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还珠格格之翩翩只有你
“五阿哥到，五福晋到！”
传话的太监声音依然尖锐刺耳，此刻的晴儿听着却倍感轻松。
“老佛爷吉祥。”
两人不露痕迹的跟晴儿做了眼神交流，晴儿微摇了下头表示情况不太妙。
太后拉起伏在自己膝盖上的晴儿，笑着看向底下的小夫妻。
“来来来，小燕子，到哀家身边来。”
燕子依言放开一直握紧的永琪的手，缓缓走向太后身边。
“小燕子，这么晚怎么还过来，明天来看奶奶就行，这么远的路，每天走好几趟怪辛苦的。”
想来太后是发自心底的爱着自己，自他们逃亡回宫，和她是越来越亲近了，燕子不由感觉些微的心虚，蹲下身子靠着太后，悠悠的开口：“奶奶，您是我们敬爱的长辈，多走几步路我们不辛苦，您高兴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朴实的一句话，没有刻意的讨好，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只是最寻常的家庭对话，却让众人的心里柔软成一片。
永琪抿抿唇，笑容不觉灿烂如夕阳般绚烂。
他一个手势，后面的云嬷嬷和明月便捧着两个食篮，恭敬秉道：“老佛爷，这有些小点心，您乘热尝尝吧……”
“皇上驾到！”
“哈哈哈，皇额娘，儿子也来蹭蹭您的光”，乾隆人未到声先至，“小燕子，有好东西，朕也尝尝。”
云嬷嬷和明月打完千，将食盒中的东西取出后，便退至一边。
燕子快步移到永琪身边，微福身和他一起向乾隆请安：“皇阿玛吉祥。”
她的规矩越发标准到位了，乾隆被伺候着坐到太后身边，笑道：“小燕子是越来越有为人妻的样了，你们成亲之前，朕从来认为治理好几个省都比让你成为一位称职的福晋来的容易。”
永琪毫不掩藏心里的满足，回望一眼燕子，接下了乾隆的话头。
“皇阿玛，小燕子是儿臣今生最大的收获，她在儿臣心里一直是最称职的福晋。”
燕子窘了，永琪真是的，现在总会在不同场合来一些煽情的或者让她难为情的言行，哎…… ╯﹏╰
太后不禁在他们脸上逡巡一回，看到燕子的脸儿慢慢泛出红潮，心中更是一乐。
“你们都过来坐，晴儿也过来，皇帝，今天咱们就尝尝称职五福晋的心意。”
看来话题被及时赶到的他们转移了，晴儿也不禁轻松心境，可有可无的尝着点心，不过，这味道真是让她惊到了：“小燕子，这是玫瑰杏仁酪？”
“嗯。”
“不知是谁的手艺，晴儿也想学着做。”
“依哀家看，是云嬷嬷做的吧。”太后笑着猜测道。
“朕和皇额娘想的一样，是云嬷嬷做的吧。”边说边笑着往云嬷嬷站着的方向瞥了一眼。
燕子往嘴里塞了一口，暗暗松一口气，眨巴着眼睛，“你们再猜？”
永琪也是连着吃了好几口，只觉齿颊留香，极为甘美，不过，他的心里已隐隐有了答案。
“皇祖母，皇阿玛，永琪真羡慕你们。”
大家均不解。
他挂上一副‘我很受伤’的神情，继续说：“小燕子真正的手艺，儿臣不是第一个捧场的人，而是和你们一起尝到的，儿臣……”
演太过了啊，已经替晴儿暂时解了围，再经常性的发表让她‘受不了’的言论，燕子真的要抓狂了，见他还有继续往下说的趋势，忙向桌下他的大腿掐去！
大家又是极辛苦忍笑着装作品尝美味……
乾隆还是不大敢相信，问她：“小燕子，朕可真不敢相信，这玫瑰杏仁酪你是怎么做的？”
不单单是乾隆，其实大家也是好奇的紧。
燕子娇嗔，“这有什么难，大家也太看不起我了，紫薇能做菜取好名字，我也要学习嘛！不过……”，她抓抓脑袋，有些挫败，“做的东西进步了，名字我还是取不来，文雅的诗词紫薇和晴儿都会，我呀，无论如何比不上她们一个小指头，只能在味道上多做功夫喽。”
在桌下不停绞帕子的手被一只大掌准确的握住，感受到他的力道慢慢加重，燕子瞬间感觉自己从棉花堆里走出来，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了，下意识的看向永琪，安慰的冲他一笑。
第七章
乾隆饶有兴致的问“愤愤然”的燕子：“既然是你做的，那说说看是怎么做的？”
哼，摆明了还是不相信自个儿，燕子正身昂起小脸说道：“皇阿玛，如果我说了，您要答应小燕子一件事！”
“哦？你倒说说什么事？”
“皇阿玛您先说答不答应？！”
永琪不时清咳几声，尽向她使眼色……
“好，朕答应了就是，你快说。”乾隆对今天的小燕子越发的好奇。
“我……”
“皇阿玛，小燕子是想让您下月微服出巡的时候带上我们六个人”。
永琪抱拳飞速‘代她’说出来，对于她的不解只好尽力忍住，无视，无视……
“六个人？”乾隆顿了会，了悟：“你们的‘六个’是指你们俩，紫薇尔康，晴儿，还有……箫剑。”
晴儿不由握紧衣袖中的素手……
“是，皇阿玛。”
“箫剑……”，乾隆沉吟：“嗯，不错，他是小燕子的哥哥，自然也是朕的孩子，他的武功和才能朕信得过，好，只要小燕子说出制作的步骤，朕就带上你们六个！”
燕子不禁暗暗窃喜，“皇阿玛，您是最伟大的爹！”
她如以往一样，用‘最伟大的爹’来形容这位全天下最特别最尊贵的‘爹’，永琪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异样。
乾隆笑容满面，终究没被糊弄过去，还是绕回了初衷：“先别高兴太早，朕和老佛爷先听你说完，再答应也不迟。“
“好，小燕子说喽”，她清清喉咙，掰着手指头道：“先用热水泡挑选的大杏仁，在炉子里清炒一会，加水，灭火侯冷，快速去皮用清水漂洗浸泡；再是采玫瑰花瓣，清晨采摘味道最醇，清水漂过后晒半干，把杏仁和玫瑰兑入江米，带水细细磨碎成粉，用滤袋过汁去渣，以配备的汁加入，蒸熟，对上**，就做成了。”
大家还在消化她这一系列步骤，云嬷嬷从侍女行列站出一步，回报道：“老佛爷，皇上，福晋成亲后一直很努力学一位福晋该会做的事儿，福晋常说自己嫁到景阳宫，就不该像姑娘时一样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紫薇格格和晴格格会的自己也都要试着去学，像今天这玫瑰杏仁酪就是福晋出的点子，奴婢只说了杏仁该怎么挑选，什么时候的玫瑰采摘最好，其余的福晋不让奴婢们帮忙，这一步步全是福晋的聪明灵巧，全是福晋的一片心哪！”
“好，小燕子，不愧是朕的女儿。”乾隆欣慰了……
太后亦笑眯了眼，“哀家的乖孙媳慢慢长大了，不再是以前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了，不过，你们真要尽孝心，就赶紧让我这老奶奶多抱几个曾孙才是。”
夫妻俩默契的双颊微透晕红，永琪含笑点头，众人也就笑的更为开怀。
昨天外婆在医院去世了，前天接到消息跟领导告了假火急火燎往老家赶，还好外婆还是努力的熬过了一天，让俺有机会在最后一天陪着她走完......
这几天，大家先让俺缓冲一下吧,不好意思哈，又得让大家等了......
这几天，大家先让俺缓冲一下吧,不好意思哈，又得让大家等了......
月色如水。
窗外风吹过，花影摇曳，映在窗纱之上花枝横斜，欹然生姿。
永琪立身朝窗外，手中把玩着青瓷茶碗，微眯着眼打量着壁上患难兄弟的倒影，“尔康，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我……”尔康身形一颤，眼中闪过一抹清明，“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答，接着道：“你们早就知道了，可是在我面前什么都不透露。如果今晚我不问你，你是否打算一直瞒到秘密保不住的时候？”
“是。”
“知不知道，如果事情按照你所设想的轨迹发展，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尔康闻言走到窗边，示意他继续。
“你我都看惯了宫中的倾轧，也了解老佛爷最关心的是四件事，皇阿玛的安危，大清子民的安康，皇室的血统，也就是子嗣的繁衍，还有晴儿的终身大事。眼下晴儿的事最为迫切，以她老人家这辈子的经验，你认为晴儿和箫剑的事能瞒她多久？离她去查箫剑和小燕子身世的日子会差多久？为了皇阿玛的安全，眼下她对小燕子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
尔康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反身坐到椅子上，问道：“你都安排好了？”
他也踱步坐到尔康对面，“尔康，我不是怪你的隐瞒，只是,......,只是痛恨自己之前不如你这般的机敏警觉，我不敢想象，如果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尔康忽的想到他们三个一起的孩童时光，安慰的冲他浅笑着说：“永琪，你虽是尊贵的五皇子，可是自小我便从心底认为，你和尔泰一样都是我嫡亲嫡亲的弟弟，我习惯了‘哥哥’的角度，竟忘了你们都已长大，忘了你除了是我心里的‘弟弟’，也是五阿哥！”
顿了一会，他叹口气继续道：“瞒着你，是我思虑不周，不管你是不是怪我，我必须跟你说‘对不起’！也许是小燕子的‘福气’感染了我，我总是觉得，小燕子的身上都是好运，虽然会有应接不暇的大灾小难，可是她身上的力量总是带来奇迹，很多我们原本不敢想的也不必想的必然结局，都会被她颠覆，让我们领略人生极致的酸甜苦辣。‘自然而然’的，我便习惯性的觉得他们兄妹俩的身世会有转机，皇阿玛也会给我们最大范围的包容和仁慈，可是……”
他微垂下视线，尽是懊悔，“却忘了考虑到老佛爷这层厉害！是我疏忽了……”
永琪轻抚上他的肩头，露出了晚上的第一抹笑，“你说的对！我跟尔泰一样，都把你当亲哥哥看待，你什么都为我们着想，我很庆幸。小燕子本身就是奇迹，老天总会垂青于她，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他起身整理好衣角，依旧笑着：“以前我们夜潜坤宁宫，现在我夜潜学士府，嗬，真不是个好现象，我先回去，放心，我会安排好，希望紫薇和小燕子没半夜醒来才好。”
转眼，窗纱上便只剩单影，尔康长叹一声，随即也迈出大步走出书房，“希望老天能再眷顾一次才好”……
房间里又恢复原先的黑暗，却掩不住其中暗闪闪的眸光……
红墙四合，燕子目不转睛凝望紧闭着的大门，那春寒犹冽的晚风，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也不觉得。
守夜的明月出来见着，方“哎呦”了一声，说道：“福晋，这样的天气，您怎么站这？明月扶您回房休息吧。”
她这才觉得浑身寒嗖嗖的，手脚早已冻得冰凉，想着许是冻着了，跟明月回到屋里，坐在炭火旁暖了好一阵子，才觉得缓过来。火盆中的火燃着，茫茫的红星渐渐褪成灰烬。
膝盖上，臂弯里，都被伶俐的明月盖上软秏锦毛毯，查看已捂好后，便静静退至燕子的身后。她不知是该喜该悲，眼前的福晋还是那个精灵调皮的格格，可是却又不是印象中的主子，若遇上今天的情况，她早该满屋乱转，拉着她们急急发问：永琪去哪了？可是，现在的格格，全然没了咋咋呼呼的劲儿，只是静静呆望着大门......
五阿哥走的时候吩咐过：“如果福晋问起来，就说我被皇阿玛临时叫去御书房商量事宜。”当时他的神情有些沉重，这是她自两位格格大婚后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的。她也曾认为福晋会如之前般问他们，可是，福晋做的却只是等，所以她也只选择默默的陪着福晋。
“吱呀”一声清脆的响声，刚覆上的软秏锦毛毯便如流水般倾斜在炭火盆旁，散落一地。
燕子急匆匆奔向门口，猛然起身的双腿有些不稳，口里却还是清晰的说着“你回来了！”
永琪意外之余，慌忙捞起她悬然欲倒的身子，皱眉转过她的身子，有些后怕，“这么晚怎么还不在床上好好睡觉？”
燕子偷眼瞧见明月打完千便悄悄出了房门，这才扑到他怀里，反驳道：“还说我，你呢？这么晚去哪了，还不带上我，哼......”
他双臂稍一用力，便打横抱起燕子，轻轻将她置于床上，拉过锦被把她裹好，连人带被拥住，“皇阿玛临时吩咐去处理点事，你像只小猪一样呼呼大睡，我当然就不叫你喽。”
“喂！小猪！”她对这一动物表示相当“嫌弃”，“我才不是猪呢，你刚走我就起来了！”
他一惊，“然后就一直在等我？”
她一副“那当然”的委屈样：“对啊，冻死我了，今天应该不冷的，可是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就浑身发冷......”脱口而出的话，终是让她吐吐舌，不再继续下去。
“你站在院子里等我？！”他紧紧盯住燕子的眼睛。
她侧过头，伸手解着他的大氅，“忙了一天，累了吧，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
手腕骤然一紧，她回眸，无奈的挠挠后脑，“好了嘛，我以后不会去吹冷风了”，还不忘应景的竖起三指，“小燕子女侠一言，八马难追，再加九......不对，是十个香炉！”
第八章
琉璃金红中，一片旭日渲染分明。
燕子侧卧于锦榻，借着晴曼的光影，盯着明月呈上的云嬷嬷特为她熬制的黑糊汤，暗暗叫苦。明月亦皱了眉，出言道：“福晋，明月拿一些糕点蜜饯，这药虽说必须得单喝，但也不差这一次，今天咱们提提味，如何？”
她更觉苦涩，一次喝完药受不了无限苦蕾乱窜，就以一盘蜜饯来冲味，却被云嬷嬷的连连叹息弄得更是手足无措，现在,……,她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伸手端起药碗，一捏鼻端，硬生生将整碗药汁尽数灌进口中，“咳咳……”
御书房中，两本青蓝奏折平摊于雕龙香红木书桌上，乾隆手执御笔，却未落墨，淡淡道：“永琪，此番大旱，地方民众苦不堪言，你可有何良策？
他一沉吟，略一捋思绪，恭敬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奏折的数据有待商榷，此前也有类似规模的旱情，但不至如此，想来里边必有文章。”
乾隆起身踱步至他跟前，“你也感觉出来了”，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落寞，“四川总督罗律的先祖，是大清开国的功臣，世代贫廉为官，本人也颇具才能，只近几年，他所管辖区域，尽出些瘴黑之事，朕暗中派去几批稽查人员，均寻访证据未果。此番机会，永琪……”
他早已明了乾隆的意图，再者自己也想出一份力，为父亲分担，遂抱拳行礼道：“皇阿玛，儿臣定当全力彻查！”
乾隆继续说：“这次行动，朕不但安排你去，福康安，尔康，也陪你一起……”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他的话题就此打住，皱眉训道：“小路子，何事惊慌！”
来人一骨碌跪地，埋头回话：“启禀皇上，景阳宫的小桂子来报，五福晋突然晕厥……”
后面他说了什么，永琪全然听不见，也忘记了礼数，只知道发足脚力，往家里狂奔。
卧房里燕子脸色泛白的躺在床上，全然不见平时的面润精神。
他一把抓起胡太医的衣领，急吼道：“小燕子怎么了？”
太医是一路见证他们感情的，面对平日温润如玉的五阿哥急躁怒吼的情况，也不显惊慌，徐徐道：“五阿哥，臣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诊，待其他太医赶到，才能知晓结果。”
他努力平息下气息，小顺子趁他怔愣之际，大着胆子将太医解救下来。他接过云嬷嬷手里的帕子，侧坐于床畔，轻柔的帮燕子擦不断冒出的冷汗。
“怎么回事？”他的动作未变，连眼神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云嬷嬷叹口气，“今天福晋喝完药，突然一下子感觉肚子疼痛，不消一会儿，便痛的晕过去。”
“药？……”
“是，和平时一样的药，不知为何，今天喝下之后，会发生这事。”
永琪的眼神扫过他在宫里一向信任的侍者，目光厉伶，众人齐跪了满屋，“奴婢（才）对主子们忠心耿耿，不会做对不起主子们的事……”
“永琪……”一声绵软的呓语，唤住了他的心神。
他俯下身子,急回应道：“我在，我在。”
“不好……”云嬷嬷喘着气，凝神片刻，不忘有顺序的安排，“小桌子，去福家通禀福晋和紫薇格格；小顺子，去坤宁宫让容嬷嬷过来帮忙。”
三人领命而去，她又吩咐道：“明月，多烧些热水；彩霞，你和我一起给福晋更衣。”
“不”，永琪推拒着，“我来。”
瞥到那醒目的殷红，燕子仍神志不清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他猛的转过头，显然胡太医也意识到了，快步上前把脉。
小凳子先前已伶俐的去请令妃，碰巧她在御花园，便最先赶到景阳宫。见燕子的症状，她试着问道：“胡太医，小燕子是不是怀孕了？”
“回娘娘，福晋的脉象很正常，单从脉象上看，福晋并未怀孕，身子也无大碍，只是需要多膳补。可是显然，情况不如脉象上所反应的，臣无能，须待同僚一起商量后才能下结论。”
“怀孕，小燕子怀孕了？娘娘……”永琪觉得一切都那么难以预料，思绪翻涌，却抽不出完整的思路，只怔愣着对令妃喃喃自语，她也只听得零碎的音片。
慢慢滑坐在床沿，他盯着燕子犹自痛苦的神情，倾身在她额头留下怜惜的深情一吻，眼中墨色深灼邃绝，渐渐寻回些清明。
四位太医仔细搭脉、交换意见后，一屋子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胡太医上前一步，将他们最终的诊疗结果据实禀报，“回皇上，五福晋确实怀有身孕，但……”
这个“但”瞬间将众人脸上的轻松憋了回去，乾隆皱眉大怒：“别吞吞吐吐的，朕的女儿不许有事，连万一都不许，知道吗！！！”
“是是是，臣等定将竭尽全力救治五福晋”，众太医腿软的跪伏于冰冷的地面，点头如捣蒜，“五福晋的脉象如常，判断不出是否怀孕，是被抑红符控制住的，抑红符是少见之毒，所用最广泛之地，是……青楼……”
紫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青楼？”
胡太医道：“欲从良的青楼女子若怀孕不想打胎的话，很多会选择服用抑红符来掩饰，争取时间……”
“可会对胎儿有影响？”太后眯眼成缝，紧攀着座椅边的扶手，一针见血的问道。
“回老佛爷，抑红符虽说是‘毒’，可也不是‘毒’，只不过掩人耳目作用，但若量过大，大人小孩均会出现不同的病情，五福晋身上的抑红符现已慢慢消退，用量并不大。”
“那小燕子为何会出血？”令妃急发问。
“回令妃娘娘，是……是因为抑红符中被人掺了麝香”，胡太医冷汗涔涔地继续说，“幸而麝香量不大，五福晋已服药，现只待醒后慢慢调养便可恢复，请皇上、老佛爷放心。”
麝香！
太后的眉头越皱越深，单手撑额，默叹一声，但愿噩梦别再重覆……
宫庭生活就是一轮又一轮无形的倾轧争斗，五阿哥早就是人家忌惮的目标，只是没成想，暗处之人竟如此步步紧逼，先是不让大家发现福晋的身体状况，再是下药，真是大戏前的预演。
云嬷嬷无声叹了口气，当年愉妃娘娘隐藏光芒，为的就是不惹其他妃嫔的注意，让五阿哥平平安安降临人间，可是现今这群孩子恩宠无比，想低调都难，也不知福晋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这番折腾。
药膳房外，老嬷嬷仰首看向先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浓云密布，远处黛青峰峦被黑暗围拢于一隅，整个大地都像被披上黑蓑衣，灰颓，幽抑，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老佛爷说的她何曾不知，只是......
皇宫里的都是可怜人，规矩指引所有言行，不可逾越，哪怕不得以，被动也要无条件接受。那么多人想进来，可是里面的艰险生活又有多少外人了解呢？
云层顷刻如冬棉被，厚厚实实铺满紫禁城上空，她将太医开的药材紧紧抱于胸前，也不知出来拿药这盏茶功夫，景阳宫里乱成什么样了。十米开外小太监拿着一捆油纸经过，她拿了些油纸，将药稳妥包好后，才打着伞急急忙忙赶回去。
云嬷嬷无声叹了口气，当年愉妃娘娘隐藏光芒，为的就是不惹其他妃嫔的注意，让五阿哥平平安安降临人间，可是现今这群孩子恩宠无比，想低调都难，也不知福晋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这番折腾。
药膳房外，老嬷嬷仰首看向先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浓云密布，远处黛青峰峦被黑暗围拢于一隅，整个大地都像被披上黑蓑衣，灰颓，幽抑，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老佛爷说的她何曾不知，只是......
皇宫里的都是可怜人，规矩指引所有言行，不可逾越，哪怕不得以，被动也要无条件接受。那么多人想进来，可是里面的艰险生活又有多少外人了解呢？
云层顷刻如冬棉被，厚厚实实铺满紫禁城上空，她将太医开的药材紧紧抱于胸前，也不知出来拿药这盏茶功夫，景阳宫里乱成什么样了。十米开外小太监拿着一捆油纸经过，她拿了些油纸，将药稳妥包好后，才打着伞急急忙忙赶回去。
想来是明月这丫头伶俐，早安排每人活干，虽然福晋事出突然，景阳宫还是有条不紊。
明月老远等在门口，看到她走近，忙迎上，“云嬷嬷，福晋醒了，这药还是交给明月吧，您去房里看看。”
她急匆匆扔下一句“每个步骤都要仔细”就往里面跑，原本拿药这事不用她亲自去的，可是刚才几个丫头、小太监被审问，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她也就去了，现在想来初步盘查，几个贴身奴才应该没问题，自己急着想看看福晋的情况，也由得这丫头了。
“皇上，老佛爷，太多人聚在床边，对福晋的恢复不利，臣斗胆请大家先在外边休息，留几人在边上伺候就好。”胡太医从医者的角度提出建议，乾隆纵然再不放心，还是让大家出来，房间里只剩永琪、紫薇、云嬷嬷，还有进出频繁的宫女。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嘛”，燕子的声音不复往日清脆，声线绵软，“我都醒了，没事的。”
紫薇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燕子的手掌，“怎么会没事，现在脸色还是很难看，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燕子撑着床沿，想起来给紫薇一个拥抱，浑身却像被抽干了力量，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没力气，老爱睡觉”，紫薇和云嬷嬷扶她躺回原位，她轻眨酸涩的眼睛，“刚刚是怎么了，好像皇阿玛、老佛爷都在，永琪呢？”
“他……”
“小燕子”，紫薇的话被门口的来人打断，“昨晚你说想喝桂花莲藕粥，今天回来的早，厨房里准备了，来尝尝吧。”永琪手里的托盘上青花瓷碗袅袅飘着诱人的缕缕热气，他先把东西置于矮桌上，三个枕头叠齐帮燕子垫好，再拿起碗一汤匙吹凉喂给燕子。
这个味道……喝完第一口，燕子牵起好看的弧度，笑着看向眼前的俊颜，又转向云嬷嬷的方向，“这碗粥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粥，云嬷嬷还有吗？我还想喝。”
“这……有的，奴婢这就去小厨房拿。”
“永琪”，燕子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两勺，“刚才你在哪里？我做梦啊，梦见大家在大草原吃野味，紫薇弹琴，晴儿唱歌，大家都很开心，可是我却只能远远看着，怎么叫你们都没有反应，后来我觉得肚子好痛，痛的好像火烧一样……”
“傻瓜，你也说这是一个梦，你看紫薇、云嬷嬷、彩霞不是都在你身边吗？还有”，永琪放下碗，执起燕子的双手，眼里万千激动凝成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容，“谢谢你，小燕子，我们马上就要做阿玛额娘了，以后你一定要多睡、多吃，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燕子的思维短时间出现停滞，只喃喃“我就要做额娘了，我就要做额娘了，”一时间做不出什么反应，“永琪，我没有听错吧，你就要做阿玛了？”
永琪揽过燕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也许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感激和喜悦用亲密的肢体语言才能准确表达。
“小燕子，是真的，你怀孕了，刚才太医诊过脉，你就要做额娘了。”紫薇的眼角泛着泪光，这是他们这群人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小燕子在这个皇宫实在太需要这个孩子，刚才她的心一直揪着，现在孩子保住了，真是天大的礼物。她为新生命感动，更为永琪刚才的一番安排感动。
明月老远等在门口，看到她走近，忙迎上，“云嬷嬷，福晋醒了，这药还是交给明月吧，您去房里看看。”
她急匆匆扔下一句“每个步骤都要仔细”就往里面跑，原本拿药这事不用她亲自去的，可是刚才几个丫头、小太监被审问，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她也就去了，现在想来初步盘查，几个贴身奴才应该没问题，自己急着想看看福晋的情况，也由得这丫头了。
“皇上，老佛爷，太多人聚在床边，对福晋的恢复不利，臣斗胆请大家先在外边休息，留几人在边上伺候就好。”胡太医从医者的角度提出建议，乾隆纵然再不放心，还是让大家出来，房间里只剩永琪、紫薇、云嬷嬷，还有进出频繁的宫女。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嘛”，燕子的声音不复往日清脆，声线绵软，“我都醒了，没事的。”
紫薇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燕子的手掌，“怎么会没事，现在脸色还是很难看，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燕子撑着床沿，想起来给紫薇一个拥抱，浑身却像被抽干了力量，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没力气，老爱睡觉”，紫薇和云嬷嬷扶她躺回原位，她轻眨酸涩的眼睛，“刚刚是怎么了，好像皇阿玛、老佛爷都在，永琪呢？”
“他……”
“小燕子”，紫薇的话被门口的来人打断，“昨晚你说想喝桂花莲藕粥，今天回来的早，厨房里准备了，来尝尝吧。”永琪手里的托盘上青花瓷碗袅袅飘着诱人的缕缕热气，他先把东西置于矮桌上，三个枕头叠齐帮燕子垫好，再拿起碗一汤匙吹凉喂给燕子。
这个味道……喝完第一口，燕子牵起好看的弧度，笑着看向眼前的俊颜，又转向云嬷嬷的方向，“这碗粥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粥，云嬷嬷还有吗？我还想喝。”
“这……有的，奴婢这就去小厨房拿。”
“永琪”，燕子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两勺，“刚才你在哪里？我做梦啊，梦见大家在大草原吃野味，紫薇弹琴，晴儿唱歌，大家都很开心，可是我却只能远远看着，怎么叫你们都没有反应，后来我觉得肚子好痛，痛的好像火烧一样……”
“傻瓜，你也说这是一个梦，你看紫薇、云嬷嬷、彩霞不是都在你身边吗？还有”，永琪放下碗，执起燕子的双手，眼里万千激动凝成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容，“谢谢你，小燕子，我们马上就要做阿玛额娘了，以后你一定要多睡、多吃，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燕子的思维短时间出现停滞，只喃喃“我就要做额娘了，我就要做额娘了，”一时间做不出什么反应，“永琪，我没有听错吧，你就要做阿玛了？”
永琪揽过燕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也许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感激和喜悦用亲密的肢体语言才能准确表达。
“小燕子，是真的，你怀孕了，刚才太医诊过脉，你就要做额娘了。”紫薇的眼角泛着泪光，这是他们这群人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小燕子在这个皇宫实在太需要这个孩子，刚才她的心一直揪着，现在孩子保住了，真是天大的礼物。她为新生命感动，更为永琪刚才的一番安排感动。
第八章 （修改后）
琉璃金红中，一片旭日渲染分明。
燕子侧卧于锦榻，借着晴曼的光影，盯着明月呈上的云嬷嬷特为她熬制的黑糊汤，暗暗叫苦。明月亦皱了眉，出言道：“福晋，明月拿一些糕点蜜饯，这药虽说必须得单喝，但也不差这一次，今天咱们提提味，如何？”
她更觉苦涩，一次喝完药受不了无限苦蕾乱窜，就以一盘蜜饯来冲味，却被云嬷嬷的连连叹息弄得更是手足无措，现在,……,她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伸手端起药碗，一捏鼻端，硬生生将整碗药汁尽数灌进口中，“咳咳……”
御书房中。
两本青蓝奏折平摊于雕龙香红木书桌上，乾隆手执御笔，却未落墨，淡淡道：“永琪，此番大旱，地方民众苦不堪言，你可有何良策？
他一沉吟，略一捋思绪，恭敬道：“回皇阿玛，儿臣以为，奏折的数据有待商榷，此前也有类似规模的旱情，但不至如此，想来里边必有文章。”
乾隆起身踱步至他跟前，“你也感觉出来了”，声音里不难听出他的落寞，“四川总督罗律的先祖，是大清开国的功臣，世代贫廉为官，本人也颇具才能，只近几年，他所管辖区域，尽出些瘴黑之事，朕暗中派去几批稽查人员，均寻访证据未果。此番机会，永琪……”
他早已明了乾隆的意图，再者自己也想出一份力，为父亲分担，遂抱拳行礼道：“皇阿玛，儿臣定当全力彻查！”
乾隆继续说：“这次行动，朕不但安排你去，福康安，尔康，也陪你一起……”
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他的话题就此打住，皱眉训道：“小路子，何事惊慌！”
小路子一骨碌跪地，埋头回话：“启禀皇上，景阳宫的小桂子来报，五福晋突然晕厥……”
后面他说了什么，永琪全然听不见，也忘记了礼数，只知道发足脚力，往家里狂奔。
卧房里燕子脸色泛白的躺在床上，全然不见平时的面润精神。
他一把抓起胡太医的衣领，急吼道：“小燕子怎么了？”
太医是一路见证他们感情的，面对平日温润如玉的五阿哥急躁怒吼的情况，也不显惊慌，徐徐道：“五阿哥，臣现在还不能完全确诊，待其他太医赶到，才能知晓结果。”
他努力平息下气息，小顺子趁他怔愣之际，大着胆子将太医解救下来。他接过云嬷嬷手里的帕子，侧坐于床畔，轻柔的帮燕子擦不断冒出的冷汗。
“怎么回事？”他的动作未变，连眼神都没看其他人一眼。
云嬷嬷叹口气，“今天福晋喝完药，突然一下子感觉肚子疼痛，不消一会儿，便痛的晕过去。”
“药？……”
“是，和平时一样的药，不知为何，今天喝下之后，会发生这事。”
永琪的眼神扫过他在宫里一向信任的侍者，目光厉伶，众人齐跪了满屋，“奴婢（才）对主子们忠心耿耿，不会做对不起主子们的事……”
“永琪……”一声绵软的呓语，唤住了他的心神。
他俯下身子,急回应道：“我在，我在。”
“不好……”云嬷嬷喘着气，凝神片刻，不忘有顺序的安排，“小桌子，去福家通禀福晋和紫薇格格；小顺子，去坤宁宫让容嬷嬷过来帮忙。”
三人领命而去，她又吩咐道：“明月，多烧些热水；彩霞，你和我一起给福晋更衣。”
“不”，永琪推拒着，“我来。”
瞥到那醒目的殷红，他猛的转过头，显然胡太医也意识到了，快步上前把脉。
小凳子先前已伶俐的去请令妃，碰巧她在御花园，便最先赶到景阳宫。见燕子的症状，她试着问道：“胡太医，小燕子是不是怀孕了？”
“回娘娘，福晋的脉象很正常，单从脉象上看，福晋并未怀孕，身子也无大碍，只是需要多膳补。可是显然，情况不如脉象上所反应的，臣无能，须待同僚一起商量后才能下结论。”
“怀孕，小燕子怀孕了？娘娘……”永琪觉得一切都那么难以预料，思绪翻涌，却抽不出完整的思路，只对着令妃喃喃自语，她也只听得零碎的音片。
他慢慢滑坐在床沿，盯着燕子犹自痛苦的神情，倾身在她额头留下怜惜的深情一吻，眼中墨色深灼邃绝，渐渐寻回些清明。
四位太医仔细搭脉、交换意见后，一屋子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胡太医上前一步，将他们最终的诊疗结果据实禀报，“回皇上，五福晋确实怀有身孕，但……”
这个“但”瞬间将众人脸上的轻松憋了回去，乾隆皱眉大怒：“别吞吞吐吐的，朕的女儿不许有事，连万一都不许，知道吗！！！”
“是是是，臣等定将竭尽全力救治五福晋”，众太医腿软的跪伏于冰冷的地面，点头如捣蒜，“五福晋的脉象如常，判断不出是否怀孕，是被抑红符控制住的，抑红符是少见之毒，所用最广泛之地，是……青楼……”
紫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青楼？”
胡太医道：“欲从良的青楼女子若怀孕不想打胎的话，很多会选择服用抑红符来掩饰，争取时间……”
“可会对胎儿有影响？”太后眯眼成缝，紧攀着座椅边的扶手，一针见血的问道。
“回老佛爷，抑红符虽说是‘毒’，可也不是‘毒’，只不过掩人耳目作用，但若量过大，大人小孩均会出现不同的病情，五福晋身上的抑红符现已慢慢消退，用量不大。”
“那小燕子为何会出血？”令妃急发问。
“回令妃娘娘，是……是因为抑红符中被人掺了麝香”，胡太医冷汗涔涔地继续说，“幸而麝香量不大，五福晋已服药，现只待醒后慢慢调养便可恢复，请皇上、老佛爷放心。”
麝香！
太后的眉头越皱越深，单手撑额，心道：但愿噩梦别再重游……
这个孩子，永琪盼了好久。
他知道云嬷嬷每天会给小燕子熬汤药，药很苦，可是嬷嬷的一番话让他不舍得也要变得舍得。
她说，皇阿玛不仅是皇帝，也是老佛爷的儿子，面对老佛爷不甚深解的“唯一”，有时他也无可奈何，而孩子会有很重的分量；她说，他跟燕子感情好，如果没有孩子，女人的心里会更难以承受；她说，燕子只问过她一次为何一定要喝药，见她躲闪始终不大自然的表情，就再不问第二遍，只尽力配合喝药；她说，燕子曾多次在他不在的时候，找她聊些他还是婴儿时的趣事，无意中说“如果我有和永琪的孩子就好了”……而后，他不再阻止云嬷嬷的行动，只盼老天能让他们的孩子早些到来。
没想到他却在这种情况下知晓小生命的存在。
太医们一个个摇头晃脑，他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治疗帮不上忙，而查找凶手，他需要清醒的头脑！
线索只有麝香，抑红符，侍候的人盘查一圈后，并未有收获。
皇帝和福家，也增派一些人加入彻查大队，不过一天过去也并未有所发现。
场面一时陷入停滞状态。
燕子脸儿被汗水浸没，眉头紧蹙，身子一直微微颤抖，他握着她冰冷的双手，等待她醒来的一刻。
外头树枝被晚风簌簌吹着，拍打在窗棂上，一片一片的声响听在耳边，他感觉胸口的闷此时像针扎一样刺激着四肢百骸。
一天了，小燕子一直都不曾睁眼。此时的她像被什么梦魇困扰，额上颊边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松软的发丝粘着晶莹的汗水，很快变成紧束的一缕。
他仔细擦拭着燕子的细嫩面颊，将那濡湿的发丝轻轻拨开。
半醒半睡间，燕子依稀闻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始终围绕着她，还有略带薄茧的手掌，在她脸上留连，“永琪…”
虽然很轻，他还是听到了，瞬间动作顿住，身体比头脑反应迅捷，下意识的凑近她的唇边，回应她的呼唤，“我在…我在…”
她的眼睛还是没睁开来，此时的眼皮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重，即使使劲全力，也只能隐约看到眼前放大无限倍的模糊轮廓。
“小燕子，小燕子”，永琪的呼唤一遍遍，像是从遥远的尽头将她最后的混沌也渐渐拨开，她终于彻底睁开双眸，一时怔愣，竟虚弱的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宫庭生活就是一轮又一轮无形的倾轧争斗，五阿哥早就是人家忌惮的目标，只是没成想，暗处之人竟如此步步紧逼，先是不让大家发现福晋的身体状况，再是下药，真是大戏前的预演。
云嬷嬷无声叹了口气，当年愉妃娘娘隐藏光芒，为的就是不惹其他妃嫔的注意，让五阿哥平平安安降临人间，可是现今这群孩子恩宠无比，想低调都难，也不知福晋的身体受不受得住这番折腾。
药膳房外，老嬷嬷仰首看向先前还晴空万里的蓝天，现在浓云密布，远处黛青峰峦被黑暗围拢于一隅，整个大地都像被披上黑蓑衣，灰颓，幽抑，直压得人喘不上气。
老佛爷说的她何曾不知，只是......
皇宫里的都是可怜人，规矩指引所有言行，不可逾越，哪怕不得以，被动也要无条件接受。那么多人想进来，可是里面的艰险生活又有多少外人了解呢？
云层顷刻如冬棉被，厚厚实实铺满紫禁城上空，她将太医开的药材紧紧抱于胸前。十米开外小太监拿着一捆油纸经过，她拿了些油纸，将药稳妥包好后，才打着伞急急忙忙赶回去。
想来是明月这丫头伶俐，早安排每人的活干，虽然福晋事出突然，景阳宫还是有条不紊。
明月老远等在门口，看到她走近，小跑着迎上来，“云嬷嬷，福晋醒了，这药还是交给明月吧，您去房里看看。”
她急匆匆扔下一句“每个步骤都要仔细”就往里面跑，原本拿药这事不用她亲自去的，可是刚才几个丫头、小太监被审问，交给其他人也不放心，她也就去了，现在想来初步盘查，几个贴身奴才应该没问题，自己急着想看看福晋的情况，也由得这丫头了。
“皇上，老佛爷，太多人聚在床边，对福晋的恢复不利，臣斗胆请大家先在外边休息，留几人在边上伺候就好。”胡太医从医者的角度提出建议，乾隆纵然再不放心，还是让大家出来，房间里只剩永琪、紫薇、云嬷嬷，还有进出频繁的宫女。
“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嘛”，燕子的声音不复往日清脆，声线绵软，“我都醒了，没事的。”
紫薇接过丫头递来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燕子的手掌，“怎么会没事，现在脸色还是很难看，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知道吗？”
燕子撑着床沿，想起来给紫薇一个拥抱，浑身却像被抽干了力量，有气无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没力气，老爱睡觉”，紫薇和云嬷嬷扶她躺回原位，她轻眨酸涩的眼睛，“刚刚是怎么了，好像皇阿玛、老佛爷都在，永琪呢？”
“他……”
“小燕子”，紫薇的话被门口的来人打断，声音温润，“昨晚你说想喝桂花莲藕粥，今天回来的早，厨房里准备了，来尝尝吧。”永琪手里的托盘上青花瓷碗袅袅飘着诱人的缕缕热气，他先把东西置于矮桌上，三个枕头叠齐帮燕子垫好，再拿起碗一汤匙吹凉喂给燕子。
这个味道……喝完第一口，燕子牵起好看的弧度，笑着看向眼前的俊颜，又转向云嬷嬷的方向，“这碗粥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粥，云嬷嬷还有吗？我还想喝。”
“这……”云嬷嬷有些疑惑的看向永琪，他只是仔细将一匙粥吹凉，又送进燕子嘴里，随即她也反应过来了，笑了笑，“有的，奴婢这就去小厨房拿。”
这俩孩子，呵呵，一个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丫头要学做点心，一个尊贵无比的阿哥却要为她洗手做羹汤，但愿，老天能怜悯他们的真情，不要再让他们受那么多的大灾小难了。
“永琪”，燕子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两勺，“刚才你在哪里？我做梦啊，梦见大家在大草原吃野味，紫薇弹琴，晴儿唱歌，大家都很开心，可是我却只能远远看着，怎么叫你们都没有反应，后来我觉得肚子好痛，痛的好像火烧一样……”
“傻瓜，你也说这是一个梦，你看紫薇、云嬷嬷、彩霞不是都在你身边吗？还有”，永琪放下碗，执起燕子的双手，眼里万千激动凝成怎么都止不住的笑容，“谢谢你，小燕子，我们马上就要做阿玛额娘了，以后你一定要多睡、多吃，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燕子的思维短时间出现停滞，只喃喃“我就要做额娘了，我就要做额娘了，”一时间做不出什么反应，“永琪，我没有听错吧，你就要做阿玛了？”
永琪揽过燕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也许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感激和喜悦用亲密的肢体语言才能准确表达。
“小燕子，是真的，你怀孕了，刚才太医诊过脉，你就要做额娘了。”紫薇的眼角泛着泪光，这是他们这群人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小燕子在这个皇宫实在太需要这个孩子，刚才她的心一直揪着，现在孩子保住了，真是天大的礼物。她为新生命感动，更为永琪刚才的一番心意感动。
第九章 （1）
“唉……”这是燕子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明月轻笑一声，把手上的参茸递给彩霞整理，转回头对燕子笑笑道：“福晋，要是累了，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唉……”还是一声叹息，燕子单手托腮，摇摇头，她坐着倒不累，主要是看着满屋的礼品，呃，头疼。皇阿玛和老佛爷的赏赐已有一满屋，自她怀孕的消息一出，也有两个月了，各妃嫔王公大臣的礼物还是一波又一波，最让她头疼的是各女眷。
今天刚用完午膳，想绕景阳宫多走走，消化一下，刚到大厅那边就见三四位俏佳人跟小桂子小顺子说着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似有愠色，却又硬被压制着，想发作又无奈，有一位刚巧瞥眼瞧见她，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不顾小桂子小顺子的委婉推拒，四位竟快步上前向她而来，她们一一介绍着自己的身份，燕子被这阵仗搞得有点蒙，根本无心去细听，还好云嬷嬷及时寻她而来，将几位客人客气的“请”走了。听彩霞说，这样的事近来在景阳宫是天天上演。
其实，她心里是隐隐知道的。
明月俯身询问道：“福晋，要不奴婢去做点一口酥，前些日子这个时辰您都会嘴馋的。”
“一口酥……”燕子眼珠子一转，拉过明月，“明月，你教我做糕点吧。”
“那可不行”，明月捂嘴轻笑，眼神示意她还未明显隆起的腹部，“等小主子顺利出生，您想学什么都可以，现在您最大的事就是养好身体。”
燕子拉着她的手微晃着：“明月，明月，你教教我吧，就今天好不好？”
自然是拒绝。
燕子再接再厉：“你教我的话，下次出宫就带你去逛集市。”
还是摇头的回答。
燕子挫败，望着满屋的礼品，更觉烦躁。
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耷拉着脑袋起身往书房走去。明月和云嬷嬷想跟着，也被她打发走了。
书房她也有段时间没好好呆过了，太医说她的体质虚弱，前四个月要静养，所以过去的两个多月她可是安安稳稳在床上熬着的。
九月初的天依然燥热难耐，她取过茶盏自己倒了杯水喝着，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
片刻，站到书架前，想了想，拿了永琪摘抄的古词本想好好翻翻。
转身的时候，余光瞄到旁边的小架子上一个被薄布盖着的小箱子，她放下书，好奇的掀开上面的布。
箱子不是用特别珍贵的材质做的，不过做工精美，想来年月已久，雕绘的木兰已不复层次分明，想来是被人长期抚弄，慢慢磨损了。
箱子被锁着，她也没有钥匙，不过，总觉得不像永琪的风格。木兰旁边还有一层隐隐的装饰，像是女孩子的闺中之物，可是现在却静静躺在永琪的书房里。
她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缓缓将布盖回去，拿着书坐到书案前。
上次看到哪来着，哦，对了，她翻到接下去的一篇，默默念着：“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凌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
叹了口气，她放下书，靠向椅背，“露凉时、凌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中秋就在这个月了……
夕阳只剩末了的余热，淡金的光线仿佛是掬起之水，不消一会儿便消散人间，书房里越来越暗，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
“唉……”这是燕子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明月轻笑一声，把手上的参茸递给彩霞整理，转回头对燕子笑笑道：“福晋，要是累了，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唉……”还是一声叹息，燕子单手托腮，摇摇头，她坐着倒不累，主要是看着满屋的礼品，呃，头疼。皇阿玛和老佛爷的赏赐已有一满屋，自她怀孕的消息一出，也有两个月了，各妃嫔王公大臣的礼物还是一波又一波，最让她头疼的是各女眷。
今天刚用完午膳，想绕景阳宫多走走，消化一下，刚到大厅那边就见三四位俏佳人跟小桂子小顺子说着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似有愠色，却又硬被压制着，想发作又无奈，有一位刚巧瞥眼瞧见她，其他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她，不顾小桂子小顺子的委婉推拒，四位竟快步上前向她而来，她们一一介绍着自己的身份，燕子被这阵仗搞得有点蒙，根本无心去细听，还好云嬷嬷及时寻她而来，将几位客人客气的“请”走了。听彩霞说，这样的事近来在景阳宫是天天上演。
其实，她心里是隐隐知道的。
明月俯身询问道：“福晋，要不奴婢去做点一口酥，前些日子这个时辰您都会嘴馋的。”
“一口酥……”燕子眼珠子一转，拉过明月，“明月，你教我做糕点吧。”
“那可不行”，明月捂嘴轻笑，眼神示意她还未明显隆起的腹部，“等小主子顺利出生，您想学什么都可以，现在您最大的事就是养好身体。”
燕子拉着她的手微晃着：“明月，明月，你教教我吧，就今天好不好？”
自然是拒绝。
燕子再接再厉：“你教我的话，下次出宫就带你去逛集市。”
还是摇头的回答。
燕子挫败，望着满屋的礼品，更觉烦躁。
大眼睛东瞅瞅西看看，耷拉着脑袋起身往书房走去。明月和云嬷嬷想跟着，也被她打发走了。
书房她也有段时间没好好呆过了，太医说她的体质虚弱，前四个月要静养，所以过去的两个多月她可是安安稳稳在床上熬着的。
九月初的天依然燥热难耐，她取过茶盏自己倒了杯水喝着，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来。
片刻，站到书架前，想了想，拿了永琪摘抄的古词本想好好翻翻。
转身的时候，余光瞄到旁边的小架子上一个被薄布盖着的小箱子，她放下书，好奇的掀开上面的布。
箱子不是用特别珍贵的材质做的，不过做工精美，想来年月已久，雕绘的木兰已不复层次分明，想来是被人长期抚弄，慢慢磨损了。
箱子被锁着，她也没有钥匙，不过，总觉得不像永琪的风格。木兰旁边还有一层隐隐的装饰，像是女孩子的闺中之物，可是现在却静静躺在永琪的书房里。
她抚摸着上面的花纹，缓缓将布盖回去，拿着书坐到书案前。
上次看到哪来着，哦，对了，她翻到接下去的一篇，默默念着：“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露凉时、凌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
叹了口气，她放下书，靠向椅背，“露凉时、凌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看玉做人间，素秋千倾……”中秋就在这个月了……
夕阳只剩末了的余热，淡金的光线仿佛是掬起之水，不消一会儿便消散人间，书房里越来越暗，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