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唯爱

第三十五章 用心良苦(下)[2]


那一声叹息伴着愈行愈远的脚步声久久徘徊在永琪耳边,永琪瘫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目光空洞,许久仍是一动不动。


守在门口的小桂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俯身跪在永琪身边,伸手轻轻推了下他,“五阿哥,五阿哥,五阿哥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奴才啊!”


永琪渐渐缓过神来,看了眼身边的人,忽没头没尾的嘱咐道,“你现在立马派个小太监从后角门溜去漱芳斋看看,看她在干嘛!”


“喳!”,小桂子一应,起身就往外跑,显然,即使不问,他也对他家主子口里的那个她一清二楚。


不多时,小桂子便领了个身量瘦小的太监前来跟永琪复命。


永琪坐在书案后随手翻着一本书,神色已恢复如常,见小太监跪地冲他行礼,只淡淡道,“说吧!”


小太监俯在地上,声音同身体一起微微轻颤着,“回……回五阿哥,姑娘她……她没在漱芳斋,漱芳斋的……的小柱子说,是傅福晋带了……带了傅三公子进宫来,请了……请了姑娘去……去御花园赏梅去了!”


“什么!”,永琪站起身来,“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书扔到了书案上,想也不想抬腿就往外走。


小桂子慌慌张张上前劝阻道,“五阿哥去不得啊!五阿哥这会可是奉了皇上的命正闭门思过呢,您不能出去啊!”


永琪脚下的步子渐渐缓了下来,是啊,他在闭门思过,他不能出去!可是,可是此时的小燕子也许正在和傅隆安把酒赏梅啊!他如何坐视不理?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要出去!必须要出去!必须现在就出去!


可到底要怎么出去呢?


永琪望着眼前小桂子那身绀青的衣服,心里忽而有了个也许有点糟但却值得一试的主意!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24 23:06:00 +0800 CST  
这文里面的人物一些是历史上的,一些是我胡诌的,不用当真,我看你们上次留言。不知道是不是我前面没解释的特别清楚,让你们误会了。这文里乾隆第一个皇后孝贤先皇后我给她化了个名字叫富察英琦,她和富察傅恒、富察英琼是嫡亲的姐弟,姐妹。长序就是孝贤,傅恒,最后是英琼,所以呢,小燕子不是傅恒夫妇的女儿,是外甥女……我没说错吧?

我一直在用一些看起来很枯燥的对话,段落在抿这些人物的关系,你们可以帮我留意下,我会不会抿的前后对不上……


另外,这文的小五正儿八经的时候是个会摆架子的少爷,不正儿八经的时候,也许某些地方会向燕子看齐,希望这样的小五你们能和我一样喜欢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24 23:08: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授受不亲(1)


乾隆极爱风雅之事,登基初年,便在御花园东侧圈了块地,建了个独门独户的小园,园里只种梅花,取名“梅雪园”。


梅雪园东南西北四角各置一凉亭,这里的亭子与别处不同,均以白玉石为基,白琉璃瓦为顶,亭身四面只留一面为门,其余皆镶上玻璃,如此一来,既抵御了风寒却又不误赏梅赏雪。亭子承重柱选取的是上好杉木,打磨光滑再涂上白漆,远远望去便如雪雕一般。每年腊月,园里各式梅花竞相开放,粉嫩繁密的宫粉梅,枝绿花白的绿萼梅,紫白小巧的玉蝶梅………争奇斗艳,馥郁满园,映着雪白的四座凉亭,即是一副活生生的“梅雪争春”图。


傅福晋约小燕子赏梅本就只是个由头,要借机撮合她同傅隆安方是本意。是以,小燕子一到梅雪园,傅福晋招呼她进了东角的凉亭,将跟在自己身旁的傅隆安介绍与她认识,又说了一会子寒暄的话,便借机领着亭内的奴才们回避到了别处。于是,这座不大的四角亭内,便只剩了小燕子和傅隆安两人。


傅隆安是傅恒最小的儿子,在兄弟中排行第三,年近二十,生的身长体健,肤白貌俊,尤为出彩的是那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晶莹清透,眼波流转之时,竟有几分同小燕子神似。


傅隆安敛了敛衣袖,拿起桌上的蓝釉白竹纹的葫芦瓶递给小燕子,道,“平日我们喝的酒皆是粮食酿的素酒,这一瓶是阿玛打西北带回来的荤酒,用鱼酿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小燕子听着有趣,忙伸手接来,倒了些在自己面前的白瓷小盅里。


“闻着好香”,小燕子端起酒盅在鼻前嗅了嗅,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砸了咂嘴,又道,“不过喝起来好像有点腥。”


傅隆安淡淡一笑,将桌上放着的鱼酿荤酒、陈年清酒以及煮过的冰烧依次倒了些在空的白釉春瓶里,然后拿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晃了许久,这才把春瓶递给了小燕子。


“你再尝尝这个,这叫琼和春,混合了荤酒的香,清酒的甘,冰烧的醇,听阿玛说这是他在边关时认识的一个友人想的点子”,傅隆安拿着春瓶替小燕子斟满了酒盅。


小燕子二话不说,只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哎呀,这个好喝”,小燕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瞧瞧自己手里空了的酒杯又瞟了瞟傅隆安握着的春瓶。


“天气冷,喝一两杯暖暖身子极好,再多的话,便就过了,”傅隆安一笑,用木塞将春瓶塞好,放到自己手边,“酒回头送你带回去慢慢喝,这会还是先吃口酥吧,这是额娘特意为你的!”,说着将桌上的一个方碟往小燕子面前推了推。


“我还想要再喝一杯”,小燕子抬起微红的脸,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傅隆安。


傅隆安向来洒脱不羁,不爱风花雪月之事,会同小燕子待在一处把酒赏梅,不过是顺从母命,实无任何越俎非分之心。这会见小燕子已面带春色却仍嚷嚷着要再饮一杯,傅隆安不禁有些左右为难,拒绝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他有些于心不忍,可再让她喝下去的话,万一醉了,那可如何是好?




正当犹豫之时,忽有一人撩帘走进亭来,傅隆安抬眼一望见是五阿哥身边的小桂子。


“给傅三少爷请安,给姑娘请安!”,小桂子打了个千。


“桂公公这会过来可是有事?”,傅隆安问道。


小桂子笑道,“确是有事,劳请傅三少爷借一步说话!”,说着,转身便往外走。



傅隆安虽觉得奇怪,却仍不动声色的跟着走了出去。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26 21:22: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授受不亲(2)


不时,帘外响起了阵阵说话声。


小燕子惦记着跟小桂子打听永琪的近况,见人许久都不回来,便起身往外走。才走两步,却见帘子一晃,一人走了进来。



红椎顶毡帽,绀青长袍,黑绵短靴,明明是一身小太监打扮却偏偏配了张永琪的脸。


小燕子一时傻住了,只睁大眼睛楞楞望着眼前的人。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么?”装扮成小太监的永琪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袖,有些气呼呼的冲小燕子问道。


小燕子那双大眼睛眨啊眨,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穿成这样了?好好玩儿,”说着,蹦蹦跳跳围着永琪转了一圈,喃喃道,“这么难看的袍子怎么穿到你身上好像就没那么难看了?”


永琪心里一喜,面上却仍沉着脸色,“我怎么穿成这样了?你倒还问我怎么穿成这样了!要不是为了出来见你,我干嘛要穿这衣服!”


小燕子多少瞧出了永琪心情不好,只不懂这不好为得是何,转身拿起桌上的春瓶,满满斟一杯酒,双手捧着递到永琪嘴边,笑道,“这个鱼做的酒混了其他的酒以后,可好喝了!”


白釉的酒杯碰在唇上有些许凉意,永琪垂眸望着小燕子,由着她将那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他嘴里。


清醇的酒随着缓缓而动的喉结被吞咽下去,永琪微微抿了抿唇,似是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委委屈屈道,“我在外面都看见了,他不过给你喝了杯好喝的酒,你就那样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吗?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瘦啊瘦啊的?你在说傅家那个三公子吗?”,小燕子似懂非懂。


“不要跟我提他,我不想提起他,更不想你提起他”,永琪展臂拥小燕子入怀,“我刚才无缘无故的和他发脾气了,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一想到……”


“一想到什么?”,小燕子靠在永琪胸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你怎么不说话了?”


永琪正出神的想着心事,小燕子好似并不知皇阿玛有意要把她指给傅隆安,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要告诉她?反正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决不让此事发生!没有人可以把小燕子从他身边抢走!


想到此,永琪圈紧了怀里的人,低俯下头,脸颊微微蹭了蹭小燕子的额头,“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我想带你远走高飞,你愿意吗?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小燕子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向永琪,“你……说真的吗?”


永琪蹙着的眉头缓缓展开,“当然,这两天我会尽快准备,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就走!”


“可是……”,小燕子不知是感动还是担忧,声音微微轻颤,“可是你真的不要当五阿哥了吗?你也不要你爹了?”


永琪缓缓将下颚抵到小燕子肩上,脸颊贴在她耳边,呢喃道,“阿哥也好,皇子也罢,在我心里都不及你重要,这一身的权势地位、荣华富贵,我都可以不要,但决不可以不要你,至于皇阿玛…”眼睑缓缓垂下,掩盖了满是哀伤的双眸,“不是我不要他,我也不想走这一步,可现下……现下我们真的没有别的路了。”说到此,忽一哽咽,“等过了这段时间,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时候,我再回来和他请罪好了!”


“永琪……”,小燕子低沉着声音唤道,反手环住了永琪的腰。


永琪圈着小燕子的手臂愈紧了三分,他的脸埋在她脖颈间,用细微而琐碎的声音,喃喃诉说着只有她才能听见的耳语。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26 21:22:00 +0800 CST  
这一章,梅雪园大概写出了我想要的感觉,不过永燕跟我预想的感觉写出来不一样……嗯……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另外,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很想和你们分享。就是所谓的鱼酿的酒是真的存在或者说存在过的,这不是我胡诌的,但是口感嘛,当然是我瞎胡写的啦,哈哈哈


最后,无奖竞猜,傅恒在边关认识的那个友人是谁呢?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26 21:25: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远走高飞 [1]


夜,近亥时。


无风的天气骤然阴沉起来,硕大的一朵乌云低低地飘荡在漆黑的苍穹上,时不时地洒落些星星点点般碎小的雪花儿。


一驾四方盖蓝绸帐的四驾马车沿着青砖铺就得的甬道,一路踢踢踏踏驶了过来。


守门的侍卫头立即提了灯笼凑上前去,低头哈腰的行了个礼。


马车厚重的面帘一掀,尔泰探出头来瞄了眼车前的人,“去去去,快叫你的人让开,让马车过去!”


侍卫头谄笑着打了个千,“呦!是福二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出宫呐!这要是再晚一点……”,罗里吧嗦地攀着话,正要闪到一边去,哪知手里的灯笼在车前一晃,忽见驾驶座上坐着的两个小太监怪里怪气,怎么瞧怎么觉得不对。


“这两个小兄弟是哪个宫的,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啊?这会子跟福二爷出去,可是有差在身?”侍卫头说着,提着灯笼便往那两个小太监脸上照。


靠里的小个子太监一手护住头上的毡帽,一手上上下下挥着挡开了灯笼,嘴里嘀嘀咕咕道,“这么照法,眼要照瞎啦!瞎啦!”


尔泰脸色一沉,瞠目喝道,“你干什么!他俩是才拨到景阳宫去的小福子、小禄子,”,说着一拍俩人的肩膀,“你俩腰牌拿出来给他看看!”


两个小太监迅速解下腰间挂着的木牌递到侍卫头面前,可侍卫头只斜瞥了一眼,却仍转头去看两人的脸。


“这个高个子的小兄弟,奴才看着有些面熟,总觉得他哪个地方有点像……像……”


尔泰听这话,脸色霎时一白,搭在高个子太监肩上的手悄悄一紧,另一手已暗中摸向腰间挂的佩剑。


侍卫头盯着那高个子的小太监,砸了半天嘴,还没说出来他究竟像谁,却听寂静的夜色里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侍卫头把灯笼撑的老高伸长脖子看了好半天,方转头冲尔泰一笑,“奴才去瞧瞧来的这是哪位主子,劳福二爷在这里稍等下。”说着,提着灯笼就往后走。


不时,灯笼昏黄的光伴着窸窣的脚步声和侍卫头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一起由远而近。


“格格您小心,格格您可仔细脚下……”


尔泰忍不住探身看了一眼,只见侍卫头同一宫女共护着个身披银鼠裘大氅,头戴风兜的姑娘走了过来。


姑娘走到车前,伸手拉了拉头上的风兜,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婉如?”尔泰大吃一惊,眼神不自觉便往身前那高个子太监身上瞟。


婉如一笑,只道,“说是你车上因为有两个眼生的小太监,所以卡在这走不了,我特意过来瞧瞧,是景阳宫的?”,说话间,便凑近了看。


靠左的小太监身材瘦小,圆圆的一张脸上一双大眼睛在夜里出奇的明亮,这人婉如觉得好似有些面熟,可细想起来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至于右边那个高个子,半边脸的轮廓在夜色里模糊而柔和,嘴角抿着一个熟悉的弧度,而那眼……那眼睛……


婉如只觉自己心跳骤然一停,接着便击鼓般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那高个子太监是五阿哥?竟然是五阿哥!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穿成这样?他这是要去做什么?


婉如胡思乱想着,眼神困惑而痴缠的攀在永琪身上。


车上那一高一矮两个小太监正是永琪、小燕子。两人原计划在尔泰掩护下,趁着夜黑飘雪混出宫去远走高飞,哪想天意弄人,先是被侍卫死缠着不放行,后又撞上了从未想过会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婉如。


永琪抬眸看着婉如悄悄摇了摇头。


婉如半张的嘴唇微微一抖,已到嘴边的话却被生生咽下。


她有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可她之所以说不出口,不是因为他对她悄悄摇了摇头,而是因为她看见他半掩在袖下的手正牢牢牵着身边的人,



那人是谁,婉如已经猜到了。他们为什么穿成这样,现下又要去做什么,这一切在婉如眼里并不重要,她惊讶的是那个在她眼里向来不卑不亢不瘟不火不疾不徐的温润少年,竟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而且是和那个人一起!


是她从未真的了解过他吗?还是说,那个人已然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他?


婉如陷在自己的沉思里,久久不能自拔。恍恍惚惚间,只听旁边一声音轻声道,“格格也不认得这两个小兄弟吧?”


“啊?”,婉如缓过神来,又瞧了眼车上的人,巧见他那夜幕般漆黑的眸中荡着如白雪般轻柔的期盼。


婉如抿嘴一笑,笑里三分从容三分释然三分哀伤最后还剩一分说不清亦讲不明的情愫。



“我认得啊!”,婉如侧身冲侍卫头道,“他俩确实是景阳宫的啊!你若不信,那就这么扣着他们吧!我奉了太后懿旨出宫回府,你扣着他们挡了我出宫的路,我这就回慈宁宫去,若太后问起来,我自是一五一十回答!”,说着,招手唤过自己的宫女,转身便要走。


侍卫头急了,上前又是打千又是作揖的赔起礼来,“奴才有罪,格格大人大量,福二爷大人大量,就饶奴才这一次吧!奴才这就让小的们让开,这就让开!”,转身振臂一挥,守门的侍卫顷刻间便散向两边。


永琪见状,忙轮起右手的皮鞭往马身上一抽,马儿瞬时嘶鸣着奔跑起来。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31 20:47: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远走高飞 [2]



马车从神武门出来,沿着空荡荡的街道行了不远,便渐渐停在一棵枝干斑秃的梧桐树下。


尔泰从马车上跳下,站在路边,轻叹一声,“真的确定就这么走吗?”


永琪笑着点点头,“走是必须要走,回来也必然要回来,只是这中间会隔多久,现下还说不清。”


尔泰厚重的唇一扬,明明在笑,眼里却泛了泪花,“说不清也好,说不清什么时候回来,那也许今夜走了,明个就回来了!”


永琪亦笑,翻身从马车上跳下,眉头微微一蹙,正色道,“计划不如当初预计的顺利,守门侍卫也好,婉如也好,都是之前没有料到的,等明个皇阿玛发现我们不见了,亦不知会是什么反应,你可要诸事小心,千千万万不要被我们牵连了,要不然……要不然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尔泰伸手一拳打在永琪肩上,笑道,“你几时变这么啰嗦了?你只管放心的走,我决不会有事!再说,塞娅就快抵京了,皇上不会轻易动我的,倒是你,出行在外,才要小心!”


小燕子坐在马车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尔泰,一本正经道,“你放心吧,你家少爷有我呢!保证不会有事的!”


尔泰失笑,“怎么听了你这话,我就更不放心了!”说罢,便同永琪一起大笑起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三人嘻嘻哈哈说了半天,终还是永琪牵着小燕子目送尔泰远去,直到他身影渐渐隐进了那黑绸般的夜幕中,两人方重新坐回车上。


小燕子悄悄拿眼角偷看永琪,见他微蹙着眉头赶着马车,似心头压着千万件心事,她不知要怎么开解他,她说不来那些情啊意啊浓啊浅啊的话。


纤细的手指头不知所措在身下的木板上来来回回扣了多久,小燕子终于伸手扯了扯永琪的衣袖,“你是不是见了她了,所以舍不得走了?”,说罢,便别过脸去,看也不看永琪一眼。


永琪一愣,不解道,“他是谁?”


小燕子小嘴一撅,脸上挤出一丝怒气,可眼里水波流转,却是狡黠可爱,“你还在这里装蒜,你怎么会不知她是谁!”



永琪望着小燕子的双目微微一眯,眼角堆砌出甜蜜的笑意,“你说婉如?”


小燕子鼻子一皱,轻“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不是吃醋了吧?嗯?”,永琪说着,厚重的手抚到小燕子头上温柔的揉了几下,“我们都已经要去浪迹天涯了,你怎么还为这个吃醋呢?”


小燕子猛然转过头,一吐舌头扮个鬼脸,笑道,“谁吃醋啦,你少臭美了!”


永琪被逗的大笑起来,伸手圈过小燕子的肩,柔声道,“小燕子,我本说过,等我们出了宫就一直往南去,去你长大的地方,去大理。可是出宫计划并不如预想的顺利,我现在很是担心尔泰,我怕如果事情败露,皇阿玛会迁怒于他。”


小燕子眨巴眨巴眼,似懂非懂,“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走了?”


“不!”,永琪郑重道,“我们要走,但只怕暂时不能走太远,我想的是,我们先在京城附近找个地方躲上一段时间,一来看看尔泰会不会有危险,二来嘛,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京郊也许比满世界乱跑更不易被皇阿玛逮住抓回去!”


小燕子不在乎永琪一步棋顾虑到了几方利益,只听要和皇上玩躲猫猫,便像个顽皮的齿儿,兴高采烈的拍手笑道,“好好好,就这么定了!躲一阵子再走!那不如我们就躲到欧哥欧嫂家里去吧!”


“谁?”


“欧哥、欧嫂是我哥哥的朋友,就住在城外的欧家庄,我进京之前还在他们家住过,我记得去的路,嘿,你把缰绳给我,我来赶马!”,小燕子咋咋呼呼的嚷嚷着,两只小手奋力的要从永琪手里把缰绳抢下来。


永琪哪里敢把车交给小燕子赶?


于是,两个人,四只手,全部紧紧的拽着缰绳,马儿被拉扯的一下往东一下往西,车子歪歪扭扭地往前走,只听小燕子咯咯咯的笑语声夹着永琪哭笑不得的低沉说话声,一路洒满了整条寂静清冷的冬夜长街。


而他们身后,那金碧辉煌、繁华似锦的紫禁城,终一点一滴虚化成如海市蜃楼般不知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缥缈而遥远的幻影。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5-31 20:48: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一萧一剑 [1]


夜深时分,微雪新霁,天却又起了浓雾,灰蒙蒙如纱的雾霭拢在夜色中,直教人不分东西不辩南北。


永琪、小燕子碍于天气原因,不得不把马车停在城外一僻静处休息,直到天微亮时,见雾淡薄了许多,方继续前行。


马车下了官道,沿着半丈宽的乡间小路磕磕绊绊往前走,路两旁偶然可见一两堆稻草或三四间小屋,稀稀疏疏的散落在薄雪覆盖的黄土地上。


约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忽听袅袅薄雾深处传出阵阵萧声,呜呜咽咽,如怨似慕,如泣若诉。


坐在马车上打盹的小燕子打了个激灵,挺直了身子东张西望好一会儿,猛伸手拍了拍永琪,叫道,“停车,快停车!”


永琪一勒缰绳,不解道,“你要停在这做什么?”


小燕子摇手向前一指,笑嘻嘻道,“那边稻草垛上坐了个吹箫的人,我们过去瞧瞧去!”,不等永琪回应,便从马车上一跳而下,蹦蹦跳跳便往前走。


永琪无奈,匆忙下车紧紧追上小燕子。


在离那吹箫人不过两三丈远的地方,小燕子突然止住了脚步,蹲下身,扒拉起地上的残雪团了个雪球,扬臂往前一掷。


“啪”,雪球不偏不移正中吹箫人后脑勺。


“哈哈哈……”,小燕子霎时笑的花枝乱颤。


吹箫人回过头来,凝望了小燕子一眼,浓眉一扬,似嗔似怒喝了句,“你这个丫头”,转身从稻草堆上跳下,手握着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永琪见状,一把把小燕子拉到身后,两步上前同吹箫人作了个揖,诚然道,“她素爱玩闹,拿雪球丢你虽是不对,但并无恶意,我在这里先代她陪个不是,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吹箫人眯起眼深深望了永琪一眼,方招手冲小燕子道,“你过来!”


“我才不要,”,小燕子躲在永琪背后踮着脚扮了个鬼脸,“有本事你自己来抓我啊!”


吹箫人点漆般的黑眸一瞪,当真上前去抓小燕子,永琪见状,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挡。两人就此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


虽只是臂掌之间进进推推的交锋,但几招下来,一个已忍不住感叹对方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另一个则禁不住惊讶对方招式变幻多端出神入化。


永琪自幼深居宫闱之中,虽常年勤于习武练功,但到底缺少实战经验,又年轻气盛,交锋的时间一长,便渐渐落了下风。


眼见吹箫人一掌要劈到永琪肩上,小燕子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展臂挡在永琪身前,大声嚷道,“你住手,你要是伤了他你就再也不是我哥哥了!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吹箫人莞尔一笑,轻轻松松收回那看似凶猛实无任何内力的一掌。


永琪望着身前的小燕子,一颗心突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带小燕子私奔,是件于法不对、于礼不合的事,他本就担心小燕子哥哥会因此对他生了成见,不同意两人的事。现下倒好,才初次见面,就糊里糊涂的打了一架。


永琪探身靠近小燕子,压低了声音喃喃道,“他是你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呀?”


小燕子不解永琪的心思,只道,“他就是我哥哥啊!他叫萧剑。”,接着又冲萧剑介绍道,“这是永琪!”


永琪向萧剑拱手抱拳,歉然道,“多有得罪!”


萧剑一笑,“小事一桩,不必挂心”,眼睛扫过眼前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眸里颜色微微一变,转头冲小燕子道,“我不是让你留在会宾楼等我回来吗?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小燕子不知要从哪里说起,又怕萧剑会生气责怪她,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只道,“这里好冷,我们先去欧哥欧嫂家吧,回头我再慢慢和你说。”


萧剑点头应下,于是三人上了马车,一路往欧哥欧嫂家去。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3 00:17: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一萧一剑 [2]



一行人到欧家时,欧嫂正在打扫院子,见萧剑领了小燕子进来,万般欣喜的迎上前,一下拉着小燕子问东问西,一下又忙着张罗吃住。


小燕子昨夜几乎彻夜未眠,酒足饭饱后便挪到欧嫂为她备的房间内休息,躺到床上,头才挨到枕头,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香甜极了,悠悠转醒之时,房内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模模糊糊的光影了依稀可见床前桌子旁边坐了个人。


小燕子撑起身子揉揉眼,这才看清桌边坐的人,“哥,你干嘛一声不吭的坐在那,吓了我一跳!”,不满的嘟囔一声,钻回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你都睡了一天了,该起来说说你为什么跑到这来了吧?”,萧剑说着,起身走到床边,“还有,那个永琪到底是谁?你也得老老实实的给我交代清楚!”


小燕子见终逃不过这一劫,只得硬着头皮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从与紫薇相识,到翻山闯围场,再到与永琪相知相恋,一直说到皇上要给永琪指婚,所以两人私自逃出宫来。


萧剑听完,不可置信的望了小燕子好半天,方才摇头叹道,“我走了才半年,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倒谈起情说起爱了?还私奔?我的天呐!你真的爱他?你确定你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你爱他什么?”



小燕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眼睑微垂,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轻盈的颤抖着。


“我不知道”,小燕子摇了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就那么爱他,又爱他什么。但是,哥哥,你知道我从小就会反复做一个噩梦,梦里我从山上坠下来,重重的摔在一摊鲜血里。我总是会被这个梦吓醒。可是,可是前不久在盘山坠崖,我一直被永琪抱在怀里,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做过那个噩梦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像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竟变得愈来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


说着,小燕子缓缓抬起头,一双大眼睛如月光照耀下的宝石,晶莹而璀璨,“哥,你说这叫爱吗?”


这叫爱吗?


萧剑傻住了,他口口声声问小燕子可否知道何为爱,可转过头来扪心自问,他又是否知道何为爱?



不知何时、不知何因,时间愈久愈想要厮守在一起,这是不是就叫爱?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却始终忘不掉幼时童言童语的一句誓言?这又否能叫做爱?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呵!


记忆深处那灵动的眼眸,那无邪的笑靥,勾勒成一张灿烂如花面庞,在他眼前,簌簌绽放。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3 01:00: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扑朔迷离 [1]


永琪这天潢贵胄的黄带子阿哥,生来便衣来张口饭来伸手,五岁起上书房、下武场,学治国理政,学弓马骑射,样样件件皆不输几个兄弟。可一旦到了宫外,谈起百姓家的寻常活计,从扫地浣衣到劈柴做饭,从锄地播种到拔草施肥,他却真真是一概不知、一概不会!


如今借住在欧家,与欧哥欧嫂又皆是初次见面,永琪不好意思白吃白住,总心心念念想着要帮人做些事。


心思是再好不过的心思,可做起事儿来,却也真是做一件砸一件。


冬日里农家人爱把搓好的苞米粒摊在院子里晾晒,永琪不懂这些,只觉粮食散的满地都是实在浪费,便携了个小扫帚笨手笨脚的帮忙扫起来。小燕子见了,学着永琪笑她读错成语时的样子,伸着葱白的手指头,一下下点着永琪脑袋,口里念念道,“你呀你,你知不知道这苞米粒儿就是要这么晒的?”,说罢,嘻嘻直笑。



欧嫂生火做饭,永琪就搬个小杌子坐在灶前帮忙添柴。整只老母鸡下锅,欧嫂忙招呼永琪添柴加火,永琪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拿过一旁的木柴便往里塞,眼见炉灶塞满了,可不知怎的那火不但越来越小竟还撩起了黑岑岑的烟。欧嫂吓的一把把永琪推开,笑嗔道,“我的个小祖宗,你这是烧火呢还是熏人呢?怎就弄出这么大的烟?你瞧你那脸熏的,还不快打水洗把脸去!”,小燕子闻声跑来,见永琪玉白的一张脸竟被熏的黑了半边,顿时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来。



虽着实闹了不少笑话,但永琪心里却甘之若饴,一来,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活体验,二来,这种体验巧又让他更加深刻的了解了小燕子。他终于理解了她从前在宫里时常常会有的那种茫然无助的神情,那是一个人从熟悉的生活里突然跳到另一种未知生活时必然会有的手足无措!




可永琪到底不是小燕子,小燕子迷糊又毛躁,在宫里可以就同一件事接二连三的犯同样的错误闹同样的笑话,但永琪心思细腻又聪慧过人,诸事但凡错过一次,再有人在旁提点上一二,下次必不再犯错。



是以,不过两三日的光景,诸如劈柴烧火、淘米择菜这般寻常家务事,永琪已做的得心应手,而熬粥、煮面、或炒上一两个时令小菜,这等简单的厨艺他亦能做上一二。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只一件心事一直如鲠般卡在永琪心头,那就是萧剑对他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冒冒失失打那一架的缘故,萧剑对他不但总是不冷不热,还会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诸如“到底是个少爷”之类风凉话。


自小及大哪有人在永琪跟前这般无礼过?永琪心里自然不痛快极了,但念在小燕子的份上,起初他仍强忍着不发作,但在几次三番努力拉进两人距离而无果后,他便决定由着自己性子,再不受着窝囊气了!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5 23:18: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扑朔迷离 [2]



这日,萧剑靠在院里的梧桐树下,正仰面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发呆,只听身后传来欧嫂的声音,“这玉还你,能找的人都找了,上头的血怎么都洗不干净!”


萧剑木木的把玉佩从欧嫂手里接过来,拇指缓缓摩挲过上头那只漫布红色斑迹的小燕子。



欧嫂睨了萧剑一眼,淡淡开口道,“也不是做嫂子的说你,永琪虽一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人家娇而不纵,奢而不靡啊!况且,人长的好,谈吐好,脾气又好,这样的人给你做妹夫,你还不愿意不成?你要是不愿意,那我瞧你家小燕子这个迷糊蛋这辈是嫁不出去了!”


“噗”,萧剑忍不住笑了起来,“欧嫂形容小燕子的三个字实在是有趣!”


欧嫂没说话,只漫不经心的白了萧剑一眼。


萧剑信手将玉佩揣进怀里,“嫂子误会我了,我不是讨厌永琪,我是怕侯门如海,公子薄情啊!”


“啧啧啧,什么侯门什么公子啊!”,欧嫂看着萧剑直摇头,“薄情的男人我见多了,他要是个薄情的种,他是个乞丐也能有一肚子花花肠子,他要是个痴情的种,他就是个皇帝,那不还有唐明皇和杨贵妃这样的!这跟他生在谁家,姓啥名啥有个啥关系,你说是不是这理?”


萧剑略一沉思,只道,“听嫂子这席话倒是茅塞顿开,我愿就觉得我做的过了,如今看来,是要去给人陪个不是了!”,说着,冲欧嫂一揖,转身便往永琪住的房间走。


永琪正闲在屋里无所事事,见萧剑突然出现在门口,不禁眉头微微一皱。


萧剑径直走进屋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讲!”


“讲什么?”,永琪冷冷回道。


“你同小燕子。”


永琪一怔,深深望了萧剑一眼,“你现在又要来同我讲小燕子了?早我要同你讲小燕子时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不同你计较不是忌惮你什么,你武功再好,我也无半分惧怕之色,我为的不过是小燕子,我怕她夹在我们之间为难,可是你呢?你这个当哥哥的可有替她想过?”



萧剑笑的有些苦涩,“我这个哥哥……我这个哥哥确实当的名不副实!”


永琪怎么也料不到萧剑会是这样一个反应,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萧剑倒是轻松随意,又道,“我来不过想同你说几句心里话,只望你能记好!倘若将来有一天你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设身处地的为小燕子好,那即使我不再是她的哥哥,我一样会站出来为她打抱不平,我一样会想尽办法带她离开你!你记清楚这个就好了!”


永琪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叫你不再是她哥哥,你什么意思?”


萧剑不答,只没头没尾的说道,“收拾下东西,叫上小燕子,我们今夜一起进城去,我带你们去讨杯琼和春喝,到时候,一切的一切你就都会明白了!”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5 23:27:00 +0800 CST  
我现在写文速度其实蛮快了,只要想好了一会就能码出来,只是有时候写着写着,会突然发现接不上了,或者想表达的东西没法表达出来,这个时候就会卡住。就好像这一章,其实前半段早写出来了,就是后半段,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写了几个版都觉得不好,最后没办法砍掉了一部分,才觉得勉强圆上了。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5 23:27:00 +0800 CST  
第四十章 还君明珠(上)


萧剑赶着马车带着永琪小燕子一路从西直门进了城,穿过市廛栉比的街道,渐渐驶往城中心。


小燕子靠在车窗边,一手撩着车帘,好奇地瞄着外面一一闪过的街景,嘴里嘀嘀咕咕道,“我哥想什么呢,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永琪坐在旁边,一反往常的没有同小燕子说笑,只静静望着眼前的人。此刻的永琪心里乱极了,萧剑临行前同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他心生了个大胆的猜测,而正是这个猜测,搅得他此时既兴奋却又忐忑,既期待却又担忧。


随着“吁”的一声长喝,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永琪起身凑到窗边,悄悄往外看了一眼,面阔三间的朱红大门外立了两座一人高的石狮子,门楣上挂了一纯黑底色赤金框边的匾额,上书“富察府”几个大字,落款乃为乾隆御印。


永琪见到了此地,只觉先前的猜想又落实了七八分,心里愈发兴奋,见萧剑下车上前跟府门前的侍卫攀谈起来,便转头深深地望了眼仍一脸懵懂的小燕子,伸手拉着她一起下了马车。


富察府守门的侍卫认出了永琪,一个个忙上前请安,永琪摆手打发众人起身,自个径直走向萧剑,张口便问,“你带我们到这来是要找傅大人?莫非小燕子她……”


“唉!”,萧剑笑着打断了永琪的话,“我可是精心备了个好故事,准备一会讲给大家听,你这话说出来,可就扫了我的兴了啊!”


眼波流转,眸色闪亮。永琪满目欣喜的转头去望小燕子,可小燕子不明就里,只挠挠头,不解道,“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正说着话,忽听“嘎”的一声,西角门大开,傅恒穿着身半旧的黑褐色家常夹袄快步走了出来。


“萧剑!”,才唤了一声,转目瞥见萧剑身旁站的永琪和小燕子,傅恒忙一摔袖子作势行礼,“臣不知五阿哥深夜到访,有失远迎……”


“傅大人请起!”,永琪忙上前将人搀住,“萧剑是小燕子的哥哥,我今夜不过是陪他过来!”


傅恒既吃惊又困惑,目光游离在小燕子、萧剑之间,久久没有说话。


萧剑望着傅恒淡淡一笑,“萧剑深夜叨扰,只因有个经年旧事迫切的想讲给傅大人和福晋听听,若能顺便再讨杯琼和春喝喝,那就再好不过了,自从离了边关,我是再喝不到这美酒了!”


傅恒的视线再次缓缓扫过眼前的三人,略一沉思,大笑道,“这有何难!”,说着转身嘱咐侯在一旁的侍卫、小厮们,“还不快开中门,请五阿哥、箫大侠、小燕子姑娘到东花厅去坐!再让厨房的人把昨个才兑好的琼和春都送到花厅去!另外,让人到后头去请福晋!快!”


“喳”,众奴才领了命,霎时忙碌起来。


不大一会儿,中门大开,傅恒忙引了永琪、萧剑、小燕子往府里走。几人过府门,绕影壁,经穿堂,入游廊,绕了几转方到了花厅。


傅恒欲请永琪往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座,永琪执意推脱不肯,于是几人便围着置于厅西侧的如意圆桌依次落座。


不时,只见傅福晋领着个端着酒壶酒盅并几个小菜的丫鬟走了进来。


傅大人命那丫鬟把东西依次放下,方又嘱咐道,“明月,你去外头找几个老实的小子,给我把花厅看牢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半步,记住了!”


“是!”明月福了一福,缓步退下。


傅大人这才携福晋落座,置起酒壶替萧剑斟了满满一盅酒,“萧剑,不瞒你说,你口中所说的经年旧事,傅某实在好奇,不知现下是否可以讲了?”


萧剑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呲,好酒!”,说着目光汩汩而动,一下看向小燕子,一下看向傅恒,一下又看向傅福晋,“这经年旧事还要从十三年前说起……”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9 00:26:00 +0800 CST  
这一章更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嫌弃,因为真的没啥实质内容,不过一个过场,还君明珠下明天更,那一章比较长。不过长是长,我自己觉得没有太多情节,主要还是萧剑在交代事情原委,嗯,就这样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09 00:28: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还君明珠(中)[1]


且说萧剑一杯琼和春下肚,缓缓开口说道,“这经年旧事还要从十三年前说起,那一年我方八岁,跟师傅学艺也不过才一个年头。有日清晨,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方才停霁,师傅带着我进山采草药,我们沿着曲曲转转的山路往深山里走,走着走着……”,抬眸看了看傅恒、福晋,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忽然发现路边的莽草丛里竟有许多尸体,而这其中有位少妇,少妇怀里抱着一个女孩,那女孩虽伤势极重,却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气息。”


萧剑轻吐了口气,缓了一缓,复又开口,“师傅把女孩抱回了家,用尽各种办法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方把她身上的伤医治好。可这个四五岁大的孩子不知是摔伤了头还是受了过大的刺激,以至于全然记不得自己的身世和之前的经历。师傅那时候以为这女孩在世上再无亲人了,他疼惜她,思量再三,悄悄的藏起她身上那块被血染了的玉佩,对于山间的所见所闻亦只字不提,只告诉那个女孩说……说我是她的亲生哥哥,自那以后,我与女孩便兄妹相称,亦以兄妹相待,如此,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


坐在萧剑对面的小燕子紧紧的攥紧了拳头,一双汪满泪水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萧剑,萧剑却是微垂着眸,谁也不看,兀自继续说道,“直到去年,师傅去大理替人治病,说来也巧,那病人竟曾是傅大人麾下的一名副都统,姓柯。这人甚是敬仰傅大人,与师傅闲聊时讲起了许多富察家的事,甚至还拿了一面纹着富察一族图纹的锦旗给师傅看。师傅认出了那图纹,那图纹和他当年救的女孩身上那玉佩的图纹一模一样,也正是通过这个副都统,师傅得知傅大人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打听当年在云南失踪了的妹妹和侄女的消息,师傅笃定他救回的女孩就是傅家在找的人,于是命我带着玉佩和人一路北上进京,想替那女孩找回失散多年的亲人。”


说着,萧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桌子上,“那个女孩自然就是小燕子,这块玉佩就是当年带在她身上的。”


温润晶透如凝脂般的一块玉上,染着淡淡的红色血迹。


傅福晋望着那块玉掩口哭到不能自已,傅恒伸手拿起玉佩,指腹轻轻摸过上面的一字一纹,转头望向萧剑,通红的眼眶边有泪缓缓溢出,“那……那……她…她呢…”


萧剑会意,知他在问自己妹妹,忙道,“她……她被我们葬在镇外的清山脚下,每年我都有带小燕子去祭拜。”


傅恒冲萧剑感激一笑,泪却已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萧剑看的难受,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说起来,我在这还要给傅大人和福晋赔个不是,萧剑先前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傅恒显然被这话引起了兴趣,忙问道,“此话怎讲?”


萧剑苦笑一下,又道,“我带着小燕子到了京城,才知傅大人和福晋在西北守边,我想着要带小燕子一个姑娘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必有诸多不便,便把她留在京中朋友处,只身一人往西北去寻你们。说句心里话,我虽一直知道小燕子和我并不是血亲,但这些年相处下来,心里真真是拿她当自己妹子看,师傅想把她送还给你们,我却有些舍不得,况且,小燕子自小就爱调皮胡闹,我是真怕你们不能真心实意的喜欢他,于是,便生了一计,乔装打扮混进军营,想探探傅大人和福晋的性情。”


傅恒抬手一击桌面,“吓,我老早就觉得你这人身后许是藏着什么秘密,可怎也想不到竟是这么回事!”



萧剑起身冲傅恒一揖到地,“在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在西北的时候,原就想把事和盘托出了,但敬重傅大人为人,心怕那带血的玉佩惹的您和福晋伤心。本想回京托人把玉清洗干净再带小燕子来登门拜访,谁知那玉上的血却怎么都洗不掉……”,到此,一顿,神情一敛,“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还望傅大人、福晋珍重!”



傅恒上前将萧剑携起,“这些年都寻不到她们母女的下落,我们心里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先前见小燕子的时候,知道她有哥哥又没那玉佩,只以为她不是英琼的孩子,着是这样,我们心里也欢喜的紧,现下你送了玉来,又把事情一一说清,我们得回了小燕子这侄女,傅某心里已是说不尽的感激了!……”


傅福晋拭干了眼泪,起身走到小燕子身边,拉起她手,轻声道,“我早就说过这要不是亲闺女哪能长的这么像,你舅舅还不信我……”,说着,忽一哽咽,“孩子,这些年是舅舅舅妈对不住你,让你一个人……呜呜……”,话没说完,竟又哭了起来。


永琪就坐在小燕子旁边,眼见傅福晋泪如雨下,他不知如何劝慰,只伸手碰了碰小燕子,悄声道,“别傻楞着了,快叫人啊!”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1 00:25: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还君明珠 (中)[2]


小燕子本神情有些恍惚的看着傅福晋,永琪这么一碰她,她缓过神来,却不知怎的突然大哭起来。


小燕子这一哭,在坐的几个全傻住了。永琪顿时急的手足无措,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意思帮小燕子拭眼泪,只口中念念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让你叫人,你干嘛哭这么伤心?”


小燕子拿袖子捂着脸哇哇大哭,“你骗人,你为什么要说我不是**妹……”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萧剑喏喏道。


小燕子胡乱的摸了把脸上的泪,瞧了傅恒一眼,又转目去看福晋,见两人满目期待的望着她,她忽想起那日在乾清宫初初见到他们时的情景,明明是记忆里的第一次相见,可哪来的那些熟悉又亲切的感觉,及至今日思起,只怕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傅福晋在一旁看着小燕子,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怪我们?不愿意和我们相认?”


小燕子抽抽噎噎的哭着点了点头,忽又摇摇头,“我不怪你们,可是我也不要认你们,我要我哥哥,我认了你们就没有哥哥了……”,说着,哭的竟越发伤心起来。


傅福晋一把把小燕子搂进怀里,哽咽道,“好孩子,就是认了舅舅舅妈,你哥哥也还是你哥哥,他为了你费这般心思,别说你舍不得他,从今以后,就是舅舅舅妈也一准会把他当自家人看,打今个起,我们就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你说好不好?”


小燕子在傅福晋怀里扭了一扭,转首看向萧剑,见萧剑冲她一笑,她方点了点头。


萧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视线缓缓扫过厅内众人,见永琪一直在旁边默默地注视着小燕子,忽而抿嘴一笑,“现下这个情况,你们俩也就不用再私奔了吧?”


永琪一愣,一时还不知要说什么好,却听傅恒惊声道,“什么?私奔?你们俩?私奔?”


永琪霎时不好意思起来,抬眸望了望傅恒,嗫嚅道,“傅大人难道没听到什么风声吗?我离宫已经好几日了!”



“这就怪了,臣真的没听过任何关于五阿哥私自出宫的消息啊!”,傅恒奇道,“宫里倒是有不少人说五阿哥惹怒了皇上,正被关在景阳宫闭门思过呢!”


听这一番话,永琪亦觉奇怪,“我走了这么多日,宫里竟然没人发现?这不可能啊!我走之前正被罚闭门思过,景阳宫外头有好多皇阿玛调去的人,就是别人不知道我不在宫里了,皇阿玛也不会不知道啊!”


“啊!”,傅恒合手一击,“这就是了,一定是皇上把这事压下去了。臣本还纳闷,怎么皇上前几天还好好的,却突然病了,只怕是给这事闹的!”


永琪心里猛一慌,连连问道,“皇阿玛病了?严重吗?病了几日了?”


“唉……”,傅恒叹了口气,“有两三日了,病倒是不重,只是食不下,眠不成,精神昏昏不济。”,说着看了永琪一眼,“皇上这病只怕是因五阿哥生的心病,依臣看,心病还需心药医,反正今夜臣亦要进宫跟皇上禀报小燕子的事,不如臣现下就让人备下马车,五阿哥这就同臣一起进宫去吧!”



“这……”,永琪心里为难极了,一方面他确实担心乾隆的病情,很想立马回宫去探望。另一方面,此时他和小燕子的事仍旧存有变数,万一回了宫,可他皇阿玛还是不同意他们又该怎么办?


左右为难间,永琪忍不住悄悄去看小燕子,殊不知,他这细微的举动已被傅恒尽收眼底。


傅恒同福晋自小便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以,对永琪的心思,他多少能揣度一二,见永琪一副想走又舍不得走的模样,只笑道,“五阿哥莫怪臣直言,如今我们既认了小燕子这侄女,那是万不会再放她走了。至于你俩的事,小燕子的身份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一切都可以再谈,只要您答应这就同臣回宫去,那臣就保证一定会在皇上跟前替你们尽全力争取,如此何如?”


永琪一笑,话说到这份上他哪还有别的选择,“既是这样,那我这就同傅大人一起回宫去,”说着冲萧剑一揖,“先行告辞”,两步走过小燕子身边,又深深望了她一眼,见她笑着同他点头,方款步随傅恒走了出去。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1 00:26: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还君明珠(中)[3]


“笃笃”的打更声过,景阳宫后殿书房前的滴水檐下,小顺子直直的跪在地上,冲无星无月只一片漆黑的夜空拜了又拜,口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话。


小桂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照着小顺子屁股就是一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神神叨叨的做甚?”


“哎呦”,小顺子险些被踢了个嘴啃泥,他不满的回头瞪了小桂子一眼,“做甚做甚,当然是祈求老天爷可怜可怜咱们,让五阿哥赶紧回来,咱这主子爷今夜再不回来,明个只怕大家脑袋都保不住咯!”


“怎么脑袋就保不住了?……”不知哪里响起一清朗的声音。


“咦?”,小桂子只觉这声音像极了一人,忙睁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一个身影从东侧的殿角转了出来,一袭牙色长夹袍外罩了件香色滚边马褂,素到极致的衣衫,却难掩他通身的贵气。


来人正是永琪。


小桂子、小顺子见永琪迎面走了过来,双双失态的跌跪到地上,哀哀嚎道,“我的祖宗我的爷,这真是菩萨显灵,您这些日子上哪去了,您这可是回来了!”


永琪失笑,“这又哭又叫的像什么样子?起来好好说话,刚才是谁说要掉脑袋的?我才从乾清宫回来,皇上一直压着我这事,你们掉什么的脑袋?”


小桂子躬身立在永琪一侧,搓了搓手,踟躇着道,“五阿哥失踪的第一日,皇上就得了信,还专门过来嘱咐大家不许走漏风声,后面又调了许多侍卫把景阳宫围了起来。奴才本也以为这事必能捂的密不透风,可哪知今个……”


“今个怎么了?”,永琪神色一凛。


小桂子伸手往东边指了指,“不知那边是怎么知道了,奴才就想,她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事,必要去皇太后面前告状的,这太后要是知道奴才们没伺候好五阿哥,那奴才们这脑袋哪有不掉的道理。”


永琪神色泰然,只又问道,“你确定她知道了么?”


小桂子点点头,“咱们安排在她那的人今个来递的信,她肯定是知道了,只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跑到太后那搭台子唱戏。”


永琪冷冷一笑,“以她的性子,既然抓住了我这样的把柄,至多等到明个一早必会跑到太后那告状”,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两人,“你俩听好了,我是从后面角门进来的,现在你们赶紧去安排下,不管用什么办法,堵住景阳宫所有人的嘴,谁也不许走漏半点我回来的消息。等明个一大早,咱们就好好的陪她演出戏,听见没?”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进了书房。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1 00:26: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还君明珠(下)[1]


翌日一大早,小桂子正抄着手靠在书房门边打瞌睡,忽听前院有人连声通报道,“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小桂子惊的身子一颤,甩甩袖子拍了拍衣服,喃喃自语一句,“好家伙,来的可真早!”,撒腿便往外跑。


方才过了垂花门进了前院,便见太后、皇后领了乌泱泱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小桂子当下“啪”的一摔马蹄袖,俯身跪地,高声喊道,“奴才给太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在小桂子跟前缓缓停下,垂眸瞥了他一眼,“你家主子在哪呢?”,语气似有些愤怒又似有些着急。


小桂子头抵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嘴里哆哆嗦嗦道,“主子……主子他……五阿哥他……他在书房……在书房!”


站在太后身边的皇后娘娘闻言眉梢一挑,好不得意道,“在书房就说在书房,这么简单一句话,怎的哆哆嗦嗦说成这样?莫不是你心里有鬼?莫不是你家主子压根就不在宫里?”


小桂子捣蒜似的连磕了几个头,“回皇后娘娘,五阿哥在的……就在书房,不过是身体不大好,今个起来晚了,怕……怕冒然见太后、皇后有失体统!


“既然永琪身子不舒服,那可更得进去瞧瞧他了,”,皇后似笑非笑,两步往太后身边靠了靠,“皇额娘您说是不是?”


太后脸色阴沉了两分,冲小桂子吼道,“还不快前头带路!”


“喳!”,小桂子高声一应,起身引了众人便往里走。


一行人走到书房门口,小桂子正欲上前敲门,却见房门突然从里打开,永琪穿了身半旧的月白团花夹袍缓步走了出来。


“永琪给太后请安,给皇额娘请安!”永琪躬身行礼道。


皇后脸色霎时雪白一片,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不可置信的直直瞪着眼前的人。太后又惊又喜的把永琪上下打量一遍,见他脸色苍白,神情疲惫,一袭衣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禁不住心疼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才几日没见就清瘦了这么多?”


永琪拱手一揖,淡淡回道,“劳太后挂念,不过这几日睡的不大好而已!”


太后将信将疑,又瞧了瞧永琪,只道,“怎就睡不好了?可是为了你皇阿玛罚你的事?”,见永琪默默垂着头,太后只当自己一语言中,“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尽可宽心,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事,一切都有哀家给你做主!”


永琪一笑,拱手道,“谢太后替孙儿臣做主!”


太后亦笑,“那你就安心歇着吧!哀家这就去乾清宫找你皇阿玛说道说道去!”转头见皇后仍瞪圆了一双眼盯着永琪,面色一沉,不快道,“你一大早就闹着要到景阳宫来看,现下人也见了,还杵在这干嘛?还不快走?”


皇后忙垂下头,喏喏道,“儿臣送皇额娘回宫!”,说着,便上前搀扶太后。



太后虽心里有些不悦,但仍由着皇后一路搀扶她往外走,及至景阳宫外,方喝斥道,“皇后不是说永琪不在宫中吗?这叫不在宫中吗?你是皇后啊!你是后宫之首!竟这样轻信流言流语,一丝莫由来的风声,你也要掀个三层浪出来,这……这成何体统!”,说罢,一甩袖子,乘了轿辇离去,空留皇后站在巷口冲着景阳宫的方向咬牙切齿。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7 22:04: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还君明珠(下)[2]


太后到乾清宫时,乾隆方下早朝,母子二人屏退了身边的奴才,并排在东暖阁的炕上坐下。


太后瞧了瞧乾隆,笑道,“我看皇帝今个气色倒好了许多,”到此一顿,转口又道,“哀家今个过来是为了永琪,那孩子一向温顺懂事,这次是哪里惹皇帝不高兴了,倒把他关那么久!”


乾隆眸光微微一闪,端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朕这也是没办法,他非要跟朕唱反调,朕不惩治惩治他,那……那怕就只能依了他的意思咯!”


太后闻言道,“多大的一件事,皇帝就是依了他又能如何?皇帝是没瞧见永琪今个的模样,那是真让人心疼!”



“这……”,乾隆暗瞧着太后脸色,嗫喏着说道,“朕其实是有意要答应的,只不过是怕太后不同意罢了!”


太后不加思索,直言道,“皇帝只要答应别再关着永琪了,那哀家就没什么不同意!”


“皇额娘既这样说”,乾隆眼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那朕过两日就下旨把小燕子指给永琪!”


“什么?”,太后惊的拍案而起,“把小燕子指给永琪?那怎么能成?小燕子那个不学无术的汉家丫头,哪里配得上永琪?再说,皇帝把小燕子指给永琪,那婉如呢?婉如要怎么办?”



乾隆忙上前搀了太后坐回床边,缓缓说道,“皇额娘先别急,听儿子慢慢跟您说。这头一件嘛,小燕子不是汉家女,她当真是富察英琼的女儿,昨个傅恒进宫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跟朕说了,玉佩也带来了,朕想这事错不了。第二,至于婉如,朕细细想过了,婉如品性好又识大体,与其嫁永琪那倒不如嫁给永瑢,永瑢这么大了还不定性,得有个婉如这样的福晋在大事小情上他帮拿主意才是,至于永琪嘛,骨子里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跟小燕子的大大咧咧刚好能凑一对。”


眼见太后板着脸一声不吭,乾隆忙陪笑着又道,“小燕子的阿玛战死在清缅沙场,英琼又死的不明不白,只剩这么一个丫头,朕想怎么也要给她个封号才是,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小燕子如果真是英琼的女儿,皇帝要敕封那便敕封,这哀家没任何意见,但是,指婚这件事那必须要从长计议!”


乾隆不动声色的微一挑眉,“皇额娘既这样说,那儿子自是依了皇额娘,指婚这事咱就从长计议。只是永琪那里……”,到此故意一顿,极其为难的看了看太后,“永琪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娶婉如,如若不成全他和小燕子,他宁可终身不娶,您说这孩子……这……朕能不生气嘛?能不把他关起来嘛?“说罢,骤然一叹。


太后暗自品着乾隆这番话,终没再说什么。只又闲聊了几句家常,便起驾回了慈宁宫。



这日午膳后,乾隆召了果亲王弘瞻觐见,议起望海镇圈地私开煤矿一事。


弘瞻将自己所查得的事一一回明乾隆,末了只道,“这事虽还有些蹊跷,但所有人证物证一概指向索明贝子,可索明贝子是皇嫂嫡亲的弟弟,臣弟不知如何处置为当,还请皇兄明示。”


乾隆神色一凛,“别说他是皇后的弟弟,他就是朕的亲儿子,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断不能轻饶”,转目望了弘瞻一眼,微微一笑,又道,“索明的处置朕来裁定,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想要什么赏赐,大可说来,不必同皇兄客气!”


弘瞻当下敛衣跪地,诚然道,“替皇兄分忧本就是臣弟分内之事,理不当求赏,可有一事数日来已成臣弟心病,愚弟斗胆,求皇兄成全!”



乾隆听的好奇,忙道,“是何事,你讲来听听,能替你做主的,朕自会替你做主!”


弘瞻微垂着首,瞧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听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斗胆请皇兄做主将小燕子指婚于臣弟!”


乾隆大吃一惊,他万万想不到永琪和小燕子的事尚未理清,弘瞻却突然又搅了进来。一边是自己嫡亲的儿子,一边是从小看大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般状况,他可如何是好?


乾隆负手于身后,微微踱了几步,方踯躅着开口道,“有一事你大概不知,小燕子其实是傅恒嫡亲的侄女,她现下已住进了傅府,你若有心求娶,不如直接找傅恒提亲吧,朕实在是不好替你做这主啊!”


弘瞻不疾不徐的磕了个头,“谢皇兄提点,臣弟先行告退!”,说着,起身又行一礼,方才退下。


乾隆一人在偌大的宫殿内来来回回踱了几圈,方款步走到书案前,摊开一明黄旨卷提笔写道,


“兹:前镶黄旗副都统萨察·佳桁,骁勇善战,匹马一麾,蹈锋饮血,战死沙场。近日,偶寻回其遗女萨察·黛燕,朕念及佳桁曾为大清屡立战功,特封其女为还珠格格,享和硕公主俸禄,钦此”


罢笔,忙令路海携了圣旨亲到傅府宣读。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7 22:07:00 +0800 CST  
最近有好多新的兴趣点,完全没有状态写文了,而且近来看了好多二月河,本来就不太会写永燕腻歪的我,更是不会写了……
然后,很好奇问一句,你们有人看世界杯咩

楼主 话梅七七  发布于 2018-06-17 22:10:00 +0800 CST  

楼主:话梅七七

字数:150420

发表时间:2018-01-02 02:4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0-03 06:03: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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