【转载】最爱的九天一潇《竹林幽处》(修改版)

我最爱的九潇宝宝的文~九潇总说《竹林》文笔欠缺不改不舒服(谦虚了有木有 萌萌哒)
九潇没打算放修改文,我冒昧请缨了一下下

竹林一文好多陆花的温馨互动,百看不厌
再次表白九潇大大~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11:25:00 +0800 CST  
章一
三月初春,江边一番好景象。风扶细柳,芽枝方满,淡淡花芳盈鼻,浓浓草香沁脾。几点轻舟泛于江面,悠扬琴色更添滋味。
不禁寻去,如此意境琴者为谁?江边小亭,一袭白衣,不张扬却也是华美讲究,靴镶八宝玲珑,腰系碧玉攒珠,青丝绕绕,发带轻扬,月环点点似雪,脱尘不入凡间。面冠似玉,眉目含笑,路人频频相看,谁家公子俊秀如此?又弹得一手的好琴?指轻跃琴弦之上,行云流水。姑娘们远远望着,却又不敢近渎。但若是细看,不难看出那双眸里不失黯淡,着实可惜。不消多说,这翩翩公子自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花满楼。
一曲方罢,花满楼轻摇折扇站起,淡淡一笑开口道:“云兄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了?”
话音刚落,自树后走出一紫衣公子,衣色当真是新鲜,紫带晕红,却更衬得这位公子的俊美非凡。来人径自进了亭间,对着花满楼微微一揖,口中却是调笑:“怎的是偷听,不过是背后明听而已,多日不见,花兄琴技可是又高超了许多,我都不忍打扰了。”说完还挽袖抚琴挑了几音,“怎不用我送的那把?”
花满楼便笑:“你送的清风也过于名贵了些,在小楼弹倒是经常。”
“在乎那些做什么,若是丢了我再送你一把即可。”云子皓站起身看向江面,手中转着玉箫,问道:“你怎有雅兴来此赋琴?”
“初春立,万物生,感受它们是为享受,何乐不为?”花满楼长身而立,却是笑他,“倒是子皓泛舟会友,美人相伴才是好雅兴。”
云子皓一怔,真成仙了不成?怎知......
“云兄!”
“云大哥!”
身后传来三两呼声,云子皓回头望去,心头恍然,又看回眼前这人,灼笑晏晏,他不禁摇了摇头,怎忘了他虽眼盲却心明似镜。与他相识四年,却总会不禁感叹,世上怎会有这般十全之人?琴棋书画,医武花茶,阴阳五行,机关阵法样样精通,笑颜更是让人顿起亲近之心。
不等云子皓说话,后面已赶来一名女子和两位华衣公子。那名女子急匆匆近到跟前,看了眼云子皓却又是羞涩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了,本是美人,此番娇羞的模样更是可人。随后赶来的两人玩味一笑,本欲调笑于她却见云子皓面前站着一白衣公子,二人面面相觑,便问道:“这位公子是......”
花满楼不失礼节,客客气气答道:“在下花满楼,见过徐兄,卫兄,还有于小姐。”
“你就是花家七公子?啊,不是,你怎么知道......”三人俱惊,齐齐看向花满楼,一旁的云子皓只是笑而不语。
“四年前赈捐大会上曾见过二位,只是未上前相谈而已,三月前在下去石景寺拜见无了大师时曾遇到过于姑娘。”花满楼笑着解释道。
那三人当真是想不到,只能叹道:“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听音辨位,闻香识人,名不虚传......”
花满楼浅然一笑,谦谦不语。
“公子!公子!”正在几人与花满楼交谈之际,一个年轻小童飞奔而来,手里抱着个大红披风,边跑边喊,几步进了亭内,“公子,这露深寒色的,您怎么来江边了!要是染上风寒可怎么办!这披风您赶快披上。”
花满楼只得无奈笑道:“童儿,莫要失了分寸,我没事。”
“那怎么行,小的可失不起,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小的该以死谢罪了。”那小童极是老实的遵从自家老爷的叮嘱。
花满楼还要说些什么却见云子皓直接拿过披风为他披上了,末了又为他理了理微乱的发丝,轻笑道:“还是披上罢,若真是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花满楼抚着披风,脸上忽的笑意更盛,他也便不拂他好意,只说:“倒是麻烦你了。”
“公子......”
“我知道。”花满楼对小童点了点头,复又对那四人一笑,不失歉意,“在下怕是不能陪各位了,各位尽兴为好,先告辞了。”说话的功夫,那小童已麻利地装了琴,抱好。
“花公子好走。”那两三个忙行了礼应道。云子皓只是笑着目送他离去,直到身影不见。
“原来是花公子啊,我们还想着云兄你这一眼看得这么久,那琴者莫不是位佳人?这可急坏了咱这位于小姐了,非要下船来看看。”那位徐公子看向低头不语的于琳儿,哈哈一笑,“怎样?于大小姐,现在可放心了?”
于琳儿抬头瞪了他一眼,啐道:“就你多嘴!”目光遇上云子皓,见他似笑非笑,眼里竟还存着温情,立时呆在那里,放心?可放心?你眼中的情为的是谁?
“哎呀哎呀,莫要调笑了,姑娘家的该不好意思了,回船上,这诗还没吟完,那酒也还没饮完,云兄,半途而退可要自罚几杯啊。”
“好说,走罢。”云子皓嘴角一弯,先出了亭。
于琳儿马上跟了出去,剩下那两人相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诶?你说花公子怎用了件大红披风?”
“......也是,八成是人送的吧。”
“人送的?”
“......”
“陆小凤!”两人齐声呼道。
“这两人怎么会成为好友呢?”
“有什么稀奇的,这两人......”
清风抹了尾音,只剩露珠滴滴,折了日光,亮了此刻。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11:28:00 +0800 CST  
章二


近了小楼,花满楼无奈且笑,这小童一路上都是陆大侠如何,语带十二分的崇敬,委实是将他视为神仙了。
“公子,陆大侠现在就在小楼里。”
“我知道。”花满楼又摸了摸身上披风,不觉笑道,“若是给他知道有人这般敬仰他,该成陆小鸡了。”
“啊?”小童不明所以。
未踏上台阶便闻到浓浓酒味,花满楼嘴角微勾,折扇轻摇,悠悠拾级而上:“人人敬仰的陆大侠何时成了陆小贼了?”
果然,桌边可不正坐着一举坛豪饮的小贼么,只是这小贼忒的英俊了些,身着蓝衣,一脚踩凳,虽不雅却端的是潇洒非常,明齿皓目,眼眸一动便是光华一瞬,酒窝深深确是极为可爱。当然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他视之为珍的是他的四条眉毛,是的,四条眉毛,不是三条也不是五条。可想,这小贼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陆小凤陆大侠。此时他正一手持酒一手摸着那两撇修的如眉毛的小胡子,回头细细打量着花满楼,见他披着那件红披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拍了拍手中酒坛笑道:“可不是嘛,自从认识了你花满楼,陆小凤想不变小贼都难,而且......”陆小凤咕咚又灌了几口,伸出一指看向那人,大笑,“而且只想偷你这一家。”
花满楼解下披风,递与旁边一直傻傻盯着陆小凤的小童,佯装劝说:“莫要学他,现在的陆小凤只是只醉鸡。”
话音刚落,那个便不满了:“我说你个花家小童,怎这般不给面子!我几时醉了!”
没成想陆小凤还没抱怨完,手执披风的小童就几步凑到了眼前,张口满是兴奋:“陆大侠可是在叫我?”眼中的光芒闪得陆小凤傻了眼,他便傻傻地问眼前这个两眼放光的:“你叫什么?”
小童乐颠颠地回道:“小童,因为是公子的小童所以也要姓花,花小童。”
陆小凤想他此时的神情一定很有趣,因为他看到花满楼虽像平常一样倒茶,饮茶,却......憋着笑...不对,他看不到的,难道又是听到了?陆小凤的眉毛塌了下来,哀怨地瞥了眼花满楼。
“陆大侠....”花小童依旧满目敬仰地看着,看得陆小凤幽幽闷了口酒。
花满楼放下手中杯盏,笑道:“童儿,你的陆大侠怕是醉了,你把他的披风放去房间。”
“是,公子。”
花小童正要退下却听到那人气急败坏喊道:“放到你家公子房内!还有,你以后就叫二石!叫什么小童!”
花小童摇摇头,心想公子说的真对,陆大侠果然醉了。
待那小童出去后,陆小凤百无聊赖转回了头。
花满楼已在花间浇水,白衣身上镀了层月色,几分朦胧,他又放下花洒俯身轻抚着花瓣,似情人般。
陆小凤晃晃脑袋,怎么真有些醉了?心里似有什么叫嚣,仿佛一破即汹涌而出。举起酒坛连连喝了几口,陆小凤趴在桌上散着酒气:“都晚上了浇那玩意儿干什么...又不能开出酒来喝,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又忽然坐了起来,对那人兴致勃勃地说道,“哪天我带你去塞外,去西域!那儿的景色可不是这江南能比的,嗯,就好比男人与女人的区别。”
这后面的比喻......花满楼无奈摇首,坐回桌旁,应着这醉鬼:“好,若有机会定要去感受一下。”说着又倒了杯茶推给他,不无劝说,“早说过不要过饮,这就醉了,你啊......”
“啊...是有些醉了。”陆小凤接过清茶抿了一口,却是不满,“还是酒好。”
“这酒可是四哥自西南带来的青子所酿,酒劲大得很,再喝你明日该头疼了。”
本以为会纠缠一番,没想到那嗜酒如命的人竟乖乖应了,只支着脑袋看他,轻道:“好,不喝了。”
“陆兄?”
“是陆小凤!什么陆兄!”
“好,陆小凤。”他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道,“童儿该是准备好了热水,去洗洗罢。”
“哪个是童儿?我不知道。”
“陆小凤,你若是不去掉这一身的酒味,就另寻一处安寝。”
“......去就去。”
正在这时,那离开的小童又回了来,开口道:“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我侍候您沐浴。”
“无妨,先将他安顿好。”花满楼伸手扶起陆小凤,只是不想他竟站都站不稳了,身子不断下沉甚而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直扑颈上,花满楼不免身子一僵,只好唤道,“陆小凤?陆小凤!”
一旁的小童赶紧帮忙,边是说道:“公子,看来陆大侠醉得不轻,小的只给陆大侠擦擦身子得了。”
花满楼点点头,只好如此了。
陆小凤确实醉得不轻,小童扶着他费力地走时,他竟抓着那小童的手腕,颇有撒娇之意,说道:“花满楼,明日你要陪我喝啊......陪我喝......”
小童耐心解释:“陆大侠,我是小童,不是公子。”
“小童?什么小童......花家有七个就够了...对,就到七童。”
“......这个小童是那个下人的小童,可不是七个少爷的那个童....啊不对,‘童’是一个童...”小童也是糊涂了,不知怎么跟个醉鬼解释了。
“什么同不同的...啊...我知道了,你是...二石....”
“....是....陆大侠您慢点。”
听着那二人的对话,花满楼颇有些哭笑不得,摇摇头,也便随他们去了。
待沐浴已罢,他推门进睡间就听得床上躺着的那人发着轻微打呼声,想也是睡没睡姿,花满楼不作理会只径自坐到窗边摇椅上。窗外风声虫鸣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听着陆小凤的呼吸声他不禁莞尔,带着些许满足,心道偶尔如此也好。
突然,床上那人有了动作,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语带责备道:“头发未干坐窗边做什么,还吹着夜风。”说着下床关了窗,又接过那人手中的白细布为他拭去青丝上湿漉。
花满楼随他伺候着,低声一笑:“怎么,不装了?”
陆小凤倒是毫无被识破后的羞愧,只连连摇头抱怨不装了,忒的累人。
待为他擦干,陆小凤甩甩手笑道:“哎呀花兄,我这可是第一次伺候人,看,手都酸了,你要怎么犒劳我?”
“不如我把你送去小童那儿,让他好生伺候你一回,想必他是极为乐意的。”
“......那还是算了。”这江湖上有名的温润如玉公子偏偏能让这江湖上有名的麻烦鬼陆小凤哑口无言,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有趣之极。
“天晚了,早些休息吧,我可是快困死了。”陆小凤摆摆手转身走回床边。
花满楼却是未动身,只是垂眸静坐,语中多少有些失望:“陆小凤,你还不打算说吗?”
“说什么?”陆小凤脚下一顿,耸耸肩随口反问,接着又翻身躺回床上了。
花满楼站起身近到床边,颔首字字肯定:“麻烦,一个大麻烦。”
陆小凤面色怪异地看着他,忽而笑了,但也只是笑,他并没有承认什么。
“陆小凤......”
见他眉头微皱,陆小凤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早知他七窍玲珑心,想是瞒不了了,只是......
“唉,花满楼啊花满楼,这世间能让陆小凤没辙的只你一个了......”他抬身进去,空出外面一半,拍了拍示意他上来,待到那人依言躺下了,陆小凤才将近来之事徐徐道来。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11:30:00 +0800 CST  
还有吗还有吗???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16:08:00 +0800 CST  
日常顶九天一潇文帖子,另外小洪辛苦了。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20:37:00 +0800 CST  
章三


五日前,卯时,陆小凤翻墙出来,笑着拍拍肚子,一副餍足模样,咂咂嘴直叹:“果然是江湖第一酒啊,啧啧,当真是有味!哎呀,我都舍不得离开了......”
这陆小凤翻的正是江湖第一酒于家庄的墙,在酒窖待了三天,喝了三天,也睡了三天。他伸伸懒腰,不断自语:“唉,身子都要僵了......”正要迈步离去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这一声是真叫他僵了身体,他宁可挖了耳朵。
“陆小凤。”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次明显带了几分笑意,“你果然在这儿。”
陆小凤摸了摸他的两撇胡子极不情愿地回了头,招呼道:“金捕头,真是巧啊。”
金九龄倒不介意他的失礼,相反的,他很乐意看到他这幅神情,嘴角一勾却是有意泼他冷水,笑道:“可不是巧,金某是特来找陆大侠的。”
“该死!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老实和尚。”
“......那天就该把他扔到春香阁守夜!”陆小凤愤愤说道,满脸的懊悔。
金九龄不理会他的不满情绪,上前一步直言便道:“陆小凤,张涛张大人惨死家中。”言外之意甚是明显,帮忙查案。
“哪个是张大人?我可不知。”陆小凤充耳不闻,听说艳秋馆有了个新花魁,他可是有事要忙的。
“这知不知是一回事,查不查是另一事。”
“你知我是查还是不查?”
“陆小凤,我们不妨打一赌,我就赌你会去查。”金九龄狡黠一笑。
“赌就赌,我还怕了你不成。”
金九龄大笑一声,错开一步作势要进于家庄,嘴里说道:“既然来了于家庄,理应拜访下于庄主。”
“嗯?你一官家何时与于庄主交好了?”
“既是官家自当该提醒于庄主防偷酒贼。”
“......一庒之主还会在乎那点酒?”再说他可是堂而皇之走进去的,哪里是偷?
“那点酒?若是于庄主知道窖内好酒都被人打了开,更有不少都被喝得见了底......该当如何?”
陆小凤不怕死,却怕麻烦,想着以后天天被一群人追着......当真是麻烦。
“不就是查案嘛”陆小凤搭上金九龄的肩膀就推他外走,边是说道,“不过,金捕头啊,我可得先找个地方祭祭我的五脏庙,饿着可是什么都想不到的。”
“哈哈,临渊居,好酒好菜备着,不过......”
“什么?”
“陆小凤你请。”
“为什么!”
“因为你输了。”
“哈哈,好,走!”
酒足饭饱已是半柱香后,二人起身去了那张大人府邸。
尸体尚在,边上跪哭着一美貌女子,许是张夫人。她见到金九龄后便扑身过来,痛哭不止:“金捕头,你一定要找到凶手为老爷报仇啊!”
金九龄皱皱眉将她推开,回身一指身后的四条眉毛说:“这位是陆小凤,有他在,一定会寻得真凶的,你放心。”
女子抬头看向陆小凤,惊讶道:“您就是陆大侠?”
“不敢当。”陆小凤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肌肤胜雪,妖娆婀娜,一双好看的杏眼此时沾着泪珠,直教人心中疼惜,甘为沉沦。
陆小凤含笑,露出一对招人的酒窝,问道:“敢问姑娘与张大人什么关系?”
“我...晚晴有幸得老爷青睐...纳为小妾。”
“何时?”
“三月有余。”
陆小凤扫眼堂内,除了衙役与张家下人并无其他。
“冒昧一问,张夫人呢?”
“姐姐......不是,夫人她自三月前与老爷起了口角后就回了娘家,至今没有回来......”
“张大人从未去找?”
“这...这晚晴就不知道了....”说到这儿那眸子里又是挂了湿润,顺着脸颊便流了下来,她泣声说道,“只怪晚晴...若不是我...老爷和夫人也不会...”
“哎呀,你可不要哭了。”陆小凤最是看不得美人垂泪。
“我说陆小凤,请你来可不是看美人的。”一旁的金九龄轻眼看那忙着宽慰人的陆小凤,语中不掩嘲笑。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美人也是顶顶重要的。”陆小凤笑他,终于蹲下身去检查尸体,这一看便是叹息,当真是凄惨,喉咙被深深贯穿,双目暴睁,带着惊恐不安,是看到什么了?嗯?这凶器......削尖的短竹?
翠色欲滴的竹上被鲜血浸满,相当惹眼。陆小凤摇摇头,若是被那人知道该是怎样感叹?他向来喜爱这些自然之物,倾听它们呼吸,便视为天赐的生命,而现在......
“用这个作为杀人凶器确实不多见。”金九龄也蹲在一旁,拉回了陆小凤飘远的思绪,指着尸体说道,“而且,既已下了毒为何又要穿喉杀人?岂不多此一举?”
陆小凤细细一看,果然尸体指甲内遍是黑紫,这毒怕是不浅。
“可知是什么毒?”
金九龄摇摇头,道:“问了许多人,都看不出来。”
陆小凤沉默些许站起身来,问一旁站着的下人:“谁发现的尸体?”
一个丫鬟哆哆嗦嗦上前一步,声音中都带着颤抖,答道:“是...是奴婢...”
陆小凤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不用害怕,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我。”
“是...老爷今日没用饭,晚晴姑娘就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饭菜....”
“为什么没吃?”陆小凤打断她问道。
“其实不止今日,这半月来老爷都很少有食欲,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差。”
“大夫怎么说?”
“大夫也查不出原因,只是说劳累过度,又开了不少补药,但不管吃多少老爷的身体还是不见好。”
“哦?”陆小凤低头想了想,复又开口,“接着说。”
“啊?啊......饭菜做好后奴婢就端去给老爷,但发现老爷不在房内,正打算去找时就听到后堂传来老爷的声音还有打破东西的声音,走近时才知道老爷是在叫喊着什么,之后就是一声惨叫,等奴婢赶到去看时,老爷已经倒在血泊中....”
“你可听到他叫喊着什么?”
“当时很慌乱,奴婢没听太清楚,断断续续的,好像有什么不可能......还有二十年前之类的...”
“好,之后呢?”
“之后大家都赶到了后堂,晚晴姑娘差人去报了案,在金捕头来之前我们都没敢动。”
陆小凤看那立在一侧陷入悲痛的晚晴,问道:“晚晴姑娘,当时你在哪儿?”
晚晴抬头看向他,面色忧伤,摇头轻道:“陆大侠可是怀疑晚晴?老爷待晚晴深重,晚晴又怎会恩将仇报......当时我与丫鬟环儿去了街角济世堂买补药,虽是效果不大,但总算是个法子,心里也会好受些......”
“不要误会,我只是问问罢了,况且在查出真凶之前每个人都是可疑的。”陆小凤笑眼看着在场之人,低头又瞄了眼尸体,念道,“只是这毒......”
“这就要看你的了,陆小凤。”金九龄拍拍他的肩膀,颇有些幸灾乐祸,说道,“金某可是对陆大侠的实力深信不疑。”
“那还真是荣幸之至啊。”陆小凤侧身避开他的手,自衣襟内拿出个小瓶,又忽的伸出两指瞬息间将旁边那人的刀抽出,只道,“借用一下。”
“喂!”金九龄低头一看,腰间只剩刀鞘,抬头去看更惊了,“你要做什么!”
只见陆小凤毫不犹豫在张大人手上划了一刀,那伤口很快便流出了紫黑的血。陆小凤要的就是这个,他用瓶装了又仔细盖好,收手起身,见一旁紧张看着他的晚清和沉默的金九龄,他笑得更是开心,对他们说道:“不用担心,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不会疼的,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想他早点入土为安。”说着又将小瓶放回,他伸手递了刀过去,便道,“金捕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陆小凤!”金九龄一个转身又拦下了他。
“又怎么了?”
“急什么,会佳人又不少于这一时,先看看这样东西。”金九龄拿出一张折着的纸,故作神秘,笑道,“凶手留下的,就展在尸体胸前。”
“哦?”陆小凤眼中闪过光亮,接过纸打开,接着眉头一挑,又是竹?
纸上跃然而出一幅竹画,一幅陆小凤都能看出来的好画。他不得不承认好画笔,画中竹林一片,郁郁朦朦,几点珠露,似泪非泪。
“有趣,实在是有趣,我还真是期待看到这幕后之人。”陆小凤很是高兴,顿时兴致高涨,笑意直入眉梢,他点头笑道,“这案子我陆小凤是管定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告知金某。”
“好说!”陆小凤收好竹画,转身摆摆手,“走了!”
短竹之器,竹林之画,幽幽郁郁,竹林幽处可是有什么?且待人一探究竟。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21:03:00 +0800 CST  
章四


“这几日我可是一直在为那瓶血奔波,但没人能看出这是什么毒,就连毒童子都不知道,哎......这人用毒当真是厉害。”陆小凤叹息不止,转头看向枕边那人。
花满楼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听着,发现他频频看来,便不觉调侃他道:“所以你就翻到美人房间去了?这对你陆小凤来说倒真是个消愁解忧的良策。”
“......这不没办法了嘛,还不如去享受一番,我可不想委屈自己。”陆小凤仰面躺着,闭上眼睛慵懒非常,又道,“这次麻烦确实不小,只是这毒就已令我头疼。”
“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也认认那毒,还不拿来。”
“哈哈,花满楼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那人说归说却是依旧不动,甚至眼都懒得睁开,只说,“自己拿。”
世上怎会有这等无赖之人?花满楼无奈,却也不与他计较,只坐起身来探手到他胸前,但蓦地,他被那人握住了手腕,正疑惑间那人更是也坐了起来,甚而直接将小瓶塞给了他。怎得主动了?
“快帮我看看。”陆小凤见他不解也不解释,只是催道。这原因怎么说得出口.......陆小凤支着脑袋兀自思索,说也奇怪,看他细指进到自己衣内,竟有些尴尬甚至......难为情,若是老猴子或是其他人的话他决计不会窘迫至此,乖乖,花满楼啊花满楼,陆小凤当真是要被你绑了去?
虽心中奇怪,花满楼倒也没问他怎样,这人总是怪毛病一堆,稚子一般的脾气,动辄便出。他开了盖子低头闻去,心下便有什么一闪而过,但如何也是细想不出。
见他眉头微皱,陆小凤不禁也探头去闻,几乎与他顶了额,他自是闻不出什么,便抬头问这近在咫尺的:“可有不妥?还是发现了什么?”
花满楼放下手中瓶子,静默良久,终是歉然:“我大抵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不知这是什么毒,但是......”他揉揉眉间,眼中不失茫然,低声道,“我该是在哪里闻到过......却实在想不出来......”
看他已是苦恼,陆小凤立时不忍,便轻拍他的背,笑道:“这就够了,天也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见他还要说什么陆小凤干脆直接将他按倒在床,又拉过被子包得严严实实,挑着眉看他,“睡觉睡觉,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后悔了,不然......我唱歌哄花公子你睡?”
“那还是算了吧,你要是唱起歌来,别说哄睡觉了,睡着的都得起来骂了。”被他一闹,花满楼心中忧闷倒是消减不少,笑他,“我应是说过你唱的比驴子还难听。”
“驴子哪会唱歌?我岂会比不过它?”陆小凤不满他看轻,煞有介事,回道,“你也太小看我了。”
那人默然,终是一叹。
“明日再去探访张府如何。”
“一起?”
“一起”
“好”
熄了烛,息了声,衬着屋外的幽明嘀嘀,倒是静了心。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21:04:00 +0800 CST  
已收藏,嘿嘿嘿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22:00:00 +0800 CST  
每天什么时候更啊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8 22:11:00 +0800 CST  
章五


草绕曲行,道上两马飞奔而来,上面两人衣炔翩然,交映着一白一蓝。
“前面有一茶铺,你我稍作歇息如何?”
那身着蓝衣的正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旁边那位白衣公子自然是花满楼。两人已行了一路,人不疲马已倦。
“好”花满楼点头应了声,随那人前去了。
到了茶铺两人下了马,小铺老板见来了人忙出来招呼,抹干净桌椅引人坐下,笑呵呵问:“二位爷想要喝什么茶?别看小的这铺小,东西可齐全着呢!”
陆小凤摆摆手,说道:“那就来一壶观音笑,爷可是渴得紧呐!”末了看向花满楼,问,“可行?”
那人摇扇点头,淡笑:“如此即可。”
“好嘞!二位爷稍等,马上就来。”
不消半刻,一股清香随茶而至。
陆小凤提起茶壶为花满楼斟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举到鼻前闻了一闻,不禁感叹:“真是好茶。”
“陆小凤何时懂茶了?”花满楼执杯细品,轻嗅茶香。
“陆小凤自是不懂茶,但身边有花兄这等妙人,倒还不是一窍不通。”陆小凤咬着小杯看他,摇头晃脑继续说道,“这就叫耳濡目染,近墨者黑。”
耳濡目染尚可,近墨者黑当真打趣。
“哦?”花满楼眉眼里透着戏谑,笑道,“不如你真去学学那近墨,学得一身黑来倒也算有些收获。”
“那还是算了,写字画画什么的我可不懂,白糟践了那墨。”
花满楼像是起了兴致,倒不肯放过他,说道:“若是能染出个长了四条眉毛的黑小鸡来,这墨也算不上糟践。”
陆小凤瞪了他一眼,颇具哀怨,心道这人哪里是温润如玉,分明就是个利牙小猫!他一把拿过桌上放着的扇,啪的打开连连扇着,又对屋内大喊:“老板!有没有包子!大肉的!”
老板倒是手脚麻利,立马盛了四五个大肉包端了上来,白面大馅,端的勾人食欲。他放下包子,见这两人壶内茶水未消几分,便小心问道:“二位爷,是不是小铺这茶水不合味?”
“当然”陆小凤立时答了,面上一总嬉笑,可这笑却让老板心里发颤,他慌忙要解释时又听那人接着说道,“当然不是,怎会不合味,又不是添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老板你说呢?”
那老板惊得一抬头,正撞上陆小凤玩味打量的目光,摸不清意味。他低下头连连应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铺是老实生意,不敢弄虚作假。”
“你紧张什么,我当然信你,不然你这小铺怎会引得这么多人前来。”陆小凤摸着唇上两撇笑眼看着四周,前面五人粗衣打扮,桌上两壶茶几碟包子,不时低头说着什么。左边一桌坐着三人,衣着齐整却是面色凶戾,皆是手持大刀,一看便是江湖中人,他们见陆小凤看去便是狠狠一瞪,示威意味十足。陆小凤转头又看向后面,只有一老汉在咕咚咕咚灌水,桌上倒是什么都没有,脚下是几捆柴,想是砍柴经过渴了讨水喝罢了。陆小凤心中已有计较。
“爷,生意好是托了各位之福。”老板见客人疑心看着,不觉急声解释。
“他只是说笑罢了,不必理会。”花满楼知老板此时心境,便笑言宽慰,让他自顾去忙了。
那老板如蒙大赦,感激一揖,道了声慢用就退下了。
花满楼低头饮一口清香,唤了声那明显走神的人:“陆小凤。”
失神人却登时应道:“怎么?”
“你可有去寻那位张夫人?结果如何?”
“正如你所想。”
花满楼不无惋惜喟叹,生命该是如花般绽放,为何总是似枯叶般凋零?一命又一命,该是到何时何方?
知他伤感,陆小凤也不去打扰,只坐在一旁陪着。他确实去找过那位张夫人,但却被告知她早已于十日前离开,回张府了。陆小凤瞬时明了,果然,他在一偏僻竹林里发现了尸体。又是竹?是巧合还是蓄意?陆小凤头疼地摇了摇头,心知如今是一丝线索都没有。
“花满楼,你可知这江湖上有谁钟爱于竹?花满楼?你怎么了?”陆小凤本打算问他,却见他扶额微颤,双眼陷入迷离,他正要关切之时又听到后面似是一声呻吟,接着便是倒地一声,陆小凤回头去看,却是那老汉。
“陆小凤......这茶......”话还没说完,花满楼也倒了下去。
“花满楼!”陆小凤急忙起身去查看,却不想身子顿时无力,还没来得及有下步动作便也栽了。
此时自屋内走出一人,丝毫不掩嘲笑道:“人人称道的陆小凤也不过如此,只几包蒙汗药就够了。”
竟是那小铺老板。
“头儿,那老头怎么办?”两桌之人齐刷刷站起,抽刀走来。原来同伙同谋。
那老板往边上瞧了一眼,满是不耐,走过去抓起老头衣领竟甩手扔了出去,啐骂:“算你个老东西走运!还不配老子动手!”再转身看陆小凤二人,却是杀心顿起,于是,对手下人使了个眼色。
利刃袭去,凶煞扑面,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异样了,手中的刀竟分毫不能动了,抽也不能,老板抬眼看去不禁惊呼:“你们没事?”
刀尖夹在两指,不是别人正是灵犀一指的陆小凤,再看旁边,花满楼也是轻松无事,一把纸扇便是半壁江山,抵在那利刃上,仍是安居上风。
“啧,你们可真是啰嗦,我险些装不下去了。”陆小凤折了刃又倏地松开,众人登时被震得连连后退。
“你们不是喝了茶吗!”
“是啊。”
“那怎么会没事?”
“我们是喝了茶啊,但谁告诉你我们喝的是你的茶?”陆小凤颇是好笑解释道。
杀手们惊得面面相觑,喝道:“你们什么时候换的!”
“跟你们这群笨蛋说了也不会明白的。”陆小凤叉腰而立,不无叹息。
“你!给我上!”
陆小凤二人几步退出小铺,引人到了空旷之地。
“这样打得就痛快了!”陆小凤放手过去,一个箭步直取对方心口,旋又侧身躲过后面一人劈来的一刀,肘尖一顶将人放倒。足尖点去跃起几步,霎时又伸腿扫去,那人忙用刀去挡却不想力道如此之大,被带得倒退余步踉跄不止,还没回过神就被迅速奔来的陆小凤又一掌击倒。
看着倒地不起的三两人,陆小凤只觉无趣,摇头抬眼便看那侧花满楼战况,不觉心道当真是赏心悦目。
花满楼以扇为器,动作行云流水。展袖挡下对方暗中投来的细针,折扇横扫,登时打落右边袭来的宽刀,尔后又趁其不备点住他胸前穴位。侧耳听去,两指瞬时夹住飞来的薄刃,右腿发力直捣对方腰间,又一个转身侧首避开右来之人,委身扫腿,来人应声倒下。陆小凤便要叫好,余光却见一人伸手进到袖里,他心中一紧正要上前又见那人急忙将手收回堪堪双手举刀去挡,挡什么?一把折扇。想来花满楼早已察觉他的动作,遂将手中扇施了力道掷去,在那人抵挡之际轻起轻落转瞬到了眼前,飞袖打去,旋一转身伸手接了空中将落的扇,啪的打开慢慢几摇,对一旁站着的陆小凤点了点头。
陆小凤很是高兴,到花满楼面前又一番打量,见他毫发无伤风采依然,心中更是愉悦。
“花满楼,你这功夫可是日益见长啊。”
“彼此彼此。”
两人俱是一笑,默契尽然。
陆小凤又低头看地上的几人,笑便越发的浓了,他蹲下身拍拍那个打头的人,说道:“可惜,生意失败了,虽然你们想杀我,但我却不想杀你们,趁我没改主意之前赶快走吧,回去告诉你那主人,派些能打的来,不然费时耗力的,多没意思啊。”
杀手们紧盯着眼前两人,见他们的确不做动作,便悄然散去了。
花满楼抚着扇,笑道:“你怎么不问?”
“问与不问有什么不同么?”陆小凤一捋鬓发,抬头耸肩。
“确实没有。”
问与不问,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问或不问,他们都会死。花满楼几不可闻轻叹。
“哎呀,想这么多做什么,走了。”陆小凤抓过他便要去牵马。
“陆兄是不是忘了什么?”花满楼却是未动,只促狭笑他。
陆小凤便依言认真想了一想,回道:“那老汉醒了自会回去的。”
这个却不理他,径自去了角落丛中将那可怜卧着的老汉扶起,又从袖内拿出个药瓶来。
“欸,等等,哪里还需要浪费你一颗药啊。”陆小凤几步进了小铺屋内,回来时手中多了个水瓢,不怀好意嬉笑,“这个方法才有用,离他远些啊。”
待花满楼松手避开,陆小凤甚是豪爽的将水直接泼去。不消多时,那老汉果真醒了。
“哪个混蛋敢泼你司空爷爷!”
“看,果然奏效。”一旁的陆小凤点头得意,笑眯眯看着老汉。
“你......”
司空摘星甫一睁眼便见陆小凤凑来,当真是惊了一跳。他站起身来第一件事便是逃,不回身,只道一声:“多谢这位大侠相救!”
“唉,不急走,老人家连辛苦砍来的柴都不要了么?”陆小凤捉了他后领又将他拽了回来。
“......要!”司空摘星见挣不开,只好愤恨回来,但当他要拾起地上那几捆柴时却又被眼前人踩住了,任他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他登时怒了,大喝,“陆小凤!”
“嗯?”陆小凤收回脚,佯装惊讶,问,“老人家认得我?”
“花满楼,你看他!”不理眼前这混蛋,司空摘星转头看向一旁的花满楼。
花满楼在桌旁坐下,拿扇敲了敲身侧。
陆小凤遗憾地罢了手,坐到那处,又踢给那人一个小凳,笑骂道:“臭猴子,请你坐的。”待那人不情不愿落座后,又似笑非笑问道,“你又偷了什么东西遭人家追杀了?”
司空摘星抬头看他,瞬间笑了眼,又四下顾盼,方才招手让他过去。待到陆小凤好奇倾身过来,他却是扯着他的耳朵大喊四字:“不告诉你!”见他捂着耳朵瞬时退开,便笑得张狂。
“我说老猴子,你多大了!怎么这般幼稚!”陆小凤瞥眼瞪他,又见花满楼拿扇遮着明显笑意,便气呼呼抬起两指戳去,当真是手痒了。
司空摘星闪身避过,下颌微抬,对他哼声说道:“我说陆小鸡,咱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不能告诉你就是不能告诉你,不跟你废话了,等那些人追上来我就惨了。”说是这般说着,他却更是大摇大摆的进了小铺里面,不多时,背了个包袱出来,里面竟是满满的大肉包子。
“你也不怕毒死你。”
“你当我傻啊,这么大屉包子都能下了毒不成?”司空摘星抬眼轻蔑,看他一眼,招呼道,“走了,改天找你赌上一赌,管教你输得求爷爷告奶奶!哈哈,花公子,后会有期,改天拜访。”
“司空兄请。”
日行当头,怕是误了不少时辰,二人也便快马朝着张府去了。
入了城,争先拥来一群乞丐,陆小凤倒是极为大度,将包裹里的东西尽数分了。
花满楼闻着那浓浓的肉包子味,无奈失笑,这人临离开时将铺里剩余的包子都装了来,说是帮那个倒霉的老板将包子传扬出去。人已死,传扬出去何用?
“你陆小凤倒是个善主。”
临了张府,二人下得马来,花满楼不禁调侃笑他。
那人双臂一展,故作感慨道:“没办法,我们可不像你这等公子般有吃有喝。”
“有吃有喝哪比得上你陆小凤混吃混喝。”
“哈哈...”陆小凤大笑,满心欢喜。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但很快的,陆小凤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紧闭的张府大门开了,金九龄打里面悠悠踱步而出,到了他们面前,他说:“陆小凤,晚晴姑娘死了。”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9 17:32:00 +0800 CST  
章六


晚晴死了,事情更是棘手了。
金九龄将他们带去了晚晴的房内,尸体尚在,陆小凤俯身去看不觉轻叹,他伸手将她垂下的青丝挽于耳后,轻柔,惜怜。素日姣好的面容此时死灰一片,唇边血色煞是惹眼。他手便又向下,碰到那直中胸口的削尖。又是短竹?但手法略有不同,难道不是一人所为?
“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
“今日卯时三刻,下人听到惊叫,撞门进来就看到她已经死了。”金九龄将打探的一一说给他听了。
“她死时尸体上可有竹画?”
“没有。”
难道不是一人所为?难道会有两个凶手对张府怨恨?
“她这几日可有异常?”
“丫鬟说她终日闭门不出,吃喝也少,想是张大人之死对她打击太大。”
陆小凤摸着小胡,兀自陷入了沉思。
一旁,花满楼突然开口问那个丫鬟,话里不唐突:“请问晚晴姑娘可是喜爱兰花?”
丫鬟不料被这公子问到,有些仓促答了:“是,晚晴姑娘每天都会料理屋内这几盆兰花,她说兰花高贵清雅,遥不可及却引人无数。”
“难怪,再问姑娘,你们管家可在?”
不待丫鬟作答,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传来。
“老奴正是张府管家。”近古稀的白发老者,依旧站得端正,恭恭敬敬说道,“公子有事吩咐便是。”
“不敢当,在下只是想知道您跟随张大人多久了?”
“老爷是老奴我看着长大的。”
“那您可记得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
“是,二十年前张大人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是做过何事?可有反常?”
“公子且容老奴想想......”老管家细细想着,终是老了,记忆多少已是模糊,良久,他惊觉,“啊,有了......好像是二十年前,那时老爷刚即弱冠,成日里不好好读书只在外游荡,有天竟还跑来说他与人拜了把子,认了个大哥,还要和那个大哥出去闯荡,谁劝都不得,第二天他就不见了踪影。”
“他可有说去哪儿?”
“......像是没有......”
“那您可知他的拜把兄弟名姓?”
“是叫他于大哥吧......名字老奴确实不知。”
姓于,二十年前,花满楼不再问话,只立在那侧默声思忖。
陆小凤笑着走过,一手搭上管家的肩,问道:“老人家呀,你还记不记得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时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慌张啊?”
管家一惊,抬头便道:“大侠怎么知道的?老爷回来时已是一月后了,当时他确实很慌张,问他他也不说,只是把自己闷在房里,可是半夜又会跑出来浇凉水,说是做了噩梦。”
“嗯,还有没有?比如说很大的变化。”
“变化?啊,说来也是奇怪,自打回来后,老爷变得爱读书了,也正因此才考了官位回来。”
“是嘛,这可真是个好转头啊。”
老管家一听,只以为这陆大侠有了线索,便急声发问:“陆大侠可是知道谁杀了我家老爷?”
陆小凤笑劝道:“放心放心,定会还你家老爷一个公道的。”说罢又看那抱臂站着的,抬步去了,只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金九龄笑眼盯着,并不言语。
陆小凤也不在意,颇是洒脱一个转身,随意挥了挥手。
花满楼道别,也跟着出去了。
二人上了马,花满楼问那笑而不语的:“去哪儿?”
陆小凤摸了摸肚子,甚是可怜说道:“我饿了。”
花满楼笑出了声,算着时辰,点头道:“确实,也该是喂小鸡了。”说罢便驱马去了。
“我可要吃大虾!”身后那个大喊,跟了上去。
当真是饿了,菜还没上齐那人就片刻不待伸手抓了,边剥皮边抱怨:“饿死了,这几天过得真是可怜。”
“塞着大虾还堵不住你的嘴?”
“谁说塞了大虾就不能说话了?”
“只要你不喷得到处都是。”
“你不吃?”陆小凤罔顾戏弄,见他夹了几筷就只饮茶,便道,“腹中空着喝茶不好,再吃些。”
花满楼摇了摇头。
“你这东家不吃我这食客怎好意思啊,来来,这大虾好味得很,尝尝。”他利落地剥了几只放到那人碗里,见他拿筷吃了才满意收手。
待他得了几分饱,花满楼问他:“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陆小凤接过那人递来的帕子擦了一擦,又抬手摸上那两撇修得如眉的胡子,正色道:“凶手是否为一人尚不确定,手法虽不同,凶器却是一样。”
“手法不同也许是因对手不同。”
“不无可能。”
“你可注意到了晚晴姑娘的尸体?”
“怎么说?”
“爱兰花如此却全身无半点兰花香,岂不怪?”
“我查过了,不是人皮面具。”
“那么......”
“正如你所想。”
两个晚晴,真的已死,假的已匿,那日所见的该是假的,不,该说这三月的晚晴皆是假的。
“她会不会是凶手?”
“或许,但我想她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陆小凤轻皱了下眉头,忽的又笑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哦?”花满楼把盏,笑道,“是说那毒么?”
“你该装作不知道的。”陆小凤本要扬起的四条眉毛便又塌了下来,兴致寥寥,托腮看他,“不错,那毒定是假晚晴下的。”
“我虽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毒,但大抵知道是引人幻觉的。”花满楼面露不忍,叹息道,“毒深一日,幻觉重一分,也难怪张大人精神一日不比一日,想是夜夜折磨的。”
“夜里受心魔所扰,白日里便忘了么?”
“应是如此,若是没忘早该警觉了,但那张大人却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啧,好狠的毒,不过张大人既有心魔自是也有亏心事。”
“看来那位于大哥是为关键所在,他定然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何事。”
“江湖第一酒于家庄庄主于威。”见他不解,陆小凤又道,“张大人房间有与于威来往的信函,藏得真是深,大晚上难找得紧。”
“你倒是个惯偷,看来我们要去拜访下于庄主了。”
“嗯。”
陆小凤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咂嘴终是嫌它无味,他正要喊伙计换一坛酒时,抬头却被一人吸了目光去。
那人正下得楼来,陆小凤细眼打量,不禁感叹好大手笔。金镶紫衣碧嵌白靴,环腰玉带,手执长箫,浊世不染傲然独立说得不正是这等人么?那人也正好看过来,一双桃花眼含笑,不曾犹豫他竟近前而来。
“二位,可有叨扰?”
陆小凤哈哈一笑,说得痛快:“既是朋友,何来叨扰一说,请坐。”待那人于对面坐了下来,他又开口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在下......”
“陆小凤。”
陆小凤着实吃了一惊,看着对面波澜不惊道出自己名姓的陌生男子,他难得怔住,问:“你认得我?”
那人却是似笑非笑扫眼看他,末了,侧首看那个笑若清风的,眼里兀的多了几分温情和戏谑,说道:“满楼,你与我一起时总是讲陆小凤,怎么?与他一起时从未提过我?”
花满楼起身,斟茶推给他,便笑:“你说呢?”
那人还未回话就听得方才呆愣了的陆小凤抚掌大笑:“云子皓!哈哈,果真是有趣,花满楼,你可真是越来越狡诈了,怎的不说一声!”
听他叫屈却又调笑,那二人便做罔闻,一笑置之。
“子皓,你怎会在这儿?”
“会个朋友而已,倒是二位,是要去哪儿?”
陆小凤伸出一指,颇是神秘一笑,只道:“去喝酒。”
“哦?喝酒?”云子皓看了眼桌上少了多半的酒,似是有了兴致。
“不错,天下第一酒。”陆小凤舔舔唇,似是回味般,“当真不是一般的酒,无愧天下第一。”
“于家庄?”云子皓把玩着手中酒杯,似是不信,眼中便带了些嘲讽之意,“当真那么好?”
“云兄若是无事,与我们一同前去如何?”陆小凤倒是喜欢这个朋友,果然,花满楼的好友也不会差。
云子皓转眸看花满楼,笑问:“可是方便?”
“有何不便?”
“如此便打扰二位了。”
“好说,伙计,结账!”
“陆小凤,你装的什么阔客。”花满楼无奈笑他,自袖内拿出碎银付了。
“花满楼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陆小凤也学他无奈一笑,快走几步自去牵马了。剩下那两个悠然走在后面,聊些贴己的。
“云兄这马好生威风啊!”
云子皓那匹通白不染矫健不羁的骏马惹得陆小凤一声赞叹,心道这人还真是懂得享受,样样都是顶好的。
“它唤作无痕。”云子皓伸手摸着坐骑,颇是温柔。
“无痕是不是又高了些?”花满楼也探手过去,拍了一拍,又打趣道,“也胖了。”
“这哪里是胖,明是壮实了。”
又是他不知不明的话,陆小凤忽的心生不满,回头对那说笑的两人喊道:“再不走可要天黑了!”他自上马扬鞭先行了,余下的二人笑了笑,驾马跟了去。
日已西斜,却不碍前方道路,两侧竹林深深,似是昭示什么,待人归。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19 19:27:00 +0800 CST  
没人吗,自顶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20 10:02:00 +0800 CST  
有人,等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20 11:26:00 +0800 CST  
章七


于家庄果真气派,高墙深瓦,玄门而立,气势恢宏,高不可攀。可偏得,有人不知欣赏。
“花满楼,你说这门有多重?这墙有多高?”陆小凤抬头似是认真丈量。
被问的那个只是摇着扇,莞尔而笑:“我虽不知有多重多高,却知不论多重多高总是对一人无碍的。”
多日前陆小凤出入此处,全然无碍。
陆小凤一听很是得意,他笑眯眯又问那云子皓:“云兄认为呢?”
“重它所重,高它所高。”云子皓随口一答,又似是无意说道,“只是不知,这是为何?莫不是于庄主在防什么?”
“既有好酒,自是防贼。”陆小凤不甚在意,上前敲门去了。
云子皓眼有深意,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不多时便有小厮开门应了,见怪不怪却又些许感叹门前三人好相貌,不似常人。待他们通了姓名就进去报了,很快,小厮便返了回来,他毕恭毕敬大开了门引人进了大堂,说声稍等便退下了。
堂内三人吃着茶水点心倒也是惬意,未置片语只是耐心候着。
“云大哥!”就在陆小凤考虑要不要再换壶茶或是干脆来壶酒时,里面终于出来了人。
一个黄衣貌美女子。柳叶弯眉,肌如白脂,皓齿朱唇,青丝如墨,娇娇摇曳姿态万千,陆小凤不错眼赏识,心道想是她悉心打扮了,怪不得等了这些时候。陆小凤从不认为等美人是为等,不过盼着春日罢了,不失乐趣。
“云大哥,你来了怎不早说?我......”她低头羞涩,娇态可掬,到云子皓身侧只作小鸟依人。
“琳儿”云子皓站起身来,倒像是司空见惯,淡然自若只道,“不请自至,打扰,我今日只是随友而来,你该识得,花家七公子花满楼,还有一位,陆小凤陆大侠。”
于琳儿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堂内还有两位客人,于是面上霎时染了绯红,她慌忙对那两人行礼,请便是罪:“花公子,陆大侠,琳儿多有怠慢,还请二位见谅。”
他们自然不怪,回了礼又坐了下来。
于琳儿不断偷眼看云子皓,那小女子心仪的模样直教陆小凤心中暗笑,他看过去,不识情趣问道:“琳儿姑娘,请问于庄主可在?”
只要女儿出来见客,实在不合规矩,只怕,这人不在庄内。
果然,于琳儿一听,满眼歉意,答道:“爹爹外出行生意去了,不知何时能回。”
陆小凤见花满楼也皱了眉,心里莫名一沉。
“敢问庄主外出多久了?”
“近六天了。”
“之前会出几日?”
“之前?近些年爹爹极少忙生意,许是上了年纪,即使外出也不过三两日。”说到这儿,于琳儿面上不乏忧色,有些担心,“这次的确太长了些,天儿已经去找了。”
陆小凤回身看花满楼,花满楼附身过去,低声解释:“于家庄少主于天,于小姐的三弟。”
“少庄主去了几天了?”
“已有两天了......怎么?陆大侠,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于琳儿忧虑更胜,莫不是爹爹和三弟......
“于小姐莫急,事情还不清楚,妄断不得。”陆小凤宽慰佳人。
“云大哥,爹爹他......”于琳儿却无意领情,只抬头看云子皓,期许安心。
云子皓本悠哉品茶,此时见她走来,不得不出声劝道:“于庄主虽过半百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一般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不必担心。”他稍作迟疑,终是伸手轻拍了拍那绞帕的柔荑。于琳儿顿时如受宠若惊,一消心中担忧,她只余幸幸。
“姐姐!是不是云大哥来了?”正在此刻,自屋外雀跃而来一抹朱红,十六七年华,红衣红靴,一头乌发也是拿红丝带高高绑起,极是可爱。
“诶?真的是,云大哥!你可是好几日没来了。”小姑娘一见云子皓便凑了上去,举止亲昵,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次有没有带好玩的东西给我啊?”
“馨儿!”于琳儿蹙眉轻叱一声,责道,“不要在客人面前失了分寸!”
于馨儿回头看身后人,倒也不惊讶,只吐舌赔了个不是:“我刚刚只是太兴奋了,不是故意的。”
“唉,花满楼,我一直以为我陆小凤很受女人欢迎,但没想到今天却被两个美人忽视了。”陆小凤口中抱怨,面上却依旧是笑着。
“什么?你就是陆小凤?他是花满楼?”于馨儿似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漆亮的双眸紧盯过去,又忽的上前一指,笑道,“当真是四条眉毛啊,不过你要是把下面的两条去掉一定会更漂亮。”
“这可使不得,去了可就不是陆小凤了。”陆小凤万分珍惜得摸了摸那两撇,极是不舍。
“有什么不同?难道去了胡子你就不叫陆小凤了?”
“那也说不定。”一旁的花满楼轻笑出声,兀自点了点头,又道,“许是就叫凤小陆了。”
“你是花家七公子?”于馨儿又仔细瞧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公子,心叹当真是好看,既是俊美又是儒雅,也难怪云大哥将之视为至交。
“在下确实是花满楼,于姑娘......”
“叫我馨儿就好。”于馨儿凑近几分,不解问他,“你真的看不到么?”
“是。”花满楼清风一笑,全无避讳。她很率真,他很喜欢。
“那你会不会很寂寞?”
“不会,我虽看不见却还可以去听,去闻,这就足够了。”花满楼笑得更是释然,眼眸更似添了光华,他道,“况且,我还有很好的朋友,有一个鲜花满楼,如此还谈何寂寞。”
听了这番话,于馨儿只是不作声地看着他,丝毫不掩敬意。这人俨然是个不容亵渎的仙子,不悲天悯人,不自怨自艾,更不失于世俗。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更不要说还是从一个瞎子口中听得。
再看堂上人,于琳儿唏嘘感慨,陆小凤与云子皓二人却是笑而不语,只眉眼尽情。
“那......”
她还想再听他说,正要开口时却突然被云子皓唤去,她见他自袖内拿出个朱花发簪,上镶了翡翠几点,惹眼得很。她便舍去所想,高高兴兴扑过去了。
“好漂亮,云大哥你真好!”
一旁的于琳儿怔怔看着,眼中落了黯淡,手也不禁收紧。
且不论堂上何人何想,下人却匆匆来报。只一句便叫一众愕然,继而发簪碎地。
下人带来消息,老爷和少爷被杀。
当于威和于天的尸体被抬进来时,两位小姐险些昏厥过去,泪已是不断,只喃喃道:“怎会这样......”
短竹,竹画,死状与张大人可谓一模一样,显然同一人所为。陆小凤盯着那栩栩如生的画久久未动,这已是几命了?
竹林幽幽,画在血色浸染下妖娆万分,似是在嘲讽。
陆小凤看里面不知深处,挑眉,笑道:“我陆小凤定会将你擒到!”

楼主 洪武刘基  发布于 2017-01-20 16:31:00 +0800 CST  

楼主:洪武刘基

字数:306782

发表时间:2017-01-18 19: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0-07 08:13:13 +0800 CST

评论数:108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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