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同人】穿越到花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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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葫县密谋

齐府的马车停在层台累榭的房屋门前,从车上跳下来,齐木打量着自己这位盟友的大宅子,不得不说孟府多出来一丝儒雅的气质,而富丽堂皇的齐府,更像是暴发户的家。

灰衣小厮孟六从门来迎出来:“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齐木点点头,在孟六的引领下,步入孟府。

“老实回答,你不但可以回去,而且还有赏。”齐木道。

一名身穿长袍的年轻人站在齐木面前瑟瑟发抖,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药箱,散发出古怪的药味。

齐木漫不经心的看了年轻人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本县县丞孟庆唯老爷知道吗?”

“是,是。”年轻人忙不迭的点着头。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认识这般大人物!”齐木猛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的茶杯叮咚乱跳,怒道:“你敢谎言欺我,知道后果吗?”

年轻人吓的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下了:“齐大爷,我真的知道,前几天我师父去过孟老爷府上诊治过,我还跟着去来着。”

“哦?”齐木看起来很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是真的,当时孟老爷病重,我师父还犹豫了半天开不开猛药。”年轻人赶紧翻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地递到齐木面前:“齐大爷,您看,这是我师父开的药方。”

齐木看不懂药方,但是他能看懂脸色:“哎呀。孟老爷病了。”

“是,偶感风寒,只是孟老爷不顾病体又纵情声色,所以越发沉重了。”

“齐爷,齐爷?”孟六欠身轻道。

齐木从深思中回味过来,微微一笑迈入孟府主人的卧室。

今天他将给孟庆唯看病医生带到齐府,得到这段时间孟庆唯并不是躲了起来,而是真的重病。

但齐木不会简单地相信一个人,所以他又将这位大夫的年轻徒弟也盘问的一遍,得到了确凿的答案,由此他断定孟庆唯仍然是可以联手的。

孟庆唯坐在卧室之中,旁边放着一个碗散发着古怪的药香,只见他一脸病容地道:“齐兄,恭候多时了。”

细细地端详着老朋友的面容,齐木满意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县衙的事知道了吗?”

孟县丞沉默的看了齐木一眼:“看来你我不在,花猴子想称大王了。”

对于这个比喻,齐木深以为然,道:“所以这次你我兄弟定要齐心协力,才能彻底制伏这只想当大王的猴子”

“请恕小生冒昧,”只见一瘦小干枯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来,冲齐木拱手道:“有一事不明还请齐爷解惑。”

齐木不悦地打量来人,这是今天他第二次被人打断了。

只见来人不惑之年的年纪,头戴软毛,整个人被深灰相间的深衣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是何人?”齐木傲慢的指着他,却把头调向孟庆唯,问道。

不知是偶然还是恰时,孟庆唯正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在下姓方,名讳上平下世,乃孟大人的幕僚是也,”方平世大冷天摇着一把鹅毛扇,摇头晃脑地说道。

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齐木依然不看书生,而是疑惑地看着孟县丞,期待得到一个解释。

看齐木不理他,方平世一步跨到齐木面前,道:“齐大爷,您在葫县一呼百应,上有我家大人鼎力相助,下有乡绅唯命是从,请问您为何对这花晴风如此忌惮?”

古代“大人”一词本是衙内称呼自己爹的,但儒生中总有人无耻的以此称呼高官来博取好感,看此人一身酸气,却与孟庆唯关系匪浅,而且齐府现在求着孟县丞,齐木也不得不与他答话。

“明人不说暗话,这花晴风虽然无人无权,但他是葫县的正印,在老百姓眼中他是葫县的天!”齐木话音中有些恼怒,虽然县城内他权势熏天,老百姓怕他畏他,俯首帖耳,但这个名义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孟兄虽贵为县丞,但是他做出的决定,孟兄也不能直接否决,需报得上官的同意才可以,而在下自然可以要求乡绅们对他阳奉阴违,但他一句话,你我兄弟就要打起十分精力应对,若是露出破绽,被小人所趁,得不偿失啊。”

到此,孟庆唯也不咳了,静静地听着齐木说话。

“花晴风至少名义上是你我的县官,我们可以架空他,但只要能得到少数几个人的忠心拥护,自然有天然的治权,那时人们变回自觉不自觉地聚集到他的麾下,那时强弱形势立刻颠倒,”顿了顿,齐木继续说道:“一旦他与你我起了冲突,即便咱们的属下也可能站到他那边,要知道服从县官错了也算是上命难违,服从你我错了可就是逆反之罪了。”

孟庆唯听着也叹了一口气,大义的旗帜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要花晴风有人效忠,就能举起这大义的旗帜,只要举起这大义的旗帜,站在他那边就是败了也不是错的,所以在利益的刺激下,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自己也会怀疑他的立场,这种离心离德一久,自己的属下就会选择安心的那边,形势登时逆反。

所以绝不能让别人站到花晴风那边。

“既然齐先生如此明事理,为何不助我家大人登上这县尊之位?有我家大人相助,齐爷必然会如鱼得水。”酸儒不解道。

齐木背后突然一冷,明白了孟庆唯的打算,他是想利用自己的财力人脉当上县令!

可是这绝对不是齐木能接受的,于是他只打了个哈哈:“朝廷命官的任命齐某怎么有能力决定呢?孟兄说笑了。”

孟庆唯也不满地瞥了眼自己的幕僚,忙道:“平世多言了。”

方平世连忙道歉。

“齐兄所说既是,这次王晨在大堂上如此不给齐兄面子,必是花晴风在后面指使,你我需携手打压这不正之风。”孟庆唯朗声道:“下午我就进县衙质问花晴风,为何如此对待本县乡绅。”

作为县官,有功劳大家自然冠到他头上,有问题他当然也跑不了。

“如此甚好。”说完,齐木便告辞回家了。

孟庆唯不悦地看着幕僚,斥道:“为何在齐木面前多言!”

“学生也是为大人好,”方平世低眉顺眼,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道:“这齐木总是虚言相诳,却一点不拿出点实在的,学生甚为不平。”

用手摸了摸下巴,齐府为了拉拢自己这个县丞,真金白银没少送,但孟庆唯时间长了,也逐渐不放在眼里了,现在对他而言,真正有价值的只有官位。

而孟庆唯没有进士出身,想当知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里是葫县,是贵州,流官难当生活艰苦,两榜进士身娇肉贵自然不愿赴任,宁可称病在家,也要呆在京城之中,所以朝廷也不得不允许举人担任县官一职。

可举人出身的多了,谁能得到县官一职,这上下打点岂是能少的?孟县丞虽然家境阔绰,但也不够填这无底洞的。

更何况万一你送了把握仕途那方的政敌,反而与官位之无缘了,人脉情报是比真金白银更重要的原因,孟庆唯手再长还能伸到北京去?他连贵州布政司的水都不知道多深,而齐家掌握驿路,朋友天南海北不说,他自己也与各地衙门千丝万缕,商人乃四民之末,若不这样齐府早被各级衙门吃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钱财、人脉和情报都是孟庆唯迫切的需要齐木支持的,可惜齐木对此兴趣缺缺。

孟庆唯叹道:“哎……你以为我不想?”

“那为何大人却不曾从对齐木要求?”方平世反问道。

“齐木怕花晴风,是怕他以后可能压制齐木,可现在花晴风无一人协力,这种威胁也就是可能,”孟庆伟答道:“但是我不同,我在葫县也有许多心腹,对葫县也是深熟脉络,若我当上了葫县正印,我的威胁就不仅仅是一种可能了,立刻就能压制齐木!”

方世平眨了眨眼,不解道:“大人乃正人君子,圣人门生,岂可能做这种事。”

“哈哈哈……”孟庆唯大笑,挥挥手让方世平下去,酸儒虽困惑不已,但主人下令也只得退下。

看着幕僚一肚子疑惑地离开,孟庆唯盯着架子床上帘布,喃喃地说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哪个七品县官能容忍一介布衣凌驾于自己之上?更何况……”

一口将碗中的药汤灌下,舔了舔嘴唇,葫县的县丞自语道:“更何况有齐木这个富有的朋友是不错,但是还是比不过自己富有啊。”

葫县联通云贵,驿路就是条黄金大道,花晴风不了解情况,手下也无人可用,自然掌控不了,但若是让孟庆唯这种有人且知根知底的人当上知县,这齐木的命根,岂会放过,所以冲突是少不了的。

孟庆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与朋友争财源,到时候肯定会非常难过,所以他也只有,在砍了齐木的脑袋之后,在将这条黄金之路变成自己的摇钱树的同时,把齐木的财产和齐府上的女子也顺便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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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葫县密谋

齐府的马车停在层台累榭的房屋门前,从车上跳下来,齐木打量着自己这位盟友的大宅子,不得不说孟府多出来一丝儒雅的气质,而富丽堂皇的齐府,更像是暴发户的家。

灰衣小厮孟六从门来迎出来:“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齐木点点头,在孟六的引领下,步入孟府。

“老实回答,你不但可以回去,而且还有赏。”齐木道。

一名身穿长袍的年轻人站在齐木面前瑟瑟发抖,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药箱,散发出古怪的药味。

齐木漫不经心的看了年轻人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本县县丞孟庆唯老爷知道吗?”

“是,是。”年轻人忙不迭的点着头。

“胡说八道,你怎么能认识这般大人物!”齐木猛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震的茶杯叮咚乱跳,怒道:“你敢谎言欺我,知道后果吗?”

年轻人吓的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下了:“齐大爷,我真的知道,前几天我师父去过孟老爷府上诊治过,我还跟着去来着。”

“哦?”齐木看起来很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是真的,当时孟老爷病重,我师父还犹豫了半天开不开猛药。”年轻人赶紧翻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地递到齐木面前:“齐大爷,您看,这是我师父开的药方。”

齐木看不懂药方,但是他能看懂脸色:“哎呀。孟老爷病了。”

“是,偶感风寒,只是孟老爷不顾病体又纵情声色,所以越发沉重了。”

“齐爷,齐爷?”孟六欠身轻道。

齐木从深思中回味过来,微微一笑迈入孟府主人的卧室。

今天他将给孟庆唯看病医生带到齐府,得到这段时间孟庆唯并不是躲了起来,而是真的重病。

但齐木不会简单地相信一个人,所以他又将这位大夫的年轻徒弟也盘问的一遍,得到了确凿的答案,由此他断定孟庆唯仍然是可以联手的。

孟庆唯坐在卧室之中,旁边放着一个碗散发着古怪的药香,只见他一脸病容地道:“齐兄,恭候多时了。”

细细地端详着老朋友的面容,齐木满意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县衙的事知道了吗?”

孟县丞沉默的看了齐木一眼:“看来你我不在,花猴子想称大王了。”

对于这个比喻,齐木深以为然,道:“所以这次你我兄弟定要齐心协力,才能彻底制伏这只想当大王的猴子”

“请恕小生冒昧,”只见一瘦小干枯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来,冲齐木拱手道:“有一事不明还请齐爷解惑。”

齐木不悦地打量来人,这是今天他第二次被人打断了。

只见来人不惑之年的年纪,头戴软毛,整个人被深灰相间的深衣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这是何人?”齐木傲慢的指着他,却把头调向孟庆唯,问道。

不知是偶然还是恰时,孟庆唯正捂着胸口咳个不停。

“在下姓方,名讳上平下世,乃孟大人的幕僚是也,”方平世大冷天摇着一把鹅毛扇,摇头晃脑地说道。

默默地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齐木依然不看书生,而是疑惑地看着孟县丞,期待得到一个解释。

看齐木不理他,方平世一步跨到齐木面前,道:“齐大爷,您在葫县一呼百应,上有我家大人鼎力相助,下有乡绅唯命是从,请问您为何对这花晴风如此忌惮?”

古代“大人”一词本是衙内称呼自己爹的,但儒生中总有人无耻的以此称呼高官来博取好感,看此人一身酸气,却与孟庆唯关系匪浅,而且齐府现在求着孟县丞,齐木也不得不与他答话。

“明人不说暗话,这花晴风虽然无人无权,但他是葫县的正印,在老百姓眼中他是葫县的天!”齐木话音中有些恼怒,虽然县城内他权势熏天,老百姓怕他畏他,俯首帖耳,但这个名义他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孟兄虽贵为县丞,但是他做出的决定,孟兄也不能直接否决,需报得上官的同意才可以,而在下自然可以要求乡绅们对他阳奉阴违,但他一句话,你我兄弟就要打起十分精力应对,若是露出破绽,被小人所趁,得不偿失啊。”

到此,孟庆唯也不咳了,静静地听着齐木说话。

“花晴风至少名义上是你我的县官,我们可以架空他,但只要能得到少数几个人的忠心拥护,自然有天然的治权,那时人们变回自觉不自觉地聚集到他的麾下,那时强弱形势立刻颠倒,”顿了顿,齐木继续说道:“一旦他与你我起了冲突,即便咱们的属下也可能站到他那边,要知道服从县官错了也算是上命难违,服从你我错了可就是逆反之罪了。”

孟庆唯听着也叹了一口气,大义的旗帜也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只要花晴风有人效忠,就能举起这大义的旗帜,只要举起这大义的旗帜,站在他那边就是败了也不是错的,所以在利益的刺激下,即便是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自己也会怀疑他的立场,这种离心离德一久,自己的属下就会选择安心的那边,形势登时逆反。

所以绝不能让别人站到花晴风那边。

“既然齐先生如此明事理,为何不助我家大人登上这县尊之位?有我家大人相助,齐爷必然会如鱼得水。”酸儒不解道。

齐木背后突然一冷,明白了孟庆唯的打算,他是想利用自己的财力人脉当上县令!

可是这绝对不是齐木能接受的,于是他只打了个哈哈:“朝廷命官的任命齐某怎么有能力决定呢?孟兄说笑了。”

孟庆唯也不满地瞥了眼自己的幕僚,忙道:“平世多言了。”

方平世连忙道歉。

“齐兄所说既是,这次王晨在大堂上如此不给齐兄面子,必是花晴风在后面指使,你我需携手打压这不正之风。”孟庆唯朗声道:“下午我就进县衙质问花晴风,为何如此对待本县乡绅。”

作为县官,有功劳大家自然冠到他头上,有问题他当然也跑不了。

“如此甚好。”说完,齐木便告辞回家了。

孟庆唯不悦地看着幕僚,斥道:“为何在齐木面前多言!”

“学生也是为大人好,”方平世低眉顺眼,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道:“这齐木总是虚言相诳,却一点不拿出点实在的,学生甚为不平。”

用手摸了摸下巴,齐府为了拉拢自己这个县丞,真金白银没少送,但孟庆唯时间长了,也逐渐不放在眼里了,现在对他而言,真正有价值的只有官位。

而孟庆唯没有进士出身,想当知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这里是葫县,是贵州,流官难当生活艰苦,两榜进士身娇肉贵自然不愿赴任,宁可称病在家,也要呆在京城之中,所以朝廷也不得不允许举人担任县官一职。

可举人出身的多了,谁能得到县官一职,这上下打点岂是能少的?孟县丞虽然家境阔绰,但也不够填这无底洞的。

更何况万一你送了把握仕途那方的政敌,反而与官位之无缘了,人脉情报是比真金白银更重要的原因,孟庆唯手再长还能伸到北京去?他连贵州布政司的水都不知道多深,而齐家掌握驿路,朋友天南海北不说,他自己也与各地衙门千丝万缕,商人乃四民之末,若不这样齐府早被各级衙门吃的渣都不剩了。

所以钱财、人脉和情报都是孟庆唯迫切的需要齐木支持的,可惜齐木对此兴趣缺缺。

孟庆唯叹道:“哎……你以为我不想?”

“那为何大人却不曾从对齐木要求?”方平世反问道。

“齐木怕花晴风,是怕他以后可能压制齐木,可现在花晴风无一人协力,这种威胁也就是可能,”孟庆伟答道:“但是我不同,我在葫县也有许多心腹,对葫县也是深熟脉络,若我当上了葫县正印,我的威胁就不仅仅是一种可能了,立刻就能压制齐木!”

方世平眨了眨眼,不解道:“大人乃正人君子,圣人门生,岂可能做这种事。”

“哈哈哈……”孟庆唯大笑,挥挥手让方世平下去,酸儒虽困惑不已,但主人下令也只得退下。

看着幕僚一肚子疑惑地离开,孟庆唯盯着架子床上帘布,喃喃地说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哪个七品县官能容忍一介布衣凌驾于自己之上?更何况……”

一口将碗中的药汤灌下,舔了舔嘴唇,葫县的县丞自语道:“更何况有齐木这个富有的朋友是不错,但是还是比不过自己富有啊。”

葫县联通云贵,驿路就是条黄金大道,花晴风不了解情况,手下也无人可用,自然掌控不了,但若是让孟庆唯这种有人且知根知底的人当上知县,这齐木的命根,岂会放过,所以冲突是少不了的。

孟庆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与朋友争财源,到时候肯定会非常难过,所以他也只有,在砍了齐木的脑袋之后,在将这条黄金之路变成自己的摇钱树的同时,把齐木的财产和齐府上的女子也顺便笑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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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知县当靶子,白打白不打

“怎么能下这种狠手……”眼泪顺着脸颊滑到青丝上,月舞双眼泪眼婆娑,手里却没有停下,将金疮药涂到王晨的伤处。

王晨眼睛鼻子几乎挤到一起:“疼,疼。”

月舞吓的赶紧停止动作:“很疼吗?”

缓了一口气,王晨轻摇了摇头。

听说王晨在大堂上被人围攻,月舞当时就不顾一切地冲出内宅,看到王晨在家中,虽鼻青脸肿,但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王晨早已料到,听到自己被打的消息,月舞肯定会赶回来,所以事先把那帮林贵他们赶回去了。

现在他深感自己的决定英明,不止为了保护月舞的身份,也为了享受这一刻女人特有的温柔。

伸手一揽,便将软香温玉的身子抱在腿上,却不慎触动隐疼,王晨不得不停下禄山之爪,安安静静地抱着月舞。

女人把头放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情郎的心跳,一时间竟然无语。

门外身影一闪,碧瑶苗条的身影从门外探出来,看见两人身上衣服都穿着,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舞姐姐,你就这么跑出来了,羞不羞。”碧瑶用食指刮了刮自己的小脸,挪揄道。

“瑶瑶!”月舞喊了一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姿态,脸立刻红的似苹果一样,她本身就是极为害羞的人,自从嫁给王晨后就容易脸红了。

不顾月舞的惊叫,王晨恬不知耻地在月舞的粉臀上拍了一下,让月舞不得不把头埋到他肩膀里,转头对门外的翠瑶说道:“翠瑶,宅子里有人看到你们来了吗?”

见王晨发话了,翠瑶从门后跳出来道:“没,宅子里的人都去老爷那里忙活了,我们两个一起做针线活,倒是没人看到。”

王晨点了点头,冲小姑娘努了努嘴:“那你还不赶紧回去,万一被人发现你们都不在就糟了。”

看看屋内两个人这个样子,翠瑶心里酸酸的,道:“好—好——,知道碍你们事了,我去给你们望风。”

冲王晨做了个鬼脸,小姑娘嗖的一下就跑掉了,因为再不走,她的脸也要烫地发红啦。

听着翠瑶的脚步远去,月舞抬起头来,幽幽地说:“我还是跟夫人请辞了吧,这个时候你的身边怎么也不能少个照顾的人。”

把月舞身子往自己身上靠了靠,王晨否决道:“还是等一等吧,把你放在内宅,我还能安心一点,这个吏舍四面透风,万一被人发现,会很危险的。”

“危险吗?这里是葫县吧,我父亲还找不过来。”月舞奇怪道,虽然自己是私奔出来的,但是老家离此处甚远,难道谁会把自己抓取浸猪笼啊。

“我是怕齐木,你不了解此人,”王晨解释道:“齐木这个人不仅擅长拼命,还阴险歹毒,我有官职在身,他怎么也不能冲进衙门把我杀了,怕就怕他针对你。”

月舞脸色立刻白了起来,道:“你是说……”

“嗯,齐木这个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拿别人重视的人威胁他,特别是他难以从正面下手的时候。”

“就像知县老爷一样?你以前跟我说过的。”

王晨知道她指的是苏雅被绑的那天,两人说的话:“对,绑架苏雅是一例,不仅如此,我翻葫县以前文书,以前他手下打死人,他也是拿死者的儿子威逼死者父亲撤诉的,听说还摆出一副很心疼那个孩子的表情,实在是歹毒至极。”

月舞下意识的抱紧王晨,像只被吓坏的小兔子。

王晨也不言语了,不是被自己的话吓坏了,而是感觉到两团柔软紧贴在自己身上,想到好久没有温存了,不由意动。

不过这是在白天,虽然他不在乎,以前又不是没这时候做过,不过月舞总是害羞的放不开,他也不愿勉强。

可是当乌发下玉颈映入眼帘的时候,这份温柔立刻丢到爪哇国去了。

如凝脂一般雪白的肌肤,因为涂药挂满了汗珠,越发显得粉腻脂香,分外娇媚。

月舞感到有什么顶在自己屁股上,她也是知事的人了,怎不知王晨情动?

“你身上还有伤,”虽然羞极,但月舞最在意的还是王晨的伤势。

“不碍的,不碍的。”王晨眼中情欲大炽,就是面对刀子也能顶上去,哪还能在乎这点小伤,抬起月舞尖尖下巴,就吻了上去。

月舞支支吾吾的承受着:“至少……至少把门关上。”

王晨无奈只好起身,去关房门,回头却发现月舞企图从床上逃走。

快走几步又把她紧紧抱住,拖了回来,半个身子放倒在床上。

“晚上,晚上再给你行吗。”月舞大羞。

“哎呦!”王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床上。

“碰到哪里了。”见此,月舞赶紧回来照看。

王晨翻身一压,把月舞压在身子底下,调笑道:“美人看你往哪里跑。”

月舞不禁气闷,但又怕真的碰到伤处,也不再试图摆脱他了。

王晨三下五除二把她外衣褪了,手向上一探,一对玉兔弹了出来,两颗蓓蕾在寒冷中渐渐立了起来。

玉体横陈,是个男人也忍不住啊,王晨立刻把自己扒地精光扑了上去。

所谓有人尽享美人福,有人尽担丈夫忧。

在王晨享受千娇百媚的时候,花晴风却如坐针毡。

因为他面前坐着葫县的县丞,孟庆唯。

“听闻孟县丞身染沉珂,本县公事繁忙,未能探望,还请原谅。”花晴风客客气气道,企图化解这次刁难。

“公事繁忙,太爷的确繁忙,趁着主事的人不在,就像抄良善人家的家了!”孟庆唯道。

花晴风心里一叹,看来这次刁难是躲不过去了。

自从大堂之上王晨与齐木大大出手,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但齐木毕竟不是官府中人,又刚刚在衙内舍了面子,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再冲进来吧,所以他就干脆躲在内宅做鸵鸟状。

不过齐木未来,孟县丞却来了。

仗着自己的官身,孟庆唯不及通报,便登堂入室,花晴风也只能让下人上茶,见招拆招。

孟庆唯不理会香茶,把茶杯扫开,便开始斥责葫县知县刁难县中士绅家人,预谋不轨。

“此事我定会上禀知府,看他老人家如何评判。”孟县丞正义凛然,大有舍生取义的态势。

花晴风被说的呲牙咧嘴,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有些坐立不安,只好拿眼睛瞪着幽灵一般的华庆峰,望他拿个主意。

禀报知府,主持正义?开什么玩笑,谁不知道大明县令跟县丞争,基本就是县令输。

别看县令正七品,县丞最高正八品,差了两级,但是县令是吏部考察,然后内阁委任的,县丞却大多是知府或者布政司举荐的,所以往往县丞与知府、布政使都有密切的关系,比如师徒、心腹之类。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顶头上司偏袒县丞,花晴风还能指望有个好结果吗。

“孟县丞,这话好好说么,闹到知府那里,你让县衙如何自处?”花晴风只好拿出县衙来堵,虽然他明知道孟庆唯不在乎。

果然,孟庆唯拍着桌子表示自己绝不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你这是在结党营私!花晴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指使王晨敲诈士绅未果,恼羞成怒扣押齐先生的家人,欲加罪于他,好行你贪赃之法!”

“……”

“花晴风,你如此残害良民,难道就不怕报应吗!你这等恶性,看来你夫人要多去几次庙中上香祈福啦。”

“上香!”花晴风噌地一下站起来,对着孟县丞怒目而视。

孟庆唯也站了起来,脸上毫不畏惧,伸出一指向前一点,差点点在花晴风的头上。

“没错,就是上香,不如请夫人与齐夫人同去,互相还有个照应,如何!”

“上香……”花晴风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陡然软在座位上,他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无力。

“哎……”华庆峰看着一体双魂的知县,劝道:“你……你就把事情推倒王晨身上吧,趁你还有机会解释的时候。”

其实打击齐木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王晨在主导的,花晴风就是个打下手的龙套,但知县这个位子太像靶子了,一县正印,县衙里面的事情出了,别人怎么也会首先怀疑是知县做的,所以白打白不打,打了再说,所以孟、齐二人冲花晴风来不奇怪。

而且王晨本来也是打着知县的旗号行事,所以齐木的威胁都打到花晴风头上,也并非不可思议。

打击县内不法分子,是王晨的典吏职责内,花晴风作为葫县正印,理应维护属下,虽然花晴风软弱,但是也没有拿王晨来顶缸的想法。

不过事情闹到这一地步,花晴风又没有自己的势力,也只能拿王晨一同出来顶了。

华庆峰把自己想的这些跟花知县讲了一遍,花晴风也明白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孟县丞,本县只是有一点不明。”

“哦?”孟庆唯疑惑道。

“本县将牌票交予王典吏聚集民壮,本意是寻找我夫人,之后虽然获救,但王晨却并未解散民壮,反而将民壮继续掌握在手,在城中搜捕,这可是我指使的?”

“难道不是吗。”

“前几日,王典吏带人搜查漱玉轩,却被罗巡检拒在门外,此事可是我指使的?”

孟庆唯脸色凝重起来。

“再者,嫌犯入狱后,我从未审过,县丞又病重在家,牢狱中的犯人全是王典吏审讯,赖指齐先生,又怎么会是我指使的?”

“最后,公堂之上大打出手,县丞知道我刚到任没多久,岂能将衙役如臂使手?”

“难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王晨策划指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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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3-07 18:5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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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齐木的恐惧

自从苏雅被山贼绑架,县衙便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混乱。

所有的官吏都遵守上衙放衙时间,可是县令花晴风谁都指使不动,以前虽然被人架空,但是面对这位七品主官,还没有哪个小吏敢踩在花晴风头上。现在葫县正印已经是县内老百姓口中的一个笑话,那些惧怕朝廷官秩的小吏,现在敢在花晴风面前毫不掩饰地笑两声了。

这种情况自然落在孟庆唯眼中,让他更加鄙视这个两榜进士出身的县令,也难在拿花晴风当个对手。

可转头就传来齐家产业被封,家丁被抓入县衙的消息,孟庆唯在惊讶之余,还做着从齐花二人争斗中渔利的美梦,谁知当范雷真求到他门下之时,他却因风寒错过了机会,没成想匆匆归来的齐木被县衙打了出来,不得不再次登门求联手,这令孟庆唯喜出望外。

可是孟庆唯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花晴风在赴任之后,不知死活与王宁和自己皆掰了掰手腕,却被两人打了脸落了面子,后来更是被齐木压制,连老婆都被抢走了,自己成了葫县一大笑话。

这一连串的打击,孟庆唯自问即便是自己也会变的小心翼翼,但是那个花晴风依然奋起余勇,趁齐木不在之际,对齐府下此重手,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如今,花晴风一顿喊冤,孟庆唯终于发现勇敢的不是县令,而是一直没有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典吏——王晨!

王晨哪来的胆子?这是孟庆唯第一个念头。

“县尊此时还在诓骗下官,”孟庆唯直视花晴风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出破绽,道:“若是此时坦诚,下官还可以斡旋一二。”

可是他失望了,花晴风眼神清澈,毫无动摇:“此事我绝无虚言,县丞若是不信,在衙中随便一问,便可知晓。”

“这……”孟庆唯犹豫了,他这段时间重病,虽然不至于对县衙内一无所知,但也称不上灵通。

“不需要赞府麻烦,的确是下官所为!”王晨在外面朗声答道,阔步走了进来。

现在王晨在三班衙役之中声望很高,毕竟棍扫齐木,打出了衙门的威风,衙役们个个敬佩的不得了,在一些小事情上甘愿为其效力。

所以孟庆唯刚进大门时,王晨便得到了消息。

此时王晨还在享受激情后的余韵呢,得了消息也知不可大意,便立刻起身闯进后宅来。

孟庆唯转身直视王晨:“你可想清楚了,这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起的!”

王晨微笑的对孟庆唯施了一礼:“赞府可是不信区区一介典吏,岂能做如此大的事情?”

见孟庆唯未置可否,王晨毫不在意,朗声道:“此案自恶霸李大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始,到齐木被打出县衙,皆乃本人与县衙同僚共同努力,听命行事。”

“你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见王晨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孟庆唯愤怒的指着他,怒道:“不知齐先生为本县士绅,你这等刁难不怕朝廷责怪吗?”

“齐木在葫县为非作歹,勾结贪官坑害百姓,王某身为朝廷命官,见上官与其沆瀣一气,自然要挺身为葫县百姓除害,为朝廷分忧。”

“你……你……”听着话里话外讽刺自己,孟庆唯指着王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给我小心点。”

说完,便逃跑一般的转身离去。

却听后面王晨道:“赞府慢点,小心门槛。”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王晨回头看着花晴风:“太爷,下官也要回前衙安排下,防止那个齐木再打上门来。”

花晴风一脸忧色,将其送到月亮门,道:“一切拜托王典吏了。”

“你还真是惨,”华庆峰亦并肩站在月亮门门后,看着大胜而归的典吏,道:“这次交手的二人,没一个真拿你当事。”

花晴风没有理他,自顾自道往自己房间走去。

回房间时,看到月舞提着裙角,略带羞涩的笑容,轻快地从外衙走进来。

“哎!”花晴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无忧无虑的福气人!”

华庆峰手打凉棚,飘起来一瞧,瞧见俏女仆穿过月亮门,朝东厢房而去。

“不过她脸怎么红红的?”

闻言,花晴风也注意到了,怪道:“这丫头,怎么面带桃花,莫非是思春了不成?”

孟庆唯脸也红红的,不过他不是思春,是愤怒

离开内宅的县丞深知自己的劣势,虽然他官比较高,但在威望上无法与赶走齐木的王晨相比,所以不敢在衙内久留,只得逃也似的坐马车离开。

马车并未返回孟府,经过几条街后,停在齐木家门口。

在孟庆唯将事情向齐木说清楚以后,齐木、范雷都先是不信,后来才慢慢醒悟。

“我说这花架子性子软弱,怎么这么短时间内就振作起来了,原来根本就不是他!”齐木首先明白过来了,他一直把花晴风当成自己的对手,想把县令打趴下,结果发现抽自己的对手居然不是花晴风,怪不得自己老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范雷也是明白了,立刻建议道:“老爷,此人不除,终究是个祸害。”

齐木闻言却陷入了沉思。

自古什么豪强大佬看起来威风八面,但是他们内心中也充满了恐惧。

老百姓常常幻想天上掉下个青天大老爷,微服私访后,整治恶霸流氓,但实际上他们最怕的不是什么清官高官,因为官员地位再高权力再大,也不可能将无赖流氓斩杀殆尽,他们可以蛰伏起来,一旦形势有利,比如官员卸任,便可以立刻东山再起,。

只要老百姓害怕他们,他们就无往不利,所以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带着百姓不再任他们予取予求,因为他们实际上是靠在老百姓的恐惧,来支撑自己虚弱的内在。

可一旦他们虚弱的内在被展示于大庭广众之下,普通老百姓不再害怕他们,那么这些人也就什么都不是。

像王晨这种敢直面齐木的人,最为齐木所忌惮,只有将这种人打趴下,踩脚底下让他尊严丧尽,才能重塑他貌似强大的外壳。

本来齐木以为花晴风会仗着官身,成为揭破他虚弱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压花晴风的声望,甚至铤而走险绑架朝廷命妇,来向所有人展示这个知县是个连老婆孩子都无法保护的懦夫。

也正如此当花晴风到他府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才会收手,不是因为齐木突然天良发现,而是因为经过这些闹腾,花晴风成为了笑话般的存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选择一条安全的道路来结束罢了。

可是王晨出现了,他毫无畏惧的带领着懦弱的衙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连滚带爬地打出了县衙,他本想把幕后黑手花晴风给压制之后,再把王晨剥下官服赶出葫县,以报这羞辱之仇。

可现在高举反黑大旗的居然是王晨,这令齐木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他本能的开始想整治王晨,但有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因为他对王晨毫不了解。

“这个王晨……是什么人?”半晌,齐木终于开口道。

手托茶杯,孟庆唯边想边答:“王晨此人是举人出身,贵州本地人,因家贫放弃科举,正巧葫县建衙,就被举荐为本县典吏。”

“我不是问他出身,你们官场那些东西,我不关心。”齐木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要知道他一些具体的情况,贴身的,比如……”

“比如他家里有什么人,可曾婚配?”

虽然贪赃枉法,但是孟庆唯依然保持了官场的思维模式,所以一提起某人,习惯性的先从其籍贯、功名开始,而齐木说白了就是黑帮老大,他只关心如何从人心当中最柔软的一面下手,如何最小付出博取最大利益。

孟庆唯倒吸了口凉气,心道:你这是要先从他的家人下手啊。

文官之间斗争讲究个体制内,即便手再黑,也要讲个规矩:就是不能用私下的黑手来解决政敌。

所以构陷也好,弹劾也好都是官面上的文章,能将政敌害的家破人亡,才是高手,而绑架、刺杀反而落了下乘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齐木的拿手好戏?自己见他也不是玩了一两回了,心中也就理解了。

“此人父母不在本县,人应当在他老家。”放下茶杯,孟庆唯摸着下巴道:“除此之外,他未曾娶妻,听说有个妹妹,也不知是真是假。”

见齐木脸色依旧,又补充道:“他倒是可能有个亲戚在葫县”

齐木闻言立刻来了兴趣,瞪着眼看着县丞。

“嗯,可能是个表亲。”

“表亲啊,远了点,是表姐还是表妹?”

“貌似是表弟……”

齐木和范雷同时摇了摇头,范雷道:“男人派不上用场啊。”

齐木赞同道:“的确如此,用男人亲属很难威胁到男人,除非是他老爹或儿子。”

“一定要是女人,最好是他老婆,亲妈亲妹妹也行,只有女人才能是男人心软的一面。”范雷补充道:“抓住他的女人,就像踢了男人下面一脚,再硬的汉子也要软下来不是。”

齐木道“不过还是听一听吧,说不定能派上用处,他那个表亲在哪里啊,姓什命谁?”

孟庆唯嘴角应付公事似得勾了勾:“据我所知,应该就是本县衙役,林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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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隐藏的力量

葫县县丞孟庆唯,举人出身,朝廷八品命官,主管县政,对于属下的情况都有所了解,但是他毕竟不是干厂卫的,且王晨到任没多久,所以把结拜兄弟当成亲兄弟不是意外。

虽然未结金兰,王晨与林贵平时却以兄弟相称,而且他们是老乡,所以旁人都将他们当成兄弟,对此二人知道却都没有说破。

而一个姓王一个姓林,自然不是亲兄弟或堂兄弟了,因此孟庆唯想当然的认为他们是表兄弟。

这显然让齐木无法满意,只听他道:“表兄弟还是离得远了,孟兄弟还是要再详加打听才是。”

孟庆唯也不喜欢用这种手段,他更喜欢用官场的手段整到对手,正好借机告辞:“齐爷说的正是,本官这就回去查阅此人履历。”

这就是衙门中有人的好处,这种档案齐木是很难看到的,但是有了孟县丞就不是问题了。

两人约定等有了眉目再拜访串谋。

但是晚点时候,两人却又见面了,因为他们得到一个消息:葫县知县花晴风出城去了。

在王晨、孟庆唯二人相继离去后,花晴风就下来了命令:葫县知县要下去巡视自己的辖地。

花晴风已经是个大笑话了,但是这个命令是夫人同意的,仆人虽然满怀不满,却也以给苏雅备车上香的精神,忙的脚不着地。

很快,知县的马车就已经奔驰在乡间的小道上了。

马车依然摇摇晃晃,但花晴风丝毫没有不满的情绪,反而一脸轻松。

“早就该出来转转了,”放下车帘,花晴风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道:“这一招金蝉脱壳的确是不错的主意。”

马车内没有第二个人,或者说没有第二个人体。

华庆峰虚坐在旁边,不雅地搭了个二郎腿。

“应该是最无奈的主意吧,简直就像逃跑一般。”华庆峰毫不留情地指出这点,虽然主意是他出的。

花晴风闻言,原本洋溢着阳光的脸立刻黯淡了些,苦笑道:“那我怎么办?是被王晨竖起来当盾牌,还是被齐孟二人拿来当靶子?”

在王晨走后,花晴风就本能的意识到自己的危险。

他这个人性子软弱而且没有经验,但王晨与齐孟二人的斗争已经趋于白热化,他就是再没经验,也知道夹在两边之间的痛苦。

王晨毫无疑问需要一个印把子作为聚集人心的旗帜,而齐孟二人也不介意在打倒王晨的时候,顺便踩花晴风一脚。

“这就是没有实力的悲剧,你看王宁也在旁边看戏,就没有任何引火烧身的危险。”华庆峰道。

葫县主簿王宁这段时间非常平静,每天按时上衙放衙,却从不介入,完全处于看戏状态。

接着,华庆峰分析道:“王宁此人根基在苗寨之中,无论县里斗成什么样都无损他的势力。”

“葫县这个地方,县衙力量小,苗寨力量大,而孟庆唯能与王宁掰手腕,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因为孟庆唯官大,如果是王典吏胜了,即使他将孟庆唯的势力整个吞下,也无法达到孟庆唯的高度,再加上品级不入流,就更别说与王宁抗衡。”

王宁擅长与苗族的打交道,且与苗族的吏目交好,但苗族大多聚集在自己的寨子中,所以王宁在县城中影响力不如孟庆唯。但孟庆唯是八品官,王宁是九品,毕竟官大一级,取得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那么王宁会不会帮助王晨?”花晴风好奇道:“王晨一旦斗倒了孟庆唯,王宁的官职又在王晨之上,那么王宁不就是真正的葫县第一人了?”

细细思索了下,华庆峰否决了这种可能:“王宁是个老于世故之人,不会在乎这种虚名。孟庆唯倒台,王宁既得不到他的势力,也不能升官得到他的权力。”

葫县知县低下头细细消化这个经验,如果花知县在基层历练过一段时间,不用多只要一两年,他就会把这种虚名心态磨了去。

更何况……

华庆峰则微微一笑,心道:只要你这个葫县正印在,葫县第一人的虚名就扣不到任何人头上。也正因为如此,王宁和孟庆唯才会默契的架空你,否则虚名加上实权,那真是破家的令尹了。

不过华庆峰也知道,其实王宁更不喜欢王晨,原因是若是王晨不能完全吃掉孟庆唯的势力,那么花晴风很可能会分润到一部分权力,这正是王宁所忌惮的。

若是三年后,这本书的原作主角到来时,王宁已经看透花晴风的软弱,所以毫不介意原作主角兴风作浪,但是现在他真能旁观吗?

所以花知县一回到房间内,华庆峰就提议出城转几天,躲避风头。

花知县还幸运的得到了后宅的支持,在被救出后,苏雅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不太愿意拿自己的智商与丈夫的比较了,大概是真吓到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车夫带了个草帽,轻松地驾驭着辕马。

“你们这是干什么,知道车里坐着什么人吗!”突然,车夫严厉地呵斥惊动了沉思的两人。

花晴风撩起车门帘,问道:“怎么了?”

这次下乡,花晴风没有带任何仆役或衙役,也可以说没人愿意服侍他,所以车夫就兼职了随从。

车夫歉道:“惊动了老爷了啊,几个流民罢了。”

说完,车夫回头就猛喝道:“还不快滚,别挡道!”

华庆峰定睛一看,两个老人带着三个小孩子,一个站在马车旁,另一个牵着小孩在远一点的地方惊恐地看着。

老人身上破破烂烂,小孩子身上更是未着片缕,但五个人都是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看不出男女。

站在马车旁的老人,卑微地躬着身子,一只手拄着木棍,另一只呈碗状伸出来,说出华庆峰在电视里看到的台词:“大老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虽然还没到时间,但县衙内万籁寂静,县令县丞都不在衙内,原本就松散的衙属们就更加放肆了,个个都早退放衙了。

王晨没有房子,只能住在衙里的吏舍中,不过他不介意吏舍的简陋,他只是为自己身无片瓦而感觉郁闷。

“看来以后要找机会盖座房子了,”王晨自言自语道。

预料之中的报复没有立即到来,但王晨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如果现在齐木就带人打上门来,他倒是更愿意。

可惜齐木不是笨蛋,他明白如果立刻回来找场子,只能逼着衙役们团结一心,王晨就可以举着举着知县这个傀儡,再狠狠的击败齐木一次。

据王晨所知,齐木是单身回的葫县,商队家丁都没回来,县中一帮人又被抓了不少,如果衙役团结一致,齐木再输一场,王晨则可以挟两胜之威,以带强人攻击县衙之名,立刻把他下狱,再查抄齐府,等齐府的家丁都回来了,群龙无首又能奈何?

当然,齐木也可以指使屯军,之前王晨就是被屯军破坏了查封漱玉轩的计划。

这就反应出花晴风这个傀儡旗帜的好处了,无论如何,花晴风都是朝廷委任的正牌县令,屯军再支持齐木,也没有胆子攻击县令,因为那样就等于谋反,内阁会把这群屯军啃的连渣都不剩。

可惜上午王晨负伤不说,也未能将衙役们团结一心,否则上午就可以把齐木下狱了。

而现在如果说上午齐木就是一只老虎,在挨到当头一棒后,他立刻盘起来成为一条毒蛇,吐着舌信寻觅着对手的弱点,好发动致命一击,王晨不惧猛虎,但是他怕毒蛇,哪有千日防贼的。

想着想着,一双手软的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轻轻的按揉着。

王晨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过了一会,身体慢慢放松开来,下面却越来越热。

遂一把抓住这如柔荑的小手,王晨大笑着把身后的女人揽入怀中。

“哥哥,你做什么呀。”

王晨浑身一震,怀里抱着居然是翠瑶,赶紧放开,抱怨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在进入内宅之后,月舞和翠瑶成为苏雅的女仆,居住在下房当中。

虽然是下房,但还是比吏舍好的多,王晨一是怕两女受苦,二是不愿暴露月舞和自己的关系,所以没有和月舞如前段时间,那么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

只是偶尔月舞外出,两人才有机会温存一下,宣泄自己多日来的孤独。

翠瑶满脸羞红,低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嘛,听见你受伤了,担心的又不止是舞姐姐一个人……”

王晨心中一软,他很疼这个妹子的,谦道:“这都是我不对,不过你们这几天还是少到吏舍走动,否则就浪费这层保护了。”

把月舞和翠瑶送到苏雅身边,既是为了探知花晴风私下的态度,也有保护两人的想法,虽然苏雅被绑了一次,但是在县衙内,苏雅的身边还是很安全的。

翠瑶调皮地一笑:“吆,还说我来,怎么不说舞姐姐,你们见天的偷偷见面,不是我给打掩护,还不早被人发现了。”

王晨月舞毕竟是年轻人,又是新婚燕尔,哪能真的分开,而见面难免会有疏漏,也多亏翠瑶这小丫头打掩护,才没人所知。

如同今天,月舞正在和翠瑶做针线活,听到王晨受伤,就冲了出来,还好有翠瑶收拾,否则苏雅必有所察觉。

“哎……你们郎情妾意了,可怜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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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权力的正确使用

翠瑶站在那里幽幽地抱怨着,自葫县相遇以来,王晨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表妹。

碧玉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袭粉红色的衣裙,白皙的瓜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就长相而言她没有月舞那般的靓丽,也没有花夫人那般的妩媚,但是少女特有的调皮配合上小家碧玉的气质,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翠瑶父母早逝,本应由其近亲照顾,但翠瑶父母实际是“淫奔”结合,为宗族不容,所以才拜托到功名在身的王晨这里,一个举人的功名足以让族中长者不去找翠瑶的麻烦了。

或许因为身世孤苦,翠瑶对于身边之人总是有种依赖的感觉,对月舞是如此,对王晨更是如此,这种对兄长的依赖再加上对爱情的懵懂,让她对自己的这位表哥倾慕不已,毕竟在古代表兄妹是可以婚配的。

“翠瑶……”王晨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这个表妹对他可能不止是兄妹之情。

翠瑶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脚面,听到这一声轻唤,“呀”地叫了一声,然后仿佛被吓坏的小兔子一般跑掉了。

跑到门口却转过身来,红着脸道:“老爷今天出城,所以夫人对宅子里的人放了假,舞姐姐说她这几天……”

小手搓这衣角,好半天才续道:“说这几天回来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然后就扔下王晨跑掉了。

好半天,王晨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喃喃道:“想多了吧。”

作为兄长王晨还是想负起长兄如父的责任,给这个小表妹找个好人家,只是还觉得她很小,今天突然发现这事也要提升日程了。

手放在床上,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浮现月舞那美好的胴体,曾经在这张床上自己身下婉转娇啼,下面突然就立了起来。

花晴风出城了,听说还要住在外面,看来这几天有好事了……典吏坐在床上,一脸淫笑的想着。

月舞到葫县之后,两人就拜堂成亲了,但这个仪式太过简陋,只有他们两人,而且才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就把老婆和表妹送到花夫人身边做侍女,既是为了在花晴风内宅留一条眼线,也是为了保护二人,结果可苦了初尝滋味的王晨,他又是正当年,这些日子也就今天才可以趁月舞为他上药的机会,宣泄一番。

王晨放任自己沉浸在美好的春梦了一会,然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花晴风出城,还要在乡下住上几天,这位县令老爷是想做什么呢?”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王晨发现自己想歪了,嘴角一勾道:“他还能做什么,就是察觉到了威胁然后藏起来呗,本来还以为他会维持一个面子,强留在县城内呢。”

其实花晴风还真是想留在衙内,哪怕为了维持一个虚假的架子,只是最终被他身边的穿越者给忽悠出去了而已。

王晨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这间狭小的宿舍在灶台旁还有一张木桌,即充当饭桌也可以当场书桌——在铺开的纸上写到两个大字:齐木。

然后将纸搓成纸团扔进灶里,红色的火焰映在王晨的脸上:“无论如何我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是齐木。”

花晴风翻了翻包袱,从中拿出一个馒头送给那个流民,看着老人谦恭地道谢,很大度的挥了挥手,顺便阻止车夫说出自己身份。

老人招了招手,把后面的四人叫了过来,然后把馒头掰成五份,分给了下去。

“老爷,你是我遇到最好心的老爷了,大善人呐,”满足地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啃着馒头,老人又上前道歉。

“你的孙儿真是饿了,老人家你是哪里人啊?”

“不敢当老人家,小人今年三十有七,最小我的儿子,那个是我的婆娘,”男人指着另外一个大人,不好意思的承认道。

嘶~花晴风轻吸一口气,此人才比自己大七岁,却像大了四十岁的感觉

明代流民问题很严重,加上户籍制度,这帮人好运点的找到一些好心的地主家打短工,但这种人很少,往往都死于穷困。

“最小的那个是你的儿子,”花知县突如其来的一问:“另外两个呢?莫非是你拐卖来的不成!”

华庆峰耳朵也竖起来了,流民穷困,有时会兼职人贩子或者绑匪,实乃中国农业社会一大治安隐患。

花知县两眼一瞪,官威大发,在小民百姓面前,他倒是硬气,虽然没有穿官服,但是那种自居上位的感觉,立刻吓到了这几个流民。

“大老爷,不是的不是的,这几个人都是我兄弟的孩子,是我的侄子侄女,”男人赶紧辩解道。

抬头看见三个孩子被花知县官威吓到紧紧抱着女人,而女人则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三个孩子,华庆峰心里轻松了一下,拐来的孩子不可能这么亲。

花知县也看出了这点,脸色缓和下来,安慰道:“这年月,你能将孩子都带着也不容易,你兄弟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闻言脏乎乎的脸上却露出一种不安,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大老爷,您是大善人,我不能骗你,我兄弟还没死。”

“哦……呃!”花晴风满脸通红,只能含糊其辞,心想是不是到别处讨饭了。

谁知这个人却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我那个兄弟不争气,现在还在铜仁的大牢里。”

花晴风立刻满脸的出汗,怎么又跑大牢去了,莫非这群人都是逃犯什么的?

连车夫也攥紧马鞭,紧张起来了。

“我那个兄弟不学好,非要去跟那个什么五爷当手下,整天找人打架,三来两去就进去了。”男人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怒其兄弟不争。

华庆峰明白了,这也是流民中的一个普遍现象,没有了土地的农民,四处流浪,成为了流民。

其中老实巴交的只能讨饭,而且还得挨饿,而那些不老实的,反而有混的风生水起的,有的加入当地的黑帮,成为一名打手,有的落了草,有的拜了武馆成了“大侠”——并非金庸小说中的那种大侠,而是属于白道打手那种类型。

在这些流民中最著名的就是闯王李自成了。

可以说像面前这个貌似七十三实则三十七的男人,除了可能的懒之外,真没毛病,这懒也是要饭要长了,变成了习惯而已。

若是将这些人重新组织起来耕种,倒是一批很不错的劳动力,只可惜明朝后期基层力量崩坏,别说组织人手开荒,能不给地方治安添乱,皇帝和大臣们就要烧高香了。

男子吃完那点馒头,也不好意思再行索要,便一步三回头地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

“可惜我带的吃的也不多……”花晴风这次下来手里也是带着一些食物的,只可惜再多也不可能喂饱整个葫县的流民,思及此,再拿出食物的心反而淡了。

华庆峰表示赞同,再分下去,知县大人都要饿肚子了,他不介意损害自己的利益行善,也赞同不以善小而不为,但是也要讲究量力而行。

但是当花晴风重新坐回马车时,华庆峰却道:“你没法让所有流民吃饱,是因为你也没有责任,也没有力量让他们吃饱,但是葫县的知县有这个责任,让葫县所有的老百姓吃饱,也应当有这个力量让老百姓吃饱。”

花知县惊讶地看着他,反复他说出一句惊天之语:“我哪来的这种力量?我不过是一介七品官罢了。”

凑到花知县面前,直视她的双眼,华庆峰道:“那么你当官的目的是什么,发财?出人头地?好这很轻松,你是七品官身,进士功名,已经高人一头了,而你只要和齐木沆瀣一气,想必这钱也不会太少,那么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花晴风很想说“我堂堂朝廷命官,岂能和一个地痞沆瀣一气”,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只能看着这位二十四小时陪伴的家伙。

“你刚来葫县时,整顿过税收,斗过王宁斗过孟庆唯,虽然都失败了,可是你现在想一想,你是为什么要和这两个人争斗,仅仅为了权力瘾?”

花知县当然摇了摇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即便最终你胜利了,王孟二人罢官去职,齐木身首异处,但是然后呐,然后你想干什么?”华庆峰道。

结果花知县却犹豫起来:“这……”他光想着抢班夺权了,哪里能想的这么长远。

“你为什么要夺权,为什么要和王孟二人争斗,而不是沆瀣一气,”华庆峰往窗外一指:“因为凭这些人,他们只能将葫县搅乱,让这些人继续流离失所,你夺权就是应该为了做事,因为做事需要权力,你才要夺得权力,而不是为了夺得权力才去做事。”

这就点出了政治家和政客、官僚的区别,不是为了获得权力而获得权力,也不是为了获得权力才出来做事。

华庆峰郑重地说道:“自古朝廷中人到说到的多,做到的少,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没有明白权力的真正用处,权力就是为了做事,做有益国家有益百姓的事情,为了这些事就需要人手,因此要掌握人事权力;需要金钱,就需要掌握财务权力;就需要管理,所以需要掌握档案的权力,归根到底,权力就是为了做事而服务,”

“而你,花晴风!”穿越者大声说:“你得到权力就只能有一个使用方法,就是为了葫县老百姓靠双手吃饭的道路扫清葫县里的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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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权力的正确使用

翠瑶站在那里幽幽地抱怨着,自葫县相遇以来,王晨第一次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表妹。

碧玉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袭粉红色的衣裙,白皙的瓜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晕,就长相而言她没有月舞那般的靓丽,也没有花夫人那般的妩媚,但是少女特有的调皮配合上小家碧玉的气质,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翠瑶父母早逝,本应由其近亲照顾,但翠瑶父母实际是“淫奔”结合,为宗族不容,所以才拜托到功名在身的王晨这里,一个举人的功名足以让族中长者不去找翠瑶的麻烦了。

或许因为身世孤苦,翠瑶对于身边之人总是有种依赖的感觉,对月舞是如此,对王晨更是如此,这种对兄长的依赖再加上对爱情的懵懂,让她对自己的这位表哥倾慕不已,毕竟在古代表兄妹是可以婚配的。

“翠瑶……”王晨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突然发现这个表妹对他可能不止是兄妹之情。

翠瑶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脚面,听到这一声轻唤,“呀”地叫了一声,然后仿佛被吓坏的小兔子一般跑掉了。

跑到门口却转过身来,红着脸道:“老爷今天出城,所以夫人对宅子里的人放了假,舞姐姐说她这几天……”

小手搓这衣角,好半天才续道:“说这几天回来住,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然后就扔下王晨跑掉了。

好半天,王晨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到床上,喃喃道:“想多了吧。”

作为兄长王晨还是想负起长兄如父的责任,给这个小表妹找个好人家,只是还觉得她很小,今天突然发现这事也要提升日程了。

手放在床上,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浮现月舞那美好的胴体,曾经在这张床上自己身下婉转娇啼,下面突然就立了起来。

花晴风出城了,听说还要住在外面,看来这几天有好事了……典吏坐在床上,一脸淫笑的想着。

月舞到葫县之后,两人就拜堂成亲了,但这个仪式太过简陋,只有他们两人,而且才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生活,就把老婆和表妹送到花夫人身边做侍女,既是为了在花晴风内宅留一条眼线,也是为了保护二人,结果可苦了初尝滋味的王晨,他又是正当年,这些日子也就今天才可以趁月舞为他上药的机会,宣泄一番。

王晨放任自己沉浸在美好的春梦了一会,然后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花晴风出城,还要在乡下住上几天,这位县令老爷是想做什么呢?”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王晨发现自己想歪了,嘴角一勾道:“他还能做什么,就是察觉到了威胁然后藏起来呗,本来还以为他会维持一个面子,强留在县城内呢。”

其实花晴风还真是想留在衙内,哪怕为了维持一个虚假的架子,只是最终被他身边的穿越者给忽悠出去了而已。

王晨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书桌旁——这间狭小的宿舍在灶台旁还有一张木桌,即充当饭桌也可以当场书桌——在铺开的纸上写到两个大字:齐木。

然后将纸搓成纸团扔进灶里,红色的火焰映在王晨的脸上:“无论如何我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是齐木。”

花晴风翻了翻包袱,从中拿出一个馒头送给那个流民,看着老人谦恭地道谢,很大度的挥了挥手,顺便阻止车夫说出自己身份。

老人招了招手,把后面的四人叫了过来,然后把馒头掰成五份,分给了下去。

“老爷,你是我遇到最好心的老爷了,大善人呐,”满足地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啃着馒头,老人又上前道歉。

“你的孙儿真是饿了,老人家你是哪里人啊?”

“不敢当老人家,小人今年三十有七,最小我的儿子,那个是我的婆娘,”男人指着另外一个大人,不好意思的承认道。

嘶~花晴风轻吸一口气,此人才比自己大七岁,却像大了四十岁的感觉

明代流民问题很严重,加上户籍制度,这帮人好运点的找到一些好心的地主家打短工,但这种人很少,往往都死于穷困。

“最小的那个是你的儿子,”花知县突如其来的一问:“另外两个呢?莫非是你拐卖来的不成!”

华庆峰耳朵也竖起来了,流民穷困,有时会兼职人贩子或者绑匪,实乃中国农业社会一大治安隐患。

花知县两眼一瞪,官威大发,在小民百姓面前,他倒是硬气,虽然没有穿官服,但是那种自居上位的感觉,立刻吓到了这几个流民。

“大老爷,不是的不是的,这几个人都是我兄弟的孩子,是我的侄子侄女,”男人赶紧辩解道。

抬头看见三个孩子被花知县官威吓到紧紧抱着女人,而女人则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三个孩子,华庆峰心里轻松了一下,拐来的孩子不可能这么亲。

花知县也看出了这点,脸色缓和下来,安慰道:“这年月,你能将孩子都带着也不容易,你兄弟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闻言脏乎乎的脸上却露出一种不安,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大老爷,您是大善人,我不能骗你,我兄弟还没死。”

“哦……呃!”花晴风满脸通红,只能含糊其辞,心想是不是到别处讨饭了。

谁知这个人却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我那个兄弟不争气,现在还在铜仁的大牢里。”

花晴风立刻满脸的出汗,怎么又跑大牢去了,莫非这群人都是逃犯什么的?

连车夫也攥紧马鞭,紧张起来了。

“我那个兄弟不学好,非要去跟那个什么五爷当手下,整天找人打架,三来两去就进去了。”男人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怒其兄弟不争。

华庆峰明白了,这也是流民中的一个普遍现象,没有了土地的农民,四处流浪,成为了流民。

其中老实巴交的只能讨饭,而且还得挨饿,而那些不老实的,反而有混的风生水起的,有的加入当地的黑帮,成为一名打手,有的落了草,有的拜了武馆成了“大侠”——并非金庸小说中的那种大侠,而是属于白道打手那种类型。

在这些流民中最著名的就是闯王李自成了。

可以说像面前这个貌似七十三实则三十七的男人,除了可能的懒之外,真没毛病,这懒也是要饭要长了,变成了习惯而已。

若是将这些人重新组织起来耕种,倒是一批很不错的劳动力,只可惜明朝后期基层力量崩坏,别说组织人手开荒,能不给地方治安添乱,皇帝和大臣们就要烧高香了。

男子吃完那点馒头,也不好意思再行索要,便一步三回头地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

“可惜我带的吃的也不多……”花晴风这次下来手里也是带着一些食物的,只可惜再多也不可能喂饱整个葫县的流民,思及此,再拿出食物的心反而淡了。

华庆峰表示赞同,再分下去,知县大人都要饿肚子了,他不介意损害自己的利益行善,也赞同不以善小而不为,但是也要讲究量力而行。

但是当花晴风重新坐回马车时,华庆峰却道:“你没法让所有流民吃饱,是因为你也没有责任,也没有力量让他们吃饱,但是葫县的知县有这个责任,让葫县所有的老百姓吃饱,也应当有这个力量让老百姓吃饱。”

花知县惊讶地看着他,反复他说出一句惊天之语:“我哪来的这种力量?我不过是一介七品官罢了。”

凑到花知县面前,直视她的双眼,华庆峰道:“那么你当官的目的是什么,发财?出人头地?好这很轻松,你是七品官身,进士功名,已经高人一头了,而你只要和齐木沆瀣一气,想必这钱也不会太少,那么你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花晴风很想说“我堂堂朝廷命官,岂能和一个地痞沆瀣一气”,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只能看着这位二十四小时陪伴的家伙。

“你刚来葫县时,整顿过税收,斗过王宁斗过孟庆唯,虽然都失败了,可是你现在想一想,你是为什么要和这两个人争斗,仅仅为了权力瘾?”

花知县当然摇了摇头。

“那么问题就来了,即便最终你胜利了,王孟二人罢官去职,齐木身首异处,但是然后呐,然后你想干什么?”华庆峰道。

结果花知县却犹豫起来:“这……”他光想着抢班夺权了,哪里能想的这么长远。

“你为什么要夺权,为什么要和王孟二人争斗,而不是沆瀣一气,”华庆峰往窗外一指:“因为凭这些人,他们只能将葫县搅乱,让这些人继续流离失所,你夺权就是应该为了做事,因为做事需要权力,你才要夺得权力,而不是为了夺得权力才去做事。”

这就点出了政治家和政客、官僚的区别,不是为了获得权力而获得权力,也不是为了获得权力才出来做事。

华庆峰郑重地说道:“自古朝廷中人到说到的多,做到的少,归根到底还是他们没有明白权力的真正用处,权力就是为了做事,做有益国家有益百姓的事情,为了这些事就需要人手,因此要掌握人事权力;需要金钱,就需要掌握财务权力;就需要管理,所以需要掌握档案的权力,归根到底,权力就是为了做事而服务,”

“而你,花晴风!”穿越者大声说:“你得到权力就只能有一个使用方法,就是为了葫县老百姓靠双手吃饭的道路扫清葫县里的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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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秘密泄露

皎洁的月牙挂在夜色之中,像一道微笑注视着寂静的县衙。

王晨的宿舍在于吏舍靠近内宅的位置,也许是因为这处离县里主官比较近,所以分配给了吏员中品级最高的典吏。

这个位置也给了居住人足够的隐私,以免薄薄的墙壁说出主人的秘密。

王晨拥着月舞依在床上,两人身上还燃烧着云雨后红晕。

“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或者回家找我父亲,咱们已经成亲,他应该原谅我了,”躺在怀中的佳人喃喃的说道。

正在雪肤上游弋的猪手停下来,另一只手轻轻抬起月舞的下巴,王晨注视妻子,道:“为什么,这里你不开心吗?”

四目相对,月舞眼睛里充满了忧虑:“我进了内宅才知道,你要对付的是这么可怕的人,他不光敢劫持夫人,县里的地痞流氓都听他的话,我担心你……”

“哎……”王晨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面对他,这本不是我应走的路数。”

他本来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齐木势大,这么直接的对抗麻烦很多,现在他回头看自己这一路,也是觉得心惊肉跳。

那么什么时候自己会这么冲动呢?

“我也没想到会到这一步,如果贼窝没有这么快透露,我也没办法带人救出花夫人,如果不是我带人救出了花夫人,不能也不会有酬功宴,没有酬功宴我就没有人手大索全城,没有大索全城,齐木也不会重视我了。”

说到自己竟然震住豪强,王晨心中有些得意,手又开始不老实了,大手向上便将月舞胸前盖在手下,边把玩着一双玉兔,边道:“见岳丈我还有些心虚,毕竟我把你拐走了,等我有了品级再回家,岂不是更好。”

雪峰上的樱桃被轻轻一捏,月舞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身子却越发热了起来。

王晨继续道:“等我拿下齐木,就好好的办一场喜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只是磕头拜堂就把你迎进门了,委屈你了。”

闻言,月舞把头埋进王晨胸膛里,双手一环抱住情郎的腰,嘤嘤道:“只要你方便怎么的都好,只是在内宅还要装,不敢让别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在内宅,月舞称自己是王晨的妹妹,不是夫妻这么亲密的关系,加上苏雅管理内宅甚好,也没有闲人会嚼舌头,打听月舞的真实身份,再加上翠瑶从旁掩护,所以两人的真实关系,整个葫县到现在也只有翠瑶知晓。

肌肤相亲,王晨感觉体内的欲望又开始燃烧了,床笫之事两人琴瑟和鸣,月舞立刻感觉到情郎的异样。

“晨郎,我好害怕,好害怕,这里我人生地不熟,家乡离我好远好远,只有你了。”思乡之情和对未知的恐惧,让她越发依赖这个男人,这种依赖为她增添了勇气,温润修长的玉腿盘在情郎的腰间,躺了下去。

一时间行云布雨,房间内又是一片春鸣。

花晴风出城这几天,县内所有人都仿佛被冷水泼了一样,都静悄悄的缩在自己的势力内,但是真正的明眼人却能看到酝酿在平静下的暗涌,这只是暴风前的宁静。

苏循天喝的有点醉醺醺地来拜访自己的姐姐,自从被苏雅斥责之后,他就不大到后宅了,特别不想面对自己的姐夫,但是他又放不下求官的想法,只能趁花晴风出县城时,到后宅来了。

“姐姐,如果当时我在衙内,绝对能护得姐夫周全,”苏循天喝着茶水,保证道:“可是姐夫为什么就这么吝啬呢!”

端详着手中的小衣服,苏雅眼中难被察觉的一黯,转头对弟弟说道:“你能护的了你姐夫?”

苏循天脸上有些挂不住,实际上除了为原作主角王霸之气所摄,而勇敢的站出来勇斗恶霸之外,实际上在葫县三年的时间,他从未为自己的这个姐夫付出什么,而在这个故事中,他依然秉承自己的风格,在遇到原作主角之前,遇到这种事估计很难的站出来。

“不过你姐夫也是的,府里没有自己人,怎么好做事,哪有帮里不帮亲的道理?”苏雅面色不愉。

“姐姐,”苏循天看了眼她手里的小衣服,犹豫道:“你还没有消息?”

苏雅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苏循天立刻察觉到话语中的不妥,结婚数年却一直无出,一直是苏雅的禁语,虽然苏家找的名医信誓旦旦地保证问题是出在花晴风身上,虽然这是个连卵子精子都不知道的时代,更遑论微生物、遗传学检查了,而且苏家还让自己的女婿虚心的接受了“是自己不行”的这种说法,但是一提起孩子,苏雅就心情大坏。

见到自己姐姐的眉头已经紧紧锁起,就像乌云中的闪电雷鸣一样,预示着一场愤怒的风暴正在酝酿,苏家大少爷赶紧告辞。

正当他向从旁门离开时,却想起自己还有个酒会,而如果从内宅的小门离开,他就要绕着县衙转上一个大圈,虽然葫县县衙小的不能再小,但是好歹是官衙,所以苏循天稍微一犹豫,便做出了英明的选择。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藏在县衙的灌木丛中,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

就在黑影开始有些焦躁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轻盈地走了过来,向四周一望,便推开了外衙吏舍一个房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等了片刻,黑影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把眼睛贴在门缝上,看到葫县这段时间的大名人——王典吏正抱着那个女人。

王晨俯首在月舞的樱唇上一点,变向内夺了她的香舌,于方寸之地,卷个天翻地覆,月舞脸带桃花,差点软了下去。

但是,王典吏不满足于此,手滑过若流纨素的蜂腰,探进裙中,摸到粉丘之上,虽然隔着亵裤,依然被搓的改了形状,可怜的女人想推却双手无力,欲哭无泪,只能嘤嘤劝道:“相公,相公……先伺候你烫脚,在给你好吗?”

这几日夜夜笙歌,王晨也不是那饿坏的馋猫了,占了好大会便宜,终于放开气喘吁吁的月舞,学着唱戏的强调戏谑道:“娘子~,一会小生定让你吃饱~~”

月舞粉拳捶打着情郎的胸:“坏,坏死了!”

却听到外面“咔嚓”一声,声音虽小,几乎轻不可闻,可是却没有逃过王晨的耳朵,大明典吏一个跨步来到门前,把门向外一推闪出门来,门外无人。

“舞,你来的时候后面没有跟着人吧。”王晨向屋内问道。

“不可能,翠瑶帮我盯着呢,”屋内自信地说道。

王晨向夜色里望了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遂喃喃道:“可能真是我多心了。”

虽然县衙大门已经关了,但是作为县令的小舅子,苏循天觉得还是能让门子给他开门的,所以决定走大堂出县衙。

但是刚出月亮门,就撞上了黑影,定睛一看,不由怒道:“苏大,怎么回事不看人呐!”

“少爷,”黑影站起来,正是苏雅的心腹,名为苏大的仆人,见到撞倒了苏循天,赶紧帮着掸身上的灰尘:“这天乌漆抹黑,前堂有没点灯,所以没看到您。”

苏循天脾气其实不错,也不愿意难为下人,特别是这个整体自称对苏家忠心耿耿的家生子。

“算了,以后别冒冒失失的,”正要迈出月亮门,苏循天又回过头来,好奇道:“苏大,这么晚了,怎么往前堂跑啊?”

“打扫尘土,打扫尘土。”苏大点头哈腰的辩解道。

“前堂没灯,你还打扫尘土干嘛?”瞧了瞧苏大身上还真有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泥土和灰尘,苏循天倒是信了,不过他本来也不会怀疑这个家生子的言辞,又是调侃了一句:“而且苏大,你这个内宅大总管手够长的啊,都管到前衙来了!”

说完,苏循天就走出去了。

苏大捂着胸口缓了口气:“幸好这大少爷没再追问,再问,估计就露出马脚来了。”

鬼鬼祟祟地向外瞅了一眼,见苏循天真的走远了,苏大这才放心,回自己的房间了。

齐木坐在花厅之中,美滋滋地与一个年轻的少妇谈论着什么,范雷则站在一旁做聋子的耳朵。

却看见一名仆人进来,对齐木耳语几句。

听完之后,齐木突然变得有些不可思议,又立刻恍然大悟,随即欣喜异常。

只见他温颜悦色地对少妇道:“茗霭,你先去陪陪你母亲,我与范叔叔有话说。”

少妇柔柔的一拜,便退了下去。

范雷面带微笑看着少妇走出花厅,立刻向齐木贺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哦?喜从何来啊。”齐木明知故问。

范雷当然不知道,他只是从齐木表情变化推测出来的,但是他也清楚最近齐木担心着什么,所以猜测道:“定是老爷抓到了王晨的弱点!”

齐木大笑:“何止是弱点,简直是陷厄之处,我这一脚可是踢在他的两腿之间了!”

范雷表情一喜,像他们这种豪强,其实跟侠义轮不上,倒是阴谋诡计趁人之危倒是在行,欣喜道:“原来老爷抓住了他的女人!”

“抓倒没抓到,不过所去不远了,”齐木朗声道:“因为她就在葫县,就在花晴风身边,就是那个叫月舞的女仆。”

顿了顿,齐木面目狰狞道:“王晨啊王晨,你的女人,就要落在我的手里了,你会怎么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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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打蛇不死

“可是,”范雷疑惑道:“这消息准确吗?”

“这……”齐木被这么一问,却有些犹豫了:“应该不是假的,是我们在内宅的暗线送的消息。”

“就是透漏花夫人上香的那名暗线吗?”范雷问道。

齐木点了点头。

想了一下,范雷又道:“透漏下花晴风夫妇的消息对于下人而言不是难事,因为内宅本来对他们就不设防。但王晨即非内宅中人,又处处设防,不知那名暗线是否有这个能力,老爷,小心打蛇不死。”

作为齐府的大总管和齐木的心腹弟兄,范雷掌握齐府大多数产业,但是依然有那么一些东西是主人亲自掌握的,比如金银细软,比如这些暗线。

齐木心中对王晨恨之入骨,所以得到消息就有些亢奋,脑子一热便以为胜券在握

现在却被范雷泼了一头冷水,一下就冷静下来了:“这次的消息并不全面,不过此人在内宅颇有些身份,应该准确吧……”

言毕,花厅内陷入沉默,典吏不入流,但是依然属于朝廷命宫,在古代社会,官员身份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齐木虽然不惧,但是他做的事太多了,如果因为消息错误,打蛇没打在七寸上,总是个麻烦,所以由不得齐木不慎重。

“还是请孟庆唯过府一叙吧。”齐木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仆人从外面走进来,道:“老爷,孟县丞前来拜访,看上去十分狼狈。”

齐木惊讶地看了范雷一眼,然后转头道:“速请。”

很快孟庆唯就被带到花厅当中。

齐木一看立刻大吃一惊,此时的葫县县丞十分狼狈,虽穿着官服却光着脑袋没带官帽,还满身脚印,官服更是破碎不堪,右手袖子扯下一块,露出半个胳膊,背后也被被撕开。

“孟兄,这是何故?”齐木高声问道。

“齐兄,你可要为我报仇啊!”孟庆唯老泪纵横。

早间,孟庆唯来到县衙,自从病好之后,孟庆唯一改自由散漫,每日都按时上衙放衙。

今日孟县丞更是早早来到县衙,但是他并未立刻回到自己的县丞衙中,而是先走进本应空无一人的寅宾馆。

“卑职见过赞府。”来者身着吏服,见孟庆唯进来,立刻顿首倒拜。

“起来吧,”孟庆唯颔首致意,然后道:“你既是驿丞,也是我的心腹,不用每次这么大礼。”

驿丞谨慎地站起来,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孟庆唯发问。

“前几日你曾与我家人说旬月之间曾有一男二女到来找本县典吏?”

“正是,男子是女子的娘舅,带她们到本县寻亲。”

“他们何种模样?”

“男子大约不惑之年,二个女子年长的不满桃李年华,年幼的刚过碧玉之年,三人皆衣冠整洁,面目白净。”

孟庆唯点了点头,明代只有流民才会四处流动,而流民多是衣着肮脏,家徒四壁之人,像这种良家女子跑到这穷乡僻壤,绝对是数年难遇。

“现在这三人现在何处?”

“这……”驿丞面露难色:“卑职不知。”

盯着看了驿丞一会,孟庆唯撒口道:“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

“谢赞府,”驿丞松了口气,道:“那两女子不知,但那名男子却已离开。”

“噢,你从何得知?”

“禀赞府,男子离开前曾带那年幼那个到过驿站,而且听二人言语似乎已经找到所寻之人,而那年长的女人已与那人成亲。”

孟庆唯闻言一愣,道:“已经成亲?我记得你说他们曾在驿站打听过所寻之人。”

“赞府好记性,”驿丞不失时机地拍了个马屁,继续道:“他们打听之人姓王名晨,正是本县典吏,不过他们是打听县衙所在,而非王晨所在。”

“这不是问题,知道县衙,这典吏还能跑的了!”孟庆唯挥了挥手,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他们所寻之人正是王典吏?那女子成亲之人又是何人?”

“卑职不知,但那年幼的女子并未称其为姐夫而是称其为表哥……”

“很好,非常好。”孟庆唯心里明白了,脸上大悦:“你退下吧,不要让人看到,回到驿站后什么都不要提起。”

“卑职明白,卑职退下了。”驿丞虽不明白为什么上官对此三人感兴趣,还是下定决心,即便对自家老婆子也一句不提。

孟庆唯待驿丞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才从寅宾馆走出,向自己的衙房。

“这二女到葫县寻王晨,当天年长的那个便已成亲,却未听王晨提及,且那年幼的称年长夫婿为表哥,嗯……”孟庆唯边走边低低地自语道:“难不成那年长女子成亲之人正是王晨?”

县丞得出自己的答案,这才快步回到自己的衙房门前,可是推开房门却立刻惊呆了。

县丞衙房之中站着数名衙役,而典吏王晨则站在屋中央。

“王晨你这是何故!”孟庆唯不悦道,几步便站到王晨面前,浑不知麻烦临头。

王晨别过头去,掩饰自己的嘲笑。

林贵从旁边站出道:“孟县丞,县太爷已经查明你贪赃枉法罪名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一群衙役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一把扯住孟庆唯的官服。

“王晨,花晴风已经出县城了,你从何得到命令,”孟庆唯见大事不好,急忙大喊:“而且可别忘了,我乃葫县县丞,八品命官,要拿也是提刑按察使司、监察御史的事,轮不着你一个典吏拿问。”

王晨咧嘴一笑:“本官只是防止贪官外逃罢了,问罪自然是提刑按察使司来问,拿下!”

见王晨下了狠心,孟庆唯死命一退,竟将袖子生生的拽了下来。

众衙役闻声一愣,孟庆唯立刻抓住机会挣脱,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王晨见状惊道,随即也冲了上来,可惜他早先受伤,行动依然迟缓。

但丁茂才早已站到门旁,拦住了孟庆唯。

孟庆唯退路被拦,见王晨人多势众,急的满脸大汗。

后面的林贵随即上前,一脚将孟庆唯踢到在地,一群衙役一拥而上,孟庆唯大急,手脚并用的反扑。

可惜孟庆唯不是武林高手,且双拳难敌四手,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身上多了几个灰脚印子,连官帽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丁茂才正觉大势已定时,却从外面冲进一人来。

“尔等休得猖狂。”来人正是那个名为白米的衙役。

丁茂才立刻转头拦阻,右后方却突然传来大力,一下子将他顶在墙上。

王晨惊讶的看见站在丁茂才身边的衙役,将丁茂才顶开。

与此同时,白米伸手一把抓住孟庆唯后背,将其拉起推出门外。

林贵只来得及抓住孟庆唯背后官服,却听见“嘶”的一声,竟将官服撕破了。

屋中衙役虽然人多,但白米和那名反水的衙役两人死死的占住房口处,众人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

但王晨这便毕竟人多,没过多久白米二人就被按倒在地,林贵第一个冲了出来,可哪里还能看到孟庆唯的踪影。

孟庆唯这时一路狂奔,刚刚冲出县衙大门,冲着正在拴马石旁打盹的自己车夫大喊。

车夫被自己老爷的声音惊醒,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自己这老爷穿着一只鞋从县衙里冲了,脸上粘满了尘土,官服被撕的一条一绺,身上还有好多脚印,毫无风度地向自己这边大吼大叫。

忍住肚子里的笑意,赶紧把孟庆唯扶上马车,问道:“老爷,咱们去哪里啊?”

“回家回家,不,去齐府齐府!”孟庆唯慌不择言。

“去齐大爷府上。”车夫重复了一遍,立刻赶着马向齐府跑去。

他们刚刚立刻,王晨就带着人冲了出来,可惜已经追不上了,只能看着马车离去。

“事情就是这样。”孟庆唯胆战心惊地坐在椅子上,把事情跟齐木说了一遍。

对于白米他倒是没怎么担心,王晨要打的是他这个七寸,拿白米反而没什么办法。

再说白米这样的人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孟庆唯在葫县多年,手里又有钱,若是连这样的心腹都没有一两个,也就不用混了。

“这厮真是可恶,孟赞府,咱们必须精诚合作才能制住王晨那恶吏。”齐木道。

孟庆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言辞恭敬可不是齐木的风格,特别是在孟庆唯如此狼狈的情况下。

“这是自然,这口气我绝咽不下去,更何况王晨已有破绽握在咱们的手里。”孟庆唯狠狠地说。

“噢,愿闻其详。”

“我已经查到王晨的家眷了。”

齐木心中暗喜:“还请赞府细说。”

“齐兄可记得花晴风之妻被绑的那天,我们被邀请在县衙内接受道谢?”孟庆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当然。”

那天可是齐木风光大显的一天,他怎么可能忘记。

“当时花夫人曾对王晨说要将他的两个堂妹留在身边,齐兄可还记得?”

齐木想了想,隐约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遗憾道:难道只是他的堂妹?

虽然心里失望,嘴上却说道:“隐约记得。”

“据我探查此二女之中有一人并非其堂妹,而是王晨之妻!”孟庆唯面带得色,朗声说道:“那天我回去之后,让心腹详加探查,终于从驿丞那里查知,此二女是在其娘舅带领下,到葫县寻亲,其中一年长的更是为成亲而来,而当时那娘舅寻找之人正是本县典吏。”

“这两日,趁内宅采购之时,我命人带驿丞远远观望,确认此二女正是当时前来成亲之人,之后我又命人在衙内暗中探查,知此二女并未与他人接触,所以二女之中必有一人为王晨之妻!”

如果按照二十一世纪的逻辑,孟庆唯的逻辑非常荒谬,有大量可疑之处,但是如果有人看一看明清时期的审案就会发现,这已经算是当时高明的推理了。

而且对于孟庆唯而言,就算是错了又如何?

他已经与王晨撕破了脸,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转移王晨的视线,而齐木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齐木,虽然孟庆唯的逻辑非常混乱,但却与暗线的消息相合。

两下对证,齐木对暗线的消息确信无疑,决心立下。

“好!”齐木大喝:“我命令手下准备,定然这王晨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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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3-17 20:39:00 +0800 CST  
第一卷 初入葫县
第四十五卷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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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采购的时候,仆人们总是跟过节似得,不仅仅因为可以得到剩余的银钱,更是因为采购的乐趣。

翠瑶带着一个单子,苦着脸跟着月舞后面,愁眉苦脸的表情却令小脸更加生动。

“记住要买什么了?”月舞问道。

“要二匹布,一筐时令水果,剪刀一把,还有,还有……”翠瑶偷瞄了下单子:“还有柴火。”

回头给了翠瑶一个鼓励的微笑,月舞道:“炒货要东城陈家才行,虽然贵点,但柴火干,容易烧,所以夫人专门嘱咐过。”

翠瑶赶忙点着脑袋,虽然她和月舞一起进的内宅,但是月舞甚得苏雅喜爱,很快就获得了贴身侍女的待遇,每月二钱银子,让小丫头眼馋不已。

“翠瑶你跑趟陈家吧,然后傍晚的时候在门口见。”月舞道。

翠瑶像小鸡吃米般点着头,城东陈家虽然挺远,但是关键是不用讲价了,到傍晚的时间充裕,有大把时间可以四处逛逛街上。

小丫头还不懂得讨价还价的乐趣,月舞一眼就看透了翠瑶的想法,也不点破,笑着把钱放进翠瑶的手里。

只是她并未发现,在街角里有两双阴险的眼睛正在向这边窥视,就像看着肥猪的饿狼一样,绿油油的。

王晨这几天心情不好,因为他的顶头上司下落不明了。

自从孟庆唯逃出县衙,王晨就知道事情要坏,这种打蛇不死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所以他很快就带人包围了孟府,可是据孟府外监视的田大有说,孟庆唯并未回到家中。

王晨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他抄掉孟府就可以放置点罪证什么的,又或者直接能获得孟庆唯的罪证,毕竟这名县丞本身就不干不净的。

可是如此做,又操之过急,可能把孟庆唯吓跑,如果不讲这个顶头上司控制在自己手中,王晨就无法全力对付齐木。

“孟庆唯必定还躲在齐木府中。”县衙刑房之中,林贵认真的对王晨说道。

“我也赞同林兄弟的话。”说话的是丁茂才。

王晨很是同意他们的想法,孟庆唯当天从县衙逃脱,就直奔齐府而去,而现在城门皆在王晨监视之下,孟庆唯根本不敢出齐府。

但是即便猜到孟庆唯所在也没法采取行动,齐府不同于孟府,齐府内养着三十多名护卫,而齐木登高一呼便可以召集近百亡命,绝对不是这帮躲懒怕死的能对抗的。

如果能冲进府中拿人,就不如直接对齐木动手,彻底铲除齐孟二人在葫县的势力了。

现在他只能等,等待齐木出手然后露出破绽,这种等待让王晨非常不安,让他总是有种坐以待毙的感觉。

想到这里,王晨开口道:“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以防止齐木可能的反扑,老丁最近县中地痞们的情况怎么样?”

自从丁茂才在公堂上助战后,就彻底站在王晨一方了。

“城中地痞流氓毫无异动,请王典吏放心。”丁茂才拱手道:“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听说今日有些可疑之人从齐府而出。”

“难道是齐木孟庆唯之流?。”林贵疑道。

丁茂才头晃了晃:“不知,可靠的弟兄们就那么几个,那些人出城很快,难以辨认。”

王晨眉毛拧成一团,道:“这种可能性不大,齐府家业在此,舍家业而出可能吗?”

众人都是不太相信的样子,若说齐木拼死反扑,他们相信,但说齐木舍弃家业而逃,他们都不太相信齐木能做这种事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到府衙参我。”王晨又说出一种猜测。

却不料丁茂才和林贵相对一看,然后哈哈大笑,笑的王晨满脸疑惑。

笑完,丁茂才解释道:“这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王典吏,你做官时日尚浅,而咱们县衙正印又只是个空架子,所以感触不深。”

林贵接着道:“小弟我虽比你年少,但我在官府的时间可要比老哥你长,与花晴风不一样,咱们知府的权力很大,所以府衙的水远比咱们县衙的水深。齐木在葫县势大,那是因为葫县本就是池子浅,齐木才能掀起风浪,但是他的背景并不深厚,如果齐木真的去府衙参兄弟你,他的家产至少要去一半的。”

丁茂才再道:“如果孟县丞参的是自己的上官花晴风,那么知府八成是要支持孟庆唯,目的也是为了制衡,更是为了显示自身的存在感,但孟庆唯若参的是自己的下属,那么就要看他的孝敬了,齐木乃葫县富豪,府衙是很清楚的,这会告的是朝廷命官,府衙不狠狠地扒层皮才怪呢。你虽然扫了齐木的脸面,但脸面只是枝叶,并非根本,而真去了齐木一半家产,那么他可就元气大伤了。”

说着,丁茂才冲内宅方向指了指,道:“到时就连那个花架子,齐木也不一定能压得住了。所以没到鱼死网破,齐木不会出此下策,”

王晨细细一思索,认为自己应该还没有把齐木逼到非要鱼死网破的地步,也就点头认可了。

“哎……”王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些颓然道:“也没想到能走到这一步,齐木孟庆唯居然能被我逼的出不了门,可是我也不能直接打上门去,这是逼着齐木与我死拼啊。”

“其实理由还是好找的,等县令回来,让他下令不就是了,欲加之罪嘛,只是凭咱县衙的人手想对抗齐府的近百亡命……”丁茂才不自信的摊了摊手。

“这也只能挨一天是一天了。”王晨望着窗外的天色叹道,这种局势让他坐立不安,可这种心思也只能与月舞说说,还要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否则人心不稳,对付齐木更加麻烦,。

月舞抱着一堆东西晃晃悠悠地往回走,她心里已经后悔没把翠瑶带上了,可是想到每次回到王晨身边,都有这个小丫头在内宅宿处为她打掩护,也就无所谓了。

“哎,回自己家还跟做贼似得,这不知道这冤家防的谁。”一边注意道路上的小坑,一边喃喃地抱怨着,月舞倒不是有什么怨气,就是累了就习惯性的抱怨几句。

但是在走过一辆漂亮的马车时,月舞在平地上绊了一跤,身子摇摇晃晃的要跌倒,从旁边伸出一只大手稳稳的扶住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花家的女仆正要向这个人道谢,这个人却伸出另一只手捂在她的嘴上,并且牢牢地固定在男子的怀里,往马车上拖去。

购买的货物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月舞只来得及抓住其中一样,就拖到车旁,车帘打开从里面钻出另一个精干的男子。

月舞努力剥开捂在嘴上的手,想高喊求救。

可是脖子上一凉,一把匕首放在她雪白的脖颈之间,意思很明显敢喊,就割断你的喉咙。

不论贼人是劫财还是劫色,只要现在不死就有机会逃脱。

月舞不再停下挣扎了,但是不意味着她放弃反抗,乖乖任人摆布,她偷偷地把抓到的货物藏到衣裙里面,这样在贼人在将她手脚绑起来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么一个小东西——一把小剪刀。

王晨阴着脸从通向外衙的月亮门旁离开,昨晚月舞没有回家,王晨以为她是被自己折腾怕了,躲到内宅去了。

可是今晨,王晨找到翠瑶,才得到月舞一整夜没有回内宅的消息,翠瑶甚至以为月舞去找王晨了。

在这种情绪下,王晨浑浑噩噩地走回刑房。

见到王晨这个样子,屋中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哥哥,你怎么这个样子!”在众人面前,林贵都是尊称官职之类的,但是见到王晨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也顾不上许多了。

王晨平时在人前总是表现出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但是他毕竟是才二十岁的年轻人,哪里有那么多老成世故。

直接王晨一把抓住林贵的肩膀,拼命摇晃大喊:“她失踪了,她失踪了!”

林贵被摇晃地头晕脑胀:“谁,谁失踪了?”

王晨懊恼地放开林贵,满是汗水的双手抱住脑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月舞,我的妻子!”

“啊!”众人再吃一惊。

“我说哥哥,你保密的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我一直以为她是你的堂妹呢。”林贵睁大眼睛,一脸掩不住的吃惊,月舞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人居然已经私下拜堂了。

丁茂才也惊讶地扬了扬眉,但是毕竟是年长,最终没有说话。

“可是嫂子不是在内宅吗,怎么会失踪?”林贵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年轻人嘛,私奔什么的虽然让人意外,但是年轻人反而容易接受。

“昨天,县令夫人让下人们出去采购,月舞和翠瑶分手,说傍晚回县衙,可是……”王晨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脸揪成一道道的:“可是她一整晚都没有回来。”

“我这就让弟兄们私下寻找,葫县就这么大,不会有事的。”丁茂才安慰道。

“可是从哪里找起呢?”林贵问。

“内宅说月舞是去董家买布料。”

“董家?”丁茂才高声道:“那个开布行的董家?”

“应该是。”王晨被丁茂才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么?”林贵问道。

“董家,董家……王典吏恕我直言,董家的布行离齐府……很近。”此话如雷声一样炸在刑房众人的耳中。

难道这件事情跟齐木有关?

王晨看着丁茂才,发现他的忧虑和自己心中一直不肯承认的可能不谋而合,不禁打了冷颤抖。

“不行,我要赶紧把弟兄们派下去,赶快把嫂子找回来。”林贵道。

“嗯?”丁茂才道:“大有怎么过来了,他不是跑去门子那里下棋了吗。”

话音未落,田大有就走了进来:“王典吏,有封给你的信。”

王晨一把夺过来,撕开信封,把信展开。

沉吟了半晌,王晨抬起头,看着一屋子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月舞在齐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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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3-19 21:1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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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黄大仙岭儿之战

田大有是葫县本地人,本来他也是街面上的一个闲人,让母亲操碎了心,后来葫县建衙,其母便托人将其送进来做个衙役,虽然衙役属于“贱役”,但好歹有碗饭吃。

葫县的衙役出身都是无田产的农民,大多数在街面上做过地痞流氓,所以在衙门中年轻的田大有没少挨欺负,幸好从邻县调来副班头林贵时常照应着,好歹在衙门里坚持下来,再后来林贵的把兄弟到葫县当了典吏,他身边也跟上了小弟,这小日子就更滋润了。

前几天,葫县大佬齐木大闹公堂,王典吏和林贵被齐木打了,作为一个讲义气的爷们,田大有忠诚地保护自己的哥们,甚至还把齐木赶出了县衙,每思及此,田大有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葫县的大爷,跺跺脚葫县要震三震的人物,连县太爷都要卑躬屈膝的,居然就让他们几个人这么的给打了出去?

在县衙门房里,田大有有点走神,拿着棋子在棋盘上晃了半天迟迟没落子。

啪的一声,田大有把棋子扔到棋盒里:“不下了,不下了,赢不过你。”

门子笑着把棋子收了起来,虽然田大有最近在衙役里面地位水涨船高,但是这棋品却保持的不错。

“大有,你要小心点,那个人可不好惹,上次你们把他打了,还把他人抓了,他能放的过你?”门子摸了摸灰白胡子,用一个前辈的语气嘱咐着。

是啊,哥几个把他给揍了,这老小子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几天都窝在家里不敢出来,田大有心想。

“请问,王典吏老爷是在这吗?”一个年轻的灰衣小厮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用警惕的眼神向门房里看去。

“有什么事?”田大有走了出来。

“您不是王典吏吧。”

田大有看了看自己一身青衫,却把手一伸,摆出一副拿来给我转送的姿态。

灰衣小厮也不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就放在田大有手中。

“请告诉典吏老爷,要抓紧办啊,否则那群禽兽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了。”在田大有转身进门的时候,灰衣小厮邪邪地一笑补充道。

田大有眼角抽了抽,转身正要呵斥他,小厮却在说完之后就跑掉了。

拿着信封,田大有挠挠脑袋就走进衙门,心想:或许真有什么急事?

葫县典吏王晨台鉴:

前日与公堂之上,公持棍而立之勇气,木深为佩服,自此神往不已,昨日巧遇嫂夫人,所以邀贤夫人于赴家宴,今日草民于黄大仙岭再设鸿门宴,不知阁下是否愿共赴之?

临书仓卒,不尽欲言,敬候回谕。

王晨双手发颤,眼中喷射出怒火,似乎要将这张薄薄的纸烧成灰烬。

林贵拿过信来,脸也立刻发白了,口中谩骂不已:“恶贼恶贼!”

“我立刻召集弟兄们,定不让这贼人逃脱。”丁茂才恨恨道。

王晨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下胸中的怒气,试图平静地看待这次危机。

月舞肯定还毫发无损,齐木这是在赌,,赌王晨视月舞甚于自己

他应该去黄大仙岭救月舞的,可齐木谋划已久,以自己的人马胜算最多三成,但月舞至少会有一线生机。

现在齐木去了黄大仙岭,齐府人员必定不多,若现在他带人抄了齐府,再以齐府的财宝上下打点,王晨能有七成胜算,说不定还可以用齐木的妻女来换回月舞。

而且即便陷阱设在齐府中,衙役们再不愿意,在县城中,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晨去死,那么月舞会死,而王晨至少性命无忧。

但出了城,发生什么事情,县衙内就有大把的借口可以免责。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王晨都应该放弃月舞,或什么都不用做,或带人去攻击齐府,但齐木真的会放过月舞吗?

那个做事不择手段,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的枭雄豪强,即便王晨抓了他的妻女,齐木真的能因此放过害自己家财一干二净者的妻子?

是拼尽一丝希望去救自己妻子,还是放弃妻子去走一条至少自己性命无忧的稳妥道路?

王晨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做出了抉择。

黄大仙岭是葫县一座高山,山路崎岖怪石嶙峋,在这个小说世界中乃是极为重要的地点,再险峻再危险,也只能为主角带来妹子和声望。

但是对于不是主角的人们来说这必定这必定是一处险地。

林贵踢掉一块青石,怒道:“这个地方这么难走,等走到岭上人也好累趴下了。”

“放心吧,不会的,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对手,怎么宣泄我的愤怒呢?”山上有人高声道。

王晨身边几十个衙役赶紧围在一起,将水火棍向外。

齐木很快就出现在高处一块石头上,孟庆唯则狐假虎威地跟在他身旁,在后面范雷、洪山等人一字排开,后面跟随着一片藏青色。

“齐木!我妻子呢?”王晨眼神几乎能杀人。

可惜齐木毫不在意,他见的这种眼神见的太多了,向后手一挥,月舞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带到前面来,虽然脸色苍白,但身上的衣服完好。

看起来没有受到过虐待,王晨暂时松了口气。

“齐木,这是你我的恩怨,何苦为难一个女人!”

齐木大笑道:“为难女人?这种事情多了,不少这一次,再说我不这么做,怎么把你从现场里钓出来?”

“孟庆唯,你好歹是朝廷八品,居然和齐木狼狈为奸,你还有何面目面对朝廷,面对葫县父老!”王晨话锋一转,转到孟庆唯身上。

孟庆唯脸不红心不跳地应道:“刁吏王晨,你迫害乡绅,掘取私利,还不授首就擒!”

“老爷,还跟这刁吏何须多言,拿下算了。”洪山抓着月舞身上的绳子,回头对齐木道。

齐木点了点头,却冲着下面喊道:“王晨你若现在给我跪下,舔我的鞋子,或许我会大发慈悲的只把你们送进妓寮,让你当个茶壶,让她夜夜有客。”

王晨尚未说话,林贵却抢先一步斥道:“放你!@#!¥”

便是一同方言骂了过去。

齐木也不以为然,很快一群身穿短打的家丁随即从各自藏身处冒了出来,

王晨众人脸上皆显慎重,这些家丁足有二百多人,而且各个手拿铁棍尖刀,甚至军中制式武器,且眼冒精光,各个是精干男子,丁茂才甚至发现有葫县屯军的人。

这就反应出齐木的实力来了,他平日就有养着近百名打手,现在短短时间就能调动二百多人的人马,更是连屯军都如驱家犬,官场上连权力欲很重的孟庆唯选择了依附,真如葫县土皇帝一般。

但是王晨会害怕吗?

不会,以王晨的聪明他即便不清楚齐木的家底,但齐木的强大他又怎么能不了解。

但是他心中总有股气,不让他就这么软下去,在他做出与齐木对立时,正是年少读书时产生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气,支撑着他一步步走下来。

花晴风也曾有过这种豪气,只是他这靶子太大,一到葫县就被孟齐二人和王宁联手反复折腾,再加上性子软一些,一来二去这份豪气也就荡然无存了。

现在王晨虽然年轻,但并非莽撞之人,可是苏雅轻松得救,让他有了追查下去的借口,否则县衙定以掩盖为主,而不是大张旗鼓的缉拿绑匪。

这就像齐木的屁股,在王晨面前摆了一个太顺脚的姿势,王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之后两人的对立便一发不可收拾,一路狂奔道大仙岭下。

看着齐府家丁怪叫着冲下山来,王晨向四周的衙役一一拱手:“弟兄们,时至今时,你们还随我来此险地,王某人感激不尽,今日让你我兄弟精诚团结,拿下这葫县一霸!”

“好!”衙役们挥舞着水火棍,大声叫好,给自己鼓劲。

这次上山,丁茂才深知威胁,所以选的都是钦佩王晨之人,虽然人数不多,总比阵前脱逃的好。

“上啊,把这群贼子全打趴下。”这是衙役们喊的。

“冲啊杀啊。”这是齐府家丁吼的。

很快藏青色的人潮便从山上猛烈拍打到青色的礁石上,红色的浪花在其中翻滚。

花晴风的马车慢慢行驶在官道,这让葫县县令感觉非常的平稳,他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便向旁边的那个穿越者问道:“你看起来兴致很高啊,莫不是捡到宝了?”

这句话纯属调侃,华庆峰没有实体,到哪里去捡宝?

不过华庆峰知道,葫县知县这句话其实另有意思:“我也未曾想到,流民在葫县聚集的如此之多,竟有千人之巨。”

花晴风回想着这两天的见闻,也惊叹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群刁民如此之多,哎,可惜我没有实权,不能将其尽数驱赶。”

流民问题一直是明代的大问题,各地方都以本地流民多为耻,一有机会便行强行驱赶之法。

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人,华庆峰对明代的流民政策颇有些看不起,二十一世纪各地只有嫌劳动力太少,没有嫌太多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时代背景乃是明代,拿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对这个世界着实不公平。

虽然心里知道,但是今天看到了流民的惨状,华庆峰还是动容了,这简直就是苟延残喘的一群人啊,一群瘦骨伶仃的人连地上的馒头屑都舔的干干净净,简直都没有人形了、

“哎,何止一个惨字能形容的了,”华庆峰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赈济也就罢了,连住的地方也不给,这群人就跟做贼似得。”

“流民四处流窜,好吃懒做不入户籍,岂能视为良民!”葫县县令义正言辞地斥道。

华庆峰别过头去,感觉自己和明代人的价值观差的有点大。

这是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却听到外面车夫叫骂不止,花晴风一撩车帘,看到一个灰衣小厮把马勒停在马车前。

“请问是本县县太爷的大驾吗?”

眼中讶异一闪,花晴风走出马车,道:“正是,你是?”

小厮躬身道:“老爷县衙出大事了,有人绑了内宅的人往黄大仙岭而去,王典吏已经带人追上去了。”

花晴风大惊失色,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扶着马车,花晴风问道:“夫人,夫人安全吗?”

“夫人仍在后宅,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王典吏危险了。”小厮答道。

“你速回县衙,让……”花晴风一时间也竟然一个说人名也说不出来。

到任这些日子来,除了孟庆唯王宁和王晨三人外,他居然一个人都不了解,这一个方面是孟庆唯王宁二人有意将衙属与他隔离开,另一方面也是花晴风不懂得工作中如何与同事相处。

半晌,花晴风只好告诉小厮回去通知县中的官吏,随便哪一个找人去支援王晨,而自己会立刻返回县城。

小厮立刻授命骑马返回了,但华庆峰却疑惑地看着小厮的背影。

看了好一会,华庆峰才回过头来对县令道:“内宅有这么一个人吗,我貌似从来没见过。”

“这……”县令不确定地猜测道:“可能是外衙的人吧。”

这个答案没有消除华庆峰的疑惑,当县令回到马车上的时候,他依然向小厮离开的方向投以怀疑。

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随着马车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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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3-22 22:1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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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试问几人能主角

黄大仙岭上,齐木一把抓起典吏的头发,把嘴贴近王晨的眼睛:“你不是很勇敢吗,你不是很义正言辞吗?再给我正义看看。”

王晨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左眼,看到林贵躺在不远处的青石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吐出口中的血沫,王晨努力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道:“齐木,是我高估了你了,对付女人……真是好手段,我这次动不了你,老天总不会放过你的。”

周围的打手轰然大笑,眼中带着讥讽,攻击对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可是齐木的拿手好戏。

孟庆唯却暗自摇头,王晨并非如此天真之人,只是身处绝境,用嘲讽敌人来鼓起自己的勇气罢了。

不过县丞自认为没有必要解释,还是束手立在一旁。

齐木放开王晨,任凭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在地上,道:“女人,爷我就喜欢拿女人做文章,你这典吏不就是镇定自若吗,不是就好逞英雄吗,怎么抓了你的女人就方寸大乱了,就变成狗熊了。”

仿佛要把胸中的闷气吐出来一般,齐木絮絮叨叨个不停:“别以为你这个典吏大人,我动不了你,好像上天就罩着你似的,你打了我,我还傻不拉几地不整治你,跟你玩心眼,你知道我是谁?我是齐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葫县每一存地盘都是我一点一点地打下来的,若不是当时我的人马都在路上,我回去立刻就能集合人手一刀子捅死你死!”

孟庆唯见齐木越说越大胆了,王晨毕竟有官身,真要被刺死在县衙,这麻烦可大了,忙上前拉开话题:“齐兄莫气,此人不识好歹,总自以为天降大任于斯,若是上天真的眷顾这个典吏,为什么现在不来个高手解救,就像那包青天一样,额头上有月环,现实就有南侠相助,又何至于深陷此处?”

话音刚落,范雷立刻接话道:“正是,若是真的上天在你头上放一次光环,就应该来个武林高手来帮这个典吏,不用做多了,只要跑齐府来捣捣乱,就很麻烦了。可是咱们这个小小的葫县,怎么会出此种高手,又不是那嵩山少林。”

齐木似乎被逗乐了,笑道:“那是当然若这有这种光环,能招来高手相助,甚至刺杀我,自然会让我方寸大乱,但是能有吗?没有这种高手,任凭你勇敢也好,机智也好,得民心也好,只要快快地全力一击,最终也只能落到我手中,任凭捏扁捏圆。”

“所以自知没有此等光环加身,花晴风知道只有缩在壳里,才能安安稳稳地活到卸任,你这个典吏真以为凭三寸不烂,就能鼓动衙役们联手对付我?没有高手相助,没有这老天给予的光环,你那点机智和勇敢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妄想罢了!”

强盗们再次大笑,范雷擦掉眼中的笑泪,跟着道:“就是就是,如果花晴风身边真有个展昭,咱们都要退避三舍,这个典吏自以为急智,却不知一力降十会的道理,若没有高手相助,他的那些本事谋划,何处施展啊,啊!”

“说的就是,想要高手就有高手,他还以为他是戏文里的主角呢,有这主角待遇!”一个打手附和道,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脸上有几道刀疤,可能是曾经当强盗时候留下来的。

“说不定人家还以为买个鱼就能碰上个高手呢。”

“买个鱼算什么,住个破庙就能碰上个高手才叫神呢。”

“哪个戏文的主角会去住破庙?”一个打手怪道。

“那么多戏文不都是这么说,说不定人家主角就是为了碰到高手才去住破庙的。”

打手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嘿嘿,然后再抱上几个姑娘,哭着喊着当他小老婆。”

“这个典吏不是有老婆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戏文里不都是这么说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喜欢上书生后,那大老婆就不知道怎的就跑了,给大小姐们腾地方哩。”

一个胖胖的打手脸上带着淫笑道:“说不定啊,咱前几天绑的那个叫女人的就是撅着屁股给人家做小老婆的。”

齐木闻言扭头看向此人,正是洪山当时绑架朝廷命妇的手下李大,挪揄道:“你等什么,人家堂堂朝廷命妇,会跑去给人家当妾?知不知道这朝廷命妇比宫里的娘娘都值钱。”

此话却只说对了一半,封建时代正妻才是真正的妻子,除非这个妾家里牛逼得不得了,否则妾只是个物件一般,打死甚至只需赔钱即可。

但对于命妇的分类,齐木作为乡下土包子,能知道有命妇就不错了,哪里知道内外命妇的详细?

明代命妇分内命妇和外命妇,外命妇就是官员的母亲和妻子,特别是像花晴风这样一县正印,朝廷处于镇守地方的目的,都会有勅命封号,

而后宫之中,明代皇帝的女人最低也是妃,都是超然于一品之上的,倒是朝鲜国王因受中华册封,作为藩国藩王只有王妃享受超品的待遇,其后宫从正一品的嫔到从四品淑媛各有品级,即便如此从四品以下都是女官,但从品级论,一个县令的正妻哪里赶得上皇帝的女人。

孟庆唯见众人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遂上前一步,低声道:“齐兄,如原计划,我已经派家人通知花晴风了,估计县衙很快就要来人了。”

“嗯,”齐木脸色一厉,冲周围大笑的人群吼道:“别愣站在那里,还不快请王大人去外宅? ”

话音刚落,打手们的笑声立刻就没了,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就上前,一手一边将王晨架起来,拖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齐木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林贵:“孟县丞,这人就交给你了。”

孟庆唯点头应道,然后看着齐木前呼后拥地下山去了。

在等齐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之后,孟庆唯蹲下来探手试了试林贵的鼻息。

“一个女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吧,何必为她以身犯险呐?”看到林贵只是昏迷,孟庆唯又身子环视了一圈四下的被打倒衙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知不知道打破县衙大门,罪同谋反,齐木再狂也不敢持刀攻击县衙啊,现在你们出了县城,他们只要把事情往盗匪上一推,可是什么都敢干啊。”

远处传来马蹄声,灰衣小厮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孟庆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随着齐木下山的路线,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王晨被塞进马车浑浑噩噩地颠簸了半天,就被揪了出来,摔到了地上,挣扎了半天王晨终于看清了所处的地方——关押苏雅的那个破屋。

轻轻松松地从马上跳了下来,齐木走到王晨身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王晨呐王晨,你可识得此处?”

王晨闭着眼没有回应,齐木也不介意,继续道:“想啊,当时你就是在这里,靠救了那个花晴风的老婆,才在县内闻名,而如今却要在此处受辱,真是成也那个什么败也……”

“齐爷真是学贯古今,博学多才。”洪山牵着马上来,闻言立刻奉承了一句。

齐木大笑,然后飞身上马,冲着满脸阿谀之色的强盗道:“洪山,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做的漂亮些,回去好好给爷讲讲,爷好当下酒菜。”

洪山看了眼地上的王晨和满脸泪痕的月舞,回道:“爷,小人定做的漂漂亮亮的,让所有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人,都会宁可死,也不再敢得罪齐爷!”

说这句话时,洪山脸色有一种安详的残忍

齐木刚要策马离开,闻言又停了下来,在洪山脸色凝视了一会,满意地道:“哎呀,想想他可能遭到什么,我都有些怜悯这位典吏大人了。”

趁强盗们躬身的时候,齐木在马肚子上双腿一夹,便带着范雷等人离开了。

等马蹄声渐远,洪山才抬起头来,他很清楚,齐木此举是为了撇清关系,以防将来,但是作为依附齐府的强盗,他知道这是自己挽回齐木赏识的唯一办法。

“快请典吏大人和夫人进房,好好招待招待我们的典吏大人。”

强盗们上前拽起王晨,就将其扔进屋内,王晨翻了几个滚,直到头撞到屋中的方桌桌腿才停下。

王晨努力坐直身子,正欲破口大骂,却痛苦的睁大眼睛。

洪山将月舞夹在腰间,走进屋内,身后跟着数名满脸淫笑的强盗。

“典吏大人,以后记着点,女人啊就喜欢这强势的男人,因为她们都是深宅中柔弱的花朵,一朵需要被强者呵护花,而你典吏大人,没有武功高手相助,没有上天给你光环,你所能做的只能做一个窝囊废。”洪山将月舞扔到地上,边解开绳索边道。

“或许这个典吏大人还幻想着自己是戏文中的主角,说不定像那戏文中一样找大堆小老婆哩。”胖胖的李大凑了上来,嘲讽道,他吃了王晨很多棍子,羞辱典吏给他一种变态的快感,所以现在满脸的猥琐。

“那可不行,别光看戏文里面那些大人女人多,你不过就是读过几年书嘛,咱也读过,怎么就没有这个好事呢,所以咱们要给典吏大人冷静冷静,你们说是不是啊。”洪山高声道,强盗们则大笑的应和着。

“轻尝朱唇一点红,禄山之爪攀玉峰。”示意左右按住月舞的手脚,洪山摇头晃脑地吐出一句打油诗,然后伸手探入袄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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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3-29 20:00:00 +0800 CST  

第四十八章 烈女

洪山粗糙枯瘦的手在湖绿色的短袄底下,如搓面一般揉捏着女子胸前的一对浑圆。

虽然疼的阵阵抽气,月舞却银牙紧咬一声不吭。

“太太的这一对真他妈的软,”洪山的瘦脸像摁在地上的王晨扬了扬,讥讽道:“典吏大人您真是好福气呢。”

说话间,在玉峰的乳尖上狠狠地一拽,

“哈!”

痛吸一口气,月舞忍不住喊了一声,大颗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滚进领口。

洪山从上面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细微间闪烁着变态的愉悦。

脸贴在冰冷的地面,王晨挣扎地吼道:“洪山,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谁?难道是你那帮衙役?还是那位县太爷?”洪山用戏谑的口气道:“他的那个女人不是还落到过我的手中过?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当官的人啊,离老家那么远,为什么一个个都带着老婆来,这可是葫县!”

“你们带着自己的女人来,不就是把身家性命交到齐爷手里吗!呵呵,如果他敢的话,齐爷肯定不介意我再辛苦辛苦,在乌纱帽上给他再加一顶。”

古代官员赴任,大多将正妻留在家中,一是为了妻子代替丈夫尽孝,二是为了方便自己和小妾胡天胡地,王晨是月舞私奔出来的,而花晴风太屌丝,在白富美庞大的家产面前地位太低,连为传宗接代睡过的都不敢纳进门,又怎么敢拒绝苏雅跟来葫县?

“他那个老婆倒比这女人更有韵味。”一个强盗有些可惜,边说边扭头看了看柴房,仿佛又看到那天的苏雅

“可惜齐爷不许咱碰她,”李大摸了摸自己肥大的屁股,抱怨道:“还挨了好多棍子。”

“嘿嘿,得了吧,那身子,但若是碰了她,你今天还能站起来吗!”刚才的强盗开了句荤笑话,嘿嘿一笑。

“都怨这个什么典吏,这几天弟兄们一点荤腥都沾不到,”另一个强盗抱怨道,这个强盗没有被抓到牢里去,但自从王晨救出苏雅后,他们就被范雷与世隔绝,青楼妓院就更不能去了,倒是李大去过一次,然后就是全县搜捕,惹出如此多的是非来。

看着月舞痛的眼角抽搐,强盗头子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中的玉峰,缓缓地滑下,抚上平坦的小腹。

身体一震,月舞本能夹紧双腿,将身体卷成一团,用腿顶着洪山,洪山在大腿上狠狠向下一压,五指嵌入腿肉之中,却眼睛一亮,入手满是丰韵,

强盗看着眼馋,上前来道:“头儿,让我们帮个忙吧。”

洪山稳了稳心神,向两旁努了努嘴,道:“帮我压着腿。”

强盗淫笑着抓着脚腕,向下一掰,女子就呈大字摔在地上。

“头儿,快点,弟兄们还等着呢。”李大的声音从身体下方传来了,然后压低声音对洪山道:“让我下一个吧,头儿,让我下一个吧。”

闻言,洪山的手停下了,眼睛在强盗们身上转了一圈,每个人目光都闪烁着淫欲,脸上因激动而通红。

“急什么,你大哥我是那种吃独食的人吗?典吏太太……,”看了眼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的王晨,笑道:“这可不是经常能享受到的呢。我不自私,咱们一个一个来,一会抓阄决定下一个属于谁。”

破屋中的强盗们暴发出一阵笑声,作为回答。

“头儿您好好的享受,慢慢来,别急!”李大赶紧辩解道:“头儿至少能一时辰。”

“这么好的货色可难了,能坚持一柱香就不错了!”其他强盗立刻反驳道。

被两个强盗摁在地上的王晨,听的头发倒竖,睚眦欲裂,几乎将牙齿咬碎,又挣扎的企图抬起头来,却被一拳打后脑,狠狠撞在地面上,满嘴鲜血。

“老实点,也就是早一点晚一点,总会轮到你的。”打他的那个强盗嘴角微挑,笑着说道。

“记住啊,典吏大人,下次充英雄,身边一定要有个武功高强的小弟。”

洪山在强盗们急切的眼光中拎起粉红的襦裙,仿佛欣赏上面的褶皱,接着道“可是天下有几人能受老天这么照顾,在咱这个穷山僻壤,谁能随随便便地就找到一个高手呢?”

说完,双手一紧,一声锦帛撕裂的声音……

齐木俯视着远处的林子,仿佛能透过树林看到里面的破屋。

随从们等了好一会,他才把马头调了过来,向葫县走去。

“哎,你说这些女人都急着跑县里来,这不是把丈夫往咱刀下送吗?”半晌,齐木在马上感叹道。

范雷耳朵一竖,他很清楚齐木说的不仅仅是王晨的女人。

“老爷这些女人自以为聪明,也就是震唬花晴风那种穷书生丈夫,除了当事后诸葛亮,也只能搞点阴谋诡计,真要出来主事,老爷您一吓不就都软了。”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齐木连笑都没笑,只是淡淡地道:“这典吏把自己女人送到县令夫人那里当侍女,这件事情县内官吏都知道,为什么老爷我就一直没发现呢?”

范雷被问住了,

月舞到苏雅身边并非秘闻,县衙又四处漏风,齐木连苏雅上香的路线都知道,能半路绑架,怎么会没得到消息?

“典吏打了我,我却去威胁县令,现在想想我这个行为还真奇怪”齐木继续道:“后来居然连典吏的女人,这么明显的弱点都没有立刻抓到,真是怪了。”

“可能是上天眷顾吧。”范雷不确定地说,他只能把事情推到上天——这个小说世界的创造者身上。

“说不通,那花晴风的女人,我就毫不犹豫的就拿来威胁他,难道这个上天唯独护佑典吏?”

“这个,这个事情谁又能说得清……”

齐木当然不可能跳出世界研读下这个世界的小说,

所以他不知道,花晴风能被自己这么快这么彻底打倒,而且即便是主角带着“到哪都能得到强援,我的敌人智商立刻到负二百五”的光环前来,花晴风也是软塌塌的,不敢站出来与齐木王宁等人一搏的原因。

一个原因是花晴风的软弱性子,另一个则是特别的倒霉,不管主角打谁的脸,对方首先报复不是主角而是花县令,即便反派知道跟花县令没啥关系,还是如此。

除此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苏雅着到葫县,用生命钳制着自己的丈夫。

所以当齐木被主角打脸时,第一个做法就是派范雷上门威胁花晴风,称齐夫人邀请苏雅上香,只可惜这么一个被作者用来给主角当雷的角色,也只能用完了就扔,连个便当都没得领。

就像后宫文中的女人一样,用来凑各种属性,为制造爽点啪啪啪,然后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当“只要他喜欢我,我不在乎他有多少女人”的妇德楷模,等到作者卡文或者抢月票的时候,再拖出来啪啪啪。

如果是在仙侠或历史文中,还要为主角提供修为或家财、人脉。

这也是为什么华庆峰老是感觉苏雅是主角的后宫存货的原因——苏雅家里是大商人……

“老爷,还有一事不明。”范雷驾马靠近齐木身边:“为何将王晨两人交予洪山,而不是老爷亲自来办呢?”

“怎么,我就这么急色吗?还是你……”齐木挪揄地看了眼范雷:“回去后,咱家的青楼任选。”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老爷若是亲自报那棍扫之仇,岂不痛快。”范雷赶紧辩解道。

“那月舞清丽可人,我又何曾想假手于人呢。只是……”齐木顿了顿,才说道:“此人毕竟是举人出身,一个典吏虽不入流,可是真出了事,朝廷不会轻易放过。”

文字功名,别说是进士,就是举人出身,对于屯兵出身的齐木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有了这一层保证,过关卡都不收税,一旦有意外,朝廷就会挖地三尺直到找到凶手或足够的替罪羊为止。

“朝廷中可不都是花晴风这种软蛋,高人有的是,万一撞上了,死无葬身之地啊,”葫县大佬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恐惧,齐木稳了稳心神这才道:“所以我绝不能和王晨的死有任何联系,一旦朝廷真的查到洪山身上,我就来个壁虎断尾……”

齐木手呈刀状,往空处一切,往马肚子上一踢,立刻在道路上跑了起来,现在他要赶回葫县,消除可能的牵连。

随手丢开手中扯下的的亵裤,强盗们的眼睛都直了。

肤如古瓷,触如膏脂,襦裙的碎条半掩着长腿,圆润白净的双臀隐隐约约,

修长的腿上不见骨,又无累肉,粗处丰腴,细处婉约,曲线如海之波,起伏有致。

屋内满是吞咽口水的声音,强盗们闻声相互一瞧,眼中皆是急切。

洪山下意识地松开双手:“乖乖,这可真是有福了!”

随着头儿的动作,两旁的强盗看得有些按捺不住,穿着粗气半立起来。

月舞趁机将手臂从强盗手中抽了出来,往腰间一掏,摸出一把剪刀来,手臂一转便扎向洪山的眼睛。

“啊!”洪山痛苦地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眼前一片漆黑。

强盗们吓得纷纷推开,淫色依然不见,惊恐地看着这个弱女子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晨郎,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血花四溅……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4-04 19:5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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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典吏之死

月舞没有苏雅那么饱读诗书,但不意味着她是笨蛋,在与丈夫的交谈中,她很清楚齐木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当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从县衙门口的大街绑入马车时,她就意识到背后主谋是谁,还有自己可能遇到的事情,

单纯的劫色不会选在大白天,更不会选在邻近县衙的大街上,即便县衙再无能,只要有点脑子的罪犯都会避免这种地方,除非……

除非他们是受人之命,一如当初花晴风刚刚接手葫县时,每天都有流氓在县衙门口调戏妇女。

在货物散落下地的时候,她抓走了其中的剪刀贴身隐藏,而当绑匪只是将她绑上马车带出城外,却未有进一步行动时,她更是猜到了所有的计划——在王晨面前折磨自己,从而让王晨痛苦。

自己的情郎并非鲁莽之辈,本不会挑战如此强大的势力,而机缘巧合下救得知县夫人,掌握了乡勇和部分衙役之后,无论他是否愿意,与齐木冲突已不可避免。

可齐木几乎拿他没有办法,王晨以古之名臣自比,软硬不吃,浑似一颗铜豌豆,如果硬要说有弱点的话,也只有一个弱点——他的女人在葫县。

放在平日这也不是什么弱点,但是他的敌人是齐木,一个不择手段的敌人,那么月舞在葫县的存在,就是王晨的命门。

月舞当时虽然明白,却不以为然,甚至在一天以前,她还为此而抱怨——王晨过于小心而减少了约会时间。

现在看来这种小心不但必要,而且还不够。

懊悔?憎恨?月舞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也许自己不应该单独外出,也许自己不应该离开县衙内宅,也许自己不该贪欢,也许自己压根就不应该来到葫县。

所以她没有鲁莽的使用手中的剪刀自杀或者企图逃跑,五花大绑的绳索和众多的看守,使这两者根本就是奢望,

月舞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强盗们因为她的美貌而起淫欲,因淫欲而冲动,因冲动而疏忽大意之时……

强盗们脸色像纸一样白,,屋内一片鸦雀无声,只有洪山的惨叫和四溅的鲜血。

月舞腰部以下已然褴褛,衣裙早被强盗撕成了碎条,内里的亵裤更是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但是屋中已没有了淫靡的气氛,强盗们都惊惶地看着屋中的那个女人。

烈女,强盗们不是没有遇到过,更不会害怕,相反,他们还以折辱为乐,如果时间足够,这种女人往往被折磨的最久。

但是敢攻击强盗的就极少了,而将凶器贴身隐藏,在忍受长达两天猥亵,只等最松懈的一刻刺出,这等心智令人恐怖。

一只手压着破碎的衣裙,另一只手紧握着剪刀,月舞低头看着王晨,望进他的眼睛。

我们走不了的……女人的眼神清晰地说着。

我知道。地上的男人用眼神回答道。

环顾了一圈屋中的强盗,看了眼他们拔出的长刀和包围的动作

“晨郎,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发出一声刺耳而又痛苦的尖笑声,月舞将剪刀倒握,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喉咙上,然后雪花四溅。

她身体痉挛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手臂扭曲着,身体僵硬地倒了下去。

“啊——”王晨凄惨的叫喊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他一起身摆脱了两名看呆了的强盗,狠狠地扑倒在月舞的身上。

血花在白皙的玉颈上绽放,曾经爱抚过的肌肤不再红润,现在变得冰凉铁青,没有一点生气。

后背传来剧痛,一把长刀从前胸刺出,嘴里已经被鲜血充满,发不出声来,只有眼睛还注视着熟悉的面孔,道出无尽的歉意。

对不起,没能好好的保护你……

然后葫县典吏的身子软了下去,眼中的变得一片灰暗。

洪山“铛啷”一声扔下长刀,捂着左眼痛苦坐在凳子上。

良久,一个强盗才上前问道:“头儿,怎么办?”

洪山沉吟许久,喘着粗气说:“给我找个大夫去。”

“那他们呢?”强盗指着地上说。

“扔到外县……外县地界上去,先给我找大夫。”洪山虚弱地说道。

“是……”强盗们立刻一拥而出,想赶紧远离这个恐慌之地。

葫县县衙里面一片嘈杂,原因是县尊花晴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仆人们惊讶看着男主人如旋风一样冲进内宅,三步并两步赶到卧室门口,将门前的几个仆人撞的东倒西歪。

看到苏雅在卧室安坐,他终于松了口气下来:“还好你没事。”

苏雅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从镜子中看着丈夫,道:“这么关键的时刻,相公又躲出去了,现在怎么想着回来了?”

花晴风装作没有听出其中的嘲讽,继续道:“你没事就好,我去前衙看看。”

没等苏雅回过头来,花晴风又匆匆赶到大堂,却空无一人。

“这站班的人都去哪了?”花晴风喃喃道。

“难不成他们都随着王晨去黄大仙岭了?”对于看过小说的华庆峰来说,书中的地名并不陌生。

花晴风否定地摇了摇头,眼角扫过堂鼓,随之眼前一亮。

咚~咚~咚~ 县衙内鼓声如响雷般炸起。

“这谁啊,还让不让人睡个午觉了,”一群身穿皂隶青衫的衙役打着哈欠从班房里钻出来,其中一个拿着水火棍指着大堂方向喊道。

衙役们怒气冲冲的冲进大堂,却看见手持鼓槌的正是本县县令,不禁有些惊讶。

“太爷,刚才是您敲的鼓?”刚才的衙役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啊,打扰你的午觉了。”花晴风回答的漫不经心。

衙役被县令瞪的脸色发青,低着头回到皂班之中,其他的衙役皆窃窃偷笑,幸灾乐祸。

“不错嘛,”旁边的鬼魂夸奖道。

花晴风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他是软蛋不假,可不是蠢蛋。

“我来问你等,王晨何在?”知县正色道,说出自己的急切原因。

衙役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回答。

葫县知县尴尬地杵在那里,衙役他一个人的名字都叫不出,而这帮家伙又不点自己,实在让他束手无措。

华庆峰看不过眼了,附耳道:“随便指出个人来让他回答,其他人补充。”

点了点头,花晴风立刻指着刚才那个衙役道:“你,出来!”

虽然被点了名,但是这个衙役还是不愿意做出头鸟,愣着装糊涂躲在人群中。

可是他想装糊涂,别人可不愿意,却见所有的衙役皆后退一步,装傻的衙役来不及退后,被闪了出来,

只好悻悻地站在原地,低着头等着县太爷发话。

花晴风玩味地看着这倒霉孩子,高兴发现县衙内被排挤的并不只是他这个县太爷。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杜峰,本地人士。”衙役水火棍往地上一杵,拱手道。

花晴风对回答还算满意,又道:“杜峰你来回答,你们……”

伸手向后面其他衙役横着一划

“你们补充。”

见把其他衙役也卷了进来,杜峰脸色缓和了不少,回道:“午间,田大有带来一封信,说王典吏的女人被人给绑了……”

说着杜峰想起眼前这位老婆也被人给绑过,随即偷看了一眼花晴风的脸色,见其没有异色,便放下心来继续道,

“让他到黄大仙岭救人,所以王典吏就带着他们那一班的人去人了。”

花晴风沉吟了一会,抬头对杜峰后面的衙役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绑的女人叫月舞,好像是内宅的人。”一名衙役道

“好家伙,搞到内宅去了。”另一个不清楚前因的衙役惊道。

“你懂什么,别胡说。”第一个衙役斥道:“那女子本来就是王典吏的老婆,后来才送到内宅里的。”

“呵,为了讨好太爷,真是……”衙役说到这赶忙捂着嘴,然后偷偷窥视花晴风。

虽然县太爷在葫县丢尽了脸,但是真要说无视这七品正印,也只有齐木孟庆唯王宁这几个人敢了。

花晴风瞪了他俩一眼,又道:“还有吗?”

“听说是一个穿灰衣的小厮给他送信来的。”一个身材瘦小的衙役怯生生地回答道,声音像没有发育过的男孩。

灰衣小厮!华庆峰心中一跳,不会跟通知自己这边的是一个人吧。

花晴风却没有注意这点,冲那名衙役点了点头,冲杜峰道:“为何你等没有随王典吏一起拿人?”

明明是王典吏救自己的女人,凭什么让我们为他打拼啊!杜峰心中道。

虽然王晨在葫县救命妇,抓绑匪,打齐木,让衙役们纷纷侧目,但人有亲疏,与他最亲的还是林贵、丁茂才那一班衙役,而由于白米在大堂上帮齐木,所以杜峰这一班衙役,对王晨不冷不热的。

如果给王晨一段时间,或者有外援相助,或许他真能收付所有的衙役,但是给他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县衙这些的衙役,只有丁茂才那班人愿意跟着上了山,而且就是丁茂才那一班人,也全去。

“太爷,王典吏去拿人,我们去抢什么功啊。”

“就是就是,他王晨能力大着呢,还能用得上我们。”

刚才那名瘦小的衙役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只好低下头紧了紧明显肥大的青衫。

花县令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这班手下,怕抢功?所有人都知道王晨与齐木的矛盾,这个时候出事,只可能跟齐木有关,这群衙役没跟着上山,就是不愿意挑战齐木。

“你们……”花晴风手气的发抖,指着这群家伙半天才吐出一句:“立刻把人都叫过来,跟我去黄大仙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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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4-25 19:36: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不再做旁观者

做一个旁观者是省心省力的,这是华庆峰进入小说世界前的心得。

无论是从事工作,还是看小说,做一个旁观者不用担心责任,还可以时不时表现下自己的“真知灼见”,实在是一份悠闲的事情。

穿越进这个世界依赖,华庆峰一直站着读者的位置上,怀着看热闹的心,像一个鬼魂似得躲在知县的背后。

明知道齐木的强大只有在主角的光环下才能崩塌,依然无动于衷地袖手旁观,笑看齐木作恶,王晨作死。

但是他现在笑不出来了。

仵作穿过华庆峰透明的身体,蹲下检查着两具尸体,而华庆峰知道,在一天之前,一具还是誓涤葫县黑暗的典吏,而另一具是他人比花娇的妻子。

如今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在花晴风不断的催促下,衙役们在黄大仙岭上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林贵和丁茂才,却唯独不见王晨和月舞的身影。

直到两天后,邻县地界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这才得知了下落。

“现在已经确认了,男的是葫县的典吏王晨,女的是他的妻子。”胡进恭恭敬敬地向一名官员解释着。

官员点了点头,向前一步向花晴风说道:“未曾想到葫县县尊亲至,下官礼数不周,望请县尊原谅。”

花晴风浑身一颤,仿佛被人从梦游中唤醒一样回过头来,见是邻县的典吏,这才道:“这不怪典吏,本官擅离治地,已违朝廷规矩,哪里还讲究什么礼数呢?”

见葫县知县有些魂不守舍,官员心中也是一叹:典吏官品虽低,也是朝廷命官,此次身死,两县都少不了责罚。

“太爷明鉴,本官已经查明,王典吏夫妇乃是遭遇盗贼劫财,方才身死,而他本人擅离职守错在他身上,并非太爷之过。”

虽然此处不是葫县辖地,但是却离葫县县衙更近,而且衙役胡进在看到受害者容貌时,猜测可能是葫县的典吏,所以在本县县令赶来之前,葫县县令却先知道了。

“王典吏自己先坏了规矩,县尊又有何错?”邻县典吏看着花晴风,一字一顿的说道:“还请县尊宽心,此事我必会与我县太爷分说。”

邻县这位典吏现在只想赶紧把罪责从身上洗去,现在只能期望与花晴风赶紧统一口径,好向上面解释,但花晴风只是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王晨的尸体出神……

葫县齐木府上。

阳光从花厅外面光明正大的进来,又撞在装修豪华的墙壁上,齐木垄断云贵之间的驿路,从这个花厅上就看的出他的富庶。

“这件事办的太粗了,”齐木坐在主座上说道,身边是他的心腹范雷,。

他一副超然物外的态度,好像王晨的死和洪山的眼睛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一般,齐木的眼睛明朗且坚定,衣服在阳光中镀上了一层光晕,大概是明代不允许商贾穿的上等丝绸。

洪山左眼蒙上一层黑布,却极力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仿佛他不是一个独眼龙大盗。

“十几个人,居然还被一个女人给伤了眼睛!”齐木的声音在宽阔的花厅内回响着,然后狠狠砸到洪山的头上。

“齐……齐爷,”洪山结结巴巴地辩解道:“那小娘子可不一般,咱们绑了她那么长时间,那些个弟兄手脚可不老实,她居然任到了松开绳索的时候。”

“行了,”齐木用手将他的辩解挥散,口气中不屑的说道:“人都死了,还什么一般二般的。”

“县里已经知道的了,是邻县的衙役通知的。”范雷在一旁说道。

“噢~很快嘛,这才两天而已啊,居然没被狼吃了。”齐木装作吃惊道。

“今早花晴风已经带人去探看了,虽然不在葫县地界,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得不违制了。”

齐木示意洪山退下,然后脸色浓重地说道:“跟孟庆唯那边谈好,别再出什么篓子了。”

范雷脸色也随即一沉:“老爷,这个案子要重新做了,本来计划说王晨违制送妻子回乡,然后半路被强盗截杀,但是王晨从黄大仙岭失踪到被杀才不过半天,县里的仵作这点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邻县已经收了咱们的钱,但时间还是太紧了。”

“哼,我说过要洪山他们多玩几天,他居然当天就给杀了。”带着一丝得意,齐木道:“不过这时间也太紧了点,从葫县县城走到那个地方,至少需要十几个时辰吧?”

“所以需要花晴风配合,才能将这个案子做成铁案,若是不是两县县令统一上奏,朝廷不一定能采信,万一派人下来就麻烦了。”范雷解释道。

谁知齐木却突地一笑:“又要吓唬那个软蛋吗?光欺负这种家伙,我都有些烦了。”

见范雷又要开口,齐木挥了挥手:“也罢,这件事情没他这个葫县正印还真容易出些麻烦。”

说完,齐木在花厅内再次大笑起来:“朝廷七品,也不过如此吗!”

“齐木,他竟然真的敢……杀官!”花晴风在书房里捶胸顿足,他不敢与齐木硬顶,是因为他性格软弱,可是内心并不认为认为齐木敢杀官,而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华庆峰也浑身颤抖,一半是吓的,另一半是气的,在二十一世纪,华庆峰见过嚣张的社会大佬,但何曾真见过这般黑手,更何况在明代杀官等于造反,如此胆大妄为,华庆峰也只是在网上看过。

而如今,那条在葫县肆意妄为的毒蛇,终于摇头摆尾地缠绕在他的脖颈之上,让华庆峰喘不过气来。

“老……老爷,齐……齐府来人了。”苏九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

哗啦,花晴风把茶杯撞碎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失声地尖叫道:“齐木来了!”

“不是齐大爷,好像是齐府的大管家。”苏九趴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葫县知县大声喘息着,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了,范雷虽然可怕,但他的可怕来自于齐木,齐木的心狠手辣,简直让他闻风丧胆。

“人在何处?”

“在县衙门外。”

“快……快请,不,我亲自出去迎接!”花晴风大声叫着,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苏九只好拿着靴子在后面大喊:“老爷,老爷鞋子,鞋子!”

三步并作两步,花晴风赶到大门处,门外围着一群打手,范雷则站在一架马车前,赶紧拱手道:“范总管到访,不知又有何指教?”

范雷见状却没有出声。

知县正在奇怪,却听到马车里传出一句:“花知县对待一家仆也如此谦恭有礼,实在是令人欣喜。”

花晴风瞬间全身颤抖起来,血液仿佛被这句话冷冻起来,整个人僵直在马车之前。

车来被掀起,齐木一双眼睛光射寒星,眉如漆刷,骨健筋强,宛如魔神般端坐在马车当中。

若不是苏九赶紧搀扶,花晴风就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马车前,“齐……齐……齐……”半天花晴风都没有吐出句整话来,几乎昏厥过去。

齐木摇摇晃晃地从马车上下来,,冲人群一指,打手立刻如狼似虎的将围观的人群驱散,齐木乐于见到花晴风在百姓面前出丑,但今天事情机密,他不希望会泄露出去。

打手们将花晴风和齐木围在中间,与衙中官吏和百姓们隔离开来,圈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墙。

“花晴风!王晨死在盗匪手中,你应该上表报知上官,知道怎么写吗?”

葫县知县嘴抖动半天,才蹦出两字。

“请……请教。”

“王晨擅离职守,送妻回乡探亲,却在邻县半路遭遇盗匪,女子被强盗百般折磨,达一天一夜,最终双双遇害,懂了吗?”

花晴风声音低沉而悲哀:“人都已经死了,为何连名节也要污之?”

眉毛惊讶的挑起,齐木厉声道:“这就是敢违抗我的下场!”

官员擅离治所,无论哪个时代都是足以革职拿问的罪名,而月舞并未遭受污辱,却指称被折磨一夜,更是为了毁其名节,在明代背景的社会中,齐木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花晴风闻言抬起头来,泪光中是卑微的乞求,但是眼泪无法感动禽兽。

“可否……”朝廷七品,葫县正印谨慎地选择用词:“可否让我回去与孟县丞商量一下?”

与孟庆唯商量?

花晴风难道不知道,孟庆唯是齐木的人吗?

非也,这只是这位百里侯万般无奈的拖延之策,虽然事情不可能有任何转机,但花晴风也只是本能的轻轻挣扎着。

“商量?花晴风,你以为我来是为了教给你怎么做吗?”齐木凑近可怜的知县,轻轻道。

“那是?”

齐木嘴角冷冷地一勾,一把抓住花晴风脸,向左一掰,声音低沉却寒冷:“我是在命令你!”

“啊!”

齐木的话语深深扎进花晴风的灵魂之中,蛮横地撕碎了那残存的幻想,任意践踏着他的自尊,什么读书报国,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这一刻被无情的现实吞噬的干干净净。

花晴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月,关照着京城的天牢,一名姓叶的年轻狱卒向某个高官轻轻的作了个揖,递上酒肉,换来了一份不菲的银钱,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凭借着天赋的机敏,即便是朝中阁老尚书们,也对他礼敬有佳,甚至称兄道弟。

看此人聪慧过人,熟稔人情世故,想必有一天定能成神成王,成为这月亮关照下夜世界的天子。

月,不关照的葫县县衙,一个可怜的读书人,虽寒窗十载,却换不得一丝的尊重,朝廷七品,一县之主,却没有任何一个手下愿意为其效劳。

可怜家境贫寒,只能寄人篱下,除了苦读,哪敢过多涉猎这这些考试之外的科目。而他琴棋书画皆精的妻子,也不会给他一丝的温暖。

没有月光的黑暗中,花晴风的灵魂卷缩着,无形的恐惧在他身边尖叫,直到他变轻变淡。

“我不会再是一个旁观者了,葫县,”

嘴上带着微微平和,猛然睁开的双眼,像是皎洁的上弦月一般平和。

华庆峰道,“咱们走着瞧,!”

第一卷(完)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01 21:50: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苏馨儿的阴谋论

日渐西斜的时候,华庆峰挑着两个大桶艰难地走到田间小路上,肩膀上的扁担压的生疼。

“太爷,这种粗贱的活就让小人来做吧,您是清贵的人,做这个不合适。”方二狗赶紧上前,企图接过扁担。

华庆峰轻轻一闪,从桶里发出惊人的恶臭,连方二狗也有些恶心欲呕。

“这是我的活,如果你过意不去,也去挑上一桶比什么都强。”

方二狗闻言头一低,却没有言语。

将桶中秽物倒入田边的坑洞之中,华庆峰揉搓着酸痛的腰部,奇怪道:“你这个人也是奇怪,每次看我挑肥你都要上来帮忙,让你自己挑又不愿意。”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方二狗,华庆峰知道他还是顾忌自己现在的身份。

“你有话直说,不用顾忌。”

若是官场中人,方二狗一定会立刻表示自己说的都是实话,但方二狗这个流民出身哪里会有这个意识?

“大老爷,帮您挑粪那是应当的,您每天都给我们送一筐馒头吃,挑个粪算什么,”方二狗偷瞧了华庆峰的脸色,不好意思地说道:“但是这个地不是俺的地,您让俺挑粪,俺觉得出这个力,亏……”

“二狗,你也有把子力气,不如给我做个长工如何?”手向下面一划拉,华庆峰也不辩驳:“帮我打理这块地。”

“可是这不是您的地啊。”方二狗脸上充满了困惑。

“你忘了我是谁了?我是本县县令!”

“是是是,”方二狗立刻点头哈腰的,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甲长,对这个农民来说县令就像天子一般令人畏惧。

华庆峰心中略略不喜,明代的这种卑躬屈膝的确让人自觉尊贵,但是做起事来实在不便。

“老方啊,贵州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你看这一大片的荒地,却无人耕种,岂不可惜?”华庆峰看着眼前刚有点模样的田地,正色道:“而我一个书生不擅长耕作,你是地里出身,可愿做我花家的长工?”

县太爷这是要占地啊!方二狗终于明白了。

在方二狗的老家,县令就用各种理由把县中良田占为己有,只不过他不太明白,侵占农田不都应该是上好的水田吗,怎么这位大老爷看中的都是没打理好的荒地?

不过,这想通了理由,也就好说了,当大官家的长工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大老爷有吩咐,小人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干。”方二狗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

华庆峰知道他误会了,但是没有办法,即便是误解也好,只要能忽悠这些人能回到田间地头,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种地,挑肥!这就是你斗败齐木的办法!”葫县知县像鬼魂一般在空中叫嚷着。

但是华庆峰躺在搭成床的木板上,眼皮也不睁地驳斥道:“这不是斗败齐木的办法,而是你作为葫县知县的责任。”

“责任?”花晴风几乎要用手去扯着头发了,抱怨道:“有齐木、孟庆唯、王宁在那里横着,我哪里还能尽什么责任!”

古代县令除了兵权,几乎所有权力一把抓,但作为朝廷考究的还是离不开水利农桑、禁奸罚恶、户口税赋、儒学教育这几项。

在葫县想在任何一项有所作为,必会触及这三个人的利益,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奈和羞辱。

“你说我如果去抓那些地痞,齐木能袖手旁观吗,我去收税孟庆唯定会从中阻拦,不除掉齐木,我花晴风就是个花架子!”没了身体,花晴风突然变的敢言起来,在草房里大声痛斥齐木等人的刁难。

“你有时间在这里种地,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斗倒齐木!”

“安抚水旱流亡不是你县令的责任?”华庆峰在木板上翻了个个,把背对着鬼魂知县:“这些流民背井离乡,若是聚众闹事,必成地方治安隐患;而葫县大片荒地,若是能组织流民耕种,劝课农桑,既能避免生乱,又可以增加赋税,何乐而不为呢。”

花晴风双腿一盘,悠悠地从空中降在地面上,他自小熟读圣贤之书,十年寒窗却从未听闻这套逻辑。

科举考八股文,考的就是对微言大义,特别是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而不是行政能力。

古代“官”“吏”是分开的,对官员的要求就是忠孝节义,至于施政什么的都是由吏来完成。

华庆峰现在做的就是抢“吏”的工作,而且直接越过甲长里正,与最底层的农民打交道。

不理睬花知县的郁闷,华庆峰打了个哈欠,心里计算着自己的资源。

葫县典吏被杀案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齐木除了钱包之外,几乎毫发无损,只有葫县知县因驭下不严受到上官斥责,估计又被在考成薄被狠狠地记了一笔。

最倒霉的是邻县的县令,因为王晨的尸体是在他的地界上发现的,春节后就被剥了官职。

现在齐木在葫县要风得风,人财权势一个不缺,连王宁都不敢轻易涉足县城内的利益;而自己这边呢,衙属一个听命的都没有,县库内更是空的能饿死老鼠,除非有原作者的主角光环笼罩,华庆峰真看不出自己有什么胜算。

但在王晨出事之前,为了避免波及,华庆峰忽悠着知县出了趟县城,却发现一股不属于任何人的力量——流民。

流民中不乏青壮,其中性格恶劣之徒又被各地地痞拉走,剩下的都是温良之人,但长期的乞讨,这些剩下的流民都变成了懒人,所以流民虽然数量庞大,却难有作为。

如果想将他们收为己用,这惰性必须祛除,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重新拾起锄头。

所以过年的时候,华庆峰带着馒头收拢了流民,并到处宣讲开垦荒地的好处,谁知这些流民吃完饭忘厨子,把知县大人的话全当耳旁风。

不得已之下,华庆峰只好自己赤膊上阵,甚至在居住在地头边的草屋中,可即便他来自二十一世纪,也不懂得如何耕地,幸好有方二狗的指点,才将耕出点雏形来。

“今天终于将这老小子赶下地了,虽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我的一大步。”计算到这,华庆峰眼皮子开始打架了,在远处传来的夜来香的味道下,终于昏昏的睡去。

苏雅放下手中书卷,问道:“馨儿,今日老爷还是宿在外面?”

“是的夫人,馨儿亲眼看到的,老爷仍是住在那间草屋之中,”顿了顿,苏馨儿谨慎地回答道:“没有女人。”

苏馨儿自小便是苏雅的贴身女仆,她的话苏雅是信的。

“这花晴风,竟然操持贱业,真是越来越堕落了,”苏雅坐到自己床上,脱去外套,露出欺霜赛雪的肌肤。

苏馨儿整理着书桌,装作没听到这句话。

“馨儿,别拾掇了,来,”苏雅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像看妹妹似得笑道:“今晚老爷不在,咱姐妹说说小话。”

苏馨儿调皮翻了翻白眼,轻轻吹灭掉烛火,一会便躺到了边上。

“小姐,”虽然苏雅一直矫正,但苏馨儿这些从苏家出来的人还是改不了称呼:“老爷一个进士,却去做着种苦活,是不是病了?”

“咱家的老爷啊,是病的不轻,”苏雅打了哈欠,继续道:“他人虽是忠厚的性子,但是性格太软弱了,他是一县正印,遇到事情就往后缩,这哪行。王晨那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跟个乌龟似得。”

这可冤枉花晴风了,实际上这避开王齐二人是华庆峰出的主意,而现在更是被他占了身体。

当然,对此苏雅不知情,而且这些作为也符合花晴风的作风。

花晴风在未科举及第之时,就寄居在苏家,本来作为不值一文的布衣,即便做大商贾家的赘婿也算是一件美事。

可未曾想花晴风刻苦读书居然中得举人,显示出了价值,才成功避免了入赘改宗的悲剧。

可即便如此,苏家依然瞧不起这个老实巴交的丈夫,亦不可愿出钱为其谋取实职,要不然作为丝绸商贾之地的进士,怎么也不会被送到这类似发配之地为官。

“也罢,反正家里也就是为了免税赋纳粮才同意的这门婚事,只要他能保留个功名,保花家车船个方便也就罢了。”碎碎地说着,苏雅的声音越来越低了下去,很快便睡了过去。

但苏馨儿的眼睛依然瞪的大大的,睡不着。

作为苏家的家生子,苏馨儿从小时候就作为苏雅的丫鬟陪伴,两人情同姐妹,婚前常常躺在床上一起聊天,抵足而眠。

本来按照大户人家的传统,像她这种贴身丫鬟,最终的结局,一般是作为通房丫头送给小姐的丈夫,若是命好的生个一男半女也可能成为侍妾。

像花晴风这种穷书生,即便中的进士成为人上人,但在苏家眼中,也不过一赘婿尔。

即便苏雅一直不孕,苏家也只是出于面子,随便找了个女人,以避苏雅妒妇之名。

因此没过多久就以未得到孩子名义,将那女子赶走,就像扔破衣服一样,连个妾的名分也没给,之后更有苏家请来的名医传出诊断:花晴风没有生孩子的能力。

苏馨儿不知道这名医如何得出的结论,她见过妻子生不出孩子,就一窝一窝往回纳妾的男人,却没见过承认自己无能生子的男人。

当然,赘婿算不得男人,只不过是招赘的奴婢罢了。

而且就宅子里流传的那些小话,这名医诊断也不是十成十准的,许多人后来都有了孩子。

但以她自小在大宅门里所闻所见,馨儿并不意外,有名医诊断在此,若花晴风无子去世,就可以由苏雅立继一嗣子,继承花晴风士绅的头衔。

馨儿觉得那个嗣子,很有可能会是苏循天之子,毕竟立继从妻是古时传下来的规矩,嗣子是随未亡人姓苏,而不是姓花,若是苏循天之子连姓都免的改了,苏家也可代代享花晴风功名带了免税免役的好处了。

要不然见过官员赴任妻子非要跟着的,没见过还带着小舅子的,特别是与岳家关系不好时候。

馨儿总觉得自己可能会许给苏循天,这样当花晴风从葫县卸任时,苏雅就可直接带着嗣子回乡了。

那么今后,自己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带着这个想法,满肚子宅斗阴谋的小丫鬟昏昏睡了过去……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02 21:12:00 +0800 CST  
第五十二章 馒头与激励

天微微发亮的时候,华庆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准备一天的农活。

听着体内骨头“噼啪”作响的声音,华庆峰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农业是个非常辛苦的工作,无论是花知县还是华乡长,都没有经历过日夜耕作的事情,但是华庆峰还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实在无法带动这群流民,县官的身份成为他与流民之间巨大的鸿沟。

不过华庆峰现在两手空空,没钱没人,能指挥的动的也就他自己,因此也只好辛苦辛苦自己了。

但是今天注定是华庆峰的惊喜日,他一掀开草帘就看到门口的方二狗。

“老方这是?”看着方二狗身后几个流民,华庆峰压抑住心中的欣喜,装的很淡定的说。

“老爷,这几个兄弟听了我的事,都想做老爷家的长工。”方二狗搓动着双手,不敢看华庆峰的眼睛。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方二狗成了知县大老爷家的长工,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方二狗的老婆传播的尽人皆知,然后几个大胆点的流民就怂恿着方二狗,来找华庆峰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为什么想做我家的长工?”

说话的时候,华庆峰暗暗观察着几个流民,和其他流民一样,都是瘦骨伶仃,但是这几个人眼中依然暗蕴精光,如果能得温饱,都是正当年的精壮汉子。

流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个看上去最年轻的上前走了一步,学着戏里的样子抱拳道:“小人温言,虚岁二十,县太爷仁义,小人愿为太爷鞍前马后。”

华庆峰暗暗吃惊,但不是吃惊十九岁就有了六十岁的皮肤,而是温言回答问题完整有条理,甚至可能读过书,读书人在古代地位很高,会沦为流民的极少。

“你读过书?”

“小人父亲是乡里的秀才,后来犯了罪被罢了功名,又因为水灾成了流民。”温言脸色黯然,如果不是因此他说不定还是位地主二代呢。

“你们呢?”

“小人田六,三十,过年时吃了县太爷家的馒头,就知道县太爷不会亏待俺这些穷人,还望县太爷收留。”

“小人石勇……”“小人石义……”“小人周双八……”后面三个人也赶紧学着道出姓名。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虽然极力压抑,但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勾起,华庆峰赶紧咳了声掩饰。

“我对你们非常满意,”华庆峰回身从草房里拿出几张契约,看起来是很早就准备好的:“那么你们对我是否满意吗?”

“这话咋说的?”众人赔笑道。

“有些话我先说在前头,我是朝廷命官,家里的规矩大,所以在你们签约之前,我要约法三章。”华庆峰寻了块石头,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

“若是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宁愿多重复几遍,也不希望我的工人因不明白而违反了规矩。”

几个脏兮兮的流民赶紧点头。

“第一,我既然用了你们,就不会在乎饭食工钱,但绝不会原谅懒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华庆峰继续说道。

“第二,我这个人很讨厌闲话,一旦我知道你们说了我的好话或者坏话,议论过我的行为,你们就会受到惩罚!”

“好话……也不行?”田六犹豫了半天,开口问道。

“不行!”

流民张口结舌,但是没有再问。

眼睛锐利地扫了一遍众人,华庆峰道:“如果你们违反了我的规矩,你们会受一次警告,但是我从来只会警告一次,若是再犯……”

“第三,”伸出第三根手指在众人面前,华庆峰道:“我不会骂你们,更不会打你们,这个人就要立刻离开我家,即便是数九寒冬时!”

华庆峰语气透着寒意,方二狗等人非常确定这位大老爷一定会这么做的。

“好了,现在你们是否对我满意呢?”

“太爷……”所有人身体都僵了僵,流民们互相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决定。

“我等愿为太爷鞍前马后!”众人立刻拜倒在地。

华庆峰虚扶一把,看着他们站起来:“很好,现在你们是我家的人了,不需要叫我太爷,叫老爷。来先把早饭吃了,然后就下地干活。”

“好的老爷,没问题的老爷。”

老子终于有自己的人马了!华庆峰心里欢喜道。

提着脚下的石子,苏馨儿小心翼翼地选择着落脚的地方。

“也不选个路好点的地方发疯,”小丫头喃喃自语道。

由于临近春耕,所以华庆峰这几天都住在地头草屋中,所以吃饭由仆人从县衙内宅送来。

以往送饭的都是苏九这些小厮,但苏馨儿肩负着监视自己老爷的使命,最终连送饭的活也一并挑起来了。

“馨儿今天有什么吃的吗?”华庆峰带着方二狗等人在田间劳作,远远的看见苏家的马车,便迎了上来。

“还能怎么样,这离家远远的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仗着是内宅大丫头的身份,苏馨儿肆意发着小性子。

华庆峰也不在意,将马车上的筐盖子掀起来,发现里面装满了馒头,便招呼方二狗等人过来吃。

“哼,真是穷棒子出身,这么呲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份贵重。”苏馨儿见老爷没有指责她无礼的举动,却没有觉得华庆峰宽宏大量,反而认为他自轻自贱,不知体统。

华庆峰没有听到,但听到了估计心中也觉得没什么,他来自于二十一世纪,本来也没有身份尊卑之见。

这些馒头看起来黑乎乎,也没有什么配菜,可是华庆峰吃起来却很香,很快几个人就把筐子里的馒头吃的干干净净。

“还……还有吗?”石勇小心地看着华庆峰道,生怕东家把他当饭桶对待了。

“你还怕我饿着你。”华庆峰转头对苏馨儿道:“馨儿中午再送来一餐。”

因为路途遥远,每天内宅只送一次饭食,但今天华庆峰招了几个长工,就感觉不够吃了苏馨儿把嘴一撅:“晚上还来啊,这么烂的路……”

“东家,东家”方二狗拉了拉石勇,凑到华庆峰面前道:“我们饱了,真的饱了。”

华庆峰嘴冲他一裂:“我说了不会在乎饭食工钱,再说你们吃饱了,你们家里人呢?”

想了想,华庆峰转过头来对小丫头道:“这样吧,你也别再跑了,我回去一趟。”

饭后,华庆峰带着几个长工回到田里,他感觉有些事情最好现在交代了。

“东家,您放心回去,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方二狗跟在华庆峰后面拍着胸脯保证道。

“是吗那么你们今天能耕到这里吗?”华庆峰站在一处没有开垦过的土地上,问道。

几个长工面露难色,华庆峰心里却跟明镜似得,按照早上的速度,其实并非不可能,但是那是因为华庆峰全程参与,在东家面前,几个长工还没学会偷懒耍滑。

但下午华庆峰回了县衙,几个长工虽然不至于跑大树底下睡觉,但也不可能如上午一样出力。

“怎么,很难吗?”瞥了眼方二狗,华庆峰示意其他几个人都靠近点,“如果我回来时,你们把地耕到这里,”华庆峰踩了踩地面道:“每个人给八个馒头,如果耕到这里……”

手指向远处一个地方,“每个人给十二个馒头,若是能将其他农活同样做好,我还会另有奖励!”

胡萝卜加大棒是工作激情的源泉,华庆峰做出大方的样子,令长工们心动不已,目光闪烁。

“请东家放心,我们一定会让东家满意!”

充满干劲的声音在田间回荡,长工们还没发觉自己的不寻常,自己竟然从未如此迫切地,如此坚定的,如此快乐地希望,希望自己的东家满意。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03 21: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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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葫县养殖业

两周之后……

天还没亮,华庆峰便坐马车去买鸡苗了,随着雇佣的长工越来越多,苏雅已经嘱咐厨房限制给华庆峰食物了,养殖副食已然成为必须。

但葫县毕竟是个小县,连粮食都吃不饱,更遑论养殖业了。

所以华庆峰想在葫县的大集上碰碰运气,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发现有个卖雏鸡的小贩。

“什么时候出的雏?”

小贩抬起头来,看见一个身着丝质衣服的男子瞪着筐子里的黄绒绒。

丝质衣服在明代以为着来者有功名在身,虽然一些土财主们也有这种丝绸衣服,但只敢在家中偷偷地穿。

当然在葫县,齐木是个例外。

见生意上门,而且看起来挺有钱,小贩的脸上立刻挂上职业的笑容。

“不到四个时辰……哎,你干嘛!”

在小贩鄙视的眼光中,华庆峰右手抓起一只雏鸡,在太阳底下观察雏鸡的肛门。

很快便挑了二十只雌性鸡苗,拍了拍手,道:“多少钱,买了。”

因为做过农业口的工作,华庆峰跟养殖户学了招如何辨别雏鸡雌雄的技术,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据说六七十年代,这一招还是日本某高薪职业的不传之秘。

以此又走了两三家卖小雏鸡的摊子,当华庆峰回到垦荒之处的时候,马车内已经“叽叽”声一片了。

方二狗赶着一头牛正在犁地,见华庆峰的马车驶来,便将犁交给其他长工,跑过来迎接。

“老方,把车里的雏鸡搬去鸡舍,小心点,以后鸡蛋全看它们了。”见方二狗以花家总管自居,华庆峰也不在意,跳下车便指了指车内。

方二狗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光就跟被昏君抛弃的忠臣一样哀怨。

“东家,俺知道你对大家好,可是养着玩意真是赔钱的,那些商人都精的跟猴似得,这些鸡苗能有一半是雌的,就不错了。”

华庆峰带着工人在前面走,对着田里耕作的长工打着招呼,自从石勇等人在华庆峰这里吃上饱饭后,想成为县令家长工的一下子多了起来。

“放心这些鸡苗都是雌的,书上说的。”华庆峰发现方二狗这个人对书非常的迷信,只要他说书上说的,方二狗就会乖乖地照着做,比如一个月前往肥堆里放蚯蚓的事。

“书上还说这个?”方二狗是是文盲却不是傻子。

“书名齐民要术,等你多认几个字,我拿给你看。”

齐民要术是中国古代农书大成者,甚至影响过达尔文的进化论研究,但上面肯定没有如何辨别鸡苗雌雄,华庆峰也就是忽悠方二狗没有看过。

“齐民出自北魏末年,成书者可谓之贤。”温言脑袋轻晃,像背书一样念叨着,只是怀里一筐黄绒绒,着实有些滑稽。

“秀才别掉书袋了。”石勇走过来,边从华庆峰手里接过一筐鸡崽,边调侃温言。

“可是老爷,就算都是雌的,咱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喂大这些鸡苗。”方二狗虽然不再哀怨了,但发愁的眉毛却没有展开。

华庆峰刚想说话,却被一大群小孩子围起来了。

“大老爷,大老爷,您看我捉了这么多。”小孩叽叽喳喳的说,还有几个跑去看筐子里的雏鸡,满脸兴奋。

“站好了,老爷在此,没大没小!”身后传来方二狗一声怒吼,小孩们立刻噤声,委屈的瞪着眼睛看着大人们。

农民一般是不愿意做长工,因为有自己的田地需要打理,长工即便赚的多,也不如土地给农民的踏实感,可流民们不存在这种问题,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土地。

但地主们都热衷于克扣长工的口粮,这些流民又懒惯了,所以宁愿乞讨也不愿意去地主家做工。

当石勇等人端着大馒头回来给家人时,流民聚集的破屋子里立刻轰动了,能当七品大官家的长工,还能吃饱饭,让许多流民眼热不已。

随着求职的流民越来越多,华庆峰渐渐感到有些不支,虽然在机关做事的时候他也有了一定的眼力,但毕竟是年轻人,没有那么毒的眼光。

其中不乏混入的一些二流子,但这些人的演技骗过了华庆峰,却骗不过跟他们朝夕相处的其他流民们,所以在方二狗的帮助下,华庆峰轻易赶走了这些想来混吃等死的家伙。

这种情形让华庆峰想起了二战德国手下抓自己同胞的犹太人,了解你的总是跟你最像的人。

由此,华庆峰默认了方二狗自封的花家总管的事情。

“排成一排,高的在左,矮的在右。”指挥着小孩们排成一排,华庆峰满意地看着他们手里的木盆。

决定办个养鸡场,大约是在两周之前,为了保证雏鸡的成长速度,也为了节省手里不多的粮食,华庆峰用每天三个馒头的价格,雇佣流民中的小孩去捉蚯蚓,然后放进堆积成小山的肥料里面。

把人畜的粪便堆在空地上,然后洒上大量的水,即变成蚯蚓极佳的繁殖场所。

蚯蚓能用来喂鸡,还可以在肥堆里钻进钻出,帮着把未熟化的肥料翻了,实在是一举多得。

“老方,你老婆在地上可没多少力气可下啊。”华庆峰没来由的一句。

方二狗脸一下红了:“东家,我老婆不要工钱饭食的,我只是让她来帮个忙打个下手,在家的时候她做的可好了。”

在获得一定权力后,方二狗把自己那个老婆也弄到了地里干货,不过这个朴实的农民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只是为了让老婆吃自己那份口粮时能赶上个热乎。

华庆峰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点破也是为了观察方二狗的品行。

“老方,你,我是信任的,不过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华庆峰有意停顿了一下,方二狗“砰”地就跪下了。

“东家,您别赶我走啊,您别赶我走啊。”

本来只是想展现一下官威,却没想到方二狗反应竟如此激烈,华庆峰可不喜欢看人磕头,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算了,这次就绕过你,下不为例,但是……”华庆峰话锋一转:“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我给你老婆找个活,就让她看着鸡场,你看可好?”

方二狗从害怕到惊喜,又从惊喜到喜出望外,赶紧点头如捣蒜。

把鸡场交给女人来管理,是华庆峰早有的想法,

第一批露天堆积的肥料,浸出来的肥水变成了黑颜色,也不再发出臭味,说明已经完全腐熟可以用于庄稼了,华庆峰正好招收女性流民,将其中的蚯蚓喂养鸡苗,女人总归比男人细心一些。

“这些牛要好生照顾,不要生病了,还要还回去的,还有那几个铁犁,每天用完了后,都要擦拭干净,以防生锈了。”把小鸡崽放进早已围好的鸡场里,华庆峰又开始嘱咐地里的事情,后面跟着一大票人,颇有乡领导进村检查工作的阵势。

虽然招收了许多人手,但是华庆峰依然觉得效率太慢,凭着七品命官的面子,从骡马行租得几头犍牛,又从铁匠那里赊得三幅铁犁。

中国农民是聪明的,他们很早就发现,犍牛加上铁犁耕田翻地的速度能提高整整九倍,只可惜能拥有这两者的农民在古代太少了,甚至很多地主家都只有一副,当宝贝看着。

“东家,这几天就要播种了,再晚恐误了农时。”跟在华庆峰后面的方二狗找了个机会插嘴道。

“这点你做主吧,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肥施上一遍,附耳过来。”华庆峰把自己在农业书上看到的基肥说给方二狗,他也就是在理论知识上知道的多一些,实际操作还是要依靠这些长于耕作的农民。

看着方二狗虚心受教后沉思的模样,华庆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开口道,

“我作为葫县县令,家中长工自然要上户籍的,但这甲长若外人来做,我又不放心,老方,可愿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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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08 18:07:00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 葫县养殖业

两周之后……

天还没亮,华庆峰便坐马车去买鸡苗了,随着雇佣的长工越来越多,苏雅已经嘱咐厨房限制给华庆峰食物了,养殖副食已然成为必须。

但葫县毕竟是个小县,连粮食都吃不饱,更遑论养殖业了。

所以华庆峰想在葫县的大集上碰碰运气,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发现有个卖雏鸡的小贩。

“什么时候出的雏?”

小贩抬起头来,看见一个身着丝质衣服的男子瞪着筐子里的黄绒绒。

丝质衣服在明代以为着来者有功名在身,虽然一些土财主们也有这种丝绸衣服,但只敢在家中偷偷地穿。

当然在葫县,齐木是个例外。

见生意上门,而且看起来挺有钱,小贩的脸上立刻挂上职业的笑容。

“不到四个时辰……哎,你干嘛!”

在小贩鄙视的眼光中,华庆峰右手抓起一只雏鸡,在太阳底下观察雏鸡的****。

很快便挑了二十只雌性鸡苗,拍了拍手,道:“多少钱,买了。”

因为做过农业口的工作,华庆峰跟养殖户学了招如何辨别雏鸡雌雄的技术,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据说六七十年代,这一招还是日本某高薪职业的不传之秘。

以此又走了两三家卖小雏鸡的摊子,当华庆峰回到垦荒之处的时候,马车内已经“叽叽”声一片了。

方二狗赶着一头牛正在犁地,见华庆峰的马车驶来,便将犁交给其他长工,跑过来迎接。

“老方,把车里的雏鸡搬去鸡舍,小心点,以后鸡蛋全看它们了。”见方二狗以花家总管自居,华庆峰也不在意,跳下车便指了指车内。

方二狗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光就跟被昏君抛弃的忠臣一样哀怨。

“东家,俺知道你对大家好,可是养着玩意真是赔钱的,那些商人都精的跟猴似得,这些鸡苗能有一半是雌的,就不错了。”

华庆峰带着工人在前面走,对着田里耕作的长工打着招呼,自从石勇等人在华庆峰这里吃上饱饭后,想成为县令家长工的一下子多了起来。

“放心这些鸡苗都是雌的,书上说的。”华庆峰发现方二狗这个人对书非常的迷信,只要他说书上说的,方二狗就会乖乖地照着做,比如一个月前往肥堆里放蚯蚓的事。

“书上还说这个?”方二狗是是文盲却不是傻子。

“书名齐民要术,等你多认几个字,我拿给你看。”

齐民要术是中国古代农书大成者,甚至影响过达尔文的进化论研究,但上面肯定没有如何辨别鸡苗雌雄,华庆峰也就是忽悠方二狗没有看过。

“齐民出自北魏末年,成书者可谓之贤。”温言脑袋轻晃,像背书一样念叨着,只是怀里一筐黄绒绒,着实有些滑稽。

“秀才别掉书袋了。”石勇走过来,边从华庆峰手里接过一筐鸡崽,边调侃温言。

“可是老爷,就算都是雌的,咱也没有那么多粮食喂大这些鸡苗。”方二狗虽然不再哀怨了,但发愁的眉毛却没有展开。

华庆峰刚想说话,却被一大群小孩子围起来了。

“大老爷,大老爷,您看我捉了这么多。”小孩叽叽喳喳的说,还有几个跑去看筐子里的雏鸡,满脸兴奋。

“站好了,老爷在此,没大没小!”身后传来方二狗一声怒吼,小孩们立刻噤声,委屈的瞪着眼睛看着大人们。

农民一般是不愿意做长工,因为有自己的田地需要打理,长工即便赚的多,也不如土地给农民的踏实感,可流民们不存在这种问题,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土地。

但地主们都热衷于克扣长工的口粮,这些流民又懒惯了,所以宁愿乞讨也不愿意去地主家做工。

当石勇等人端着大馒头回来给家人时,流民聚集的破屋子里立刻轰动了,能当七品大官家的长工,还能吃饱饭,让许多流民眼热不已。

随着求职的流民越来越多,华庆峰渐渐感到有些不支,虽然在机关做事的时候他也有了一定的眼力,但毕竟是年轻人,没有那么毒的眼光。

其中不乏混入的一些二流子,但这些人的演技骗过了华庆峰,却骗不过跟他们朝夕相处的其他流民们,所以在方二狗的帮助下,华庆峰轻易赶走了这些想来混吃等死的家伙。

这种情形让华庆峰想起了二战德国手下抓自己同胞的犹太人,了解你的总是跟你最像的人。

由此,华庆峰默认了方二狗自封的花家总管的事情。

“排成一排,高的在左,矮的在右。”指挥着小孩们排成一排,华庆峰满意地看着他们手里的木盆。

决定办个养鸡场,大约是在两周之前,为了保证雏鸡的成长速度,也为了节省手里不多的粮食,华庆峰用每天三个馒头的价格,雇佣流民中的小孩去捉蚯蚓,然后放进堆积成小山的肥料里面。

把人畜的粪便堆在空地上,然后洒上大量的水,即变成蚯蚓极佳的繁殖场所。

蚯蚓能用来喂鸡,还可以在肥堆里钻进钻出,帮着把未熟化的肥料翻了,实在是一举多得。

“老方,你老婆在地上可没多少力气可下啊。”华庆峰没来由的一句。

方二狗脸一下红了:“东家,我老婆不要工钱饭食的,我只是让她来帮个忙打个下手,在家的时候她做的可好了。”

在获得一定权力后,方二狗把自己那个老婆也弄到了地里干货,不过这个朴实的农民没有占便宜的想法,只是为了让老婆吃自己那份口粮时能赶上个热乎。

华庆峰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点破也是为了观察方二狗的品行。

“老方,你,我是信任的,不过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做主……”

华庆峰有意停顿了一下,方二狗“砰”地就跪下了。

“东家,您别赶我走啊,您别赶我走啊。”

本来只是想展现一下官威,却没想到方二狗反应竟如此激烈,华庆峰可不喜欢看人磕头,赶紧把他拉了起来。

“算了,这次就绕过你,下不为例,但是……”华庆峰话锋一转:“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我给你老婆找个活,就让她看着鸡场,你看可好?”

方二狗从害怕到惊喜,又从惊喜到喜出望外,赶紧点头如捣蒜。

把鸡场交给女人来管理,是华庆峰早有的想法,第一批露天堆积的肥料,浸出来的肥水变成了黑颜色,也不再发出臭味,说明已经完全腐熟可以用于庄稼了,华庆峰正好招收女性流民,将其中的蚯蚓喂养鸡苗,女人总归比男人细心一些。

“这些牛要好生照顾,不要生病了,还要还回去的,还有那几个铁犁,每天用完了后,都要擦拭干净,以防生锈了。”把小鸡崽放进早已围好的鸡场里,华庆峰又开始嘱咐地里的事情,后面跟着一大票人,颇有乡领导进村检查工作的阵势。

虽然招收了许多人手,但是华庆峰依然觉得效率太慢,凭着七品命官的面子,从骡马行租得几头犍牛,又从铁匠那里赊得三幅铁犁。

中国农民是聪明的,他们很早就发现,犍牛加上铁犁耕田翻地的速度能提高整整九倍,只可惜能拥有这两者的农民在古代太少了,甚至很多地主家都只有一副,当宝贝看着。

“东家,这几天就要播种了,再晚恐误了农时。”跟在华庆峰后面的方二狗找了个机会插嘴道。

“这点你做主吧,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把肥施上一遍,附耳过来。”华庆峰把自己在农业书上看到的基肥说给方二狗,他也就是在理论知识上知道的多一些,实际操作还是要依靠这些长于耕作的农民。

看着方二狗虚心受教后沉思的模样,华庆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开口道,“我作为葫县县令,家中长工自然要上户籍的,但这甲长若外人来做,我又不放心,老方,可愿做?”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12 21:30:00 +0800 CST  
第五十五章 华西村?

方二狗瞪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除了华庆峰,甲长是他见过的最大大官了,

而且自从方二狗失去土地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不饿死,真是做梦没想到自己也能当上甲长。

当然客观来说,甲长并不属于“官”“吏”之一,但是对于百姓而言,只要有公权在手,自然就算是官了,所谓别拿村长不当干部,老百姓哪管什么有没有编制。

看方二狗还需一些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华庆峰也不再要他现在就同意,相信方二狗也不会拒绝,但是作为华庆峰第一个拉拢的人手,这手段也要稍微用一用。

“老方,你也无需现在就承诺,回家跟老婆商量商量,不过你既然做了花家的管事,这名字再叫二狗不雅,不如改一个?”

方二狗还在呆立,听到“管事”两字,突然来了精神。

虽然他自封了这田里的管事,而且华庆峰也默认了,但没有得到东家直接承认,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再说方二狗一辈子土里刨食,突地说要做甲长这么大的“官”,他心中只有惶恐,反而花家总管这种职位,才是他可望又可及的。

“请老爷赐名,”方二狗咯噔一下跪在华庆峰的面前,大声喊道。

把方二狗扶了起来,华庆峰考虑了一会,道:“狗就是犬,犬谐音全,这样吧改为方二全,忠义两全的全,官花家在葫县的田事,如何?”

“谢东家赐名!”方二全老泪横流,与自己的老婆抱着哭成一团,围观的石勇、温言等人也上前纷纷道贺。

抬头看向空中的,华庆峰发现星空比自己那个世界更加清晰,这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工业,空气也更加清新,但是华庆峰开始想家了。

所以这天晚上,华庆峰做梦了,梦到了KFC,梦到了汽车和香烟,梦到了自己的母亲,甚至还有没见过面的相亲对象。

离家久了,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怀念。

第二天,华庆峰就直接回到县衙,找到了户房的书吏,带着笔纸办理了所有长工的户籍,但是当他办理地契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明太祖朱元璋为了防止流官侵害百姓,所以规定不允许地方官在任期间,纳自己治地的女子为妻为妾,也不允许购买农田,所以花晴风的名字是无法出现在地契之中的。

当然到了万历年间,这都不再是问题,只要地主拿着地契千里迢迢地“路过”县令的家乡,然后因为急需钱,将地契典给县令家人,御史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大家都在这么干,御史们能骂皇帝和首辅,却不敢骂这种兼并土地的行为。

但问题是葫县比别的下县多出了一个主簿,花晴风这个县令又没有权威,所以不能绕过掌管文书档案的主簿。

不得已之下,华庆峰没经当事人同意,便将地契登记在苏循天的名下,为此还塞了户房书吏二两银子,让他肉疼不已。

但这钱花的值,书吏当即下定回去闭紧嘴巴,因为王主簿知道最多上奏打一打县令的脸,他可是要丢乌纱帽的。

在所有的手续办完后,“华西村”的骨架子就搭了起来,只是所有的长工都以为以“华”代替“花”字,是为以遮人耳目,没有人发现华庆峰心里的小得意。

“狼!”华庆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这是他从县衙内宅偷来的家具之一。

“怎么会有狼呢,你没有看错吗?”华庆峰的质疑,让石勇很受伤。

“我没有看错,那眼睛绿的跟灯笼似得,”石勇没有在意话中的语病,反而很肯定的道:“我以前跟这些畜生打过交道,我肯定那就是狼,而且肯定不止一只。”

虽然成功开垦了荒地,开了养鸡场,但是最快产出也需要仅半年的时间,而此时华庆峰想到了小说中,主角近千人的生苗随从,能靠在山里打猎为生,自己这才不到二十号人,怎么的也不会饿死吧。

可是当华庆峰还没来得及提出这个想法时,就得到了耕牛被狼咬伤的消息、。

“以前饿肚子的时候,我就经常进山看看能不能捡只兔子什么的,但是东家你不知道山里那是多么可怕的地方,所以我也只敢在边上活动活动。”说着,石勇端起木杯来喝了口水,这也是华庆峰偷的家具之一。

“当时我在林子里就见过狼,还被袭击过,亏得我弟弟及时赶到,还捡得一个木棍,”石勇撩起身上的破布,华庆峰在他的肩膀看到了齿痕。

“还幸亏那是只孤狼,”石勇的弟弟石义补充道,也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看起来比石勇身上的更可怕。

“当时我们跟那畜生搏斗了半天,还是我弟弟把那只狼扼死的,”石勇有些不好意思,作为哥哥他本应该保护弟弟才对,而且相比较而言,石勇更加壮实,但关键时刻,他就是缺少石义那股子狠劲。

华庆峰瞥了身旁的知县一眼,这也是个狠不起来的主,至少在作者需要花晴风作死之前。

“这么说最近夜里出现在华西村旁边的,就是狼了?”华庆峰还有些不相信,他前世只见过哈士奇,而且在读的小说中,狼群在送主角一个蠢萌的吉祥物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比花晴风还没存在感。

方二狗等人用力的点着头,他们也看过那绿油油的眼睛,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罢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华庆峰也没了主意,结果在他的草屋内,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首先,先要把租来的耕牛保护好,一头牛四两银子呢,咱自己买都不舍得,赔给骡马行实在是亏的慌。”顿了顿,华庆峰又道:“还有鸡崽,十文一只倒是不贵,但狼一祸害就一群。”

但问题是怎么保护,石勇哥俩也就是跟孤狼搏斗过,但是如何防范野兽却没有经验。

“村里离不开人,大家先把农活放放,把屋子搭起来,人和牲畜先集中在我这草屋附近,然后篝火不息。”华庆峰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用火来吓唬野兽的方法了,好在当了长工之后,方二狗他们就脱离了流民群,聚集到华西村的草屋附近。

原本华庆峰还想建些木屋,再筑起一道木篱笆,但是斧头木料都缺,最重要的是这群长工中没有人会摆弄木工活。

“人家叶英雄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生苗,一声令下就能建起画栋雕梁的房子,我怎么没有这样的人。”华庆峰无奈中,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生苗?”坐的最近的田六却听到了,奇怪道:“东家,我可从没听说过生苗能盖咱们那样的房子,别说生苗了,就是熟苗,你看看他们住的寨子,还是比不上县城的房子。”

温言也听见一部分,同样怪道:“能盖画栋雕梁房子的工人,哪个不是跟着师傅学了七八年手艺才能出来的,生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刚从深山里出来就会了。”

人家跟主角组队,光环一罩智力增加二百五十点,岂是你们能比的?

华庆峰腹诽了一句,去没有出声,生怕又被人听了去。

“那流民里面有没有当过猎户的?”华庆峰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摇着头,异口同声的表示,猎户是不可能当流民的。

华庆峰收起缺什么人才就能遇到什么人才的心思,毕竟那是人家叶英雄才有的本事。

“看来也只能从县里着手了,”虽然华庆峰拥有着超越时代的知识,但是他也只能无奈的承认,苏雅的银子和花晴风的官位对他的帮助,远比他那点微不足道的金手指强的太多了。

楼主 月下舞女  发布于 2015-05-17 21:53:00 +0800 CST  

楼主:月下舞女

字数:300055

发表时间:2014-11-21 05: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0-22 18:11:02 +0800 CST

评论数:18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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