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没心没肺》

坂田银时说土方十四郎是一味毒药,害人害己。
他信了,从不否认。
土方十四郎说坂田银时是夏日的烈阳,扎眼扎心。
他笑了,却不承认。

这是一场折磨人的的爱情,原本一个人的痛苦变成了两个人。

【以上简介,皆浮云】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3 19:40:00 +0800 CST  

【01】


江户机场,离别和团聚的人来来往往。每一个人都像在一个空旷明亮的舞台上走一个匆匆的过场。

谁也不会刻意为谁停留。

原本该是这样一层不变的,可是今天,这个不大不小的机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千多号人,各色各样的都有,就这么目标一致,翘首以盼的等着。

维护治安的保安颇有些头疼,因为某个影星在这里下机,于是轰轰烈烈的引来这么一大群粉丝,疯狂得像涨潮的浪似的,将他们挤在人群里涌来涌去。

突然一个急浪,保安们心里一沉,暗叫着不妙。该是那位大明星要出来了。

果然,这阵人浪不安分了,整个机场到处是撕心裂肺的尖叫,把机场广播里那甜美可人的航班提醒声压得无影无踪。

衣着简约休闲的男人,戴着茶色墨镜前呼后拥的走出来,白色的卷发分外扎眼。

他只是漫不经心的一个颔首,立刻引来一阵不要命的尖叫。

志村新八推了推眼镜,警惕的盯着跟前的男人,看着他将手抬起来,抬过胸口的时候立刻快走一步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银桑,请注意形象!”

他的这句话很成功的阻止了男人想抬起手来掏耳朵的举动,转而将手掌张开,朝着人群随意的摆了摆。

于是,又是一波轰隆隆的尖叫。

简直要命!

坂田银时有些无精打采,连续六小时的飞行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来。下了机,又要被迫忍受一番高音贝的狂轰滥炸。

他是招谁惹谁了让他这么经久不衰的红着,让千千万万的人捧着,人人都艳羡着他不想要的。

那种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华丽枷锁,挣不开,让人憋屈。

早知道会这么要命,当初就只默默的当个特技替身就好了。

坂田银时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边腹诽一边大步伐的走着。

机场的落地玻璃爬满了金色的光,斜斜的拉了很长的距离,洒了他一身。将那头随性的白色卷发染上温暖的色泽,茶色眼镜遮了半边脸,神情都隐在镜片之后,有种叫人看不真切的疏离。只是那不羁俊朗的身形,还是那一层不变的迷人。

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人群,坂田银时藏在茶色镜片后的红色瞳孔突然胀大随即又收缩起来。

花枝招展的女性人群里,有个微微缩着肩膀的暗色身影,左手习惯性的抓着右手手肘,黑色直发,烟蓝眼睛。

该死的又在额头上扎一条红色布条,该死的穿那一身无袖牛仔夹克配那该死的黑色皮裤。

明明是个英俊的男人,左右游离的眼神却该死的委琐和让人火大!

坂田银时的脚步微微顿了顿,朝人群里那突兀的男人看过去,只一秒又移开。

立刻引来男人周围那群女粉丝捧着一脸幸福表情的尖叫。

真是受不了!

坂田银时侧头,对身后戴眼镜的人耳语了几句后,快步离开。

十分钟后,包的严严实实的一辆房车里,坂田银时懒洋洋的半躺着闭目养神。

又过了十五分钟,车门唰的一下被拉开,一个男人磨磨蹭蹭的坐上来后,唰的车门又被拉上。

还算宽敞的车里一阵昏暗,土方宅十四眨了眨眼,适应了之后,总算能很好的看清身前那个线条起伏的人影。

不愧是银卷子,白色的发在黑暗里会发光。

他的心扑通扑通,凑近了一点仔细看。

俊朗坚毅的轮廓,明星嘛,看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帅气耀眼的男人。

可是,如果是银卷子的话,擦上粉色的眼影,勾上粉色的唇线,换上粉色的和服,再加上一头卷卷柔柔的双马尾。

啊,可爱又风情,简直是梦中的女神。

哦哦哦,比起美少女手办,果然还是银卷子更让人喜欢。

嘛,虽然本质是男人,虽然也不过是这个男人某部电影里的角色扮相,嘛嘛,只要是银卷子,大爱也无疆了。

他不是坂田银时的粉丝,而是银卷子的狂热粉丝。

这边土方宅十四想着他的银卷子陶醉得熏熏然。这边坂田银时睁开眼,一把抓住黑发男人的后颈将他拉近。

宅十四一个措手不及就趴在某大明星的胸口,仰起头来的时候,彼此的呼吸都很近,显然还会有更近一步的趋势。

他赶紧的撑起上身,拉开了一点距离,慌张道,“坂田氏,我是直男。”

坂田银时“嘁”一声,坐起来,“我本来也是笔直笔直的,可惜定力不佳,被你掰弯了。你害了一个大好青年后,还好意思这么说吗?”

宅十四赶紧摆手撇清关系,“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确切一点来说,是‘他’不是‘我’害的。那个时侯还没有‘宅十四’的吧。”

他看着他的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注意到男人的神情一僵,又是习惯性的左右游移着烟蓝色的眼珠低下头。

几秒之后,听到男人叹息一声,抬手捧起他的脸,疲倦的脸靠过来,便是那长长的额头相抵。

“多串怎么放你出来了?”

“他睡着了,前几天办案,为了抓住犯人东奔西走的,几天几夜没阖眼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脸颊上的手收紧,男人不高兴的责备道,“他都那么累了,你他妈还拖着这具身体跑来这里玩什么粉丝接机的游戏!”

宅十四吓了一跳,声音不安的往下降。“我昨天睡了一整天补足了精神才敢来的。这也是我的身体,我比‘他’还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坂田氏....你,你别凶我。”

男人松开他的脸,将他抱个满怀。

“我没凶你,我...刚才只是...”男人没再往下说,很快转了话头,“我送你回去,路上这段时间你再陪我睡一会。”

宅十四任他抱着,还是不自然的微微僵着身体,但是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他很无奈,也很同情。因为他知道,只有在自己出来的时候,男人才能离‘他’那么近。

他没有另一个‘自己’那么强势,何况他那么着迷电影里虚构中的银卷子,所以,对这个扮演了‘她’的男人,自己废材一点,妥协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醒来后的‘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既然难得醒来,他得把不在的损失弥补回来。

“那个...坂田氏,我一个月前寄给你的手办有收到吗?”宅十四的声音怯怯的,但是难掩期待和兴奋。

男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下巴枕着他的肩头,鼻尖在他颈侧轻轻的蹭了蹭,有些痒。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坐怀不乱的,又把身体僵硬了几分。

“什么手办?你寄到公司去的?八成被当成普通影迷送的礼物堆在仓库里了吧。我从来不看那些,你还不如去问新八说不定比我清楚。”

男人的声音悠远的,有点昏沉,吸着鼻子似乎努力想汲取他发尾的味道来提神。

宅十四很失望,想到他精心做好的银卷子手办淹没在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物里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心疼。

男人好像知道似的,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背,“回去我让新八给你找出来,是什么样的手办?直接寄给我不就行了,非要绕一大圈那么费劲。”

寄给你你也得有空收啊!你那间豪宅基本没人住吧

!万一没人收,东西退回来被‘醒来’的十四发现了的话,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抱着这具身体吃豆腐吗!

宅十四一肚子牢骚没敢表达出来,难得出一次宅,说话行事总是要悠着点的。

“要是找到的话...能麻烦坂田氏把它单独摆在别的地方吗?那那个吧....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银卷子的手办,按真人1:9的比例做的。”

他的眼神又开始习惯性的游离起来,实在担心那一堆礼物把他心爱的银卷子手办给压坏了。

感觉男人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他的思绪转得比男人还快,一下子想到了别的更兴奋的事情上去,开口将他打断了。

“啊,坂田氏问你件事,听说银卷子的电影时隔一年要拍第二部,是真的吗?会不会还是原班人马?什么时候开拍?下次的银卷子造型海报,找你签名的时候不要写‘坂田银时’麻烦请你写上‘银卷子’.....”

他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围绕着‘银卷子’这样‘银卷子’那样...诸如此类,balabalabala了一堆。

男人昏昏欲睡,咬住他脖子上的肉不耐烦的打断他。

“别他妈废话!睡觉!”

宅十四一哆嗦,疼的。然后没出息的闭了嘴。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3 19:49:00 +0800 CST  

【02】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从玻璃窗台上正好成75°角一条直线洒进来,扎进土方十四郎刚刚睁开的眼,扎得他脑中一片茫然的空白。

他记得他熬夜整理报告,然后呢...睡着了?

真的只是,睡着了?

很快的,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疑惑。

好吧,他妈的。他很齐整的穿着睡衣,睡在床上,并且很多事的取消了凌晨六点的闹钟。

他妈的,手机上的日期还是两天后。

很明显的,绝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睡着了。

那个没出息的‘宅十四’又不知道怎么顶着他这张脸出去丢人现眼了。

土方十四郎咒骂着起身下床,迅速的洗漱完后,回到房间换制服。

虽然近藤特意给他三天的休息假,但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穿衣时,立领衬衫的领口因为动作太大摩挲到颈侧的皮肤,有些微疼。

平时的话,土方十四郎并不会去在意,可是知道‘宅十四’出来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他妈可别给他惹些莫名其妙的事来。

土方十四郎暗骂着,返回浴室。

真他妈该死!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颈侧挨肩的位置,那一圈淡色的红叫齿印。

最窄直径两厘米,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很显然是乖乖的被咬上去的。

他妈的是哪条疯狗敢在他身上撒野的!

土方十四郎怒火冲冲,一拳砸在洗手台上。

也不顾手上刺啦啦泛起的疼,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山崎吗?你他妈给老子去查一查‘我’前两天的出行记录!十五分钟后我到警局时最好看见你整理好了放在我办公桌上!”

他的声音暗哑,毫不掩饰那狂风暴雨般的怒气。电话那头,山崎脊背一凉,打着哆嗦挂了电话,脸色凝重的保命去了。

土方十四郎住的是警署配置的公寓,一整栋楼里住的都是警署里的人以及他们的家属,出入都有监控,保安系统也很完善。

关键离警局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土方十四郎到办公室的时候,比他预计的十五分钟还要早,山崎却意外的已经侯在办公室里等他了。

什么时候效率变得这么快?

瞟了一眼办公桌,没有他要的东西,土方十四郎心情不好,极度不悦的看向山崎。

对方抖了一下,三秒后镇定过来,一脸不辱使命道,“报告副长,不用书面文件了,我直接口述。”

土方十四郎挑了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12号晚上您11时46分回到公寓,之后到13号一整天都没再出来,14号早晨9时13分您从公寓出来,半小时后提着打包好的盒饭又回来了,这之后的下午1时28分您换了很酷帅的行头离开了公寓,直到14号当天晚上8时37分又回到公寓,之后再没出来。注:除了您自己外,监控里并无可疑人物出没。”

山崎一脸受了鼓励,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超常发挥,说得意外顺溜。哇噻,头一次这么给自己长脸,总有那么些得意的。顺带着声音都中气十足了一些。

只是不知道副长突然间要他出行的记录干什么,山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突击测试。

可是副长的脸色似乎并没有转晴的迹象,反而变得更阴霾了...是错觉吗?

“你他妈就总结了这么一大堆废话?”

山崎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您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土方十四郎烦躁的点了一根烟,指间夹着刚点好的烟对着山崎的鼻尖。

“老子要的是‘我’去了哪?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

山崎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好死不死的回了一句,“呃...这些,副长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这种涉及隐私的事情,还要整理成书面报告不太妥当吧。再说了,侦探拿手的强项让他一个安分守己的小警察来做,是不是强人所难了点啊。

土方十四郎的表情僵了僵,知道他有第二人格的人并不多。况且这个人格是在五年前那次事情之后突然觉醒的。

他并不是刻意隐瞒,但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解释起来,总有很多不想回首的麻烦。

过去的一切他已经打定主意都让它死在那一张惨白的病床上了,至于多出来的‘宅十四’,是过去的一颗毒瘤还是新生?土方十四郎不确定,他希望是后者。

但是这个‘宅十四’太会给他惹事了,以前无关痛痒的他可以压下火气不去管。这次干脆蹬鼻子上脸在他身上留下个暧昧不清的齿印。

对方不知道是哪根花花草草,就算是个女人,他也已经忍无可忍了!

近藤勋来的时候,满办公室的烟雾卷着低气压,他还无知无觉,煞有介事的开了土方十四郎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扇窗通风换气。

“我说十四啊,吸烟对身体不好,满屋子跟下大雾似的二手烟对身体也不好,回家了衣服上还沾着三手烟,对身体更不好。”

哎呦,局长.....山崎鼻头一酸,从副长突然沉默开始,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喘都不敢带喘一下,没胆自行离开又不敢多说话,谨小慎微的站着,后来干脆直接石化在旁边当摆设。于是当某局长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在心底里老泪纵横了一下。

黑色直发的男人没说话,刚刚吐出一口烟,扬着下巴在烟雾迷蒙里瞟了近藤勋一眼,搭在办公桌上的脚放下来,虽然神情阴郁,但是随手拿过烟灰缸掐灭抽了一半的烟。

近藤勋很有成就感的看着屋里的烟逃命似的往窗外窜,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桌脚那开了烟蒂花一样的烟灰缸。

走过去,拿起,倒掉,重新摆放回去,动作麻利而熟练。

他是太热心了,全然不顾及清洁阿姨成天战战兢兢的担心局长是不是对她有什么不满,动不动就跟她抢饭碗的心情。

这时才注意到边上站着的山崎,近藤勋走过去很亲善的拍了拍他僵硬的肩,“呦,山崎也在啊。在跟十四说悄悄话?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我靠...局长...注意气氛啊!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

山崎这回真要哭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抓着近藤勋的手臂,“局长您别回避,我回避!”

话刚一说完,闭了闭眼,鼓足勇气脚步一抬,溜了。

近藤勋的手掌还停在半空,心情有些低落,回头问玩着打火机的黑发男人,“我刚才流露出【局长的威严】来了吗?”

“没有。”男人面无表情的回道。

“那山崎那小子干嘛一脸担惊受怕的跑那么快?”

男人冷哼一声,“抓犯人的时候,他速度要有刚才那么快就不会老是失手了。”

近藤勋搬了张椅子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笑着说道,“哈哈,都说真选局的副长是恶鬼,十四你也要有点自觉,不要总是对手下那么严厉。山崎还是新人嘛,咱们要多多体谅一点。”

“他已经来这里一年了。”黑发男人提醒他,手中的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着火。

“哎?是这样吗?哎呀不得了,时间原来一不注意就过得这么快了啊...”

近藤勋的脸微微恍惚了一下感叹着,想到了什么,然而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土方十四郎没注意到,只顾着神情淡漠的盯着手中跳动的火。

“总悟手头上的案子进展到哪了?”

心里的烦躁还在四肢百骸里乱窜,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些事情来做,让脑子和身体都处在负荷的状态,有些不要命的东西才不会总是伺机而动。

“今天基本可以收尾了。”

“是吗。”

两人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是长长的沉默,只有土方十四郎手中的打火机‘咔嚓咔嚓咔嚓’。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4 18:20:00 +0800 CST  
【03】


淋浴声停息,浴室的磨砂玻璃门被拉开,坂田银时从里面走出来。卷翘的发没来得及擦,凌乱且湿溚溚的,在暧昧的灯光下,有种慵懒的性感。

志村新八从行李箱里的一堆衣物中抬起头来,白发男人只在身下围了一条浴巾。酒店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大开着,晚风卷着窗帘的纱尾溜进来。

他皱起眉头,“银桑!好歹把窗帘拉上!”

万一被偷拍了怎么办?也不晓得那些狗仔队有多能见缝插针,况且如今还多了一个比恶劣的狗仔们更棘手的,不小心谨慎一点不行。

正想起身起拉窗帘,他才刚一动身,男人抬起手来阻止了。他无奈,只好低下头来叹口气,重新蹲回去。

坂田银时走过小型吧台,闲散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静静的品了一口。

红色的眸眯起来,望着大开的落地玻璃门外晦涩不清的七彩霓虹,勾起唇角。

“新八,你在怕什么?”

戴着眼睛的年轻人责备的瞪他一眼,气道:“你明知道......还这么肆无忌惮,请你自觉的居安思危一点!”

坂田银时冷笑了一下,走到阳台,漫不经心的将手中只饮了一口的白兰地倒进一株盆栽里。

“那女人喜欢这样,说不定就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兴奋的透过望远镜朝这里视jian。”

志村新八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不高兴的提高了几分,“喂!银桑!别这么说!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坂田银时看着年轻人严肃的神情,失笑。摆了摆手,道:“好好好,下不为例。”

戴眼镜的年轻人的神情这才有些缓和,重新埋头整理衣物,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对了,刚才神乐打电话过来飙了足足半小时的火,耳朵都快被炸聋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白发男人,无奈的笑了笑,又道,“早知道应该让你来接!”

坂田银时倒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只是声音压得低沉,“新八,你没说多余的话吧。神乐那小妮子喜欢凑热闹,以前我惯着,由着她胡来。可是这个热闹她凑不得。”

起身将两套西装挂进衣橱里,新八的掌心停在橱壁上,“这我知道。所以银桑,你更应该比我们小心点才对!别总是这样吊儿郎当的!虽然警方已经插了暗哨保护了,可我还是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坂田银时就懒洋洋的打断了他,自顾自的说道,“新八,五年了。我一直烦恼没有回来的理由,现在终于有了。尽管方式有点不尽人意,但是总算可以回来了不是吗?”

新八叹口气,张了张嘴,没说话。这是坂田银时心里的结,他隐约知道些,只是无从探究。

“如果现在的公交路线还没变的话,从这里出发,只要四十五分钟车程,会在一所规模不算大的中学停站。”坂田银时抬手指着窗外某处,“我们在那里第一次有交集。”

晚风透过发际,将发尖的湿润风干,“可是新八,那家伙太目中无人了!同学了一年,他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你说他是不是瞧不起人。”

男人的语气带着抱怨和不满,帅气的脸上却分明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 * * * * * *

很久之前,夏日的某天。

午后四五点的日光还很热烈,刺得土方十四郎睁不开眼。操场上那棵百年樱树像一把保护伞,威严并带着慈爱的洒下一大片荫凉。可是那些躲在它的庇护里的少年少女们却踩踏着它掉下来的花瓣,间或还有些人笑着嫌它脏。

黑发的少年只是淡漠的站着,百无聊赖的盯着脚尖发呆。操场上的人很多,几道好奇探究的视线扫过来,总让他感觉不自在。

阳光下,触感炽热且刺眼,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生疼的热度,但他不想移到荫凉处,因为那儿遮凉的人太多,嫌麻烦。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明媚的光线里,土方十四郎总会想起更小的时候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烟蓝色的眼睛眯了眯,再睁开的时候,白茫茫的视野里走过来一个人,深色校服的平头少年笑容爽朗的拍上他的背,“怎么在太阳底下晒着啊?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吧。”

近藤勋歉意的挠了挠头,黑发少年只是淡淡看他一眼后,面无表情的。

“走吧。”

“嗯。”

他们是孤儿,三年前被同一个人收养。他们上学的第一天,那位混蛋大叔带着墨镜叼着雪茄一脸痞样的要求他们要一起上下学。

三年来,一起回家是近藤勋和土方十四郎共同养成的习惯。

今天,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黑发的少年皱了皱眉,注意到走在近藤勋身后的人。

白色卷乱的发,无精打采的红色死鱼眼,穿着海蓝色的篮球服,大概是刚打完篮球冲了头,那乱七八糟的卷发上结着水珠,热烈的光线下夺目且异常五彩斑斓。

该死的刺眼!

那人漫不经心的唇角扬了扬,很客气的给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招呼。

土方十四郎冷哼一声,移开视线。

午后的风吹过脸颊带着些许冰凉,炙热的阳光便稍微缓和了一点。

黑发少年转身抬步的瞬间,那一头白发的少年突然很热络的快走几步,抬手搭上了他的肩。

霎时间,五光十色,充斥着鼻腔的夏天味道,让人厌恶和反感。

土方十四郎几乎是下意识的,面色不善的甩开那只该死的手。

对方愣了愣,扬在嘴角的弧度有点僵。

近藤勋打着哈哈赶紧过来圆场,“坂田同学你别介意,十四他啊,性子就这样。”

“啊,没事,都说他不好接近,本来还不信,现在........信了。”那人无所谓的摆摆手。

黑发少年冷哼一声,不悦的瞟了一眼近藤勋,口气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走不走?和不认识的人没必要那么多废话。”

近藤勋愣了愣,然后深吸了口气,表情怪异的有那么些恨铁不成钢,“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银时可是同班同学!你这样不行啊十四!不要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连同学都认不得要怎么交到朋友啊。你这样让当大哥的我很忧心啊!跟我说说,班上你统共知道几个人?”

少年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但是土方十四郎听进去的并不多,只是漠然的抿着唇。

烟蓝色的余光里,扫到白发少年的影子。

对方看不出尴尬,仅仅是淡然的站着。或许因为背光,他的眼睛格外幽暗。

* * * * * * *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5 14:41:00 +0800 CST  

【04】


嘀嘀嘀嘀,一室闹铃声。

隆起的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按掉。

清晨六点,掀被,起床,从不拖泥带水。

昨晚似乎做了不该做的梦,但是醒来后全忘了,很好。

从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停一阵歇一阵。很快,土方十四郎洗漱完毕从里面出来,瞧见桌脚边的塑料垃圾筒堆了半筒垃圾,想起来昨天的垃圾还没倒。

公寓楼里会有专门的阿姨来收垃圾,只要将打包好的垃圾放在公寓门口就行了。

开门的时候,走廊对面的公寓门也正好打开。

伊东鸭太郎愣在门口。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提着一包垃圾,黑色的直发并不像平常一样服帖,微微凌乱的交织着。贴身的黑色背心和浅灰色短裤,意外的穿着,露出平时很少见的制服之内的皮肤。

因为勤于锻炼,身上漂亮的肌肉紧实而匀称,黑色背心将那具惹人艳羡的身体裹得恰到好处。

相比于诉诸暴力,和工于文斗智取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但是独来独往这点,是一样的。

“有事?”黑发男人似乎有些起床气,弯腰将垃圾放在门边,见他盯着他看,语气不善的问了一句。

“这身睡衣不错,挺适合你。”伊东鸭太郎收回视线,既然对方发问了,为了礼尚往来,决定据实回答。

男人还是面无表情,没打算回应。淡淡瞟他一眼后,转身关门。

门合上的霎那,土方十四郎皱眉扯下身上的黑色背心,随手丢进刚刚空掉的垃圾桶。

那一方窄窄的阳台上还挂着尚未风干的睡衣。他只是没别的睡衣可穿了,才会去套那该死的背心。

记忆中似乎有人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他下意识的厌恶起背心来,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去穿它。

利落的裹上衬衫,然后是长裤和制服外套,再热的天他似乎都不怕,一年四季刻意似的,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

公寓里不会有多余的食物,因为是简单的单身公寓并没有自带厨房。可以吃的东西最多就是一冰箱储藏的蛋黄酱。

但是昨晚近藤带了些土司面包,早上就有了暂时果腹的东西。

面包片挤了厚厚一层蛋黄酱,不一会儿就被涂得面目全非。

但是在土方十四郎眼里,没有什么比这黄黄腻腻的东西更美味的了。

清晨七点十五分,男人正在享受他的第二块蛋黄酱土司面包片。

门咔嚓一声被拉开,有人毫不客气的闯进来,土方十四郎抬眼瞟了一下栗发的年轻人,继续低头啃面包的同时暗骂着提醒自己下次出来扔垃圾时一定要记得锁门!

对面突然灯光一闪,土方十四郎却是眼皮都没抬一下,习以为常的又挤了一堆蛋黄酱在面包上。

冲田总悟盯着手机,在刚拍下的照片上飞快的标注了几个字样,自言自语道。

“第一百二十三张,土方副长正在尝试新型狗粮。”

“你他妈要是闲得蛋疼的话就去警局找点事干!”

迅速的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土方十四郎忍下想掀桌的冲动,问道,“你来干什么?”

“等你一起上班。”

“哈?!”

“‘总悟小子,用你屁股缝里的菊花给我听好了,从明天起和十四一起上下班’昨晚电话里的松平大叔这样威胁说。”

冲田总悟合上手机盖,看着黑脸的土方十四郎,惬意的耸了耸肩一脸同情。

“啧啧,真让人嫉妒啊。前局长大叔还是那么疼爱副长啊。好偏心。不过这种差事,嗯....责任重大责任重大!”

趁着黑发男人的脸色变得更黑之际,意味深长的又丢了一句,“走吧,十四千金~~”

土方十四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公寓门甩上,上锁的时候钥匙插在门孔里咯吱咯吱响。

那混蛋大叔真是有够神烦!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去管,非得揪着他不放,以前那个上下学现在这个上下班!还让总悟那小子找着机会揶揄他!什么培养兄弟情!老子妈的现在就想一枪毙了他算不算感情热烈!!!

和土方十四郎,近藤勋一样,冲田总悟也是松平领养的孤儿。

但是三个人的情况却都不一样。近藤勋是托孤的,他的父亲和松平是旧友。冲田总悟是真正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孤儿。

土方十四郎的情况更特别些。有很多因为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犯了罪而死亡或者蹲监狱,致使孩子成为孤儿而被警察暂时负责收养的案例,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土方十四郎就是这些案例中的其中一例。

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松平大叔才对他这个‘问题儿童’特别留意些?说实话,土方十四郎不怎么明白这个老头的用意。特意去探究反而恼人,一直以来他也就不去想。

去警局的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土方十四郎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这样沉默的走着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或者不好的。

他的怒气还没消,本想着趁着路上安安静静的,在到达警局前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冲田总悟却存心不让他安生,突然扭头很好心的指着他的嘴角提醒道,“土方副长,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嘴角的蛋黄酱没擦干净。”

土方十四郎停下脚步,怒火在边缘绕了一圈后,终于爆发了,“你他妈怎么出门之前不早说!!”

“事实上,一路上我也纠结了很久,一直没勇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栗发年轻人一脸无辜,装得纯良无害。

“又不是小女生表白你他妈忸怩个屁!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混蛋!妈的!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土方十四郎抬脚,一路追杀到警局。

他们到的时候还早,警局里寥寥的还没几个人。冲田总悟溜得飞快,一进大门就没了影。倒是今早扔垃圾时碰见的伊东鸭太郎比他们还赶早。

无框眼镜后的那双眼听到大厅里的动静,正好转身往这边瞧过来。

伊东鸭太郎,半年前自请从上级警厅调下来,没别的原因就为了历练。学历高,头脑聪明并且家世好。是真选局里唯一的一个高材生。他刚来的时候,没少惹局里单身的女同志们一阵暗送秋波。

既然碰见了,出于礼貌,土方十四郎简单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你和冲田队长看起来感情很好。”本来他们也不相熟,客气的随便招呼一个也就算了。然而对方似乎不这么想,倒是有意和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妈好个屁!土方十四郎冷嗤一声,直接路过伊东鸭太郎站着的地方,铁了心要装聋作哑,不愿深谈。

伊东鸭太郎的视线透过镜片追着他,幽幽又冒了一句,“近藤局长还没来。”

土方十四郎回头奇怪的看他一眼,“我说我要找他了吗?”

他讨厌多管闲事还自以为是的人。从前是,现在更是!

黑发男人明显口气不怎么好,伊东鸭太郎倒是一贯不以为然的神情,说道。“我本来以为你也是为了那件事找局长的,原来不是这样......”

土方十四郎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追问道,“哪件事?”

“协助G市警局抓到隐藏在我市的大毒枭,似乎是一个有规模的组织,有点黑道背景。这个团伙一直是G市很棘手但又无从下手的毒瘤。据说因为娱乐界里某位影星半年来颇受这个组织里一个级别很高的干部的威胁骚扰而报警要求人身保护,G市警局打算借由那位影星的协助引蛇出洞,再一举将那个组织捣毁。当然,这就必定需要我们真选局的大力协作。”伊东鸭太郎平静的叙述完,注意到黑发男人烟蓝色的眼睛有一闪而过的疑惑,奇道,“半个月前G市警局就已经和我们取得联系了,你不知道?”

该死的!他当然知道!刚刚才知道!半个月前吗?有什么事怕他知道的?一个个还真是瞒得密不透风啊!

土方十四郎冷淡的,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等近藤局长来了,我会亲自问他。”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7 18:04:00 +0800 CST  

各位,很暖心的体己话女青年我收下了,谢谢!❤

会好好为之奋斗的,但愿一路码得顺畅点。

【禁色】是堵在瓶颈上,但是不想也不会弃掉。谢谢你们一路不嫌弃的喜欢!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7 18:11:00 +0800 CST  

【05】


近藤勋在踏进土方十四郎的办公室之前,已经收到过山崎的‘副长低压’提醒。但他一贯神经大条的不怎么在意。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觉得他以后要珍惜每一个友情提醒。

办公室里还是和往常一样,乌烟瘴气。这让他更加看不清烟雾后面男人的表情。平常开窗透气加一连串的絮叨都下意识的有了节制。

“十四,这件事本来也不想瞒你,只是觉得你还是不知道的比较好,所以才一直没跟你说。”

“不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案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居然让你瞒我半个月!”

土方十四郎狠狠的掐灭手中的烟又点了一根,神情比之前更阴郁。

“他妈全警局就瞒我一个人!”

“你....不知道原因?”近藤勋皱了皱眉,“我以为你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土方十四郎烦躁的看他一眼。

近藤勋却是长长的叹口气,有些事,避无可避。

“你不看娱乐新闻吗?”

“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一堆垃圾似的无聊东西,有什么可看的。土方十四郎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看过电视了。有些报纸他也下意识的避免不去看。

“他回来了。”近藤勋的回答依然没头没脑的。

口中的烟不耐烦的咬在齿间,土方十四郎这一回是吼着问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支支吾吾的说些废话!你他妈该死的就不能一句话说清楚!是哪个混蛋回来了?!跟案子没瓜葛的话最好别提!”

土方十四郎是气得不行,近藤勋护不住了,也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沉默良久之后,闷闷的吐出四个字。

“坂田银时。”

近藤勋的声音不大,甚至有点糅杂不清。但是黑发男人咒骂自己听得那么真切,四个刺疼的巨响咬字清晰。

一时间,连那些轻飘飘的烟雾都凝固了。

土方十四郎僵住,从表情、身体再到呼吸。

很多情绪在那四个字出口之后开了闸,混乱着,说不清滋味,铺天盖地。

本能的盯着自己的左手腕,好像那里自发的裂开了一道口子,开始麻木的疼着,仿佛还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流,静静的卷走那些后来他视如敌人而恨不得将之碾碎的东西。

“还他妈的没流干净吗?”他用一种自我厌弃的口吻喃喃自语。

简直是个噩梦!真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居然为了那些虚伪的东西梦得甘之如饴。

实在恶心。

好在如今,已经无关紧要了。在意识模糊前,土方十四郎淡漠的想。

“喂,十四!十四!十四.....”

嗯....?好像是近藤勋的声音,焦急的,并且越来越真实。

烟蓝色的眼睛睁开,有些茫然,呆呆的看着近藤勋的脸,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近藤大哥?我怎么了?”

近藤勋没注意到眼前的人不太一样,只顾着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刚才突然吐了,现在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我吐了?宅十四吃惊的环顾了周围,直到看到脚边的秽物才意识过来自己又苏醒了。

他抓着近藤勋的手臂,不安的叫起来。

“我是宅十四啊近藤大哥!”

“什么?!十四你振作一点!”

“我现在在警局里!?怎么这样!明明有好一阵子没让我出来了的!接下来怎么办?”以前醒来前多少会有预感,这一次完全措手不及!要是让他装‘十四’肯定会露馅!

近藤勋好一会儿才弄清楚状况,也是一脸严峻。

第二人格‘宅十四’出来得毫无预兆,上上下下警局里也就他和冲田总悟两个人知道。土方十四郎一直觉得除了必要的几个人之外,其他外人不需要知道他有人格方面的疾病。麻烦越少越好。

近藤勋没想到,就算隔了五年,就算仅仅是‘坂田银时’这四个字,就动摇了十四一向自持的冷静。

不过这会儿宅十四让他有些慌了手脚,半小时后局里有个会议必须是要出席的,近藤勋暂时想不出遮掩的法子,只好带着宅十四去找总悟。

* * * * * * *

“行了,我知道。”

坂田银时不由分说的挂断电话,顺便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他不过是出去一趟,给自己一点独处的私人空间而已。新八就一会一个电话神经兮兮得好像他下一刻就要被绑架了似的。

午后三点,坂田银时徒步走在这一座曾经熟悉现在变得有点陌生的城市。

银灰色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发尾那象征性的卷翘的白在银灰色帽沿的压制下也没那么抢眼了。宽松的白色T恤衫搭配的是靛蓝色复古牛仔裤,极普通的打扮敛去周身张扬。

还算热闹的大街上,很多人走着,赶着,笑着,谈着,可是没人注意过他。

坂田银时满意的扯了扯嘴角,伪装的效果很好。

路过一家小型超市,里面小心翼翼的冷气溜到外面来,只一会儿就死了,被蒸得热气腾腾。

坂田银时走进去,他觉得自己口渴了。当然,草莓牛奶是最佳选择。

保鲜冰柜并不难找,和冷冻柜一样就摆在一进门便能看得见的地方。坂田银时在边上慢腾腾的转了一圈,一瓶瓶纸装的草莓牛奶几次在他无精打采的眼皮底下溜过,他明明看见了,却不伸手去拿。

那边店主瞟了一眼监控后,挪动着眼珠直直的警惕的盯着他。一会儿那个形迹可疑的鸭舌帽男人消失在右上角的电脑监控画面里。她紧张的搜寻了一圈最终在屏幕左下方找到了男人的身影。

坂田银时埋进一排排紧挨着的食品架,琳琅满目的商品,闪花了眼。

他一列一列的寻过去,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小的超市惊人的五脏俱全。

番茄酱,甜辣酱,沙拉酱,草莓酱,花生酱......他的手指在各种酱的瓶盖上一个一个耐心的数过去,直到停在一瓶米黄色塑料软装瓶上。

“蛋黄酱。”

像是叹息一声,他抬手拿过一瓶,在它软软的瓶身上捏了捏,若有所思。

有个黑色直发的少年几乎丧心病狂的横扫了某个小超市货柜上的所有蛋黄酱。

他在后面青筋直跳的跟着,手中的购物篮压得他手软。

眼看着那人又横扫了一打进来,终于忍不住冲他吼起来,“卧槽够了!你有完没完!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黑色直发的少年侵略的脚步只是略微停顿了一时半刻,扭头一脸“他妈要你管”的神情瞪他一眼。

他努力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勉强跟着那个扫荡的身影走了一段之后,再也冷静不得。

他妈该死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让那两框万恶的蛋黄酱压得他两手脱臼!现在就去柜台结账,结完之后就走!剩下的那蛋黄酱控爱怎么着怎么着,他丫的不想当苦力了!

他愤愤然转身,还没踏出七步,感觉手中的购物篮突然又沉了一点。他咬牙切齿的低头去看正想开骂,话早已预先冲到喉咙口却在见到篮子里新丢进去的东西后,生生哽住了。

一瓶粉红色的纸装草莓牛奶,躺在一堆蛋黄酱小山上,显得略微有些可怜。

但是.......他那原本高昂的火气,却这么温温吞吞的被收买了。

黑色直发的少年,盯着那瓶草莓牛奶,目光下视。超市的白炽灯底下,那黑黑的睫毛像暗色的蝶翅歇落在那张略显冷淡的面颊上。

有一种......可爱的神气。

“赏你的,心怀感激的收下吧。”

那个他突然觉得可爱的人,猛然抬起眼来,烟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神情傲慢语气欠扁。

真是......不可爱!

小超市店主忍无可忍了,气呼呼的离开柜台。监控里站在货架边上的男人东西不买就算了,还翻来覆去的把他拿在手中的蛋黄酱一通乱捏。

她疾走过去,打算好好教训一顿那行为可疑的臭小子。

远远的,店主手中用来纳凉的蒲扇甩过去,正好砸中那包在鸭舌帽底下的脑袋。

坂田银时痛叫一声,暗红色瞳孔里蠢动着的温柔回忆还来不及收起。那行凶的女店主就啪啪啪踩着拖鞋跑过来劈头就是一顿臭骂。

“气死我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么游手好闲吗?!东西要是不买就给老娘滚蛋!看到没有,这里!‘坏一罚十’.....”

坂田银时心情很好的任她数落了一番后,实在忍不下去,抱着肚子笑得夸张。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28 18:07:00 +0800 CST  

【06】


女店主有些不明所以,看那男人不知悔改还笑成那样,恼得那两道浓眉皱得死紧。

“你这女人...还是老样子啊,凯瑟琳。”坂田银时收住笑声,将鸭舌帽摘掉。那头卷翘的白发重获新生似的分外张扬。

被叫了凯瑟琳的女人那张三十几岁不算漂亮略带刚硬的脸显得很惊讶,她是完全没有料到还会见到他。

白发男人弯腰将地上的蒲扇捡起来,懒洋洋的扇了几下,口吻还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哟,惊喜吗?”

乌黑的圆眼镇静下来,转而又恢复一滩死气的黑。

“浑球!别跟老娘说你这大明星千里迢迢乔装打扮到我这种小店是来买安全/套的!”凯瑟琳劈手将蒲扇夺过来,语气显然没有对方那么热络。

坂田银时轻笑一声,重新把帽子戴上,神情严肃起来。“需要用到的时候,我会来买的。”

不合时宜的玩笑,一点也让人愉快不起来。

凯瑟琳面无表情,转身回到柜台。坂田银时跟上去,利落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上面的耳机线还插着,低头飞快的按了几个键。凯瑟琳刚奇怪他要干什么,坂田银时暗色的眼睛朝她眨了眨。下一秒,对方不由分说将耳机塞进她的耳朵里。

“我新近录了一首单曲,抢先让你听听,当见面礼。顺便给点有没有发行可行性的意见。”

对方懒散的神情,懒散的语气,全然没有半点诚意。凯瑟琳却没有拿掉耳机,反而听得专注。

耳机里缓缓传出来的声音并不大,沉稳的像是那人认真的附在耳边低语,说着一件秘密的极为重要的事。

凯瑟琳的嘴唇微张,有一瞬间的惊诧,但是很快就被掩饰得很好。

三分二十一秒,试听结束。

她将耳机摘下来归还回去,坂田银时接过,手机自然的转了一个隐秘的角度,在放进口袋的瞬间随手将那首刚刚结束的歌曲删掉。

顺手打开保鲜冰柜取出一瓶草莓牛奶,白色的吸管‘噗’一声捅破那层薄薄的银膜。

“怎么样?”

“不怎么样。”凯瑟琳无聊的按着计算机。

坂田银时懒洋洋歪在柜台上,有点大失所望。不死心的又问,“什么‘不怎么样’好歹给个明确点的。你只要说‘行或者不行’。”

凯瑟琳看他一眼,回道:“老娘我很久没动耳了,恐怕耳生,给不出让你满意的答案。”随手不耐烦的把被她一通乱按的计算机推到柜台边。

漫不经心瞟了一眼那可怜兮兮的计算机后,坂田银时吸了一大口草莓牛奶,浓烈香甜的味道,意料中的美妙。

“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往柜台丢了一张百元大钞,他压了压鸭舌帽,心情愉快的又补了一句“我信你”之后便推门走了。

突然的来,突然的离开。你也没变啊银时。

凯瑟琳抬眼,“光会说风凉话顶什么用,吃力的还不是我!”看着关上的玻璃门和微微晃动的空调帘,两道黑黑的浓眉展平又蹙起来,生硬的自言自语着,取过计算器归零便又恢复常态。

今天依然是这个小城市最普通的一天。

每个人都在热辣辣的空气里寻求冰凉的呼吸,谁都无暇顾及一个小超市里,男人不着痕迹的给了女人一段委托录音,而女人同样不着痕迹的给了男人一串数字。

【11.987204】

坂田银时将刚喝完的空草莓牛奶瓶一甩,弧度完美的丢进离自己六步远的垃圾桶内。动作大概潇洒又利落,于是惹得垃圾桶边上正踮着脚尖有些吃力的把空瓶子举过头顶的四岁小毛孩一阵盲目的崇拜和艳羡。

坂田银时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穿过马路,搭上了一辆刚刚停站的11路公车。

三十六分钟后,他在第9站银户小区下了车。

“银户”...名字取得这么响亮却是个只有两栋楼的旧小区,楼层数都在十楼以下。【87204】显而易见是【B7204】,B栋7楼204号。

只用了十五分钟,坂田银时按下了204号房的门铃。门内有人应声,但是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板问了一句。

“请问你找谁?”柔和悦耳的女声,印象中的礼貌有礼。

找对了!

确认了声音,坂田银时没再继续多做停留,轻轻的一声“回见”后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

* * * * * *

当街上开始灯火通明的时候,开完会简单的在外面吃过饭,宅十四被‘护送’着回了公寓。

烟蓝色的眼睛紧张的左右游离,牢记着总悟的警告,一路上绷着一张脸装深沉。总之也因为土方十四郎平时待人太冷,所以也没什么人有疑问。

好不容易挨到门口,近藤勋帮他拿出钥匙开了门,三人前后进去刚要松口气的时候,住在对面的伊东鸭太郎右脚一迈也跟了进来。

冲田总悟走在最后,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挡住他,朱色的眼睛跟着打量过去。

这个人虽然警局也给他配备了一间公寓,但是平常很少来住,这阵子倒是住得挺勤。

直直的对上栗发年轻人探究的目光,伊东鸭太郎解释道,“哦,那个...土方副长似乎不太舒服,所以我进来看看。”

“想不到伊东先生平时不怎么与人相处却对我们副长这么热心啊。”冲田总悟一副悠闲的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兀自强装面无表情的宅十四。

对方收到他那冷嘲热讽似的眼神,身体绷紧了几分。

近藤勋老大哥似的走过去拍拍伊东鸭太郎的肩,歉意的笑着说道,“多谢伊东先生费心了,十四他没事。”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是这小子还在为早上没跟他说G市警局那件事在闹别扭呢。他这倔脾气是很要面子的,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和总悟开导开导他,呵呵呵。”

伊东鸭太郎算是听出了言外之意,人家既然这时候不方便欢迎他来打扰,他也就识趣的不多呆。只是离开时探究的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土方十四郎。

等人一走,关门,反锁。

冲田总悟靠在门边,若有所思起来。

近藤勋松了口气,一整天紧绷着神经现在总算可以舒坦些了。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了?”宅十四习惯性抓着左手肘有点心神不宁,老觉得那个前阵子突然住进他对面的伊东鸭太郎看他的眼神让人不自在。‘十四’是浑然没发觉,但他不一样。常常一个人宅着,所以一到外面就对别人的视线特别敏感。

近藤勋安慰道,“不用担心,虽然伊东先生见识多也很聪明,但是十四你也只是偶尔表现得‘反常’点而已,他应该还不至于想到那么多。”

宅十四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也就不再说话了。现在满脑子想得更多的倒是希望明早一觉醒来土方十四郎还是土方十四郎,而不是他宅十四。

三个人各自怀着心思,一时之间小小的公寓里沉默了下来。

从刚才开始就靠在门边没说话的冲田总悟这时候开口问道,“近藤老大,土方副长在‘睡’过去之前有说过要参与和G市警局联手的那件案子吗?”

近藤勋揉着太阳穴,“我当然是希望他别插手,离得越远越好。可是依他的性子,就是硬着头皮也绝对要参进来的。本来遇到这种大案子真选局肯定也缺不了他的参与,可是偏偏有个坂田银时。真是......”说到这里叹口气,“五年前他们一刀两断,互不相干,事情也就这么完了。却又出这种破事。”

“别天真了近藤老大,你这个旁观者都还看不清楚,土方十四郎就更糊涂了。他以为当初划下了一个句点,其实就是自我安慰罢了。”冲田总悟声音平平的显得有些清冷,“他要是真的放下了,就不会早上还怒气腾腾的追着我喊打喊杀,下午就变成另一副鸵鸟模样了。”

他的话有道理也不近人情,似假似真,近藤勋和宅十四都愣了愣。总悟虽然年纪在他们中最小,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比他们看得通透。

近藤勋沉默了,露出一脸担忧和茫然。

宅十四缩在沙发里,鹅黄色的灯光打在他低垂的眼睑,温暖的光在皮肤里打转,最终也抵不过空调干燥利落的冷气,冰冰凉凉。

略带沙哑的声音,闷闷的,叹息似的说道。“十四自己没发现,但我知道,我是他的症结。是他不服输的倔强固执下仅存的一点软弱。”

所以我可以理所当然的示弱,可以不用逞强,可以简简单单的说接受,可以摆出妥协的姿态,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依赖,甚至可以说‘爱’。

我只是被强大的自己摒弃掉的另一个‘我’。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5-30 18:14:00 +0800 CST  

【07】


G市千翼山庄一栋三层楼带小花园的私人别墅。青蓝色的琉璃砖被灰蒙蒙的雨水洗得毫无生气。照明的灯光隔着水色的膜看进去,暧昧不清。

神乐再也憋不住,丢掉手中的电视遥控器光着脚丫踏踏踏跑上三楼。

沿着走廊直走,第二间客房。门是关着的,但是肯定没上锁。她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进去。

暗沉的房间里只有写字台上的小台灯幽幽的亮着,四周逐渐扩散开来的黑暗里,那盏台灯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似的打在那个埋头苦干的长发男人身上。

神乐打了个哈欠,在安静得让人受不了的房间里嚷起来,“喂!假发,陪我去找阿银和新八!”

“找他们干什么?做艺人很忙的!你不要去捣乱。”桂小太郎头也没抬,埋首继续缝着手上谜一样的布偶。

橘发少女再次长长的哈欠一声,把身体甩进旁边的大床,扭着脖子问,“假发,你也是艺人,你怎么不忙?”

男人微微耸动的背影一顿,暂时放下手中的活,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略微愤愤道,“我是被冷藏了,不然肯定比银时忙!”

“哎?”神乐将身体翻过来,撑着下巴困惑道,“你为什么会被冷藏?”

桂小太郎挺了挺腰杆,从侧面看过去,灯光下的阴影刷出一条笔直的线。

“有个恶少想潜规则我,被我拒绝了!”

“哦哦哦!真看不出来啊!”少女吸了吸鼻子,空气里太过潮湿,忍不住鼻头一痒,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桂小太郎听着她的声音闷闷的模糊不清继续说道,“噗嗤,是哪个白痴瞎了眼想潜你啊.......”

他向来天然呆,没听出话里有揶揄的味道,反而一脸慷慨激昂起来,“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一点是做人的基本道理!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对方就是个中二病人。去他的潜规则,有钱了不起?!我桂小太郎不稀罕!神乐你说说看我......喂神乐!!!!不要把鼻涕擦在我的床单上!!哇靠!被子也不行!!!”

桂小太郎冲过去,一把将被子拽过来护在怀里,开什么玩笑!新八那眼镜男不在,被子还不是得要他自己来洗!!

“我说假发,这样好吗?赖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还不许人家这样那样!”神乐幽幽的瞟他一眼,一脸老神在在的,明明是个开在花季里的少女!

“这根本只关系到个人卫生问题!还有啊!我不是假发是桂!”

桂小太郎是个落魄的被冷藏起来的艺人,因为自己的房子被收走了,所以一直以来住在一同出道的坂田银时家里,有时出去挣些外快或者让经纪人长谷川帮忙找些三流剧本来跑跑龙套,给自己贴补家用。

当然,在坂田家住了那么久,他完全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

* * * * * * *

与此同时,江户市第三女子监狱的探监室里。

“你最近探得有点勤啊松平。”

登势接过男人递来的一根烟,眼皮抬了抬。

“我这人别的不敢说,就是念旧情。常来看你还不好?”

登势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实话说罢,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这女人,老样子。说话虽然不客气但是爽利。

“还不是因为你养的那只小狼狗,难得回来一次,不太乖,似乎又开始做些不让人省心的小动作。”松平打开打火机伸手过去给那年纪半百的老妇人点烟,“那小子当年可是把我可爱的儿子咬得遍体鳞伤啊!不过挺够胆!居然不死心还敢回来。”

“哼!那小子要是栓得住就不是坂田银时了。”

登势悠闲的深深吸了一口烟,一脸回味的神情。

在监狱里太久,她几乎要把香烟的迷人味道忘掉了。如果不是松平时常来探望,到处散播他真选局前局长的老脸,每次来都为她点一根烟。她大概就能把它戒掉了。

不过幸好,还能尝到烟的味道。

一旁监督的小狱警看着两人吞云吐雾的样子皱着眉,探监室里本来是不允许携带私物进来的,更何况抽烟这种不严谨的行为,但碍于松平前局长的身份,上头破例,他不好说什么。尽管每次都心里不爽,也只能负手站得笔直,盯着眼前空空白白的墙壁,目不斜视。

松平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咬在嘴角。瞟一眼小狱警,鬓边忧郁的八字眉都快耷拉到耳边了。

“岁月催人老啊登势,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舞台了,不关我们什么事。女儿大了收不住总要泼出去,儿子大了......更不让人省心!”

登势指间夹着烟,虽然手腕上拷着手铐,姿态依然从容。只是眉宇间深刻细长的纹理,让那刻薄的看起来并不慈爱的脸显出一丝疲惫来。

“孩子们怎么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那点破操心纯属多此一举。到头来还要嫌你没事找事。”

“老子我算是明白了,就是你那点教育心态。你养的那只小狼狗才会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到处乱咬人。”

登势笑起来,带点冷厉的得意。“怎么?【可爱】的儿子被吓到了?到底是他自己没用,怪不了人。”

松平也不示弱,翘起的二郎腿一颠一颠的,样子很恶霸。“少得意,五年前我儿子是吃了亏没错,这点我也从来不否认。但是,风水总是轮流转的,五年后就等着我儿子将他剁了,开家店卖狗肉。”

小狱警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也不晓得这两个老人剑拔弩张的在讲些什么。只是这之后,两人又神情淡淡的,各自不屑的笑了笑。

登势和松平片栗虎是相识多年的旧友。见了面就习惯争锋相对也没什么恶意。一个是红灯区叱咤风云的老妈妈,一个是痞气十足的老警察,年轻时头一次见面本来也注定要不愉快。后来熟了,原先就不怎么正气凛然的恶警开始明目张胆的光顾起红灯区。上头管不了,只要不太伤风败俗给警局惹麻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事实上,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局里的人都知道,能允许到这个地步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登势的【歌舞町】以顺利经营为条件,暗中从客人身上帮助真选局套取一些他们无从得知的情报。

十几年来合作一直很融洽,虽然也有小风小浪,但总还是相安无事。

变故出在六年前,一个客人无端死在了【歌舞町】。如果是普通人,鉴于【歌舞町】的重要作用,找出凶手后,上头压一压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是,死的那个人却是个身份特殊的政要人物。真选局花了三个月一直找不到凶手,案子一拖再拖破不了。

凶手嫁祸的手段很妙,但是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来里面的蹊跷,摆明了是政界间权利欲望引发的暗杀,【歌舞町】里的姑娘们自然是无辜的,但是这种政界丑闻上级自然施压下来不能曝光。可是案子一天不破就一天还在那悬着,社会媒体也要有个交代。

这件案子......需要一个替罪羊。所有不利的因素又全都指着同一个方向------【歌舞町】

登势虽然平日里待人刻薄无情,却是个面冷心善的人,她有责任,自然不能让店里的姑娘们受这份罪。

所以,六年前,她主动站出来,成了名副其实的替罪羊。

她入狱之后,松平经常会来探望,要么聊些有的没的,要么两人只是沉默的坐着静静抽烟。

感觉像是一种歉意,他每次来都会亲自递一根烟。每次烟抽完,探监便结束。

这一次掐灭烟头,转身要走的时候,登势斜睨着那个背影,突然问道,“我说,都老眼昏花了还戴墨镜,不怕认人不清?”

松平摆了摆手,笑着回道。“枉费了这么多年老熟人,你这么精明原来还有糊涂的时候。我看人不是用眼,用的是心。”

“那你可要提着心眼看清楚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前局长估计有的要忙了。”

“哼!你也会拐弯抹角了啊登势。别指望我帮着那小子!当年咬了我儿子,老子跟他没完!”

虽然男人这么说,登势反而安心起来。临走时不忘凉凉的将他一军。

“有完没完的那是你儿子说了算,关你这糟老头子屁事。”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1 19:08:00 +0800 CST  

【08】


连续五天,土方十四郎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宅十四不愿出门,整日整日宅在公寓里一遍一遍的复习《美X女战士》DVD,五天里只出去一次,还是为了买他这段时期落下没看的MAGAZINE。近藤勋对外解释说“给真选局的副长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开始的一两天激起了小小一波民怨,后来鉴于土方十四郎平日里工作狂的性质也就心理平衡了。

宅十四的起居饮食比土方十四郎更混乱,有时看MAGAZINE看得入迷了,饭都可以不吃。近藤勋三餐都要操心,每次吃完了都要打包好一份带回去。

但是宅十四有一点是比土方十四郎来得让人放心的。他是时常忘我到饿肚子,可是如果身体有个头疼脑热或者感觉那么一丁点不舒服就一定会警惕,有时还要写在便签上报备。来不及去看医生的,便签上便提醒土方十四郎要去看。

虽然有时候小题大做了一点,不过近藤勋很是宽慰。

住在对门的伊东鸭太郎因为最近突然接手了一件案子正忙得不可开交,倒是没有莫名其妙的闲情逸致上门来嘘寒问暖。这是冲田总悟打的小算盘,如意得啪啪响。

这几天总算是风平浪静的过了。

宅到第五天傍晚,宅十四站在小阳台上仰头看着天上一架缓慢滑行而过的飞机,那条在有点灰蒙的蓝色天空带出的白色痕迹慢慢散去的时候,想到了坂田银时。

土方十四郎的手机通讯录里肯定不会有坂田银时的联系号码。当然,他也不敢用那只手机打给坂田银时。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能留下和坂田银时联络过的任何痕迹。

宅十四空下来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战战兢兢的想,如果土方十四郎知道他五年来根本没有远离过坂田银时这个人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想着想着,越想越严重就不敢再继续。

而他呢,对坂田银时只有两点深刻的认知。

首先,他是“女神”银卷子。其次,他是个混蛋,把土方十四郎爱得很惨。

事实上,五年里坂田银时私底下有些堪称可怜的小动作,他是知道的。但是土方十四郎不知道,虽然身为警察却在本该敏锐的地方反而不敏锐了。

坂田银时虽然牢记着这个号码却一次也不敢直接打过来。一次两次变着法子只接通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听着土方十四郎短短的不耐烦的一句“喂?喂!你他妈说话”然后再不舍的听着对方毫不留情的把电话掐掉。

最长的一次,他在电话那头听着土方十四郎的声音通过电波说了足足一分多钟的话。

这是后来坂田银时笑着跟他说的。

他说,他在某一片电影的拍摄片场休息的时候,突然很想听一听土方十四郎的声音。于是他若无其事的塞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骗神乐说那是披萨店的外送电话。

然后,期待就那么如愿以偿的发生了。

【喂,给我送一份牛肉披萨阿鲁。】

【......你打错了。】

【一份牛肉披萨阿鲁!】

【你聋了吗,打错了!】

【少骗人了阿鲁!一份牛肉披萨到XX影视城!】

【打错了!!你他妈是白痴吗!】

【你才白痴阿鲁!!一份牛肉披萨我付你两倍价钱要不要!】

【你他妈要老子说几次才清楚!老子他妈不是卖披萨的!】

【不然你卖什么的?披披萨?披萨萨?白!痴!】

【你他妈神经病吗!早点给老子去超升啊!!嘟...嘟...嘟】

他说,那天很意外。土方十四郎居然会多花时间和一个打错电话的小毛孩纠缠起来。

虽然后面气急败坏的把电话挂了,之后再拨过去也拒绝再接。

但是宅十四知道,坂田银时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有时候理智的想想,那个白色卷发的男人也是活该要后果自负。但是脑中闪过他那些卑微的小动作时又隐隐同情起他来。

在爱恨面前,谁失了主控权,谁占了上风,理不清。

天色就在这乌七八糟的思绪里暗了下来,宅十四拍了拍脸颊,转身走进屋里。

自己一个局外人想那么多干什么?不如去见见那个男人吧。

出了门,在附近的小卖部里联络了男人。

在接通后的第二声‘嘟’响起时挂断,这样反复连续的拨了四次之后,他把电话挂断,等着对方接到暗示后打过来。一会儿,电话响了,他伸手接起来。

“你在哪?”

“警署公寓附近的小卖部,坂田氏,我闷在家里五天了,虽然有点冒昧,但是能麻烦你开车带我去兜风吗?”

“说什么傻话啊白痴,我去载你。”

“那我在前面的公园等你。”

坂田银时开着他那一辆白色跑车到达目的地时,远远的在马路对面就看到那一袭黑色金边制服的黑发小男人站在晕黄的街灯下等他。

服帖利落的短发,刘海有些长了,打下一片窸窸窣窣的阴影盖住了那双漂亮眼睛里一半的烟蓝色。静静沉默的站着,不抽烟也没有任何烦躁的动作,暖色的光铺了一层在那面无表情的脸。

很像...他还是少年的那个时侯,安静的收起利爪,显出一点点奢侈的温和。

坂田银时的心剧烈的鼓跳着,几乎要以为站在对面的不是宅十四而是他的土方十四郎。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开门,下车,穿过街道,最后站在黑发的小男人面前。

忍不住伸手将那人揽到怀里,抱得死紧。对方显然吃了一惊想要挣脱。

“别动也别说话,乖乖的让我抱一抱他,就一会儿。”

宅十四没办法,好在这个时间点公园里的人也不多。不然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实在不能让人淡定的视而不见。

坂田银时好像想到了什么,声音从耳边询问过来,“我说......刚才那句话是不是有点伤人?”

宅十四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的确是......有点被伤了。”想着,等一下就算路程远也要他驱车带他去海边。

之后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等了一会儿,男人松开双臂

,退后了一步恍惚的盯着他,红色的视线从身上的穿著一直扫到脸颊。

“第一次看你穿这身行头出来。”

哦,黑色的金边制服。宅十四低头揉了揉衣角解释道,“我常穿的那一身不知道被‘他’收到哪去了,你也知道‘他平时不爱打扮也没什么衣服。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我只好穿这身制服出来了。”

坂田银时低低的“哦”一声,拉着他回到马路对面坐进车里。

俯过身为他系安全带的时候顺口又问,“吃过晚饭了?”

“没有。”白色的卷发在他鼻尖挠了挠,痒痒的。

“那去吃吧。西餐还是别的?”

宅十四扭头望着暮色想了想,拒绝了,“不用了坂田氏,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前面的小超市随便买些吃的就行。”

不等坂田银时说不,重新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直奔前方去了。一会儿手上提着塑料袋跑回来。

坂田银时看他翻着袋子,只买了两块三明治和两瓶水,“给你。”然后伸过手朝他递过来一块。

“我吃过了。”他淡淡的说道,感觉塑料袋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心情有些微妙。“你不喜欢蘸那东西?”

“什么?”宅十四咬了一口三明治,奇怪的侧过头。

“蛋黄酱。”

“喔...那个啊......我和‘他’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对蛋黄酱没有特别的喜欢。”

“是吗。”坂田银时扯了扯嘴角,发动车子转过话题,“不是要去兜风吗?想去哪?”

“海边的话,可以吗?”

“当然,你说了算。”

从海边回来已经快将近午夜十二点,黑发小男人在回程的路上睡着了,鼻翼间轻轻的打着鼾声,入梦入得很沉。

坂田银时将车停下来,为那酣睡的人将椅背降到一个舒适的角度。

他倾过上身看着他,已经看了有些时候了。间或会有一两辆车子疾驰而过,远光灯一闪,炸清楚他的脸,一会儿又暗得什么也看不见。

坂田银时不动声色的凑过去,闻着黑发小男人鼻尖的呼吸,很近很近的纠缠着,带着撩人的热度。

睡着后的人,也就没了宅十四还是土方十四郎之分。

他完全可以趁机讨要一个吻,一个深情原谅的吻或者是歉意忏悔的吻。

但他没有,就算是情难自抑的时候,他也从未去碰过那张淡色的唇。

之所以他敢如此,到目前为止还能这么放肆,全因为现在暂时掌控了这具身体的,不是土方十四郎,而是宅十四。

退开,调转车头,如果不能够,就静静看着。

午夜三十分,载着他明目张胆的回警局公寓自然是不可能的,回他下榻的酒店肯定也不行。能去的,只有小旅馆,然后暂时住上一晚。

白色的跑车转了几圈,在附近的小镇里找到一处不起眼的平房小旅店。说是小旅店也不过是几间排在一起的平顶房。

他将车子开进平房前面的空地里,店主被吵醒,睡意惺忪的收了钱拿了标记了号码的钥匙让他自己去开房。

坂田银时乐得自在,很快找到房间开了门,为了不吵醒宅十四,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进去在那张白色的双人床上安顿好。

坂田银时抬眼打量起这间房间来。床头柜上的台灯暧昧不清的亮着,反而显得这个房间更狭小。却实实在在的配了一间浴室,占了这房间四分之一的面积。单调乏味的摆设,没有空调没有电视,除去双人床,就只有一张椅子和一台立式旧风扇。

简直.......和记忆中模模糊糊的某个片断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两个少年,一些青涩炙热的画面在坂田银时脑子里打乱了顺序,一遍一遍的过场。

酒精带来的迷醉还有晕眩的脑子,盛夏的夜晚,热得汗流浃背。滚烫的呼吸喷在彼此的面颊上,根本无从说起是谁引诱了谁。

如果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或许以后的伤害就会少一些。

感觉到身体有点异样的变化,坂田银时扯过嘴角,自嘲的。他实在笑不出来,因为那些回忆让身体有了反应。

五年来他一直洁身自爱,就算是对拥有和那人同一具身体的宅十四也只是吃吃豆腐,从来没想过要对他做什么。

他们是同一具身体没错,但是,毕竟不是同一个灵魂。

但是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不合时宜,并且足够让人啼笑皆非。

啊啊.......对着少年时的朦胧记忆发了情,骂自己一下禽/兽也不为过吧。

暧昧的灯光下,坂田银时甩了甩头。该死的光线,只会煽风点火的作乱!

起身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浇了一个冷水澡。哗哗的冰凉水流滑过皮肤,抵不过它的烫热,升温沸腾着往身下那个危险的地方去了。

坂田银时暗骂一声,渴求的感觉像是洪水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借由手中的泡沫恨恨的握住那根神气十足的罪魁祸首,额头无可奈何的抵着浴室潮湿的浅色瓷砖,想着土方十四郎每一次情动的脸,开始自我安抚起来。

后来他常常会懊恼,他们的第一次本该是很重要的,但是他不怎么记得了,因为酒精?不是的,因为他该死的下意识的‘不记得了’

可是那强烈的溢满心尖的感觉,身体却牢牢记住了。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恨不得将欲望擦出火来。坂田银时眯着眼,长长的喟叹一声,一波一波将所有灼热都泄得一干二净。

低头愣愣的看着掌心糅杂进细密泡沫里的白浊,红色的瞳孔冷下来,嘲讽咒骂起自己。

会有这种爱而不得的下场。

“活该!坂田银时你他妈活该!!”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2 19:19:00 +0800 CST  

【09】


没有可供换洗的衣服,小旅店里连一件浴衣都没有,好在有条浴巾。坂田银时洗完澡,在湿溚溚的狭窄浴室里呆站了很久,他需要一些足够冷静下来的时间。之后又过了几分钟,他再次用冷水拍了拍脸,才拉开浴室的门。

台灯暗淡的光线和浴室里那一方倾泻下来的光交织在一起,坂田银时的身体打成黑色轮廓的影子从浴室门口延伸出去。

黑发小男人坐在床上,正好将头转过来,烟蓝色暗沉的眸还有些混浊和僵硬,似乎刚刚醒。

坂田银时拨了拨卷乱的湿发走过去,“在这里先暂住一晚,你要介意的话也没办法。”

对方没回答,眼睛愤恨似的瞪着他,一眨不眨。

坂田银时在他身边坐下,床垫陷进去,那人的身体极为僵硬的晃动几下。

“喂喂...只是不打个商量擅自带着你住一晚就气成这样?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刚才是因为谁才害得他一个欲火焚身的大男人躲在浴室里跟毛头小子一样自/慰的?!

坂田银时起了捉弄的心思,至少得把浴室里的难堪讨要回来。

抬手勾住那人的腰,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它扬成一个好看诱人的弧度。他们的唇只隔了一寸距离。坂田银时的声音懒洋洋的舒展开来,轻轻缓缓的吐息里有揶揄的空气。

“和我同处一室,让你很紧张?”

暧昧的姿势,暧昧的言语,总该要发生点什么。

手掌下的身体异常僵硬,坂田银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这样生气。黑发小男人鼻翼间浅浅的呼吸,仿佛谨慎的伺机而动的兽。烟蓝色的眼睛几乎硬成一块冰。

这种冷硬防备的姿态,是坂田银时熟悉却又陌生的。

依然还是那挨近的暧昧姿势,言语便是彼此的呼吸,暧昧听起来算得上模棱两可。只是黑夜更黑了,冷眼旁观的空气也带了些刺人的凉意。

或许应该会发生些什么,于是,就发生了些什么。

冲击的力度大得惊人,坂田银时被撞出去,摔在地上时,一帧一帧的定格画面里。他看到自己碰倒了椅子,看到黑发小男人紧握的拳头收回去,看到他淡漠的唇线抿成冷厉的直。

脸颊上刺麻麻热辣辣的疼渲染着口腔里的血腥,拳头击在脸上时他甚至听到了那人指节间咆哮着咯吱作响。

留了余地,便对不起自己。

黑发的小男人消失在狭窄单调的房间里,夜风倏地从敞开的房门外灌进来。坂田银时惊觉过来,顾不得什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出去。

土方十四郎在暗夜里疯跑,虽然毫无方向可言,但是没到慌不择路的地步。只要前方没有障碍物他就往前,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者跑了多远,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踏上了滨海公路。

石围的栏杆泛着惨淡的白,随着他的奔跑急速的后退。

就像脑子里一些远离的事远离的人,他妈的必须统统甩掉!

右手边是一排一排高大的防风树,左手边是比夜色还浓黑的海。

苦涩的海风似乎还夹杂着细细的沙砾对着他铺天盖地。

四肢早已经精疲力尽,却还是下意识的摆动着恨不得扯离身体,只是这颗心,不怎么会动了。

以为会有多难受,以为愤怒会有多惊天动地,却原来再一次见面也不过如此。

土方十四郎抬手抓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沙砾刮着他的舌苔和喉咙。麻木的并不怎么疼痛。

他突然意识过来,原来‘不爱了’是这种感觉。

奔跑逃离的步伐慢下来再慢下来,最终土方十四郎大笑着停下来,沙哑的笑声混在呼啸的风里有种泣不成声的错觉。

终究是,不爱了。

结局无情无欲,功德圆满了,你他妈还跑什么?!

土方十四郎冷静下来,手摸索着探向口袋,他习惯在衣服里放打火机和烟。该庆幸这一次宅十四穿了他的衣服出来。

倚在滨海公路防护的石栏上,动作利落且熟稔的给自己点上一根香烟。

狂躁的海风卷着他的黑色直发凌凌乱乱的拍着两颊,烟头凝成红艳艳的一点,燃得很旺。含在唇齿间的烟雾吐出来,一瞬都还来不及回味就在风里散得无影无踪。

原本就不算长的一根烟时间,这时候缩得更短了。

土方十四郎眯着眼吸尽最后一口余味,良久才将指间夹着的死去烟蒂丢进海里。

在他疯跑的过程里,衣袋里的手机一路像是执意要黏住他的步伐似的响了无数次。

掏出来瞧了瞧,46通未接电话,同一个陌生号码。

从来未在这个手机通讯录里出现过,但是这一串数字,在脑细胞里有存储,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土方十四郎只觉得对这一串数字有印象却不知道在哪见过。

现在,不用想也明白了。宅十四默记了这个号码,既然用的是同一个身体同一个脑子,细胞骗不了人,他当然会有印象。

难怪啊......五年来总是觉得当初的血没流干净!原来那混蛋他妈退而求其次,连宅十四都要染指!

----续----

P.S.:剧透的孩子不乖。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3 18:18:00 +0800 CST  

【10】


“该死!多串你他妈接电话!”

坂田银时焦躁的捶着方向盘。半个小时前他只裹了一条浴巾在附近寻找未果,只好跑回小旅店草草套了裤子拿过钥匙开车沿着公路找。

熟识默背下来的号码在手机键盘上重复了很多遍,那个原本小心翼翼才会打出去的电话,现在毫无顾忌的拨了无数次。

咒骂也好,沉默也好。只要接起电话让他知道在这样黑的深夜,他是安全无事的。

可是每一通电话,有去无回。

真他妈该死!!!

口腔里带血的唾液咽回喉咙深处,坂田银时半眯起眼睛,白色跑车开着远光灯轰隆隆的疾驰在滨海公路上。

逆流的海风尖锐的,格外让人清醒。当初因为自责忏悔而放开,现在就算被说成恬不知耻、自不量力,他也要重新将那只冷然甩开的手牵起来。

很难去忘记,很久以前。

那个黑色直发,烟蓝眼睛的人。

那个叫土方十四郎,爱过坂田银时的人。

他说,坂田银时你他妈欠我的。

他还说,一辈子永不相见就还了,我们两不相欠。

坂田银时握着方向盘笑到咳嗽,风里裹着沙砾,割着疼着。

当初是被那血淋淋的场景吓傻了才会胡乱答应。他是欠着他的,他要一直欠着然后用一辈子去还。但是,不会按他说的,而是要用他坂田银时自己的方式。

车子不要命的疾驰,在狂风呼啸的黑夜里划出白色的线,周围的景物一层不变的,一亮又一暗。

突然远光灯的尽头触及到一个模糊的影子。黑色的制服溶进夜里,只留下一圈淡漠的轮廓。

等到越来越近的时候,时光倏地跟着一起倒流。

他第一次留意起一个人,黑色直发,烟蓝眼睛。总是死板的冷漠着,看起来面无表情。

没有什么朋友,身边绕来绕去的都是同一个棕色头发的人。倨傲的姿态拒绝着所有靠近的好意。排除掉那叫近藤勋的棕发白痴后。这个叫土方十四郎的少年,是他必须想方设法去接近的人。

那个时侯,冲昏了头。只认定一个死理也不去探究就开始一头热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结果却是纵容了无知这个造谣者,扼住真相一错再错。

一开始,目的就不是纯粹的。关于这点,借口多一个太多,少一个却不会太少,谁也挽回不了。

可是没关系,可以用‘以后’来弥补。

然而,一个‘以后’两个‘以后’三个‘以后’......很多个‘以后’一次比一次犯了比初次还要严重的错误呢?要怎么做?其实并不难吧?这个人虽然看似不好相处,但是很好攻略。只要继续用自己一贯的死皮赖脸和他缠斗。

当年那种天真的想法,真他妈蠢到家了。

他真不该,低估了那个人的爱情。

正因为爱得太认真,才没那么容易被原谅。

几个思绪的挥霍间,车身掠过那人,擦身而过时,坂田银时的呼吸窒了窒,猛然回过神来急踩刹车。高速旋转的轮子骤然停止,在黑夜里尖利刺耳的滑出十米开外才颤巍巍的停下来。

他们总要重新面对的,并且这一刻来得越快越好。

坂田银时跳下车,朝那淡漠的黑影跑过去,被风刮得乱七八糟的白色卷发乱成一团麻,来不及去套衣服的赤/裸上身,带血的嘴角以及红肿脸颊。狼狈不堪得几乎看不出几个小时前,闪光灯下那漫不经心的随性帅气。

在这个人面前,伪装就等于欺骗,坂田银时避免不再去犯。

他只是突然从之前的心急如焚里陷入一片尴尬的不知所措。

想说“对不起”,没人会去稀罕吧,也实在太过矫情。如果说“原谅我”呢?答案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并且显得不负责任。

沉默或许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法,但是坂田银时并不想这样,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或者他想说点什么。

紧接着,出口的却是,“你拿着手机干什么不接电话!!!”

啊啊......有点奇怪...这语气说得好像他们毫无间隙,至少是融洽的......如果是这样,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实,总是冷冰冰的,不加任何柔情的润色。

就像眼前的这个黑发小男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垂着那漂亮的眼睑,指腹摩擦着打火机的开关,也不去管在这么大的风里能不能点得起火来。

周身明显的疏离,冷厉,完全对他视而不见。

彼此的距离也只有两步,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实际上,那无形的,防备拒绝的姿态筑起了不容攀越的高墙。

是很生气了吧......好像在对他撒娇一样。

该死呐!!我是很想把你抱进怀里,实际上更确切一点来说,我才是最想得到安抚的人。可是不管是我抱着你还是被你拥着,都也得要你愿意啊。

坂田银时无可奈何的站着,垂在身侧的手,几度抬起来又颓然放下去。

多串,别他妈不理我啊!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说点什么。事实上,刚才想了那么多,最想说的还是“我爱你”

是的,坂田银时是爱土方十四郎的,不是谎言。

以前是没心没肺没错,但是现在,要爱得全心全意。

坂田银时这样想着,于是“我爱你”不知不觉的出了口,在一个浓黑的,再过三四个小时后即将日出的夜里,一句轻轻却坚定的叹息,对着一个冷漠的小男人。

没什么余温,很快就散在恣意作乱的风里,显得更加奇怪了,那么单薄,那么不合时宜。

但是该死的!一点也不好笑!!!

坂田银时刚刚察觉出他说了什么,微张的嘴还来不及完全闭合。土方十四郎掌中的打火机已经狠狠砸出去,撞向水泥地面的那一刻,打火机‘轰’的一声炸响。

刻意忍耐的壁垒,土崩瓦解。

土方十四郎挥拳打在另一边完好无损的脸,坂田银时向后踉跄几步,他追上去,一脚凌厉的又扫在那不着寸缕的腰侧。几次之后,他伸手攀上那摇晃不稳的肩,屈起膝盖撞向腹部才结束这场不留情面的拳打脚踢。

淡色冷厉的唇滑过坂田银时的耳朵,“记住!老子不是会记仇的人!揪着以前的事没意思。老子不想招惹你,你也别来招惹我。但是有一点!别他妈打宅十四的主意!”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5 18:43:00 +0800 CST  

【11】


志村新八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是凌晨六点半,夏季南方的白天都来得很早,天色已经一片清亮。白色跑车就停在滨海公路一侧,墨色玻璃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坂田银时叫他去接他时,对方语气很轻甚至有点虚浮。他以为他又喝醉了酒,像往常一样找他当代步司机。

每次都是这种麻烦人的事他当然会生气,但是鉴于对方有身为公众人物尽量不惹麻烦的自觉性,志村新八觉得那些郁闷都可以抵消了。

虽然有时候的确相当气人!但至少,坂田银时会为他这个经纪人兼助理着想。这种不着痕迹的低调温柔,让他无比受用。

所以,志村新八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明明这工作一点也不划算,自己却还这么劳心劳力。

车门打开的时候,里面毫无酒精的味道,更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种烂醉如泥的景象。他吓了一跳,因为情况更糟糕!

男人没穿上衣,一身狼狈的歪在座位里,裸/露的皮肤遍布青青紫紫的淤痕,但主要集中在腰腹,实在称得上惨不忍睹。

脸颊肿胀的堆起来,把眼睛挤得睁不开,虽然艰难了点,坂田银时还是能从眼缝里清楚的看见志村新八探进半个身子来,眼镜后的表情写个两个字‘担心’。

他扯了扯右嘴角,半边脸颊的麻木疼痛立即像是触动了开关似的觉醒了。但是脸上这点疼还算小意思,比不上腰腹。

“哟,来啦。”他故作轻松的打了招呼。

“银桑!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有多声色俱厉。按照这副惨状的程度,估计要被唠叨上好一阵子。

“如你所见,被人揍了,就这么回事。”

志村新八皱起眉头,有点吃惊,“你没还手?!”他当然不是鼓励男人去打架,这样反而会给他惹事。只是...除了演戏时一些必要的骗人的假象外,他是第一次看见男人被打成这样,有点...不真实。坂田银时原本是做武打和特技替身的。至于身手,他老早以前就见识过了。如果不是故意让着对方或者不还手的话,一般人根本碰不着他。就算身手相当的,也不至于这么惨。

判断得真准啊......坂田银时笑了一下,挪动眼珠看向前方,“怎么舍得还手,这是我应得的。”

即便是被打残了,能换来一个靠近他的机会,并不吃亏。

志村新八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男人虽然不至于说肿得面目全非,但也有点失真。然而眼神和表情无论怎么折腾,坂田银时依然是坂田银时。

多少能猜出那个揍人的真凶了...到底那人是有多大的不满...才会这样不留情面。

他坐进车里,询问道:“能动吗银桑?你坐到副驾驶座去,我来开车。我们直接去医院。”

“哟,志村助理意外的果断啊。不怕我进医院被拍到给你惹麻烦?”男人大概说了太多话扯到脸颊上的痛点了,闭起一只眼睛‘嘶嘶’的深呼吸。

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拿他说笑!到底是逞强呢还是没良心!志村新八低头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那好,我们回酒店,你自个儿养伤吧!”

坂田银时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来,吃力的按住志村新八的脑袋,将他那打理得顺贴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小子,我也想啊。但是恐怕不行,就算阿银我自愈能力再好,肋骨断了总该找人接起来吧。”

* * * * * * *

夜里十一点,凯瑟琳关了店门开车回到银户小区。

6月21日,约定的时间,坂田银时失约了。

拉开冰箱取出一个鸡蛋,去厨房里很快给自己煮好一碗面做夜宵。

随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也不知道是什么频道的,懒得去调。自己追的十八点档电视剧早就过了首播时间,其他几个电视台肯定会在这个时间点重播,因为这部剧最近很火。讲的是男主角苦苦追求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主角的爱情故事。因为是十八点档的剧情所以没什么新意,该有的第三者,误会,阻挠等等什么的都有。但还是有很多人一如既往的追着迷着。毕竟女主角是近来颇受年轻男女喜爱的结野克莉丝特,而男主角全年龄段杀手的魅力更不用说。光是冲着这两个人,这部剧不火也说不过去。

凯瑟琳本来就对这种有俊男美女,爱情还一波三折的电视剧毫无抵抗力,准时的在播放时间蹲点追了好几集,但是后面对男主角那头白色卷翘的头发很不满,晃来晃去的扎人眼睛。也不知道要去换个发色!明明就是个死鱼眼了,在向女主角告白的时候就要自觉的装得更深情真挚一点啊这混蛋!演得这么漫不经心不情不愿的,导演和观众没看出来,凯瑟琳却是看得雪亮。

于是原本追得津津有味的电视剧,如今加上忙碌和对男主角应付式演技的不满,凯瑟琳的热情被减去了那么一点点。

电视里唧唧喳喳的很多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凯瑟琳只顾着埋头哧溜溜的吃她的面。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暗淡的灯,大部分的光都来自画面不断切换的电视机,一会儿红一会儿黄一会儿紫,配合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那糅杂着一星半点黑的色彩在局限的空间里跳着舞。

突然,客厅一侧的房门被打开,里头没开灯,正不遗余力的分食着客厅里光线。

“凯瑟琳,你回来了?”绿色马尾的女孩探出头来朝客厅里暗色的轮廓问道。

“唔,你吃过晚饭了吗?饿的话,锅里还给你留了 面。”凯瑟琳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转过头来问站在门边的女孩。

女孩笑了笑,“我吃过了。噢,你喜欢的电视剧我给你下载在P4里了,晚上就不要熬夜看了,明天带去店里再看。”

凯瑟琳捧起碗来喝了一口热汤,有点被烫到,舌尖探出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我知道我知道,小玉你啊才是,叫别人不要熬夜自己也要自觉。”

“嗯。”小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转身要关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歪过半边身子又问,“银时先生来了没有?”

凯瑟琳把剩下两三口的面捞进嘴里,筷子碰着碗底磕磕响,打着饱嗝擦了擦嘴,将碗筷放下后才慢悠悠的道,“来不了了。”

电视的声音哗啦一下被调到足够大,死寂的黑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抬手指了指,“喏。”

正在播的是一档娱乐频道,讲的无非就是一些娱乐界的八卦新闻,主持人却一脸正儿八经的。

屏幕上倏地放大了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一群医护人员前呼后拥的推着一张病床正要从急救车上下来。病床上的人几乎看不清面目,只依稀一头白色的卷发张扬着,分外有象征性。

这已经是今天的重播了,突然莫名其妙受伤的大明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地的娱乐电视台抓着近水楼台优势,简直疯了似的,令人发指的滚动报道着,时时刻刻更新动态。

住的是市里最大最好的医院,病房号保密中,医院出入口都有六七个保安把守,来探望的Fans虽然散了一些,但是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留守在医院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至于伤势如何?严不严重?怎么伤成这样的?经纪人和院方等相关人员拒绝透露。

蹲点在外面的各大当地,外地赶过来的电视台记者们抬着相机、摄像机一刻都不敢懈怠。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闪光灯立刻哗啦啦一片乱战,亮得跟白昼似的。

凯瑟琳有点想笑,坂田银时果然是祸害啊!估计也就是受了点伤,还死不了呢!至于吗?

可是那些电视台啊记者啊狗仔啊杂志啊...可不这么想!巴不得惊天动地的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才好。

一时间,什么【坂田银时重伤入院】;什么【坂田银时出车祸遭人暗算】;什么【坂田银时病危即将不久人世】;什么【坂田银时遭情敌毒打】;什么【坂田银时卷入黑社会纠纷】等等乱七八糟的头条标题和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和跌宕起伏的住院前因后果,惟妙惟肖的漫天飞。因此而引申出的猜测更是让人啼笑皆非。

才一天时间吧......整个江户市都快被流言淹死了。

凯瑟琳不太雅观的窝进沙发里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那一集躺在P4里等着按时被打开来看的十八点档。

小玉坐在一旁,捧着杯子喝了口水,放下。几分钟之后,捧起来再喝。

夜还很长,她们决定再熬一会儿。

----续----

P.S.:回复太有爱!我就不回应了~~【笑】相信这个深坑会挖出来一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7 18:36:00 +0800 CST  

【12】


土方十四郎昨晚并不在,今早公寓里似乎也没人。近藤勋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独立的空间和隐私,过分介入的话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这一点近藤勋知道,但是对象是御宅人格的十四的话,似乎就要‘多管闲事’一点了。

虽然也是个大男人,但是毕竟太宅,对外面险恶的世界不太了解。要是遇到坏人必须自保的时候,说实话,相比正常人格弱了不止一点。

所以,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或者自认为是兄长什么的。有必要摆出点姿态做出哥哥的样子,那么这样就免不了要做些讨人厌的事。比如经常性的打个电话询问‘你在哪里’‘回来吃饭吗’‘和什么朋友在一起’‘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在什么地方玩啊,也带上我’...之类的事情。

翻来覆去,还是放心不下,那就下定决心打个不讨喜的电话唠叨询问一下吧。

于是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话筒已经举在耳边,键盘哒哒的拨出去第六个数字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近藤勋抬起头来,还保持着要按下去的动作。对面几步远的门口,这串将要拨出去的手机号码的主人已经冷清清的站在那里了。

他安下心来,将话筒放下。挠了挠头,笑着:“正要打电话给你呢,就来了。”

昨晚不在公寓里吗?去了哪?这句话没问出口,虽然对方一定会老实回答他,但是管得太宽了也不好,不管是哪一个十四都会不高兴的吧。

土方十四郎是直接拦了辆车从滨海公路回警局的。一路上抽了四根烟才总算冷静了一点。

回到警局,脑中的混乱早就强制性的被甩得老远,很快又是一副投入工作的样子。适时的想到了和G市合作的那个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被看不起!所以来找近藤勋。

可是看到对方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觉的又烦躁起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他妈的他又不是易碎品!

是的,不是易碎品,却是个易燃品。

火气一下子就烧着了,“和G市的那个案子我要参与。资料我会让山崎准备一份给我。”

低哑的声音没有什么商量的语气,仅仅只是一个通知。

近藤勋呆呆的,脑子有点糨糊,“不是让你休息几天避一避吗?怎么突然说案子?

话刚刚才说完,对方怒着脸上前,一拳就砸在桌面上,效果很好的将他震清醒了些。

“看清楚是谁再说话!近藤老大!”

真他妈恼人!只要不做习惯性的动作不说话,就他妈没人分得清楚吗!

土方十四郎的怒气里,带着一点点挫败和不甘。他曾经努力的想要尽快‘杀了’宅十四,毕竟那是一个难堪的证明。但是五年来他‘活得’好好的,越来越像身体里的一部分,尽管他本来就是。

后来土方十四郎想,或许试着和他共存,只要不惹祸的话,宅十四也不是那么碍事。

但终究,是多出来的。

近藤勋这下算是完全搞清楚状况了,能有这脾气的,只能是主人格十四。

五年里,这两种人格的转换虽说已经习惯了,但是感觉还有些不自然。况且隐约知道土方十四郎对分不清人格这件事很在意,近藤勋觉得应该出言解释一下。

可是才要开口,土方十四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回没那么冷然,只是不高兴。

“G市那件案子我想管,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公私不分,我他妈的跟坂田银时没关系了!公事上我还知道分寸。”

“十四,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近藤勋的话是出了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似乎越解释越偏离了原来的意思。

“近藤,你不该小看我。”土方十四郎冷淡的打断了近藤勋的尴尬,有些原则上,没有什么儿女情长,骄傲胜过一切。

转身要离开时,才发现冲田总悟已经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是从那悠闲的倚在门框的姿势上,至少呆了有一阵子了。

“哎?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吗?”

冲田总悟站好,朝屋里的两人挥了挥手。眼神是纯良的,表情是无害的,语气有那么一丁点歉意。

土方十四郎推开他,“让开,你他妈挡道了。”

冲田总悟早在土方十四郎抬手推过来的时候侧过了身子,看着那怒气腾腾的脸感叹一句,“一大早的,火气就那么大?还是宅十四可爱啊。”

离开的步伐没有停下,土方十四郎冷嗤一声,懒得理他。可是冲田总悟远远的冲着他的背影又嚷嚷,声音拖得又响亮又长,“不可爱的十四副长哟,你家亲亲松平老爷子喊你回家吃饭。”

卧槽!你他妈给老子适可而止一点!!!

土方十四郎返回去,在警局里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之前,一掌拍在冲田总悟的脑门上,迅速又把他拖进近藤勋的办公室里,门嘭的一下甩上。

“什么时候?”

“呵...不想告诉你了~”

“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哈~你想我说是呢还是是呢?”

“...管你说什么,给老子去死!”

两人扭打在一起,用的是警局里最普通的一种格斗术,打得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更像是一种练练拳脚似的切磋。

近藤勋坐在办公桌后面,掐了掐眉眼间的鼻梁骨,“你们两个别闹了,今晚回家里吃饭谁都不许迟到。”

从下午起,松平家的保姆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三个少爷回来,家里难得热闹一次,矮胖胖的身子围着围裙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只是脸上始终都挂着笑。

比起保姆来,松平片栗虎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八字眉依然是耷拉的,嘴角依然是抿着的,墨镜依然是不遗余力的架在鼻梁上的,整个人依然是头发往后梳得光溜齐整的耍帅老头。

但是今天话多了,烟抽得少了,来来回回跑厨房里去对着平日里都不怎么上心的饭菜指指点点。

松平家唯一的女儿栗子知道三个哥哥要回来很听话的呆在家里。近藤三人自觉的提前了一个小时到。难得聚一次,几个人都极力热络的聊些有的没的。

到了晚上进餐时间,松平大家长姿态老神在在的坐在上首的位置。摘掉墨镜,抬了抬眼扫过去,右侧是总悟和十四,左侧是栗子和近藤,多完美的一家。松平片栗虎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享受了一把膝下承欢的满足感。

席间,近藤勋很兄长并且习惯性的为栗子夹菜,时不时的还要顾及下松平大叔,老远都要伸长了手也给他老人家夹一块爱吃的。

打小开始,近藤勋每次落座都要抢着坐在栗子旁边,这样做不是没道理的。他自己做这里总好过土方十四郎坐这里一副冷淡淡的样子打击人,更好过冲田总悟跟她抢菜吃。

于是每顿饭,因为近藤勋的努力,和谐圆满了不少。

土方十四郎照例在手边放一瓶蛋黄酱,低着眼睑对眼前精心准备的菜色爱理不理的,只顾举着蛋黄酱往饭碗里猛挤,挤了高高的倒胃口的一堆了,手停在半空迟疑了一会儿又接着往上添。

冲田总悟挑食的,只夹自己爱吃的菜。

几个人一顿饭细嚼慢咽的,吃了很长时间。

松平片栗虎喜欢把家里弄得温馨平常点,住的虽然是大房子,但是也像普通人家家里在饭桌前放一台电视机。家里饭厅还算宽敞,液晶电视就挂在松平对面的墙壁上。平时他一个人也总喜欢边看新闻边嚼饭。

现在不太想,因为是难得的团聚时间。

早在开饭前,松平就想着把桌边的遥控器收起来,谁知道栗子抢先了他一步拿过去,顺手还打开了电视。索然无味的调了几个台后才兴趣盎然的停在某台娱乐频道上。

一开始都是些八卦小新闻,内容还算无关紧要。松平咳一声,老头子难得的温馨时光不想被破坏。

“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追什么星啊多伤身,好好吃饭,把电视关了...”

话还没说完,电视画面开始切换,栗子咬着筷子急急打断他,“爸爸,有新进展了你别说话!”

松平噎住,对谁他都可以强硬可以耍狠,但是对唯一的女儿,他没辙。

近藤勋觉得这一桌美味一时之间变得不怎么好下咽了。电视里正在播放坂田银时住院前因后果的追踪报道,主持人总结了各种猜测,例证还列举得井井有条。明明是一档娱乐节目,怎么看都挂着探索发现的标签。

抬眼瞧了下餐桌,栗子和总悟很投入,对着电视内容比起吃饭还要来得津津有味。土方十四郎继续搅着碗里的蛋黄酱,面无表情。

松平片栗虎冷哼一声,眼神略犀利。“这么个小混蛋,活该要住院。”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栗子眉头皱了下,“班上好多喜欢坂田银时的女同学都好担心呢,要是听到有人这么咒他会被她们恨死的。”

松平忧郁的八字眉抖了抖,“一个死鱼眼的臭小子有什么好喜欢的,栗子啊听爸爸的话,咱们不要在意这种小王八蛋。”一个儿子就不得了了,他妈要是把女儿也污染了,老子铁定一枪毙了他!

栗子扭过头不想理他,看着表情略严肃的近藤勋,问道,“近藤哥哥和土方哥哥跟坂田银时是同学吧?你们以前很熟的对不对?”

满桌的静谧并不怡人,连咀嚼声都变得沉闷。

近藤勋呵呵不自然的笑了一下,看了眼对面的土方十四郎。黑色直发的人置身事外似的捏紧了手中的蛋黄酱瓶身,噗的一声将身下的黄色蛋酱挤出大半。

栗子歪着头还在等他回答,不能当没听见,只好清了清嗓子回道,“只是同学而已,不是很熟。”

“是这样吗?”栗子小声的,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从前,土方哥哥带他来过我们家的。”这一回倒是小心的把视线落在斜对面的土方十四郎身上,栗子不知道她的这一句话对于土方十四郎来说,不异于一个突然炸响的惊雷。

烟蓝眼睛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英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反问她,冷硬的语气打着颤。

“你看到什么了?!”

“我......回来拿东西,看到你们在爸爸的书房里。”毕竟才十三岁的小女孩,栗子有点被吓到,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和微妙。

“然后呢?又看到了什么?”土方十四郎的脸色很不好,冷冷的有一种被践踏了似的惨白。

“当时急着走,只看到你们进了书房里然后门就被带上了。我...看不到。”栗子不安的想,或许她真的说错了什么,以至于空气都有点僵,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明知道不应该再问下去还是控制不住好奇,“你们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坂田银时的左手腕上有刺青,虽然后面一直带着护腕遮住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数字。我以为...那个是你的名字。果然很奇怪吧,怎......”

她无意透露了什么,没有人去在意。

冷冷的声音卷着狂躁的气息打断她,“我他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土方十四郎握紧拳,压抑的暗影打在眼睑。

栗子吃惊的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她求救似的将视线投向她的父亲。

松平片栗虎沉着脸,最终还是被一个该死的白毛小混蛋破坏了他这顿幸福的晚餐。

他站起来,扫了眼他的孩子们,重新将挂在胸口口袋上的墨镜戴起来。

“十四,这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样子。好了,吃完饭的话就到书房来。”

土方十四郎曾经带着坂田银时来过家里,这是坂田银时计划下的最终目的,他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但是失了另一件很难再得到的东西。

这些他们后来都知道。但是隐藏在尘埃下的更隐秘的事他们并不知道。

五年来,土方十四郎拒绝踏进书房。那里的每一寸带着书卷味的空气都会让他记起,他曾经在那里,在被算计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角落里那张黑皮沙发上,做了这辈子最讽刺的事。

骨节分明的手握在书房的门把上,用了十分力,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久到土方十四郎感觉书房外的这一段走廊,又深又长。

牙齿咬着那抿成直线的唇,四肢僵冷。

他清楚的听到书房里一个少年低低沙哑的呻/吟;他听到风拍着窗帘轻声的猎猎作响;他听到另一个少年咬着那个少年的名字低声诱哄;他最后听到的是,那个少年高亢的急喘揉成一声‘我喜欢你’

一个美好的噩梦!逃不出,下了圈套将他魇住!

幸好,松平片栗虎的声音从门板的另一头适时的将他拯救出来。

“打算一辈子不进来?十四,你用了五年时间才长了这么点出息?”

暗淡的灯光里,没有等多久,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续----

意外的从回复里收到了不少鼓励和爱意,非常的感谢!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09 18:24:00 +0800 CST  

【13】


江户市最大的医院外面,天天来这里候着张望最新消息的记者和关心坂田银时病情的Fans互不相让的将医院外可利用的空地都占满。

虽然双方有着同样的举动,做的却是不同的事情,为了不同的目的。

记者轮岗架着相机将进出医院的所有人都探究一番,抓拍些自认为有可能扯上关系的照片,若是查出这人身份不普通,凭着他们职业的脑补能力,大致上报纸头条就会出现类似《XX企业千金来访,疑是秘密女友》这种标题等无端猜测下精彩纷呈的八卦消息。总之狗仔这顿饭混得兢兢业业劳心劳力。

相比之下,Fans单纯得多。守候祝福,把内心里的关心具象化。即便得到的也许只是简单的大屏幕上的一句“谢谢”,仍然风雨无阻、毫无怨尤。

就这样守了几天,外面各种猜测纷纷扬扬,里面却还是严得密不透风,管它如何天马行空,一概不予回应。

于是,外界更好奇了。该留守的继续留守。

而蹲守本来就是一件漫长又无聊的事情,时间一久,记者们开始和Fans干瞪眼。瞪得彼此更无聊了,记者们干脆回头继续在他的路人甲乙丙丁里寻宝,Fans轻声聊着天也把视线放在进出的人员身上。

和无孔不入的狗仔们不一样,侯在医院的Fans有相当一部分是趁着暑假瞒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的江户市小女生。

枯燥无聊的等待多少减了一点热情。天上云很少,因此盛夏的阳光格外刺眼,一个个纤细柔软的身体像是没浇水的花似的耷拉着。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喜欢的人在医院里好不好,气温很高,耐心很少。至少,让眼前来来往往的不相干的人,拥有哪怕一点点赏心悦目的可看性。

小小的心儿如此期待着。

所以当一个黑色直发烟蓝眼睛的男人出现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萎靡的小精神总算有了点小抖擞。

毕竟是处在喜欢美型事物的年纪,同伴之间忍不住悄声耳语着偷偷打量过去。

黑色T恤衫加浅色牛仔裤,很简单的打扮,但是穿出了利落的美感。只是那么热的天,却还在外面套一件长袖的暗色格子衬衫,手腕处的袖口像是担心透进风似的扣得严谨。

保安瞪大了眼对进进出出的人虎视眈眈,男人漠然的看了大门一眼,并没有立即就进去的打算,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抽着烟。

他站在那里,周身的阳光都敛了刺眼的锋利,冷淡淡的,甚至连抽烟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决绝。

烟蓝色的眼睛不经意朝这里掠过一眼,视线顿了顿。手中抽了还不到一半的烟被按在旁边的树干上掐灭,那双唇不悦的抿成一线直。

然后,他朝她们走过来。

呀!被发现在偷看他了吗?

树荫下的少女们忐忑又期待的眼神闪闪烁烁,如果他是来质问她们的,要怎么做?

那么大家就统一口径,死不承认吧!

等待着,甚至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发男人停在她们休憩的树荫下五步远的地方,视线越过她们落在后面。

“你在这里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和那利落的形象不太一样,沙哑的带着一点点不愉悦的鼻音,但是却,分外好听。

他在和谁说话?原来我们里面有他认识的人啊...真幸运。

少女们噗通着胸口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离她们很近的地方,有两个小女孩紧挨着坐在她们后面的草地上。其中一个红着小脸不知所措,另一个刚刚不情愿的将鸵鸟似埋在膝盖间的脸抬起来。

啊....是新面孔啊.....今天早上才加入进来的。

“我是陪朋友来看一看的,她很担心。”栗子站起来,拍掉裙子后面沾上的草叶子。说实话,在这里碰到土方十四郎让她有些意外,但并不惊讶。

昨晚路过书房的时候,父亲正在讲电话,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句“他指名要十四?那小子胆子大了啊!很好,他敢要我们他妈就不敢给?近藤,十四也该是时候为自己争口气了。有些东西他放不下不能总是担着,给他加点重物他说不定就能放下了。”

虽然栗子不明白父亲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今天在这里看到了土方十四郎,又联想起三天前他对坂田银时的反应。她猜想,这之间多少是有点关联的。

“现在,回去。”黑发男人指着不远处一辆停下来的出租车,表情算不上冷硬,语气却不容拒绝。

栗子咬牙绞着裙子上细碎的蕾丝,她不想惹他生气。可是也不想让朋友空手而归。

得不到喜欢的人的消息那种心急如焚的心情她虽然不懂,但也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所以,至少要让朋友带一样东西回去。

“不行,我要坂田银时的签名!”

黑发男人冷着脸,面无表情。

她下定决心似的咬着嘴唇又加重了语气,“要不到签名我就不回去!”

气氛不太好,僵冷着,连夏日灼热的阳光都不那么烫人。

栗子身旁的少女感激的拉了拉她的手,轻声的,“回去吧栗子,我没关系的。”

“不行!”她扭头,坚决的看着她,然后安抚的回握住她的手。

就这样紧张的僵持了一阵之后,男人冷嗤一声。一脸麻烦的上前拉住栗子的手往阳光下走,随手拦了一辆车不算温柔的将她推进去。

门碰的一声被他甩上,车窗很快被摇下来,栗子气恼的瞪着他,开口就要指责。可是男人迅速俯下身,手就搭在车顶,冷俊的脸离她很近。

“在车里等着!是你说的拿到签名后就走,下不为例。”

他不等她回答,由着她愣着一张小脸,转身就走。

一路出示了证件后畅通无阻,土方十四郎坐上A座10层的电梯。

为了方便病床上下楼,电梯的空间比普通的还要多上几个平方。土方十四郎靠在一侧的电梯壁上,消毒药水的味道反而让略微狭长的空间透着令人窒息的挤压感。

白色的空间,白色的事物,被拉虚了在眼前不停的晃,白得让人扎心,叫人刺眼。

这是土方十四郎第三次进医院。前两次,一样的伤口,不一样的人,为了同样一件事。

但是,一个站在这里活了下来,另一个却死了。

没能按她说的,“十四郎,等妈妈醒了,我们就离开。”

她躺在病床上没再醒来。为什么呢?是她教他怎么不爱一个人的方法。他成功了,为什么她就没成功呢?

他的母亲,那么温婉的一个人,在她十岁的孩子面前割腕,第一次那么决绝和勇敢。

鲜血在她手腕上开花,她却微笑着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解脱的神情安抚他。

“十四,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人爱到骨血里,如果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爱他...就把血放干了,等血干了...就不爱了吧。”

后来很多人都说,这孩子真狠心,看着他妈妈自杀都快死了也不报警!

他妈的!!他们知道什么?!

无论是他母亲还是他,都没有弱到去自杀。他们只是,把不要的东西放干净而已。

电梯的门‘叮’一声打开,土方十四郎踏出电梯。

黑色直发,烟蓝眼睛,是一贯的,毫不动摇的淡漠冷厉。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11 18:00:00 +0800 CST  

【14】


在寄到医院来的Fans给坂田银时的祝福礼物里,发现了一张内容为“帮你减轻痛苦”的贺卡里夹带了一包净重3克的毒粉。

是市面上尚未出现的新型毒/品,坂田银时也不知道‘中了什么奖’居然有幸可以优先品尝。

G市警局负责此案的人员这段时间以来,兴致勃勃的拿这件事消遣了很久。

可是玩笑归玩笑,对坂田银时的监护因此更不能松懈。因为对这个案子相当重视,为此投入了大量精锐的人力物力。坂田银时这边的监护反而有些人手不足。

所以当对方提出由更熟悉江户市的真选局调人来担任这里的监护工作提议时,G市警局居然很慎重的答应了。

作为破案的关键突破口,善用坂田银时的同时也必须善加保护和配合,因此对方提出的某一些要求,只要是合理的在不影响案件侦破的情况下,应该妥协的地方就不能坚持。

因为知道坂田银时曾经在江户市住过几年,所以G市警局负责双方沟通接洽的小警察很嘴贱的多问了一句“觉得真选局派谁来最合适”的话。当时的坂田银时很配合的摸着下巴正经的考虑了一会儿,然后他看见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不是真选局副长土方十四郎的话不行啊。”

于是,刚刚参与了这个案件的土方十四郎的第一个任务是,保护监督坂田银时。

就在土方十四郎刚刚下定决心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A座10层的某间个人病房遮得严实的窗帘拉开了一道小缝。

红色死鱼眼搜索着探向外面。

视线下移,寻了一阵,然后定格。

喂喂喂!不上来吗?打算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抽烟吗?

坂田银时侧身靠在墙壁上,抬手掀起一角窗帘朝外往下看。

明明是偷/窥的动作,他到底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做得那么洒脱?!

志村新八气闷的甩手将那一角被扯起来的窗帘重新拉上,“我说银桑!说过你几次了啊?!不要以为在十楼就不会被狗仔拍到!”

男人不情愿的朝他投过来一个恨恨的眼神,“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啊新八!!我这个完美的伪装除了我自己之外还有谁能认得出来吗?!”

啊啊...是啊!只看得到一双死鱼眼的脸就不怕闷死吗?整个脑袋包得跟木乃伊一样!所谓的完美的伪装...可以这么说没错!想起来十分钟前的确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着护士长被威逼利诱的情况下的杰作...不过...护士长是不情愿还是手艺不怎么样?有几撮可笑的卷发从缠得不怎么严实的绷带缝隙里硬生生的存活了下来。

所以说....坂田银时,你打算用这样一副蠢样子示人吗?!

有点傻吧......虽说如此,但是志村新八并不想提醒对面的男人。

只不过一小会儿没看到,再次掀开窗帘的时候,远远的,盛放的阳光底下,原本还看见在抽烟的黑发男人居然拉上了一个女孩的手。

认识的?是什么样的关系?啊啊...竟然还亲自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该死的!!你他妈还暧昧的俯下身去做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这种莫名其妙,令人不悦的展开!!该死!明明刚才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红色的眼睛眯起来,坂田银时放过了在手心里攥出褶皱的窗帘,抬手煞有介事的将那一线泄了光的缝隙掖得严实。

没什么好生气的,拍戏的时候自己不是也有过不止一次的,和女演员比刚才看到的那样还要更亲密的举止。

坂田银时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当然,裹在绷带下的笑有点紧绷。

多了绷带的伪装,男人表情上的小动作志村新八看不到。只听到他的声音传过来,隔着绷带有点沉。

“新八,等一下别和我抢着开门。我要亲自,迎接我的黑发小男人。”

进出都需要刷磁卡,有点公寓似的VIP单人病房,真他妈够奢侈啊。

按照先前约定的,敲了五下房门之后,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等候。

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之前的回想仿佛只是一种冷眼旁观。

是不是冷静得有些过分?

土方十四郎觉得这个想法很讽刺并且十分的多余。

他要有什么反应吗?还是说他应该要有什么大的反应?

这不是很荒唐吗?不冷静的反应?对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所以当病房门打开的时候,土方十四郎还是那一贯的冷淡神情。甚至下一秒被拉住手腕狠狠拽进去的时候,他都来不及换上别的表情。

这个人,发什么呆啊......坂田银时恶劣的心情于是被轻而易举的得逞安抚了一下。

但是没有能够持续,预期的让对方在自己怀里短暂的停留没有发生,黑色小男人向前倾的身子很快做出调整站稳了脚跟。紧接着下意识砸过来的拳头带着冷风,坂田银时这一回学乖了,不太情愿的放开手后退两步躲开。

志村新八反应还算及时,一个抬头挺胸上前,母鸡护雏似地夹在了两人中间,很好的阻止了土方十四郎打算追击的动作。

----续----

13,14章持续了三天的低烧产物,质量不是很好,请见谅。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13 19:15:00 +0800 CST  

【15】


就是这个人......黑色直发,烟蓝眼睛。

不是那种刻意的淡漠英俊,眉眼间甚至都毫不掩饰的透着不动声色的冷。

的确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只是划了一道界线,筑起了防护栏,只给你远远的观望。

志村新八不禁有些好奇的想,这个人到底给过几个人越过藩篱的特权?

浅浅的药水味道捉迷藏般在鼻尖绕,午后三点半的阳光在蓝色窗帘的过滤下依然不遗余力的从窗口那里倾斜下一片浅亮的蓝。泛着热度打亮了窗前两人的侧影和镜片。

“请问,是土方先生吗?”黑发男人早在看见他时就收住了下一步攻击。志村新八挺直了腰,身后的卷发混蛋在那人看不到的地方提醒似的戳他后背的小动作实在让人发毛。

“是,我是真选局派来和G市警局交接的土方十四郎。今后对坂田银时的监护任务都由我来执行。为了不让对方有所察觉,我来这里是以临时助理这个身份。G市派来的警员应该已经在我来之前跟你们说明了,希望你们对外做好表面功夫。以及,今后彼此可能会出现各种不可避免的冲突,如果冲突出现时,我不想听到任何商量的意见,只要求你们尽量配合。”

单人病房里没让阳光蔓延到的第三个人,比先前还要深刻的黑色直发,烟蓝眼睛。他抬手向他们出示了证件,表明身份和说明来意时的语气冷淡的像是转身后就能把对方忘记。

官方口吻以及不留余地的冷硬,确实像是会毫不留情打断别人肋骨的人。

但是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志村新八心情愉悦的一阵暗笑。管他两人之间有什么道不清说不明的纠纠葛葛!总之他有一种‘银桑以后丢给我的烂摊子会减少很多的’美好预感。

“啊,你好。初次见面。这位是坂田银时,我是他的经纪人志村新八。有什么事的话还请土方先生提出来,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尽量配合。今后要辛苦土方先生多多关照了,给江户市警局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不去搭理身后戳他肩背的手指,志村新八诚意的鞠躬时不忘扯着后面的人一起。本来以为可能需要费些力气,可是头上和上身都缠满绷带的男人却完全不顾及伤口自觉的跟着他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致礼。

“请多关照。”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随意,是很正式的声音,带着诚意和道歉似的叹息。

志纯新八张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看见这个男人誓不罢休的认真。

原来...一旦一个人认真起来,即便裹着可笑的绷带也可以那么帅。

土方十四郎站在那里,依然是面无表情的脸,冷淡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眼前那两个意味不明的深鞠躬而有所动摇。

“不需要客气,工作而已。放心,这个案子关系重大我并没有要敷衍的意思。”

象征性的看了坂田银时一眼后,土方十四郎重新将视线落在志村新八身上,“你们也不必顾及我的身份,既然是临时助理,该做的工作我都会去做。”

我的......临时助理啊.......

坂田银时直起身来,对黑发男人冷淡的装作不认识的姿态毫不介意。断接后的肋骨经过几天的愈合已经好得差不多。红色的视线从那人的脚到腰再到脸,一一的经由空气镌刻之后才停在了那双烟蓝色的眼。

殷切的期待只得到了一秒钟短暂的对视,心里自然是一阵空荡荡的失落。拿手指戳着眼镜新八的后背提醒他多说点套近乎的话。可是那混蛋公事公办的样子有点气人!

想到之前牵手的女孩,有了危机意识。虽然土方十四郎的第一个交往对象是他----一个大男人。但是在以前的记忆里过滤了一遍之后发现,他没有对他说过类似他不喜欢女人这样的话。

那么,是自己大意了!在重新得到他的过程中,不能不考虑进去缺失了五年时间的,一个?两个?或者一些不确定因素。

预料中的,客套完之后的尴尬沉默。三个人站着的做着的,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动作。

“那么......”越发冷淡下来的气氛,志村新八迟疑着,绞尽脑汁不知道如何热场。

低着头保持着推眼镜的动作,镜片之间的眼镜支撑软塑料架反反复复蹭着鼻梁。

我说......想让这种静默尴尬地老天荒吗?!谁来说点什么吧!什么都行啊!

志村新八捅了捅身后的人示意对方开口说话,可是包着绷带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无知无觉,只专注于眼前的‘美景’。‘笨蛋银桑!人家完全不把你当一回事吧!不要这么明显的把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多丢人啊!’虽然想这么朝那人嚷嚷,但是不行吧!对方根本一副让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怎么办?!就没有人想要调节下沉闷的气氛吗?!

就在志村新八腹里一边闷骚着,口中一边“那么...那么...”的絮絮叨叨还在反复循环着不知道如何接上下文的时候,土方十四郎意料之外的开了口。

“没什么事的话,随便找张纸签个名给我。”

黑色直发的男人说着话,声音淡漠低哑。听不出玩笑的意味,如果真是个玩笑的话,实在很冷并且没有笑点。这句话反而听起来更像是刻板的理科老师突然莫名其妙布置下来的看似很为难做起来却很简单的作业。

当然,这只是听力上的一种感觉。实际上,要论理智上的总体感官的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命令式的请求。

一再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坂田银时闷闷的哼笑了一声,离开窗边懒洋洋的坐在了那张周围堆满了礼物和鲜花的病床上。

如果是多串你自己想要的话,签多少都可以,就算被要求签名签到手断都没问题。

但是,并不是你想要吧,是替那小姑娘要的?我可还没忘记你离开时她坐的那辆出租车还停在那里一副等你回去的样子!

红色的瞳仁在白色绷带的缝隙里,深沉得像是冻在雪地里的血滴。

坂田银时扭头看着土方十四郎,戏谑的声音渗透进散着药香的空气。“可以啊土方助理,过来替我把头上的绷带解了我就答应你。”

土方十四郎略微低垂的眼睑抬起来,直直的对视过去,还是那冷淡的语气,“你的手没残吧。”

“这是助理的工作。”坂田银时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想象着如果这时候没有绷带的话,嘴角一定挂着该死的恶劣的笑。脑子里想着又补充了一句道“你刚刚说过的吧,助理的工作你该做的都回去做。”

“是这样吗?”土方十四郎面无表情的看向早就移到一边坐在双人沙发上的志村新八。

冷冰冰询问的声音让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准备给自己倒水的动作僵了僵,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一眼缠着绷带的男人。对方朝着他,那漫不经心的指尖滑过嘴唇半闭着一只眼的嘴脸可恶到了极点!

他半低着头,薄弱下来的光线正好打在镜片上,亮了两片白茫茫的光恰到好处的遮住了他闪烁的眼。

“那个......助理要做的事情.......很多......”我只是说很多!没有说包括这一个,土方先生你完全可以拒绝!!!当然,后面的话志村新八只在肚子里调高了音量呐喊着没有说出来。

以为我会为难吗?那你他妈的小看了我。

土方十四郎抿成直线的唇绷得紧紧的,“我说过的话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别忘了。”

他走过去,站在坂田银时的前面,他们很近,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那是一段足够称得上暧昧的距离。

烟蓝色的眼睛低垂下来,深黑的阴影里隐约倒映着只到胸口的白色脑袋,无情无绪。

他在说签名的事!明明无关过去。可是该死的!坂田银时还是止不住窒了一下呼吸。

我不想你记得那些不愉快的话,我只想你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

绷带从中间开始缠,从下往上再向下一直一丝不苟的绕到整个脖子上,并且在结束的颈侧认真的扎了一个蝴蝶结。

解开的过程像是在拆一件愚蠢的礼物,真他妈可笑!

土方十四郎只想尽早结束这种让人倍感不舒服的焦躁行为。

又一次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可是不能也没有理由去碰触。坂田银时贪婪的感受着那人的指腹因为动作间的某一些不可避免而似有若无的刮擦在脸部的热度。

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这种撩人的抚慰反而该死的更像是求之不得的折磨!

他甚至贪恋起土方十四郎少年时期还没有沾上的烟草香。

撑在身体两侧的手发着抖,竭力忍耐着视线下移处那抬起来就可以握住的腰。如果他伸过手臂就能轻而易举的将黑发小男人这个圈住,然后揽紧了那人的把自己狠狠的嵌进他怀里。就算那个人不耐烦的抓乱他的头发也没关系。

想象只是存在脑内里一个不可告人的美梦,现实里不会发生。

皮肤重新获得了呼吸,黑发男人冷淡的扔下绷带解开后的残局,几乎迫不及待的退开。

“签名。”他出口提醒。

坂田银时拉下松垮垮还绕在肩膀和脖子间的绷带,深红的瞳孔不去看他,只盯着手中惨白的色彩。

“就签在这条绷带上,你不反对吧?”

“随便。”

----续----


【各位体贴的关心我都记在心上了,关键时刻言语不能的我说不出更多感谢的话了,只会说谢谢你们,我已经好多了。】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16 19:22:00 +0800 CST  

【16】


嗒嗒敲击键盘的声音和电脑屏幕泻下来的那一方光线构成了这个黑色空间里最重要的要素。女孩的脸以及隐约移动的手指在少得可怜的光线下,有一种悬浮在虚空里的错觉。

在等待了一阵之后,电脑屏幕上突然闪过一个红色警告,手指还来不及按下拦截键,屏幕已经淹了满屏乱码。

手从键盘上方移开,女孩柔和的神情丝毫不受影响。

‘啪’一声,房间的灯被打开,刺眼醒目的光一下子泛滥成灾。简单的单人床旁边,女孩笔直的坐在电脑前正好转过脸来。

凯瑟琳一眼就注意到了电脑屏幕上还在跳跃滚动的乱码,她走过去,朝女孩递过一杯热咖啡。

“第一次,出师不利?”

小玉接过来,煨在掌心的温度刚刚好。她低头饮了一口,温暖的感觉从喉咙深处一直蔓延到肺腑。

“嗯,有些大意了。”

凯瑟琳耸耸肩膀,安慰她,“又没什么,这一次先给个甜头,下一次再狠狠杀个片甲不留。”抬手指着屏幕上的乱码又问道,“这些乱码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防御系统比想象的要好,我刚一破解进入就被拦截了,但是最意外的还是没有估测到对方系统居然反应很快的进行返侵入。不过没关系,我在电脑上装了病毒,自毁程序的同时会将病毒扩散出去。八成对方这会儿已经在手忙脚乱了。”

绿发马尾的女孩将咖啡放下,眯着眼睛举起手来舒展身体,说话时候的表情和语气依然柔和。

“那么凯瑟琳,你那边怎么样?”

浓黑的眉蹙了蹙随即又放开,凯瑟琳不太甘心的黑影被角落里的灯拉长,“不怎么样,他要的什么破东西!根本不好找!好吧,走着瞧!没有什么东西是我凯瑟琳拿不到的!”

小玉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扬起唇角,露出一个赞同的微笑。下移的视线触及了一片白,想起还在医院里的白发男人。

“银时先生的伤还没好吗?”

“别管他,估计已经被那些个无知还主动投怀送抱的小护士们乐成白痴了。”

小玉懵懵懂懂的反驳了一句,“银时先生不是这种(不顾大局的)人”

隐匿的重点没有表明出来,于是一句话就有了模棱两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凯瑟琳理所当然的理解错了。气愤的暗想着,又一个让男人衣冠楚楚的表象诈骗的笨蛋。果然眼前这个人再怎么是个厉害的电脑黑客,表面和内心依旧是个容易被迷惑的小女孩!

年轻真好啊,可以无知。

“小玉,有件事姐姐我不得不时刻提醒你!男人呢不能全信,都是下/流的东西。”

绿发马尾的女孩歪着头,显然不太理解凯瑟琳怎么扯到这种话题上。但是她很认真的想了想,脑内很快闪过一句话,然后她就出了口。

“假设是相爱的人呢?那...只对喜欢的人下/流就不叫下/流吧。”

“你在哪里听来的破假设?!!”凯瑟琳的唇角抖了抖,死沉的圆眼黑得吓人。

你妈!!是哪个混蛋趁老娘不注意的时候荼毒了你!!!

绿发的女孩无知无觉,柔和的神情甚至还单纯的带着笑。

“银时先生说的。嗯?凯瑟琳,他说得不对吗?”

* * * * * * *

事实上,坂田银时并没有凯瑟琳说的那么舒爽。

这个时侯的白发男人正好坐在病床上打了一个喷嚏。

因为动静太大,来查房的护士长忍不住朝他剐了一眼,“这位病患,空调低温下麻烦你在睡觉前将病号服套上。”

夜里十点,基本上已经是医院的住院部拒绝访客开始熄灯的时间。

即便是坂田银时这样的特殊病人也不能例外。嵌在墙壁里的液晶电视统一被按时熄了电源。赤着上身秀身材的男人还懒洋洋举着遥控器保持着按下一台的动作。

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喷嚏,毁了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临睡前的静谧。

志村新八有些硬邦邦的从沙发上起身,然后又硬邦邦的挪着步子到窗边,抬手拉开一角窗帘,仰着头一脸硬邦邦的看星星。

紧咬的唇忍着忍着,还是明显的抖成一线起伏的波浪。

很想笑,很想指着床上那个半/裸的男人揶揄的大笑。可是,显然不太明智。这个卷毛混蛋,事后报复不是没有过,哪一次不是假装正经的样子辣手摧‘他’!

行了,滚到窗边置身事外就安全了吧。嗯!标准的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努力盯着夜空吧!

可是...呃......今晚没有星星啊......

土方十四郎靠在墙上,低垂着眼睑,一动不动的看着夹在指间把玩的烟。

烟没有点上,却已经在充满消毒水和药味的空气摩擦里枯萎。

即使是放在鼻尖闻着那还未殆尽的烟草香也失了诱惑的魅力。

褪了色的原味,还在苟延残喘。

是谁埋怨了谁打破的静谧?可是静谧,才刚刚要开始。

护士长无视掉病房里微妙的不和谐。关掉了最亮的那盏灯,绕过病床只开了床头上安神似的暖黄壁灯。

护士长亲力亲为的原因不是因为坂田银时是个大明星。而是因为医院里负责A号住院楼这一楼层的护士们在面对明星时没有护士长那种处变不惊一视同仁的免疫力。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护士长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还在窗边努力掩饰的志村新八,“病患需要休息。眼镜,你今晚还睡这里?”她不等他回话,扭头又看着站在黑色边缘的土方十四郎问道,“你呢十四郎?要回去吗?”

卧槽!连称呼都要区别对待是怎样!十四郎十四郎的,统共才来几天啊!护士长阿姨你跟他很熟吗?!

坂田银时愤愤的抬脚就要下床,可是下床之后要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吧。

那个人,总是要回家的,就算是尽职尽责的警/察也不能24小时监护他。可是他希望他寸步不离,呆的地方只要一睁眼就能目光所及。

然而,太奢侈了。

但是,总有办法在一点一点拮据的累积下,挥霍一把。

探出的腿收回去,他老实的坐在床上,红色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着眼镜年轻人僵直的,不太情愿的脊背。

志村新八恋恋不舍的将头顶那一角黑漆漆的夜空收进同样黑漆漆的眸里。整理好脸部表情酝酿了一番之后回过身来。

“那个,土方...助理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回酒店里拿些东西不打算回医院了。能请你今晚暂时留在这里替我照顾下银桑吗?”

白天就预谋好的诡计,将说辞默背下来很容易。

护士长早离开了病房留他们三人自个儿商量,只是临走时特意再交代一句‘早点休息’

静谧的病房里,床头上暖黄的灯光涉及到的地方很有限。

坂田银时翻身躺下,被子被他抓过胸前,殷切切的目光向着天花板,谁都看不见。

光线生长不到的黑暗里,土方十四郎并没有回话,靠站在墙上的身影动都没动一下。

志村新八想了想,觉得是不是那一套说辞没有一点可信的说服力?对方回都不回应一下,沉默的意思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好在预备了另一套说辞,志村新八清了清嗓子正待开口时,暗处中,黑发男人的身体动了动。

他从黑暗里走进浅淡的灰,英俊的轮廓也变得更清晰了些。

“我睡在哪?”他问,淡漠的声线暗哑。

以为非得千回百转,结果根本不需要废那吹灰之力。

土方十四郎,答应得太轻易了。

可是谁管那些,志村新八松口气走过去,指着病房一角的长沙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诸如“我平时留在医院都睡这张沙发,软绵绵的其实比床还舒服,就是窄了点”“薄毯子在那边的衣橱最底格。记得一定要拿出来盖着,凌晨三四点的那会儿有点冷呢”“还有啊,早上六点护士长会来给银桑测血压和量体温,所以不得不早起”“早饭的话,银桑比较挑,医院里的饭菜也不好吃。还得要麻烦你到外面去买早餐。如果他要求买甜食的话,你不用理睬他”“我尽量在明天中午赶回来,这段时间就麻烦土方先生你了,实在是抱歉。”

又臭又长的唠叨,像是妈妈桑要出趟门暂时不放心的将孩子托人照顾似的吩咐了好一阵之后,志村新八才出了病房,下楼坐上回酒店的车。

指针甩向了凌晨十二点半,整条医院的走廊亮着浅浅的光,静得像是也跟着病房里的人睡着了一样。

很黑很黑的阴影里,一个睡着的影子在红色瞳孔长久的注视里,渐渐浮出了清晰的轮廓。

淡漠的眉眼,淡漠的唇线,这个人比起当年,无论是性格还是模样都要来得尖锐和棱角分明。

所以,格外会扎人。

坂田银时罩着薄薄的被子蹲在睡着黑发男人的长沙发前。床头暖黄的壁灯还亮着,光线竭力扩张着它
的范围,开出来的半个圆够不到远处的暗。

黑发的小男人侧身睡着,微微蜷缩的身体是一种防备的姿势。

黑发男人浅浅的呼吸汇进空气里,然后又被白发男人吸进肺腑里。

坂田银时什么也不做,只是蹲在那里,拖着被子裹着头和身体,执意看着。

也不知道多久,那伪装均匀的呼吸急了一下,烟蓝色的眼睛打开,冷冰冰的。

“你他妈神经病!打算看多久!?”

瞧,语气比空调制造下的冷风还要凉人。

红色视线抓着那一双烟蓝色的眸,“三十分钟极限,你只有这个,一点也没变。”

坂田银时咧着嘴角,懒洋洋的笑容糅杂着怀念的旧味。

静谧中,一阵冷淡细微的摩擦声后,土方十四郎坐起身来,黑暗里伸出一只手来。

分明的指尖冰冷的点在坂田银时的额前。

白色卷发的男人一瞬间仿佛被施了魔法似的,凝固住呼吸。然而他的心脏,加倍了颤跳的速度。

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那感觉像是黑发的小男人在以神圣的仪式向他袒露他的秘密----“我在茫茫人海里选中了你”

土方十四郎坐在沙发上的身体,笔直的。烟蓝色的眼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在身前愣愣仰着脸的坂田银时。

淡漠的唇冷笑着回击过去,“自以为是这点,你也没变。”

----续----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19 18:23:00 +0800 CST  

【17】


瞧他那可笑的喜不自禁的模样。

在黑暗里都能看得那么明显。

他以为他重新掌控了什么?他的身体还是他的意识?

少他妈自以为是了。

土方十四郎冷嗤着,在那人恍惚的试图抓着他的手指含进嘴里的时候,抬脚踹上了他的脑门,用的是脚跟,力道没有把握好。

‘咚’一声,虽然裹着毯子,但是薄得可以。那人直直后仰,后脑勺撞向地板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算不上轰轰烈烈,但也可歌可泣,沉闷疼痛的效果可想而知。

黑暗里,没有线条模糊的起伏,也没有故意的凄凄哀哀的叫喊,只有那脑勺撞地的声音还在耳边残留似的回响。

渐深的夜里,已经有了需要再把被子裹紧一点的凉意。

男人摊在那里,死了似的。

土方十四郎躺下,重新蜷回沙发里,管他是死的还是活的,至少今晚他知道,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

但事实上,土方十四郎期待的安稳并没有如愿以偿,一整晚他都朦朦胧胧的沉溺在一些不甚愉快的梦里。

大概是因为所谓的心理障碍,他不喜欢沙发,尤其是黑色真皮的长沙发。他在上面有不好的记忆。皮革的味道渗着动物腐烂的嘶叫,在夏天高温的没有制冷机器的房间里,这样的味道足够熏死一个人。

土方十四郎睡得有点恶心。

又或者因为医院那冰冷并且熟悉的消毒水味。他是早产儿,却没有早产的孩子该有的病弱,他反而像是一个吸收器,落地的时候很干脆的带走了他母亲的健康。所以她经常要住院,然后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成了更早一点的童年的记忆。在多年以后,当他也不得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这种记忆就变得更加令人憎恶了。

渗着恶心皮革的睡梦里糅杂进刺鼻的消毒水味,有一种逐渐快被窒息的错觉。

浑浑噩噩里,土方十四郎看见他的母亲坐在病床上的哀伤,静静轻轻的呜咽传得很远,最终扎进心里。

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情景他撞见了很多次。后来他干脆堵在病房的门上拦下所有的探访,给他母亲一个独处的空间。

梦境随着一下轻颤开始转换,他坐在高高的石砌的大理石贴面的阳台围栏上,坐在他母亲身边。压下来的天空很蓝,他母亲哼着他爱听的曲子盯着自己的手腕,她教他怎样在高处晃开双脚,她教他怎样按住手腕上隐现的青色血管感受心跳。

他们的手腕,在腥味的风里结了血痂。

他的母亲在坠落之际,转过来的脸和飞扬的黑发,很美。

她笑着安抚他,别怕,只是一道疤。

下一秒,他又以难堪的姿势攀伏在厚实的沙发椅背上,收紧的十指陷在真皮里。

他听见细密的汗水滴落在沙发上发出的巨响。

震耳欲聋的,疼着他的耳膜,他的灵魂。

坂田银时直愣愣的赖在地板上,后脑勺很疼,眼前一阵一阵难受的晕眩。不用伸手去摸都知道,一向自认为坚不可摧的后脑一定崛起了包。

他刚刚,又屁颠颠的从初进天堂的喜悦里被狠狠的踹进疼痛的深渊。

是不是应该爬起来,假装更疼的样子要求加害人给他涂点跌打损伤化瘀消肿的药水?

但是他,不想动弹。

该死的!这种我进你退的步调,永远都隔着一段距离,够不着。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容易下手的不要,非要找上这么一个认真的人,这不是拿又硬又臭的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坂田银时,你他妈整一个白痴啊!!!活该疼死!

肿着鸡蛋似的大包,坂田银时裹着被子赖在地板上自暴自弃了一会儿。

漆黑的夜断断续续传来低低的重喘。有些焦躁和压抑,像离岸的鱼张嘴渴求着空气。

他打定主意冷眼旁观,不动声色的听了一阵,到第三分钟的电子数字喀嚓跳转的时候,他终于耐不住焦急撑着双手坐直身体。

眼前的轮廓镀了一层浅淡的月色,黑发小男人背对着他蜷在沙发里的姿势像受伤的豹。

即便是这样,他抗拒的背影依然具有威慑敌人的力量。

他丢开被子靠过去,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被梦魇住的人,要迅速的清醒过来并非是件容易的事。

听着那溺水一样毫无意义的喘/息,有点心疼。是什么不好的梦?被魇得那么厉害。

坂田银时抬手,一下一下顺着黑发男人的脊背,安安静静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连呼吸都怕多抢走他一丝空气。

这样顺了很久,也许安抚起到了作用,呼吸多少变得正常了,掌心下紧绷起来的肌肉也放松了些。

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打算要停下,轻轻柔柔小心拿捏着力道从小男人肩背的位置一路顺到他的后腰。

太轻了不行,太重了会疼。

该死!坂田银时暗咒一声,还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么竭心尽力的爱你!

----续----


【现实生活是个事儿逼。剧情就跟泡影一样,想到一个破一个......所以这一章,是为卷毛卖弄感情的】
【感谢所有热情回帖还有冒泡表白的孩子。已记录,将来码肉回应你们。】
【这里我要肃然起敬的回摸一下那个把我的更文规律摸了个透的孩子,很用心。】
【请体谅我的不回复原则,你们的回帖我都有认真去看。】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23 18:08:00 +0800 CST  

【18】


隔天中午志村新八并没有如约回医院。

整整一上午,单独的两个人,难熬的时光。

坂田银时虽然觉得气氛沉闷了点,但是对于这种无言的两人世界依然喜闻乐见。

土方十四郎却感到厌烦,昨夜不算良好的睡眠质量直接影响了今天的心情和精神。原本面色不怎么和悦的脸,一早上好像除了阴郁之外,露出其他表情来都是奢侈的。

实际上非要论起精神状态的话,最糟糕的自然是一整晚忙着顺气安抚,到了快清晨的时候又怕被发现伤了小男人自尊心而默默滚回床上只小憩了不到两个小时的坂田银时。

摸了摸眼睛下浅浅的灰紫色阴影,算得上是爱情表现下的具象,一夜心甘情愿被折磨的光荣勋章。是任谁看到都要心疼的感动一下的黑眼圈!可是如果志村新八在的话,从形象上出发,这时候这种黑眼圈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偷眼看了一下满脸阴沉的黑发小男人,坂田银时撇撇嘴。真不公平啊!该要委屈摆脸色的应该是他才对!

这边暗暗抱怨着,那边理都不理。

也许熬得有点不耐烦了,十二点的两根指针刚刚重合甩正,黑发小男人咬着始终没被点燃的烟起身开门,一副冷冰冰打算要离开的样子。

坂田银时昏昏欲睡的眼一下子警觉的张大,“你要去哪?”声音还没有经过情绪的过滤,有点急。

没搞错吧!好像监督他一举一动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手停在门把上,烟蓝色的眼不屑一顾似的都懒得瞥上一眼,“老子去打包午餐也要报备吗?”

“当然,有空我会好好教你规则,这是助理的工作。”坂田银时安下心来,但是明显对土方十四郎的态度很不满。这几天来‘助理的工作’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唯一一个能靠近的千篇一律的借口,很拙劣,但他不想松手。

黑发小男人面无表情,可是看得出压着情绪,不太高兴。

手把咔嚓一声往下按,冷漠的身体动了动,已经踏出半个身子的当口,坂田银时临时想起什么急急冲着他嚷嚷,“草莓圣代!别忘了给我带草莓圣代!”

不可理喻的孩子一样,还有点剩余的廉耻心吗!

“去你妈的草莓圣代!!”

门被狠狠甩上,外面爆发的咒骂即使隔着厚实的门板仍然清晰的传达进坂田银时的耳朵里。红色的眼睛闭起来,想象着黑发小男人一脸杀气的样子。

后脑勺肿起的包继续警车上的警铃似的啾啾叫嚣着疼。这个也是勋章啊,不能怠慢。抬手按了床头后面的通话器,越过兢兢业业不太温柔的护士长直接喊来了服务台上当班的小护士。

懒洋洋靠在病床上,白色卷毛的脑袋一下一下向后敲着靠背枕头,在等小护士来病房的这一段百无聊赖的时间里,坂田银时纠结着黑发小男人会不会给他带草莓圣代来。

‘带’或者‘不带’也许间接取决了‘爱’或者‘不爱’......他自我忐忑的联系着。

病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坂田银时对他最后结束的字眼有些痛恨和失望。

‘不带’...‘不爱’......

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他的小男人还没回来,结果如何谁又知道呢?

过分耀眼炎热的天气,熏得人的神智变得迟钝。什么都是焉焉的,无精打采。甚至连眼前高耸的钢筋水泥都有一种软绵绵的错觉。

土方十四郎甩甩脑袋,拎着打包好的午餐,抬步毫不犹豫的踏进盛放的热烈里。回到医院时不着痕迹的留意了眼住院楼周围的情况。

记者狗仔还在卯了劲的往里窥探和留守,头脑发热的小粉丝大概迫于前天那一篇关于粉丝为守偶像而中暑热晕引起社会舆论的报道和来自父母的压力而明显大大减少。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寄给坂田银时的那包新型毒粉外再没有任何可疑和奇怪的事情出现。

正因为这样,也就埋伏了更多不确定因素。

出入人员,安保人员,狗仔粉丝,医生护士,甚至病人都有可能是伪装起来伺机而动的罪犯。

这种藏头露尾,故意打草惊蛇来玩弄别人的方式,土方十四郎非常讨厌。

进了电梯,略显疲累的靠在其中一面墙上,电梯上升的期间有一点点晕眩感。在这样封闭且药水味混杂着人体气味一起沉淀着的空间里,每一次来回,对土方十四郎来说,都像是一次回忆的追溯。

可是不管如何,他站在这里,就必须直面。

抛开纷纷扰扰的感情不说,首先,他是一个警员,算不上是他热爱的职业,但这是他的选择。其次,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就必须有身为男人的担当。最后,坂田银时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啊...对了!虽然不值一提,但如果利于案子侦破的话,他或许还勉强算个东西。

电梯在中途停止,有人进来,土方十四郎仍然闭着眼养神。可是一秒后,他不得不睁开。

有一道令人不快的视线扎在身上,非常明显。

新进电梯的有两人,一个是清洁人员打扮的中年妇女,正略显局促的盯着手上的拖把,没有看他。另一个是护士,紫色头发红色镜框,从容的抱着怀里的文件夹,也没有看他。

是错觉吗?土方十四郎站直身体,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几眼。除了感觉到一点违和外,没有太可疑的地方。

只上了两层,清洁妇女出了电梯,到第三层的时候,护士也接着离开。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看起来只是彼此陌生的人同乘一辆电梯而已。

土方十四郎揉了揉眉心,或许是神经有些紧绷因此产生了错觉也说不定。

电梯到了最后一层,门唰的缓缓打开,土方十四郎深吸了口气才走出来。因为这一层全是VIP病房,一段还算长的走廊上很安静,寥寥的几个人。和平常一样,白色着装的医护,浅蓝色衣服的清洁工,灰色条纹病服的病人以及蓝白色调的走廊,

土方十四郎脑袋嗡嗡作响,视线忽的一下模糊起来。他暗骂着用力甩了甩脑袋,视线才总算清晰起来。

刚刚在电梯里没觉得,现在才感觉医院里的冷气排山倒海浸侵着他每一个舒张的毛孔。

土方十四郎有些不舒服的收紧衣襟。加快脚步,咔嚓一下心情不好的推开314VIP病房的门。

眼前的情况有些始料未及。

柜子的两扇门都大开着,里头叠得齐整的衣服被翻乱。白色卷发的男人站在病床和橱柜之间的地方,已经赤了上身,这会儿正在焦急的边咒骂着边低头解病服裤腰间的松紧带。

这样的情景或许曾经在哪里见过,土方十四郎攥紧拳头忽略过去。

他现在应该考虑进去或者说不容忽视的是,病床的另一边有个傻傻站着的小护士正配合着眼前的场景,一副红着脸,羞涩又惊慌无措的模样。

嘁!如果说刚才在电梯里的是错觉,那么眼前这样绝对眼见为实了。

他妈行啊坂田银时!老子是不小心撞见了你情我愿,即将真枪实弹的欢爱场面?还是撞见了一个准备强jian小护士的现行犯?

怎么看,都更像是第二个吧!

土方十四郎狠狠将手中打包的午餐朝坂田银时砸过去。完美的命中目标,正好砸中坂田银时低垂奋战的脑袋。

“谁他妈的发神经啊!!!”加上后脑勺上的大包,坂田银时感觉已经多少被砸出点脑震荡了。本来火气有些上来,抬头匆匆看了一眼,确认前后‘被伤’的都是同一个始作俑者后,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点,但是手上的动作一刻也没有松懈过。“我忙着,你一边呆去,听话。”这种情况下,包括他自己在内,谁都没有听出他随意口气里的疼溺。

真他妈该死的裤腰带!!!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结!!!

坂田银时这边言辞暧昧,加上手忙脚乱的动作,看在土方十四郎眼里颇有些急色的意味。

小护士早吓得自动溜走了,那混蛋还他妈的努力解什么裤子!!

土方十四郎轻笑一声,冷不耻的,站在一旁淡漠旁观。心里阴郁的盘算着,等他把裤子解开,就他妈让他和口袋里的手铐做/爱。

坂田银时已经急得抓肝挠肺了,手上折腾的松紧带却隐约朝着死结的方向而去。

事实上,在这之前,在护士推门来给他后脑勺的包上药之前。

坂田银时接到了一通电话。打来的是他的经纪人志村新八。电话的内容可大可小,酒店房间被偷窃了,具体有没有丢失东西不知道,但是已经报了警。来现场调查的自然是合作伙伴G市的回见警局。

就算不用问,派去的人是谁,坂田银时光用卷毛都能猜得出来。

‘谁他妈让你先通知他们的!’

手机被砸出去时,这是坂田银时对着电话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知道他的脸色很不好。一旁的小护士被吓了一跳他无心安抚。有一样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让他落在酒店的房间里了,他必须亲自去确认它还在不在。

----续----

【虽然有点晚,但还是要说。每次看到可爱的长评和从禁色过来的熟悉的ID时浑身就鸡血了,谢谢。 】

楼主 朽凉jenny  发布于 2013-06-26 18:18:00 +0800 CST  

楼主:朽凉jenny

字数:296584

发表时间:2013-05-24 03: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8 00:00:39 +0800 CST

评论数:28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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