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雏雀 （银土版<色·戒> .虐）
【二十五】脚步
打开门后，土方发现自己的家里被安装了全套的康复训练设备。
“啊，你看这个！”坂田银时正在客厅使用一个按摩腿部的仪器。“太舒服了，我都想在自己家装一个了！”
土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你不是去议会了吗？”
“亲自接你毕竟不合适，但又想见你，就撒了个谎。”
银时走过来，提过土方的行李，搬到了客厅角落，然后便打开收拾了起来。
这一幕简直让土方觉得不可思议。
若不是窗外蝉声嘶鸣，汗珠顺着自己颈部滑过；若不是阳光投入房间有些刺眼，银时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飘入鼻中；若不是一阵风吹起桌上的纸张，街道上贩售风铃的小车传来一片叮咚声……土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梦境里。
“银时……”土方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在对方转过头的时候，拉开了领带，解开领口。
银时站起来，看着土方。
“……怎么，你还觉得咱们是，‘那种’关系么？……”
银时笑了，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是我……我想……”土方以他不太好看的步伐，慢慢走近银时。
他努力想装作自己的腿与正常人无异，但别扭的平衡点还是令自己的脸略微发红。
只是看着他走了这区区几步，不知为何，银时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土方已经陪着他走过了不知多少公里的路，但这几步，却像是他走向自己的最初几步。
银时突然跨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土方，拼命地吻着，就像是在拯救一只折翼的雏雀。
“怎样都好……怎样都好……”银时说着，“你只会留在我的巢里。”
想要保护，想要占有。想要摧毁，然后再用自己的温度重新粘贴。银时一边进入土方的身体，一边时不时在脑海中蹦出一些莫名的短语。
窗前二人在地板上的呼吸声和呻吟声，掺杂在风铃声和摊贩的叫卖声中，蒸腾在室内炎热的空气里。
过了两天，土方又来到了烟铺。
他发现，自己连暗语似乎都不大会说了。
好在烟铺老板早已认得他，为他打开了暗门。
打开门后，有一位“多出来”的男子分外扎眼——他是大纳言家的公子！
“你！！！”土方立刻后撤一步，手摸住了后腰的枪柄。
“冷静一点！！”所有人都“腾”地站了起来，时刻准备阻止土方。“他是来寻求庇护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仔细一看，公子的手腕上戴着手铐，衣着也不再是原先那般光鲜。
他低着头，缩起肩膀，楚楚可怜，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在土方的注视下，公子微微抬起头，在自己身躯的阴影中，突然给了土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但是，其他人都没有看见。很快，他又低下头，蜷缩在自己的阴影中，瑟瑟发抖。
“这个人……不值得庇护！”土方说道。
“如果再不能从他这里拿到有利的情报，茂茂将军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这些情报本来应该你带回来的！！”松平一气之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次，土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转过身，拄着拐杖，走出了暗室。
“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背后传来近藤少见的愤怒声音。
在走出来一会儿后，近藤追了上来。
“十四！别和松平叔一般见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而且他说完后自己也很后悔。”
“近藤桑。”土方说。“我觉得……我难以胜任了，丢你的人了，真抱歉。”
“你说什么呢！！十四！！你是我最大的骄傲！”近藤一下子拉住土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成功了，比组织内的任何一位特工、比我们都要优秀！”
“我现在只是个废人罢了，让我回武州吧。”
“……可以。但是十四，咱们一起回去吧！”近藤说，“我已经说了，你不是废人，而是组织最优秀的人才。组织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已经努力到这步了，前功尽弃的话，太不像你的风格了不是吗？等任务一结束，咱们就一起回去！继续经营道场也好，当农民也好，这些破事儿都不用管了！”
近藤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农民一般憨直的笑容。
土方沉默了。
近藤继续说着“松平叔之所以那么着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调查出军火的去向，是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想要的下一个东西就是茂茂将军的命……现在将军的权力已经被架空，离退位的时间不远了……若是他再没了命，我们连撤离江户重新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别说武州了，整个地球可能都不再有一块平静的土地。”
“什……什么？！！”土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近藤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惊讶的他。
“德川茂茂……征夷大将军他……退位？？那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又算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也是因为我们的无能……一桥有了像坂田等财团的强力资助，以及幕后操纵者的支持，颠覆国家的力量愈发强大，甚至单方面发了即将即位的诏书！”
“那我们……我们到底……”
“现在，已经从大纳言公子那边知道了，幕后根源就是天道众，而他们在地球的核心支持力正是坂田银时！大纳言的公子也是因为妄想着成为天道众唯一的得力走狗，甚至想成为将军，才会想着暗杀坂田。如果他暗杀得逞，下一步就会是除掉一桥！”
“那个混蛋…………”土方似乎又有了刚加入组织的那种眼神。
而“混蛋”，不知是代指大纳言公子，还是坂田银时。
“现在，我们的转机，江户的转机，就堵在你的身上了，土方十四郎。”近藤收起了那农民般的笑容，眉间凝起深深的纹路：“杀了他！杀了坂田银时。这对我们，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TBC】
打开门后，土方发现自己的家里被安装了全套的康复训练设备。
“啊，你看这个！”坂田银时正在客厅使用一个按摩腿部的仪器。“太舒服了，我都想在自己家装一个了！”
土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你不是去议会了吗？”
“亲自接你毕竟不合适，但又想见你，就撒了个谎。”
银时走过来，提过土方的行李，搬到了客厅角落，然后便打开收拾了起来。
这一幕简直让土方觉得不可思议。
若不是窗外蝉声嘶鸣，汗珠顺着自己颈部滑过；若不是阳光投入房间有些刺眼，银时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飘入鼻中；若不是一阵风吹起桌上的纸张，街道上贩售风铃的小车传来一片叮咚声……土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在梦境里。
“银时……”土方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在对方转过头的时候，拉开了领带，解开领口。
银时站起来，看着土方。
“……怎么，你还觉得咱们是，‘那种’关系么？……”
银时笑了，擦了一下额上的汗。
“是我……我想……”土方以他不太好看的步伐，慢慢走近银时。
他努力想装作自己的腿与正常人无异，但别扭的平衡点还是令自己的脸略微发红。
只是看着他走了这区区几步，不知为何，银时的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土方已经陪着他走过了不知多少公里的路，但这几步，却像是他走向自己的最初几步。
银时突然跨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土方，拼命地吻着，就像是在拯救一只折翼的雏雀。
“怎样都好……怎样都好……”银时说着，“你只会留在我的巢里。”
想要保护，想要占有。想要摧毁，然后再用自己的温度重新粘贴。银时一边进入土方的身体，一边时不时在脑海中蹦出一些莫名的短语。
窗前二人在地板上的呼吸声和呻吟声，掺杂在风铃声和摊贩的叫卖声中，蒸腾在室内炎热的空气里。
过了两天，土方又来到了烟铺。
他发现，自己连暗语似乎都不大会说了。
好在烟铺老板早已认得他，为他打开了暗门。
打开门后，有一位“多出来”的男子分外扎眼——他是大纳言家的公子！
“你！！！”土方立刻后撤一步，手摸住了后腰的枪柄。
“冷静一点！！”所有人都“腾”地站了起来，时刻准备阻止土方。“他是来寻求庇护的！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
仔细一看，公子的手腕上戴着手铐，衣着也不再是原先那般光鲜。
他低着头，缩起肩膀，楚楚可怜，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在土方的注视下，公子微微抬起头，在自己身躯的阴影中，突然给了土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但是，其他人都没有看见。很快，他又低下头，蜷缩在自己的阴影中，瑟瑟发抖。
“这个人……不值得庇护！”土方说道。
“如果再不能从他这里拿到有利的情报，茂茂将军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这些情报本来应该你带回来的！！”松平一气之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次，土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转过身，拄着拐杖，走出了暗室。
“叔！！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背后传来近藤少见的愤怒声音。
在走出来一会儿后，近藤追了上来。
“十四！别和松平叔一般见识！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而且他说完后自己也很后悔。”
“近藤桑。”土方说。“我觉得……我难以胜任了，丢你的人了，真抱歉。”
“你说什么呢！！十四！！你是我最大的骄傲！”近藤一下子拉住土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经成功了，比组织内的任何一位特工、比我们都要优秀！”
“我现在只是个废人罢了，让我回武州吧。”
“……可以。但是十四，咱们一起回去吧！”近藤说，“我已经说了，你不是废人，而是组织最优秀的人才。组织需要你，我需要你！你已经努力到这步了，前功尽弃的话，太不像你的风格了不是吗？等任务一结束，咱们就一起回去！继续经营道场也好，当农民也好，这些破事儿都不用管了！”
近藤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农民一般憨直的笑容。
土方沉默了。
近藤继续说着“松平叔之所以那么着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调查出军火的去向，是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想要的下一个东西就是茂茂将军的命……现在将军的权力已经被架空，离退位的时间不远了……若是他再没了命，我们连撤离江户重新翻盘的机会都没有！别说武州了，整个地球可能都不再有一块平静的土地。”
“什……什么？！！”土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近藤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惊讶的他。
“德川茂茂……征夷大将军他……退位？？那我们至今为止的努力，又算什么？！”
“对不起，这三个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也是因为我们的无能……一桥有了像坂田等财团的强力资助，以及幕后操纵者的支持，颠覆国家的力量愈发强大，甚至单方面发了即将即位的诏书！”
“那我们……我们到底……”
“现在，已经从大纳言公子那边知道了，幕后根源就是天道众，而他们在地球的核心支持力正是坂田银时！大纳言的公子也是因为妄想着成为天道众唯一的得力走狗，甚至想成为将军，才会想着暗杀坂田。如果他暗杀得逞，下一步就会是除掉一桥！”
“那个混蛋…………”土方似乎又有了刚加入组织的那种眼神。
而“混蛋”，不知是代指大纳言公子，还是坂田银时。
“现在，我们的转机，江户的转机，就堵在你的身上了，土方十四郎。”近藤收起了那农民般的笑容，眉间凝起深深的纹路：“杀了他！杀了坂田银时。这对我们，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TBC】
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撸主最近心情有些恍惚，不太有灵感。而且马上又到工作的截稿日了。。预计下个月月初再开始撸吧。。多谢大家的理解了
但是不要期待什么惊天动地的描写，我写得很平淡
【二十六】夏は、苍く萌える海になり
土方在家中，关掉所有的灯，只就着晚上11点的月光，在器械上做着恢复训练。
直到汗水滴在了地板上，土方的眼睛还在黑暗中闪动着蓝色的光。
他为了想起自己那不知为谁的仇恨，死死地盯着那张曾经充满痛苦与屈辱的床，直到汗水流到近乎虚脱。
凌晨一点，他躺在地板上，想象着银时被自己杀死的情景。
他会看到是我开的枪吗？还是就直接对他的后脑勺射击呢？
他看到是我的话，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些什么呢？他看不到是我的话，死后还会看得到是我吗？
子弹的速度大约是480m/s，如果直接从脑后开枪的话，应该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脸会烂掉么？至少眼球会爆出来吧？他的那头银发，会沾染上红色的血沫和粉红色的脑浆吧？
土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失眠的第几天。
他整宿整宿地失眠，偶尔不得不借助药物入睡。
然而即便睡着了，也都是做着血腥的梦。
土方一直没有想过这一天的真正到来，直到一周前，银时说出了那句话：
“再过10天，我带你去看那片海。”
不幸的是，土方知道“那片海”的具体位置，因为他曾经听银时的妻子谈起过，银时每年夏天都会去的那片海。
那么如此，这便是银时第一次能明确时间、地点的一次活动。而且，土方知道他并不会临时改变。
这就意味着，这是暗杀坂田银时的最佳且唯一的机会。
“而且，现在真的已经是时候了。为了茂茂将军。”松平说。
“我会派5个人过去协助你，他们会提前隐蔽在现场。但是由于海边不像人多的街道可以掩饰身份，他们会隐藏得稍微远一点，所以主要还是得靠你了。”
近藤如鲠在喉。
“还是再等等吧。”这几个字明明涌上喉间好几次，却又在大家热烈而严肃的讨论中咽了下去。
他一直在看着土方，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他惧怕赌注的失败，但这次的机会实在胜算太大，看起来太过简单，没有什么悬念。
如果没有执行，他恐怕会后悔一生。
在对土方交代好、送他离开后，他抖动着双肩，落下了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自己谋害了一个视自己为亲人的少年。不管任务失败，或是成功，都是一样。
土方这几天，一直犹在梦中。
他每天在康复训练器械上将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然而还是难以入睡。
会不会临时中断任务呢？坂田会不会临时取消行程呢？会不会还不算最佳的时机呢？土方每天在脑中闪过这些猜想，但是又会马上摇摇头提醒自己这些都不可能。
这10天，银时都没有出现，他为了排出那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档期提前。
于是土方就这样独自守着自己不眠不休的神经，熬过了这10天。
“还记得明天吧？”在出发前一晚，银时发来信息。
“嗯。”土方回复完，拿起不知已经检查了多少次的手枪，又重新细细检查了一遍。他将每一颗子弹重新推出，一颗颗地，擦拭得闪亮。
他最终决定了，要从银时身后给他的心口一枪——这样他既不会看见自己的脸，也不会落得脑浆满地的狼狈。
“嘀、嘀！”
两声清脆的汽车鸣笛，唤醒了土方一夜未眠的思绪。
他早已着装完毕，坐在窗前等着银时召唤。
土方站起来，再次摸了摸腰间的枪，走出门去，掏出钥匙准备锁门。
然后，他又再次打开门，再次环视了一遍屋内，深呼吸了一次，才又关上了门。
“就算你和他继续下去又怎样呢？其他人的下场你都看到了，终有一天你会暴露。就算没有暴露，他也只是会将你视作玩偶、泄欲的工具，连情人都算不上。一切可能，都早已注定不可能。”——土方这10天来，对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
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土方十四郎！
在楼道里，他尽可能地放慢速度，死死抓住自己颤抖的手腕，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坚持到这一天的初衷。
今天，银时亲自开车，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天气晴得不像话，土方从楼道出来时，一时难以睁眼。
他戴上墨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尽量不去看银时的眼睛，也尽量少说话。
可是银时在他关门的同时，就按住了他的手，吻住了他的唇。
在那一刹那，突然就像从麻木中觉醒一般，一股强烈的悲伤感直直地涌上他的眼眶。为了抑制这呼之欲出的悲伤，土方紧紧地抓住了车内的扶手，然后顺着银时的温度，给予一个人生命最后一天应有的回应。
从此之后，少年便再也没有体会过一丝悲伤。
银时也没有更多的话，接吻之后，他便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二人无语。银时和往常有些不同，今天，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少年，表情掩饰不住地露出几许青涩。甚至犹如第一次和心仪的人约会一般，有点紧张和僵硬。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城市、将军、纷争都已远在他们身后。
远处折射着点点亮光的海平面逐渐进入了视野。
这一带一个人都没有，这让土方都开始怀疑埋伏的人到底能否找到正确地点。
路开始变得难走，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便到了海边。
车子停在沙滩上方，土方跟着银时，顺着一条布满大型岩石的坡道向上方走去——银时的妻子曾经说过，银时有一个“秘密观景点”，只带她一人去过。
“就是这里了。”银时回过头看着土方，微笑着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站在这一块混杂了沙粒的巨大岩石上，抬起头时，土方看到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苍蓝色大海。
成群的海鸥在云层和海面之间飞舞，海风卷起的浪花在这蓝色的画布上绘出一条条带着光芒的条纹。散落在不远处的岛屿，美得犹如神话中的仙境。
“我从不知道……江户还可以看到这样的海……”土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嗯。每到这个季节……”银时看着土方说：“这片海的颜色，就会变得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
海风让银时那一头蓬松的银发变得更乱，土方眼见着，那头银发下方的脸，开始泛红。
他赞美着我的眼睛，却第一次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了。
土方想，他好像……是真的对我动了感情了。
银时又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海岛。
此时，土方摸向后腰的手枪，却觉得自己的手颤抖得几乎难以控制。
来吧土方，只要两秒钟，你只需要两秒，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偷偷压下了枪上的安全栓，握紧枪柄。
“知弘。”背对着土方的银时，突然开口了。“那里，我买下来了。”银时指着一座最为漂亮的海岛。
在银时扭头看他时，土方条件反射一般又松开了枪。
“你已经不想再在我这里工作了吧？”
“我的腿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工作了。”
“没关系，那座岛，本是我自己的愿望，现在它是你的了。”银时说，“我已经在岛上修好了路，建了现代化的住房，通了水电，还雇了一批人在岛上进行开发。你想继续住在城市也好，想去岛上消磨时光、试试当渔民也好，自己决定吧。”他又露出了那样少年般的笑容：“反正，在时局稳定下来后，我大概……也会去岛上生活的。”
土方没有体会过“爱”，但是他觉得，所谓的“爱”，大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知如何表达，只好用物质堆砌；揭开最私密的一角，分享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有那有点紧张的、青涩的、僵硬的神情。
他是爱我的。
土方在这一瞬间，却突然心如止水。
海风吹动他的头发，让银时好好看清了他此刻的笑容。
此刻，土方似乎已成长为大人，而银时，却经历着从未经历过的青春。
“土方。”银时上前一步，将手抚上土方的脸。“再等等我，或许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不再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而是只有你和我两个……或许总有一天，即便我妻子……也无法踏入这只有两个人的国土。”
土方看着银时那张仿佛初次告白一般的眼神，感受着他略微颤抖的指尖，然后握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放了下来。
海浪的声音填补着短暂的沉默。
“快走。”土方低声说道。
银时愣住了，土方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
树林中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银时瞬间拔腿向着自己车子的方向狂奔而去！领带在海风中飘成了一条横线。
土方知道，这个人在刹那间，就又变回了那个成熟、残忍、但是怕死的“上层人物”。而且，他只会变得比从前更加成熟、残忍，也会更加怕死。
【TBC】
土方在家中，关掉所有的灯，只就着晚上11点的月光，在器械上做着恢复训练。
直到汗水滴在了地板上，土方的眼睛还在黑暗中闪动着蓝色的光。
他为了想起自己那不知为谁的仇恨，死死地盯着那张曾经充满痛苦与屈辱的床，直到汗水流到近乎虚脱。
凌晨一点，他躺在地板上，想象着银时被自己杀死的情景。
他会看到是我开的枪吗？还是就直接对他的后脑勺射击呢？
他看到是我的话，会是什么表情，会说些什么呢？他看不到是我的话，死后还会看得到是我吗？
子弹的速度大约是480m/s，如果直接从脑后开枪的话，应该什么感觉都没有吧？
脸会烂掉么？至少眼球会爆出来吧？他的那头银发，会沾染上红色的血沫和粉红色的脑浆吧？
土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失眠的第几天。
他整宿整宿地失眠，偶尔不得不借助药物入睡。
然而即便睡着了，也都是做着血腥的梦。
土方一直没有想过这一天的真正到来，直到一周前，银时说出了那句话：
“再过10天，我带你去看那片海。”
不幸的是，土方知道“那片海”的具体位置，因为他曾经听银时的妻子谈起过，银时每年夏天都会去的那片海。
那么如此，这便是银时第一次能明确时间、地点的一次活动。而且，土方知道他并不会临时改变。
这就意味着，这是暗杀坂田银时的最佳且唯一的机会。
“而且，现在真的已经是时候了。为了茂茂将军。”松平说。
“我会派5个人过去协助你，他们会提前隐蔽在现场。但是由于海边不像人多的街道可以掩饰身份，他们会隐藏得稍微远一点，所以主要还是得靠你了。”
近藤如鲠在喉。
“还是再等等吧。”这几个字明明涌上喉间好几次，却又在大家热烈而严肃的讨论中咽了下去。
他一直在看着土方，仿佛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他惧怕赌注的失败，但这次的机会实在胜算太大，看起来太过简单，没有什么悬念。
如果没有执行，他恐怕会后悔一生。
在对土方交代好、送他离开后，他抖动着双肩，落下了泪。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自己谋害了一个视自己为亲人的少年。不管任务失败，或是成功，都是一样。
土方这几天，一直犹在梦中。
他每天在康复训练器械上将自己折磨得精疲力竭，然而还是难以入睡。
会不会临时中断任务呢？坂田会不会临时取消行程呢？会不会还不算最佳的时机呢？土方每天在脑中闪过这些猜想，但是又会马上摇摇头提醒自己这些都不可能。
这10天，银时都没有出现，他为了排出那一整天的时间，将所有档期提前。
于是土方就这样独自守着自己不眠不休的神经，熬过了这10天。
“还记得明天吧？”在出发前一晚，银时发来信息。
“嗯。”土方回复完，拿起不知已经检查了多少次的手枪，又重新细细检查了一遍。他将每一颗子弹重新推出，一颗颗地，擦拭得闪亮。
他最终决定了，要从银时身后给他的心口一枪——这样他既不会看见自己的脸，也不会落得脑浆满地的狼狈。
“嘀、嘀！”
两声清脆的汽车鸣笛，唤醒了土方一夜未眠的思绪。
他早已着装完毕，坐在窗前等着银时召唤。
土方站起来，再次摸了摸腰间的枪，走出门去，掏出钥匙准备锁门。
然后，他又再次打开门，再次环视了一遍屋内，深呼吸了一次，才又关上了门。
“就算你和他继续下去又怎样呢？其他人的下场你都看到了，终有一天你会暴露。就算没有暴露，他也只是会将你视作玩偶、泄欲的工具，连情人都算不上。一切可能，都早已注定不可能。”——土方这10天来，对自己不知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
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土方十四郎！
在楼道里，他尽可能地放慢速度，死死抓住自己颤抖的手腕，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坚持到这一天的初衷。
今天，银时亲自开车，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天气晴得不像话，土方从楼道出来时，一时难以睁眼。
他戴上墨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尽量不去看银时的眼睛，也尽量少说话。
可是银时在他关门的同时，就按住了他的手，吻住了他的唇。
在那一刹那，突然就像从麻木中觉醒一般，一股强烈的悲伤感直直地涌上他的眼眶。为了抑制这呼之欲出的悲伤，土方紧紧地抓住了车内的扶手，然后顺着银时的温度，给予一个人生命最后一天应有的回应。
从此之后，少年便再也没有体会过一丝悲伤。
银时也没有更多的话，接吻之后，他便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二人无语。银时和往常有些不同，今天，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少年，表情掩饰不住地露出几许青涩。甚至犹如第一次和心仪的人约会一般，有点紧张和僵硬。
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城市、将军、纷争都已远在他们身后。
远处折射着点点亮光的海平面逐渐进入了视野。
这一带一个人都没有，这让土方都开始怀疑埋伏的人到底能否找到正确地点。
路开始变得难走，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便到了海边。
车子停在沙滩上方，土方跟着银时，顺着一条布满大型岩石的坡道向上方走去——银时的妻子曾经说过，银时有一个“秘密观景点”，只带她一人去过。
“就是这里了。”银时回过头看着土方，微笑着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站在这一块混杂了沙粒的巨大岩石上，抬起头时，土方看到了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苍蓝色大海。
成群的海鸥在云层和海面之间飞舞，海风卷起的浪花在这蓝色的画布上绘出一条条带着光芒的条纹。散落在不远处的岛屿，美得犹如神话中的仙境。
“我从不知道……江户还可以看到这样的海……”土方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嗯。每到这个季节……”银时看着土方说：“这片海的颜色，就会变得和你眼睛的颜色一样。”
海风让银时那一头蓬松的银发变得更乱，土方眼见着，那头银发下方的脸，开始泛红。
他赞美着我的眼睛，却第一次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了。
土方想，他好像……是真的对我动了感情了。
银时又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海岛。
此时，土方摸向后腰的手枪，却觉得自己的手颤抖得几乎难以控制。
来吧土方，只要两秒钟，你只需要两秒，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偷偷压下了枪上的安全栓，握紧枪柄。
“知弘。”背对着土方的银时，突然开口了。“那里，我买下来了。”银时指着一座最为漂亮的海岛。
在银时扭头看他时，土方条件反射一般又松开了枪。
“你已经不想再在我这里工作了吧？”
“我的腿已经不允许我继续工作了。”
“没关系，那座岛，本是我自己的愿望，现在它是你的了。”银时说，“我已经在岛上修好了路，建了现代化的住房，通了水电，还雇了一批人在岛上进行开发。你想继续住在城市也好，想去岛上消磨时光、试试当渔民也好，自己决定吧。”他又露出了那样少年般的笑容：“反正，在时局稳定下来后，我大概……也会去岛上生活的。”
土方没有体会过“爱”，但是他觉得，所谓的“爱”，大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不知如何表达，只好用物质堆砌；揭开最私密的一角，分享曾经只属于自己的地方；还有那有点紧张的、青涩的、僵硬的神情。
他是爱我的。
土方在这一瞬间，却突然心如止水。
海风吹动他的头发，让银时好好看清了他此刻的笑容。
此刻，土方似乎已成长为大人，而银时，却经历着从未经历过的青春。
“土方。”银时上前一步，将手抚上土方的脸。“再等等我，或许总有一天，我们的国家不再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而是只有你和我两个……或许总有一天，即便我妻子……也无法踏入这只有两个人的国土。”
土方看着银时那张仿佛初次告白一般的眼神，感受着他略微颤抖的指尖，然后握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放了下来。
海浪的声音填补着短暂的沉默。
“快走。”土方低声说道。
银时愣住了，土方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
树林中隐约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银时瞬间拔腿向着自己车子的方向狂奔而去！领带在海风中飘成了一条横线。
土方知道，这个人在刹那间，就又变回了那个成熟、残忍、但是怕死的“上层人物”。而且，他只会变得比从前更加成熟、残忍，也会更加怕死。
【TBC】
【二十七】名字
树林中猛然冲出了一辆汽车，坐在副驾的总悟探出车窗，对着银时逃走的方向接连开枪射击。
土方希望他们击中，因为他已经遵从了自己的意愿，却同时也希望任务成功——通过别人的手。
只要银时死了，组织要如何处置自己，都无二话。
他目送着飞奔的银时，看着子弹擦过他的肢体，但这都没能让他有丝毫停留。
他从未见过谁可以穿着皮鞋跑得这样快，才区区十几秒，他已跳下了一堆巨石，滑过路面的细沙。特工的车子出来时，他已经几乎要穿过树林，跑上大路。
“停车！！这里路不平！瞄不准！！！”他听见冲田这样喊道。
可是，在停车几秒后，银时便蹿入了自己的车，紧跟着就启动车子猛地踩向油门。
近藤和总悟下车追着射击了一阵，但他们知道，那辆车的防弹措施做得比装甲车还要可靠。他们也知道，一旦目标进了车内，最后一丝希望也就破灭了。
直到银时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土方还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醒来啊。他想。
想从某次警校文化课的课桌上醒来，想从毕业典礼上校长冗长的讲话中醒来，想在冲田三叶日落时分的笑容中醒来，想融入眼前这样和自己眼睛一样的蓝色，想成为海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向着巨石前方迈去，下方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发出令人恍惚的节奏。
再往前一步，任务就结束了。他想。
“十四————！”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一回头，近藤喘着粗气，面庞通红。
“快走！”他拉着土方，一路向下跑去。总悟已经坐在了驾驶的位置，待他俩一上车，便开动了车子。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土方问。“不是应该有5个人吗？”
“老爹临时削减了人，因为……”因为他怕会损失太多人。这句话近藤没有说出口。他也没说只有他和总悟是自愿前来的。
松平不敢想象失败，却也不得不想象失败，因为他必须想好退路和预案。
“老爹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安全的藏身之地，也准备好了伪造的身份证明。今晚变装之后，咱们就搭乘火车离开江户。”
一路上，谁都没有提起土方放走银时的事，总悟从头到尾都沉默着，死死盯着前方的路。
“对不起。”这句话土方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等大家都安全后，切腹谢罪好了。他想。
但是，他再次觉察到了自己的天真——开了大概40分钟后，他们就被一座临时设的关卡拦了下来，遭到了盘查。
而盘查他们的，却正是所谓的“江户警察”。这里有大约15个人，10名警察，两名一桥幕僚下属的特工，以及3名银时的人。可见江户早已是他们的江户。
“发生什么事了？”近藤探出头去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伸手：“出示证件。”
近藤一边掏着证件，一边看向总悟。总悟用眼神在问近藤“要拼一把么？”近藤轻微地摇了摇头。
土方望向窗外，看见了藏在那群人后边的一挺机枪的一角，于是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近藤和总悟的肩膀。
21：18。
银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雪茄全都换成了廉价的香烟。
昏黄的灯光穿过浓重的烟雾，投射在他的银发上。
两名下属在门外互相推诿着由谁进去汇报，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被银时听见了。
“咚咚。”敲门的声音终于传来。
“进。”银时说出了捡回性命后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在他赶回办公楼的时候说的：“全城戒严，通海的公路封锁，应该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里边不管是谁一律抓捕，不要让一桥方知道缘由。”
“如果对方反抗呢？”下属问。
银时没有做声，径直走入了办公室摔上了门——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后半天，他没有出过办公室，一言不发，一边抽着廉价的烟，一边拿过手边的纸，三五张地叠在一起撕了起来，一直撕到脚边堆叠起了纸片山。
他不知道那个在推诿中输掉的下属，进来是要说的死讯还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个人在看到满地的纸屑和满屋的烟之后，紧张得流下了冷汗。
如果是在往常，银时大概早就动怒了。而现在，他一脸的平静。
“说吧。”
“一共三人，搜出了四把枪。没有反抗，悉数逮捕。一桥派的人本要带走审查，但我们坚持带了回来，碍于先生您，他们也没好争抢，但之后一桥大人说不定……”
“上刑了吗？”银时打断了他。
“……稍微上了一些……但仍未说出上线是谁。不过，这三人的身份已经查明。”
下属递上了一个文件夹。
翻开之后，银时看见了土方身着警校制服时拍摄的证件照。
“他的真名叫土方十四郎……大江户警校毕业……”
“闭嘴。”银时头也不抬地说道，“我长了眼睛。”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开始颤抖，然后合上了文件夹，转过椅子，背对着下属，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下属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然而他刚开启嘴唇，银时就说出了话：
“照例吧。”
“是，先生。”
对方明白，照例，意味着枪毙。
“今晚就执行。”
“……是，那我去准备一下。”
下属转身准备走出去。
“等等。”银时叫住了他。
“是？”
“……不用再上刑了，谁都看得出来上线是谁，折腾不了几天了。”
“是，先生。”
21：58
还是这位下属，送来了一张比普通纸张颜色略深、厚度更厚的纸。
——“死刑执行复核书”。
他扫了一眼纸上那三个陌生的名字，从桌上五支钢笔中挑出一支拧开，停顿了一下，签上了一个一如既往的漂亮的名字。
下属走后，银时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活着回来……为什么非要让我签字不可？为什么非得我来杀你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逐渐地，银时的指尖上，流下了血，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感到疼痛，也一直面无表情。
土方十四郎……是谁？无名小卒，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认识的人，叫土方知弘，叫土方知弘，他只有这个名字，然后带着这个名字死于车祸，对吧？
他看着窗户上映出了自己，这样说道。
【TBC】
树林中猛然冲出了一辆汽车，坐在副驾的总悟探出车窗，对着银时逃走的方向接连开枪射击。
土方希望他们击中，因为他已经遵从了自己的意愿，却同时也希望任务成功——通过别人的手。
只要银时死了，组织要如何处置自己，都无二话。
他目送着飞奔的银时，看着子弹擦过他的肢体，但这都没能让他有丝毫停留。
他从未见过谁可以穿着皮鞋跑得这样快，才区区十几秒，他已跳下了一堆巨石，滑过路面的细沙。特工的车子出来时，他已经几乎要穿过树林，跑上大路。
“停车！！这里路不平！瞄不准！！！”他听见冲田这样喊道。
可是，在停车几秒后，银时便蹿入了自己的车，紧跟着就启动车子猛地踩向油门。
近藤和总悟下车追着射击了一阵，但他们知道，那辆车的防弹措施做得比装甲车还要可靠。他们也知道，一旦目标进了车内，最后一丝希望也就破灭了。
直到银时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土方还有点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醒来啊。他想。
想从某次警校文化课的课桌上醒来，想从毕业典礼上校长冗长的讲话中醒来，想在冲田三叶日落时分的笑容中醒来，想融入眼前这样和自己眼睛一样的蓝色，想成为海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向着巨石前方迈去，下方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发出令人恍惚的节奏。
再往前一步，任务就结束了。他想。
“十四————！”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一回头，近藤喘着粗气，面庞通红。
“快走！”他拉着土方，一路向下跑去。总悟已经坐在了驾驶的位置，待他俩一上车，便开动了车子。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土方问。“不是应该有5个人吗？”
“老爹临时削减了人，因为……”因为他怕会损失太多人。这句话近藤没有说出口。他也没说只有他和总悟是自愿前来的。
松平不敢想象失败，却也不得不想象失败，因为他必须想好退路和预案。
“老爹已经给我们找好了安全的藏身之地，也准备好了伪造的身份证明。今晚变装之后，咱们就搭乘火车离开江户。”
一路上，谁都没有提起土方放走银时的事，总悟从头到尾都沉默着，死死盯着前方的路。
“对不起。”这句话土方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等大家都安全后，切腹谢罪好了。他想。
但是，他再次觉察到了自己的天真——开了大概40分钟后，他们就被一座临时设的关卡拦了下来，遭到了盘查。
而盘查他们的，却正是所谓的“江户警察”。这里有大约15个人，10名警察，两名一桥幕僚下属的特工，以及3名银时的人。可见江户早已是他们的江户。
“发生什么事了？”近藤探出头去问。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一伸手：“出示证件。”
近藤一边掏着证件，一边看向总悟。总悟用眼神在问近藤“要拼一把么？”近藤轻微地摇了摇头。
土方望向窗外，看见了藏在那群人后边的一挺机枪的一角，于是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近藤和总悟的肩膀。
21：18。
银时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雪茄全都换成了廉价的香烟。
昏黄的灯光穿过浓重的烟雾，投射在他的银发上。
两名下属在门外互相推诿着由谁进去汇报，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被银时听见了。
“咚咚。”敲门的声音终于传来。
“进。”银时说出了捡回性命后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在他赶回办公楼的时候说的：“全城戒严，通海的公路封锁，应该是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里边不管是谁一律抓捕，不要让一桥方知道缘由。”
“如果对方反抗呢？”下属问。
银时没有做声，径直走入了办公室摔上了门——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后半天，他没有出过办公室，一言不发，一边抽着廉价的烟，一边拿过手边的纸，三五张地叠在一起撕了起来，一直撕到脚边堆叠起了纸片山。
他不知道那个在推诿中输掉的下属，进来是要说的死讯还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个人在看到满地的纸屑和满屋的烟之后，紧张得流下了冷汗。
如果是在往常，银时大概早就动怒了。而现在，他一脸的平静。
“说吧。”
“一共三人，搜出了四把枪。没有反抗，悉数逮捕。一桥派的人本要带走审查，但我们坚持带了回来，碍于先生您，他们也没好争抢，但之后一桥大人说不定……”
“上刑了吗？”银时打断了他。
“……稍微上了一些……但仍未说出上线是谁。不过，这三人的身份已经查明。”
下属递上了一个文件夹。
翻开之后，银时看见了土方身着警校制服时拍摄的证件照。
“他的真名叫土方十四郎……大江户警校毕业……”
“闭嘴。”银时头也不抬地说道，“我长了眼睛。”
他看了一会儿，手指开始颤抖，然后合上了文件夹，转过椅子，背对着下属，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下属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然而他刚开启嘴唇，银时就说出了话：
“照例吧。”
“是，先生。”
对方明白，照例，意味着枪毙。
“今晚就执行。”
“……是，那我去准备一下。”
下属转身准备走出去。
“等等。”银时叫住了他。
“是？”
“……不用再上刑了，谁都看得出来上线是谁，折腾不了几天了。”
“是，先生。”
21：58
还是这位下属，送来了一张比普通纸张颜色略深、厚度更厚的纸。
——“死刑执行复核书”。
他扫了一眼纸上那三个陌生的名字，从桌上五支钢笔中挑出一支拧开，停顿了一下，签上了一个一如既往的漂亮的名字。
下属走后，银时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活着回来……为什么非要让我签字不可？为什么非得我来杀你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逐渐地，银时的指尖上，流下了血，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感到疼痛，也一直面无表情。
土方十四郎……是谁？无名小卒，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认识的人，叫土方知弘，叫土方知弘，他只有这个名字，然后带着这个名字死于车祸，对吧？
他看着窗户上映出了自己，这样说道。
【TBC】
楼主：Athenawings
字数：4913字
发表时间：2016-02-04 23: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13 11:36:2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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