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航班——更新专用帖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9
“这位小哥,你跟那个被审问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魏承恭上前攀谈道。
这年轻人这种咬牙切齿的痛恨,要么是冲着苏大财主去的,更有可能的是冲着审问的红军去的——魏承恭当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故意假定这年轻人是对苏大财主。
年轻人一怔,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顿时倏然自惊。这人心理素质似乎很好,瞬间就把愤怒的心情压了下去,转而开始打量起魏承恭。
这一打量,就不免又是一怔:眼前这人太奇怪了,不汉不回,不牧不农,不商不兵,不官不民……年轻人把自己从小到大见过的各色人等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也就只有“学校”这个地方能跟面前这人稍微沾点儿边儿。
也只是稍微沾边儿。他在西安读书的时候的那些同学,无论贫的富的,丑的俊的,激进的守旧的,都跟面前这人明显不同——倒是几个教师跟他更像一些,可如果说面前这人是老师,又未免太年轻了些。
也许是某间小学的教师吧——可也不对啊,气质上年龄上可能差不多,但是有这么阔的小学老师么?而且这身穿着(这年头的文化人,传统的多穿长衫大褂,留过洋的多穿西装正装,魏承恭则是一身野外工作装——他当然知道这对于自己“泯然众人”是很不利的,不过基于某种想法,而且考虑到这样穿着也有利于在敌占区吓唬白军,就没有刻意乔装)……还有他拿着的那个东西……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位小哥,你跟那个被审问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看这年轻人不答话,一门心思冲自己踅摸,魏承恭不得不又问了一句。
“呃,啊,是啊,我跟那老贼……仇深似海,我……爷爷奶奶就是死在他家。”年轻人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答道——出乎魏承恭意料,这年轻人说起话来,居然是一口京片子,虽然不太地道——不等魏承恭判断这话的真假,年轻人接下来又反问道,“不知这位密斯特怎么称呼——看您的打扮,您不是本地人吧?”
魏承恭险些被那一声“密斯特”给呛住,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摩登男女貌似都有这个口癖,愣了一下,这才失笑道:“哦,在下傅义豪,祖籍川中——不过迁居国外已经三代了。”
年轻人恍然大悟,同时肃然起敬:难怪自己觉得这家伙跟自己所认知的所有中国人都不一样,原来他不是中国人啊——迁居国外已经三代,不用说,肯定已经拿了外国国籍,成了了不起的外国人了。
“密斯特傅此次回国,不知道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算是旅游吧。”魏承恭这套瞎话说起来已经很溜了,“没想到正遇到这些布尔什维克的运动,我觉得很有趣,就打算留下来看看。”
奶奶的,你跟我皮里阳秋,我还你个语焉不详,咱们看谁把谁忽悠瘸了——魏承恭心里如是想到。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还没有请教贤弟高姓大名呢。”
被这年轻人那个“密斯特”恶心到了,魏承恭干脆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在下穆莎翁。”年轻人没有打什么磕绊,立刻就回答道。魏承恭点点头,暗暗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过后有用。
“那么穆贤弟,能不能约个时间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我对这些布尔什维克的所作所为,很感兴趣。只是我刚来,对什么都不了解,所以想要找明白人了解一下。”
穆莎翁又上下打量了魏承恭一会儿,觉得这人不像是说的假话——特别是不像CHI匪的探子,于是道:“那就去舍下吧,就在城北兴隆洋货店——不瞒密斯特傅,在下也想跟您长谈一番。密斯特傅请随我来。”
魏承恭倒是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那边的公审:“穆贤弟你不看了么?”
穆莎翁也转头看了一眼。此时公审已经进行到高潮,苏大财主骂了半天,已经是口干舌燥,再加上天气又热,早已说不出话来了。面对一帮穷棒子佃户的指控,他的态度也不得不做出改变——就是从骂不绝口变为在指控最后有气无力地说一两句“没错,就是老子干的,怎么着吧!”“老子只恨当初没****。”之类的狠话。
看看那个气喘吁吁徐的老地主,年轻人穆莎翁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最后一跺脚:“算了,不看了,再看也改变不了什么。密斯特傅,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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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隆洋货行规模不大,只有一个伙计,此时正站在柜台里,看着来往的行人,无精打采,无所事事。
看到穆莎翁和魏承恭,易猛三个人过来,这个伙计赶忙迎了出来,“少东家,您早。”
“马掌柜不在么?还有崔二呢,去哪儿了?”穆莎翁少东家的派头不小。
“呃,听隔壁田大妈说,马掌柜害怕赤……害怕红军,所以不敢来当班,至于崔二……”这伙计一下子为难起来。
“有话直说,不用遮遮掩掩的。”穆莎翁大声斥责道。回头看了看魏承恭和易猛,“这位是国外来的密斯特傅,这边的事情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崔二他跑到赤……红军那里去告发老掌柜了。”伙计立刻大声道。
“哼!”穆莎翁脸立刻黑了下来。
魏承恭略感好笑,“穆贤弟,要不,我们改日再谈?”
“不必了。”穆莎翁叹了口气,“只要赤……只要红军还在城里盘踞,这种状况就不会变,而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日子再怎么改也没用。密斯特傅,里边请。”
“不忙,我先看看这洋货店。”说着话,魏承恭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扑面里。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7-12-21 12:54: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0
(为了写好这一部分,地效又看了一遍《林家铺子》,突然发现,那个时代好像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差,感觉上,跟地效小时候去过的供销社差不多
另外,突然发现写崩了,本来想要借这个机会说明一下一共的土地政策的,结果发现给苏大财主和穆莎翁两人的安排定位不对,当然要圆过来不是办不到,但是那样会非常费篇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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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铁钉,煤油,肥皂,暖瓶,毛巾……所谓的洋货,无非就是各种日用轻工业品,尽管这里卖的“雄鸡”牌黄磷火柴,其实是西北柄兴股份火柴公司的产品,在这个时代,堪称是难得的地道国货。
东西虽然不怎么样,魏承恭却看得兴致勃勃,拿起这个看两眼,拿起那个摆弄两下……惹得旁边那个伙计心里直犯嘀咕:这位傅先生怎么跟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一样,看什么都新鲜啊?
可是瞧这位的穿着打扮,脸色神态,又不像啊,不说别的,他背的那个包,一看就知道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上等货,还有他手里拿的那个……对了,那啥玩意儿?还朝着自己晃啊晃的。
当然,魏承恭也不只是看,他也掏钱买了不少……这是他的兴趣之一:买这些几十年前的东西,拍成照片,回头弄到论坛上**,特别有意思。必要的时候甚至还能换两钱儿——曾经有土豪花大价钱想要问他买这些老物件儿,不过他没敢卖(怕被人看出这些理论上已经几十年的东西居然是簇新的)。
伴随着红军一路行来,他已经收购了不少这类商品,不过如果遇到之前没见过买过的——比如这里的雄鸡牌火柴——他还是会买下来。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魏承恭才心满意足地表示示意伙计把自己选出来的东西都收好。
……
魏承恭转了半个小时,穆莎翁就注意了他半个小时。一开始穆莎翁倒没觉得什么不对——旅行家嘛,特别还是外国来的旅行家,买一些本地特产这是很正常的。
可是等到后来,穆莎翁就觉得古怪了:买土特产是正常的,问题是他买的这些东西,那也不是土特产啊——难道德国连火柴都造不出来?
“密斯特傅,您买这些东西做什么?”不懂就问是好习惯,于是穆莎翁干脆直接问道:“德国可是响当当的工业强国,不至于连这些东西都弄不出来吧……”
“哦,只是觉得很有趣,”魏承恭笑,说着话随手拿起一盒黄磷火柴(他不止买了一盒),抽出一根儿,随手在柜台上划燃,“比如这个,以前我一直听说,这……地儿的火柴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擦着,现在可算是见识了。”
之前在红军中的时候,他当然不至于连一盒火柴都弄不到手,只不过很多事情是遇不到就想不起来,所以一直都忘了这茬儿。
穆莎翁愣了一下,疑惑:“德国的火柴不能这么点燃吗?”
魏承恭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点不着。”
“那要怎么样才能点燃呢?”一边儿的伙计忍不住问道。
“火柴盒旁边有专门的擦皮,要在擦皮上才能擦着。”魏承恭一边说,一边拿着火柴盒给
伙计瞬间就鄙夷起魏承恭:还说什么工业强国?连造个火柴都造不好——他认为,不能随地点燃的火柴用起来不方便。
注意到这个店伙计的神色,魏承恭略略有些不爽:虽然不知道这伙计在骄傲什么——多半是骄傲于他们卖的火柴的“好用”——但是居然被你一个土包子鄙夷了,这实在是丢现代人的面子,丢穿越者的面子。
“不过现在没什么人用火柴了,我们都用这个……”说着话,魏承恭拿出自己身上的野外防风高压喷火打火机(他带着全套的驴友装备——既然用这个身份来掩护自己,那么行头当然也要弄全套),打着了……
伙计:“……”
穆莎翁也愣了一下,他在西安的时候也见过有某些摩登的同学抽烟的时候使用打火机,其中也有外观做得特别精巧的,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就连打出来的火焰都这么漂亮的:蓝幽幽的火焰本身就特别漂亮,而这火焰的形状甚至都是固定的……
“密斯特傅,这是……”
“野外打火机,不惧风,火力强。”魏承恭说到这里,露出恶作剧的笑容,调大了火门,然后把打火机指向穆莎翁脸……
还隔着二尺多远呢,穆莎翁就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可见这火力的强大。不仅如此,穆莎翁还注意到,那个火焰竟然也随着打火机的倾斜而直直地指向自己,没有飘向天空……
“密斯特傅,我们还是去里面吧……把这些东西都给密斯特傅包上。”
最后一句话穆莎翁是向伙计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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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进里间,魏承恭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他本来以为这个穆莎翁是那个苏大财主的儿子,但是忽然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有些靠不住——哪有老子就要被枪毙(公审的结果一般都是枪毙——当然,以前从来没到过根据地的穆莎翁不应该知道这一点,不过冲着白党对马列党的宣传,他应该会这么认为),当儿子的还对一个打火机饶有兴趣的?
意识到这一点,魏承恭忽然有些害怕:自己别不是自作聪明,结果闯到了白党的秘密据点里了吧?虽然说现在这个城市是红军的地盘,但如果中统或者军统通过某些渠道得悉了自己的存在,铁了心要在这个城里干掉自己……
想到这里,魏承恭急忙四面张望,想要寻找万一打起来的时候的逃生路线……
这时他已经随着穆莎翁走过前厅,经过天井,来到了后堂。这里还有一个女孩,身量很单薄,估计是个丫头,守着一个针线笸箩,不知道在缝什么。
听到有人过来,小丫头抬起头来,看到是穆莎翁,急忙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嗯,”穆莎翁点了点头,“小红,你去沏壶茶来,我有客人。”转回头:“密斯特傅……您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魏承恭回过神来,他刚刚在观察,这堂屋两边有没有藏人的密道,会不会有“摔杯为号,刀斧手自两厢杀出”之类的戏码。
结论是,这地方大约没法藏人,所以自己还是安全的——当然,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穆莎翁说了。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7-12-23 21:49: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4
(总算勉强拐过来了,不过拐得很生硬,大家将就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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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又说了些不打紧的话,魏承恭对这个小青年的经历和政治倾向有了大概的了解。
大致上,这家伙是这个时代典型的富二代——嗯,准确地说应该是“劣N代”,这个“劣”是土豪劣绅的劣,至于“N”等于几则实在是有些难以说清。从小到大,读书识字没怎么学会,吃喝嫖赌倒是一门一门学得精通。好不容易在天水中学混了个毕业,他老爹又送他去西安读书,书没读出个结果,倒是土毛病之外,又染上了一些洋毛病:比如他给自己取了个“穆莎翁”的笔名——没错,这小子赶时髦(这时代应该说“赶摩登”——感觉好别扭^-^),给自己取了个笔名——意思是“仰慕莎士比亚”,听起来似乎是个文学青年,但其实他的英文,除了“密斯”、“密斯特”用得比英国人还英国人之外,剩下的比魏承恭的“德语”还差。
当然这些都只是小节,真正最让他老爹失望的,是这小子在西安城的花花世界里,更深刻地理解了“没有钱万万不能”这个道理——这个时代当然不存在“钱不是万能的”一说,马廷贤那么大罪过,也就是二十万大洋就把什么都给抹平了。
他老爹看他实在是太不成器,想要在西北这片乱世守住这份家业估计很难,这才起心要把家业传给他弟弟——不过为了显示公正,他老爹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分了一间铺面,言明谁经营得好,谁就继承家业,竞争失败的那个则只能守着那个铺子过日子。
竞争的结果不用说,虽然还没有最终决定胜负,但是这小子的劣势很明显。
必须要说明的是,在生意经营上,他的那个兄弟比他强得其实也有限。他那个兄弟之所以比他强了一点,是因为花钱没有哥哥厉害——因为庶出的关系,他弟弟从小用度不如哥哥,久而久之,倒是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
选不出能赚钱的儿子,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一个能省钱的儿子——魏承恭是这么猜度苏大财主的想法的。应该说,苏大财主的选择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眼看兄弟俩的竞争即将决出胜负之际,红军到了。
苏大财主没来得及逃跑,于是很快就被红军给逮了起来,但是因为保护工商业的政策(在长征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中央就已经参照未来的政策得失,纠正了对工商业政策过“左”的错误),且他的两个儿子都没什么过恶(两个儿子都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去西安读书了,更早之前则是因为年龄太小,还来不及在天水城周围犯下什么血案),这才没有受到牵连。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经历,以及因为财产问题而产生的对红军的切齿痛恨……不用说,这小子非常反动,基本不具备争取可能。
当然,这小子其实也没什么争取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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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吃过中午饭,魏承恭才把这些事儿都打听完——然后,魏承恭觉得,没必要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在敷衍了几句之后,魏承恭就跟易猛一起告辞了。两人在城里找了一家旅店住下(魏承恭并没有在玉泉观住下来,要住一个星期呢。道观里忌讳多,道士们对于客人也不像店家那么经心),之后,魏承恭又去拜访了穆莎翁的那个兄弟。
就像魏承恭上午所了解的,穆莎翁的这个兄弟跟他哥哥比起来,人品好得有限,无非就是没有因为财产问题而恨父亲不死罢了。
而这一点点“好人品”,也因为对红军的痛恨而让魏承恭觉得没什么感觉……这小子对红军的憎恨程度,恐怕比他哥哥还厉害一些,毕竟他继承产业的希望比他哥哥大得多。
“如果,那些布尔什维克不是没收,而是赎买你们家的产业,你们是否觉得可以接受呢?”
跟两兄弟谈话的过程中,魏承恭都提及了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两兄弟的答案也有一些区别。
哥哥:“如果是赎买的话……也行,不过价格可不能低,起码得这个数。”说着话,伸出一个指头。
“每亩十个大洋?”魏承恭猜测到。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又真正下了点儿功夫,他对土地的行市也有了一些了解。民国时期各地区各时期地价浮动很大,从每亩一个大洋(41年贵州)两个大洋(21年北京)到每亩五十个大洋(41年广东、浙江)不等。不过大体规律是越穷的地方越便宜,而在同一个地区,则是生产活动破坏得越严重地价越便宜——所以总体趋势是随着战争的进行,时间越往后越便宜。
此时是在民国中期,天水这地方稳定下来还不久,再加上这地区本来就不完全是农业区,十个大洋每亩的价格算是比较高了。
“十个大洋够做什么的?”对魏承恭的估价,穆莎翁嗤之以鼻,“起码得一百。”
魏承恭:“……”
至于弟弟那边……
“钱再多也有花完的时候,而土地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要传百世的基业,哪里能卖?”弟弟哼了一声,“既然说是买,且不问是赎买,强买还是平买,我不卖行不行?”
魏承恭:“……”
……
“不好办啊。”
吃过晚饭,天还没有黑下来,于是魏承恭搬了把椅子,到天井里乘凉,跟易猛说起白天的访谈,感慨地说道。
“老板你指什么?”易猛不解。
“我们……”魏承恭刚刚开了个头,瞥见天井里有别的客人,于是又改口,“……所了解到的,这些布尔什维克的土地政策。”
易猛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题目可不是一般党员能涉及的,不说中央,起码也得要主政一方。
“老板,您跟我谈这个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易猛委婉地提醒道。
魏承恭一愣,随即摆手:“没事,其实这种事轮不到你我在这里多嘴——”
易猛心说你还知道啊……问题是你知道干嘛又要去调查研究这方面的事情?(白天魏承恭跟两兄弟的谈话,现在在他看来就是在调研)
“——不过白发渔樵都能在江渚上,把古今多少事,都附笑谈中,我们在这里谈谈时政,又有何不可?”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7-12-27 21:06: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6
“这么……多……特务?”魏承恭大吃一惊。
“怎么,您没发现吗?”易猛也大吃了一惊。
魏承恭服装特异,行为怪诞,在城内城外逛了这么久,不用说,早已引起了潜藏在城内的各种势力的注意。其结果之一,就是各路人马都派出了探子,住进了这家小小的客栈里,以便监视——客栈老板倒是因为这个生意小小地兴隆了一下。
不仅是监视,在魏承恭带着易猛下乡的日子里,他和易猛的房间甚至都被不同势力的人马偷偷进去查探过好几次。
易猛当然是早已发现了这一状况,不过他就是不说——好吧,这是开玩笑。易猛之所以没有说,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傅先生是个“优秀”的地下工作者,自己能认出来的特务,傅先生自然早就认出来了。
傅先生都没着急,自己着的哪门子急?也许傅先生另有用意呢?
结果没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这个傅先生却说自己对地下工作一窍不通……这实在是让易猛有些傻眼:合着这么多天,我保护的是一个棒槌啊。
(其实以魏承恭的“地下工作经验”来说,说他是棒槌都是夸奖)
两人正在大眼儿瞪小眼儿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魏承恭正要开门,易猛急忙拦住他——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棒槌了,易猛当然不敢再让他乱来了。没有任何防备,就冒冒失失地给没有标明身份的陌生人开门,在地下工作中,这基本算是最初级的错误。
“谁啊?”易猛问道。
“我们是军管会的,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丝毫慌乱,急迫,暴躁等等情绪流露。
“稍等一下,我就来。”易猛扬手示意魏承恭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然后才打开门。
门外两个人,穿着红军战士的衣服,左臂上带着红袖箍,看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当然,就算有问题,魏承恭也看不出来。
“这位……”做主的红军战士上下打量了一下易猛,这才道:“……小哥,我们在追查一个国党特务,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哦,好的。”透过房门,易猛发现,不只是这个房间,几乎所有的房间都在被套着红袖箍的红军战士盘查,总数越有三十人(这个客栈只有十来个房间,不过有些房间外面不止两个战士)。他知道,这不可能是外来人马乔装打扮,于是放下心来。
“那么,就请跟我们到军管会走一趟吧……放心,只是配合调查,回答一些问题。”
“好。”易猛同志很干脆地回答了一句,就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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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走的人不止易猛一个,事实上,除了魏承恭,整个客栈的人都被带走了,就连掌柜的和伙计都没有放过。
当然,为了保证人民的利益,客栈也不能完全没有人看着,所以留下了几个战士。
离着穿越还有几个小时,于是魏承恭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想要睡觉吧,又怕睡过了头,那边儿着急。
干脆,去找那几个看店铺的战士聊聊吧。
正要出门儿,门却已经先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人,穿着中央红军的军装,矮胖敦实,手里拿着一个21世纪的便携式台灯,不是中国马列党政保局执行部长李尅农却又是谁?
“李部长。”魏承恭惊喜非常,“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李尅农笑笑,自管走进房间,把灯放好。接着招呼他身后的一个小战士,“把酒菜都拿上来,然后你就去外面跟同志们玩吧,我跟傅先生有话说。”
“是!”那个小战士把一瓶酒,两个杯,三个盘子和三个小油纸包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了。三个纸包,一包盐煮花生,一包酱牛肉,一包素拍黄瓜,都不算什么;那瓶酒却好像有些名堂——光看酒瓶子就知道不一般。
“这是……”魏承恭拿起这个瓷瓶细看起来。
“苏大财主家搜出来的,上好的山西汾酒,不多了,周副主席嘱咐特地给你留了这一瓶,”李尅农说着话,把酒斟上,笑道:“不介意我蹭两杯喝吧?”
“看您说的哪里话,我只喝啤酒,白酒喝不来,你要是爱喝,就全拿去。”魏承恭客气了两句,“不过,李部长你说这是从那个苏大财主家搜出来的,怕不是意有所指吧?”
说着话,两个人坐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李尅农泯了一口酒,这才道:“别想多了,不过是个巧合而已。你的行踪我们当然一直都在留意,不过还不至于耍这些心思——跟你犯的着打机锋,说隐语么?”
“这么说今天晚上这一出是……”
“当然是为了掩护你离开,不过倒也顺便抓了各路人马不少探子就是了。”
“……怎么好像这城里的探子都冲我来了?”说着话,魏承恭夹了一筷头牛肉,吃不惯羊肉的他,在这个星期可没吃着多少肉食。
“你也不想想,你这个星期都在干什么,”李尅农白了魏承恭一眼,“我本来以为你会收敛点儿,结果跟你分开后第二天我就接到下面的同志报告,说是城里有了这么个穿着奇奇怪怪,到处打探的怪人。我本来是要到清水那边去的,结果为了这个‘案子’,也不得不留了下来。”
魏承恭:“……”
“我们的同志能注意到你,别的探子自然也能,本来想要提醒你的。不过想想这也是个机会,所以就只是派了两组人进这个客栈,暗中保护,就住你隔壁和对门——不怪我拿你当诱饵吧?”
魏承恭:“不怪不怪,说实话挺有意思的。以后再有这种活儿就交给我好了。”
“再不会有了,”李尅农一挥手,“这一次是情况特殊,否则你觉得我们会舍得拿你去当诱饵?”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7-12-31 20:33: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7
“我这几天的行程估计都瞒不过部长你吧?”魏承恭问道。
“你以为我专门留在天水这边是为了什么?”李尅农不客气地反问道,“不过我有些纳闷,处决几个地主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在黄靳波事件之后,魏承恭曾经跟陈老总,项英,总理,主席他们讨论过有关地主的问题,不过也仅限于这有限的几个人,讨论得也不深入,那些谈话李尅农都没有参与。
“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我其实并没有去看那些被处决的地主,而是去看他们那些被处决的地主的后人。”
李尅农不吭声了。事实上,他正在为此事头痛:这些地主的后人未来基本都会变成死硬的反动分子,凭良心说,有一个杀一个都错不了——这一点不仅仅限于魏承恭接触到的那几个家伙,更多的还是李尅农长期以来的经验之谈。要知道,在根据地的时候,镇压反革命这一块本来就是他在主管,而他抓到的反革命分子,地主后人占了非常大的比重。
可是因为这些家伙过恶不显(大多数地主后代都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当家做主,所以剥削之类的帽子一时戴不到他们头上,有血债的就更少),红军又不搞株连,所以在公审他们父辈祖辈的时候,这些人通常都会逃过一劫,直到后来因为反革命行为,而被镇压下去。
在以往这种暂时逃过一劫的“潜在反革命”情况很多,李尅农也没有特别当一回事:这些小崽子乖乖服软,接受劳动改造就算了,如果敢于冒头,那么分分钟解决他。
可是现在,因为魏承恭的关系,这就不好办了:这些人只要稍微接受一些特务训练,就能够意识到,像魏承恭这样一个能够在根据地自由来往,还能东打听西踅摸的“假洋鬼子”意味着什么,同时也肯定会引起敌人的高度关注,从而大大加剧了魏承恭暴露的危险。
另外要说明的是,这种“特务训练”不限于他们接触魏承恭之前,也包括今后。
所以现在,李尅农只能派人盯紧了那几个家伙,至于说他们以后会不会把有关魏承恭的消息泄露出去……只能先布置几个预案,剩下的到时候再说了。
实在说,李部长很不喜欢这工作,感觉实在是很被动,这也就罢了——关键是,眼下就这么两三个人,预案什么的还好做,占用人手也不多;可要是魏承恭继续这样“调研”下去,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工作量可就会直线上升,那时候才真正让人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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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李尅农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些土豪劣绅的后人有兴趣呢?”
得先了解这小子到底是为什么去找那些家伙,然后才能设法打消他见那些人的兴趣。
“想要了解土改,”魏承恭倒也毫不隐瞒,“有些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们说说。”
“哦?什么事?能跟我说说么?”李尅农一下子来了兴趣——既然是这小子觉得有必要说,那么任何一个高级领导人都不会等闲视之,特别是在土改这么大的话题上。
“当然可以,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土改的执行方式。”魏承恭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道:“我好像没有跟您说过吧,其实后来蒋介石去到台湾以后,也搞起了土改。”
“哦?”李尅农愣了一下,笑起来:“他也有脑袋开窍的时候?”
“和你们执行的无偿没收地主土地的方式不同,他是花钱向地主赎买土地,然后分给了无敌的农民……”
魏承恭刚说到这里,话就被李尅农打断了:“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这不现实——我也不跟你谈影响啊,后果什么的,我就问一个现实的问题:赎买土地的钱,从哪里来?”
“全国土地数量在二十亿亩到三十亿亩之间,就算取较小值二十亿亩吧,按照五个大洋一亩……哪怕是按照一个大洋一亩地计算,想要把这些土地都赎买下来,也需要二十亿大洋——别说我们,我估计,恐怕现在的蒋介石也拿不出这笔钱。”
二十亿大洋,这笔钱不用说非常庞大,至于具体有多少……扯比率,汇率什么的很麻烦,所以还是从大家比较熟悉的说起吧。鲁迅先生的《友邦惊诧论》大家想必不陌生,里面提到民国的军政费用是“每月一千八百万的军费,四百万的政费”,照此计算,民国政府31年的军政支出约为2.65亿。二十亿大洋相当于民国31年军政支出的7.5倍。
或者再换一个算法:1935年民国政府的名义财政收入是13.28亿,除开借款收入,实际上的收入只有5.13亿,二十亿大洋相当于这个数字的四倍。
更不用说,这个数字还很有可能再上升五倍。
(注:民国政府的财政情况很乱,统计不同数字出入较大,再加上地方截留,瞒报,各级官员私吞……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极有可能就连民国政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地效拿出来的数字也不保证正确。)
如果要靠着财政盈余来支付这笔款子,蒋介石的民国政府估计得干上几十上百年。
魏承恭点点头,紧跟着却又摇摇头:“我认为钱的问题并不大,至少没有你想的那么大。首先,我们红军暂时没有取得全国政权,我们占领区的耕地数量只有全国的几十分之一,也就是一两亿亩;其次,这一两亿亩土地中,有很大部分是属于罪大恶极的地主,这一部分土地可以在打倒地主后无偿剥夺,再次,某些地主强取豪夺去的土地,可以用司法手段判归原来的农民,这就又去掉了一部分,最后,中农以下的农民土地不用赎买,这么七折八扣下来,要赎买的土地可能就只需一半了。”
李尅农稍微愣了一下: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下功夫了。
“最为重要的,这个时代工农业产品价值极端扭曲,我来回倒腾几次,这钱就挣出来了。”魏承恭有些得意,“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弄钱的渠道,放到外国人身上——比如美国的股市。”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1 20:33: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8
(自己写个小同人:
石原莞儿正在研究东亚战局,东条英机跑来:“石原君,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先听那个?”
“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日支战争不会打成你担心的持久战了,都用不了三个月,三个小时就能解决。”“哦?”石原高兴起来,“那么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帝国将会是战败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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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我们解决了这笔钱,”李尅农喝了一口酒,沉默了片刻,这才疑惑道:“问题是,假如我们确实有这么一大笔钱,省下来做点儿别的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用来赎买土地呢?”
“因为……”魏承恭刚刚说了一个因为,就迟疑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因为以后你们会因为这事儿被骂得够呛。”
“哦?”
“具体我也说不清——主要是那些人说得太多,太狠,太恶毒,让人实在记不完,也不想去记住,”魏承恭说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我还是说两句吧,这一类的论调其实看起来都差不多,大体上,就是认为地主之所以能够占有大量土地,是因为祖辈荫传,或者善于经营,是合理合法的;而土改强制剥夺了地主的土地所有权,这是强盗行为;至于说在土地改革中斗争恶霸地主,那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说那些地主是仁慈的,是大善人,是他们给佃农土地种,这才让那些佃户能够活得下去,他们被斗争,这是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是反人类,反社会,反文明的野蛮行为……一句话,马列党是最坏的政党,马列党人都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一句话来形容,就是颠倒黑白,是吧?”出乎魏承恭意料,听了这些话,李尅农貌似并不在意,甚至还能有心情调笑。
魏承恭想了想,点点头:“这个总结非常准确,就是这么回事。”
“那你还担心什么?”李尅农不以为然,“既然是颠倒黑白,还用得着担心么?不是说墨写的谎言,掩不住血写的事实,或者真理胜于雄辩么?”
“问题是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啊,”魏承恭叹息道,“这些人是专门干这个的,偏偏我们所处的时代又是个资讯极度发达,传播快速到你们无法想象的时代,这些话在他们嘴里,在他们的键盘下,何止是重复了一千遍,一万遍?偏偏,我们自己的宣传部门又不够给力,结果就是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让不少糊涂蛋信以为真——不瞒你说,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以致于有一段时间我都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哦……”李尅农动容了。他跟魏承恭交往不多,不过能够感受得出,这个小年轻支持马列党的决心非常坚定,明辨是非的能力也不错——如果连这小子都曾因为这些言论经动摇过的话,那么这个问题就的确是不容忽视了。
不过若要因此就更改土改的政策,那就近于削足适履,因噎废食了。需要注意的,是如何才能不能让这种言论肆无忌惮地传播,造成恶劣影响。
眼下……还是跟这年轻人多讨论一下吧。
“你们那边的政府就不管吗?”
这个问题其实不是李尅农现在特别关心的,只不过说到这里他顺便问了一句。
“中宣部战五渣——哦,这句话是简略说法,扩展开来就是‘中央宣传部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魏承恭又叹息了一声,“我想,大约是不想落人口实吧,怕被人说你们打江山的时候要言论自由,轮到坐江山了就跟白党一样容不得说坏话了——问题是那帮官僚,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管制的死死的,真不知道他们是工作疏忽,还是屁股坐歪了。”
李尅农:“……”
思忖了好一会儿,李尅农才缓缓道,“我没有去过你们那边,对具体情况没有了解,就不多做评价了,我问你,你说的那些人,估计都是地主的后代,反革命的继承人,对吧?”
“这个谁知道?又没有人去调查统计过——不过我想地主的后人肯定占很大的部分,”魏承恭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听听那些言论就知道了,好多人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角度来传播那些言论。”
又思考了好一会儿,李尅农才又道:“你能为我们这么着想,我们很感激,不过,这事儿可不是这么着就能解决的……首先,你觉得,那些人因为什么而憎恨我们?而颠倒黑白。”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他们认为你们抢了他们的财产,抢夺了他们的江山,抢夺了他们的一切呗。”魏承恭回答道。
李尅农点了点头:“然后你就想要让我们在这边干得温和一点,用赎买的方式进行土改,可以不给他们颠倒黑白的口实,是吧?”
魏承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发现,这好像确实是自己的想法。
“你呀,真是天真得可爱。”李尅农大笑了两声,“你觉得,我们采用温和的土改,就不会招他们恨了吗?”
魏承恭偏头想了片刻,摇摇头:“应该……还是会的。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不等李尅农说什么,魏承恭又道:“不过用赎买的政策能让他们不至于反动得那么彻底……吧?”
“瞧你这话说得,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李尅农笑道,“你觉得,地主们缺出售土地的那几个钱吗?”
魏承恭想了想,沮丧地摇摇头。以他所知,大部分地主都不缺那点儿钱,恰恰相反的是,如果有买地的机会,他们还能拿出大笔钱来。
李尅农点点头:“所以啊,对于地主们而言,赎买和无偿没收其实没有区别。对他们来说,都是在断他们财路。你刚才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么把无偿没收改为赎买,顶多就是把一刀断头换成慢性毒药而已。既然反正都要得罪人,我们又何必多花那一笔冤枉钱?”
魏承恭点点头,不得不承认李尅农这说法很有道理——不过,总觉得好像有那一点不太对劲。
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忍不住道:“还是有些不一样吧,就像这年代的地主兼并农民的土地,无论是巧取,还是豪夺,总也还需要一定的手续手段——且无论他们的手段有多阴狠,手续有多欺世盗名,总还需要这么个过场,可是没收就……”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2 20:42: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19
魏承恭没能说清楚心里的想法,不过李尅农倒是已经听懂了,于是不等魏承恭缠七加八的话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是在说合法性的问题吧。”
魏承恭想了想,点点头,不过这头点得有些迟疑,“有那么点儿意思,不过肯定不单是指这个,我们干的是造反的勾当,天生有无视他们的所谓法律的权力。我想说的是……”
说到这里,却又说不出来了——所谓词不达意是也。
不过李尅农显然又听懂了:“有点儿这意思,又不完全是?我再来猜一猜:你是不是想说,当我们从造反者变成立法者执法者的时候,这事情会成为一个问题,人民会说‘你自己都不遵守规矩,还好意思要我们守规矩?’”
“对对对!”魏承恭一拍大腿,“我就是这意思。现在你们是造反者,可以无视统治者的法律程序,可是以后你们必定会成为统治者执法者。当轮到你们给别人立规矩,要求别人遵守你们的法律的时候,今天的土改过程就有的说了。如果今天在土改中注意到了法律程序问题,那么给人民执法的时候,就能理直气壮,否则多多少少总有那么点儿话说。”
李尅农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道:“这个问题有些复杂,改天有空问问老梁吧——老梁是我们红军的法律专家。”
不等魏承恭说什么,李尅农又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先问你,你一开始跟我聊这个话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提到这个问题,有没有想过要解决这个问题?”
魏承恭一怔,想了想才道:“那倒是没有,我一开始只是想解决你们挨骂的问题。”
“所以我们先把精力转移到挨骂这事儿上来。”李尅农说着话,敲了敲桌子,发出梆梆的响声,像是就此把刚刚提到的话都敲掉了,“我们因为土改而挨骂,你觉得是因为土改本身,还是因为被土改损害了利益的那些人?因为那些人心中的怨恨?”
“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怨恨。不过这种怨恨……”
“不过这种怨恨是从土改来的,对吧?”李尅农不等魏承恭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必然要土改,这一点你是赞成的吧?”
魏承恭很干脆很用力地点头——土改的意义,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是中国革命想要成功,中国未来崛起必不可少的一环过程。
“而无论什么形式的土改,都必然要引起那些人的怨恨,对吧?”
这次魏承恭的头点得没有那么有力,不过还算干脆。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必然的结局,”李尅农轻轻叹息了一声,“赎买并不能改变他们对我们的想法和看法,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
“至于说从具体的手段着手,用事实去堵他们的嘴……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他们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了,那还有什么编不出来的?难道他们每胡编一条罪状,我们就要想一种办法撇清自己,证明我们的正确和清白?那我们岂不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且不论我们有没有这样的精力去应付,或者做这种事情值不值当,你觉得,这种事有可能做得到吗?”
魏承恭哑口无言,想想后世那些个公知大V们种种荒唐无耻说法,一再刷新的下限记录(实际上,这些人有没有所谓“下限”,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或许也不需要商榷,那些人要是有下限,公猪也会生鸡蛋了)……魏承恭忽然觉得,自己想要通过技术手段来堵他们嘴的想法,确实是图样图森破。
难怪李部长会说自己“天真得可爱”。
————
不仅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因为这一席话,魏承恭也大致理解了一点“中宣部战五渣”的苦衷。
大家对中宣部的诟病无非就是两点:一是弘扬正气的正能量宣传软弱无力,二是面对敌人的负面宣传反击无力。
抛开中宣部本身的工作能力不谈,这两种现象其实都有与工作能力无关的因素:前一条有人性上的因素(“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个人前不说人”,简单来说,就是人们更容易接受负面消息),暂且不论。
至于第二种现象……在宣传阵地上的攻击与反击,就意味着争论,一争论就意味着解释,而解释这个工作,是非常让人头痛的。举个例子,用钱买东西,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要解释清楚这件简单的事情,就要牵藤攀葛扯出一大堆很复杂的东西——商品交换,一般等价物,国家信誉,经济总量……崩溃!
所以有一句话,叫做一个傻瓜提出的问题,能让十个聪明人也答不上来。不是答不上来,而是要让人听明白,实在是太难了。
更不用说,国家层面的舆论阵地争夺,绝对不是“用钱买东西”这样简单的事情。比如前段时间的洞朗对峙,提问题的只需要一句话:为什么不出兵?你要跟他说明不出兵的理由和考量:恶邻虎视,全球布局,打断发展节奏……等等,说上好几天都可以。
我们的敌人很聪明地把自己放到了傻瓜的位置上,只负责提出问题,至于解决问题,以及为什么要这么解决问题……政府你慢慢去跟老百姓解释吧。
等你解释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是为什么中宣部面对负面宣传会如此被动无力的原因……之一。我们和对手需要付出的精力实在是不对等,甚至不成比例。我们的对手随便找个话题(有时候他们甚至连找都懒得找,干脆凭空臆想捏造),想要解释清楚就不得不付出千倍的时间精力去调查,百倍的时间精力去证实,十倍的时间精力来解释……中国虽大,也经不起一直这么耗。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4 21:16: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21
“昨天那封信上写了什么?”魏承恭回到2017年的第二天,有空的时候,魏承恭问起陈云。
“没什么,就是让我们注意一下,这边的宣传工作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陈云笑起来,倒是没有隐瞒什么,“对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每次来回,魏承恭都会给两边带一些书信。有中央给这边先遣组的指示安排,有这边先遣组给中央的总结汇报,有两边领导人互相写的家书……以往他知道分寸,从来不问这些纸字上写的什么,今天主动问起来,还真是第一次。
“因为这封信是李部长当着我的面写的,是在跟我讨论过土改问题之后写的,是在我过来之前的两个小时之内临时写的,我大致能猜到里面写什么。”魏承恭坦然回答道,“怎么样,我猜得有错吗?”
陈云笑了笑,干脆把信递给了魏承恭,让他自己看。果然不出所料,李尅农把两人的交谈过程和自己的想法简要记录了下来,同时要求陈云这边注意的宣传工作。
“看完这个信我有些明白了,你们为什么能打下天下。”看完信,魏承恭发出感慨。
“哦,这话怎么说?”陈云纳闷。
“按照我们……按照你们马列党的组织结构,李部长应该算是你的下属吧,可是现在他这个下级竟然还给你这个上级布置工作,而你这个上级好像也不生气——可见你们这些人从不考虑地位高低,个人荣辱,只看工作需要,一门心思只知做事。”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9 20:42:00 +0800 CST  
“他没有给我布置工作啊,”陈云坦然回答——不过那微笑中分明有一丝自得,“他只是发现了问题,指出了问题,然后提醒我们注意罢了。这是任何一个马列党员都应该做到,也能够做得到的——所谓主观能动性是也。”
最后这话说得俏皮,魏承恭听得笑了起来:“那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你不是一直在帮忙么?”陈云奇怪,“你好像对这方面的工作特别关心啊,为什么呢?”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9 20:42:00 +0800 CST  
“不能不关心啊……”魏承恭叹了口气,“看看苏联亡党亡国是从什么开始的吧,再看看网络上那些人的甚嚣尘上,看看二毛,三毛现在的国内情况……细思极恐啊,现在想想,我之所以会对土改这事儿这么关心,不正是因为土改关系到舆论宣传,而舆论事关生死么?”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9 20:43:00 +0800 CST  
提到苏联亡党亡国的教训,陈云也不说话了。那个片子他也看过,事实上,还是魏承恭介绍给他们看的——另外要说明的是,那也是魏承恭第一次看那部片子,之前他对苏联什么的,没多少兴趣——苏联亡党亡国的原因很多,但是宣传上的失败绝对是主要原因之一。
麻烦的是,应对这种宣传战,还真是没有多少好办法——这是话语权的问题,但更是双方道德下限的问题。在这个阵地上,对手可以毫无下限发动种种攻势:造谣,中伤,污蔑,诽谤,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反正吹牛也不上税,躲在国外,TG也拿他们没办法。
而这边就要被动得多:首先,应对对方的攻击就是个很麻烦的问题。道理前面已经说过了,造谣的动动嘴,辟谣的就得跑断腿,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9 20:43:00 +0800 CST  
那么说不能主动出击吗?这个也难,因为我们做不出像对手那么不要脸的事,至多至多,只能做到“不尽”(比如苏联红军当年进攻东北的时候,像日军一样使用军票,这些事情就很少见诸于TG的文件),连“不实”这种造谣的“起码要求”都很难做到(往好了想,这是我们的人有道德底线;即使把人性往坏了想,客观条件也不允许我们在宣传工作上有突破道德下限的行为——因为一旦被对手抓住痛脚,就会非常被动)
正应了那句老话: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魏承恭又道:“先不谈这个吧,按照这边的经验来看,只要我们的党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做事,为人民服务,我们老百姓是心明眼亮的——就像我,从一个愤青发展成自干伍,不就是因为亲眼看到,亲身感受到自己生活的变化么?我们可能很难反攻潜在敌人的宣传阵地,但是守住自己的阵地,还是有把握的。”
陈云点点头。坚持用事实说话,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倒也是办法之一,这法子见效慢,但是效果持久,算是这边的政府在宣传阵地上少有的成功经验之一。
但是这个法子却有着极大的隐忧——李尅农来信提醒这边的同志注意宣传问题,但事实上,如果等到他来信这边才注意到,那么这些马列党的精英未免也太迟钝了。
不过眼下不是深入谈论这个隐忧的时候——倒不是说陈云不想跟魏承恭说明这中间的问题,也不是说这个问题要对魏承恭保密,关键是,魏承恭自己把话题又扯回到“土改”上了。
“我昨晚想了好久,觉得你们的土改还是有一些问题——”
“没有问题是不可能的。”陈云不等魏承恭说完,就接口道,“在一个几亿人口的国家执行一项几乎涉及所有人的政策,如果这样还能不出问题,那么我们党组织的执行能力,就……怎么形容都可以了。”
“……哦,怪我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土改在新形势下还是可以有一些新的改动。”
“什么改动?”陈云问道。
“李部长说阶级敌人之所以敌视我们,是因为我们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可是如果我们不单没有触犯到他们的利益,甚至能够给予他们更多的利益呢?”
“你的意思是……”陈云大致已经猜到魏承恭要说什么了。
“排除刘文彩那样的特例,把民国时代一般的地主和我们这个时代一般的农民做比较,陈总理你觉得,是哪个时代的人生活得更好?”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09 20:44:00 +0800 CST  
二十二 新的根据地22
“那当然是……”刚说了四个字,陈云就皱起眉头,朝魏承恭摆摆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个法子,怕是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魏承恭不解。
“你的意思,无非是让地主们意识到,土改之后,他们的生活会比原来更好,”陈云首先点出魏承恭的用意,“这个思路是没错的。仅就我们所见,这边即使是普通农民,生活水平也远远好于我们那边的普通地主,如果能让那些地主过上今天的农民生活,相信他们不但不会反对土改,甚至会成为我们的坚定支持者。”
“可是你觉得,我们那边的中国,需要多久才能发展到这边的水平?即使在拥有你这条运输线的情况下?”
“这个问题……”魏承恭沉思了一下,摇摇头:“不好回答,不过总得几十年吧。”
“你这个回答很滑头,三十年也是几十年,八十年也是几十年。”陈云笑骂,“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点参考。最近这边的政府一直在宣传扶贫工程,说是计划在2020年前消灭贫困,要达到这个目标,就要在这三四年内让五千万以上的人口脱贫。”
魏承恭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旧中国人口约有4.5亿,是这边贫困人口的9倍,而且贫困程度还要超过这边的贫困户,起码这边的贫困户不至于冻死饿死。这是任务量方面的差距,然后执行任务的力量呢?执行这个任务的力量是国家,是政府,这方面两边的力量更是根本无法相比——不过我们就假定两边政府的力量对比是十比一好了。”陈云看着魏承恭,双眼炯炯有神,“你觉得怎么样?”
魏承恭默默估量了一番两边的马列党力量对比……说十比一貌似已经很看得起对面了,即将在中国马列党基本取得全国政权,并且稳定下来的1953年来说,也是如此。
觉得魏承恭差不多思索完了,陈云这才又继续道:“9倍的任务量,十分之一的执行力量,简单算一下,也要花90倍的时间才能完成对旧中国的‘扶贫’任务——差不多360年。”
“……不对啊,这边可没有花几百年来完成扶贫任务啊。”魏承恭立刻反驳道。
不过其实他并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希望听到陈云亲口说出那个答案。或者说,他只是想要跟陈云抬抬杠。
陈云倒也不介意陪他聊聊闲天儿:“——那是因为这边的政府有世界第一规模的工业基础作为支撑,换言之,想要像这边的政府那样扶贫,就需要先建立起一个不说跟这边一样规模世界第一,起码也要看得过去的工业基础——相比土改,这个工作的难度,好像还要更大一些,起码在这边的历史上,我们只花了大约三到五年就完成了土改,可是说到建立完整的工业基础,前前后后可是花了几十年。”
说到这里,陈云又想起来什么,又道:“对了,这边的经验,在建立工业基础的阶段,将不得不采取剪刀差政策,起结果之一就是农民生活长期处于较低水平。”
“……然后呢?这些跟土改什么关系?”魏承恭又问道。
“不说你提起来的吗?要给那些个地主,比他们原来的生活更高水平的生活?”陈云哭笑不得,“可是这个过程一旦拖得很长,就会出一些问题。我们假设这个过程要五十年,你觉得,现在的那些地主能等这么久的时间吗?”
地主们当家掌权,走上剥削道路的时候,普遍已经三四十岁了,再等上五十年……
停下来三四秒钟,给魏承恭思考这些的时间,之后陈云才又道:“所以啊,土改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活水平骤然下降,然后缓慢回升,但是再怎么回升,也注定回升不到土改之前的水平了。特别是,我们在土改完成以后,势必要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业建设上来。所以,这些人是注定不会说我们的好话了。更何况,这还仅仅是算经济帐,算生活水平帐,还不算他们被剥夺的政治特权——这个是土改也好,工业革命也好,无论如何我们也无法给他们的。”
“不过他们的后人……”魏承恭又道。
“他们的后人的生活确实会远远超过他们的父辈祖辈,但是你觉得他们会因此感激我们吗?”
魏承恭不说话了,只从他自己所见来看,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人可绝对不是一个两个——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还真以为推翻了中国马列党,他们的生活就能够好起来?
“他们的子一辈前半辈子的生活水平同样是一个断崖式的下降,然后缓慢回升的过程,再加上父辈的言传身教,他们的世界观几乎肯定会是敌视新政府,新社会——说实话,我对扭转这些人的想法看法,基本不抱乐观想法。”
“也就是说,只能是把希望放在他们孙辈的身上了。”魏承恭立刻又问道。
陈云笑起来,“那差不多就是你们这一辈了——你觉得你的同龄人,对政府的普遍态度是怎么样的呢?也许在你们这一代人中间,确实有些世界观还不是那么成熟的人,受到那些言论的影响,因而仇视,敌视政府,但是这些人真的都是地主的后人么?你还记得你祖上是什么出身吗?”
魏承恭:“……”
“虽然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但是去预测五六十年后孙子辈的事情,还是太杞人忧天了,不是说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劳心当马牛?”陈云哈哈大笑起来,“最后,还有一个技术层面的问题:你要如何告知那些即将被打倒的地主,他们的生活会比土改以前更好?带他们过来看么?你就不怕泄密?如果不让他们亲眼看到,你觉得,空口白话能让那些老顽固相信?”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11 23:30: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2
(前面一节貌似还在审核中,这个我就没办法了,大家可以去QQ群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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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主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嘲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孟夫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我又是个师范毕业的,这毛病就显得很突出,一说到理论就免不了想给人上课。”
“我拍拍马屁,”魏承恭笑笑,不以为意,“未来您可是全国人民的导师,盼望着能听到您教导的人在全国……不对,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呢,我能有这个机会,羡煞多少人了。”
“哈哈哈……”主席忍不住大笑起来,也不管夜深人静的,有可能惊动哨兵——不过估计给他站岗的哨兵也习惯了(主席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不过据说更习惯在夜里办公),“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哟,起码在你小傅面前不敢当,你们那边的很多事情,我就一点都不懂。”
魏承恭:“……”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谦让,因为主席说得是实话。他跟主席比起来,当然是云泥之别,但是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他还代表了更为先进的一个时代——虽然这个时代其实先进不了多少,区区几十年而已。
于是他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又带了回去:“听主席您的意思,就是中央对守住天水根据地没有信心,所以不敢大力投入建设,是这样吧?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继续北上?”
“所以中央才没有在天水耽搁,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主席沉吟了片刻,这才答道,“这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无非是能让我们喘口气,就像在贵州的时候一样——哦,或许在时间上更为宽松一些,我们在贵州只能呆不到一个月,在这里大约能逗留几个月到半年时间,这取决于南面敌第一师恢复的速度,以及恢复以后组织进攻的时间。”
“只有几个月啊……”魏承恭微感失望。
“几个月能做很多事了。宣传,扩红,整编一四方面军,等等。”主席倒是对天水的得失丝毫都不在意,“特别是扩红——”
魏承恭有些诧异,忍不住插嘴道:“扩红?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整合一、四方面军吗?”
“——一、四方面军的整合工作当然重要,不过并不很迫切,”主席解释道,“眼下不比三湾改编。三湾改编的时候,部队新败,建制混乱,逃兵情况严重,如果不进行整编,那么部队将毫无战斗力可言;眼下的情况则是两个方面军一路走来,原有的组织指挥结构都基本完整,又刚刚打了胜仗,获得了补充。由于两军的战斗力都能够保证,所以整合工作就不是那么迫切——不过相应的,因为两军的战斗力都处于较好状态,那么即使整合工作完成,我们的力量增加也不会很明显。
相比之下,扩红就不一样了,这是补充部队的新鲜血液,特别是……”说到这里,主席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天水这个地方,在西北算得上是工业中心,有相当数量的工人群众——这不仅是优质的兵员,在拥有了你这条交通线以后,他们更是强大的生产力量。”
魏承恭点点头,心想这些马列党人估计已经开始在计划军工生产的事了——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啊。
————
说到一、四方面军的整合工作,就势不可免地会谈到张国焘,这也是魏承恭非常关注的话题——某种程度上,他对张国焘的关注还要超过土改和根据地的建设。原因很简单:土改也好,根据地也罢,跟他的关系其实都不大,但是张国焘,可是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安全。
于是魏承恭问起了这个问题:“主席,四方面军张国焘他……”
“哦,他已经被看押起来了,”主席深深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似乎还伴随着一声叹息,“我跟他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魏承恭有些不解。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证据又是一回事,”主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而且,你给出的资料也不完备:你仅仅提到他出卖了李先生,可是在他的自供状和审讯记录里,我们发现,除了李先生以外,他还出卖了很多同志,共计有70余人——实际上,相比之下,他对李先生的出卖,其实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哦,还有这回事?”魏承恭忍不住纳闷,急忙问道,“怎么说?”
“根据邓局长李部长他们整理得出的消息,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个样子:张国焘的供状其实只是让反动政府有了抓捕李先生的‘证据’,”主席一边回忆自己看到的审讯报告,一边给魏承恭解释,“京师警察厅当即就有了行动。不过当他们拿着这份供状去抓捕李先生的时候,李先生早已事先得到了消息。李先生化妆成商人,在儿子李葆华的陪同下,前往昌黎五峰山,全家也都搬回了乐亭老家。”
“还有这回事?”魏承恭也愣住了,他在2017的时候,因为工作忙,并没有去详细了解,所以他知道的,仅仅是张国焘出卖了李大钊先生而已。
“警察当即又追到乐亭去抓李先生,不过又扑了个空。于是北洋政府发出了通缉令,但是这时候李先生已经作为中国马列党的首席代表,率领代表团去莫斯科出席马列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去了。”
“……”无语了片刻之后,魏承恭恨恨道,“就算李先生不是因为他的供状才死的,但是无论怎么说,他背叛党组织这事儿总是真的。”
“是啊,所以我们已经把他关押起来了。”主席又抽了一口烟,沉痛地说道,“李先生虽然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但是因为张国焘的出卖,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同志牺牲了,北方的铁路工人运动也因此遭到了严重的挫折——哦,张国焘他供认出的党员同志,主要是当时全国铁路各个工会的负责同志。”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22 21:16: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
(土改的问题还要说一两节。另外,地效自知军事功底太差,所以需要恶补,所以这段时间在看《残阳帝国》,结果么……野狼獾大大的水平大家知道的,于是地效飞行就不得不掉下来了。)
————
魏承恭明显低估了一件事:中央对自己的思想动态的重视程度,直到他再一次穿越返回1935时,看到了主席。
穿越是一种很有趣的物理现象,能接触到穿越秘密的马列党高层,基本上都来看过魏承恭穿越——或者是穿越过来,或者是穿越回去。
但是无论是多么有趣的现象,看得多了,也觉得没意思。所以,大家在看过魏承恭的表演之后,就很少会再来看西洋镜——工作那么忙,谁有功夫大半夜的看他大变活人啊(仅仅从视觉效果来看,魏承恭的穿越无非是“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跟魔术差不多。在观赏性上,甚至还不如顾顺章表演的把戏^-^)
所以,除了因为工作的需要而必须在这边等候的总理李部长邓局长,以及必须在2017那边等待的陈总经理,向露排长(在经历过叛徒马立成事件之后,安保措施理所当然有所加强)等寥寥数人之外,其它人根本懒得再去跟他玩迎接,送别什么的。
甚至,就连总理都没有来迎接他——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把总理身上的时空道标撤销了。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主席好像在等待自己,就不能不让他感到诧异了。而之后一交谈,发现主席居然是来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这就更让他感到……中央有些小题大做了。
当然,这都是后来他才想清楚的事,眼下么,他只是震惊于:“主席,怎么是您等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呵呵呵,我正好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我们红军又添了些什么家当了。”主席笑着,看了看魏承恭身后那一大堆东西,“来,小傅,给我这个土包子讲讲,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跟以前没什么不同,都是些消耗品……哦,说到这次我带过来的东西,我还有些纳闷:中央要了很多扳手,改锥之类的工具,却没有要哪怕一件大件儿的机器……中央对于在天水这边建立根据地,还有顾虑?”
“这个……”主席掏出一颗烟卷点上——攻占天水以后,部队的供给有了极大改善,至少烟卷儿能供应得上……一段时间。
“……说实话,对于在这地方建根据地,我个人持保留意见,”主席吐出一口烟,缓缓道,“守不住。如果硬要守,这地方就成了我们的负担。而在目前的条件下,城市对于我们的队伍增加力量也没有多少意义。”
“主席您稍等一下,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城市对于我们没有意义’这话——虽然说现在我们的总体方针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可是城市毕竟是物资集散地,不可能毫无意义吧。”
主席边笑边摇头:“现在的中国不像你们那边,生产活动都集中在城市地区。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农业国,主要的生产活动都在农村,绝大部分城市的生产功能有限。没有生产,当然就不能产生力量。至于你说的物资集散……那也就是说城市所具有的商业功能,但是这个功能在对手严密的封锁之下,将会很快消失——你说,这城市对我们的队伍有什么作用?”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那么现在的中国差不多所有的城市对你们……对我们都没有意义——可中央总需要一个驻地吧,就像在江西,不是还要在瑞金建个首都么?”魏承恭又道。
“不一样。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作为名义上的首府,但是这个地方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必须要不具备太多意义——就像瑞金。”
“相比瑞金,天水的政治影响和交通枢纽作用太过突出——就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既然是‘必争之地’,老蒋当然就非得要抢回来,”主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如果非要防守,那就是拼消耗,这不是现在的我们该用的打法——江西的根据地就是这么丢的。”
“按主席您这么说,那岂不是我们什么必争之地都不能争了?”
“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灵活处理嘛。”主席一摆手,“所谓兵家必争之地,就意味着这么两条,一是防守方不得不救,二是攻击方不得不攻。”
“以我们红军的能力,就算是占住了这种地方,也守不住。所以我们一直以来的做法就是: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让给对手去守,这样能把敌人的兵力摊薄。然后我们去进攻:佯攻可以牵制敌人的兵力,实攻那就是彻底消灭对手的兵力。”
“后世对您这种战法的总结……当然,也可能是您自己总结出来就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消灭有生力量为主。”魏承恭由衷地称赞,“实话说,道理并不是很复杂,但是蒋介石好像偏偏就吃这一套。”“这个我得给老蒋说句公道话。”主席笑起来,笑容中颇有些得意,“就像你说的,这个道理并不复杂,是个人都懂——所以我们中国古代,之所以会以首级记军功,就是因为大家都懂得,人是根本这个道理。古人都懂,你觉得老蒋他会不懂吗?人家可是自命曾国藩的真传弟子,曾国藩的外号是什么?曾剃头。这外号的意思,是说老曾杀人杀得狠,但是反过来想想,他如果不是看到了人的重要性,又何必杀得那么狠?”
“……”
“所以,蒋介石并不是不懂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而是因为他即使懂得这个道理,却也只能采取那样的打法——道理就不多说了,如果抛开政治性,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这种打法是在他那种条件下的最优解,无论放那个人到他的位置上,基本都只能采取差不多的战略,我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主席伸手虚空中缓缓挥过,就仿佛是在时间的长河里:“中国历史几千年,几千年的时间里,各种土匪始终无法根除,不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么?所以,这个问题不是蒋介石的问题,而是传统统治者的问题,偏偏这个问题对于传统统治者来说,又是无解的——蒋介石既然要做一个传统的统治者,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23 16:18: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
(土改的问题还要说一两节。另外,地效自知军事功底太差,所以需要恶补,所以这段时间在看《残阳帝国》,结果么……野狼獾大大的水平大家知道的,于是地效飞行就不得不掉下来了。)
————
魏承恭明显低估了一件事:中央对自己的思想动态的重视程度,直到他再一次穿越返回1935时,看到了主席。
穿越是一种很有趣的物理现象,能接触到穿越秘密的马列党高层,基本上都来看过魏承恭穿越——或者是穿越过来,或者是穿越回去。
但是无论是多么有趣的现象,看得多了,也觉得没意思。所以,大家在看过魏承恭的表演之后,就很少会再来看西洋镜——工作那么忙,谁有功夫大半夜的看他大变活人啊(仅仅从视觉效果来看,魏承恭的穿越无非是“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跟魔术差不多。在观赏性上,甚至还不如顾顺章表演的把戏^-^)
所以,除了因为工作的需要而必须在这边等候的总理李部长邓局长,以及必须在2017那边等待的陈总经理,向露排长(在经历过叛徒马立成事件之后,安保措施理所当然有所加强)等寥寥数人之外,其它人根本懒得再去跟他玩迎接,送别什么的。
甚至,就连总理都没有来迎接他——上一次他过来的时候,把总理身上的时空道标撤销了。
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主席好像在等待自己,就不能不让他感到诧异了。而之后一交谈,发现主席居然是来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这就更让他感到……中央有些小题大做了。
当然,这都是后来他才想清楚的事,眼下么,他只是震惊于:“主席,怎么是您等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呵呵呵,我正好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我们红军又添了些什么家当了。”主席笑着,看了看魏承恭身后那一大堆东西,“来,小傅,给我这个土包子讲讲,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跟以前没什么不同,都是些消耗品……哦,说到这次我带过来的东西,我还有些纳闷:中央要了很多扳手,改锥之类的工具,却没有要哪怕一件大件儿的机器……中央对于在天水这边建立根据地,还有顾虑?”
“这个……”主席掏出一颗烟卷点上——攻占天水以后,部队的供给有了极大改善,至少烟卷儿能供应得上……一段时间。
“……说实话,对于在这地方建根据地,我个人持保留意见,”主席吐出一口烟,缓缓道,“守不住。如果硬要守,这地方就成了我们的负担。而在目前的条件下,城市对于我们的队伍增加力量也没有多少意义。”
“主席您稍等一下,我不是很明白,您说的‘城市对于我们没有意义’这话——虽然说现在我们的总体方针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可是城市毕竟是物资集散地,不可能毫无意义吧。”
主席边笑边摇头:“现在的中国不像你们那边,生产活动都集中在城市地区。现在的中国是一个农业国,主要的生产活动都在农村,绝大部分城市的生产功能有限。没有生产,当然就不能产生力量。至于你说的物资集散……那也就是说城市所具有的商业功能,但是这个功能在对手严密的封锁之下,将会很快消失——你说,这城市对我们的队伍有什么作用?”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那么现在的中国差不多所有的城市对你们……对我们都没有意义——可中央总需要一个驻地吧,就像在江西,不是还要在瑞金建个首都么?”魏承恭又道。
“不一样。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作为名义上的首府,但是这个地方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必须要不具备太多意义——就像瑞金。”
“相比瑞金,天水的政治影响和交通枢纽作用太过突出——就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既然是‘必争之地’,老蒋当然就非得要抢回来,”主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如果非要防守,那就是拼消耗,这不是现在的我们该用的打法——江西的根据地就是这么丢的。”
“按主席您这么说,那岂不是我们什么必争之地都不能争了?”
“具体情况,具体对待,灵活处理嘛。”主席一摆手,“所谓兵家必争之地,就意味着这么两条,一是防守方不得不救,二是攻击方不得不攻。”
“以我们红军的能力,就算是占住了这种地方,也守不住。所以我们一直以来的做法就是:既然守不住,那就不守了,让给对手去守,这样能把敌人的兵力摊薄。然后我们去进攻:佯攻可以牵制敌人的兵力,实攻那就是彻底消灭对手的兵力。”
“后世对您这种战法的总结……当然,也可能是您自己总结出来就是,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消灭有生力量为主。”魏承恭由衷地称赞,“实话说,道理并不是很复杂,但是蒋介石好像偏偏就吃这一套。”“这个我得给老蒋说句公道话。”主席笑起来,笑容中颇有些得意,“就像你说的,这个道理并不复杂,是个人都懂——所以我们中国古代,之所以会以首级记军功,就是因为大家都懂得,人是根本这个道理。古人都懂,你觉得老蒋他会不懂吗?人家可是自命曾国藩的真传弟子,曾国藩的外号是什么?曾剃头。这外号的意思,是说老曾杀人杀得狠,但是反过来想想,他如果不是看到了人的重要性,又何必杀得那么狠?”
“……”
“所以,蒋介石并不是不懂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的道理,而是因为他即使懂得这个道理,却也只能采取那样的打法——道理就不多说了,如果抛开政治性,单纯从军事角度来看,这种打法是在他那种条件下的最优解,无论放那个人到他的位置上,基本都只能采取差不多的战略,我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主席伸手虚空中缓缓挥过,就仿佛是在时间的长河里:“中国历史几千年,几千年的时间里,各种土匪始终无法根除,不也是因为差不多的原因么?所以,这个问题不是蒋介石的问题,而是传统统治者的问题,偏偏这个问题对于传统统治者来说,又是无解的——蒋介石既然要做一个传统的统治者,就注定了他不可能真正解决这个问题。”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23 16:18: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2
“好像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主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自嘲地笑了笑,“抱歉抱歉,孟夫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我又是个师范毕业的,这毛病就显得很突出,一说到理论就免不了想给人上课。”
“我拍拍马屁,”魏承恭笑笑,不以为意,“未来您可是全国人民的导师,盼望着能听到您教导的人在全国……不对,在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呢,我能有这个机会,羡煞多少人了。”
“哈哈哈……”主席忍不住大笑起来,也不管夜深人静的,有可能惊动哨兵——不过估计给他站岗的哨兵也习惯了(主席的工作时间不固定,不过据说更习惯在夜里办公),“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哟,起码在你小傅面前不敢当,你们那边的很多事情,我就一点都不懂。”
魏承恭:“……”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谦让,因为主席说得是实话。他跟主席比起来,当然是云泥之别,但是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他还代表了更为先进的一个时代——虽然这个时代其实先进不了多少,区区几十年而已。
于是他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又带了回去:“听主席您的意思,就是中央对守住天水根据地没有信心,所以不敢大力投入建设,是这样吧?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继续北上?”
“所以中央才没有在天水耽搁,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主席沉吟了片刻,这才答道,“这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无非是能让我们喘口气,就像在贵州的时候一样——哦,或许在时间上更为宽松一些,我们在贵州只能呆不到一个月,在这里大约能逗留几个月到半年时间,这取决于南面敌第一师恢复的速度,以及恢复以后组织进攻的时间。”
“只有几个月啊……”魏承恭微感失望。
“几个月能做很多事了。宣传,扩红,整编一四方面军,等等。”主席倒是对天水的得失丝毫都不在意,“特别是扩红——”
魏承恭有些诧异,忍不住插嘴道:“扩红?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整合一、四方面军吗?”
“——一、四方面军的整合工作当然重要,不过并不很迫切,”主席解释道,“眼下不比三湾改编。三湾改编的时候,部队新败,建制混乱,逃兵情况严重,如果不进行整编,那么部队将毫无战斗力可言;眼下的情况则是两个方面军一路走来,原有的组织指挥结构都基本完整,又刚刚打了胜仗,获得了补充。由于两军的战斗力都能够保证,所以整合工作就不是那么迫切——不过相应的,因为两军的战斗力都处于较好状态,那么即使整合工作完成,我们的力量增加也不会很明显。
相比之下,扩红就不一样了,这是补充部队的新鲜血液,特别是……”说到这里,主席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天水这个地方,在西北算得上是工业中心,有相当数量的工人群众——这不仅是优质的兵员,在拥有了你这条交通线以后,他们更是强大的生产力量。”
魏承恭点点头,心想这些马列党人估计已经开始在计划军工生产的事了——还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啊。
————
说到一、四方面军的整合工作,就势不可免地会谈到张国焘,这也是魏承恭非常关注的话题——某种程度上,他对张国焘的关注还要超过土改和根据地的建设。原因很简单:土改也好,根据地也罢,跟他的关系其实都不大,但是张国焘,可是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安全。
于是魏承恭问起了这个问题:“主席,四方面军张国焘他……”
“哦,他已经被看押起来了,”主席深深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似乎还伴随着一声叹息,“我跟他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魏承恭有些不解。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证据又是一回事,”主席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而且,你给出的资料也不完备:你仅仅提到他出卖了李先生,可是在他的自供状和审讯记录里,我们发现,除了李先生以外,他还出卖了很多同志,共计有70余人——实际上,相比之下,他对李先生的出卖,其实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哦,还有这回事?”魏承恭忍不住纳闷,急忙问道,“怎么说?”
“根据邓局长李部长他们整理得出的消息,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个样子:张国焘的供状其实只是让反动政府有了抓捕李先生的‘证据’,”主席一边回忆自己看到的审讯报告,一边给魏承恭解释,“京师警察厅当即就有了行动。不过当他们拿着这份供状去抓捕李先生的时候,李先生早已事先得到了消息。李先生化妆成商人,在儿子李葆华的陪同下,前往昌黎五峰山,全家也都搬回了乐亭老家。”
“还有这回事?”魏承恭也愣住了,他在2017的时候,因为工作忙,并没有去详细了解,所以他知道的,仅仅是张国焘出卖了李大钊先生而已。
“警察当即又追到乐亭去抓李先生,不过又扑了个空。于是北洋政府发出了通缉令,但是这时候李先生已经作为中国马列党的首席代表,率领代表团去莫斯科出席马列国际第五次代表大会去了。”
“……”无语了片刻之后,魏承恭恨恨道,“就算李先生不是因为他的供状才死的,但是无论怎么说,他背叛党组织这事儿总是真的。”
“是啊,所以我们已经把他关押起来了。”主席又抽了一口烟,沉痛地说道,“李先生虽然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但是因为张国焘的出卖,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同志牺牲了,北方的铁路工人运动也因此遭到了严重的挫折——哦,张国焘他供认出的党员同志,主要是当时全国铁路各个工会的负责同志。”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23 18:25: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3
(放发现一部书《崛起军工》,故事从1948年塔山阻击战讲起,专业程度比地效强得多,大家可以去看看)
————
“最后会怎么处理他呢?”魏承恭问道。
“审理结果还没有出来,所以暂时我也不知道。”主席摇摇头,“事实上,因为我没有参与审理,所以我连审理现在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
“哦……”魏承恭想了想,又问道,“那您估计会怎么处理他呢?”
主席又摇了摇头:“这个得由政治局来决定——不过我估计,枪毙是必然的结局,毕竟背叛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
魏承恭嘟囔道:“那可不一定……”
背叛是不可原谅的罪责,但是中国马列党对于叛徒的处置却值得争议。比如张国焘本人,解放后寓居香港,生活艰难,竟然厚着脸皮向中央申请生活补助。按说那时候中央早就拿到了张国焘叛党的相关罪证,不派人过来追杀就算是对得起他了,但是张国焘的申请居然差点儿通过了。
还有红色第一叛将龚楚,具体的人生经历大家自己百度吧,不饶舌了。
“你说什么?”主席没有听清魏承恭的嘟囔。
“没,没说什么。”魏承恭急忙道。
主席不高兴了:“小傅,我们一向视你为可以交心的朋友,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可有些不够朋友啊。”
魏承恭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说?”
惶恐的同时心中却也忍不住有一丝不满:我的所作所为都还不够朋友的话,那要怎么样才算是够朋友?
“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有什么意见,要当面指出来,而不是面团团一团和气——这是为了帮助对方纠正错误,取得进步,是我们所大力提倡的。”主席理直气壮地教训道:“子路闻过则喜,难道我们马列党人的气概和肚量,还不如一个奴隶社会的知识分子?”
魏承恭:“……”
不等魏承恭说什么,主席又道:“无非就是一个叛徒的处理问题,难道还能大得过我们党的基本政策?你连我们的基本政策都敢于说三道四,难道还怕说别的?”
“嗯?”魏承恭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就明白过来,“主席您指的是……”
“李部长提交了一份报告,说是你对我们的土改,有一些意见和建议,”主席倒也不卖关子,“为什么对于土改这种涉及我党生死存亡的大事,你敢于直抒己见;却对一个叛徒的处理方式,不敢置喙呢?你明明是有想法的。”
魏承恭:“……”
————
“看来你需要想一想,”看到魏承恭露出思索的神情,主席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不耽搁你休息了。这几天我基本都有空,我们可以多聊聊。”
说罢,主席把警卫员招过来,嘱咐他带魏承恭去休息,自己则摊开桌子上这一期的《红星报·半月刊》看了起来。
魏承恭满脑子都是主席的话,一路迷迷糊糊地跟着警卫员去到了某间房屋。房间不大,很简朴,不过收拾得很整洁,看来是早已经收拾停当,只等他来入住。
在床上躺下,开始思考刚才听到的话,好一会儿,才大致理清了头绪。
归纳起来,大约有这么几条:
首先第一条,李部长对于自己的意见,还是极为重视的,甚至向中央递交了书面报告——只是不知道这份报告是因为土改,还是自己的思想动态。
多半还是前者吧,就像主席说的,对于马列党来说,土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与之相比,自己又算老几?为了自己的思想动态让李部长给出书面报告——自大也得有个限度。
魏承恭不知道的是,李部长给出的书面报告,恰恰是他的思想动态报告。
倒不是说他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了超越土改的程度,而是因为土改对于马列党来说,已经是一项相当成熟的既定政策,大家都已经很有经验,无需再过多地关注。与之相比,他的思想动态,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思想动态那么简单,他的想法可是能代表相当大的一个群体——民族主义者。
接下来的抗日斗争,需要重点团结民族主义者,这种情况下,他的意见就很有参考价值了。
不仅是他,就连2017那边的陈云同志他们在这一期的工作汇报中,也同样给出了类似的报告。魏承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同时,主席也注意到了这份报告,正在仔细阅读。
第二条,也是刚刚最让魏承恭迷惑的一点:为什么自己能够无所忌惮地阐述对于土改的意见,却不敢说出对叛徒的处理意见。
没错,就是“不敢”。一个星期前,自己面对李部长,直截了当地说出“我对土改有一些想法”,刚刚面对主席,却只是小声嘟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其实说明了一件事,刚刚的自己,害怕了。
好吧,说害怕或许有些严重,但是有所顾虑,则是肯定的。
那么,自己在顾虑什么呢?
思来想去,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一团浆糊……一团……浆糊……
————
次日早起,盥洗已毕,吃过早饭,然后魏承恭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以前在根据地的时候,中央会給他布置工作。如果没有特别的工作安排,他就会去列宁小学给同学们当老师——必须要说的是,他的课还是很受欢迎的。
可是眼下,根据地刚刚建立,民政工作暂时还顾不上(实际上,由于中央对这个根据地能坚持多久,心中没底。对于是否要建立学校,也跟着处于犹豫之中),自然也就没有工作给他做了。
“没事情做,那还是去找主席聊聊天儿吧——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空。”百无聊赖之下,魏承恭忽然这么想到。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26 21:27: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4
“还是算了,主席工作多忙啊,哪里会有空陪我闲聊?就算他老人家真的有空,那也应该让他趁机好好休息才对。我拿着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找上门去,算什么事儿?就算聊天可以算是一种休闲,但主席是什么人啊,万一一不小心,说到了党建、军建、国家建设……等等方面的问题,那不是还得让他伤脑筋么?”
想到这里,魏承恭就打消了去找主席的念头。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时候的样子:自己该干什么?
想来想去,还真让他想出个办法来。“我不是还兼着《红星报》记者的职务么?干脆,去给小平同志帮帮手吧,写几篇稿子……审审稿子……哪怕只是校对错别字呢?”
想到就做,魏承恭这就去了红星报社。
红星报社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为了防止敌特破坏,报社搬到了城外——就是苏大财主的庄子(出于防御流民土匪的需要,旧时的财主一般会把住家修成坞堡,寨子,可以说是天然的防御堡垒)。魏承恭费了点功夫才找到。
这么大的地方不可能只给《红星报》使用,红军的各个文职机关——比如医院什么的——也都放在这里。
“小平同志,您这儿有没有什么活儿给我……啊,主席您也在这儿啊。”魏承恭冒冒失失一头闯入地主家厢房,这里现在是红星报的编辑部,然后,魏承恭发现,主席居然也在这里。
“哦,是小傅啊,正好我也要找你。”看到是魏承恭过来,主席笑呵呵地打招呼。
“有事吗?”魏承恭略有些莫名其妙。
“也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看了陈云同志他们的报告,有了一些想法,今天来找小平同志交流一下,”说着话,主席扬了扬手里的一叠纸字,“你来了的话,正好一起谈谈。”
从主席手里接过那叠稿纸,一看标题……
“《土地革命的若干思考》,嗯?”魏承恭纳闷了,“土改问题还需要讨论吗?”
再一次强调,土地革命政策,是马列党基础的基础,而且无论是方针政策,还是具体的施行办法,都已经非常成熟。如果说接下来这个政策会有所变化,那也还值得专门说几句,偏偏据魏承恭所知(跟李尅农,陈云等的讨论也先后证明了这一点),接下来直到白、马第二次合作之前,这个政策都不会有什么变化,此时讨论这个问题,未免还太早。
“当然有需要,而且是非常需要。”主席抽出一支烟点上,“抗日战争是一场民族战争。想要打赢这样一场战争,我们就必须团结全民族的力量。但是在当今中国,掌握着最强大力量的一个阶层——地主阶层,却因为我党我军的土地政策而排斥甚至敌视我们,这对于团结抗战非常不利……”
魏承恭皱皱眉头:这方面的内容陈云同志已经跟自己提到过了,而且还对结果有了一番评论——效果并不好。
仿佛是看到了魏承恭脸上的不虞之色,主席又道:“……陈云同志的报告里说,施行效果并不好,那是按照你的预期目标——就是全国上下团结一致,并力对外——来说的。从结果来看,效果确实不好。”
稍微停顿了一下——于是魏承恭知道,转折来了,果然……
“但倘若我们退而求其次,把预期目标设为控制内部争端,不让两党全力对抗,不过分内耗民族力量,那么施行的效果又怎么样呢?”
魏承恭沉思起来。主席见状就转而跟小平同志讨论问题去了,说的什么魏承恭也没有听清,他脑袋里还在转着主席刚刚说过的话。
白、马第二次的合作,不用说是磕磕绊绊的,甚至还出了“皖南事变”这样的事件,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呢?
假如白、马继续对抗,那么白党就会继续重兵围剿陕甘宁根据地,马列党能否生存下来先两说,我们来看看这样一次“围剿”需要动用多少力量——会消耗多少民族的力量。
首先,马列党为了生存,必定要全力以赴,于是未来的八路军不会出现了;其次,参照五次“围剿”的经验,白党会动员五倍到十倍的兵力投入围剿,那就是十五万到三十万人,如果能够快速“剿灭”马列党,那么这一支力量还可以转而投入抗日战场,可是白党能快速“剿灭”马列党吗?
三十万人围攻三万人……大致上可以参照解放战争西北战场的形势发展,那时候是胡宗南部二十万兵马围剿彭老总部两万人,战争的结果是彭总所部苦苦周旋了三年,越打越强。
所以,如果白、马之间依然像土地革命那个时候一样大打出手,白党用三十万人围剿红军,那么就别指望这三十万人能干别的了……而随着马列党越打越强,白党投入这个战场的兵力也必定越来越多。
毛算一下,这就是三、四十万军队不能投入抗日。
这还没算没有马列党的敌后根据地牵制,日军“省出来”的,可以投入其它方向的兵力。按照当时白党军和日军的交换比来看,要挡住这些“多出来”的日本兵,算需要一百万白党军不过分吧。
里外里这么一算,就可以得出,如果白、马继续对抗,要想把日军挡在44年占领线外,白党需要再增加至少一百五十万以上的兵力。要养这一支“多出来”的部队,要让这些军队打仗,还要支撑一个“多出来”的围剿战场……财政上的压力还要倍于军事上的压力。
所以,如果把目标定为“化解矛盾,并力对外”的话,那么将“土改”政策改为减租减息无疑是失败的;可如果把目标定为“缓和阶级矛盾,各自对外”的话(整个抗日战争期间,白、马之间的配合实在是惨不忍睹,不过如果各自独立对日作战,倒还能看得过去),那么减租减息运动无疑是成功的。
减租减息很有必要的——既然必要,那么这时候就可以开始给马列党人吹风了。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1-30 13:10:00 +0800 CST  
二十三 主席的教导5
“我明白了。”想明白了这中间的道理,魏承恭忍不住叫出声来。
于是让屋子里的同志——包括主席和小平同志——都吓了一大跳,一起转头看过来。感觉到大家的目光,魏承恭略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这个……我……嘿嘿……对不起!”
“不关事,”小平同志的四川口音听起来很亲切,“傅同志你明白啥子啰?跟我们说一哈要得不?”
“呃……”魏承恭感觉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自己是在主席的提点之下才想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也就是说,这些道理主席要比自己先明白——小平同志你直接看主席的文章,或者直接问主席就是,干嘛还要问我?
“格自(四川方言,意思是“尽管”“不要有顾虑”)说嘛,怕啥子嘛,”看魏承恭好像有些顾虑,小平同志笑起来,鼓励道:“主席这篇文章,一方面是给党内同志吹风,另一方面,也是写给全国人民看的。这其中,像你这样的民族主义青年知识分子,看了会有什么效果,正好让我们观察一哈。”
主席在一边,微笑,点头:“就是,尽管说,不要怕说错。”
也就是说,我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代表着民族主义者,哦,还要加上“青年知识分子”这个头衔——魏承恭心下暗道。得了两位领导人的鼓励,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把自己刚刚想到的,包括细算军事帐,经济账的部分,都说了出来。
“这个账算得好,”听完魏承恭悟出来的东西,主席称赞道,“我的文章只是泛泛而论,哪里有这样算账来得简单明了而又有说服力?小平同志,你看……”
“主席的文章就不要再改了吧,”小平同志笑道,“列数字算账什么的,不是你的文章风格,勉强写出来也不好看,不如另外写一篇社论,把这个账算给这些知识分子看。”
“你这可是在抢功劳啊。”对小平同志的提议,主席不置可否,反而笑噱道。
“哪地抢功了?”小平同志反驳道,“小傅本来就是我们报社的人,他想出来的东西,他写成文章,天经地义。”
等一下等一下——魏承恭感觉有些不对劲——听这个语气,两位领导是打算让自己来写这篇社论啊。
“主席,小平同志,这个,我……”
作为《红星报》的通讯员、记者、编辑……魏承恭倒也在报纸上发表过一些文章——注意,这里说的文章是指他自己写的,而不是抄录,转载之类。
不过那都限于一些从老战士们那里听来的战斗故事,像现在这样要求对马列党的大政方针做出解读和预测……好吧,这也不算什么(口气有点儿狂^-^),关键是魏承恭觉得,这是主席指点自己领悟的,所以应该算是主席的功劳。现在自己来写,好像有点儿……欺世盗名?
仿佛是看出了魏承恭的顾虑,主席呵呵笑着,拍了拍桌子上的几页文稿,“小傅啊,功劳什么的,我们马列党人才不会计较那么多,之所以让你来写这篇文章,仅仅是因为由你来写要比我写,比小平写都更合适。”
“嗯?”魏承恭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纯粹的民族主义者,也是一个纯粹的青年知识分子,你比我们更明白像你这样的人都在想些啥子,”小平同志接口道,“你说的话,更能引起他们的共鸣。如果是我们来写,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虽然我们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但是跟年轻人说起话来,总不免有些隔阂。”
魏承恭:“……等一等,这么说的话,这篇社论——”
“主要是写给像你一样的爱国青年知识分子们看的,”主席道,“我的文章是总纲性质的,既对内也对外,你要写的这一篇社论,则主要考虑写给爱国青年们看,引起他们的兴趣,吸引他们来参加我党我军的民族革命。”
“你可不要小看这个任务,”主席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改之前谈笑风生,严肃地说道:“通过民族革命战争,吸引爱国青年加入我们的党和军队,壮大我们的力量——这是接下来整个抗日战争中我们的中心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个工作,就从你的这篇社论开始。”
魏承恭:“……”
忽然感觉亚历山大呢。
————
“说到吸引爱国青年加入我党,我倒又想起来一件事,”说完正事,主席却又聊起来一些轻松的话题,“两个星期前董老的来信里说,你们那边有这样一种观点:说日寇的入侵让蒋介石不得不暂停了跟我们的战争,给了我们的党喘息之机。意思好像是没有抗日战争,我们的党和红军就完了。”
“哪里不对吗?”魏承恭问道——感觉自己这话的立场有问题,急忙又补充道:“我也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
“很简单啊,”主席笑起来,“只要看看我们的党和武装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就知道了。不错,长征以后我党的力量确实极大萎缩,满打满算只剩了三万人,但是这就意味着蒋介石能消灭我们吗?别忘了,二七年两党对立的时候,我党指挥的军队,连正规军,赤卫队,工人纠察队什么的一总算起来,还不到三万人呢。还有在井冈山会师的时候,我记得全军满打满算,也就一万来人。”
魏承恭想了想,不得不点头赞同。井冈山会师的时候,红军只有只有一万多人,但是因为有正确的领导,依然能顶住蒋介石的军事压力,不断发展壮大。难道在陕北,有根据地,有历经战火锻炼的三万老红军,敌情也不是那么严重(井冈山四面环敌,陕北虽然也是深处敌人包围中,但是阎锡山张学良的部队战斗力很可疑),最重要的,有了正确的领导,反而支撑不下去吗?
“所以从军事上说,什么日寇入侵救了我党我军,那是打胡乱说,”主席又道:“但是从壮大我军的角度来说,日寇的入侵让我们的党和红军……哦,军队有了发展壮大的机会,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楼主 来自神威  发布于 2018-02-03 20:55:00 +0800 CST  

楼主:来自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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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9-27 02: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9 17:33: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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