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些时光你陪我丈量(3Z 校园向)
【18】
终于把右手的绷带拆了,坂田觉得整个身体都轻松起来。
从医院回到公寓,他踱着步子走过房子的每个角落。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搬家的必要,房子高杉早就转到自己名下了。和土方的公寓刚好反方向,远远地落在城镇的另一头。
只不过是想能有多一点的时间,离他近一点。
坂田走了一圈,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搬的东西,自己的个人物品早就偷偷地运到那边去了。
土方那里太小了,坂田靠在沙发上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扶手,最大件的物品也只有这个电视机能塞过去了吧。
抬起左手,在灯光下转到内侧,清晰可见的暗红色牙印。坂田故意没有好好地处理伤口,他想留下这个痕迹,这是土方打在自己身上,独一无二的标记。
真是狡猾,坂田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两排细小的牙印,嘴角不自觉地偷偷上扬。
算是做一个道别,坂田躺在自己宽敞柔软地床上滚了两圈。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坂田喜欢用老式的软键盘手机,慢慢地摁发出嗒嗒的闷响,让他觉得每一个打出来的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认真。
“多串君,从明天起就请多关照啦。今天晚上我要和我睡了多年的床好好告别,明天见。”
“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没睡,快点钻到被子里吧,晚安啦。”
手机躺在桌子上发出兹兹的震动声,土方没理。又响了一声,才摸过来看了看。他从来不回复坂田的短信,对方总是没完没了自说自话地给自己连续发很多短信,嗡嗡嗡不停的吵,让土方有时候很想砸了那手机。
因为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坂田早上没调闹钟睡到了自然醒。坐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之后,他转了转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决定出去买菜。
因为右手受伤的缘故,他没有给土方做过饭。虽然那孩子也会做饭,但是那种只求速度不求质量的厨艺坂田真的适应不过来。嘛,那就从今天起惯好这孩子的胃吧。坂田又笑了,他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自信。
土方是一个认真较劲的人。尽管没有正面答应坂田,但是他觉得好歹也算是默许的一个约定。于是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给近藤打电话请了假,然后在家温习功课等着坂田的电话。
一直到中午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也没有等到坂田的消息。他摸出电话看了又看,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又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于是他有点负气地把电话往床上一扔就出去了,下午还是去近藤那里帮忙好了。
土方有点心不在焉,总感觉手机在裤兜里嗡嗡的响,摸过去的时候又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带出来。给客人上菜、点单、结账的时候,眼睛也会不自觉地瞟向门口。
该死,明明是他死皮赖脸地让自己今天去帮忙搬家,突然玩消失是唱的哪出啊,可恶!
吃饭的时候大家依旧像平时一样说说笑笑,土方微微有些错愕。明明之前和坂田那么亲热的人,整整一天却没有谁提起过他,反而是自己愤愤不平了大半天。
呐,好像看起来最不认真的人反而成为了最认真的那一个。
土方觉得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于是他决定把这件事从脑海里剔除。如果不是近藤拜托他去医院拿三叶的药的话。
刚吃过饭就被刚想起这事的近藤火急火燎地推了出来。土方跨上车,缩了缩脖子就吱吱呀呀地骑上了马路。
天色还没有黑透,在这种白与黑模糊暧昧的时刻,视线其实最辨别不清。所以路过小镇上唯一的那家小小电影院时,土方猛地刹住了车。
两个熟悉的背影,土方停在马路边上眯着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其实太好认了,至少在这个镇上,土方找不出第二个有着满头耀眼银发的家伙。
他旁边站着的人,是志村妙?土方一直盯着,两个人的背影朝着店里的方向,女人不时侧过脑袋和男人说着什么,然后捂着嘴笑得肩膀微微抖动,因为身高差的缘故,男人偶尔会低下头靠近女人。
也许是电影马上要开播了,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可是土方停靠在路边,觉得那两个挨着的身影格外突兀,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走得很慢,土方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后,已经呆立在路边很久了。身体传来僵硬的冰冷拉回了少年飘远的意识,他缩了缩脖子,在人行道上脚用力蹬了一下,稳稳地继续前行。
回去看到近藤脸上依旧挂着乐呵呵的表情,土方觉得心脏像是被谁大力地抓了一把,说不出来的难受。实在是无心继续工作,只好借口身体不舒服,把药放下就回公寓了。
往床上倒下去的时候,土方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带着说不上来是期待还是紧张的心情,摸到了被摔在枕边的手机。
微弱的荧光打在他的脸上,因为房里一直没有开灯所以有一点点刺眼。土方摁了好几下,可是手机没有来电记录,没有未读短信。
他把坂田昨晚发的短信翻出来又读了两遍,有点生起气来。把手机扔到了地板上,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闭上了眼睛。
坂田有点急急忙忙地赶到近藤店里的时候却听说土方身体不舒服,紧赶慢赶地就冲回了公寓。
打开门坂田就一脚踩进了黑暗里,他也不敢开灯就蹭到了土方房前。门开着,灯暗着,土方和衣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上去是睡着了。
坂田轻手轻脚地走进去,一脚却踩上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拾起来看,发现是自己给土方用的手机。
把手机揣到兜里,他就直接跪坐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然后才探手去摸土方半边埋在枕头里的脸。
没有发烧,坂田站起身,伸手扶上少年的腰想帮他翻好身,借着窗口洒进来的光线,坂田还没使劲,就看到少年的眼睛忽地睁开了。
眼神迷迷糊糊,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在看到坂田的一刻,土方坐直了身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坂田沿着床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土方就别过了脸。
“生气啦?”探询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确定。
土方转过来看了一眼对方隐在黑暗里模模糊糊的脸,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在说搬家的事。摇了摇头,“才没有。”
“那为什么它躺在地上?”坂田掏出兜里的手机,在土方脸前晃了晃。
“摔下去的吧。”土方语气淡淡的,没有看坂田。
扳过土方的肩,坂田把脸凑近了些想判断对方脸上的表情。
“对不起,今天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一直在等吗?”
土方往后扭了一下,挣脱了坂田的双手,想起今天的两个背影,又想起近藤,吸了吸鼻子,“我今天在电影院看到了。”
感情的事从来就不分先与后,谁认真了,谁就输了。可是有一些人,一开始就输了。
土方为近藤感到不值,他突然厌恶起眼前这个叫坂田银时的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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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貌似字数太多,发了几遍一直发不上来,只好分成两楼了。
状态不怎么好,但是说好了今天更来着,希望没写坏。
这篇真的被我怠慢了么- -
九十度鞠躬给等更的人道个歉
这几天把喜欢的长篇短篇各种银土文,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反反复复重温了一下
瞬间自信心降到冰点了,所以,我卡文了- -
因为真的很重视这篇处女作,所以想重新整理一下思路尽量写得好,所以只好停下来了
尽量会快些找回感觉继续填文,真的是被各位大大打击得不轻,果然自己还是太菜鸟了捏
不晓得会不会有人弃文,啊呀,总而言之,感谢每一个花费时间看这篇文的亲,看到一些新的面孔说喜欢心里面感动又欣喜
大半夜真是的,又来煽情了,好啦好啦,下次来一定就更文了
最后,算是打个广告吧,喜欢白若又不嫌弃本人渣文笔的可以戳进去看看
http://tieba.baidu.com/p/2485637327?pn=1
这两天会把它填完就可以用心完成这边了
哦呀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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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坂田收回了手在床沿坐正了身子,面对着被夜染得黑漆漆的墙壁。突然觉得左手腕上突突的跳疼起来,手摸过去可以感觉到凹凸不平的牙印。
他不禁有点懊恼今天的自己,再怎么也应该跟土方说一声。弄成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心虚不已,无论怎么解释都觉得不对。
“她今天去谈房子的赔偿问题,需要担保人。一时找不到人就叫了我,觉得她挺着急的就赶着去了。谈完了和律师一起吃了饭,然后她说有一部一直很想看的电影,你知道上次喝多了她照顾了我,所以……”
土方听着坂田啰啰嗦嗦的解释,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这些东西他都不在意,也不想听,所以直接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你喜欢她吗?”
沙哑却响亮的声音在空气里震动,气氛在随后的沉默里变得微妙起来。
说实话坂田有点惊讶土方会直接问出这种问题,他一直以为这孩子在感情方面多少有点迟钝。
他回过头扫了一眼,土方连忙直起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答案,这让坂田突然觉得渗得慌,为什么他的反应那么强烈又认真?
沉默了好一会儿,坂田才迟疑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你能保证吗?”土方有些激动地拽住了坂田的胳膊。
呐,多狡猾啊。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长长的以后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跟你保证。这样的保证能不能在你那里换些什么呢。
坂田想着又在心里轻笑了一下,只是个一只脚才刚跨入成人世界的笨蛋,我现在能指望什么呢。
看着坂田一言不发,土方惊觉了自己的失常,松开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起来。
坂田倒是觉得好笑起来,回过头带着耐人寻味的目光注视着土方这一系列,嗯,他觉得可爱得要死的动作。
“啊……那个……”一下子窘迫起来的小人失去了上风优势,手指抠着被单搅成一小团。好像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吞了吞喉咙,“近藤兄喜欢她,所以……”
“所以呢?”坂田转过来凑近了身子盯着土方埋下去的脸追问,笑意重新蔓延在嘴角。
“所以你要保证不能喜欢她啊。”土方又有些急起来,倒也不是说觉得近藤不如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想起今天在电影院门口两个人亲昵的动作就觉得危险不已。
“啊,真是霸道呢……”坂田摸了摸下巴,故意浮现出为难的语气。
“反正你又没有在喜欢她……”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又像在撒娇了。
坂田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没有底气了,也不继续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在对方抬起脸看他之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听好啦,我保证我不会喜欢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对方显然被自己过于正式的宣言惊吓到了,不自觉地做了个啊的嘴型,小小的嘴在黑暗里张开了一个小小的黑洞,坂田觉得自己全身每个细胞都被吸引着想从这个小小的入口钻进去,和主人的每个细胞融为一体。
啊,真是不自觉啊这个人。坂田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然后捏了捏对方的脸,“作为今天失约的补偿。”
土方往后退了退,把脸蛋从对方的手里拯救下来,边揉边嘟哝了一句,“都说啦没有生气……”
“诶?那就是不要我的保证咯?”
“……”沉吟了半天,土方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烦人。”
坂田忍了又忍才没有把眼前坐在床上的人揉进怀里,利落地起身,“开玩笑的啦,保证过的事情不会变哦。”
飞快地离开土方的卧室带上了门,缓了好一会才听到心跳平息下来。
坂田银时得了一个要命的后遗症。对于和土方的单独相处,他又期许又害怕,心里扑腾着的甜蜜焦灼成为了隐忍失落的罪魁祸首。
土方十四郎这个人,越接近,越靠近,就越无法自已的,更加疼,更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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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终于没有停在奇怪的地方了 ╮(╯▽╰)╭
【20】
寒意逐渐褪去,春意在不经意间就爬上了枝头。像模像样地连续下了两天淅淅沥沥的春雨,甚至能听到萌动的植物破土而出的声响。
坂田银时在终于放晴的好天气里,决定把阿妙叫了出来。
对感情的一贯作风就是干脆利落,即便女方没有明确的告白,他也可以含蓄却又不留余地地断了对方的念想。
温柔耐心什么的,留给心爱的人就好。
聪慧如阿妙,自然听出了字里行间的意思。依旧保持着不失风度的优雅笑容,从容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坂田坐在光线明亮的甜品店里,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敲了敲空了的杯碟。
坂田银时喜欢土方十四郎,是一个被捂在心口微微发烫的秘密。
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一个多月,坂田稍稍把注意力从土方身上转移一点到旁人,就轻易地捕捉到同样一份沉甸甸的心事。
冲田三叶。
坂田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毕竟,那个看起来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少年,稍微接近就能感受到他由内至外迸发的让人无法抵御的魅力。
更何况,他那道紧闭的心门仿佛对三叶独开了一个小口,难见的温柔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他缺失的那一段,土方十四郎成长的年岁,永远都弥补不来。
所以坂田变成了有点郁郁寡欢的坂田。
三叶几乎有着所有致命性的优势,他甚至觉得只要她开口说出来,土方那傻小子掂量一下估计也就接受了吧。
这样想着的坂田在一天晚上,听着卧室里土方吹头发传出的嗡嗡声的时候,推开门走了进去。
对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停下动作,整个房间都是分贝让人无法忽视的机器轰鸣。
“你喜欢三叶吗?”脱口而出的时候坂田自己吓了一跳,好在对方根本没听到,关掉了吹风机一脸探寻的表情看着自己。
坂田第一次在这孩子面前不自在起来,呵呵地干笑几声坐到对方的床上。
土方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也没有赶人,坂田这几天情绪不对劲他是能感觉出来的。所以他只是放下东西,把毛巾搭在还未吹干的头发上,拉开书桌边的椅子坐下去,大有一副你不说我也不问的架势。
咳咳,那就换一种方式好了。坂田抓了抓他脑袋上的卷发,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多串在那个晚上梦到的是什么人呀?”
回答他的是土方随手砸过来的一本书,“你个死变态!”
啊,真是没礼貌的说。“阿银我是在尽职尽责地进行安全教育,年轻人要关注这方面的知识才能健康成长哦。”
已经做好了迎接第二本书的准备,土方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真的陷入了思考。
土方有时候想起那个梦总会内心忐忑,他翻阅过这类书籍。但是,他梦里的人看不清,压在自己身上,那些缱绻交缠的喘息里,他甚至连对方性别似乎都不能确定。
其实土方被这种异常的情况吓坏了。他转过头迎接了坂田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扯下脑袋上的毛巾丢了过去。
那也不会沦落到去请教这个猥琐的大叔。
坂田跟来了劲似的,开始了连珠炮式的追问。
“是认识的人吗?”“呐话说多串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多串在梦里是……”
“哪那么多为什么,你是白痴吗?快滚出去!”不出所料地被红着脸的土方轰了出来。
心病未了的坂田,又在几天后的半夜,被疼醒了。左侧大牙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简直想在地上打滚,捂着脸的时候疼得眼睛发热。
翻来覆去在心里把各路神仙都咒骂了一遍的坂田终于挣扎起来,敲开了土方的房门。
对方显然带着起床气凶巴巴地拉开门恶狠狠地瞪了过来,然后表情停顿了一下,啪一下打开卧室的灯,借着光线又仔细看了看巴拉在门边惨兮兮的脸。
伸出手指戳了戳高高肿起的部位,坂田疼得吸了一口气,泪水直接冲上眼眶,在眼睛里直打转。
土方沉默了好一会,才捂着嘴偷偷笑了,“肿成这样……好好笑……”
坂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疼死了,有没有止痛药消炎药之类的啊?”
土方又伸出手想戳过去的时候,坂田侧身躲了躲,开玩笑,已经要疼死了好吗,就算是难得的多串想吃豆腐的机会也要坚决放弃。
泪眼婆娑地望着对面那个还在明爽的人,坂田觉得人生真是无望了,然后清楚地看到对方坚定地摇了摇头,“家里面一直都没有备用药的。”
“啊?”坂田有点不敢置信,捂着脸蹲到了地上,已经疼得耳朵都突突的跳了。
土方绕开他,拿着毛巾去冰箱裹了几块冰,“先敷着吧。”
坂田接过去却仍然没有站起来的趋势,土方只好也蹲了下来。
“你还是小孩子吗?一把年纪了还吃那么多糖,活该牙疼。”
坂田把冰块贴在了脸上,突然而来的冰凉转移了疼痛的注意力,可是他依旧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怜兮兮地也只挤出了一个字,“……疼……”
声音软绵绵的若有若无,土方凑过脸来,看到坂田一脸狼狈,额角疼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于是他挨着坂田坐了下来,对方整个人就倒在自己身上了。
伸手扶住了坂田,土方犹疑了一下,“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药吧……”
坂田腾出的一只手连忙拉住了土方的手臂,因为在冰敷口齿有点含混不清,“不要走啊……”样子看起来就像土方一离开他就会疼得倒地身亡一样。
土方叹了一口,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对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空气又重新沉静下来,毛巾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水,在坂田脸上湿哒哒地滴落。
“多串……冰块融化没了……”
半天没有回应,坂田艰难地抬起头才发现,土方靠着自己已经睡着了。
“……”
又过了半晌,只听得土方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坂田认命地用毛巾擦干了水渍,扔到一边,连扶带抱的把土方弄回床上。
对方在床上拱了拱,睡得更香了。坂田站在旁边看着,内心汹涌不平。
“呐,疼得要死的病号却要照顾你,你要给我点回报吧。”
说着把肿起的半边脸凑了上去,在土方的唇上轻轻印了下去。
“多串亲亲一下,明天就不疼了。”像是自我安慰般,贪婪地感受着对方柔软濡湿的唇瓣停留在脸颊上的触觉。
起身的时候,土方咂了咂嘴,把坂田小小地惊吓到,对方却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梦乡。
犹犹豫豫地,坂田掀开了土方的被子,钻了进去。
就当做是每天变着法给你准备便当每天这么全心全意考虑你的福利吧,不许小气。
动作轻缓地环上少年的腰,胸膛贴上少年清瘦的背脊。
坂田仿佛忘记了口腔内要命的疼痛,下巴抵着土方的脑袋,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
土方,我很不安。你可不可以也和我保证,不要喜欢三叶呢。
坂田觉得自己肯定是疼得脑袋发晕了才会冒出这种小鬼头的幼稚想法,紧了紧抱着土方的手臂,缓缓地进入梦乡。
【21】
滴滴滴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土方挣扎了一会才眯着眼摸索着摁掉。
然后就感受到腰部上的力量一紧,土方吓了一大跳翻了个身就摔床下去了。扶着磕到的下巴爬起来看,才发现床上那一坨亮眼的白卷毛。
使劲推了一把,对方却无动于衷,土方站起身来刚想发火就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有些不对劲。
肿起的脸消了一大半,但是面色却潮红得不正常,呼吸在宁静的清晨里听起来异常粗重。土方伸出手贴在对方脸上,热得他倏地一下收回手。
连忙翻箱倒柜地把体温针找出来,晃了晃坂田,对方含含糊糊地发出声音,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土方只好轻手轻脚地掰开他的下颚,把体温针塞进去。
“别咬碎了!”拍拍对方的脸叮嘱道,然后给对方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洗漱收拾完毕,土方就蹬蹬蹬地跑过来看体温,39.2。
吓得差点把体温针摔了,匆匆去厕所将拧得半干的湿毛巾盖在坂田的额头上,土方直接跑出去骑车买药。
初春清晨的空气依旧带着凉凉的温度,土方提着消炎药和退烧药几乎是全力冲刺,瞟到早点摊的时候又猛地刹了车。
把还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皮蛋粥倒在搪瓷碗里晾着,土方回到房里叫坂田。走的时候特意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土方甩着一头地汗热得受不了。
“喂,快起来,起来啊!”拍了好一会儿坂田才渐渐睁开厚重的眼皮,眨着眼睛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土方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看起来才稍微精神些。
“你发烧了,先起来,我给你买了粥,喝了粥赶紧吃药。”
坂田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吃力地撑坐起来,也不知道刚刚土方都说了些什么,嘴一张一合地在眼前晃。
刚想开口问,手一滑整个人又倒下去了。
土方连忙扶住,然后把枕头垫高,让坂田靠着。自己在跑到外面把粥端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男人,叹了口气。
搅拌了一下热气腾腾的粥,土方坐到床沿,舀起一勺递到坂田嘴边,“张嘴。”
烧得迷迷糊糊的坂田意识有些不清醒,乖乖地张大了嘴,不自觉地发出长长的一声啊——你以为这是在看病吗!土方默默地在心里腹诽道。
粗鲁地把勺子塞进坂田的嘴巴,哪知对方跟被烫到一样立刻摇头往后退,用舌头把勺子推了出来。土方愣了一下,看到对方吐出的舌尖不自然的红着,啊,真的是烫到了啊。
哼哼唧唧地闭着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土方看着就不耐烦起来,“哎呀好麻烦啊!一个成年人怎么能病到这种没人照顾就不行的地步!你装的吧!”把碗咯噔一下摔在桌子上。
坂田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又清醒了些,土方出去把药和水端进来一起搁在桌子上。
“自己把粥喝了然后吃药,中午去店里面吃饭,回来记得吃药,我都帮你分好了在桌子上搁着。今天你别去学校了我帮你请假,都要迟到了你这个麻烦鬼。”
土方叨叨地说完就转身走了。坂田全程都处于略微惊讶的状态,听到土方关上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和开水,摸摸鼻子,被照顾了吗?
尽管脑袋里像浆糊一样晕乎乎的,坂田还是咧嘴笑了,头一次那么感谢病痛。把被子拉高裹住了自己,呀哒,是多串的床,多串的被子。被子下红红的脸更红了。
阳光慢慢爬到窗台,倾泻在地板上,空调机嗡嗡地提供着热量,坂田觉得身心都暖洋洋的。
满室阳光,把你刚才的体贴照料发酵成养料,稳妥地在心房滋养着我种在心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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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田三三生病记第二发
有痴汉出没大家消遣一下
【22】
土方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窗台边几乎触手可及的是一棵上了年纪的香樟树。
得到雨水充分滋润清洗过的枝叶在正午的阳光里舒展着腰身,油亮亮地在微风的触摸下打着颤。
肚子传来轻微的异常响动,土方身子更软地塌了下去。早上根本没来得及准备便当,钱包也扔在药袋子里忘了拿。
教室里三三两两凑着几拨人,都是些吃饭速度风卷云残的男生,正凑在一起谈论着即将举行的年级篮球赛。
到底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说着说着一群人就拿着篮球朝体育场方向吵吵闹闹地走去了。
空下来的教室渐渐安静,土方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一个多学期以来,班上的同学都默契地把土方当成了空气。
尽管一定程度上也算是遂了自己的意,但是有时候也会有像被猫挠过心脏一般的空落感。
掏出手机,土方摁了又摁,才拨通了坂田的电话。
对方声音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但是人已经精神了很多,还调侃起土方来,土方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也许是因为肚子太饿的缘故,土方觉得这个下午特别漫长,像是被谁用手使劲抹出了一大片多余的空白一般,无趣得让人焦躁。
叮叮当当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汹涌的人潮里形单影只地分离出去,穿越过空无一人的河堤,土方眯着眼睛看到河岸对面的公园里,冒出尖尖的花骨朵的樱花,藏在大片的绿意里。
其实一直以来,习惯一个人什么的,或许都是自己单薄的逞强。
因为缺爱,所以恐慌爱,所以畏惧亲近。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根深蒂固的臭习惯。就连那个一直指引着自己的目标,也不近人情得处处显露出惶恐和不自信。
回到店里得知三叶和总悟午觉起来就去了公寓照顾坂田,也就放下心来,开始换衣服工作。
隔壁的新八比土方小两岁,放了学因为家里没人,也常常过来凑热闹,给店里帮些忙。时间长了竟然也养成了跟着大家一起吃晚饭的习惯。
有时候碰上阿妙下班,也会过来帮忙然后一起吃饭。土方认真观察过,阿妙对近藤近乎白痴的疯狂追求不再一味的拒绝,她和坂田之间也看不出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的迹象。
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错怪了坂田,还给对方提了那么无理的要求。
想到这里土方甩了甩脑袋,决意不让自己已经乱成一团的思绪再这么没头没脑的混乱下去。
再见到坂田是晚饭的时候,对方气色好了很多,坐在餐桌边朝自己挤挤眼笑了笑。
土方饿了一天,只顾埋头大吃。
这个下午坂田和三叶以及总悟看起来处得很好,大家在饭桌上谈笑风生,像朋友更像家人。
土方偶尔停下来抬头看坂田,对方或在讲着动听的故事或在讲着无伤大雅的小笑话,像颗持续发光的小太阳,牢牢吸引着所有人。除了土方。
晚上睡觉的时候土方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坂田,给他开足了空调然后自己躺到了冷冰冰的客房。
被子里有坂田身上的糖烟混合味,土方突然想起冬天的时候,坂田打着石膏一个人躺在这个对他来说陌生的房间里。
那时候很冷的吧,可是从来没听他说过,难道是自带发热机么。
自嘲地笑了笑,坂田银时是个温暖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看着大家和他一天一天亲密起来,从坂田老师变成阿银,从卷毛叔叔变成银时,这些称呼的变化无一不见证了坂田逐渐融入的过程。
这么想着的土方突然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卧室。
生病的人大概都会睡得很沉,土方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已经感觉不出异常的体温了。
满月的夜,光线特别足,从窗口直挺挺地打在床头,把房间照得透亮。
坂田在月光的笼罩里睡得安详,呼吸轻柔得像婴儿,银白色的卷发服帖地贴在脑门上,盖住了细长锋利的眉毛。
长长的睫毛因为呼吸而轻微地抖动,惨白的月光在眼睑上投下两道颤动的阴影。也许是因为体内缺少黑色素的缘故,坂田的皮肤特别白皙,折射出柔和的光线。
明明是跟近藤兄一个年纪的男人,皮肤却细腻光滑得像没到青春期的少年。鼻子坚挺硬朗,嘴唇薄薄的在如水雾般的月光里泛着通透的光泽。
土方是一个对外貌并不怎么留意的男生,但是立在床头看得出神的他,知道床上躺着的男人,足以匹配上英俊这个通俗的词汇。
这是土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一个人的面貌。
尽管对方在沉浸在睡眠里不会发现自己赤裸裸的目光,但是土方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回了回神把窗帘拉好,把过分美丽的月光通通挡在外面,然后才走出去带上了门。
轻微的啪嗒声像是一道命令,红色的眼睛瞬间张开了,在满室的黑暗里,悄悄弯起嘴角。
第二天坂田以病没好为由,偷懒不肯起床去学校。土方见怪不怪地自己骑着车走了。
中午回到教室的时候,土方明显感觉到教室的气氛在自己踏进来的时候就僵住了。他环视了一周,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在接受到自己目光的时候侧头回避。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土方抿着嘴还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不料几个人拉拉扯扯地都围了上来,土方抬头看,大家只是你推我我推你支支吾吾。
“请问大家是有什么事么?”终于忍不住礼貌地发了问,甚至故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柔了些。
大家看着土方放松了板着的脸,也就热络起来,为首的一个剃着平头的男生冲他鞠了个躬,土方记得他好像叫松山淳一。
“是这样的土方同学,因为一周以后就是年纪篮球赛初赛了,可是昨天练习的时候木村同学不小心摔伤了,现在队伍差一个人,不知道土方同学能不能加入进来?”
诶?第一次接到这样邀请的土方有些惊讶。
“土方同学拜托你了!”“你在体育课上篮球打得那么好,一定会给我们帮上大忙的!”大家看土方犹豫了连忙七嘴八舌地开始补充。
土方莫名地笑了出来,用力地点点头答应了。然后在大家诧异又惊喜的目光里,站起来鞠了个躬,“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
比赛么?看着眼前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土方觉得身上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呢。黑发少年在骑车回去的路上,忍不住放开双手拥抱迎面而来的风,然后爽朗地笑出声来。
【23】
因为要一起练习的缘故,土方放学总是和男生们打球到天黑透了,累躺在地板上喝着冰过的饮料,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话。
松山和土方的家在一个方向,一起骑过重叠的部分,两个人在十字路口分开,土方在黑夜里独自穿过河堤,河水汩汩的流淌声让他觉得惬意不已。
默契的配合度和不俗的实力,让七班的这支队伍顺利杀进了决赛。将近一个月的练习和并肩作战,土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班级,在人群里他会大声嚷嚷,会咧开嘴开怀笑。
剥开冰冷坚硬的外壳,土方更像是高挂在空中的满月。内敛温和,却饱满地投射着自己的光芒。
于是开始有女生小心翼翼地在球场边给他递水,更有胆子稍大些的偷偷在他的抽屉里留下盛满少女心事的信件。
土方会在晚上的时候把信件展开,一字一句地读完,那些略显浮夸的词句,却在纸张的每一个褶皱里都揉进了蓬勃爱恋,让土方莫名地有些悸动。
不过那些名字土方却始终无法对上号,但是认真的少年觉得这是一种应该要被尊重的情感,所以看完之后会折好放回信封,然后压在书桌最边上的抽屉里。
有时候土方会回想起信上的话,会期待那些让人朝思暮想心跳脸红的心情。
然后翻开书桌上的照片本子,停在前两页的那张照片。
粉色的樱花缀满了枝头,挤压在一起满满当当,有一些簌簌地掉落飞扬在空气里,围绕着两张紧紧贴在一起的年轻笑脸。甜腻的幸福感简直能从照片里喷薄而出,席卷吞没了看照片的人。
照片下面标注着年月日以及地点,还有一行短短的字,「至此今生,再不分离。」
总决赛的时候,小小的城镇已经覆盖了满目的樱花。
不大的球场挤满了一圈圈黑压压的脑袋,七班的队员们穿着鲜红的球服,在场边热身准备。
坂田来迟了,站在最外围,有些懊恼地挤不进去。最后不得已大力地干咳,以老师的身份压制同学们让道。
长长的哨声落下,比赛也正式开始。两只旗鼓相当的队伍,红与白的激烈角逐,加油尖叫声悬浮在球场上空如同夏日持久的雷鸣。
分数紧紧咬着不相上下,揪住了在场每个人高度绷紧的神经。随着时间的推进,场上场下的人都已经大汗淋漓,每一次进攻引发的加油声明显带着女生已经破音的哭腔。
这场比赛消耗了太多体力和耐力,临近结束的关键时刻,对方队伍却突然替换了人员。
87:88,土方看了一眼记分牌,落后一分。二十多秒的时间,只要这次能拿分就赢了。
五个人相互对视,然后点了点头,迅速摆开阵势。
土方甩了甩额头上的汗,站在边上示意松山。哨声一响土方一个击地传球把球传给松山之后立即避开了对方防守人员迅速冲刺,然后默契地稳稳接住松山传回来的球。
队里的前锋已经占据了最佳位置朝着土方挥手,还来不及把球传过去土方就觉得脚上绊了一下,便重重地摔倒了地上,膝盖着地往前擦了足足十厘米才停下,地上划出一道带着泥土的血痕。
土方翻坐在地上,膝盖骨传来热辣辣的痛,已经连腿都无法伸直了,刚刚强烈运动过的肌肉颤抖着不断刺激痛觉神经。
坂田几乎是冲了出去,然后大家跟着围了上去。坂田轻轻抬起土方受伤的腿,外皮擦破,露出鲜嫩的肉,不断往外渗血,和着灰尘在腿上淌出难看的痕迹。
女生在旁边看着不顾形象地哭了出来,男生们握紧了拳头克制着发抖的身体,红色的队服紧紧黏在身上几乎包不住想要发泄的怒气。
肇事者在外围不着边际地轻笑了两下,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向队友耸了耸肩。
对方恶意犯规,土方拿到了罚球的机会。
且不说已经伤成这样,哪怕是还活蹦乱跳的土方都不见得能稳稳拿下这两分。灵活敏捷的土方并不擅长拿分,在队伍里一直充当着组织后卫角色。
或许,对方恰好在赌这一点。
不顾大家的反对,土方拖着脚站在了罚球线外。
瞬间死一般宁静的赛场,土方清晰地听到自己浓重的呼吸,像不断涨落的潮水,吞吐着内心压抑的愤懑和铺天盖地的紧张和不安。
发梢的汗滴落在地板,被手上的篮球狠狠砸碎。
心跳笃笃笃跳得很有力,篮球拍打的沉闷声响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土方调整了呼吸,把球扔给裁判,然后点点头。
第一声哨响,土方接过球拍了两下,沉下呼吸,弓膝,用力,出手,唰的一声,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88:88。没人欢呼,没人鼓掌,没人尖叫。
像是怕自己发出的一点声响会破坏掉土方营造的气场一般。依旧安静得只听得到篮球打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的声音。
不能进加时赛,绝对不能。
膝盖上的疼痛提醒着土方,再拿一分,就一分。
第二声哨响,土方不敢怠慢。仍旧是拍了两下,然后做好准备动作,稳稳地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那颗跳动的球体,咣当,撞在篮框上。
几乎能听到场下有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咕噜噜,沿着篮框滚了两圈,然后砰地掉到地上。
人群只沉默了两秒,然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几乎能把球场掀个底朝天。
红色的身影聚在一起,凑着脑袋紧紧搂着,把中间的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拿着锦旗土方笑得没了风度,忘记了膝盖的疼痛和队友们摔在一起拍下了纪念照。
咔嚓,喂喂,中间那个抱锦旗的冰山脸,现在笑得整个牙床都露出来是什么意思。
咔嚓,呐呐,被大伙压在中间,像个夹层吐司蹭了一脸灰尘的你笑得太夸张了哦。
坂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加进去紧紧包裹着土方,终于按捺不住也抬步向前,不曾料想被调皮的学生们伸手一推,人群就哗啦啦全倒在自己身上。
被压在最底层的坂田勉强抬起脸,头顶上传来的最清晰的笑声让他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离自己最近的,是那个叫土方十四郎的少年。
咔嚓,最底下那个蹭了一脸灰的大人露出来的灿烂笑脸,和身上所有的同学的笑脸一起,被定格在相机里。
好不容易把剩下的同学都打发走,坂田看着坐在地上因为拍照不留心而伤势加重的土方,摇了摇头,背对着对方蹲下。
夕阳已经收起最后的余晖,球场上只剩下暖黄的路灯,打在眼前敦实的后背上,在地板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土方扶着坂田的肩膀勉强站了起来,单腿跳了两下保持好平衡,然后对着还保持着下蹲姿势的坂田哼哼了两句,“我自己可以走,才不需要你帮忙。”
坂田站起身来,不留余地地也哼哼笑了两声,“你那也能叫走?我看你是小熊维尼看多了变跳跳虎了吧。”
土方别过脸不说话,背着什么的,实在是太丢脸了吧。
“你要是不让背的话,我就把你抱过去拿车。”像是听到土方的心思,坂田更为神气地添了两句,说着就跨步向前做出要抱的手势。
土方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结果又摔了下去,屁股瓣儿一阵疼。
“呐,我把你背过去不是很快就能骑车回家了吗。然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洗澡吃饭上药了,你这样又黏又脏的不难受吗?土方君难道是那么不讲卫生的人吗?”
土方撇了撇嘴,膝盖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结成淤血糊在皮肤上乌擦擦的,包裹着里面的伤口依旧痛得心尖都跟着扯疼。
于是他朝坂田伸出双臂,顺从地伏在对方的肩膀上。
坂田小心地避开土方膝盖上的伤,把他往上颠了颠,对方湿乎乎的汗水和热气黏在自己身上,真实而贴近。
真是给自己背负上了一个麻烦鬼呢。坂田低着头翘起了嘴角,不过,这是个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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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次元不如意事超多,真的超级累感爱- -
其实对篮球规则不是非常清楚,凭着多年看球经验搜索了下记忆中的规则,大家请不要在意细节- -
最后,祝大家明天节日愉快,有的没的的,都好好过着属于自己的每一天哦~
【24】
皮肉之伤好得很快,不到一个礼拜,土方就差不多行走自如了。
坂田任劳任怨地供土方差使了一个礼拜,看着他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地指指点点,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已经这么相处了多年。
不过,这孩子总算是开朗起来了。
放在桌子上的日历,有一个数字被鲜红色的笔标注出来。五月五日,明天。
坂田伏在办公桌上,手指摩挲了一下光滑的日历纸张,停在标注的红圈上。
像温暖和煦的春风吹皱了一池的碧波,坂田脸上漾开了带着深意的笑。然后攥着钥匙起身离开,他要带小多串一起回家。
“多串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小绵羊不紧不慢地突突向前,白色的脑袋在前面一晃一晃的,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土方在后面沉吟了半天,想不出答案,只好摇了摇头。
“呐?”带着疑问语气的声音再次被吹散在风中,零零碎碎地传过来。土方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不知道。”又想了一下,稍微凑近对方,在脑勺后面小声答道。
“笨蛋。”坂田笑了起来,也不管后面的人有没有听到,加了油门向前奔去。
在水池边洗便当盒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已经能在皮肤上留下灼热的感觉了。土方甩甩饭盒上的水珠,侧着脑袋和松山说话。
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土方转过身的时候不小心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抬眼看到对方时,土方把剩下的道歉生生咽回了肚子。
是在篮球赛上把自己绊倒的那个人。
土方的眼神带上了怒意,他是极其看不起这种耍小手段的人。身后的松山也迈开步子,站到土方的身旁。
对方看着两双充满敌意的眼神,拍了拍被土方撞到的地方,轻蔑地笑了一下,“死基佬。”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土方的耳朵。
什么?骂我的吗?
土方疑惑错愕的表情让对方脸上的戏谑更浓重了,“师生同性恋,啧啧啧,真是够禁忌。”
一个拳头挥过去,力量全落在对方的下颌,土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倒在地上揉搓着下巴。
只有拳头上隐约的痛感告诉自己刚才真的出手了,“怎么?自己做得别人却说不得?”躺在地上的人样子狼狈,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却丝毫不减。
土方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断了线一样,无法思考,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又挥起了拳头。
扭打起来的时候土方尚未痊愈的膝盖吃了亏,松山好不容易把两个人扯开的时候,土方脸上已经挂了彩。
“呸!”男生朝土方吐了口水,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扬长而去。
土方坐在地上,呼吸极不平稳的乱着,脸不知道是因为打架还是羞愤涨得通红,松山站在一旁并没有伸手去扶。
“……所以是真的吗?”松山小心翼翼地发问,坂田老师好像是和土方住在一起的样子,土方受伤以来每天都是坂田接送,两个人相处起来总是散发着不太明朗却能让第三方很不自在的暧昧。
“你他妈在说什么?”土方出离地愤怒了,声音凶狠急促,却又止不住的发着抖。
这样的愤怒反而让人觉得是欲盖弥彰的心虚。
松山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还坐在地上紧咬着下唇的土方。咽了下喉咙,表情不动声色,“你和坂田老师这样……很……”犹豫着把剩下的话憋了回去,自然垂放在两侧的双手捏紧了拳头。
土方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没说出来的话,恶心。
于是土方笑了,这他妈都算什么事儿。
好不容易以为交上了新朋友,好不容易觉得融入了新集体。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带怀疑地就都扣在自己脑袋上了。
信任,朋友。土方觉得这两个词太沉重了,太重,他抱不起,拉不回,眼看着误会扯着它们生生脱离自己的怀抱。
“你走吧。”土方平静了呼吸,只吐出那么几个字。
神情又变回了那个生人勿近的土方十四郎。
阳光已经泛滥得过了头,整个下午都不见消退,热切地炙烤着这个夏意尚未萌动的小镇。
土方座位上的金属钢笔帽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作业本压在下面被风吹得时不时翻起一个角,发出刺啦啦的微响。
坂田皱着眉头盯着空无一人的座位,才反应过来松山说的土方一个下午没回来的意思。
再想细问时教室里只剩下自己,松山是特意留下了告诉自己的吗?
因为土方受伤的缘故,两个人总是等到教学楼空了才慢腾腾地离校。
坂田等不及细想,掏出手机拨了土方的电话。
漫长而枯燥的嘟嘟音,然后是没被接通断掉的短音。
骑着小绵羊飞奔回去,土方不在店里,也不在公寓。
电话依旧拨不通,坂田急出了一脑袋汗。
原本打算亲手给土方做蛋糕而在下午特意跑出去买的材料被遗忘在厨房,坂田骑着车开始漫无目的地在镇上晃荡起来。
黑暗像被谁扯来的一块黑布,密不透风的压下来。沉重,压抑。
坂田掏出手机,已经九点多了。拨出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坂田简直想把手机摔出去,咒骂了两声还是揣回兜里继续找寻。
小绵羊的前灯扫过一条巷子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坂田心里一紧,赶紧下车挤进了巷子。
是上次高杉、桂回来时去的酒吧后门。
走近了看,那个身影伏在墙上,因为呕吐而抖动着。
“多串?”
身影晃了一下,然后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最后脱力地贴着墙坐到地上。
坂田走过去一把拉起土方,浓重的酒味刺啦啦地冲上鼻头,巷子里太黑坂田根本看不清土方的脸。
还来不及说话,坂田就被大力地甩到一边,土方也因为失去重心再次跌坐在地上。
坂田自己来不及站稳又伸出手想扶土方,被大力地拍掉了,啪的一声,手背生疼。
“……别碰我………同……同性恋……”
一个字一个字,因为喝醉了全部都模糊不清,断断续续混着闷哼声。
但是坂田银时一字不落的,听得真真切切。像被雷击中了般,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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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过了,我是来深夜作死的。
放虐走人。
话说我又想到了梗想开新坑,又怕不受欢迎我会被打击到连这个坑一起弃了- -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把这个坑填完,嗯,以上,大家晚安。
【25】
坂田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脚下是四面八方乱窜的风,攥紧的拳头因为持续发力麻木地颤抖,心口要命地疼着。
倚坐在墙边的身影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睡过去了。
把土方背起来的时候,对方含混地发出声音表示不满,手却紧紧环上了坂田的脖子。
好不容易把土方扶上车子让他坐稳,坂田才发现他的脸上爬满了半干的泪痕。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他擦掉,冰凉的指尖还没碰到土方的脸颊就又收了回来。
叹了口气,脱下外套将土方和自己绑在一起,骑着车驶向灯影重重的远方,路过的屋子上五彩的鲤鱼旗在迎风招展。
把土方放回床上的时候,坂田还是去拿了湿毛巾给他擦干净脸,替他脱下了皱巴巴的脏外套。
打理好一切的坂田站直在床边,土方湿重的呼吸声在黑暗里隐匿着,像看不见的刀子,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坂田已经七零八落的心脏,汩汩地流出更多疼痛的血液。
呆愣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坂田拿过搭在椅子上土方的外套,在里面翻出土方的手机。
满屏的坂田银时中间夹杂了一两个近藤兄。
坂田看了看时间,先给近藤拨了个电话。挂断之后,坂田盯着闪着荧光的屏幕,半晌,动手把自己的未接来电记录全部删掉了。
提着装满材料的塑料袋走出公寓的时候,坂田抬头看了看。大片大片厚厚的云层交叠覆盖着,天空被小镇的灯光映得微微发红。
明天会下雨吧。
坂田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嘈杂声,回过身看着公寓黑洞洞的楼梯口,突然想起那时候土方那句不咸不淡的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坂田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推着车慢慢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土方醒过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还是黑乎乎一片。他伸手想摸放在床柜上的手机看时间,结果一失手把杯子打翻,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撑着疼得要爆炸的脑袋,土方坐起来,全然忘记了昨晚的事。内心却隐隐有烦躁的情绪不断往上涌。
拉开窗帘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着毛毛细雨,黑压压的天空低垂得像是触手可及。
站在窗台看了好一会细细密密的雨,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土方倒回床上用枕头盖住了脸,心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去到近藤店里的时候才知道昨天晚上是坂田送自己回来的。
“阿银说昨晚你们篮球队的一起开庆功宴去了,你又被灌得迷迷糊糊的,哈哈,年轻就是好啊!”
土方转了一圈才发现坂田不在。想开口问,又莫名想到那些没头没脑的流言,心里一紧闭上了嘴。
晚饭的时候近藤像变戏法一样端出一个大大的蛋糕,在土方错愕的表情中,领着大家不着调地唱完了一整首生日歌。
“今天给你补过生日,蛋糕昨晚就买啦……”近藤的话还没说完,总悟的手就抓起了一把奶油,往土方脸上一抹,然后喜滋滋地坐在凳子里上下颠着脚,舔吸着满手的奶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土方大花猫。
新八掏出了一个长条形的蓝色礼盒,塞到土方手里,眼镜后面的眼镜弯成两条线,“生日快乐土方同学。”
三叶清咳一声,也从怀里掏出一个粉色的方盒子递过来,“十四郎生日快乐哦。”
周围围绕的笑脸一如既往的温柔,土方的脸腾的红起来,不自在的挠了挠脸,也实在说不出感谢的话。
晚上回到公寓时黑漆漆一片,土方敲了敲客房的门,许久没有动静便推开门往里探了探,没人。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想见到那张脸。
不知道他昨晚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完全喝醉的自己有没有乱说话。为什么一声不响地不见了。
纵使再多委屈,再多不堪,也不是我土方十四郎和你坂田银时的错啊。
电话里嘟嘟的长音响起的时候,土方觉得心里没来由一阵紧张。他是怕自己昨晚酒后失言,把被流言冲击的伤害全部加到坂田身上。
电话被掐断了。
土方在嘟嘟的忙音里愣住了。
坂田缩在躺椅里,踢掉了散落在地上的空空的草莓牛奶盒,桌子上的烟灰缸装满了烟蒂。
他给松山打过电话,从对方小心翼翼的措辞和语气里,瞬间感受到了土方的心情。
你背负着未来,我背负着爱,现实一声不吭从天而降,拦在你我之间。
我要怎么迈过去,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丢掉未来。
土方的电话打过来时,坂田盯着屏幕上闪耀着的名字,心一横掐断了电话。
这一场博弈里,他满盘皆输,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不知所措。
还没平复下慌乱的心跳,土方的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进来。坂田盯着手机屏幕,抖着手指按下接通键。
长长的沉默,双方通过电波传递着呼吸。
“你在哪里?”土方终于打破僵局,迟疑地问了出来。
坂田往后一仰躺了下去,晃了两下,尽量平稳了声音。
“怎么了?”
“……”
土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心里的意思。于是两个人又再次陷入沉默。
“我待会就回去。”
坂田妥协了,他听不得土方越来越急躁的呼吸,这表明他内心正翻江倒海的不安着,他舍不得。
土方坐在地上把脑袋往床上靠,脖子因为向后仰在灯光里呈现出好看的弧度。土方睁着眼直视头顶上惨白的灯管,不一会就酸疼得眼睛蒙上了一层泪花。
他低下头揉的时候,刚好听到坂田开门进来的声音。
坂田走进唯一亮着光的土方卧室,对方揉着眼睛正看着自己。他顿了一下,走过去在土方身边席地而坐,也不看他,抬起脸把脑袋搁在软软的床垫上。
土方盯着坂田的侧脸,对方紧紧闭着眼睛,眉头锁成一团。土方转过脸继而盯着地板,坂田一反常态的低落让他不知所措,更何况是因自己而起。
“土方,如果我真的喜欢男人,你会嫌弃吗?”坂田不紧不慢地开了腔,然后抬起手臂盖在了眼睛上。
这样的消息让土方惊讶得直起了身子,回过头只能看到手臂投射的阴影下坂田紧咬着的嘴唇。
半天土方也没回过神来。
几乎能听到坂田轻笑的声音,“真的很恶心吗?”
“不!没有的事!”土方急切地反驳着,这个男人身体内源源不断地传递出一种叫悲伤的东西,土方顿时方寸大乱,跺着脚大喊着,“不嫌弃!不恶心!”
坂田放下了手臂,睁着眼看了看明晃晃的灯,然后坐直了身子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土方。
“土方君真是个好人呢。”
“我是说真的!”土方盯着坂田盛满了疼痛的眼睛,捏住对方的手臂再次急切地吼了出来。
坂田这次是真的笑了,只不过笑得很苦涩。土方这样火急火燎的反应只是出于安慰,并不代表他真的不介意,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对象是他。
“那我能抱抱你吗?”不等土方反应,坂田就靠了过去,用手和腿把土方圈在怀里。
土方下意识的挣扎着,坂田靠在他的肩头,“阿银好累啊。”
声音不重不轻,却满是疲惫。土方不动了,手不知道怎么放只好抓着坂田的衣服下摆。
颈窝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土方一个激灵想推开对方低头看,坂田却收紧了手臂抱得更紧了。土方觉得喉头像埋了一根鱼刺,梗得难受,脖子间温热的液体越来越多,淌到衣服里蒸发了温度,冰凉一片。
犹豫了一下,土方抬起手,环住了坂田微微抽动的背。
题前话,今天这更是大多数群众喜(nan)闻(yi)乐(ba)见(wo)的土三。
真的,满满的土三,所以,慎。
好欠踹的南方表示时刻谨记这里是银土。
【26】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把生活的皱褶都细细抹平,日子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土方在人群里隐去了笑容和声响,温温吞吞地蜷缩回自己的壳,一如当初。众人偶尔投来的不解目光也被他冷冰冰地无视掉。
像一场太过真实华丽的梦,终究也是梦,还是要醒来。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土方觉得偏离正轨的生活终于回到正道,吭哧吭哧地孤独前进反而开始给他沉稳的安全感。
偶尔想起那个夜晚,坂田银时赤裸的坦白和掉在颈窝的眼泪,也遥远得模糊起来,在他本人之后淡然的态度下,土方不禁怀疑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些事情。
大抵人都有一个脆弱到放下全部防备和理智的时刻,聪明人都不会就此揪住不放。
于是对对方的行为,两个人都顺其自然地保持着不过问不干涉的默契。
周末的早上,土方像平时任何一个周末一样,踩着清晨的曦光来到近藤店里。一成不变是最安全的生活习惯,幸福感就是从对这些点点滴滴的重复产生渴望的过程中缓慢滋养茁壮。
当然偶尔生活会踩断原本的节奏,奉给你一个意外,或是惊喜或是惊吓。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土方已经来到游乐场的大门了。前方两三步外是坂田,总悟抓着他的衣角正手舞足蹈着,几乎肩靠着肩和自己并排的是三叶。
“银时银时,我要玩那个!”总悟抓着坂田的衣服,手遥遥指向射击游戏设施。坂田笑眯眯地弯下腰,“小鬼头,我们来比赛,看谁射中得多,赢了的有糖吃。”
两个人立即冲了过去,坐在凳子上摆好架势。土方和三叶默默地跟了过去,垂着手在后面等。
一大一小两个人倒是卯上了,不时出脚踹过去干扰对方,然后又哈哈大笑地装傻。土方在后面直汗颜,挠挠后脑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开了些。
三叶发觉了土方的窘态,捂着嘴轻轻地没笑出声,“十四郎,陪我去坐摩天轮可以吗?”
土方转过来只看到三叶的侧脸,仰视着小镇上并不算太高的摩天轮,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神情安静又温婉,一时看愣了神竟忘了回话。
三叶微微侧过头对视了一眼,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土方觉得脸上腾地烧起来,自觉肯定是红了,干咳了两声说了句走吧,然后就抢先女生一步朝着摩天轮走去。
女生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挽起的头发露出白皙通透的脖颈,淡淡的粉红爬上肌肤,偷偷泄露了内心深藏的欣喜,静好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偶尔照亮了前方少年红透的耳尖。
坂田偷空回过头,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前方是被摩天轮切割的天空,蓝得让人怦然心动。再回过头,定了定神,眯起眼啪一声打中目标,对落在下风不满地鼓着包子脸的总悟邪笑了一下。
土方捏着两张票,跟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缓慢向前挪步。
走近的时候能听到摩天轮因为摩擦发出的轻微吱呀声。扶着三叶踩进小小的轿厢,摇摇晃晃地让三叶不禁捏紧了土方的手心,土方低着头跟了进来,让三叶稳稳地落座之后自己才在对面坐下来。
随着箱体的缓缓上升,阳光切进来的角度渐渐平行,三叶站起身趴在窗子上,俯瞰逐渐变小的城镇。大多是低矮的复合式平房,掩在郁郁葱葱的大片绿意里。
狭小的空间让土方有些无所适从,视线移来移去,最后也站起身来到三叶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把脸贴在带着凉意的玻璃上。
烟蓝色的眼睛倒映着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云缓慢地游走,厚实得让人想扑上去打个滚。时间像是突然停滞不前般,只听到心房缓缓流淌过膨胀的温暖。
“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诶——”土方有些错愕的转过头,三叶如暖玉般的红色眼眸里流转着她视线里的景物变迁。
是呢,难怪近藤会特许放行让三叶出门。土方有些懊恼起来,他对日期什么的总是不太上心,每年都是看着大家热心准备时才想起来然后匆匆准备礼物。
今年真是彻头彻尾地忘了个精光。他忽的想起自己生日的时候三叶送的礼物,是个手工风铃,下摆缝上了一个厚实精致的小布条,上面工工整整的针脚拼凑出十四郎三个字。
土方把它挂在卧室的窗户上,偶尔微风吹进来发出轻微的叮叮声,让他忙里偷闲出神的时候莫名的安心。都是手工制作的,应该花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吧。
想到这里土方更局促了,他什么都没准备。
不安的视线黏在那双温和的眼睛里,三叶转过身来直视着笨拙地挠着头的土方,心脏在快到达最高点的摩天轮轿厢里,一点一点地脱落掉外层的伪装,只留下最坚实的部分怦怦跳动着。
“生日快乐!”土方的手指捏着坚硬的铁质椅背,中气十足地大声送出祝福,悄悄掩饰的心虚在下一句话出口的时候通通败露,“可是我没准备好礼物……”
话音未落,脸颊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土方心跳停了好几拍。
三叶飞快地在土方的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扭过脸不敢再看对方。
轿厢开始下落,两个人绷紧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玻璃上留着两道迷蒙的水汽,是刚刚两个人趴在窗户上时呼吸打在上面凝成的。
阳光慢慢地从厢体抽出去,静谧的空间听得到两人杂乱如雷的心跳,交织在一起空生出让人战栗的紧张。
土方觉得不仅是心跳无法掌控,连呼吸都已经被夺走了。像是被海浪拍在沙滩上的小鱼,无法呼吸却又因为害怕焦灼的太阳而不敢胡乱扑腾,只好直挺挺地躺着期待海水的再次恩泽。
三叶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把那颗赤裸的心脏完整地呈给了土方,牵扯着全身剩下的器官,一齐竖起着神经等待土方的回应。
光亮的玻璃反射出两颗红透的脸蛋,轻微摇晃的轿厢让人觉得踩不到实处,空落落地往下坠。沉稳的空气里塞满了各种各样不断冒出的情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然而快接近最低点的时候,双方都没有再打破这岌岌可危的沉默。
厢门打开,土方先迈了出去,三叶在身后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给她突然的吻落一个实实在在的理由。
“十四郎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土方的心跳再次牵扯起来,有些鬼使神差地回过身扶住了三叶,三叶自然而然地顺势挽住了土方的手臂。
心跳急得不像话,简直是要跳出心口来。
不似初尝禁果的雀跃甜蜜,土方觉得心口上压着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想往外跳的心。
说不上来的感受,铺天盖地的惊讶紧张中,夹杂着更多的情绪是不安,甚至让土方紧着呼吸皱起了眉头。
坂田和总悟坐在摩天轮对面不远的石凳上,一人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百无聊赖地等候着。
抬眼看到双双出现的身影时,刺目的阳光突然扫进眼里,强得睁不开,坂田不适地低下头,嘎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甜腻的味道瞬间弥漫上舌尖。
坂田咂了咂嘴,让甜更加肆意的侵占自己的口腔,然后抱起总悟站起身,牵着他朝背对着太阳的两个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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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的时候外面一直在滴滴答答下雨,连下了三天的雨呐,我都要发霉了。
电脑又坏了今天刚拿回来的,所以迟更了些。果咩那赛~
今天晚上码文前突发奇想地去重温了一下NANA,不晓得有没有同好,看得心里不甚舒服,真伤感呐。
下章预告是个虐,不过有时候我觉得对银土党来说,土三真的是个最难以言喻的虐啊。
卷毛你这章真的被三叶姑娘完败。 ╮(╯▽╰)╭
我还深深的觉得这文再拖下去迟早要被我写坏的…………画圈圈画圈圈
【27】
总悟眨眨眼看着眼前突然亲密起来的两个人,土方有些不适地想抽回被三叶抱着的手臂,又怕伤了女生面子最后也只是僵直手臂,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没有发觉土方的不安,三叶伸手抚摸总悟栗色的头发,轻轻软软地揉了两圈,“总酱刚才玩得开心吗?有没有赢了坂田老师?”
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在脸颊鼓起一个包,总悟吞着口水含混不清地说,“我是让着他,这糖是他上供给我这个大将的……”
一直不发一语的坂田笑起来,眼睛里浮上温和的神采,捏捏总悟的脸蛋,“嗨嗨大将!那请问大将还要玩什么?”
抬起头环视了一圈,总悟眼睛一亮,跳着脚攥着坂田腰间的衣服,“过山车!过山车!”
坂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点着总悟的脑门直乐呵。然后拖着他来到过山车旁边的身高标准线,总悟站直了悄悄踮起脚尖仰着脑袋。
用手把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摁了下去,坂田凑近了标量线,“嗯……”故意沉吟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又定睛确认了一下,没等再开口,总悟就冲出去拉着土方的衣袖,“快去买票去买票!”
土方任凭他生拉硬拽也不挪步,探询的目光看着笑眯眯的坂田,银色的卷发在阳光下延展出柔和的光线。
笑眯眯的脸点了点头,土方把总悟往身边的三叶怀里一塞,抬头正视时莫名的紧张感又冒上脑门,在额角透红的皮肤上挤出细密的汗。
“你要坐这个吗?”用手指了指过山车。
三叶扑哧一声笑出来,捂了捂心口,才摇摇头。土方这才想起三叶严重的肺病是不能接受这种刺激的,嘿嘿傻笑了两下红着脸迈开步子去排队买票。
剩下的三人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着,总悟只顾着吭哧吭哧啃着嘴里的糖,不时踮着脚张望土方混在人群里黑压压的脑袋。
坂田把双手收起来搭在后脑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在眼前穿梭,或是带着小孩的父母,挽着手满脸笑意地盯着蹦蹦跳跳的儿女,或是穿着情侣衫的男女,牵着手在偶尔的对视里红了脸。
空气里漂浮着丝丝糖果、冰淇淋混合的甜味,把肆意发散的幸福感膨胀开来,让人不禁跟着心动起来。
“啊啊——年轻真是好啊!”忍不住发出感慨来。
“坂田老师不也是正直大好年华吗,把自己说得跟个大叔一样。”三叶捂着嘴笑,看向坂田的眼睛像两弯勾勒着暖红色的月牙儿。
坂田撇了撇嘴,“可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哦——我啊,真是老了啊。”
意有所指地把目光投向了正走过来的土方,努了努嘴。
三叶会过意来一下子害羞得不得了,土方看着两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一时疑惑起来,纯净的蓝眼睛因为浮出疑惑而透露出孩子气来。
一张卸下了冰冷武装的脸,情绪写在脸上让人有被信任的安心。黑发蓝眼,像是自背后广阔的天空而来,朝着自己的方向,好看的脸慢慢放大清晰。
突然犯上来的咳嗽被三叶按着心口压了下去,她稳住呼吸轻轻推搡了坂田一把,对方只是哈哈笑着走上前接过了土方递上来的两张票。
“走咯小电灯泡,咱俩孤家寡人去坐过山车咯!”
总悟把舔净的白色棒棒往地上一甩,抬手抹了抹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
小小的孩童还不能明白坂田话里的意思,剩下的两个人瞪直了眼看着坂田拉长的音里露出的带有深意的笑,唰的红成两颗熟透饱满的小番茄。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好绑牢了安全带,坂田扭过头对着护栏外的两颗小番茄扯出一个称得上猥琐的笑脸。
三叶低着头蹭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往别处,更不敢出声。捂了一下脸觉得烫得要滴出水来。
土方则双手伏在栏杆上,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坂田打趣的笑脸。
车体缓慢地开始启动,土方是视线放远,落在了背后被过山车轨道分开的沁人心脾的一块蓝上。
他想起了遥远的以前,近藤跟他说过的恋爱的心情,想起了抽屉里关在信封却从字里行间呼之欲出的心情。
怦然心动的感觉。
他有些轻微的摇了摇脑袋,柔软的吻,紧拥的手臂,甚至是还在身边埋头羞涩的三叶,都让他不知所措的不安。
飞快跳动的心里没有哪怕丁点的愉悦。
这是恋爱的感觉吗?
为什么被坂田取笑的时候心底燃起来的是愤怒,不是应该和三叶一样,甜蜜地害羞着吗?
想得出了神,眉头拧成了一团。直到身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呼喊。
“总酱——”熟悉的声音,凄厉的刺耳的,划破耳膜直指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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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略短,因为过节所以回来晚了,而且写的时候麻麻全程在旁,各种胆战心惊啊。
然后又被催各种早点睡,其实这章我还没写完的说。
大家先看吧,因为明天也不一定有时间更ㄟ( ▔, ▔ )ㄏ爬走
【27】续
顺着三叶的视线,土方看到小小的身影悬在空荡荡的空气里,白色上衣和宽大的绿色下摆颤颤巍巍地飘荡着,看样子已经被身边的人牢牢攥住了。
还来不及发声,身旁的三叶就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土方连忙俯身扶住,哪料三叶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掏出手机迅速叫了救护车,把三叶的身体摆正,轻轻托着她的后颈保持呼吸畅通。
腾出一只手擦掉额头将要滴落下去的汗,转过头看着依旧前进着的过山车,还有一段长长的连续弯道,方向才能稳定地摆正。
四周聚集着人群,都有着一样的表情,惊恐或是担忧。
土方默默在心里数着数字,祈祷着救护车快些到。眼神却又忍不住地往疾驰的物体上聚焦,有他在,总悟应该会没事的吧,总是能神奇地化险为夷的人。
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身影,在土方面前停下来,不均匀的呼吸昭示着来人刚刚的剧烈运动,“土方!我去操作室问了,方向朝上之后会马上采取紧急制动!”
满心满眼都被担心填满了,担心三叶,担心总悟,担心坂田。一时间土方竟无法确认来人是谁,或者说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抬眼看,却并没有真正入了心。
那人见土方无神呆滞的表情,握了握拳头,把围在周围的群众驱散了些,让空气流通一些。
坂田大半个身子被安全带和护栏牢牢束缚着,只有勉强可以发力活动的小手臂紧紧攥着总悟的脚腕。汗水顺着突起的青筋淌过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虎口疼得麻木起来。
该死,坂田咬着嘴唇,手臂用尽全力却只有一点点能使在手上,可是整条手臂已经不可抑制地在发抖,随时都可能脱力松手。
总悟悬在空中竟也不哭不闹,更没有乱动。
“喂小鬼!你是男子汉吧!好好配合我!”嘶吼出来的声音被狂躁的机器摩擦声吞没,口里灌了大量迅疾的风,喉咙火辣辣地疼起来。
再不拉起来就没办法坚持了,坂田咬紧牙关,口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渐渐散开,他沉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发酸的小手臂使劲提着总悟往车体里一甩。
脑门重重撞在护栏上,脸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擦过,划拉开一道口子冒出温热的液体。“抱住!”耳边传来坂田的命令,总悟双臂立即死死扣住了护栏,借着惯性身子往里一转整个人就甩进了坂田的双腿间。
双膝用力夹紧总悟的半个身子,坂田在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又暗暗庆幸这孩子超乎年龄的沉着和反应速度。
几乎能听到围观群众集体发出的惊叹声,土方看着那个小小身影消失在车体里,眼睛突然酸胀得厉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我就知道,就知道,一定会没事,所以,所以三叶,你也要坚持住。
过山车到底是没强制停下,伴随着救护车急促尖锐的警报声稳稳当当地驶回来。
三叶立刻被抬上了担架,几个白色身影上上下下地忙活着,总悟看到昏迷的三叶,连带着刚才受到的惊吓一起,情绪开始关不住地释放出来,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滑过受伤的脸颊更疼了,声音也哭得更大声起来。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给他简单做了紧急止血,就把人提上了救护车,坂田跟着跳了上去。
土方心情稳定下来,连忙跟着上去,不想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站着的人。
几乎是头也不抬地道了歉就上了车,却在关上门的瞬间从缝隙里看到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表情的松山。
狭小的车厢里是机器的滴滴声和总悟止不住地抽噎,坂田一边揽过总悟把他没受伤的半边脸塞到自己怀里,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医护人员介绍三叶的病情。
土方在一旁听得心烦意乱,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坂田竟然如此了解三叶的病情。比起现在沉着周到的坂田来说,他根本就是个只会手忙脚乱的毛小子。
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手揣在兜里死死摁着手机,思考良久还是忍住了没掏出来给近藤打电话。
进了医院两个人都被推进了手术室,总悟脸上的伤口太大又一直被眼泪腌着,只能打麻醉缝针。
土方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坂田忙前忙后地为两个孩子奔忙着,很快找到了一直给三叶开药的主治医生,手术室的门彻底关上了,嘎啦一声沉重地吸收了最后一束落在走廊里的光。
坂田这才在土方身边坐下来,他知道这孩子一定在怪罪着自己,任何安慰都是在他强烈的自尊心上划下要命的伤口。
所以他也只是沉默地坐了下来,手垂在两侧,刚才用力过猛的右臂酸疼得厉害,带着一点上次骨折尚未痊愈的后遗症。
然后右手突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他微微侧头一看,土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手心里,犹犹豫豫的显示着不安。
没有握紧,冰冷的温度里却仍能感受到手的主人在发抖。
黑暗狭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静谧得可怕,等待里的一分一秒都让人越来越难捱。
坂田这样想着,右手包住了少年的手指,紧紧握住,“都会没事的。”
————————————————————————————————————————
南方真乃业界良心,写了半章心里真是不舒坦,回来就赶紧给补了后半截。
PS.其实今天啊不已经是昨天了,好基友们给南方过生日来着。有个好朋友跑了好几条街从俺们这个小城市里挖出了几个十四的手办送给我,好感动的说。
没错,我就是来晒幸福的,=w=
无良南方滚去幸福的睡觉了,【泥垢!快滚粗
顺着三叶的视线,土方看到小小的身影悬在空荡荡的空气里,白色上衣和宽大的绿色下摆颤颤巍巍地飘荡着,看样子已经被身边的人牢牢攥住了。
还来不及发声,身旁的三叶就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土方连忙俯身扶住,哪料三叶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掏出手机迅速叫了救护车,把三叶的身体摆正,轻轻托着她的后颈保持呼吸畅通。
腾出一只手擦掉额头将要滴落下去的汗,转过头看着依旧前进着的过山车,还有一段长长的连续弯道,方向才能稳定地摆正。
四周聚集着人群,都有着一样的表情,惊恐或是担忧。
土方默默在心里数着数字,祈祷着救护车快些到。眼神却又忍不住地往疾驰的物体上聚焦,有他在,总悟应该会没事的吧,总是能神奇地化险为夷的人。
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身影,在土方面前停下来,不均匀的呼吸昭示着来人刚刚的剧烈运动,“土方!我去操作室问了,方向朝上之后会马上采取紧急制动!”
满心满眼都被担心填满了,担心三叶,担心总悟,担心坂田。一时间土方竟无法确认来人是谁,或者说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抬眼看,却并没有真正入了心。
那人见土方无神呆滞的表情,握了握拳头,把围在周围的群众驱散了些,让空气流通一些。
坂田大半个身子被安全带和护栏牢牢束缚着,只有勉强可以发力活动的小手臂紧紧攥着总悟的脚腕。汗水顺着突起的青筋淌过手臂,因为用力过度虎口疼得麻木起来。
该死,坂田咬着嘴唇,手臂用尽全力却只有一点点能使在手上,可是整条手臂已经不可抑制地在发抖,随时都可能脱力松手。
总悟悬在空中竟也不哭不闹,更没有乱动。
“喂小鬼!你是男子汉吧!好好配合我!”嘶吼出来的声音被狂躁的机器摩擦声吞没,口里灌了大量迅疾的风,喉咙火辣辣地疼起来。
再不拉起来就没办法坚持了,坂田咬紧牙关,口腔里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渐渐散开,他沉着嗓子吼了一声然后发酸的小手臂使劲提着总悟往车体里一甩。
脑门重重撞在护栏上,脸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擦过,划拉开一道口子冒出温热的液体。“抱住!”耳边传来坂田的命令,总悟双臂立即死死扣住了护栏,借着惯性身子往里一转整个人就甩进了坂田的双腿间。
双膝用力夹紧总悟的半个身子,坂田在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又暗暗庆幸这孩子超乎年龄的沉着和反应速度。
几乎能听到围观群众集体发出的惊叹声,土方看着那个小小身影消失在车体里,眼睛突然酸胀得厉害,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我就知道,就知道,一定会没事,所以,所以三叶,你也要坚持住。
过山车到底是没强制停下,伴随着救护车急促尖锐的警报声稳稳当当地驶回来。
三叶立刻被抬上了担架,几个白色身影上上下下地忙活着,总悟看到昏迷的三叶,连带着刚才受到的惊吓一起,情绪开始关不住地释放出来,眼泪大滴大滴滚落,滑过受伤的脸颊更疼了,声音也哭得更大声起来。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给他简单做了紧急止血,就把人提上了救护车,坂田跟着跳了上去。
土方心情稳定下来,连忙跟着上去,不想却一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站着的人。
几乎是头也不抬地道了歉就上了车,却在关上门的瞬间从缝隙里看到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表情的松山。
狭小的车厢里是机器的滴滴声和总悟止不住地抽噎,坂田一边揽过总悟把他没受伤的半边脸塞到自己怀里,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医护人员介绍三叶的病情。
土方在一旁听得心烦意乱,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坂田竟然如此了解三叶的病情。比起现在沉着周到的坂田来说,他根本就是个只会手忙脚乱的毛小子。
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手揣在兜里死死摁着手机,思考良久还是忍住了没掏出来给近藤打电话。
进了医院两个人都被推进了手术室,总悟脸上的伤口太大又一直被眼泪腌着,只能打麻醉缝针。
土方坐在过道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坂田忙前忙后地为两个孩子奔忙着,很快找到了一直给三叶开药的主治医生,手术室的门彻底关上了,嘎啦一声沉重地吸收了最后一束落在走廊里的光。
坂田这才在土方身边坐下来,他知道这孩子一定在怪罪着自己,任何安慰都是在他强烈的自尊心上划下要命的伤口。
所以他也只是沉默地坐了下来,手垂在两侧,刚才用力过猛的右臂酸疼得厉害,带着一点上次骨折尚未痊愈的后遗症。
然后右手突然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他微微侧头一看,土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手心里,犹犹豫豫的显示着不安。
没有握紧,冰冷的温度里却仍能感受到手的主人在发抖。
黑暗狭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静谧得可怕,等待里的一分一秒都让人越来越难捱。
坂田这样想着,右手包住了少年的手指,紧紧握住,“都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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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真乃业界良心,写了半章心里真是不舒坦,回来就赶紧给补了后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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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良南方滚去幸福的睡觉了,【泥垢!快滚粗
今天看到大家满屏的生日祝福,各种感动开心,这里谢过大家么么哒^W^
然后是一个大概算是噩耗的消息吧,就是家里的电脑又抽风坏掉了,开不了机貌似挺严重,然后我的笔记本放学校里没拿回来T^T
它不是光轮2000无法听到我的召唤-_-||
于是乎,大概这几天都不能更了吧o(╯□╰)o真的很抱歉
鞠躬九十度,深深地……
最后其实第28章我已经写好了,今天打发时间手写的,然后发现好多字要愣一下然后在草稿上写几遍才能写对o(╯□╰)o
而且很对不起的是没有阿银出场,感觉26、27、28算是本文的三叶篇吧,28是终章哦嚯嚯,算是给个好的交代。
因为不想打在手机里排不了版,主要还是因为懒得打那么多字的说,所以还是等电脑修好了再发上来,如果修不好只能等我九月份回学校再说了,好残忍T^T
不过如果哪位用电脑的亲想提前看的我可以拍下来待会发图片,但是十二分慎重认真地提醒,在下的字很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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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九十度,深深地……
最后其实第28章我已经写好了,今天打发时间手写的,然后发现好多字要愣一下然后在草稿上写几遍才能写对o(╯□╰)o
而且很对不起的是没有阿银出场,感觉26、27、28算是本文的三叶篇吧,28是终章哦嚯嚯,算是给个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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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哪位用电脑的亲想提前看的我可以拍下来待会发图片,但是十二分慎重认真地提醒,在下的字很影响阅读。
【28】
被温热包裹的手指一点点回温,时间从紧贴着的皮肤间隙里缓慢流逝,只留下汗津津的黏着感,在五月末的天气里并不舒服,却也舍不得放开。
静悄悄的沉默又重又深,像黑洞一样贪婪地吸食逐渐稀薄的信心和希望,再吐出潮水般汹涌的负面情绪,击垮着等待的人。
医生哐当一声推开门时,像一个被抽掉灵魂的破碎木偶般瘫坐在椅子上的土方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戴着银色金属边框眼镜的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跟前稚气未脱的少年,摇了摇头,转身朝后面的坂田走去。
近藤匆忙赶来的时候三叶已经被送入普通病房,土方站在窗前盯着挂满星星的夜空出神。
“这个病人的肺病我们实在无能为力,以前开的药方只能控制病情不继续恶化。”
“这次发病太严重,好在还是个年轻人能捡回条命。但是最好还是转到大医院请专家会诊吧,越快对病人的病情越好。”
医生的话如魔音绕耳,一直在脑海里翻滚回荡。
依靠着呼吸机的三叶神情安定,若不是那碍眼的氧气罩,看起来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总悟右脸颊包上了厚厚的纱布,躺在三叶旁边的病床因为麻醉的药效而沉稳的睡着,一起一伏的呼吸让睫毛上沾着的泪珠轻微颤动,折射着上空刺眼的白炽灯光。
近藤摸摸土方的脑袋,然后走出去带上了门,断断续续的讲话声从门缝里挤进来,土方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挂了电话像是走远了,才抿紧嘴巴去打来水用湿毛巾替总悟小心擦拭着脏兮兮的脸。
三叶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依旧是好得过分的天气,整个病房都浸泡在暖洋洋的阳光里。橙黄的色泽染上床边靠在椅背上端坐着的少年,瘦削的剪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你醒啦?”土方暗哑的声音藏着些许兴奋,起身摁了床铃。
看到床上那张眉头紧皱的脸,土方连忙先和她解释清楚总悟和坂田的情况。
像是松了一口气,带着初醒的迷茫,三叶平时色泽红润的眼睛失去了奕奕神采,环顾了一周空荡荡的病房后轻微地点点头。
“饿了吗?”土方开始在桌子上的塑料袋里悉悉簌簌地翻找起来。
医生很快赶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让护士摘掉了氧气罩,又嘱咐了土方几句便离开了。
土方坐回床边开始认真削着手上的梨,三叶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传来时,他手指一抖划开了一个小口子。
“我要被送走了是吗?”
三叶眼神失焦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空气里漂浮着的细小尘埃在透彻的阳光下无处藏身,没头没脑地胡乱撞击着。
不动声色地吮掉手指上冒出的血珠,土方三两下削好了梨,切下一小块递到三叶嘴边。
“别多想,先吃点东西吧。”
三叶摇了摇头,迷茫的眼神落在土方身上开始逐渐清晰起来,红色眼珠缓慢回温倒映着土方温和的脸。
“十四郎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呢。”
像是称赞又像是叹息。
土方觉察出三叶的异样,收回了手,“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叫一下医生?”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没有接过土方的话,三叶的视线又飘荡回头顶雪白的石灰上,自顾自地说起来。
“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了,可还是任性地提出这样的要求,现在这样大家都担心了,尤其是总酱,遭遇那样的事肯定吓坏了,都是我不好……”
“三叶你别……”
“近藤大哥和总酱都不在,应该是爸爸妈妈要过来了吧?又害他们担心了。”
土方低下头沉默,捏着梨的手指淌满了汁水,又湿又黏。
“我知道其实十四郎不喜欢我,可这副药罐子一样的身体还是想靠得更近,想投入温暖的怀抱。从小到大禁足的生活,十四郎是照进来最亮的那束光,所以不想偷偷藏着这份心情,自私地向你索取我想要的那种守护。”
“虽然十四郎嘴上不说,但是靠的越近,越能感受到你想要逃离的心情,可我任性的选择无视。如今这样的后果也是这般自私任性的惩罚吧……”
断断续续的话掐断了,两个人都陷入长长的思考。
“如果这次和爸爸妈妈离开。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十四郎呢。但是三叶已经没有遗憾了,因为你一直温柔地保护着我这份心情呢。”
“如果有一天十四郎碰到喜欢的人,也要不留遗憾地说出来,因为这么好的十四郎,一定会幸福。”
红色的眼眸涌动着笑意,对上烟蓝的眼时瞬间被点亮,泛着幸福的饱满色泽,病房的门也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推开。
三叶走的那天土方没有去车站送别,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书。外面晴好的天气摇醒了沉睡的夏,散发着夏天来临的热气。
体育课结束时,松山在换衣室端端正正地给自己鞠躬道歉。土方才想起大概是在游乐场看到自己和三叶了吧,当时帮忙的人应该也是他。
于是土方回了个恭恭敬敬的礼,道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里伏在书桌上写作业时,窗边的风铃偶尔叮铃作响,土方停下笔,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风中翻飞。想象着此时的三叶在沉稳火车上安静的睡颜,身边是父母作伴,驶向更远的未来。
三叶,你也一定会幸福。
是的,我胡汉三又回来了orz
为了不影响只看楼主或者怕有些同学们漏看了上一章,把@节操君到碗里来 上次帮忙码的文重新发了一遍,没看的同学注意查收,看过的请无视
【29】
有些东西的存在于我们而言,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却源源不断向我们提供着维持生命的氧气。
直到突然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原来没有就无法生存。
当然三叶的离开对于土方而言,只是稍稍有些不习惯而已,没有到要命的程度。晚饭时候会下意识地觉得楼梯口会站着那个静悄悄却释放着温柔磁场的身影,回过头看时只有空荡荡的空气,也只是笑笑着摸摸鼻子走开。
久而久之,这样的错觉也慢慢被翻滚的时光丢弃,毫不留情地盖上新的生活印记。
但是对某些人而言,某些人某些事成为永远都背负在身上的包袱。
总悟脸上的纱布盖住了整整大半边脸,已经长得很长的额发盖住了眼睛,自三叶走后在大家面前便常常低着头,藏在阴影里的脸看不到表情。
不似以前那般活泼调皮,放学了也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不爱说话。
大家也只当这孩子是不习惯和朝夕相处的姐姐分别,小孩子脾性过阵子便也恢复了,也不多过问。
直到土方一天放学回来看到店门口的玻璃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头橘红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梳在两个团子里,鲜红的中式旗袍小裙在一览无余的小店门口异常惹眼。
土方锁好车子,有些犹豫地咽了咽喉咙,他不擅与人交流,特别是女人,特别是还处于孩童时期的女人。
看着对方跪坐在坚硬粗糙的地板上,整张脸都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一动不动,心里一软还是走上前去。
“小妹妹?”
小女孩闻声转过头来,两只如水的大眼睛眨巴着看了看眼前的人,撅着嘴又继续将脸贴在玻璃上。
咳咳,土方蹲下身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颈,“那个……小妹妹……”
“谁是小妹妹啊你这个八嘎!”气鼓鼓的声音印在玻璃上不清不楚地传出来,夹杂着有些怪怪的口音。
土方顿时觉得头大起来,果然这种生物实在太难打交道了。
“那……小姑娘?”拍了拍脸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柔和一些,土方耐着性子用尽可能轻快的语气继续询问着。
终于再次转过头来,小女孩的眼睛是浅浅的蓝,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她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刚才还面无表情现在却突然笑眯眯一脸期待的少年,想都没想便一拳挥了过去。
正中土方高挺的鼻梁,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外表乖巧的小姑娘会突然出手而且力道并不小,土方一个趔趄就四仰八叉地向后摔去,捂着鼻梁骨不自觉地哼叫了一声。
坂田推开玻璃门出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摔在自己脚边的土方,又转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一脸无害的小女孩,对方也扑闪着大眼睛正看着自己,于是扑哧一声笑出来。
“呀哒呀哒,多串君这是调戏小姑娘被教训了吗,这位小姐果然很有惩恶扬善的女侠风范呢~”
土方一脸嫌恶地瞪着这只冲自己笑得嘴都要咧到耳垂的无良卷毛,揉着鼻梁坐起来,笑笑笑,把你那口无耻的大白牙笑到掉光光才好。
小女孩似乎对这样的表扬很是受用,一骨碌爬起来跨过土方横在地上的长腿,蹭到坂田身上抓着他的手臂摇啊摇,“我叫神乐阿鲁,肚子饿了。”
神乐……阿鲁?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小孩起这种奇怪的名字啊……土方疑惑地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拍掉衣服上蹭的灰尘。
坂田视线停留在土方逆光的侧脸上,露出那样可爱的表情真是个笨蛋呐,不自觉就看出了神。
腹部突然就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痛,小女孩一拳头砸了过来,“卷毛我要吃饭!不要理那个奇怪的青光眼了阿鲁。”
青光眼……阿鲁?
“你说什么?”土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伸出食指对着自己的脸指了指,“青光眼?说我?”
小女孩回过身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鄙夷地睥了土方一眼,继而又跳着脚往坂田怀里蹭。
坂田自然乐开了怀,抱起小女孩就扭着身子往店里走。
“呐!我说!怎么这样啊!怎么就青光眼了!还有那个奇怪的阿鲁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呀!”身后传来土方不依不挠怒气冲天的声音,坂田笑得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满意地摸摸小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趴在坂田的肩膀上对后面气急败坏的土方比了个大大的鬼脸。
“果然比起多串,还是阿银我比较受女孩子欢迎啊!”不怕死地丢给土方一句话,坂田便悠悠地朝着厨房头也不回地走去。
“所以说你是总悟的同班同学?”坂田皱着眉头看着脸埋在碗里把筷子捣得像划船一样的神乐,对方呼哧呼哧地吃了两大碗白米饭,抬起头时脸上沾满了米粒,肉嘟嘟的小手抹了两下便送到嘴里舔净。
终于满足地把碗扣下,筷子啪一声摔在桌上,把正在烧菜的近藤吓了一跳。
神乐往后挪了挪,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没着地的小腿悬在空中晃动着。
“最近那小子太不正常了阿鲁!不陪我打架也不跟我说话了阿鲁!所以放学我就偷偷跟着他到这里来,可是他进来了就不见了阿鲁!等得我肚子好饿……”说着就抬起手摸摸肚子,眉头皱成一团撅起了小嘴。
坂田笑笑着摸了一圈神乐乱糟糟的头发,“这里是总悟的家哦,他现在躲在楼上呢,吃饭的时候会下来哦。”
“我才不是想见他,我是来找他打架的阿鲁!”梗着脖子,神乐挥舞着小小的拳头朝坂田强调着。
“嗨嗨,那就等都吃完饭了有力气再打好不好,公平斗争才是淑女作风哦~”
神乐停下动作眼睛骨碌转着认真思考了一下,认同了坂田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阿鲁?我喜欢你。”
进来端菜的土方刚好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些复杂,什么嘛,这么难搞的小孩三两下就收服了?
坂田自然是得意得不得了,就差抱起自己的战利品在土方眼前转两圈好好炫耀一番了。土方避开了他喜滋滋的视线,一脸鄙夷地端了菜走开,这种事有什么好臭美的啊混蛋。
“银酱银酱,你先陪我打打架练练手好不好?”话音未落就听到哐啷一声,土方回过脸,看到坂田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小姑娘一脸兴奋地跳到他身上继续挥舞着拳头。
呀哒,报应来得可真快呢。土方心情倏的一下好起来,被倾泻进来的夕阳余晖拉长的影子愉快地晃动了几下。
晚饭的时候总悟下楼看到神乐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脚步,才有些迟疑地落座。
神乐却异常热情地飞身扑过去抓住了总悟的手臂,“喂抖S星人,我要和你打架!你不许躲着了阿鲁!”
所以这姑娘起外号真是一口一个顺啊,土方扶了扶额,默默在心里腹诽着。
近藤则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总悟在学校那么受女孩子欢迎呢,都追到家里来了,哈哈!”
两个孩子齐刷刷地转头瞪了瞪笑声爽朗的近藤,“才不是这样!”×2
这下一桌子人都跟着笑起来,连土方都忍不住咧了咧嘴。总悟窘迫得露在空气里的半边脸红得通透,甩开了抱着自己手臂的神乐,“,所以说你这家伙来这里干嘛啊!”
被甩开手的神乐顺势抱住了自己跟前的碗,“找你打架阿鲁!”
然后又开始了风卷云残般的进食,筷子叮叮当当地敲着碗,神乐只埋头吃碗里的米饭,却对桌上的菜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
土方觉得自己的嘴角一定在抽搐了,所以一个小姑娘而已,这种像喝水一样的吃饭方式是哪个次元来的啊……
同样目瞪口呆的新八觉得自己的眼镜都要惊讶得碎掉了,嘴巴不自觉地张大起来。
坂田坐在土方身边,用筷子轻轻敲了敲土方的碗,笑里藏着隐晦的宠溺,凑近对方用只有土方能听到的声音偷偷说了句,“快吃饭吧,再盯下去小神乐不乐意了你只有挨打又不能还手的份哦。”
土方保持着惊讶的表情转头看了看坂田,又看了看对面还在奋斗的神乐,乖乖抽出筷子开始吃饭。
【30】
云层像被随意撕扯开的棉絮,一绺一绺的浮游在沉默的天际,偶尔和弯钩般的下弦月擦肩而过,彼此摩擦出模糊不清的淡淡轮廓。
总悟趴在阳台上,下巴轻轻搭在叠起的双手上垂着眼睛,目光穿透镇上点点灯光,跟着思绪滑到没有地址的远方。
神乐咬着从厨房底柜翻出来的醋昆布,蹑手蹑脚走到那坨黑漆漆的身影背后,刚要扑过去总悟就侧过脸无声地看了她一眼。
笑嘻嘻地一口吞完露在外面的醋昆布,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凑到总悟旁边紧挨着他,掏出盒子又衔出一只醋昆布,嘎吱嘎吱地嚼着。
“你不回家吗?”也许因为太久不说话的缘故,总悟的声音夹杂着有些不舒服的沙哑。
神乐摇了摇脑袋,“今天家里没人,阿伏兔出差去了。”嘴里依旧奋力地嚼食着醋昆布。
团子的流苏在耳边摇晃着,扫过脸颊有些痒。总悟转过脑袋看着神乐双眼凝视着夜空,流转着小女孩稚嫩无暇的光采。
“所以你就轮着去同学家蹭吃蹭喝吗?”语气不易察觉地软了下来。
“嘿嘿,今天轮到你伺候本女王。”这一笑,连皎洁的明月都敌不过这份璀璨明亮。
依旧没有反驳,总悟只是跺了跺站麻的双脚,然后又继续一开始的动作。
“喂抖S小鬼,你是不是被谁打了阿鲁,脸上盖那么大一块纱布,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
“除了本女王,其他人不许打你阿鲁!”说着挥起了小拳头,吊在空气里的半截醋昆布随着动作一颤一颤地晃悠着。
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的样子啊。
许是小孩到底憋不住心事,许是真的被眼前这双没有杂质的眼睛抓住了灵魂。
总悟扯了扯神乐乱飞的团子流苏,用手敲了一记对方的脑袋,才缓缓地开了腔。
“姐姐因为我的原因病情加重了,被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贪玩,肯定不会吓到姐姐……”
断断续续地声音越来越低,永远都吵吵嚷嚷的神乐破天荒地噤声仔细听着。她见过总悟的姐姐,温柔得像是可以吹醒所有人内心柔软部分的春风,静静地立在那里,一颦一笑都让人不自觉暖到心头。
她当然也记得唯一的那一次,臭小鬼抱着姐姐的手臂,竟露出从未见过的表情。那种,因为想压制内心极度愉悦而不自觉浮上面颊的羞涩,却又明明白白写满了幸福的表情。
半截醋昆布晾晒得太久,被并不十分明亮的月光染得带上了凉意,神乐一小截一小截地吞进嘴里,用温暖的口腔嚼碎融化。
“笨蛋哥哥也离开家了阿鲁,可是神乐才不会没用地躲着哭呢。”沉吟了半天,咽下最后一口酸涩的食物,神乐的声音依旧清脆响亮。
“笨蛋哥哥喜欢厉害的人,所以等神乐变强了,成了真正的女王他就会回来了阿鲁。”顿了顿,“你是唯一一个能打得过我的人,所以本女王现在正式命令你以后辅佐我阿鲁!”
最后的尾音扬得特别高,就像真正发号施令的口气。总悟觉得下沉的心脏突然又被拎了起来,忽上忽下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于是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用力挥手啪一声拍到那头像是烧起来的橘红色脑袋上。
月色被一朵细长却厚实的云朵温和地吞噬,云层的边角被不安分的月光挑亮。
我为你遮挡黑夜的凉风,你为我除去黑夜的暗色。
土方收拾完毕的时候,随意擦了擦还滴着水的手,四下看了一眼,一直以来会在处理完账目之后坐在前台等自己的坂田不见了踪影。
歪着脑袋看到那辆泛着银色色泽的小绵羊稳稳停在空无一人的前院,想了一会决定上楼看看。说不定和今天那个怪小姑娘一块儿在楼上呢。
果不其然,阳台边上的墙壁立着个身影,白花花的脑袋在视线不清的环境里模糊地晃悠着。
像是察觉到自己利落的视线,白色脑袋转过来,正对着自己龇着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因为看不太明朗的缘故,土方觉得有点吓人,像年老的妖怪对猎物展示自己锋利的獠牙。
妈蛋,虽然从来不承认,但是土方的确是对鬼怪一类有着强烈的恐惧。顶着一头白卷毛吓唬谁呢,于是报复似的,土方也露出自己闪亮的两排小白牙,做了一个尽量狰狞的表情。
大步走过去刚要出声的时候,坂田伸出手臂一搂,把土方压在了自己的胸口。抬起头刚要反抗,坂田伸出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阳台外面。
火气就这么被消灭了大半,土方疑惑地探出半个脑袋朝外面瞅了瞅,一时间竟忘了对方的手臂还环在自己的腰腹上。
阳台上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很大声的阿鲁和八嘎之类的词,甚至会动起手脚互相揍一下对方,接着又会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
土方看了好一会儿,他见过在三叶面前撒娇讨巧的总悟,见过在近藤面前懂事听话的总悟,见过在坂田面前逗乐玩闹的总悟,当然还有在自己面前永远胡闹捣蛋的总悟。
可是三叶这次的离开,在他小小的身体里浇灌了成长的药剂,这般模样看上去,举止间不再是以前没心没肺的玩闹,倒像是在无限地配合着对方。
像一个可以依靠的小大人。
土方被自己心里冒出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而这边坂田盯着土方近在咫尺的侧脸,双手不松不紧地环住他,眼里是浓稠得化不开的温柔,黏在土方身上,扫过线条日渐硬朗的侧脸,滑过不太明显的喉结,落在精致好看的锁骨上。
松开的领口源源不断地传递出土方身上特有的清新味道,扑在鼻翼上过渡成迷人的香气,再多都不够。
多想紧紧的抱着你,埋在你的脖颈里,尽情汲取你的专属味道。
虽然作为一个成熟的老男人,吃醋什么真的很丢脸。可是,三叶离开的时候,怎么也忍不住内心跳腾的雀跃呐。
病房里的话,都偷偷听到了呢。
捏,土方,土方。阿银变成这种中二生的白痴样子,只会因为你哦。
还好,我还可以留守在你身边。这样就很满足了。
嘴角翘起的角度几乎能贴到那头柔软顺滑的黑发。
坂田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咪,满足地收回自己的爪子,眯了眯促狭的双眼,胀满了的甜溢出来,散落在回荡着心跳足音的夜,四处奔走着宣告着得意洋洋的心情。
也不等土方回过头,便拉着他离开这个小小的阁楼。
跟在土方后面不远不近地走在灯光明亮的马路上,偶尔会踩到他投射到地上黑乎乎的影子。
土方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坂田懒洋洋地交叉着双手叠在脑勺,一步一步地踩过土方走过的地面。
他知道土方在想什么。
觉得自己嘴角偷偷笑得要裂开的时候,坂田跨大步子走到土方身边。
“小神乐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总悟的宝物哦。”
土方有些不自在自己竟然轻易被对方看透了心中所想,干咳了两声,“我看你和她根本就是互相收买了吧,净会替对方说好话。”
鼻子轻轻飘荡出轻微的一声哼,土方故作不屑地抢先踩进了黑漆漆的楼道。
独留坂田在光亮里,笑得更加得意。真是个笨蛋呀,可爱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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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有亲催文,我就会不自觉地瞟一眼上次更的时间,然后默默地开始撸文。
如果一次撸得完,就会像现在这样深夜发稿。不然,就会因为思路断了而再拖个两三天。
【_(:з」∠)_】
【31】
夏天伴随着持续的雷雨天气轰然而至,充沛的雨水孜孜不倦地冲刷着裸露的大地,屋檐被敲击得唰唰作响。尽管被轰隆隆的雷鸣干扰了听力,被白茫茫的雨幕遮挡了视线,但是屋里却热闹异常。
正值周末的午饭时间,被不打招呼突如其来的雷阵雨赶到店里的人络绎不绝。土方老练淡定地穿梭在坐满人的座位中间上菜,新八带着标准的礼貌在前台的收银机为排队的人点单,活脱脱已经变成店里的小工了。
土方靠在厨房门边看着窗外连成一条条粗线条的雨,心想着一大早坂田就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突然下那么大的雨也不知道有没有及时找到地方避雨。
“十四帮我递一下醋!”近藤隔着口罩的声音在混杂的雨声和人声中传来,土方一下子回过神,急急走上前去给他打下手。
焦头烂额地忙了一个多小时,时针渐渐向数字2靠拢,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阵雨早就平息下来,留下湿漉漉的路面和泛着水润色泽的植物,偶尔飘落的水珠和扬起清风从被洗去的夏热里给人带来难得的凉爽。
终于可以稍作歇息,土方看了看时间,掏出电话刚想给坂田打过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嘟嘟的喇叭声。推门出去,果不其然,车窗里那头银色在刚下过雨的暗沉天色里抢人眼球。
坂田看到土方,咧嘴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好。土方有些愣神,总悟坐在副驾驶座上百无聊赖地耷拉着脑袋,看到土方的时候也只是做了个撅撅嘴的不满表情。
下车的时候,后座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身严谨利落的西装面容却严肃得有些吓人,视力很好的土方甚至能看到他脸上不太明显的一条细长疤痕。
男人回过身弯腰将神乐从后座抱了出来,小姑娘很高兴的样子,扯着男人的脸很大声地说着话。
坂田从尾箱拖出一个中等的皮箱,盖好后拍了拍男人的肩,便一齐朝着店门走来。土方虽然惊讶,但还是很快调整好表情,礼貌地将男人迎了进去。
不出意外地话,这人应该就是神乐口中常常提起的阿伏兔吧。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看到本人之后,土方打消了这个念头。
扯了扯坂田的袖子,凑近偷偷问了句怎么回事,坂田却故弄玄虚地眨着眼笑了两下,“先吃饭!”
刚从厨房出来的新八在抬头看到阿伏兔的时候吓得手一哆嗦,差点信步上前想将刚刚被放到地上,腰还被抱着的神乐拉到自己身边。
还好土方反应更快,扯着嗓子喊了句吃饭了,然后朝着惊魂未定的新八使了个眼色。
“这么说神乐酱以后要住在这里了吗?”终于弄清全部事情后,新八扶了扶眼镜,用他圆润清亮的少年音做了个总结性的发问。
阿伏兔放下筷子,站起身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才坐下来,“真是太麻烦大家了,小神乐说很喜欢这里,我一个人太忙平时也总顾不上她。”
尽管外表粗犷狰狞,但是待人却礼貌得体,从神乐对他的黏乎劲也能看得出一二。
吃罢饭阿伏兔硬要塞给近藤一个大信封,近藤摆摆手就是不收,他只好收起来转而抱着神乐叮嘱来叮嘱去。又挨个的和坂田土方甚至新八鞠躬道谢,一口一个麻烦了辛苦了。
土方有些受不得这样的礼数,往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抓着边上坂田的手臂,就差也弯下腰跟阿伏兔互相鞠躬了。
坂田有些好笑地揉了揉土方的头发,土方皱着眉头小声跟坂田嘀咕着,“只是添一张吃饭的嘴而已,不用搞成这样吧。”
神乐似乎也有些不耐烦起来,踢了阿伏兔一脚,男人立马噤了声。大家这才开怀地哈哈大笑起来,阿伏兔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习惯性板着的脸也有些窘迫起来,“这丫头以后真是给你们添大麻烦了……”
好不容易把一直在客气拘谨的阿伏兔劝开,他恋恋不舍地又蹲下身抱了抱神乐,才一步并作两步地转身离开。
土方转身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刚才的信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塞到这里来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厚厚的信封转交给近藤。
相较于阿伏兔,神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舍,挥着肉乎乎的手又跑到厨房底柜去翻醋昆布。然后心满意足地含在嘴里,从厨房晃出来跳上了总悟的背。
不出意外两人很快扭打起来,新八在旁边好不容易分开了两人,一背过身又听到凑到一起扑打的声音。无奈地朝着坂田摆摆手,“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坂田看着两个一边放着大话一边玩笑似的动手的两个小孩,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拍皮箱,“上去收拾房间了哦小神乐~”
神乐一把掀开总悟,“臭小子快去帮银酱的忙阿鲁!”然后跳起来抱住了坂田的手臂,坂田只好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总悟爬起身比了个嘴脸,“笨蛋才让大人抱!”然后一蹬脚噌噌地跑上了楼。
神乐挣脱坂田的怀抱,也跟着蹿了上去,边跑边点着总悟的名字大骂。
“不得了了,两个魔头住到一起来了。”新八听着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捂着耳朵放弃般地感叹了一句。土方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跟在提着皮箱的坂田身后走上了楼梯。
“阿伏兔是她叔叔?”土方边抖落着床单边发问,坂田把皮箱里的衣服一件件往衣橱里挂,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嗯。
“她爸爸常年不着家,妈妈早些时候生病去世了,本来还有个跟新八差不多年纪的哥哥,好像是叫神威,突然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可苦了那个男人,他是神乐爸爸的至交,收到神乐妈妈的临终委托照顾两个小孩,搞得又要忙着自己的生意又要到处托人找神威的消息,一直没怎么能照顾到神乐。”
“所以啊,小神乐待在这里会比较好。”
土方听得出了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呆呆地继续收拾着三叶空下来的房间。
待两人终于收拾妥当后,走出去却发现两个小孩在总悟的房间,玩闹得累了竟靠在一起睡着了。
坂田小心翼翼地把压在总悟肚子上睡得呼噜作响的神乐抱起来,用下巴示意土方,然后带着她回了房。土方跟着把总悟抱上了床,用薄薄的毯子盖在总悟因为呼吸一起一伏的肚脐上。
轻轻带上门的时候,坂田正好走过来,他看着土方轻手轻脚的动作,忍不住乐起来,凑到土方耳边,“怎么样?有没有当爹的照顾小孩的感觉?”
毫不犹豫地一拳朝坂田的脸挥了过去,土方翻了翻白眼,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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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贴吧挖了一些文来看,有篇3Z的看得我揪心了好久,果然是年纪大了禁不起这种超现实的BE折腾,那篇文真心是写得太好。
于是又有点自信不足了,【其实是太懒← ←
嘛,今天要返校了,就是这样,所以在一个奇怪的时间点更了文
大家,开学愉快← ←
【32】
仲夏的暑气逐渐播撒在地面,聚拢在一起升腾出滚滚热浪,空气仿佛凝固般把热量密不透风地裹在里面,然后侵蚀到裸露的皮肤上。
已经是热得受不了的天气了。总悟和神乐懒洋洋地并排坐在楼梯光滑的木质地板上,迎着侧方空调吹来的兹兹凉风,眯缝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啃红彤彤的西瓜。瞎闹吵架的劲头都被白天的热气吸收干净,只留下晒蔫的躯壳。
夏季的白天特别长,已经将近七点却依旧亮堂堂的,残余的热气正随着夕阳下沉缓慢散去。但两个小孩依旧提不起活力。
道路清洁车洒下一路欢快的音乐闹闹腾腾地经过门口,留下身后给马路充分滋润后暗沉的色泽。
总悟眼睛一亮,跳起身跑到厨房,摇着正趴在电扇前歇息的近藤的手臂,“我想去游泳!”
近藤抬手擦擦额角的汗,看了看已经稍稍冷清的店面,想着夏天已经来了那么久,便冲着正在洗碗的土方扯了一嗓子,“十四啊,你带总悟去吧,顺便你也好好游一下去去暑!”
土方原本想着期末临近了,早些回去复习功课,但是听到游泳又不禁动了心,他喜欢游泳,那种在水里恣意舒展身体的感觉很棒,听耳边哗哗的水声,随意划两下就可以游得很远,水流像是听从着自己的指挥般温柔地吻过每一寸肌肤,无比惬意,无比自由。
于是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水池里剩下的碗,一脸期许地看向近藤,欲言又止,但是眼底的光芒却暴露了他那颗隐隐跳动的孩子心。
近藤站起身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然后走过去大笑着拍拍土方的肩膀,“剩下的我来吧,你带他去,小心点就行。”
闻声跟进来的神乐跳着抱住土方的腰,“青光眼我也要去,带我一起!”
土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神乐抬头仰望自己的脸扮得可怜兮兮的撒娇相,“……那个……你会游泳吗?”
总悟听到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这个笨瓜怎么可能会嘛!”
神乐气得红了脸,踮着脚手上的劲使得更足了,土方只觉得腰上被勒出了一层细汗,便下意识地往外推了推缠着自己的小人。
这下小神乐更不乐意了,跺着脚喊着自己会游泳便跑了出去,开始缠着在前台埋头忙着的坂田。
“银酱银酱!神乐要去游泳阿鲁!他们都是大坏蛋,你带我去!带我去阿鲁!”
坂田坐在外面早把里面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假意专心忙着祈祷没人注意到自己。哪料想还是直接找到自己头上来了,脸色唰的变得青紫。
关于游泳,小时候还没学会就被高杉设计狠狠整了一次,差点就魂归西里,尽管为此高杉也得到了严厉的惩戒,但从此以后坂田就留下了无法克制的阴影。那些碧蓝的水池对别人来说是自由驰骋的天空,对他而言却是笑里藏刀的地狱。
所以他嘴角抽搐地看着蹭在自己身上一脸激动的神乐,手指攥着的笔就快要被掰断了也憋不出一个字。
正在这时,觉得孩子们玩闹够了的近藤走出来,从抽屉里翻出车钥匙塞到已经吓得手心冰凉的坂田手里,“既然小神乐也要去的话,那坂田老师就直接开我的车一起送过去吧。那就麻烦坂田老师照顾一下这几个小鬼头,哈哈哈……”
孩子们听闻立刻跑到楼上开始收拾东西,土方也慢条斯理地走进了换衣间。
近藤低下头诡秘地冲坂田眨眨眼,“泳池里风光无限好啊……”
坂田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如我留下来看店,近藤兄去欣赏……”话没说完就被近藤义正言辞地打断了,“不行!我的心里只有阿妙小姐,这样是不对的,如果没有阿妙小姐同行,这辈子我都不会踏进泳馆一步!”
最后,几百个不愿意的坂田还是充当着司机来到了游泳馆。一路上三个人无比期待地互相斗嘴打赌着,竟没人发觉坂田一直沉着的脸色。
买好票,土方叮嘱着神乐从换衣间出去后一定要在门口等着,大家汇合了再一起下水。结果在男换衣间,总悟三两下脱了衣服换好就跑了出去,留给呆立在原地的土方一句,“我要出去等那丫头,证明我比她动作快!”
土方只好冲着跑远的小身影喊了句一定要在门口等我们,然后开始解纽扣。坂田站在旁边觉得心底没力,抓着墙壁上的水管,“那个,多串君?”
土方已经解好扣子,听到声音便转过身来,虽然精瘦却紧致的身材一览无余,两颗粉红的花蕾在敞开的衣服里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腹部也隐隐约约露出腹肌的痕迹,坂田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当机了。
然而土方却毫不自知地直接褪下了衣服,开始动手解皮带,眼神却疑惑地看向叫了他半天却不说话的坂田。
这种表情这种情况,真的是引人犯罪啊,怎么办,舌头都不灵活了。
坂田稳住了情绪,硬生生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用手指了指土方身旁的袋子,“……我的衣服……”
土方脚一蹬踢掉了松开滑到脚踝的裤子,然后提着自己的泳裤,把袋子甩给坂田便朝着里间走去。
坂田把袋子抱在怀里,呆呆地看着土方潇洒离去的背影,对着他细腻性感的腰身和被四角裤包裹得线条微翘的臀部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等换好泳裤之后坂田刚刚被遗忘的恐惧又重新席卷而来,他呆立在狭小的里间,手指抠着墙壁不住地给自己打气,一切都是为了多串,一定要走出去至少看一眼他穿泳裤的样子啊混蛋!
然后外面传来了土方不耐烦的催促声,嘎啦一声拉开门只看得到他皮肤白皙不算宽阔的背影,视线稍稍下移,要命,坂田捂住鼻子,赶紧跟上了脚步。
两个小孩子早就在门外等候很久,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冒出来,便撒着腿往泳池跑,也不知互相铆足了多少劲,扑通一声就跳下水开始比赛起来。
土方在岸边观察了好一阵,神乐虽然游得不快,但是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从小跟过专业人士学习出来的泳姿。总悟从小就水性很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现在做事都很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事。
于是放下心来的土方看着蓝盈盈的水摇晃着邀请自己,再也按耐不住地一跃而下,一下子蹭了出去。
坂田伸出手刚刚想抓住土方的手臂,才喊了一句多串,就被土方突然跳下去而溅起的水花淋了一脚,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蹲下来手抓着泳池的边,盯着土方以矫健的泳姿头也不回地游向对岸,“……我怕水啊……”
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抓着池壁的手被激荡的水波拍打着,不安地抬头看着那颗时隐时现的黑色脑袋。
泳池里的人不少,吵吵嚷嚷地让坂田有些烦躁,偶尔经过的大人或是小孩都会投来疑惑的目光。但是坂田仍然不管不顾地蹲在地上,偶尔看看在浅水区玩闹的总悟和神乐,然后目光很快又锁定在那个像游鱼般自在穿梭在水里酣畅淋漓的身影上。
终于暂时满足了对游泳难耐的心痒之后,土方停了下来,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视线开始在偌大的池子里搜寻熟悉的身影。
远远的浅水区,神乐橘红色的脑袋和总悟浅栗色的脑袋很好认,两个人一直不远不近地互相追逐着。然后是,银白色的,应该也不难找,可是土方眯着眼搜了一遍又一遍都没看到这颗特立独行的脑袋。
嗯?土方往岸边也四下投放着视线,终于在最开始跳进来的深水区和浅水区边缘线的地方看到了蹲着一动不动的坂田。
扭伤了吗?土方朝着那个方向游去,在坂田抓着边沿的双臂间冒出了自己湿漉漉的脑袋。
坂田被吓了一跳,缩回了手,土方甩甩脑袋,水珠溅了自己一脸,“你怎么呆在这里啊?是哪里扭伤了?”说着土方游近了些,手臂搭在池边,上下打量着坂田。
黑色的头发因为湿透了的缘故,服服帖帖地耷拉在脑袋上,顺着发梢滑落的水珠贴着皮肤勾勒出性感得不得了的线条,烟蓝的双眼映着晃动的水纹光亮,近在咫尺摄人魂魄。
坂田收回的手压在膝盖上,愣了半天,动了动脚拇指暗暗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然后低下头暗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土方的眼睛,“……我……怕……水……”
————————————————————————————————————————在宿舍码文真的各种胆战心惊啊,室友在身后走来走去,时不时跟南方搭一两句话,偶尔问问我在写什么,身边没萌银土的腐女,不幸湖
_(:з」∠)_
【33】
“你说什么?”土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坂田一脸吃瘪的表情闷闷地看着他不说话。土方突然来了兴致,捧了一手的水朝坂田泼过去,淋了对方一脸,然后站在淹到下巴的池子里咯咯的偷笑,“这样怕不怕?”
觉得自己成年人的威武瞬间垮台的坂田不高兴地抹掉脸上的水,“别闹了,我在旁边等你们。”说着就起身想离开,土方眼看着坂田变了脸色,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臂,哪知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后摔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面开出了一朵巨大的花,光波潋滟地张开怀抱,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坂田吞入肺腑。
坂田只来得及看到土方有些惊慌失措地朝后倒去,然后自己就被带着掉了下去。本能地开始手脚胡乱扑腾,睁开眼只看到冒着气泡亮盈盈的水,呛进去不少水,鼻子火辣辣的像是烧起来了,想大声呼喊一张口又是灌进来满嘴的水,冲击到喉咙让人止不住想呕吐。
手用力地四处挥舞,却什么都抓不到,脚点到光滑的池底又无法着力,蹭一下便滑倒,整个人在哗哗的水流里完全找不到重心。耳边嘈杂的水声听起来越来越遥远,又是这样,孤立无援,在白花花的握不住实质的水流里,被紧紧扼住呼吸,灭顶的绝望嚓嚓嚓地啃食着全身每一个细胞。
坂田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他觉得自己仿佛整个灵魂都飘起来了,看到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孩,在小河里小心翼翼地尝试舒展手脚,上流阻隔水流的大石块突然被拿掉,小孩被激流冲得翻了跟头,在没顶的河里毫无章法地拼命挣扎。
像被突然推下高楼,呼呼往下直坠,却抓不住任何可以让自己停下的东西。心脏突然疼得发紧,把人的安全感从骨肉里削剔出来,狠狠在面前摔得粉碎。
什么东西托起了自己的腰,手凭本能地死死抱过去,温暖柔软。
被带离了让人窒息的水里,坂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靠着那个坚实的肩膀,整个人都挂在对方身上,“老师……老师……”
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被慌乱的水流冲刷过后有些酸疼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土方看着全身脱力几乎没有意识的坂田靠在自己肩头,嘴里一直模模糊糊地喊着老师,心里有些纳闷,但也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对方的背,帮他缓过劲来。
终于回过神来的坂田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在土方身上,对方正一脸担忧又歉疚地看着自己。被他远远带离了深水区,没到胸膛的水晃动着压在心口,脚踏实地站在光洁的地板上。
稍稍离开的土方的身体,手却死死的扣在对方的手腕上。惊魂未定又尴尬不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咳了两声,“那个……我上去了……”
然后松开手,转身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池边挪去,到岸边时像是终于解脱了般迅速撑着池沿爬了上去,径自走向休息区的长凳上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
土方愣愣地站在水里看着坂田的一系列动作,平时卷而乱的头发因为湿了水变得有些顺直,整个背影都利落起来,却又因为和平时不一样反而让人不心安。
坂田的身材很好,厚实的肩膀从肩胛骨裁出利落的线条,肌肉均匀的分布在手臂、腰腹和修长的双腿上,身体匀称得没有一丝赘肉。这样坚定可靠的男人,竟然有着这样致命的弱点。
想了又想,土方摇了摇头,起身也离开了水池,到换衣间拿了浴巾,又到小店铺拿了一听可乐一盒草莓牛奶,把找的硬币零钱掂在手心便朝坂田走去。
啪啦一声用一只手扣开可乐,仰头咕噜噜灌了几口,悄悄瞅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坂田,对方头上搭着浴巾,正拿着牛奶啜饮着。
“怕水什么的……为什么不早说啊……”一只手把玩着硬币,土方晃了晃手里的可乐,听到噗嗤的微弱气泡声,没有转头看坂田。
“这样……很困扰啊……”土方自顾自的说着,硬币在手心里叮当作响。
坂田这才转过头来,松开被咬得不成样子的吸管,刚想说话就听到神乐的声音,“银酱——”带着些许哭腔和浓浓的撒娇口气。
神乐拉长了声音朝这边甩着小腿跑过来,扑到坂田怀里,指着自己的额头呜呜哇哇地喊着。坂田凑近了看才发现额角上磕出了一个大包。
随后跟过来的总悟站在一旁,嘟着嘴表情很不乐意,“明明是你自己耍赖才弄伤的……”这一句补得神乐更撒起野来,“银酱我要回家——不和臭小子玩了,他是混蛋!混蛋!”“那里还不是我的家!”总悟脖子一横,脸红红地喊道。
这话可真了不得了,坂田连忙抱起神乐,拍着她的后背,“好好,我们先回去吧,你自己去换衣服哦,我们在外面等你。”然后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带到了换衣间门口放下,拍拍对方屁股推了进去。
土方有些好笑地看着总悟咬着嘴唇的样子,把喝完的可乐罐朝身后的垃圾篓子一抛,稳稳地落入。“想不到你也有被吃得死死的时候啊……”然后笑得一脸得意,总悟抬起头闷哼了一声,抬起脚狠狠踩了土方的脚背,然后朝着换衣间跑掉了。
土方咧着嘴笑得更灿烂了,吵吵闹闹互相抨击却永远也不会给对方真正的伤痛,反而却以这样的方式互相扶持着不经意走过长长的人生。
晚上神乐怎么也不愿意待在近藤店里,非要闹着要和坂田一起住。被折腾得累神伤脑的坂田只好牵着她,和土方一起回了公寓。
小孩子玩闹够了,脾气什么的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神乐在小小的公寓里钻来钻去,最后扑在土方的床上再也不肯下来,干净舒爽的床铺里弥漫着满屋土方身上的少年香气。神乐很快就伏在软软的床垫上睡着了,大张着双手双脚宣誓着自己的独占权,嘴巴一张一合地呼气,睡得舒舒服服的样子。
有些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声响,土方拉上了床帘在书桌上拿了两本册子,和刚刚给神乐盖上薄毯的坂田一起退出了房间。
土方坐在坂田的房间,一手大力地挥舞着扇子,一手认真地写写停停,坂田靠在床上翻书,风扇呼啦呼啦地吹得脚底透凉。
终于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土方把扇子一扔,推开坂田就把自己丢到床上躺着,脑袋凑到那座蓝底的旧式风扇面前,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飞起来,土方闭上眼享受着。
坂田被推到一边差点摔下床,看着土方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风扇里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用腿敲了敲对方的背,“怎么样年轻人,体会到我这个老人家每天炉火炼狱般的生活了吧。”
土方侧过脑袋,懒懒地瞥了一眼坂田,“要不是因为神乐,我才不会委屈自己跟你这个臭大叔挤在一起。”鼻子闷闷地哼出不屑的声音,被哐当作响的风扇盖了过去。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坂田往里挪了挪,用脚把风扇踢向自己的方向,“臭大叔现在要睡觉了,小鬼头自己找个香窝去吧——”
然后把书往旁边的柜子上放好,摁灭了灯。土方在黑暗里闷闷地咬了咬唇,倒了个方向抢过坂田的枕头也睡了下去。坂田偷偷地龇着嘴笑了两下,往边上挪了一些,让土方靠过来覆盖到风源范围内。
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着,土方觉得身上热得黏黏糊糊的,坐起身来愣了一下,才发现风扇已经停了。坂田在自己身边睡得也不安稳,拱来拱去像只白毛的大狗狗。土方不自觉笑出声来,然后弯腰拧开风扇又躺了下去。
坂田做了一个梦,年幼时困住自己的湍急河水像活物般掐住自己的咽喉,正死命挣扎的时候出现了松阳老师温和的脸,他温暖的大手摩挲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水流像是得到指引般从自己身上哗哗掉落在地上,聚集成一团缓慢流到老师脚底,然后噌的变成火苗蹿得老高,把老师吞噬得干干净净。
“老师!松阳老师!”土方被饱含着惊恐和不安的呼喊惊醒,坂田全身绷得紧紧地手脚乱踹,土方连忙起身拍打着坂田的脸,“卷毛快醒过来啊,你做噩梦了!”
坂田只紧紧闭着眼睛死命摇着头,就是醒不过来。土方只好低下身搂过他的脖子轻轻拍着,坂田一使劲就把土方牢牢搂住,脑袋蹭在土方的胸口不住地喊,“松阳老师……不要走……”
土方稍稍调整了姿势让坂田整个人都躺到自己怀里,然后一下一下地顺着坂田的背,对方终于在安抚里逐渐平稳下来,紊乱的呼吸也开始有节奏的一起一伏,然后抱着土方的手却没有松开。
被那头柔软的卷毛蹭得脖子里痒痒的,土方不适地用下巴压了压。第二次在坂田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听到他那么无助的哭喊一个名字。
“如果我真的喜欢男人,你会嫌弃吗?”“真的很恶心吗?”
脑海里突然冒出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呼啦啦的回转到心头压迫着土方的神经,那天的坂田,甚至在自己面前放下架子,脆弱地哭了。
松阳……老师?是个男的吧,师生同性恋?
土方一遍遍地捋着思路,无一不通向这个让他心惊胆战的结论。那些披戴着倒刺和荆棘的流言,原来生生地,一鞭不落地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那些被他小心翼翼用厚重的笑掩埋起来的过去,被自己任性而不自知地挑起了边角,也许早就在他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
被暗刺伤得血肉模糊的内里,却顽固地保存着光鲜的表皮,任别人一次又一次无意地碾过。
“对不起。”土方在坂田耳边轻轻地动了动嘴唇,然后不自觉地将环住对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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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的时候一直被各种打断,断断续续地磨蹭出来也没有回头仔细检查,可能会有错别字或者什么的,思路一再被打断什么的真的很烦躁,以后会仔细修正这一章,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奋斗的人伤不起了,回复什么的也等明天再给亲爱的小天使们一一作答了,果咩⊙﹏⊙‖
ps.贴吧这是改版了吗好不习惯的说,碎觉去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