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萧时代〗[1019]谨以此文 献给爱得深沉的她们

1L 我人生的第一个1L 献给度娘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0:00 +0800 CST  
2L 献给里萧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1:00 +0800 CST  
3L 献给万年不挂名潜水党的我 献给轻度网络社交恐惧症的我
好吧我深夜发文的原因很明显是因为我白天发帖会心跳加速四肢冰凉
我无法在有人会看到的情况下有所新动作就这样= =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2:00 +0800 CST  
4L 献文
谨以此文 献给爱得深沉的她们
献给自以为爱得深沉的我们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2:00 +0800 CST  

“前面转过路口就到了。”司机礼貌地告诉我。<?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抬起头,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将天空映照出一片灿烂的云霞。上海常年都是灰蒙蒙的天空,很少能够看见这么漂亮的火烧云。
我回过头看着宫洺,他的眉眼在绚烂的云霞里,依然笼着一层谜一样的阴影。他的目光低垂着,看起来仿佛油画里漠然的天使。我看见他眼角一道不易觉察的细纹。
这些年,他也老了。
我突然觉得,他比谁都要孤独。
车子转过路口,就停了下来。我和宫洺抬起头,看见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很多车子挤在一起不停地按喇叭。远处灿烂的云霞更加地浓烈,迷幻的光影把整条街照得通红,仿佛上帝把一桶巨大的红色染料打翻在了这条街上。
我和宫洺拉开车门下车,朝前面张望着。
我看了两分钟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朝前面飞奔过去。
宫洺死死地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腕掐出一道乌黑的淤青来。
我瘫坐在地上,膝盖擦破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苦尽甘来否极泰来。有些东西即使你再珍惜也难逃付之一炬;有些东西即使你再紧握也难免付之东流。苦难面前必定有苦难,灾祸之后必定有灾祸。一切不过决定于上帝的垂怜和掠夺,也仅此而已了。
最无情莫过于水火。这一次水是生命的源头,火却铸成了生命的尽头。
痛苦跑来端详你的新生,注视你的成长,最后将你摧残至死亡。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吞噬。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逼杀。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5:00 +0800 CST  

我以为在我对宫洺说出“崇光也在里面”的时候,他总该会放开我。他没有。他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愈发紧得攥紧了我的手腕,我疼得吼了出来。<?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崇光也在里面。他们都在里面。唐宛如在里面,南湘在里面。顾里在里面。我的爱,我的青春,我的过往,我的一切,除了我的生命,所有都在里面。它们就在这里,灼烧,沸腾,坍塌,毁灭,在烈火之中化为黑烟,在黑烟中化为灰烬,在灰烬之中化为虚无。而我,却置之度外,抱着那一份侥幸,苟且偷生。我突然觉得这是报应,这是我自私的形象最大化。
“林萧,你冷静点。这是火灾。”宫洺声音冰冷而凶狠,像是带着冰凌一般尖锐而刺骨得冰凉,击进心骨而碎裂成无数的冰碴。
我站不起来了,膝盖和手腕上的痛苦一点点盖过身体上每一处的痛苦,我甚至感受不到心的重量和存在。还是有希望的,有个声音在说。
还是有希望的,有人在争吵。
还是有希望的,有人在哭喊。
还是有希望的,有人在嚎啕。
“救他们,找人救他们啊!那么多人,总有人可以逃出来的啊!”
消防车,救护车,警车,从每一个缝隙挤进灾难现场,封锁线被拉上,无关人员被清离。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肃杀和惊恐,整个画面涂抹着血一般的刺眼的红,成为一副恐惧和绝望的杰作。
我从离封锁线最近的地方,脚步一瘸一拐,一步一步往后挪动,我捂着嘴,我知道一旦不加控制我一定会因恐惧和无助而崩溃,我在尽力支撑着我最后的理智,潜意识里我知道,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再伸手用力地把我圈进她的怀抱了。我不敢站在前面,我不敢看见那一个个看不清面容的人,抑或尸体,从我面前移走掠过;我不敢去想,这可能是谁;我不敢去想,还有多少人连从我面前经过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快吐了。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6:00 +0800 CST  

我没敢问,火源在几层;我没敢问,存活率有多大。在恐惧面前,无知是最好的解脱。<?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宫洺在我的身后一刻不停地打着电话,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让我觉得之前那一瞬间的柔和只是我的错觉。
我在进行每一个动作的时候,都会有滚烫的泪水源源不断地划过冬日里冰凉的脸颊,把泪水衬托得更加炙热。我又开始源源不断的奉献我廉价的泪水了。我又一次为我自己的无能而悲哀不能自持了。就连这仅剩的悲哀,都显得一无是处了。
“林萧,上车。”我踉跄地被宫洺拽上了车,他站在车门口,皱紧的眉毛显得他深邃的双眼更加深陷,他对着司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xx医院。”然后砰的甩上了门。
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林萧,火灾受伤人员会全部转移到xx医院,具体情况不清楚。你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Kitty的短信。
我根本没有过多的注意这一条信息。我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聚焦了在13个不同的未知号码打来的未接电话和两条短信上。我突然什么都看不清了,我愤怒地抹开自己的眼泪,心跳快得像是有人凌空抽了它一鞭子而不断旋转跳跃的陀螺。
“林萧,我是顾里。你在哪儿?”
“我在xx医院。我没事。你在哪儿?”
顾里没事。顾里还活着。顾里在找我。
顾里还活着。
汽车疾速刹车,我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后座的靠背上,撞得我生疼。高级轿车的座位服帖的贴着我脊背的每一处,我突然觉得无限安稳。人生最好的,不是你一直在这里,而是一切过去,我终究没有失去你。
我按着未接来电一个一个拨回去,全部无一例外地拨通了语音提示信箱。我迫切地想听到顾里的声音,即使她骂我胆小懦弱也好;我迫切地想要见到顾里,即使她不肯拥抱涕泗横流的我也好。我只想知道她还在。在这里,在那里,在哪里都好。只要你在。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7:00 +0800 CST  

医院里满是煞目的白和脆弱的红。有人受着,有人守着。无数怯懦的呼唤,嘶哑的哭喊;无数奔跑的背影,踉跄的脚步。这是一个泪水和鲜血都稀松平常了的地方,这是一个痛苦和死亡都亲眼见证过的地方,负面的情感不断融合,不断破裂。死神会不会总是习惯俯视这样的一个画面,面色平静地,抑或善意微笑地,观赏着这些扭曲而富有动态的情景,啧啧地赞叹着巧夺天工。<?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在楼层与楼层之间穿梭着,感觉似乎整栋楼里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力气奔跑,心跳还可以逐渐加快,气息还会变得温热。伤口消毒及感染处理,伤口包扎处,小型手术室……人们的衣服被撕裂或烧毁,裸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伤口处透过纱布渗着星星点点的血。他们受伤的小臂裹着厚重的纱布,白色衬衫挽起到手肘,小臂肌肉的曲线因痛苦而绷起着……
“Neil?”
他抬起头,漂亮而闪烁的眼睛里布满惊讶:“林萧!”他的眼睛突然像是起了一圈红疹子,湿漉漉的。他金色的头发凌乱卷曲着,放在每一个他刚刚苏醒的早晨,都会是一副美好得折煞人的慵懒模样。他美好的脸庞被抹上了几道模糊的黑色,却遮不住他精致的面孔。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盯着他受伤的小臂痛苦地皱起了眉。
“你的腿得赶紧进去包扎。”他也盯着我汩汩冒血的膝盖。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跟Lily一起逃出来的,我们找不到其他人,”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像是融进了空气里一样细微而颤抖,“Lily去找他们了。我刚才去给她送司机拿来的大衣,还有高跟鞋,她当时在急救室门口。”我这才发现Neil身边的座位上也扔着一件新衣服,他看着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19 23:59:00 +0800 CST  

“你赶紧先去把他找到了。快点。我不想再听到什么坏消息了,”她抬头看了看亮着灯的急救室,然后目光落到我的膝盖上,“我去找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呆在这等我。”<?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护士给我的膝盖上药的时候,顾里握着我的手,才发现我手腕上的淤青,她盯着看了半天,没说话。然后转身,取了药膏回来一声不响地往我的手腕上抹。“林萧,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干傻事,”她抬眼对牢我的脸,“就算你冲进去了,你也救不了我们。就算我死在里面了,你也没办法。你救不了任何人的时候就必须学会保全自己。只是,宫洺下手也太狠了点……”
“顾里,刚才你去找护士的时候,Kitty来短信了。崇光可能在别的医院里。”我提到“崇光”的时候压低了声线。
“那你刚才不直接去找?赶紧去啊你!”
“你不是让我呆在那里等你吗?你又没手机,我怕你回来找不到我,你会……担心啊。”
“你在演狗血连续剧TVB八点档啊……伤口也差不多了,你赶紧找他去吧,我一会儿先随便买个手机……再联系吧。”
“……”

“姑娘,刚余姚路那场火灾,挺严重啊?”我打了辆出租车往Kitty给的地址和医院赶,上了车司机看着我的伤口,努力装出不刻意的口吻来问我,好像生怕我会一时间崩溃而轻生了怎样似的。他顺手把报道火灾情况的广播给关了,交通广播正在调援附近的出租车司机赶往医院和事故现场接送家属。然后他尴尬地笑了笑。
“嗯……应该是吧……”
之后我们都不再做声了。人和人若都是有着这般我不碰你痛处你不搅我清静的相处默契,该有多好。
“一切都还可以重新来过的,姑娘。”我下车的时候司机摇下窗户,又尴尬地笑了笑。
我站在车灯可以照到的范围里,回头向他点了点头,报以微笑。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0 00:11:00 +0800 CST  
请允许我对以上一抓一大把一捧一手心的伪新人们表示我受够了……你们是要让我情何以堪啊!!!!!!!
就不一一回复了……实在是太感谢大家捧场了……很好我又紧张了……请记住我才是新人谢谢!!
学生党只能周末更~泪目TUT
叫我肆仁儿就好啦~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00:27:00 +0800 CST  

市中心的顶级医院,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医院真的好么。我在黑暗之中沿着明晃的黑色雕刻着花纹的路灯,走过巨大的金色雕花栅栏的大门,穿过修剪整齐的人工草坪和花艺走廊,在入冬的季节,借着建筑外层无数盏足以将黑暗点亮的挂灯的光芒,仍然绿油油而泛光的草,饱满得像是要溢出汁来。整座医院是一栋只有一层的连贯建筑,三面相接。两根高大的白色的立柱雕着天使和神灵,支撑着玻璃的巨大的悬顶。
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我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廊顶上高悬的玻璃挂灯,每一片都折射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但走廊里仍旧阴冷的悄无声息。<?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了。我看到宫洺侧身站在走廊的最尽头,半边脸浸在黑暗里。他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用他犀利而凛冽的眼神盯着我。我突然觉得如履薄冰,脚步更加迟缓。他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等待着我。我默不作声地怯懦地走到他的身边。
“宫先生……我……”
“我只是带你来看我认为你会觉得对你来说重要的人,不是来听你做自我检讨。”他推开门,两个高大壮硕西装革履的人从房间里退出来,我异样不安起来。
崇光还是他陆烧的面容,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之上。也许是灯光的原因,他高削的眉骨和鼻梁异常凸显成熟,但他安静而不自知的状态却干净地像是个孩子。他一直像是一个心里有悲伤的孩子,任性而温暖,敏感而柔韧,让你不忍触碰,却想要拥在怀中。他就像他心中所执念的那些美好一样美好,而脆弱。他的脸上有细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伸在被子外面的长长的手臂上裹着很厚的纱布。他身边的机器显示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均匀心跳和呼吸,他的手背上扎着点滴瓶。在我混乱的记忆里,一年多前也是这样,他躺在病床上,喝着融着药片的水,还有莫名的液体从他的手背通过他的血管不断流进他干净而脆弱的体内。我总是喜欢捧着他有着细长手指的温暖手掌,轻轻地抚摸着他手背上留着淡淡颜色的无数个小小的针眼的痕迹。皮肤上那些小小的印记还未消除,却又被刺破了。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00:29:00 +0800 CST  

我安静地听着医生复述崇光的病情,心也平静得仿佛只剩下死水微澜。我不明白我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从火灾开始的那一刻,每一次我想到崇光就是这样一幅平静的姿态,渴望他活着,却少了一份心急如焚。是我知道他不会受到伤害吗?还是知道总有人会将他拯救?其实我知道的,只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人等着我用尽心力去祈祷平安吧。我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我向自己复述着,崇光才是我的爱人。谁说爱人一定要是最重要的人。
我从病房里走出来,想起以前那些他沉睡的日子里我给他讲过的故事,换过的花,突然流了泪。我感谢他为了我选择活下去,我感谢他为了我选择醒过来。所以,崇光,请你这一次,也平安地醒过来吧。你,不是要早点赶回来见我吗。<?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坐在病房外走廊里的长椅上,觉得这一天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漫长得看不到头。整个走廊里空无一人,金色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的惨白光影明暗地投在地面和墙面上,除了走廊尽头宫洺低沉而模糊的声音其余一切都隐没在无边际的静默之中,这种冷寂本不应属于医院,却真真实实地只能存在在医院当中,是生命的归于静寂。我在这种无法逃脱的冷寂中无所适从,浑身散发出的寒冷的使我下意识地颤栗起来,上海的天越来越凉了。在我第2次想要走进病房看一眼崇光却被那两个壮硕的男人无言的挡出来之后,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砖上的清脆声响打破了寂静。
Kitty从拐弯处冒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宫洺,然后快速向我走来。直到在她连续工作了27个小时之后,凌晨3点的此刻,Kitty仍旧保持着最精致的烟熏妆,在这一点上跟刚刚经过火灾坐在医院里的顾里不相上下。我几乎下意识地想起见到顾里的时候她脊背挺直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的模样,开始莫名不安。
Kitty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的不真实:“总算来了,看过陆烧了?”她坐在了我身边。我点头,眼泪一瞬间又盈满了眼眶。“医生说烧伤面积较大但是伤口感染和深度都不高,只是浓烟吸入过多导致肺部感染和重度昏迷。过两天就会醒,但是一段日子会很难熬。”她语气平静的仿佛在会议室做一份陈述报告,我知道她在试图安慰我,可是她们这群人,从来不擅长对人安慰,她们最多持有怜悯。“我知道。”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宫洺一直不停地通电话。你去干什么了?”Kitty盯着我看了几秒,我也莫名来了勇气透过眼泪注视着她,她最后站了起来:“他不会。他把崇光转移到这边医院只是为了封锁消息,这里也有最好的治疗,这件事情不会被媒体知道,更不会有人拿这个消息做花边新闻。不好解释。”她从纸袋里掏出两杯咖啡递给我,无声地示意我将左手的那杯交给宫洺,然后转身进了病房。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00:30:00 +0800 CST  

我又一个人抱着温热的咖啡坐了很久。也许是我想多了,我只是想起当初宫洺也是这样讲了很久的电话Kitty不停地消失出现,而最后的结果是崇光的孤独而绝望。我只是太怕重蹈覆辙了,崇光所受到的伤害太多以至于无以复加,他本不应该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太善良又太易逝。我重复思考着Kitty的话,不好解释,她说。是啊,国际上正火热的著名男模在上海一栋旧教师公寓遭遇火灾受重伤,再被媒体夸大扭曲一下,真的无法解释。而M.E和Constantly根本不需要这样廉价的利益和关注度。而我,也不应该在这句话或是这件事中听出责怪的意味来。可是崇光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愧疚难当,我甚至开始怀疑在经过那么多事之后,我对崇光的感情还是不是原来的样子,还是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为他的美好而感动,为他的脆弱而心生怜悯。我现在,连继续爱他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总是要为我抚平伤口抑或承担伤痛,我不愿意继续伤害他。我知道我只是在找理由,我对这一份感情根本就没有承担过太多的责任。我对不起的根本不止他一人,只是我从未将错归咎于我自己,我从未感到过愧疚。<?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我自己的改变。我根本无法忍受这群人的离去,而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就在某一个如同这一个意外当中猝然离去,我所有的依赖都与我背道而驰的时候,我该如何是好,我不知道。而那些我所没有确定的情感,没有实现的诺言,没有说出的话,都没有了意义。我必须,我不得不孜然独立,我不能背负着太多的遗憾存活在没有他们,没有崇光,没有顾里的世界上。
直到咖啡的热度快要被我手上的寒气吸取干净,我才僵硬地站了起来,向着走廊尽头黑色模糊的身影踱过去。宫洺的影子一点点放大清晰起来。他颀长的身影被光影笼出一层淡淡的光晕,他面冲着走廊尽头白得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墙,微低着头,他被拉长的影子映在新刷过漆的白色墙面上,脸部的棱角清晰。我看着他包裹在黑色大衣里挺直的脊背,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可是仍旧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他在压低声线说着什么,我站在三四米开外等待着他接完这一通电话。
“已经抢救了6个小时,”他说着把另一只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来看了一眼表,“我已经派人调了最好的医生……对,伤太重不方便转到这边……预计早上7:00降落,会有人到机场去接您,先去医院再到公司……巴黎的事情已经交给公司去管理……很抱歉,谢谢……再见。”宫洺忽而清晰的声线断续传进我的耳朵里。“伤太重”,谁伤太重?谁要这么着急赶回来?巴黎……公司……?
宫洺挂断电话后一动不动的伫立了几秒钟,然后转过身,抬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我。他阴沉而无可挑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狭长的眼睛打量了我好几秒后,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我伸手将就快要凉了的咖啡略有些颤抖地递给他,他走过我的身边,黑色大衣的袖边略过了纸杯,他好像没有看到一样走了过去。
“宫先生……”我轻声喊,然后下一刻脑海里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仿佛爆炸了,“宫先生,真的对不起,我必须离开一下,对不起!……”然后我疯了一样地冲到长椅上拎了包又疯了一样地冲出了医院。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00:33:00 +0800 CST  

在凌晨3点半的高档医院门口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到车的,我一边沿着路伸手打车,一边在脑海里不断地重组着信息。我今天一定是吓傻了,否则怎么需要反应这么半天。M.E现在在巴黎的人无非是参加巴黎时装周后期总结会的那些人了,而这群人里能关心这场火灾的无非就是叶传萍啊。而能让她在火灾之后三个小时就登机赶回来的,只能是顾源!伤太重,已经抢救了6个小时……我真的不敢想。我不敢想的是顾里一个人坐在医院的急救室门口等了六个小时,而我竟然什么都没意识到。我不敢想的是这六个小时里她心里到底是怎样一番五味杂陈。居然是她一直在安慰我!她还在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让我快去找崇光!唐宛如跟她家人在一起,南湘和顾准在一起,Neil留院观察了,崇光找不到了,她一个人坐在急救室门口还能在等谁啊?我开始意识到跟顾里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意识不到其他的任何事情,更不可能想到顾源。我跟他因为简溪的事造成的隔膜一时半会消除不了,我知道。而我从一开始就对顾源没什么好感,他把他所有的温暖都给了顾里,就把他所有的冷漠锋利留给了我们这群周围人;就像顾里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们一样。我们爱顾里,顾里自然爱顾源。可是爱她的人现在生死未卜,她爱的人没一个守在她身边。我控制不住地在脑海中重复着顾里无数次抬头看急救室门口那盏亮起的红灯的面容,懊恼地快要疯掉。<?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不知道我一天之内留了多少眼泪,总之这一刻它仍然不可抑制地从我眼眶里涌出来,把出租车司机吓得不知所措。我最后甩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说了一句不用找了就跑进了医院。
急救室门口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病人和家属,他们红肿着眼睛或是捂着伤口,目光呆滞而空洞。我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顾里,只能跑到加护病房找,咨询台护士面无表情地查了很久,那速度真是堪比I.E,脸上还挂着一副could not open the page because the server cannot be found的表情,我忍住了砸电脑的冲动:“你直接告诉我VIP病房在几层就可以了。”
那护士瞥了我一眼,我想我要死要活涕泗横流的样子一定很不美好,她又是一副the server stopped responding的表情愣了几秒,不耐烦的说了一句:“8楼左手边。”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19:35:00 +0800 CST  

我一路想着如果顾里在我身边看到这样的服务态度会不会把人家小姑娘给说出眼泪来,哦不,她应该会让人家丢了早八晚五(凌晨五点)的工作脱了诱惑的小制服并且对自己失去希望对未来失去信心恨不得转身就进了对面心理科从此一蹶不振两眼无神四肢不再发达头脑不再健全。不过那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没有顾里的资质还摆出一副顾里欠抽的面孔来。<?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想着心里就一阵悸动,觉得所有受过的委屈和不安总归都是有一个人会来抚平的。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个人坐在病房走廊长椅上的顾里。她听见我的脚步声,敏感地转过头看向我,快速地站了起来。我走进昏黄的灯光里,走到她身边,死死的抱住了她。
她不作声的用手摩挲着我的头发,直到她感受到我不断的眼泪渗进她的衣领:“林萧?出什么事了?你找到周崇光了?他怎么了?”我冰凉的脸贴着她温热的脖颈,她的声音异常的温柔而平稳,好听的让我贪恋着她的怀抱。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感受到顾里加快的心跳频率,她用力地把我扯出她温暖的怀抱,焦虑而不安:“宫洺把你怎么着了?你倒是说话啊……”
“我没事,崇光也没大碍。有事的是你,顾里,顾源出事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啊?你偏要我从别人嘴里听来着急得跟个疯子似的你才满意是吗?你以为这样我就特安心了是吗?”我知道她心里早就疼得像被划了个口子,而我除了任性地大喊大叫把她的伤口撕得更大一点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心里难受的快要疯掉了。
顾里下意识地把眼神从我的脸上移开,在她的包里翻出纸巾,伸手帮我擦眼泪。我倔强的别过头,她又用手把我的脸转过来。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0-26 19:36:00 +0800 CST  

我和顾里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灯昏暗而温热,我们依偎着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冰凉的地上。<?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崇光的伤比顾源轻,你不用担心我。”我见她不说话,便扯出笑对她说:“顾里你知道么,我刚才特潇洒地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司机跟他说不要找了,我觉得这行为真是太不要脸了,跟你一样!”
“你的确是太不要脸了,从市中心开到这儿来真的不止一百吧……不过我也不知道,没坐过……我刚才还给救护车的司机五百块钱呢你说他为什么不要啊……”她说着扫了一眼我又得瑟又僵硬的表情,“你上次逃单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我什么时候逃过单了?!而且这儿真的不是郊区,根本不到一百元好不好。”
“前年12月,不过倒也不算,我提前付过了。但是如果不到一百浪费金钱就是你的不对了,人民币就是被你们这群人给整升值了的,”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伸手帮我整理着凌乱的头发,“我都不忍心看你了,你就像只失恋之后宿醉了的猩猩。算了,就当给那个司机点精神损失费了,毕竟大夜里碰见你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
我安静地看着顾里牙尖嘴利的模样,心里温暖的像是被荣光包裹起来。我紧紧握着顾里的手,她的手是熟悉的冰凉而柔软,我靠着她的肩膀,她大衣的绒毛软软的趴在我的耳朵周围,舒服的我快要睡着了。我看着寥寥无几往来的人脚步凌乱或匆匆,觉得只有自己的日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他们按了快进,而我们放了慢动作。久违的缓慢而平静。
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快速频率引发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大了好几倍。我极不情愿地把牵着顾里的手抽回来,在杂乱无章的包里翻动着。
“傻啊你,在大衣兜里。”顾里翻了个白眼。
我盯着Kitty的来电显示看了好几秒,在顾里“快接啊你”的催促声中慌忙接起来。我的心跳再一次不规律起来,直觉这通电话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陆烧醒了。”Kitty清亮的声音响起来,伴随着她高频率的高跟鞋声,“不过你不用过来了。”我看了一眼顾里,她望着我,眼睛里全是我的影子。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1-02 16:41:00 +0800 CST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1-02 17:03:00 +0800 CST  

“早上八点半开会。你负责通知所有管理层员工,准时参加会议。”<?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可是今天是周二啊,公司大部分员工都在外办公啊。而且现在是凌晨。”
“那是你的事,我不管你用任何办法,务必,准时参加会议,任何人不许以任何理由缺席。六点我要在公司看到你。否则这次我们上的不是D字头开除特快,是无业空投。”
“……我可以去,可是……”
“除了广告总监的事假可批之外,全员务必准时参加,听得懂吗?”
“嗯,顾源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把这个加印三十份……咖啡七点半的时候再去买……巴黎飞上海的航班都在T1,航班号我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嗯林萧你尽快吧。”一阵嘈杂之后她戛然挂掉了电话。我举着电话听了很久的电话挂断的声音,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顾里伸手侧搂住我,将我的头按到她的肩膀上。

“叶传萍七点到上海,先来医院。要不你也早点走吧,”我抬眼看着她盯着病房的门不说话,“顾里……”
“顾源前两天还说叶传萍一时半会回不来可以先安心过两天呢。”她说着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像是洒了一碗草酸汁,泛酸而粗砺的疼。
“我知道,可现在你先别跟她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只是知道她如果现在跟叶传萍闹起来不好受的还是她。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露出了以前那种扬扬得意又具有侵略性地仿佛全世界都有待征服的神情,“姐姐我现在好歹也是顾亿元,我就算一下子没忍住把她给气出个心脏病子宫癌的,给气进这地儿界了,我也付得起她下半辈子的医药费。”
“也是,你现在是顾亿元,叶传萍巴不得跟你攀亲家呢,哪儿能跟你对着干啊?”
顾里轻轻摇了摇头:“我以为之前我给你解释的你都听明白了。叶氏集团看的不是身价,是关系,我除了投资分股对她们没有其他任何利益可谈。林萧,我生不了孩子,你想让我重蹈我妈的覆辙么,我做不到。”
“我也说过,你至少应该相信顾源对你的感情,”我特别佩服我自己的事,口是心非是其中之一。我可以把我最不愿意想的事理直气壮的说得恨不得让班主任老师都能相信我。我一直没敢承认的是,在顾源的事儿上,我第一次莫名不希望顾里幸福,我相信顾源对顾里的感情,但我不相信他们能长久,我一直认定顾里爱一个人的状态不是这样,我就是知道,可是他们的确长久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再说,如果他不要你,我要你。”我把下巴搁在顾里的肩窝上,傻笑地看着顾里精致而美好的面容,她的嘴角轻轻翘起的弧度好看极了。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1-02 17:12:00 +0800 CST  

她不出意外地翻了一个极大的白眼,“成了你也点到为止吧,你把我给催吐了医生还得来个全面检查我可受不起。你也赶紧回M.E吧,到时候宫洺等急了把你给小炒了你哭天抢地的到头来遭殃的不还是我,还有我的衣服。林萧我跟你说,你要是再给我的杯子里加满那些又粘又稠不知道馊了多少天的酸奶你别怪我把它全浇在你桌子上的小盆栽上,绝对长的又肥又壮赛宛如!”<?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那是内蒙古专产的高级酸奶我费好大劲才托人运来的!你吃那么多药喝酸奶排毒啊……”
“排毒?还养颜呢!你怎么不去托人给我整点三鹿奶粉冲来喝喝啊,还以毒攻毒呢。我的医生说我要是不满意了会怀孕的。我要喝咖啡。”她尖尖的下巴扬着,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映照的面容像十八岁一样骄傲而美好。
“不同意。你怀孕了那就算我的好了。”我笑着撇过头,站起身。她扬起头看着我:“静安的别墅我又租回来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家,回家换身衣服,你有几件我都给你在衣柜里留着呢,找个时候拿到周崇光那里去吧。还有吃饭那天还给你买了一件忘记给你了也在呢就穿那个吧。”
“我想搬回来了。崇光住院,我不想一个人,我也不想你一个人。”
“好,”不知道是因为角度问题还是光线问题,顾里的眼角嘴角都微翘起来,她细长而浓密的睫毛翘着,每一根都清晰的映着光线,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阴影。“我还要办几个手续,一会儿就回去。”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1-02 17:13:00 +0800 CST  

顾里的车里弥漫的全是顾里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顾里最不喜欢浓烈的香水味,她从来不让我喷香水,我一直不知道顾里是如何把昂贵的高级香水那种浓烈的香味给稀释到她身上这般的柔和而恰到好处。我曾一度迷恋她车里这种香气而致力于成为顾里的私家司机,她对我的驾车技术嗤之以鼻:“老娘死也要死的壮烈一点,绝对不会死在你手里。”<?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一个人蜷在车后座上,透过深色的车窗看外面沉寂在半黑暗之中的上海,霓虹灯还亮着,夜生活才刚刚结束,稀稀落落的人从酒吧里,KTV里蹒跚地走出来,有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之下抽着烟,有人在电话亭里流着泪,有人背着行李在行走,有人刚刚沉睡,有人正在做梦,有人已经苏醒。这是一个不断沉睡不断苏醒的时刻,一个不断死亡又不断新生的时代。
我低头翻动着通讯录一个一个给各个部门的助理和经理打电话,思量着究竟是什么大事偏要在今天开紧急会,打破制度和计划,这可不是宫洺的作风。我在被两个助理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被一个助理当成骚扰电话骂了三分钟,被三个熟睡中的经理无视之后,不断庆幸着所有国内航班都是早上八点之后起飞,为五个要从浦东机场赶到公司的人默默祷告之后,到家了。
我让司机回到医院等着去接顾里,我在冰冷的寒风之中站在别墅的门口,觉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天还未亮透,呈现出乳白而模糊的颜色。别墅在晨曦当中呈现出一种神秘而安宁的模样,白色的墙壁和透明的玻璃折射着全新的光芒,它跟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跟我无数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像一切都从未发生过,那些在我们身上所遗留的痕迹,在这里只化为尘埃,而就连这尘埃,都被一干二净地抹去了。我深深地呼出一口白气,在深冬来临之前,一切都安定下来了。
我推开沉重的大门,听见了电视发出嘈杂的声音,想起Neil应该也在家里。他正站在厨房的白色厨台前煮咖啡,咖啡机持续运转着,咖啡香气在屋里飘荡。他熟练地往他惯用的灰色咖啡杯里倒了半杯咖啡,抿了一口,抬头看见了我,像是很久没有见到我一样笑得异常灿烂:“现磨的,刚从牙买加空运过来的,”他低头扫视了一遍厨台上各式各样的的杯子,又在柜子里找了很久,最后往顾里的黑色咖啡杯里缓缓倾倒着咖啡,“找不到你的杯子了,你拿到崇光那里去了?就先用Lily的吧,她不会杀了我们的对吧?”
“放心,她只会抢过来一饮而尽。你最好在她回来之前把咖啡解决掉,你让她现在看见咖啡,就跟在一个成年男性面前放了一个南湘一样。”我拿起杯子捧在手里,在蒸腾的热汽里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楼主 肆仁安  发布于 2013-11-02 17:14:00 +0800 CST  

楼主:肆仁安

字数:49378

发表时间:2013-10-20 07: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21 00:57: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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