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是坑】《质量效应：连锁反应》（蓝光结局同人）
“我知道了，”贾维克不假思索地说，“但假设她还活着，假设她是刻意接近你的学圞生来向你暗示她还活着，但又不接近你……那你觉得她会去哪儿？”
莉亚拉已经猜到了所谓“简·薛珀德”的真身。这一点她亲口告诉贾维克了。这普洛仙人对此有点哭笑不得，但认为是情理之中——谁能比一个人的父母或恋人更了解他/她呢？
“她会回太阳系。”莉亚拉推测道，“我想，她不接近我……可能是因为她担心我的组圞织里也有敌人的奸细……所以才避开了我的部下，反而去和崔雅接头……”
“的确，那孩子是个‘生手’……敌人不会去发展她作为特圞务……”
亲自手刃过无数被教圞化者的贾维克看得出来，崔雅其实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稳定的心理素质，但考虑到她的年龄和资历，这种紧张反而显得自然，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我的部下已经在太阳系进行搜索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莉亚拉说到这里的时候，贾维克突然听见一阵异响。
“咚咚咚……！”
“！”
那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而且让贾维克僵了一下——通常有人要见他都需要经过预约或通报，而眼下，这情景却让他回想起，过去帝圞国的反间部门上圞门抓被教圞化的潜伏叛圞徒……
“有人找我，T苏尼……继续努力。我们等会再聊。”
“先别挂断，请务必告诉我是谁……”
莉亚拉委婉地表达了她的担心。贾维克理解了，但他并不觉得在开门后，若是有纳米万用锁拷住他的双手，远在新月星云的她还为他帮点什么忙……
贾维克站起身，用万用工具连上了门外的探头，结果却看见了一个根本不是普洛仙人的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
站在贾维克面前而且比他还高的身影属于一个伊鲁卡斯人，但不是他所惧怕的带着逮圞捕令过来找他的武士，而是他的老友阿奎娜·碧侬。
“我不能过来么？”
这雌性伊鲁卡斯人瞪着蓝色的眼睛反问。
“你至少应该通知我一声，而且你怎么不按门铃……”
阿奎娜前后左右地扫了一眼，用相当无奈的语气说：“我……我都不知道圞门铃在哪儿……”
在贾维克把她从神堡的监狱里带到卓雅后，两人倒不是没过见过面，但贾维克回想起来，除开参观设施、在食堂里进餐和各种社交活动……两人确实没有在私下里见过面。
“你先进来……”
贾维克不能把她在外面这么晾着——他得尽量避免引人注目。
“T苏尼，”他用那个手镯发出最后的信息，“来的人是阿奎娜……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若是我在她面前三心二意可能会被怀疑……等会再联络。”
“好的，贾维克，保重。”
然后贾维克手上的通讯工具就彻底停止了运作。阿奎娜跟着贾维克进屋，四下打量着他住处的陈设。
“真没想到，你居然住的比我还窄……”
“你们以为这和五万年圞前有什么区别？”贾维克没好气地说，“你们伊鲁卡斯人喜欢宽敞的地方，而我们就把多余的空间让给你们……”
“不，我是说以你的地位……”
“我没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我在这个自圞治区里充当最权威的现世问题顾问不代圞表我有最难满足的欲圞望……”
莉亚拉已经猜到了所谓“简·薛珀德”的真身。这一点她亲口告诉贾维克了。这普洛仙人对此有点哭笑不得，但认为是情理之中——谁能比一个人的父母或恋人更了解他/她呢？
“她会回太阳系。”莉亚拉推测道，“我想，她不接近我……可能是因为她担心我的组圞织里也有敌人的奸细……所以才避开了我的部下，反而去和崔雅接头……”
“的确，那孩子是个‘生手’……敌人不会去发展她作为特圞务……”
亲自手刃过无数被教圞化者的贾维克看得出来，崔雅其实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稳定的心理素质，但考虑到她的年龄和资历，这种紧张反而显得自然，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我的部下已经在太阳系进行搜索了，但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
莉亚拉说到这里的时候，贾维克突然听见一阵异响。
“咚咚咚……！”
“！”
那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而且让贾维克僵了一下——通常有人要见他都需要经过预约或通报，而眼下，这情景却让他回想起，过去帝圞国的反间部门上圞门抓被教圞化的潜伏叛圞徒……
“有人找我，T苏尼……继续努力。我们等会再聊。”
“先别挂断，请务必告诉我是谁……”
莉亚拉委婉地表达了她的担心。贾维克理解了，但他并不觉得在开门后，若是有纳米万用锁拷住他的双手，远在新月星云的她还为他帮点什么忙……
贾维克站起身，用万用工具连上了门外的探头，结果却看见了一个根本不是普洛仙人的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
站在贾维克面前而且比他还高的身影属于一个伊鲁卡斯人，但不是他所惧怕的带着逮圞捕令过来找他的武士，而是他的老友阿奎娜·碧侬。
“我不能过来么？”
这雌性伊鲁卡斯人瞪着蓝色的眼睛反问。
“你至少应该通知我一声，而且你怎么不按门铃……”
阿奎娜前后左右地扫了一眼，用相当无奈的语气说：“我……我都不知道圞门铃在哪儿……”
在贾维克把她从神堡的监狱里带到卓雅后，两人倒不是没过见过面，但贾维克回想起来，除开参观设施、在食堂里进餐和各种社交活动……两人确实没有在私下里见过面。
“你先进来……”
贾维克不能把她在外面这么晾着——他得尽量避免引人注目。
“T苏尼，”他用那个手镯发出最后的信息，“来的人是阿奎娜……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若是我在她面前三心二意可能会被怀疑……等会再联络。”
“好的，贾维克，保重。”
然后贾维克手上的通讯工具就彻底停止了运作。阿奎娜跟着贾维克进屋，四下打量着他住处的陈设。
“真没想到，你居然住的比我还窄……”
“你们以为这和五万年圞前有什么区别？”贾维克没好气地说，“你们伊鲁卡斯人喜欢宽敞的地方，而我们就把多余的空间让给你们……”
“不，我是说以你的地位……”
“我没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我在这个自圞治区里充当最权威的现世问题顾问不代圞表我有最难满足的欲圞望……”
“说的你好像真的很清心寡欲一样。”
“你两度入圞狱所以就不记得我们普洛仙人的习惯了么？娱乐永远是摆在末位的。”
“啊哈……”
阿奎娜用怪怪的语气打哈哈，贾维克没注意到，转过身来问她：“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
“只是想看看你住什么地方。”
“你如果闲得发慌的话可以去山上转转。”
“早就去过了，但这里不是帕勒文……”
议会最开始考虑处置这些远古遗民的时候甚至和突锐帝圞国商量过，看能不能把伊鲁卡斯人和普洛仙人分开，让伊鲁卡斯人回归家园，但突锐帝圞国高层经过一段时候讨论后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他们的正统历圞史里几乎没有伊鲁卡斯人的位置，哪怕后者确实曾是帕勒文的前任统圞治种圞族。双方的交互性从学术转变到文化层面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话说，”阿奎娜突然注意到了客厅里的一些迹象，“你刚见过客人？”
“没错。”贾维克并不否认，“T苏尼的学圞生。她来这里负责带领一批学者工作……”
“对啊，但博士自己怎么不过来？她不是一直对我们的时代很痴狂么……”
“她当初妄加揣测的研究成果已经对她的学术生涯造成了损害了。你不是搞那一行的，不用替别人操心……”
这番话不全是实话，但已经够有说服力了，只不过贾维克有点怀疑阿奎娜关心的重点和他想的不一样。
“能来杯茶么？”
阿奎娜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之前崔雅坐过的位置上。贾维克耸耸肩，取出伊鲁卡斯人喜欢喝的右旋饮品，给阿奎娜沏了一杯茶。
“……”
这女人盯着他用手慢条斯理地搅动茶水的样子，嘟哝了一声：“不一样……”
“什么？”
“整个自圞治区只有你一直用手去做这么多事……你不嫌麻烦么？”
“我不是你们那样善于使用物理异能的种圞族。”
“但其他人都是用异能的。”
“他们没有像我一样和原始种圞族生活几年……”
说到这里，贾维克的手突然停下来，侧着脑袋望着盯着他看的阿奎娜。
“所以，”他用怀疑的语气说，“你其实是不自在？”
“我可没这么说……”
阿奎娜把头偏向一边，视线移开了。
“……”
贾维克回想起来，在伊里姆，两人重逢后，几个月时间之内，阿奎娜确实是保持着伊鲁卡斯式的老圞习惯，比如经常把自己的羽毛放出去像仆役一样做事，或者不拘束地抖动脖颈上的呼吸孔……然而，在为星联服圞务了一年之后，她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习惯就变了——五万年后的人文环境改变了她，就像它改变了贾维克一样。
“我理解你觉得不舒服的原因……”
贾维克谨慎地选用措辞并把茶水端过来——
“……毕竟你比其他人早苏醒了一年多。除开现在还行踪不明的沙拉帝，我恐怕是状态最接近你圞的圞人了。”
“所以你也不自在么？”
阿奎娜大咧咧地后靠着沙发背，两圞腿交叉叠在一起摆着。
“谈不上。”贾维克不愿承认某些事，“毕竟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园，而且这里都是我们的族人，我总会习惯的。你也一样。”
<别说圞谎了，你明知道问题大了……>
他知道自己没说真话，但这些说给阿奎娜的话也像是自我安慰——他并不确定在自己族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发生……这是最好的可能……也是他所希望的可能。
“但是……有些事……让我觉得很奇怪……”
阿奎娜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郁。不光如此，她的话本身就敲响了贾维克心中的警钟。他猜到了她可能谈到的话题，而他现在他不想讨论这个。
莉亚拉在之前话锋一转去关心贾维克过得怎么样其实就是暗示说贾维克所在的这个遗民自圞治区可能有问题，虽然贾维克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他如此不安，但之前有关“代圞理人”的话题已经揭圞示了一种可能。
亚廉科给贾维克讲了他们怎么逃出战区的故事，但对伊里姆的避难所设施含糊其辞。虽然它们确实是普洛仙人造的，这骗不了贾维克，但如果人类中的厄克德纳是一个远古太空流圞亡种圞族的代圞理人，而那个目前在神堡内部机圞密档圞案里被代号为“克拉冈”的种圞族有悠久的历圞史，那么亚廉科所带领的这批混杂了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的遗民……
<我能信任你么？>
贾维克盯着阿奎娜那双蓝眼睛想到。他知道伊鲁卡斯人是不会被教圞化的，然而这并不代圞表他们是油盐不进的机器。亚廉科和洛珂娜的关系就让贾维克大跌眼镜——如果这是情感层面上的某种不可斩断的关联呢？如果两族如此和睦的背后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那么其他所有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都可能是威胁。
贾维克是在伊甸主星的“涅槃”计划指挥官，所以不论伊里姆这里发生过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与之无关。阿奎娜则不同。他所代圞理指挥率领的“薛珀德突击队”就是在那颗阿莎丽星球发现阿奎娜的。她在道理上是这些遗民的一份圞子，所以贾维克也不能完全信任她。
然而，就算他心里清楚这一点，面对阿奎娜的那句看似和自己一样的抱怨，他还是得问出好奇的话来——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是无可奈何——如果他坚持避而不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说不上是什么不对劲。”阿奎娜用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只是感觉像是融入不进这里……明明和西涟上校很熟，结果却……”
“我猜她可能更愿意花时间陪亚廉科吧。”
贾维克突然冒出一句略带情绪的话，结果他注意到阿奎娜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喂，你可别告诉我其实你是个……”
“……！”
这下贾维克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大的歧义可能。
他认同五万年圞前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组成的联合防御阵线，但他并不赞成这两个不同种圞族的个体之间发展出超越战友情谊的关系。结果很明显，亚廉科·费列萨特和洛珂娜·西涟，作为各自种圞族目前的领圞袖人物，却远远超过了那种程度。
贾维克刚刚的话纯粹是在抱怨这种被他反感的状况，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理解，他就像是在吃洛珂娜的醋一样。考虑到亚廉科和贾维克之间同时兼具师生、上下级和战友的关系，若是对其进一步推理……
“你在胡乱想些什么？”贾维克瞪着阿奎娜说，“你要知道，那在帝圞国里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啊哈，”阿奎娜突然笑着说，“别害羞，贾维克~~~你其实该看得出来，那些方面的法圞律在这个自圞治区显然已经不存在了……”
“……”
贾维克语塞了——结合目前环境，他必须承认阿奎娜可能是对的。
普洛仙帝圞国走的是军事化路线，而且无人科技发展十分受限圞制。这就意味着长期的人力消耗和新鲜血液的补充。因此，在帝圞国境内，普洛仙人若是选择了那条不可能会诞下子嗣的取向之路，死亡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问题在于，亚廉科作为目前自圞治区的实际领圞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伊鲁卡斯女人共处一室，两人之间显然也不可能有正常的后代，而根据法圞律的公平原则，阿奎娜说的观点极有可能是事实。
“这件事不可能拖太久……总有一天会有解决办法的。”
阿奎娜依然用戏谑的语气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
“所以你是哪种人？你那尊敬的领圞袖都做出表率了……呃……咳咳……”
阿奎娜本来已经倾身向前，结果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收住嘴，避开目光靠了回去。
这下贾维克反倒眯起四只眼睛来打量她。他本能地想从空气中提取信息素，却意识到这不过是普洛仙人很长时间以来都改不了的坏毛病——从他们和这些鸟型种圞族接圞触开始，普洛仙的化学家、生物学家乃至社圞会学家，都试图破圞解伊鲁卡斯人的“思维屏壁”，然而直到帝圞国的末圞日都毫无进展。
贾维克知道这是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同时他又从半年圞前就能猜到阿奎娜的一些想法，但麻烦就在于他不可能探知她的真圞实思维。这种混沌的状况如同布满了彩色乱点的色盲测试，而贾维克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偏偏是个“色弱”。
“阿奎娜，”他最终严肃地说，“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但如果你到处乱说……”
“瞧瞧你，总是一副正儿八经铁血无情的样子，”他对面的女人反而用少见多怪的表情看着他，“你和你敬爱的长官似乎也没太多时间私下里聊天吧，所以你根本不知道……”
“我几乎每天都要开圞会，当然没你那么闲……”
贾维克本来想换个话题，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所以，你是和他聊了什么？”
“不是和他，是和西涟上校……不过你确定真的想听么？”
“直说有何妨？”
“因为我觉得那些话可能会让你这个死正经儿大发雷霆的……”
“你两度入圞狱所以就不记得我们普洛仙人的习惯了么？娱乐永远是摆在末位的。”
“啊哈……”
阿奎娜用怪怪的语气打哈哈，贾维克没注意到，转过身来问她：“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
“只是想看看你住什么地方。”
“你如果闲得发慌的话可以去山上转转。”
“早就去过了，但这里不是帕勒文……”
议会最开始考虑处置这些远古遗民的时候甚至和突锐帝圞国商量过，看能不能把伊鲁卡斯人和普洛仙人分开，让伊鲁卡斯人回归家园，但突锐帝圞国高层经过一段时候讨论后拒绝了这个建议，因为他们的正统历圞史里几乎没有伊鲁卡斯人的位置，哪怕后者确实曾是帕勒文的前任统圞治种圞族。双方的交互性从学术转变到文化层面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话说，”阿奎娜突然注意到了客厅里的一些迹象，“你刚见过客人？”
“没错。”贾维克并不否认，“T苏尼的学圞生。她来这里负责带领一批学者工作……”
“对啊，但博士自己怎么不过来？她不是一直对我们的时代很痴狂么……”
“她当初妄加揣测的研究成果已经对她的学术生涯造成了损害了。你不是搞那一行的，不用替别人操心……”
这番话不全是实话，但已经够有说服力了，只不过贾维克有点怀疑阿奎娜关心的重点和他想的不一样。
“能来杯茶么？”
阿奎娜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之前崔雅坐过的位置上。贾维克耸耸肩，取出伊鲁卡斯人喜欢喝的右旋饮品，给阿奎娜沏了一杯茶。
“……”
这女人盯着他用手慢条斯理地搅动茶水的样子，嘟哝了一声：“不一样……”
“什么？”
“整个自圞治区只有你一直用手去做这么多事……你不嫌麻烦么？”
“我不是你们那样善于使用物理异能的种圞族。”
“但其他人都是用异能的。”
“他们没有像我一样和原始种圞族生活几年……”
说到这里，贾维克的手突然停下来，侧着脑袋望着盯着他看的阿奎娜。
“所以，”他用怀疑的语气说，“你其实是不自在？”
“我可没这么说……”
阿奎娜把头偏向一边，视线移开了。
“……”
贾维克回想起来，在伊里姆，两人重逢后，几个月时间之内，阿奎娜确实是保持着伊鲁卡斯式的老圞习惯，比如经常把自己的羽毛放出去像仆役一样做事，或者不拘束地抖动脖颈上的呼吸孔……然而，在为星联服圞务了一年之后，她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习惯就变了——五万年后的人文环境改变了她，就像它改变了贾维克一样。
“我理解你觉得不舒服的原因……”
贾维克谨慎地选用措辞并把茶水端过来——
“……毕竟你比其他人早苏醒了一年多。除开现在还行踪不明的沙拉帝，我恐怕是状态最接近你圞的圞人了。”
“所以你也不自在么？”
阿奎娜大咧咧地后靠着沙发背，两圞腿交叉叠在一起摆着。
“谈不上。”贾维克不愿承认某些事，“毕竟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园，而且这里都是我们的族人，我总会习惯的。你也一样。”
<别说圞谎了，你明知道问题大了……>
他知道自己没说真话，但这些说给阿奎娜的话也像是自我安慰——他并不确定在自己族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发生……这是最好的可能……也是他所希望的可能。
“但是……有些事……让我觉得很奇怪……”
阿奎娜的语气变得有些阴郁。不光如此，她的话本身就敲响了贾维克心中的警钟。他猜到了她可能谈到的话题，而他现在他不想讨论这个。
莉亚拉在之前话锋一转去关心贾维克过得怎么样其实就是暗示说贾维克所在的这个遗民自圞治区可能有问题，虽然贾维克自己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他如此不安，但之前有关“代圞理人”的话题已经揭圞示了一种可能。
亚廉科给贾维克讲了他们怎么逃出战区的故事，但对伊里姆的避难所设施含糊其辞。虽然它们确实是普洛仙人造的，这骗不了贾维克，但如果人类中的厄克德纳是一个远古太空流圞亡种圞族的代圞理人，而那个目前在神堡内部机圞密档圞案里被代号为“克拉冈”的种圞族有悠久的历圞史，那么亚廉科所带领的这批混杂了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的遗民……
<我能信任你么？>
贾维克盯着阿奎娜那双蓝眼睛想到。他知道伊鲁卡斯人是不会被教圞化的，然而这并不代圞表他们是油盐不进的机器。亚廉科和洛珂娜的关系就让贾维克大跌眼镜——如果这是情感层面上的某种不可斩断的关联呢？如果两族如此和睦的背后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那么其他所有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都可能是威胁。
贾维克是在伊甸主星的“涅槃”计划指挥官，所以不论伊里姆这里发生过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与之无关。阿奎娜则不同。他所代圞理指挥率领的“薛珀德突击队”就是在那颗阿莎丽星球发现阿奎娜的。她在道理上是这些遗民的一份圞子，所以贾维克也不能完全信任她。
然而，就算他心里清楚这一点，面对阿奎娜的那句看似和自己一样的抱怨，他还是得问出好奇的话来——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这是无可奈何——如果他坚持避而不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说不上是什么不对劲。”阿奎娜用一只手挠了挠脑袋，“只是感觉像是融入不进这里……明明和西涟上校很熟，结果却……”
“我猜她可能更愿意花时间陪亚廉科吧。”
贾维克突然冒出一句略带情绪的话，结果他注意到阿奎娜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
“喂，你可别告诉我其实你是个……”
“……！”
这下贾维克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多大的歧义可能。
他认同五万年圞前普洛仙人和伊鲁卡斯人组成的联合防御阵线，但他并不赞成这两个不同种圞族的个体之间发展出超越战友情谊的关系。结果很明显，亚廉科·费列萨特和洛珂娜·西涟，作为各自种圞族目前的领圞袖人物，却远远超过了那种程度。
贾维克刚刚的话纯粹是在抱怨这种被他反感的状况，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理解，他就像是在吃洛珂娜的醋一样。考虑到亚廉科和贾维克之间同时兼具师生、上下级和战友的关系，若是对其进一步推理……
“你在胡乱想些什么？”贾维克瞪着阿奎娜说，“你要知道，那在帝圞国里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啊哈，”阿奎娜突然笑着说，“别害羞，贾维克~~~你其实该看得出来，那些方面的法圞律在这个自圞治区显然已经不存在了……”
“……”
贾维克语塞了——结合目前环境，他必须承认阿奎娜可能是对的。
普洛仙帝圞国走的是军事化路线，而且无人科技发展十分受限圞制。这就意味着长期的人力消耗和新鲜血液的补充。因此，在帝圞国境内，普洛仙人若是选择了那条不可能会诞下子嗣的取向之路，死亡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问题在于，亚廉科作为目前自圞治区的实际领圞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一个伊鲁卡斯女人共处一室，两人之间显然也不可能有正常的后代，而根据法圞律的公平原则，阿奎娜说的观点极有可能是事实。
“这件事不可能拖太久……总有一天会有解决办法的。”
阿奎娜依然用戏谑的语气说：“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我……”
“所以你是哪种人？你那尊敬的领圞袖都做出表率了……呃……咳咳……”
阿奎娜本来已经倾身向前，结果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收住嘴，避开目光靠了回去。
这下贾维克反倒眯起四只眼睛来打量她。他本能地想从空气中提取信息素，却意识到这不过是普洛仙人很长时间以来都改不了的坏毛病——从他们和这些鸟型种圞族接圞触开始，普洛仙的化学家、生物学家乃至社圞会学家，都试图破圞解伊鲁卡斯人的“思维屏壁”，然而直到帝圞国的末圞日都毫无进展。
贾维克知道这是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而同时他又从半年圞前就能猜到阿奎娜的一些想法，但麻烦就在于他不可能探知她的真圞实思维。这种混沌的状况如同布满了彩色乱点的色盲测试，而贾维克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偏偏是个“色弱”。
“阿奎娜，”他最终严肃地说，“你刚才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但如果你到处乱说……”
“瞧瞧你，总是一副正儿八经铁血无情的样子，”他对面的女人反而用少见多怪的表情看着他，“你和你敬爱的长官似乎也没太多时间私下里聊天吧，所以你根本不知道……”
“我几乎每天都要开圞会，当然没你那么闲……”
贾维克本来想换个话题，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所以，你是和他聊了什么？”
“不是和他，是和西涟上校……不过你确定真的想听么？”
“直说有何妨？”
“因为我觉得那些话可能会让你这个死正经儿大发雷霆的……”
“你这样以退为进没好处的……”
贾维克听她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感到某种反感，但他也必须承认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哪怕对方所说的话真的可能影响他的某些认知。
“你是不是觉得西涟上校和费列萨特长官的关系进展很奇怪？”
贾维克停了两秒之后才说：“是的。”
亚廉科和他讲过那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思量下来贾维克就知道那是泛泛而谈——两名异性战友之间惺惺相惜的情谊早就被各种小说用烂了……他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当信息吸收了，然而现在阿奎娜暗示了这背后其实有更深的缘由。
“这种事不是突然发生的了……”
阿奎娜用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据西涟上校说，我们两族之间的士兵早就这样了。”
“什……？”
贾维克几乎从开始服役起就和亚廉科在一起，不过两人在年轻时代共处十多年后，前者就被调去了伊甸主星。那个时候帝圞国还没有正式启动基于绝望前景的“涅槃”项目，所以在那之前贾维克一直都率领着一支或多支能快速反应的抵圞抗力量。他在帝圞国最后一段日子里的角色定位有点类似后世的大卫·安德森，不过区别在于，安德森的部下基本全是人类，而贾维克手下除了少量嫡系，一度大量是非普洛仙人的外族雇圞佣军或志愿兵，而且其中并没有多少伊鲁卡斯人。
亚廉科的情况则不同。在贾维克被调走后不久，亚廉科的驻地就面圞临了压力不大但频率很高的收割者围圞攻。于是一批擅长长久作战的伊鲁卡斯人被调了过来……这些亚廉科已经告诉贾维克了。不过，现在阿奎娜却指出了亚廉科可能刻意忽略而没有告诉贾维克的一件事——
“……他没告诉你那些被调到他手下的伊鲁卡斯人无一例外都是女的么？”
“……”
这下贾维克恍然大悟——伊鲁卡斯人的雌性成熟比雄性早，而且成年后也是雌性在体型和抗压能力上占优，这导致伊鲁卡斯人相对普洛仙人来说比较偏母性社圞会……而放在亚廉科那边的状况下，显然，为了支援他而被更高层调过去的伊鲁卡斯人全是善战的雌性也是能够理解的，然而，如果顺着阿奎娜最开始点出的那个问题来想的话。
“我们的士兵……？”
“嗯，对，对……”
阿奎娜用不耐烦的语气说——
“……你们的那些男子汉们，就算都和你一样死正经，时候到了也还是要舒缓舒缓身圞体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里我们两族之间这么和睦？”
“……”
贾维克无圞言圞以圞对——他虽然不知道有关后来抵达的伊鲁卡斯人的具体细节，但他知道，亚廉科所指挥的那个战区，并不是一颗富裕的殖民星球。换句话说，这个星球没有需要保护或撤离的老弱妇孺，而是挤满了帝圞国的雄性成年士兵。
“但你知道我们的法圞律，”他强圞硬地指出，“不谈现在，只谈过去……两族之间发生这种私通关系等同于你说的，也属于取向不正常的范畴，是要被处死的……”
“啊哈，没错，所以我也是这么对西涟上校说的。”阿奎娜淡淡地评论道，“但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
“‘假设，在外面的一群怪物随时有可能把你一家人全杀光的时候，你还会在乎某些小节么’？”
“但这是军纪……”
“我知道，我知道，”阿奎娜不耐烦地展开羽毛挥了挥手，“但军纪也有涣散的时候，显然你们普洛仙人在这方面可能还不如我们……”
“……”
这话称得上对贾维克整个种圞族的侮辱，但贾维克现在脑子里担心的已经不是这个——他想象着一个他从来不敢想的光景，并为此感到异样。
这算不上恶心的感觉……因为从他内心深处，尤其是回想起五万年圞前最后那段时光的记忆时，一种称得上嫉妒的心情甚至涌了上来。如同他是在天寒地冻的雪山上和雪怪作战，而远隔几个悬臂的同伴却在河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杀鳄鱼一样……
“西涟还告诉你什么？……”
贾维克刚问出来，又加上一句更具体的——
“……亚廉科到底怎么处置自己辖区内的这些事的？”
“西涟告诉我，最开始确实有处置，但毕竟人手少一个就是少一个……你说的极刑是不可取的，所以用更繁重的任务作为惩罚代替，然而你知道的，我们两族之间的结盟是由于收割者的压倒性威胁……说到底，你们普洛仙人从根源上就没资格控圞制我们，所以受到惩罚的士兵在付完代价后又被我的同族主动找上了……”
“等等，你是说……那些伊鲁卡斯人……是自愿的？”
“废话！”阿奎娜用看白圞痴的眼神看着贾维克，“若不是自愿，凭你们的那点异能，难道还能指望硬来么？！而且西涟她说，她在到费列萨特的驻地之前就已经注意到类似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发生了，都是她手下的年轻姑娘告诉她的。她一开始也不相信，但随后就不得不信了……”
“你们……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难道是帝圞国高层下的命令么？”
“我说啦，除非是为了对抗收割者的需要，你们没资格对我们下命令……何况根据西涟上校的说法，这一套挺管用的。费列萨特那家伙确实在一开始不遗余力地打圞压，但结果在一场在小行星带上的战斗中……他跟你讲过吧？”
“是的，但是……”
“嗯，我猜他绝对略去了战斗结束一天后的那个晚上的情形……你想听么？”
“不，别跟我说，”贾维克猛烈地摇摇头，“我不想听！”
“你这家伙。”阿奎娜砸着嘴说，“都到了这地步还死正经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
贾维克脑海中闪过在同一座建筑内但不同楼层不同圞房间，晚上卧室里的情景。因为没经历过，他不可能想象出真圞实的情况，但他能想象大致会是什么样子。
“你凭什么认为西涟和你说的是真话？”
“但她又干嘛对我说圞谎呢？”阿奎娜一摊双臂，“我们是老友了。她也愿意和我处关系。你们两个大男人聊公事的时候，你总是看她不顺眼……她知道，所以就避开了，然后来找我聊天，只要聊着聊着，她就建议我……”
“建议你什么？”
贾维克漫不经心地问道，结果阿奎娜的反应却很大：“啊，那不是重点……总之，她把五万年圞前的很多事都跟我说了……我一开始确实也不太相信，但根本找不出里面的毛病……你们这些普洛仙人啊，毕竟还没有冷血无情到那种地步……”
“……”
贾维克很想反驳，甚至诡圞辩，但他毕竟是个军人，毕竟从出生开始就从事这个要求尽可能实事求是的职业……他没办法用站不住脚的雄辩来驳倒对方。相反，有些他深知的事实反倒成为了支持对方观点的证据。
伊鲁卡斯人不会被普洛仙人读取思想，就算是身圞体发生直接接圞触也不会——这一点普洛仙人老早就知道了。虽然这激化了两族之间在收割者入侵前夕的惨烈战争，而在联合阵线建立之后也对指挥和调度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不便，但从另一个方面讲，普洛仙人却能对伊鲁卡斯人产生某种异样的信赖。
对于其他附庸种圞族来说，活在帝圞国的管控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为普洛仙人的军事化统圞治，虽然能靠优越的管理手段保证附庸的领地安全和生活富足，但在思想上的压圞制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来自附庸种圞族成员脑内的哪怕一点点叛逆想法都可能被路过的普洛仙人察觉，紧随而至的就是针对该人的暗中跟监和意识评估。如果这个人只是个在课堂上想太多的学圞生，那针对目标的措施可能只是最基本的警告或潜移默化的引导式教育，而如果这个人是个坚定的反叛分圞子，那最后该人的命运很有可能就是声誉甚至肉圞体的毁灭。
哪怕这些证言出自活生生的普洛仙人之口，目前也有很多研究普洛仙的学者，主要是阿莎丽人，对这一情况表示怀疑。在她们看来，普洛仙帝圞国哪怕是在统圞治大部分银河星区之后也延续了很长时间，他们完全能完成对附庸种圞族的改造，让后者融入自己的圈子，而且心服口服，然而，普洛仙人自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贾维克听她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感到某种反感，但他也必须承认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哪怕对方所说的话真的可能影响他的某些认知。
“你是不是觉得西涟上校和费列萨特长官的关系进展很奇怪？”
贾维克停了两秒之后才说：“是的。”
亚廉科和他讲过那是怎么回事，但仔细思量下来贾维克就知道那是泛泛而谈——两名异性战友之间惺惺相惜的情谊早就被各种小说用烂了……他对此不感兴趣，只是当信息吸收了，然而现在阿奎娜暗示了这背后其实有更深的缘由。
“这种事不是突然发生的了……”
阿奎娜用装出来的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据西涟上校说，我们两族之间的士兵早就这样了。”
“什……？”
贾维克几乎从开始服役起就和亚廉科在一起，不过两人在年轻时代共处十多年后，前者就被调去了伊甸主星。那个时候帝圞国还没有正式启动基于绝望前景的“涅槃”项目，所以在那之前贾维克一直都率领着一支或多支能快速反应的抵圞抗力量。他在帝圞国最后一段日子里的角色定位有点类似后世的大卫·安德森，不过区别在于，安德森的部下基本全是人类，而贾维克手下除了少量嫡系，一度大量是非普洛仙人的外族雇圞佣军或志愿兵，而且其中并没有多少伊鲁卡斯人。
亚廉科的情况则不同。在贾维克被调走后不久，亚廉科的驻地就面圞临了压力不大但频率很高的收割者围圞攻。于是一批擅长长久作战的伊鲁卡斯人被调了过来……这些亚廉科已经告诉贾维克了。不过，现在阿奎娜却指出了亚廉科可能刻意忽略而没有告诉贾维克的一件事——
“……他没告诉你那些被调到他手下的伊鲁卡斯人无一例外都是女的么？”
“……”
这下贾维克恍然大悟——伊鲁卡斯人的雌性成熟比雄性早，而且成年后也是雌性在体型和抗压能力上占优，这导致伊鲁卡斯人相对普洛仙人来说比较偏母性社圞会……而放在亚廉科那边的状况下，显然，为了支援他而被更高层调过去的伊鲁卡斯人全是善战的雌性也是能够理解的，然而，如果顺着阿奎娜最开始点出的那个问题来想的话。
“我们的士兵……？”
“嗯，对，对……”
阿奎娜用不耐烦的语气说——
“……你们的那些男子汉们，就算都和你一样死正经，时候到了也还是要舒缓舒缓身圞体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里我们两族之间这么和睦？”
“……”
贾维克无圞言圞以圞对——他虽然不知道有关后来抵达的伊鲁卡斯人的具体细节，但他知道，亚廉科所指挥的那个战区，并不是一颗富裕的殖民星球。换句话说，这个星球没有需要保护或撤离的老弱妇孺，而是挤满了帝圞国的雄性成年士兵。
“但你知道我们的法圞律，”他强圞硬地指出，“不谈现在，只谈过去……两族之间发生这种私通关系等同于你说的，也属于取向不正常的范畴，是要被处死的……”
“啊哈，没错，所以我也是这么对西涟上校说的。”阿奎娜淡淡地评论道，“但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
“‘假设，在外面的一群怪物随时有可能把你一家人全杀光的时候，你还会在乎某些小节么’？”
“但这是军纪……”
“我知道，我知道，”阿奎娜不耐烦地展开羽毛挥了挥手，“但军纪也有涣散的时候，显然你们普洛仙人在这方面可能还不如我们……”
“……”
这话称得上对贾维克整个种圞族的侮辱，但贾维克现在脑子里担心的已经不是这个——他想象着一个他从来不敢想的光景，并为此感到异样。
这算不上恶心的感觉……因为从他内心深处，尤其是回想起五万年圞前最后那段时光的记忆时，一种称得上嫉妒的心情甚至涌了上来。如同他是在天寒地冻的雪山上和雪怪作战，而远隔几个悬臂的同伴却在河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杀鳄鱼一样……
“西涟还告诉你什么？……”
贾维克刚问出来，又加上一句更具体的——
“……亚廉科到底怎么处置自己辖区内的这些事的？”
“西涟告诉我，最开始确实有处置，但毕竟人手少一个就是少一个……你说的极刑是不可取的，所以用更繁重的任务作为惩罚代替，然而你知道的，我们两族之间的结盟是由于收割者的压倒性威胁……说到底，你们普洛仙人从根源上就没资格控圞制我们，所以受到惩罚的士兵在付完代价后又被我的同族主动找上了……”
“等等，你是说……那些伊鲁卡斯人……是自愿的？”
“废话！”阿奎娜用看白圞痴的眼神看着贾维克，“若不是自愿，凭你们的那点异能，难道还能指望硬来么？！而且西涟她说，她在到费列萨特的驻地之前就已经注意到类似的情况在别的地方发生了，都是她手下的年轻姑娘告诉她的。她一开始也不相信，但随后就不得不信了……”
“你们……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这难道是帝圞国高层下的命令么？”
“我说啦，除非是为了对抗收割者的需要，你们没资格对我们下命令……何况根据西涟上校的说法，这一套挺管用的。费列萨特那家伙确实在一开始不遗余力地打圞压，但结果在一场在小行星带上的战斗中……他跟你讲过吧？”
“是的，但是……”
“嗯，我猜他绝对略去了战斗结束一天后的那个晚上的情形……你想听么？”
“不，别跟我说，”贾维克猛烈地摇摇头，“我不想听！”
“你这家伙。”阿奎娜砸着嘴说，“都到了这地步还死正经干什么。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
贾维克脑海中闪过在同一座建筑内但不同楼层不同圞房间，晚上卧室里的情景。因为没经历过，他不可能想象出真圞实的情况，但他能想象大致会是什么样子。
“你凭什么认为西涟和你说的是真话？”
“但她又干嘛对我说圞谎呢？”阿奎娜一摊双臂，“我们是老友了。她也愿意和我处关系。你们两个大男人聊公事的时候，你总是看她不顺眼……她知道，所以就避开了，然后来找我聊天，只要聊着聊着，她就建议我……”
“建议你什么？”
贾维克漫不经心地问道，结果阿奎娜的反应却很大：“啊，那不是重点……总之，她把五万年圞前的很多事都跟我说了……我一开始确实也不太相信，但根本找不出里面的毛病……你们这些普洛仙人啊，毕竟还没有冷血无情到那种地步……”
“……”
贾维克很想反驳，甚至诡圞辩，但他毕竟是个军人，毕竟从出生开始就从事这个要求尽可能实事求是的职业……他没办法用站不住脚的雄辩来驳倒对方。相反，有些他深知的事实反倒成为了支持对方观点的证据。
伊鲁卡斯人不会被普洛仙人读取思想，就算是身圞体发生直接接圞触也不会——这一点普洛仙人老早就知道了。虽然这激化了两族之间在收割者入侵前夕的惨烈战争，而在联合阵线建立之后也对指挥和调度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不便，但从另一个方面讲，普洛仙人却能对伊鲁卡斯人产生某种异样的信赖。
对于其他附庸种圞族来说，活在帝圞国的管控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因为普洛仙人的军事化统圞治，虽然能靠优越的管理手段保证附庸的领地安全和生活富足，但在思想上的压圞制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来自附庸种圞族成员脑内的哪怕一点点叛逆想法都可能被路过的普洛仙人察觉，紧随而至的就是针对该人的暗中跟监和意识评估。如果这个人只是个在课堂上想太多的学圞生，那针对目标的措施可能只是最基本的警告或潜移默化的引导式教育，而如果这个人是个坚定的反叛分圞子，那最后该人的命运很有可能就是声誉甚至肉圞体的毁灭。
哪怕这些证言出自活生生的普洛仙人之口，目前也有很多研究普洛仙的学者，主要是阿莎丽人，对这一情况表示怀疑。在她们看来，普洛仙帝圞国哪怕是在统圞治大部分银河星区之后也延续了很长时间，他们完全能完成对附庸种圞族的改造，让后者融入自己的圈子，而且心服口服，然而，普洛仙人自己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普洛仙人能在征服一个种圞族后迅速粉碎当地的任何反叛力量，靠的是他们的信息素读取能力，而他们的信息素读取能力，靠的是他们进化出来的与众不同的肉圞体……这种生理上的差别靠文化手段是抹消不掉的。在普洛仙人眼里，绝大部分附庸种圞族的思想都如同玻璃柜里的展品一样一目了然。帝圞国在早期曾经试图剔除过一切令他们反感的东西，但这样做的结果却是把附庸种圞族变成没有利圞用价值的废物，所以后来帝圞国降低自己的要求，只求做到能在叛圞徒出现或造成破圞坏之前先发制人。
然而这一套模式对伊鲁卡斯人不管用，因为普洛仙人根本无法察觉他们潜在的叛圞变想法，所以从一开始确定这一点之后，普洛仙人针对伊鲁卡斯种群的策略就是，就算帝圞国能完成对帕勒文的征服，绝大多数伊鲁卡斯人也会被限圞制在他们自己的家园中。离开帕勒文前往帝圞国其他疆域的伊鲁卡斯人也会受到比其他附庸们更加严密的管控。
普洛仙人会制定这样的政圞策，本质是出于对这个异族未知性的恐惧，但等到两族开始抗击收割者，伊鲁卡斯人尽管在官方档圞案里是被尽量略去的存在，但在知情人圞士的眼里，他们却是绝对的正面典型。
原因在于，正是一直以来施加给附庸们的高压和对他们的小程度纵容，加剧了他们对处于社圞会顶层的普洛仙人的憎恨。收割者一入侵，它们压倒性的力量就引起了那些附庸的错觉，而且收割者很显然观察并研究过普洛仙帝圞国的社圞会模式，一开始对附庸种圞族的领地并不用武力进攻，而是展开名为谈判实为教圞化的接圞触策略，于是还没从神堡陷落的惊惶中回过神来的普洛仙人就发现自己的仆役们成建制地倒戈。后来，虽然被教圞化者的结局带来的恐怖心理效果在战争中期抑制了附庸种圞族的叛乱规模，让还有力量进行抵圞抗的有机体种圞族重新团圞结圞起圞来，但严重的损害已经在早期造成，而且普洛仙人对外族的不信任也进一步加深。
相反，伊鲁卡斯人不会被教圞化的特性让他们能赢得已是垂暮的帝圞国的信任，就算读不了他们的思想，但帝圞国高层知道，这个鸟型种圞族在收割者退却之前就算有心也无力在普洛仙人背后有组圞织地捅刀子。贾维克很清楚这些，但刚刚由阿奎娜转达的来自洛珂娜的描述，却让他不愿但不得不思考另一种情况……
<探知不到身边的人在想什么……是一件好事么？>
他想象着一个因为失去同伴而情绪低落的普洛仙士兵身边走过来一个正值青年的伊鲁卡斯女人。两人因为都处于一条正在下沉的船上而能互相体谅。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普洛仙人来说，他无法探知身边异族的真圞实想法，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在伊鲁卡斯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某些靠自我意识根本控圞制不住的负圞面情绪，也不会影响到他——因为只要她不用嘴说出来，他就根本察觉不到。
然后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贾维克在来这个自圞治区之后早就猜到，只是不愿去想，像是这样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样……他不愿去想象自己的同族接受那些鸟儿靠身圞体进行施舍的情景——虫和鸟是天敌，这两者怎么能用这种方式相互安抚？
然而他知道，除非是他出了幻觉，发生在亚廉科和洛珂娜之间的事就不可能是假的。贾维克基本上只和自圞治区高层的人呆在一起。由于普洛仙人直到帝圞国覆圞灭都是社圞会顶层，这习惯延续到了这个自圞治区里，所以他在会圞议室里见到的自然都是自己的同族，不过，他在某天给亚廉科递交一份实体材料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一个少圞妇阶段的伊鲁卡斯女性给一名年龄差不多的普洛仙男性办事员送晚餐……
贾维克知道，这种现象在自圞治区内的比例不可能太大，而且两个种圞族之间既不可能有自然的子嗣，也没有允许产生基因改造式后代的法圞律空档，但……
“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同意他……”
贾维克低着头说，突然又抬起脸来——
“……但是，阿奎娜，那这里的雄性伊鲁卡斯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他们不是西涟上校最开始带去的士兵。他们是后来和费列萨特的队伍会合的，还有一些来自本来就在伊里姆待命的人……”
“西涟有告诉你有关设施的来源问题么？”
“这个……”
阿奎娜歪着头想了想——
“……好像没说……”
“好吧……”
贾维克打算把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略过，避免阿奎娜起疑，不过后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说：“哦，对了，贾维克，西涟上校给我泄圞了一个密……但我想我应该和你说……”
“什么？”
贾维克警惕地挺了挺圞腰。
“过段时间，费列萨特可能就会召集一场全面民会，要讨论领圞袖问题……”
“……”
贾维克愣了——他不是没料到这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某种程度上来说，普洛仙帝圞国的末期算得上一片混乱。“涅槃”项目是基于战争胜利无望的前景，不得已而让被选出的人在地圞下堡垒休眠的策略。收割者从被教圞化人员那里探知了这个项目，就像它们截取了有关“擎天炉”的情报一样，然后采取了措施。
收割者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所以在贾维克躺进自己的休眠舱之前，他就已经得知有全银河至少有90%的休眠基圞地都被摧毁了。某种程度上，他怀疑自己的幸存也是因为收割者已经杀死了伊甸主星上准备休眠的30万圞人，还有后来电脑出于能源不足的考虑而杀死了其他几百个休眠舱里的人——这样收割者挖开基圞地的外层后，就很难从成打成打的死人中辨别出还活着的他。
如果他能幸存，而且亚廉科所在的休眠基圞地能完整地保存下来，那么按理说也可能有其他的休眠基圞地留存至今。亚廉科苏醒并重回指挥位后，贾维克就建议去寻找其他休眠基圞地，目前这个搜寻工作还在进行，但这个节骨眼上亚廉科提出要处理领圞袖名义问题，就显得有些不妥。
“我们还没把所有地方都找到……”
“西涟上校告诉我，”阿奎娜用有点难受的声音说，“目前为止搜索队全都无功而返。正式报告你还没看……但如果告诉大家……”
“……”
贾维克知道，这很难接受。
目前银河系里已确认的普洛仙总人口是2000万，伊鲁卡斯人是1500万。两族加在一起的数量还抵不上地球上一个小国的人口。普洛仙人虽然是由虫类种圞族进化而来，但在漫长的演化中已经失去了虫类生物引以为傲的强繁殖力，而伊鲁卡斯人更是少子，何况两族之间现在还有异族相通现象……
这个小世界，若是在收割者退却之后立即建立起来，倒也有可能在五万年内夺回过去帝圞国一半的版图，但眼下，银河系已经显得太挤了，留给一个新帝圞国的发展空间非常有限，何况贾维克刚苏醒就告诉了世人普洛仙文明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浪漫和和平，这反过来加深了银河各圞界对这个故去帝圞国的怀疑和戒备。
<我懂了……>
贾维克想到，虽然位于比亚廉科更高层的普洛仙人可能也在别处活着，但根据帝圞国在战争中定下的规矩，亚廉科也有权圞利自命为最高领圞袖，甚至登基为帝。尽管普洛仙人的历圞史里也有记载几次由皇座引发的流圞血事圞件，但特殊情况下，结合普洛仙人精神交流障碍小的特点，贾维克觉得就算以后又发现更有资格的还活着的领圞袖，亚廉科让出位置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
在贾维克低头思考起这个自圞治区的前途和未来时，阿奎娜凝视着他，突然带点愠怒地用哼了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
贾维克不懂她要干什么，然后就看到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么？”
“嗯对，”阿奎娜头也不回地说，“你没什么可说的么？”
“是你自己找上圞门来的吧……”
“对啊，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办，先回去了。再见！”
<你会有什么事情要办……？>
贾维克怀疑这一点，而没等他回过神来，看上去似乎有点气愤的阿奎娜已经消失在了闭合的门后。
“……”
贾维克回味着她说的话，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刚才无意识地注视着的，那伊鲁卡斯人被紧身短裤包裹圞着又有两条长尾羽和纱巾遮掩的臀圞部，还有两条有薄羽毛覆盖的结实大圞腿……
这时他才想起来，阿奎娜刚才穿的不是她常用的那套便于活动的衣服，而是五万年圞前在伊鲁卡斯社圞会中流行的一套社交礼服，加上之前由她说但实出自洛珂娜之口的那些话，贾维克脑中浮现出一些可能性
<打住……你在想什么……>
贾维克晃晃脑袋，把那些奇怪的幻想赶出脑海，专心去思考和莉亚拉谈过的有关入侵种圞族的事情。
他当然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此时阿奎那正在下午的走廊上大踏步前进，嘴里愤愤嘟哝着：“那个听不懂人话的笨圞蛋……被工作塞满的蟑螂脑袋……”
——————
2188年12月11日 05:21（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艾斯巴特
当被摧毁的巡洋舰从天落下的时候，也许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会庆幸回归派并没有无畏舰来守卫这个星球……
然而这一套模式对伊鲁卡斯人不管用，因为普洛仙人根本无法察觉他们潜在的叛圞变想法，所以从一开始确定这一点之后，普洛仙人针对伊鲁卡斯种群的策略就是，就算帝圞国能完成对帕勒文的征服，绝大多数伊鲁卡斯人也会被限圞制在他们自己的家园中。离开帕勒文前往帝圞国其他疆域的伊鲁卡斯人也会受到比其他附庸们更加严密的管控。
普洛仙人会制定这样的政圞策，本质是出于对这个异族未知性的恐惧，但等到两族开始抗击收割者，伊鲁卡斯人尽管在官方档圞案里是被尽量略去的存在，但在知情人圞士的眼里，他们却是绝对的正面典型。
原因在于，正是一直以来施加给附庸们的高压和对他们的小程度纵容，加剧了他们对处于社圞会顶层的普洛仙人的憎恨。收割者一入侵，它们压倒性的力量就引起了那些附庸的错觉，而且收割者很显然观察并研究过普洛仙帝圞国的社圞会模式，一开始对附庸种圞族的领地并不用武力进攻，而是展开名为谈判实为教圞化的接圞触策略，于是还没从神堡陷落的惊惶中回过神来的普洛仙人就发现自己的仆役们成建制地倒戈。后来，虽然被教圞化者的结局带来的恐怖心理效果在战争中期抑制了附庸种圞族的叛乱规模，让还有力量进行抵圞抗的有机体种圞族重新团圞结圞起圞来，但严重的损害已经在早期造成，而且普洛仙人对外族的不信任也进一步加深。
相反，伊鲁卡斯人不会被教圞化的特性让他们能赢得已是垂暮的帝圞国的信任，就算读不了他们的思想，但帝圞国高层知道，这个鸟型种圞族在收割者退却之前就算有心也无力在普洛仙人背后有组圞织地捅刀子。贾维克很清楚这些，但刚刚由阿奎娜转达的来自洛珂娜的描述，却让他不愿但不得不思考另一种情况……
<探知不到身边的人在想什么……是一件好事么？>
他想象着一个因为失去同伴而情绪低落的普洛仙士兵身边走过来一个正值青年的伊鲁卡斯女人。两人因为都处于一条正在下沉的船上而能互相体谅。更重要的是，对于这普洛仙人来说，他无法探知身边异族的真圞实想法，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在伊鲁卡斯人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某些靠自我意识根本控圞制不住的负圞面情绪，也不会影响到他——因为只要她不用嘴说出来，他就根本察觉不到。
然后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贾维克在来这个自圞治区之后早就猜到，只是不愿去想，像是这样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样……他不愿去想象自己的同族接受那些鸟儿靠身圞体进行施舍的情景——虫和鸟是天敌，这两者怎么能用这种方式相互安抚？
然而他知道，除非是他出了幻觉，发生在亚廉科和洛珂娜之间的事就不可能是假的。贾维克基本上只和自圞治区高层的人呆在一起。由于普洛仙人直到帝圞国覆圞灭都是社圞会顶层，这习惯延续到了这个自圞治区里，所以他在会圞议室里见到的自然都是自己的同族，不过，他在某天给亚廉科递交一份实体材料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一个少圞妇阶段的伊鲁卡斯女性给一名年龄差不多的普洛仙男性办事员送晚餐……
贾维克知道，这种现象在自圞治区内的比例不可能太大，而且两个种圞族之间既不可能有自然的子嗣，也没有允许产生基因改造式后代的法圞律空档，但……
“唯独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同意他……”
贾维克低着头说，突然又抬起脸来——
“……但是，阿奎娜，那这里的雄性伊鲁卡斯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啊，他们不是西涟上校最开始带去的士兵。他们是后来和费列萨特的队伍会合的，还有一些来自本来就在伊里姆待命的人……”
“西涟有告诉你有关设施的来源问题么？”
“这个……”
阿奎娜歪着头想了想——
“……好像没说……”
“好吧……”
贾维克打算把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略过，避免阿奎娜起疑，不过后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说：“哦，对了，贾维克，西涟上校给我泄圞了一个密……但我想我应该和你说……”
“什么？”
贾维克警惕地挺了挺圞腰。
“过段时间，费列萨特可能就会召集一场全面民会，要讨论领圞袖问题……”
“……”
贾维克愣了——他不是没料到这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某种程度上来说，普洛仙帝圞国的末期算得上一片混乱。“涅槃”项目是基于战争胜利无望的前景，不得已而让被选出的人在地圞下堡垒休眠的策略。收割者从被教圞化人员那里探知了这个项目，就像它们截取了有关“擎天炉”的情报一样，然后采取了措施。
收割者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所以在贾维克躺进自己的休眠舱之前，他就已经得知有全银河至少有90%的休眠基圞地都被摧毁了。某种程度上，他怀疑自己的幸存也是因为收割者已经杀死了伊甸主星上准备休眠的30万圞人，还有后来电脑出于能源不足的考虑而杀死了其他几百个休眠舱里的人——这样收割者挖开基圞地的外层后，就很难从成打成打的死人中辨别出还活着的他。
如果他能幸存，而且亚廉科所在的休眠基圞地能完整地保存下来，那么按理说也可能有其他的休眠基圞地留存至今。亚廉科苏醒并重回指挥位后，贾维克就建议去寻找其他休眠基圞地，目前这个搜寻工作还在进行，但这个节骨眼上亚廉科提出要处理领圞袖名义问题，就显得有些不妥。
“我们还没把所有地方都找到……”
“西涟上校告诉我，”阿奎娜用有点难受的声音说，“目前为止搜索队全都无功而返。正式报告你还没看……但如果告诉大家……”
“……”
贾维克知道，这很难接受。
目前银河系里已确认的普洛仙总人口是2000万，伊鲁卡斯人是1500万。两族加在一起的数量还抵不上地球上一个小国的人口。普洛仙人虽然是由虫类种圞族进化而来，但在漫长的演化中已经失去了虫类生物引以为傲的强繁殖力，而伊鲁卡斯人更是少子，何况两族之间现在还有异族相通现象……
这个小世界，若是在收割者退却之后立即建立起来，倒也有可能在五万年内夺回过去帝圞国一半的版图，但眼下，银河系已经显得太挤了，留给一个新帝圞国的发展空间非常有限，何况贾维克刚苏醒就告诉了世人普洛仙文明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浪漫和和平，这反过来加深了银河各圞界对这个故去帝圞国的怀疑和戒备。
<我懂了……>
贾维克想到，虽然位于比亚廉科更高层的普洛仙人可能也在别处活着，但根据帝圞国在战争中定下的规矩，亚廉科也有权圞利自命为最高领圞袖，甚至登基为帝。尽管普洛仙人的历圞史里也有记载几次由皇座引发的流圞血事圞件，但特殊情况下，结合普洛仙人精神交流障碍小的特点，贾维克觉得就算以后又发现更有资格的还活着的领圞袖，亚廉科让出位置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
在贾维克低头思考起这个自圞治区的前途和未来时，阿奎娜凝视着他，突然带点愠怒地用哼了一声，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
贾维克不懂她要干什么，然后就看到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要走了么？”
“嗯对，”阿奎娜头也不回地说，“你没什么可说的么？”
“是你自己找上圞门来的吧……”
“对啊，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办，先回去了。再见！”
<你会有什么事情要办……？>
贾维克怀疑这一点，而没等他回过神来，看上去似乎有点气愤的阿奎娜已经消失在了闭合的门后。
“……”
贾维克回味着她说的话，脑海里却浮现出他刚才无意识地注视着的，那伊鲁卡斯人被紧身短裤包裹圞着又有两条长尾羽和纱巾遮掩的臀圞部，还有两条有薄羽毛覆盖的结实大圞腿……
这时他才想起来，阿奎娜刚才穿的不是她常用的那套便于活动的衣服，而是五万年圞前在伊鲁卡斯社圞会中流行的一套社交礼服，加上之前由她说但实出自洛珂娜之口的那些话，贾维克脑中浮现出一些可能性
<打住……你在想什么……>
贾维克晃晃脑袋，把那些奇怪的幻想赶出脑海，专心去思考和莉亚拉谈过的有关入侵种圞族的事情。
他当然不知道，或者说不想知道，此时阿奎那正在下午的走廊上大踏步前进，嘴里愤愤嘟哝着：“那个听不懂人话的笨圞蛋……被工作塞满的蟑螂脑袋……”
——————
2188年12月11日 05:21（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艾斯巴特
当被摧毁的巡洋舰从天落下的时候，也许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会庆幸回归派并没有无畏舰来守卫这个星球……
2188年12月11日 05:21（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艾斯巴特
当被摧毁的巡洋舰从天落下的时候，也许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会庆幸回归派并没有无畏舰来守卫这个星球……
神堡和星联在乌拉尔恒星系内都有情报来源，但从卡杉来的“临时组圝织力量”的侵攻舰队有圝意识地在和回归派的军力交战的同时，优先瓦解了星系内的通讯信标网络。这造成了很多消息的延误，同时混杂在侵攻舰队里的负责进行“情报扰乱”的特殊行动小组甚至劫持了一些通讯信标来发送假讯息——他们用的是阿莎丽人提圝供的解码技术，同时也是阿莎丽人向巴拉克提圝供了回归派布设在乌拉尔恒星系内所有通讯节点的位置。
那些被刻意散布出去的错误情报在某种程度上把外界的很多人引入歧途——人类得到的情报是，回归派在失去20艘左右的舰船外加4座太空基圝地后，就把太空军力从乌拉尔恒星系内撤走了，但实际上大部分所谓“被撤走”的星舰都关闭了护盾和武圝器系统，向卡杉派的军圝队投降了。
这些回归派的太空军人是可以逃跑的，但他们知道很快整个乌拉尔恒星系就会被“临时组圝织力量”的人彻底占据，所以他们的出路就是其他依然在回归派控圝制下的殖民地，但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第一共圝和国的首圝脑们从艾斯巴特的表面逃出来没有。如果没有，那其他名义上还在第一共圝和国境内的殖民星球可能会变成一盘散沙，逃到那些无法自保乃至于可能很快就同样被卡杉军占据的星球上并无意义。
“艾斯巴特星球上的同圝胞们！……”
从被劫持的通讯信标里有信号通圝过民用通道传遍整个乌拉尔恒星系——
“……我是巴塔瑞自圝治统合军事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领圝袖，拉格列·莫厚，我代圝表我的部下，以及凯特之巢内所有渴望种圝族统圝一的人讲话……”
“……首先，关于早些时候发生的战事，你们一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些时候，完全由民间力量组圝织起来的我军，出于和平的目的，敦促巴塔瑞回归倾向派为了种圝族大圝义，解除武圝装，将艾斯巴特交还给渴望团结的人们，然而其中的极端分圝子拒绝了这个高尚的建，并向我们开火。出于自卫，我方舰艇进行了还击。冲圝突很不幸地扩大化了……”
所谓“进行还击”的主力是新造的无畏舰，但它们本来就不在正式的战斗序列编制里。名义上，它们是受卡杉边境治安部门控圝制的“大型武圝装侦察船”……当然，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的尺寸似乎有点过大了……
“……顽固的殖民地极端分离分圝子拒绝停火，所以我们不得不忍着悲痛对同圝胞下手。我向诸位保证，我们坚决地履行了神堡公约所要求的交战法则，所有能搜救到的伤者都受到了及时的救治。我必须指出的是，这场没有必要的冲圝突的责任完全在于少数敌视卡杉，也就是我们巴塔瑞母星的极端分圝子。他们置种圝族整体利益于不顾，挑圝起了战争，并让战火蔓延到了卡杉……”
这个声音当然没有说明回归派的一些战舰背对着星球进行抵圝抗，而卡杉军无视了流弹落向地面的可能，执意朝它们开火。目前已经有一个有一千居民的小镇被变成了一个大坑。
“……在历圝史上，所有生活在凯特之巢的巴塔瑞人都该知道，艾斯巴特是我们一族的领土。我们的种圝族曾经光荣而且强大，在抵圝抗收割者的战争中首当其冲地充当了第一道防线，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然而在战后，回归派里的部分卑劣小人们靠欺圝骗和暴圝力的手段，和贪婪的外族合作，背叛其他人，为自己谋取利益，深深地伤害了我们的母星卡杉，并阻碍了巴塔瑞一族的复兴之路……”
“……我们，‘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违背了第二共圝和国的和平倾向，坚持要求艾斯巴特回到它真正的归属，卡杉的怀抱。我们出于自卫使用了武力，这当然不是完全合法的，但我们有在事后向伟大而明智的领圝袖卡哈拉·巴拉克上将请圝罪的觉圝悟。我们会用行动证明我们今天的举动是值得的……”
“……为了尽快结束战事，我们需要你们，艾斯巴特的人圝民，秉着维护种圝族团结的精神，充分配合我们的行动。你们会看到我们的民兵在街上巡逻，但只要您不参与任何反叛活动，保持冷静，我们就能保证您和您家人的人身安全。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都必须交出自家的过于危险的武圝器，有关类别的限定已经显示在画面的右下角……我必须声明的是，任何针对我方的攻击行为都会受到即时而且有效的还击。我们无意伤害任何人，但我们将会在艾斯巴特以卡杉的法圝律，也就是母星法圝律行圝事……”
“……我们非常理解有些人不愿相信我们的善意，为此我们也提圝供了另一条路——任何巴塔瑞人不愿留在艾斯巴特，可以拨打在屏幕左上角的号码，向我方提出申请。只要针对背景资料和随身财产的检圝查通圝过了，就有资格参与抽选。请原谅，我们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航程足够的民用舰船，但它们毕竟数量有限，因此撤离将会是阶段性的……我重复一遍，任何想要和平地离开艾斯巴特的本地巴塔瑞族居民，可以向我方提出申请并上交您的背景资料，经过检圝查后，针对第一批撤离者的抽选将会开始……被随机系统选中的人将乘坐我们的提圝供的民用飞船，在军圝队的护送下离开乌拉尔恒星系，前往其他所谓‘第一共圝和国’的领土……”
“……最后，愿伟大的巴塔瑞种圝族早日完成真正的统合。”
从卡杉军的地面部圝队降落到艾斯巴特的地面开始，这段声明每隔28分钟就在整个星球播送一次。在首府北普拉卡德，每个手里还有能用的通讯设备的人都能收听到这则除了必要讯息之外只有一个第一共圝和国标志在画面上旋转的视圝频声明。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则声明给他们带来恐惧，但有些人却将其视作希望。
昆妮·吉拉露宿街头已经有一天时间，而且她还带着自己5岁的儿子。他的丈夫在冲圝突发生的2小时后就死了——一艘被击毁的回归派轻巡洋舰的残骸落进了城里，把半个街区付之一炬。
如果那是一艘无畏舰，也许三分之一个首府都可能因此完蛋。但昆妮没心思为此感到庆幸，满面倦容的她将一个糕饼撕成大小两块，大的那个给了儿子，自己喝着清水，吃下小的那块。
除开在银圝行里账户里的钱，昆妮所有的财产总共价值不超过两万星币。她的家已经和丈夫一样没了，幸圝运的是她没有卷入两方地面部圝队的交战里。在一座空荡的桥下缩着身圝体的时候，昆妮注视着在50米外巡逻的，自称“民兵”的那些从天上降下的军人，心中却没有上去抓圝住他们的领队向他们哭喊着索要失去的一切的冲动。
她能说些什么呢？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也不关心政圝治。她只是从邻里的讨论里知道，回归派的人是被卡杉上的军圝队赶走的，而第二共圝和国拥有压倒性的军力。她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太空中率先开火挑圝起战事，而杀了她丈夫毁了她家的东西是回归派的星舰……作为一个专心顾家的妻子，她还有一个会因为饿肚子而哭泣的孩子要照顾，当愤怒、失望和责任同时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别无选择。
<离开……>
昆妮动过这个念头。她知道有些邻居在得知那次刺杀事圝件之后就立即收拾行李，提掉存款离开了艾斯巴特。她的丈夫当初犹豫过，但因为回归派的官方媒体进行了安抚，最终还是决定留下。结果现在他死了，用死亡的代价证明了那些邻人的正确——老鼠不会和船共存亡。问题在于，昆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离开这座每小时都传出零星枪声的城市。所有的空港都被占领了，城市内的几乎所有交通节点也都设立了检圝查哨。如果她在街上移动，会有民兵拦住她询问去向。她试过了，虽然那些人不会对她动粗，但在她说明自己并不知道具体要去哪里，而只是想在城里寻找补给品时，那些军人都抬高了手中的武圝器要求她调头回去。如此再三，她放弃了，回到了自己和儿子栖身的桥下。
“……我们非常理解有些人不愿相信我们的善意，为此我们也提圝供了另一条路——任何巴塔瑞人不愿留在艾斯巴特，可以拨打在屏幕左上角的号码，向我方提出申请……”
她身上还有电池，还能支持衣服内置的取暖器和通讯设备，因此她再次听见了那个其实根本不存在于卡杉军序列里的“领圝袖”的声音。在主妇精于计算的头脑、饥饿的肚肠和一个因失去父亲的悲伤而憔悴下来的孩子碰到一起后，昆妮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所以她在打过一个电圝话后就再一次动身了，抱着儿子，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路。没走100米，三名有“三十万圝人的复仇”标识的武圝装人员就拦住了她，询问她的去向，等昆妮用颤圝抖的语调说明她的意图后，她惊讶地发觉，那三名在她潜意识里绝对应该是敌人的男子竟然对她做出友善的举动——有一人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塞着睡袋、药圝品、食物等生活用圝品的沉重箱子，另一人想要替她照看孩子但未能如愿……总之，这三个人决定护送她到最近的撤离交通站，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冷漠地要求她不要乱跑。
“谢谢……谢谢你们……”
昆妮在交通站的门口和那三名巡逻者道别。那些人甚至把自己的口粮分了点给她，让她感激不尽。然后昆妮被守卫这个收圝容所的士兵带进了设施内。这个撤离交通站是由一座车店改成的，有重兵把守。昆妮在这里看见了几十个和她有同样想法的同族，而且看上去情况都和她差不多，要么失去了财产，要么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她在大厅的一角安顿下来，然后再度惊讶地从一名只装备了手圝枪的年轻民兵手里接过了一盘可口的热餐。那名士兵告诉她，他会在10分钟后回来向她索要身份档圝案并进行行李检圝查，然后才有可能让她参与撤离者的抽取。
“如果我没有抽到……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昆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里不可抑制地带着一丝恐惧——她毕竟是个在旧帝圝国时代活了二十多年的巴塔瑞人。虽然在收割者入侵到殖民地之前就和丈夫一起背井离乡，但更早些时候也知道巴塔瑞人是完全保留了奴圝隶制的文明。她害怕这整个撤离行动实际上是个把人丢进活地狱或者真地狱里的陷阱，但那名男兵微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
“第二共圝和国同样废除了奴圝隶制。没有人会被送进什么可怕的地方的。没有被系统抽中的人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送走上一批人的飞船回来，然后圝进行第二轮抽选。”
“那我在这里的生活……”
“您不用担心这个。”男兵摇摇头，“我们定点供应饮食，如果您和您的孩子有医圝疗需求，随时可以去医务室诊疗。如果有其他麻烦，只需要找最近的民兵卫士说明就好。”
“……”
昆妮抱着手里热腾腾的餐盘，心里已经激动起来……她一度以为从卡杉来的这些人是杀气腾腾的侵略者，但现在他们给无家可归的她一个远离战火的机会，甚至提圝供了临时住处和必要的生活必需品。昆妮不敢再问太多——她害怕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温柔会让她最终匍匐到他的脚下，亲圝吻他的战靴。
“谢谢……谢谢你们……”
“趁热快吃吧，我10分钟后回来找您登记资料。”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艾斯巴特
当被摧毁的巡洋舰从天落下的时候，也许这颗星球上的居民会庆幸回归派并没有无畏舰来守卫这个星球……
神堡和星联在乌拉尔恒星系内都有情报来源，但从卡杉来的“临时组圝织力量”的侵攻舰队有圝意识地在和回归派的军力交战的同时，优先瓦解了星系内的通讯信标网络。这造成了很多消息的延误，同时混杂在侵攻舰队里的负责进行“情报扰乱”的特殊行动小组甚至劫持了一些通讯信标来发送假讯息——他们用的是阿莎丽人提圝供的解码技术，同时也是阿莎丽人向巴拉克提圝供了回归派布设在乌拉尔恒星系内所有通讯节点的位置。
那些被刻意散布出去的错误情报在某种程度上把外界的很多人引入歧途——人类得到的情报是，回归派在失去20艘左右的舰船外加4座太空基圝地后，就把太空军力从乌拉尔恒星系内撤走了，但实际上大部分所谓“被撤走”的星舰都关闭了护盾和武圝器系统，向卡杉派的军圝队投降了。
这些回归派的太空军人是可以逃跑的，但他们知道很快整个乌拉尔恒星系就会被“临时组圝织力量”的人彻底占据，所以他们的出路就是其他依然在回归派控圝制下的殖民地，但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第一共圝和国的首圝脑们从艾斯巴特的表面逃出来没有。如果没有，那其他名义上还在第一共圝和国境内的殖民星球可能会变成一盘散沙，逃到那些无法自保乃至于可能很快就同样被卡杉军占据的星球上并无意义。
“艾斯巴特星球上的同圝胞们！……”
从被劫持的通讯信标里有信号通圝过民用通道传遍整个乌拉尔恒星系——
“……我是巴塔瑞自圝治统合军事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领圝袖，拉格列·莫厚，我代圝表我的部下，以及凯特之巢内所有渴望种圝族统圝一的人讲话……”
“……首先，关于早些时候发生的战事，你们一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些时候，完全由民间力量组圝织起来的我军，出于和平的目的，敦促巴塔瑞回归倾向派为了种圝族大圝义，解除武圝装，将艾斯巴特交还给渴望团结的人们，然而其中的极端分圝子拒绝了这个高尚的建，并向我们开火。出于自卫，我方舰艇进行了还击。冲圝突很不幸地扩大化了……”
所谓“进行还击”的主力是新造的无畏舰，但它们本来就不在正式的战斗序列编制里。名义上，它们是受卡杉边境治安部门控圝制的“大型武圝装侦察船”……当然，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们的尺寸似乎有点过大了……
“……顽固的殖民地极端分离分圝子拒绝停火，所以我们不得不忍着悲痛对同圝胞下手。我向诸位保证，我们坚决地履行了神堡公约所要求的交战法则，所有能搜救到的伤者都受到了及时的救治。我必须指出的是，这场没有必要的冲圝突的责任完全在于少数敌视卡杉，也就是我们巴塔瑞母星的极端分圝子。他们置种圝族整体利益于不顾，挑圝起了战争，并让战火蔓延到了卡杉……”
这个声音当然没有说明回归派的一些战舰背对着星球进行抵圝抗，而卡杉军无视了流弹落向地面的可能，执意朝它们开火。目前已经有一个有一千居民的小镇被变成了一个大坑。
“……在历圝史上，所有生活在凯特之巢的巴塔瑞人都该知道，艾斯巴特是我们一族的领土。我们的种圝族曾经光荣而且强大，在抵圝抗收割者的战争中首当其冲地充当了第一道防线，并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然而在战后，回归派里的部分卑劣小人们靠欺圝骗和暴圝力的手段，和贪婪的外族合作，背叛其他人，为自己谋取利益，深深地伤害了我们的母星卡杉，并阻碍了巴塔瑞一族的复兴之路……”
“……我们，‘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违背了第二共圝和国的和平倾向，坚持要求艾斯巴特回到它真正的归属，卡杉的怀抱。我们出于自卫使用了武力，这当然不是完全合法的，但我们有在事后向伟大而明智的领圝袖卡哈拉·巴拉克上将请圝罪的觉圝悟。我们会用行动证明我们今天的举动是值得的……”
“……为了尽快结束战事，我们需要你们，艾斯巴特的人圝民，秉着维护种圝族团结的精神，充分配合我们的行动。你们会看到我们的民兵在街上巡逻，但只要您不参与任何反叛活动，保持冷静，我们就能保证您和您家人的人身安全。出于安全考虑，所有人都必须交出自家的过于危险的武圝器，有关类别的限定已经显示在画面的右下角……我必须声明的是，任何针对我方的攻击行为都会受到即时而且有效的还击。我们无意伤害任何人，但我们将会在艾斯巴特以卡杉的法圝律，也就是母星法圝律行圝事……”
“……我们非常理解有些人不愿相信我们的善意，为此我们也提圝供了另一条路——任何巴塔瑞人不愿留在艾斯巴特，可以拨打在屏幕左上角的号码，向我方提出申请。只要针对背景资料和随身财产的检圝查通圝过了，就有资格参与抽选。请原谅，我们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航程足够的民用舰船，但它们毕竟数量有限，因此撤离将会是阶段性的……我重复一遍，任何想要和平地离开艾斯巴特的本地巴塔瑞族居民，可以向我方提出申请并上交您的背景资料，经过检圝查后，针对第一批撤离者的抽选将会开始……被随机系统选中的人将乘坐我们的提圝供的民用飞船，在军圝队的护送下离开乌拉尔恒星系，前往其他所谓‘第一共圝和国’的领土……”
“……最后，愿伟大的巴塔瑞种圝族早日完成真正的统合。”
从卡杉军的地面部圝队降落到艾斯巴特的地面开始，这段声明每隔28分钟就在整个星球播送一次。在首府北普拉卡德，每个手里还有能用的通讯设备的人都能收听到这则除了必要讯息之外只有一个第一共圝和国标志在画面上旋转的视圝频声明。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则声明给他们带来恐惧，但有些人却将其视作希望。
昆妮·吉拉露宿街头已经有一天时间，而且她还带着自己5岁的儿子。他的丈夫在冲圝突发生的2小时后就死了——一艘被击毁的回归派轻巡洋舰的残骸落进了城里，把半个街区付之一炬。
如果那是一艘无畏舰，也许三分之一个首府都可能因此完蛋。但昆妮没心思为此感到庆幸，满面倦容的她将一个糕饼撕成大小两块，大的那个给了儿子，自己喝着清水，吃下小的那块。
除开在银圝行里账户里的钱，昆妮所有的财产总共价值不超过两万星币。她的家已经和丈夫一样没了，幸圝运的是她没有卷入两方地面部圝队的交战里。在一座空荡的桥下缩着身圝体的时候，昆妮注视着在50米外巡逻的，自称“民兵”的那些从天上降下的军人，心中却没有上去抓圝住他们的领队向他们哭喊着索要失去的一切的冲动。
她能说些什么呢？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也不关心政圝治。她只是从邻里的讨论里知道，回归派的人是被卡杉上的军圝队赶走的，而第二共圝和国拥有压倒性的军力。她没有足够的信息来源，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太空中率先开火挑圝起战事，而杀了她丈夫毁了她家的东西是回归派的星舰……作为一个专心顾家的妻子，她还有一个会因为饿肚子而哭泣的孩子要照顾，当愤怒、失望和责任同时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别无选择。
<离开……>
昆妮动过这个念头。她知道有些邻居在得知那次刺杀事圝件之后就立即收拾行李，提掉存款离开了艾斯巴特。她的丈夫当初犹豫过，但因为回归派的官方媒体进行了安抚，最终还是决定留下。结果现在他死了，用死亡的代价证明了那些邻人的正确——老鼠不会和船共存亡。问题在于，昆妮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离开这座每小时都传出零星枪声的城市。所有的空港都被占领了，城市内的几乎所有交通节点也都设立了检圝查哨。如果她在街上移动，会有民兵拦住她询问去向。她试过了，虽然那些人不会对她动粗，但在她说明自己并不知道具体要去哪里，而只是想在城里寻找补给品时，那些军人都抬高了手中的武圝器要求她调头回去。如此再三，她放弃了，回到了自己和儿子栖身的桥下。
“……我们非常理解有些人不愿相信我们的善意，为此我们也提圝供了另一条路——任何巴塔瑞人不愿留在艾斯巴特，可以拨打在屏幕左上角的号码，向我方提出申请……”
她身上还有电池，还能支持衣服内置的取暖器和通讯设备，因此她再次听见了那个其实根本不存在于卡杉军序列里的“领圝袖”的声音。在主妇精于计算的头脑、饥饿的肚肠和一个因失去父亲的悲伤而憔悴下来的孩子碰到一起后，昆妮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所以她在打过一个电圝话后就再一次动身了，抱着儿子，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上了路。没走100米，三名有“三十万圝人的复仇”标识的武圝装人员就拦住了她，询问她的去向，等昆妮用颤圝抖的语调说明她的意图后，她惊讶地发觉，那三名在她潜意识里绝对应该是敌人的男子竟然对她做出友善的举动——有一人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塞着睡袋、药圝品、食物等生活用圝品的沉重箱子，另一人想要替她照看孩子但未能如愿……总之，这三个人决定护送她到最近的撤离交通站，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样冷漠地要求她不要乱跑。
“谢谢……谢谢你们……”
昆妮在交通站的门口和那三名巡逻者道别。那些人甚至把自己的口粮分了点给她，让她感激不尽。然后昆妮被守卫这个收圝容所的士兵带进了设施内。这个撤离交通站是由一座车店改成的，有重兵把守。昆妮在这里看见了几十个和她有同样想法的同族，而且看上去情况都和她差不多，要么失去了财产，要么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她在大厅的一角安顿下来，然后再度惊讶地从一名只装备了手圝枪的年轻民兵手里接过了一盘可口的热餐。那名士兵告诉她，他会在10分钟后回来向她索要身份档圝案并进行行李检圝查，然后才有可能让她参与撤离者的抽取。
“如果我没有抽到……你们会拿我怎么样？”
昆妮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里不可抑制地带着一丝恐惧——她毕竟是个在旧帝圝国时代活了二十多年的巴塔瑞人。虽然在收割者入侵到殖民地之前就和丈夫一起背井离乡，但更早些时候也知道巴塔瑞人是完全保留了奴圝隶制的文明。她害怕这整个撤离行动实际上是个把人丢进活地狱或者真地狱里的陷阱，但那名男兵微笑着打消了她的顾虑——
“第二共圝和国同样废除了奴圝隶制。没有人会被送进什么可怕的地方的。没有被系统抽中的人会继续留在这里，直到送走上一批人的飞船回来，然后圝进行第二轮抽选。”
“那我在这里的生活……”
“您不用担心这个。”男兵摇摇头，“我们定点供应饮食，如果您和您的孩子有医圝疗需求，随时可以去医务室诊疗。如果有其他麻烦，只需要找最近的民兵卫士说明就好。”
“……”
昆妮抱着手里热腾腾的餐盘，心里已经激动起来……她一度以为从卡杉来的这些人是杀气腾腾的侵略者，但现在他们给无家可归的她一个远离战火的机会，甚至提圝供了临时住处和必要的生活必需品。昆妮不敢再问太多——她害怕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温柔会让她最终匍匐到他的脚下，亲圝吻他的战靴。
“谢谢……谢谢你们……”
“趁热快吃吧，我10分钟后回来找您登记资料。”
尽管一开始那些荷枪实弹的所谓“民兵”让昆妮感到害怕，但现在她看着静静地站在施舍各个角落的他们，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安心感，如同羊看待尽忠职守的牧羊犬一样。
昆妮只花了5分钟就和孩子分享完了那顿饭。又过了5分钟，几乎一秒不差地，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带着一部PDA回来了。昆妮接过这个设备后就将其连上了自己的万用工具，把由第一共圝和国建立的公圝民档圝案复制了一份进去。那男兵再次安抚她之后就又离开了这个大厅。
并不是所有前往这里碰运气的人都携带了完整的资料，所以有些人必须靠记忆填写，而这可能导致错漏。而且有些人会故意在资料上写下谎圝言——这是没有用的。
艾斯巴特的居民自己并不知道，但卡杉军知道，随着他们的舰队封圝锁住艾斯巴特，除了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的总统和少数几名部圝长，留在星球上的绝大部分首圝脑们都被困住了。回归派的人在确信将会战败的时候就开始销毁重要资料，但很多资料早就由阿莎丽人泄给了卡杉，在“临时组圝织力量”的电脑里留有备档。
虽然两个共圝和国在神堡里有几乎对等的政圝治地位，但是两者相互之间是不承认对方的合法性的。因此巴拉克把有关艾斯巴特的事务交给了控圝制“卡杉团结会”的扎哈尔·巴拉克而不是控圝制“特别通讯部”的穆查雷·科尼逊。扎哈尔手下的一个班子的任务就是从堆成山的档圝案里找出危险分圝子，不论那家伙是不是巴塔瑞人，然后再根据其性质决定是要对其进行“孤立”、“警告”、“驱逐”、“逮圝捕”还是“消灭”……
昆妮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只有高中文化和很微薄的工作经验，社圝会交流能力仅限于作为家庭主妇所必要的程度，然而她丈夫的履历引起了鉴别人员的注意——昆妮6年圝前所嫁给的那个人曾经在殖民地的一个私营企业里任职，而且是一个一直在腐圝败的帝圝国官圝员眼皮子底下和外族有交互的企业。
2171年，巴塔瑞人的旧霸权帝圝国因为神堡不愿阻止人类在断面星系的扩张势头，愤然退出神堡联圝盟系统。所以直到收割者入侵之前的15年间，巴塔瑞人和神堡世界一直不存在官方层面的接圝触，然而且不论帝圝国在脱离神堡5年后就开始因经济的颓势而后悔当初的决定
，首先民间对这种变化就是极不适应的。何况，在巴塔瑞人掀起一场旷日持久的代圝理人冲圝突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伪装成海盗的正规军连居然打不过新进的星联军圝队，这意味着他们连靠抢圝劫来补充自己所没有的必需品都做不到。
所以在退出神堡之后，巴塔瑞人就几乎完全靠民间的灰色甚至黑色势力来完成和外界的交互。几个在凯特之巢外的殖民地充当了重要的枢纽从而变得富饶，当然，由于在官方角度来说，这些经济活动是非法的，所以帝圝国随时可以惩处这些组圝织，没收他们的财产。这一招既保住了官方的面子又能让种圝族整体继续谋取利益，但金钱的诱圝惑腐蚀着人性的弱点，加上收割者产品的教圝化，才使得旧帝圝国在红色的金属射流下顷刻间就土圝崩圝瓦圝解，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圝抗。
“卡杉团结会”的人继续追溯昆妮丈夫的过去，包括他出生的城市、毕业的学校、参与的活动……昆妮并不知道，所谓“随即抽取”是个谎圝言——针对撤离人员的先后次序是有一个参考标准的，而且并非只有自愿申请的人才会被这个“随机”选择系统考量进去。
从把回归派的反圝抗力量压圝制到“无法对入侵者造成建制伤害”起，伪装成民间势力的卡杉正规军就开始在艾斯巴特表面根据手里的档圝案寻找特定的对象，进行逮圝捕，或者直接的杀圝戮。这些行径以“扫清残敌”为掩护，同时由太空军力对情报讯息的控圝制遮蔽着。像昆妮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以为很多人都会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星球，但实际上大多数被纳入抽选系统里的人都是被强圝制带进收圝容设施的。
不过，所谓“民间”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发圝言圝人并没有说圝谎的一件事是，为那些参与抽选的人准备的飞船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它们也确实是会带他们离开这个星球……
——————
2188年12月11日 20:39（空间站标准时间）
佩特拉星云 维图斯恒星系 格里瑟姆学院
由于星联带走了不同年级的总共16个学圝生，就算学院现在就能重新开课，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杰克停止休假回来的原因是她遇到了薛珀德和米兰达而导致完全失掉了玩乐的念头，当然她用来搪塞的理由是因为无聊，讽刺的是，在她回到学院后，她却不得不忙碌了起来。
作为人类的高等学府，格里瑟姆学院不仅仅是提圝供育人项目，还让有价值的教育工作者充当星联高层的顾问——这是古往今来的例行项目。
杰克所知道的是，自从巴塔瑞空间变得不稳开始，学院里两名年迈的文科教授的通讯就开始频繁了起来。星联的情报部门从他们这里获取一些参考意见，当然是有保密条例限圝制的，所以当杰克问那两个老人同样的问题时，后者未必会给出同样的答圝案。
<那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
自从发觉学圝生被带走开始，她就一直在关注有关巴塔瑞空间的新闻。尽管她希望这场危圝机靠外交手段解决，但一个又一个的突发事圝件证明局势正头也不回地在战争之路上前进。
等“艾斯巴特遭到卡杉民间力量入侵”、“星联决定介入”和“神堡议会讨论无果”的消息传来，杰克就明白自己的那批学圝生注定要卷入这场局部银河战争中。她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就是人类集结了两支而不是一支舰队去阻止在卡杉发号施令的那个前恐怖分圝子。
“……”
让杰克担心的另一件事便是米兰达交给她的烫手山芋——那个被后者声称记录了关键情报的存储器已经在她手里呆了两周了，但她却还没按约定把它交给卡莉。杰克说不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不能在学院里做这件事。
杰克不愿承认是薛珀德和米兰达乃至“幻影人”对她说的话产生了影响，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在什么地方都混得开的人。杰克在断面和界神星系所积累的经验、心得，对她在非法星区的混乱生活很有帮助，但等她在星联领域安顿下来，就算她对日常的生活节奏适应得很快，某些隐藏在深层的暗流则是她无法掌握的。
衣冠禽圝兽……这个称呼很适合杰克所知道的，之前某些被星联送进监狱的人。让她震圝惊的地方在于，有些她所知道的重要人圝士，包括一些有教养的商人和文雅的官圝员在内，暗中都在谋取利益，而他们的手段在道圝德上虽然看起来极度卑劣，但在法圝律上只有很小的把柄可抓。被送上法庭的人就是因为那些小把柄才会牵扯出身后的恐怖阴圝谋，从而被惩罚。对于杰克来说，电视节目里针对某些阴圝谋举出的细节是她闻所未闻的——以她在断面和界神星系的经历，她无法圝理解不用拳头和枪炮怎么能让人肝脑涂地。
<你们真可怕……>
这如同一个在监狱里被圝关了20圝年的人回到已经快速发展的社圝会，除了极低层次的暴圝力活动之外，已经无法掌握犯罪的精髓。杰克是幸圝运的，碰上了反收割战争这样甚至能让死刑犯只要有战功就一笔勾销旧账的时期，而且她获得了适合她的体面工作，但她对眼下和平的环境感到本能的恐惧，对掩藏在和平之下的阴圝谋就更恐惧……区别在于，在去菲尔主星之前，杰克恐惧的对象是模糊的，而见到米兰达等人之后，杰克的恐惧对象变得具体了。
<厄克德纳……>
她先前从没听过那个组圝织，但她知道告诉她有关那个组圝织的事的人绝不是在开玩笑。因此她在回到格里瑟姆学院后反而更加担忧，害怕自己传信的行为被米兰达和薛珀德口圝中的“潜伏圝在星联里的我们的敌人”察觉，所以装作一切照常。
“叮！”
“？！”
一个提示音把杰克吓了一跳，然后她想起来那意味着什么就松了口气。杰克从书桌前走开，走到自己房间靠着卫生间的一个房门前，先关闭了某样设备，然后又打开了房门。
“嗷——！”
一头条体长超过她身高的四足动物从里面扑了出来，但杰克敏捷地躲开了——她不是会被这种动物吓坏的女人。
“‘零素’啊‘零素’，我这都回来半个月了，你还这么急……”
杰克蹲下圝身，双臂搂着这只出产于瑟西亚的红色维刃，抚圝摸圝着它的头和后背。她的宠物很通人性地发出舒服的呜呜声，形象地表明了克洛根人常说的那句老话——“把一条维刃变成你的狗比一拳打死一只猴鼠还简单”。
刚刚那个提示音是告诉杰克已经到要喂“零素”吃饭的时间了。杰克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标准盒的鱼类宠物粮，并没有把“零素”引回它的房间，而是让它直接在她自己的活动范围里靠一个大碗进食——毕竟，她把它训练得很好。
在格里瑟姆学院，老圝师和学圝生都是可以养宠物的，这里还有专门的兽医诊所来负责保证那些动物的健康，只不过，杰克的这条维刃是个特例——它在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可以在这里养的范畴，只不过由于杰克早就取得了很好的训练成果，才让卡莉给她网开一面。
从杰克自己的角度看，像“零素”这样的宠物反而比人更值得信任。它们没有无法满足的需求，也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诱圝惑而背叛主人，而且会为了主人而赴汤蹈火……而且就“零素”来说，它比一般维刃要强很多。它在瑟西亚出生并长大，所以拥有稀有的暗能量操控力，加上杰克的训练，这条红色维刃在凶猛的时候也许能单独对付一个班的士兵。
“享受你的晚餐……别急……”
杰克坐在椅子上看着维刃大口啃着被加工过的整条鱼却不让一点食物渣落到地上，心里甚是满意，只不过在“零素”吃到一半之后，它突然停止撕咬食物，抬起整个脑袋，接着直起身圝子坐在地上，盯着杰克。
“喂……”
杰克皱了皱眉头，坐直了身圝子，有点无奈地看着它，准确的说，是审视着它的下腹部——有根筋脉阵阵跳动的暗红色“支柱”，在那儿挺圝立了起来……
“你这异能色胚（You such randy badass biotic）~~~”
瑟西亚地理环境所赐予的异能也有缺点，在维刃身上的体现就是喜怒无常。为此被抛弃的异能维刃不在少数。“零素”就是被杰克收养的弃儿的，虽然两者在经历上是同病相怜，但让杰克觉得讽刺的是，让“零素”真正建立对她的忠诚的方式是源自她没能改掉的一个坏习惯。
<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索罗斯教授……>
已为人师的处境让杰克对莫丁·索罗斯有了共识感——当初她被薛珀德从“炼圝狱”太空监狱救出来之后，就在“诺曼底SR-2”的引擎区底层把自己孤立起来。她当时没想到，除了薛珀德之外，第一个主动和她接圝触的人竟然是那个老泡在2号甲板实验室里的那位已经故去的赛拉睿学者兼前特勤组军官。
“……在舰上被发现的鳞屑病的蔓延迹象是从这里开始的。有据可查，有理可依。‘零号对象（SuВJect Zero）’，我怀疑你就是‘零号病人（Patient Zero）’，我希望你回答我提出的几个问题……”
当时他找到杰克后就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一长串话，弄得后者莫名其妙。以杰克狭窄的知识面，她甚至不知道莫丁口圝中所说的“鳞屑病”指的是什么，而等莫丁做出解释后，恼圝羞圝成圝怒的杰克甚至直接对他动手，但结果反而是被那名在她看来弱不禁风的老教授给制住……
“……要学会礼貌，而且不能以貌取人。‘零号对象’，鳞屑病虽然在书中记载只会被维刃携带，但那是人类加入神堡之前的版本了……现在我是在为全船人的健康着想，如果你觉得被羞辱了，我道歉，而且会保密，但请你配合……”
杰克当时会生气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个人用来排解压力的方式之一被别人察觉了。就算是在目前的宇宙里，甚至就算是在断面和界神星系这样的非法地带，杰克的某些所作所为都是会被人排斥的，所以她小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会在被人揭圝穿的时候大发雷霆。不过莫丁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反而给了她一些治疗那种慢性圝病的药物和提圝供了一些建议，这倒是让她在心底里有点感激。
在战后，尤其是等她稳住了自己的正式工作后，杰克倒是想过安顿下来的路线，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她很难找到能相互认同的异性，结果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到头来，杰克仍觉得“零素”可靠，况且虽然没有莫丁的指点，她还是已通圝过咨询瑟西亚上的阿莎丽医生得知，鳞屑病在会生物异能的维刃身上是不会发作的。这样杰克就不用担心学院里的其他人会受到影响——她非常不愿学圝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怪癖”，同时她也要为他们的健康着想。
昆妮只花了5分钟就和孩子分享完了那顿饭。又过了5分钟，几乎一秒不差地，那个年轻的男人就带着一部PDA回来了。昆妮接过这个设备后就将其连上了自己的万用工具，把由第一共圝和国建立的公圝民档圝案复制了一份进去。那男兵再次安抚她之后就又离开了这个大厅。
并不是所有前往这里碰运气的人都携带了完整的资料，所以有些人必须靠记忆填写，而这可能导致错漏。而且有些人会故意在资料上写下谎圝言——这是没有用的。
艾斯巴特的居民自己并不知道，但卡杉军知道，随着他们的舰队封圝锁住艾斯巴特，除了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的总统和少数几名部圝长，留在星球上的绝大部分首圝脑们都被困住了。回归派的人在确信将会战败的时候就开始销毁重要资料，但很多资料早就由阿莎丽人泄给了卡杉，在“临时组圝织力量”的电脑里留有备档。
虽然两个共圝和国在神堡里有几乎对等的政圝治地位，但是两者相互之间是不承认对方的合法性的。因此巴拉克把有关艾斯巴特的事务交给了控圝制“卡杉团结会”的扎哈尔·巴拉克而不是控圝制“特别通讯部”的穆查雷·科尼逊。扎哈尔手下的一个班子的任务就是从堆成山的档圝案里找出危险分圝子，不论那家伙是不是巴塔瑞人，然后再根据其性质决定是要对其进行“孤立”、“警告”、“驱逐”、“逮圝捕”还是“消灭”……
昆妮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只有高中文化和很微薄的工作经验，社圝会交流能力仅限于作为家庭主妇所必要的程度，然而她丈夫的履历引起了鉴别人员的注意——昆妮6年圝前所嫁给的那个人曾经在殖民地的一个私营企业里任职，而且是一个一直在腐圝败的帝圝国官圝员眼皮子底下和外族有交互的企业。
2171年，巴塔瑞人的旧霸权帝圝国因为神堡不愿阻止人类在断面星系的扩张势头，愤然退出神堡联圝盟系统。所以直到收割者入侵之前的15年间，巴塔瑞人和神堡世界一直不存在官方层面的接圝触，然而且不论帝圝国在脱离神堡5年后就开始因经济的颓势而后悔当初的决定
，首先民间对这种变化就是极不适应的。何况，在巴塔瑞人掀起一场旷日持久的代圝理人冲圝突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伪装成海盗的正规军连居然打不过新进的星联军圝队，这意味着他们连靠抢圝劫来补充自己所没有的必需品都做不到。
所以在退出神堡之后，巴塔瑞人就几乎完全靠民间的灰色甚至黑色势力来完成和外界的交互。几个在凯特之巢外的殖民地充当了重要的枢纽从而变得富饶，当然，由于在官方角度来说，这些经济活动是非法的，所以帝圝国随时可以惩处这些组圝织，没收他们的财产。这一招既保住了官方的面子又能让种圝族整体继续谋取利益，但金钱的诱圝惑腐蚀着人性的弱点，加上收割者产品的教圝化，才使得旧帝圝国在红色的金属射流下顷刻间就土圝崩圝瓦圝解，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圝抗。
“卡杉团结会”的人继续追溯昆妮丈夫的过去，包括他出生的城市、毕业的学校、参与的活动……昆妮并不知道，所谓“随即抽取”是个谎圝言——针对撤离人员的先后次序是有一个参考标准的，而且并非只有自愿申请的人才会被这个“随机”选择系统考量进去。
从把回归派的反圝抗力量压圝制到“无法对入侵者造成建制伤害”起，伪装成民间势力的卡杉正规军就开始在艾斯巴特表面根据手里的档圝案寻找特定的对象，进行逮圝捕，或者直接的杀圝戮。这些行径以“扫清残敌”为掩护，同时由太空军力对情报讯息的控圝制遮蔽着。像昆妮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以为很多人都会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星球，但实际上大多数被纳入抽选系统里的人都是被强圝制带进收圝容设施的。
不过，所谓“民间”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发圝言圝人并没有说圝谎的一件事是，为那些参与抽选的人准备的飞船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它们也确实是会带他们离开这个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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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1日 20:39（空间站标准时间）
佩特拉星云 维图斯恒星系 格里瑟姆学院
由于星联带走了不同年级的总共16个学圝生，就算学院现在就能重新开课，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杰克停止休假回来的原因是她遇到了薛珀德和米兰达而导致完全失掉了玩乐的念头，当然她用来搪塞的理由是因为无聊，讽刺的是，在她回到学院后，她却不得不忙碌了起来。
作为人类的高等学府，格里瑟姆学院不仅仅是提圝供育人项目，还让有价值的教育工作者充当星联高层的顾问——这是古往今来的例行项目。
杰克所知道的是，自从巴塔瑞空间变得不稳开始，学院里两名年迈的文科教授的通讯就开始频繁了起来。星联的情报部门从他们这里获取一些参考意见，当然是有保密条例限圝制的，所以当杰克问那两个老人同样的问题时，后者未必会给出同样的答圝案。
<那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
自从发觉学圝生被带走开始，她就一直在关注有关巴塔瑞空间的新闻。尽管她希望这场危圝机靠外交手段解决，但一个又一个的突发事圝件证明局势正头也不回地在战争之路上前进。
等“艾斯巴特遭到卡杉民间力量入侵”、“星联决定介入”和“神堡议会讨论无果”的消息传来，杰克就明白自己的那批学圝生注定要卷入这场局部银河战争中。她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就是人类集结了两支而不是一支舰队去阻止在卡杉发号施令的那个前恐怖分圝子。
“……”
让杰克担心的另一件事便是米兰达交给她的烫手山芋——那个被后者声称记录了关键情报的存储器已经在她手里呆了两周了，但她却还没按约定把它交给卡莉。杰克说不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不能在学院里做这件事。
杰克不愿承认是薛珀德和米兰达乃至“幻影人”对她说的话产生了影响，但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一个在什么地方都混得开的人。杰克在断面和界神星系所积累的经验、心得，对她在非法星区的混乱生活很有帮助，但等她在星联领域安顿下来，就算她对日常的生活节奏适应得很快，某些隐藏在深层的暗流则是她无法掌握的。
衣冠禽圝兽……这个称呼很适合杰克所知道的，之前某些被星联送进监狱的人。让她震圝惊的地方在于，有些她所知道的重要人圝士，包括一些有教养的商人和文雅的官圝员在内，暗中都在谋取利益，而他们的手段在道圝德上虽然看起来极度卑劣，但在法圝律上只有很小的把柄可抓。被送上法庭的人就是因为那些小把柄才会牵扯出身后的恐怖阴圝谋，从而被惩罚。对于杰克来说，电视节目里针对某些阴圝谋举出的细节是她闻所未闻的——以她在断面和界神星系的经历，她无法圝理解不用拳头和枪炮怎么能让人肝脑涂地。
<你们真可怕……>
这如同一个在监狱里被圝关了20圝年的人回到已经快速发展的社圝会，除了极低层次的暴圝力活动之外，已经无法掌握犯罪的精髓。杰克是幸圝运的，碰上了反收割战争这样甚至能让死刑犯只要有战功就一笔勾销旧账的时期，而且她获得了适合她的体面工作，但她对眼下和平的环境感到本能的恐惧，对掩藏在和平之下的阴圝谋就更恐惧……区别在于，在去菲尔主星之前，杰克恐惧的对象是模糊的，而见到米兰达等人之后，杰克的恐惧对象变得具体了。
<厄克德纳……>
她先前从没听过那个组圝织，但她知道告诉她有关那个组圝织的事的人绝不是在开玩笑。因此她在回到格里瑟姆学院后反而更加担忧，害怕自己传信的行为被米兰达和薛珀德口圝中的“潜伏圝在星联里的我们的敌人”察觉，所以装作一切照常。
“叮！”
“？！”
一个提示音把杰克吓了一跳，然后她想起来那意味着什么就松了口气。杰克从书桌前走开，走到自己房间靠着卫生间的一个房门前，先关闭了某样设备，然后又打开了房门。
“嗷——！”
一头条体长超过她身高的四足动物从里面扑了出来，但杰克敏捷地躲开了——她不是会被这种动物吓坏的女人。
“‘零素’啊‘零素’，我这都回来半个月了，你还这么急……”
杰克蹲下圝身，双臂搂着这只出产于瑟西亚的红色维刃，抚圝摸圝着它的头和后背。她的宠物很通人性地发出舒服的呜呜声，形象地表明了克洛根人常说的那句老话——“把一条维刃变成你的狗比一拳打死一只猴鼠还简单”。
刚刚那个提示音是告诉杰克已经到要喂“零素”吃饭的时间了。杰克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标准盒的鱼类宠物粮，并没有把“零素”引回它的房间，而是让它直接在她自己的活动范围里靠一个大碗进食——毕竟，她把它训练得很好。
在格里瑟姆学院，老圝师和学圝生都是可以养宠物的，这里还有专门的兽医诊所来负责保证那些动物的健康，只不过，杰克的这条维刃是个特例——它在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可以在这里养的范畴，只不过由于杰克早就取得了很好的训练成果，才让卡莉给她网开一面。
从杰克自己的角度看，像“零素”这样的宠物反而比人更值得信任。它们没有无法满足的需求，也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的诱圝惑而背叛主人，而且会为了主人而赴汤蹈火……而且就“零素”来说，它比一般维刃要强很多。它在瑟西亚出生并长大，所以拥有稀有的暗能量操控力，加上杰克的训练，这条红色维刃在凶猛的时候也许能单独对付一个班的士兵。
“享受你的晚餐……别急……”
杰克坐在椅子上看着维刃大口啃着被加工过的整条鱼却不让一点食物渣落到地上，心里甚是满意，只不过在“零素”吃到一半之后，它突然停止撕咬食物，抬起整个脑袋，接着直起身圝子坐在地上，盯着杰克。
“喂……”
杰克皱了皱眉头，坐直了身圝子，有点无奈地看着它，准确的说，是审视着它的下腹部——有根筋脉阵阵跳动的暗红色“支柱”，在那儿挺圝立了起来……
“你这异能色胚（You such randy badass biotic）~~~”
瑟西亚地理环境所赐予的异能也有缺点，在维刃身上的体现就是喜怒无常。为此被抛弃的异能维刃不在少数。“零素”就是被杰克收养的弃儿的，虽然两者在经历上是同病相怜，但让杰克觉得讽刺的是，让“零素”真正建立对她的忠诚的方式是源自她没能改掉的一个坏习惯。
<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索罗斯教授……>
已为人师的处境让杰克对莫丁·索罗斯有了共识感——当初她被薛珀德从“炼圝狱”太空监狱救出来之后，就在“诺曼底SR-2”的引擎区底层把自己孤立起来。她当时没想到，除了薛珀德之外，第一个主动和她接圝触的人竟然是那个老泡在2号甲板实验室里的那位已经故去的赛拉睿学者兼前特勤组军官。
“……在舰上被发现的鳞屑病的蔓延迹象是从这里开始的。有据可查，有理可依。‘零号对象（SuВJect Zero）’，我怀疑你就是‘零号病人（Patient Zero）’，我希望你回答我提出的几个问题……”
当时他找到杰克后就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一长串话，弄得后者莫名其妙。以杰克狭窄的知识面，她甚至不知道莫丁口圝中所说的“鳞屑病”指的是什么，而等莫丁做出解释后，恼圝羞圝成圝怒的杰克甚至直接对他动手，但结果反而是被那名在她看来弱不禁风的老教授给制住……
“……要学会礼貌，而且不能以貌取人。‘零号对象’，鳞屑病虽然在书中记载只会被维刃携带，但那是人类加入神堡之前的版本了……现在我是在为全船人的健康着想，如果你觉得被羞辱了，我道歉，而且会保密，但请你配合……”
杰克当时会生气是因为她发现自己个人用来排解压力的方式之一被别人察觉了。就算是在目前的宇宙里，甚至就算是在断面和界神星系这样的非法地带，杰克的某些所作所为都是会被人排斥的，所以她小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会在被人揭圝穿的时候大发雷霆。不过莫丁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反而给了她一些治疗那种慢性圝病的药物和提圝供了一些建议，这倒是让她在心底里有点感激。
在战后，尤其是等她稳住了自己的正式工作后，杰克倒是想过安顿下来的路线，可是她很快就发现她很难找到能相互认同的异性，结果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来。到头来，杰克仍觉得“零素”可靠，况且虽然没有莫丁的指点，她还是已通圝过咨询瑟西亚上的阿莎丽医生得知，鳞屑病在会生物异能的维刃身上是不会发作的。这样杰克就不用担心学院里的其他人会受到影响——她非常不愿学圝生知道自己这方面的“怪癖”，同时她也要为他们的健康着想。
“现在么……？”
杰克看着坐在地上扭着身圝子的“零素”，知道它正积攒着压力，渴望着在她的身上得到释放。同时杰克知道自己也积攒着压力。
智慧生物在自身受到威胁的恐惧中都容易想到这类事……杰克为此更加担忧，但至少目前她还是安全的，因此看到“零素”跃跃欲试的样子，杰克望了一眼自己卧室的门，双臂有点不安地绕过胸前，交叉抱紧，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
<就这样？>
她回来之后其实还没和它亲圝密接圝触过，而光是想象着今圝晚“零素”会把她压在床圝上，一边仰着头发出兽圝性的吼叫，一边挺动腰圝腹享受女人柔圝软的躯体……杰克就不由自主地把两圝腿夹圝紧了……
<我果然还是个坏女孩……>
杰克自己也明白，她心中积攒了二十多年的邪念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抹除的，而且最近两三年里她正面圝临着一个取向抉择。在她真正看清自己的路之前，她只能靠这种居于AB双选项之外的方式来解决日常需求，而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为止，除了莫丁、薛珀德和莉亚拉之外，其他人怕是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好吧……”
杰克站起身来，正欲拍手发出一个信号，结果却因为一阵摇滚乐而僵住了身圝子。
“……？”
这并不是任何她自己设定的定时提醒音，而是她单人教员宿舍的门铃。杰克在反应过来立即伸出右臂对准“零素”，运起异能，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呜……”
这个专门发给“零素”且只有它能理解的信号意味着“现在还不行，给我老实点”。于是，那条维刃失望但听话地重新趴了下去，继续吃它的晚餐。
“卡莉……？”
杰克通圝过探头看到来者是自己的上司，等打开门，格里瑟姆学院的校长告诉她了一个消息。
“杰克，我刚从哈克特那里得到一个回圝复……他说现在还有时间让你跟随舰队一起出发……”
“舰队？什么舰队……”
杰克一时没回过意来——
“……哦等等，你是说，是去凯特之巢的？”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充当联络人的军官的讯息。是异能部圝队的人之一，而且当初还是这所学校的学圝生，有船会来接你，然后……”
“我知道了，卡莉，”杰克兴圝奋地说，“我这就收拾东西。”
“等一等，杰克……”
卡莉突然拉住了年轻女子的手臂，这让后者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卡莉？”
“嗯，算了（never mind），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去吧。照顾好自己。”
“放心，收集者和收割者都奈何不了我……我会把那几个孩子都带回来的。”
——————
2188年12月12日 05:12（舰上标准时间）
出离星团与凯特之巢之间 质量中继通道 “塞尔维特”号飞航母舰
星联海军目前总计有10艘无畏舰，这数量在四大议会理事种圝族里排名第三，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最末，但星联拥有比例较大而且性能很好的飞航母舰群。在2187年底新造的“塞尔维特”号就是这批综合战力里的一个组成部分。
由于人类直到现在都实行主守后战的群圝体性战术，飞航母舰作为大批太空飞行器的载体，在接战前期能配合侦察船放出小型前卫警戒单位避免遭到敌人伏击，在太空战中能抑制敌方侵切单位的攻击以保护舰队的侧翼和内部，在针对行星或太空基圝地的空降作战中则能充当前线部圝队的前进基圝地，因此受到星联海军的青睐。
星联海军第5舰队和第7舰队组成的特混作战群应该是去乌拉尔恒星系执行任务，但要去往那里势必途径哈尔萨恒星系，也就是卡杉所在地。出于应对“巴塔瑞临时组圝织力量”可能开展的阻挠行动，所有舰船在抵达凯特之巢后都必须处于最高警戒状态，因此早在进入中继通道之前，各舰的作战准备就开展了。
在“塞尔维特”号的陆圝战部圝队集结甲板，工程机械正检圝查材料的妥善度；轮式或悬浮战车的引擎都在低吼着暖机；充当地面战主角的星联海军陆圝战队员则派成了黑压压的方阵，只有武圝器上处于关闭状态的保险证明他们还没有真正进入作战状态。
“呼……”
威尔·哈里斯下士站在陆圝战2师下属204团3营A连第1排内，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依然抑制不住他手掌的微微颤圝抖。
这个年轻人之前驻扎在贝肯斯坦参与捕杀传染性尸傀的作战。尽管已经和收割者非正式停战有近两年，米尔格罗姆城中的惨圝剧还是唤圝起了人心中历历在目的恐怖记忆。威尔在前后两次战争中都亲手射杀过那些瞪着机械眼睛的人形恶圝魔，也见过自己的同伴被它们撕圝裂身圝体杀掉。有人说，和这种没有灵魂的敌人战斗久了，战士本身也会失去灵魂。
可是，现在星联军圝队要去对付的是攻入艾斯巴特的极端派巴塔瑞人。敌人的角色似乎突然间从没有自我意识的半机械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敌方士兵。这样的转变让威尔稍微有点不适应，所以才会感到紧张。
当然，威尔知道，他并不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何况他的紧张并不是出于恐惧。威尔能看到，就在他身边，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的男孩正尽量装出自己并不害怕的表情。
“怎么了？……”
威尔笑着用胳膊碰了一下那个男孩的轻量化护甲——
“……你没有见过血么？”
尼克·多纳休是因为异能者的身份才穿着轻量化护甲。他和其他15名来自格里瑟姆学院的学圝生被打散编入了任务较轻的陆圝战部圝队充当支持角色。尼克在反收割战争中承担过类似的任务，但那之前薛珀德就指出这些学圝生不应被带上正面战场，所以他们其实一直没有真正进入过高烈度的实战状态，何况，除了入侵到前一座学院里的塞伯鲁斯，他们并没有和收割者以外的敌人战斗过。
“我……我只觉得好奇……”
“巴塔瑞人是么？我也好奇。我在服役期间还没有和他们的正规军战斗过……”
“正规军？但不是说是民间军事组圝织……”
尼克正觉得奇怪，担任排长的库巴·瓦弗斯中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顺带给了他答圝案——
“好了都听着！”这身材高大的光头男人把自己头盔上的面甲调成双向透圝明模式，“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和尸傀战斗已经是值得吹嘘的经验，然而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没见识过巴塔瑞士兵……过去15年里，他们经常伪装成海盗或界神星系的佣兵胡圝作圝非圝为，而现在我们就是要去对付他们！虽然他们自称自己只是不受卡杉指挥的民兵，但你们可别指望他们比收割者更仁慈，因为收割者只是要我们死而已，巴塔瑞人却是要夺走我们的一切，并享受我们生不如死的样子！所以我们要把这感觉原样奉还给他们！喂他们吃枪子儿吃个饱！……你们听明白了么！”
大批陆圝战队员发出震天的吼声：“明白！”
“你们真的明白了么？！”
“明白！完全明白！”
“希望你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现在动身！走！走！走！走！走！……”
于是排好队的星联士兵奔跑着前往飞航母舰内的空降预备区。那里有运兵船、穿梭机和一次性空降舱。按照作战计划，在真正进入艾斯巴特的轨道之前，陆圝战部圝队就要做好准备，以便应对直接对卡杉执行空降作战的可能性……
——————
2188年12月12日 05:15（舰上标准时间）
出离星团与凯特之巢之间 质量中继通道 “上圝海”号巡洋舰
“‘三十万圝人的复仇’？……”
珀尔舰长听到这个名字后皱起了眉头——
“……这是针对阿尔法中继器事圝件么？”
“我猜是的。”大副霍金森点点头，“巴塔瑞人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虽然第一共圝和国在建立后一直选择性失明地无视它，但显然第二共圝和国并没有忘记它。”
收割者入侵的前夕，人类和巴塔瑞人一度面圝临史上最严重的危圝机，全是因为薛珀德用一颗小行星撞毁了在巴塔瑞空间内一个代号“阿尔法”的质量中继器。外泄的巨大能量杀死了附近星球上三十多万的巴塔瑞人，尽管这一举动是为了延缓收割者的全面入侵，为此旧巴塔瑞霸权帝圝国还是叫嚣着要对人类发动全面战争。
然而在人类看来，巴塔瑞人已经不止一次试图毁灭人类的殖民地了，只不过他们是干得不好而已……当然，每一次巴塔瑞人试图杀死成千上万的人类时，他们用的是界神星系非法势力的名义，或者真的雇圝佣代圝理人来完成这些骇人听闻的任务，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圝制了他们所能投入的力量，间接导致了大部分行动的失败。在阿尔法中继器事圝件发生后，人类民间的反战倾向者对巴塔瑞人表示同情并要求星联方面给出解释，星联高层也主张靠外交努力冷处理这件事，但军方私下里其实是在幸灾乐祸——毕竟，星联海军看着让自己疲于奔命十多年的对手一下子自食恶圝果并歇斯底里到这种程度，除开要担心战争爆发的紧张情绪，打心眼儿里还是很开心的……
“‘民兵’……哼……”珀尔低下头不知是在苦笑还是冷笑，“他们还是叫自己强盗比较好……”
“我想他们是不愿那个称呼引起外界的抵触。”
“也对，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霸权帝圝国了对吧……？”
珀尔用充满讽刺的语调指出巴拉克所率领的那个班子几乎和旧帝圝国模式本质上没区别，而霍金森耸耸肩表示同意。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甚至不必在乎外交问题，也就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
杰克看着坐在地上扭着身圝子的“零素”，知道它正积攒着压力，渴望着在她的身上得到释放。同时杰克知道自己也积攒着压力。
智慧生物在自身受到威胁的恐惧中都容易想到这类事……杰克为此更加担忧，但至少目前她还是安全的，因此看到“零素”跃跃欲试的样子，杰克望了一眼自己卧室的门，双臂有点不安地绕过胸前，交叉抱紧，像是要保护自己一样。
<就这样？>
她回来之后其实还没和它亲圝密接圝触过，而光是想象着今圝晚“零素”会把她压在床圝上，一边仰着头发出兽圝性的吼叫，一边挺动腰圝腹享受女人柔圝软的躯体……杰克就不由自主地把两圝腿夹圝紧了……
<我果然还是个坏女孩……>
杰克自己也明白，她心中积攒了二十多年的邪念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抹除的，而且最近两三年里她正面圝临着一个取向抉择。在她真正看清自己的路之前，她只能靠这种居于AB双选项之外的方式来解决日常需求，而值得庆幸的是，目前为止，除了莫丁、薛珀德和莉亚拉之外，其他人怕是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好吧……”
杰克站起身来，正欲拍手发出一个信号，结果却因为一阵摇滚乐而僵住了身圝子。
“……？”
这并不是任何她自己设定的定时提醒音，而是她单人教员宿舍的门铃。杰克在反应过来立即伸出右臂对准“零素”，运起异能，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呜……”
这个专门发给“零素”且只有它能理解的信号意味着“现在还不行，给我老实点”。于是，那条维刃失望但听话地重新趴了下去，继续吃它的晚餐。
“卡莉……？”
杰克通圝过探头看到来者是自己的上司，等打开门，格里瑟姆学院的校长告诉她了一个消息。
“杰克，我刚从哈克特那里得到一个回圝复……他说现在还有时间让你跟随舰队一起出发……”
“舰队？什么舰队……”
杰克一时没回过意来——
“……哦等等，你是说，是去凯特之巢的？”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充当联络人的军官的讯息。是异能部圝队的人之一，而且当初还是这所学校的学圝生，有船会来接你，然后……”
“我知道了，卡莉，”杰克兴圝奋地说，“我这就收拾东西。”
“等一等，杰克……”
卡莉突然拉住了年轻女子的手臂，这让后者觉得有点奇怪。
“怎么了，卡莉？”
“嗯，算了（never mind），可能是我多心了……你去吧。照顾好自己。”
“放心，收集者和收割者都奈何不了我……我会把那几个孩子都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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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2日 05:12（舰上标准时间）
出离星团与凯特之巢之间 质量中继通道 “塞尔维特”号飞航母舰
星联海军目前总计有10艘无畏舰，这数量在四大议会理事种圝族里排名第三，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最末，但星联拥有比例较大而且性能很好的飞航母舰群。在2187年底新造的“塞尔维特”号就是这批综合战力里的一个组成部分。
由于人类直到现在都实行主守后战的群圝体性战术，飞航母舰作为大批太空飞行器的载体，在接战前期能配合侦察船放出小型前卫警戒单位避免遭到敌人伏击，在太空战中能抑制敌方侵切单位的攻击以保护舰队的侧翼和内部，在针对行星或太空基圝地的空降作战中则能充当前线部圝队的前进基圝地，因此受到星联海军的青睐。
星联海军第5舰队和第7舰队组成的特混作战群应该是去乌拉尔恒星系执行任务，但要去往那里势必途径哈尔萨恒星系，也就是卡杉所在地。出于应对“巴塔瑞临时组圝织力量”可能开展的阻挠行动，所有舰船在抵达凯特之巢后都必须处于最高警戒状态，因此早在进入中继通道之前，各舰的作战准备就开展了。
在“塞尔维特”号的陆圝战部圝队集结甲板，工程机械正检圝查材料的妥善度；轮式或悬浮战车的引擎都在低吼着暖机；充当地面战主角的星联海军陆圝战队员则派成了黑压压的方阵，只有武圝器上处于关闭状态的保险证明他们还没有真正进入作战状态。
“呼……”
威尔·哈里斯下士站在陆圝战2师下属204团3营A连第1排内，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依然抑制不住他手掌的微微颤圝抖。
这个年轻人之前驻扎在贝肯斯坦参与捕杀传染性尸傀的作战。尽管已经和收割者非正式停战有近两年，米尔格罗姆城中的惨圝剧还是唤圝起了人心中历历在目的恐怖记忆。威尔在前后两次战争中都亲手射杀过那些瞪着机械眼睛的人形恶圝魔，也见过自己的同伴被它们撕圝裂身圝体杀掉。有人说，和这种没有灵魂的敌人战斗久了，战士本身也会失去灵魂。
可是，现在星联军圝队要去对付的是攻入艾斯巴特的极端派巴塔瑞人。敌人的角色似乎突然间从没有自我意识的半机械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敌方士兵。这样的转变让威尔稍微有点不适应，所以才会感到紧张。
当然，威尔知道，他并不是所有人中最紧张的，何况他的紧张并不是出于恐惧。威尔能看到，就在他身边，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的男孩正尽量装出自己并不害怕的表情。
“怎么了？……”
威尔笑着用胳膊碰了一下那个男孩的轻量化护甲——
“……你没有见过血么？”
尼克·多纳休是因为异能者的身份才穿着轻量化护甲。他和其他15名来自格里瑟姆学院的学圝生被打散编入了任务较轻的陆圝战部圝队充当支持角色。尼克在反收割战争中承担过类似的任务，但那之前薛珀德就指出这些学圝生不应被带上正面战场，所以他们其实一直没有真正进入过高烈度的实战状态，何况，除了入侵到前一座学院里的塞伯鲁斯，他们并没有和收割者以外的敌人战斗过。
“我……我只觉得好奇……”
“巴塔瑞人是么？我也好奇。我在服役期间还没有和他们的正规军战斗过……”
“正规军？但不是说是民间军事组圝织……”
尼克正觉得奇怪，担任排长的库巴·瓦弗斯中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顺带给了他答圝案——
“好了都听着！”这身材高大的光头男人把自己头盔上的面甲调成双向透圝明模式，“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觉得和尸傀战斗已经是值得吹嘘的经验，然而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没见识过巴塔瑞士兵……过去15年里，他们经常伪装成海盗或界神星系的佣兵胡圝作圝非圝为，而现在我们就是要去对付他们！虽然他们自称自己只是不受卡杉指挥的民兵，但你们可别指望他们比收割者更仁慈，因为收割者只是要我们死而已，巴塔瑞人却是要夺走我们的一切，并享受我们生不如死的样子！所以我们要把这感觉原样奉还给他们！喂他们吃枪子儿吃个饱！……你们听明白了么！”
大批陆圝战队员发出震天的吼声：“明白！”
“你们真的明白了么？！”
“明白！完全明白！”
“希望你们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现在动身！走！走！走！走！走！……”
于是排好队的星联士兵奔跑着前往飞航母舰内的空降预备区。那里有运兵船、穿梭机和一次性空降舱。按照作战计划，在真正进入艾斯巴特的轨道之前，陆圝战部圝队就要做好准备，以便应对直接对卡杉执行空降作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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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2日 05:15（舰上标准时间）
出离星团与凯特之巢之间 质量中继通道 “上圝海”号巡洋舰
“‘三十万圝人的复仇’？……”
珀尔舰长听到这个名字后皱起了眉头——
“……这是针对阿尔法中继器事圝件么？”
“我猜是的。”大副霍金森点点头，“巴塔瑞人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虽然第一共圝和国在建立后一直选择性失明地无视它，但显然第二共圝和国并没有忘记它。”
收割者入侵的前夕，人类和巴塔瑞人一度面圝临史上最严重的危圝机，全是因为薛珀德用一颗小行星撞毁了在巴塔瑞空间内一个代号“阿尔法”的质量中继器。外泄的巨大能量杀死了附近星球上三十多万的巴塔瑞人，尽管这一举动是为了延缓收割者的全面入侵，为此旧巴塔瑞霸权帝圝国还是叫嚣着要对人类发动全面战争。
然而在人类看来，巴塔瑞人已经不止一次试图毁灭人类的殖民地了，只不过他们是干得不好而已……当然，每一次巴塔瑞人试图杀死成千上万的人类时，他们用的是界神星系非法势力的名义，或者真的雇圝佣代圝理人来完成这些骇人听闻的任务，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圝制了他们所能投入的力量，间接导致了大部分行动的失败。在阿尔法中继器事圝件发生后，人类民间的反战倾向者对巴塔瑞人表示同情并要求星联方面给出解释，星联高层也主张靠外交努力冷处理这件事，但军方私下里其实是在幸灾乐祸——毕竟，星联海军看着让自己疲于奔命十多年的对手一下子自食恶圝果并歇斯底里到这种程度，除开要担心战争爆发的紧张情绪，打心眼儿里还是很开心的……
“‘民兵’……哼……”珀尔低下头不知是在苦笑还是冷笑，“他们还是叫自己强盗比较好……”
“我想他们是不愿那个称呼引起外界的抵触。”
“也对，毕竟他们现在已经不是霸权帝圝国了对吧……？”
珀尔用充满讽刺的语调指出巴拉克所率领的那个班子几乎和旧帝圝国模式本质上没区别，而霍金森耸耸肩表示同意。
“不过这也意味着，我们甚至不必在乎外交问题，也就不必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个时代，所谓“民间军事组圝织”并不能得到和平民相同的温和待遇，因为泛化地来说，“青阳”这样的佣兵公圝司也算“民间军事组圝织”，塞伯鲁斯这样的恐怖组圝织也算，甚至连埃莉娅控圝制的界神黑圝帮也算……如果把这些人全都当成平民来看待，那仗就根本没法打了。
星联派出的第721特混舰队的指挥官是第5舰队的司令诺曼·塔司克。虽然银河系内公认的一条道理是“说军人不必懂政圝治”，但其实位置稍微高一些的军人都知道，这种漂亮话若是真信了，甚至可能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以塔司克的见解，他比珀尔更清楚为什么巴拉克手下的卡杉正规军要以民间力量的名义出兵——第一共圝和国依然在议会内有位置，因此第二共圝和国针对前者耀武扬威是可以的，甚至以小规模冲圝突进行边境摩擦也是可以的，但若是派出主力部圝队侵攻到了任何一个第一共圝和国下属殖民地的表面，这便会造成严重的政圝治危圝机。
所以巴拉克就让听命于他的军圝队打着“民兵”的旗号去入侵艾斯巴特，这样卡杉方面在短时间内至少能声称他们对其一无所知，甚至可以把责任推到少部分过于狂圝热的将领身上……尽管这一招迟早会被识破，但等神堡理清了法圝律程序进行干预，卡杉军圝队针对艾斯巴特社圝会结构的系统性摧毁恐怕已经达成，就算巴拉克事后撤军，第一共圝和国也将元气大伤，其他殖民地也迟早会像成熟的果子一样被卡杉摘落。
所以摆平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时间——必须在巴拉克的人在艾斯巴特上站稳脚跟之前把他们全部赶走。这个决定正是星联首圝脑层做出，塔司克为此佩服刚上圝任几个月的首相卡勒·罗根。
“即将抵达中继节点……各单位做好准备。”
星联舰队调动了第5舰队的部分和第7舰队的所有，加起来总共近百艘飞船，前往凯特之巢。当哈尔萨恒星系内的质量中继器开始接收它们的时候，中继器内圝侧的引能环疯转起来，接着，从环带中心放射圝出的能量引导着从中继通道内脱出的舰船安全“着陆”。
“……！”
首先到场的是无人驾驶的侦察机，然后是负责外围警戒的护卫舰级别的侦察舰。在这些小家伙确认中继器附近的安全后，体积庞大的巡洋舰、无畏舰、飞航母舰便以警戒状态而不是战斗状态到场了。
在中继器附近有一圈作为监控信标的侦察卫星存在。这些在凯特之巢门户处站岗的太空设备有一半属于神堡方面或者第一共圝和国，剩下的则是第二共圝和国的财产。后者在发现大量飞船入境后便立即向卡杉通报了这一情况。
如果有人看着监控画面，那些在近全白涂装上的星舰上赫然印着的蓝色星联标志是很难被看错的，而且星联第721特混舰队在进入哈尔萨恒星系后便立即用无线电讯号表明了身份，并自称这是一次“无害通圝过”。
“各单位保持警惕！”塔司克在特混舰队旗舰“奥利萨巴”号上命令道，“任何人向我方开火，先口头警告一次，警告无效后，立即还击！”
离开中继通道的舰队无论如何都需要重新整队。这个时间是防守方极佳的攻击时机，然而外围侦察部圝队的报告是准确的——中继器附近只有例行的第二共圝和国边境巡逻部圝队，这些由护卫舰组成的太空军力量只是略微改变了行进路线，提升了戒备，看上去并没有准备进行真正的作战。
“长官，”通讯人员报告道，“第二共圝和国的边境卫队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但没有其他回应。”
“他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么（So they know they hАVealready been dead mouses）……？”
目前为止，从官方立场上，第二共圝和国对星联悍然出兵援助艾斯巴特的决定表示“遗憾”，但没有更多评论，尤其是没有承认是他们的正规军发起了入侵的意思，甚至没有要求神堡出手进行干预的意思。
星联舰队对更远端进行侦察的结果显示，第二共圝和国方面只有一支舰队在防卫母星，卡杉派巴塔瑞人的另外两支舰队虽然不知身处何处但显然并不在哈尔萨恒星系内。换句话说，要么第二共圝和国是把另外两支舰队藏了起来，要么入侵艾斯巴特的力量就是由这两支舰队组成的。
卡杉对星联派来的干预舰队不作反应也是合乎规范的——两个巴塔瑞共圝和国之间没有正式宣战，所以在哈尔萨恒星系的中继器附近依然应该留有为外界通往其他恒星系而准备的公共航道。星联舰队出发前对外宣称的目的地不是卡杉，而是艾斯巴特，所以只要他们不对第二共圝和国下手，巴拉克的人在法圝理无权截住他们。
“按原计划行圝事，‘山谷’特遣队留守在此确保中继通道的安全。‘峡湾’特遣队用超光速移动至乌拉尔恒星系。”
“山谷”特遣队包括了来此的第5舰队的大部分舰船，但塔司克的旗舰“奥利萨巴”号无畏舰会带领主要由第7舰队组成的“峡湾”特遣队前往正受到攻击的艾斯巴特，为第一共圝和国解围。
“即将开始超光速迁跃……7，6，5……”
当“峡湾”特遣队以一个整体而不是分散开移动时，它们在抵达目的地时可能会离预定坐标点有较大的距离，但星联海军上层确信己方的实力强过卡杉派，所以就算在非预定位置和乌拉尔恒星系内的敌人爆发战斗也无所谓。
“……2，1！……超光速引擎发动！”
“嗡——！”
当飞船进入超光速移动模式后，舷窗外的景象就变得虚幻。散开的光谱造成了类似“圣摩尔之火”那样拖着光流的绚丽景象。
目前银河系内的飞船的平均速度是0.6光年每小时左右，而银河系直径才只有十多万光年，所以在保持速度的前提下，即便不借助质量中继器，理论上横穿整个银河系也只需要二十多个地球年。而在一个星簇内，使用超光速移动模式从一个恒星系移动到另一个就如同旧时代乘坐越洋航班一样，不过这样所花费的时间依然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所以“峡湾”特遣队内本来为了预防和卡杉方面的直接冲圝突而在战斗位置待命的陆圝战部圝队，得到了5个小时的休息机会。
“峡湾”特遣队下属的“塞尔维特”号飞航母舰内，暂时取消了戒备的陆圝战队员们从运兵船、穿梭机和空降舱里走出，舒展着筋骨，回到非警戒的位置上。有人趁这个机会找个地方睡觉养圝精神，有人则去了舰上的娱乐场所靠体力来换取士气。
星联建造的飞航母舰没有像无畏舰那样强大的武圝装，但体积却一反常规地更大，这使得里面有更多的空间来搭载装备和士兵，以及额外的空间在增设维持性设施。
第3号甲板的酒吧在哪怕深夜之内的非战斗时间都一直开着，只是眼下离作战开始只有几个小时，船员和士兵能食用的小吃的量被控圝制了，任何含有酒精或其他会影响大脑判断力的成分的饮料则被完全封存。尽管这样，酒吧内依然不缺在炫目灯光下大声喧哗的人类士兵。
“千万不要小看了那群巴塔瑞海盗……”
一个已经有40岁的军士长手里握着一杯鲜榨的香蕉汁说道——
“……这帮四眼儿猴子确实被收割者揍得很惨，但别忘了在那些铁龙虾来之前，他们把我们折磨了几十年……”
“您说错了，”一名年轻的一等兵皮笑肉不笑地指出，“不是几十年，是十几年。”
“你还打算教训我么，小伙子？我在断面星系当民兵对付那些人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叼奶嘴……”
这一老一少的争吵对附近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严肃话题，甚至算不上有吸引力。在军士长背后的一个舞台上有靠全息影像演出的艳圝舞，人类和阿莎丽人都有。那些靠光投影产生的形象甚至有VI程序可以让观者与其互动，大呼小叫的星联士兵对实际不存在的舞者打星币可以算作最赞助商的支持。
尼克从一群就贝肯斯坦的尸傀危圝机吹着牛皮的第2师官兵当中穿过，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瑟西亚产的特殊奶品，但酒保耸耸肩告诉他现货刚好卖空，下批调制好要等10分钟。
“哦，我的天……”
尼克翻了个白眼，结果旁边有人捅他，并直接把一个杯子滑了过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威尔笑着对他说，“可以喝这个。还没开封。”
“谢了长官……”
尼克大方地接过那按照太空设施安全条例所以有封盖的杯子，同时威尔又找吧台点了一杯别的饮料。
“你的学校还没开课么？”
“没有。”尼克在喝了一口之后摇摇头，“伊甸主星开始闹尸傀之后，委圝员会又把日期延后了……”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威尔苦笑着说——
“……你们住在与星球隔绝的空间站上，家长却因为担心尸傀给学校写信要求停课，然后星联又把你们派到我们这里去对付巴塔瑞人……天呐，这点子谁想出来的？”
“你是看不起我么长官？”
“没有冒犯，孩子，但你还没到要刮胡子的年龄呢……”
尼克倔强地反驳道：“起码该做的事我都做了。”
“哦？”
发出疑问的声音的人是库巴·瓦弗斯中尉。他握着用纸包着的一根羊排走过来，嘴里用圝力地嚼着。
“长官。”
威尔朝他点了一下头，瓦弗斯则瓦弗斯用那根油腻的羊排指了指尼克：“你，多纳休二等兵。你‘抓过猫’么？”
“噗……”
星联派出的第721特混舰队的指挥官是第5舰队的司令诺曼·塔司克。虽然银河系内公认的一条道理是“说军人不必懂政圝治”，但其实位置稍微高一些的军人都知道，这种漂亮话若是真信了，甚至可能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以塔司克的见解，他比珀尔更清楚为什么巴拉克手下的卡杉正规军要以民间力量的名义出兵——第一共圝和国依然在议会内有位置，因此第二共圝和国针对前者耀武扬威是可以的，甚至以小规模冲圝突进行边境摩擦也是可以的，但若是派出主力部圝队侵攻到了任何一个第一共圝和国下属殖民地的表面，这便会造成严重的政圝治危圝机。
所以巴拉克就让听命于他的军圝队打着“民兵”的旗号去入侵艾斯巴特，这样卡杉方面在短时间内至少能声称他们对其一无所知，甚至可以把责任推到少部分过于狂圝热的将领身上……尽管这一招迟早会被识破，但等神堡理清了法圝律程序进行干预，卡杉军圝队针对艾斯巴特社圝会结构的系统性摧毁恐怕已经达成，就算巴拉克事后撤军，第一共圝和国也将元气大伤，其他殖民地也迟早会像成熟的果子一样被卡杉摘落。
所以摆平这件事的关键在于时间——必须在巴拉克的人在艾斯巴特上站稳脚跟之前把他们全部赶走。这个决定正是星联首圝脑层做出，塔司克为此佩服刚上圝任几个月的首相卡勒·罗根。
“即将抵达中继节点……各单位做好准备。”
星联舰队调动了第5舰队的部分和第7舰队的所有，加起来总共近百艘飞船，前往凯特之巢。当哈尔萨恒星系内的质量中继器开始接收它们的时候，中继器内圝侧的引能环疯转起来，接着，从环带中心放射圝出的能量引导着从中继通道内脱出的舰船安全“着陆”。
“……！”
首先到场的是无人驾驶的侦察机，然后是负责外围警戒的护卫舰级别的侦察舰。在这些小家伙确认中继器附近的安全后，体积庞大的巡洋舰、无畏舰、飞航母舰便以警戒状态而不是战斗状态到场了。
在中继器附近有一圈作为监控信标的侦察卫星存在。这些在凯特之巢门户处站岗的太空设备有一半属于神堡方面或者第一共圝和国，剩下的则是第二共圝和国的财产。后者在发现大量飞船入境后便立即向卡杉通报了这一情况。
如果有人看着监控画面，那些在近全白涂装上的星舰上赫然印着的蓝色星联标志是很难被看错的，而且星联第721特混舰队在进入哈尔萨恒星系后便立即用无线电讯号表明了身份，并自称这是一次“无害通圝过”。
“各单位保持警惕！”塔司克在特混舰队旗舰“奥利萨巴”号上命令道，“任何人向我方开火，先口头警告一次，警告无效后，立即还击！”
离开中继通道的舰队无论如何都需要重新整队。这个时间是防守方极佳的攻击时机，然而外围侦察部圝队的报告是准确的——中继器附近只有例行的第二共圝和国边境巡逻部圝队，这些由护卫舰组成的太空军力量只是略微改变了行进路线，提升了戒备，看上去并没有准备进行真正的作战。
“长官，”通讯人员报告道，“第二共圝和国的边境卫队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但没有其他回应。”
“他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么（So they know they hАVealready been dead mouses）……？”
目前为止，从官方立场上，第二共圝和国对星联悍然出兵援助艾斯巴特的决定表示“遗憾”，但没有更多评论，尤其是没有承认是他们的正规军发起了入侵的意思，甚至没有要求神堡出手进行干预的意思。
星联舰队对更远端进行侦察的结果显示，第二共圝和国方面只有一支舰队在防卫母星，卡杉派巴塔瑞人的另外两支舰队虽然不知身处何处但显然并不在哈尔萨恒星系内。换句话说，要么第二共圝和国是把另外两支舰队藏了起来，要么入侵艾斯巴特的力量就是由这两支舰队组成的。
卡杉对星联派来的干预舰队不作反应也是合乎规范的——两个巴塔瑞共圝和国之间没有正式宣战，所以在哈尔萨恒星系的中继器附近依然应该留有为外界通往其他恒星系而准备的公共航道。星联舰队出发前对外宣称的目的地不是卡杉，而是艾斯巴特，所以只要他们不对第二共圝和国下手，巴拉克的人在法圝理无权截住他们。
“按原计划行圝事，‘山谷’特遣队留守在此确保中继通道的安全。‘峡湾’特遣队用超光速移动至乌拉尔恒星系。”
“山谷”特遣队包括了来此的第5舰队的大部分舰船，但塔司克的旗舰“奥利萨巴”号无畏舰会带领主要由第7舰队组成的“峡湾”特遣队前往正受到攻击的艾斯巴特，为第一共圝和国解围。
“即将开始超光速迁跃……7，6，5……”
当“峡湾”特遣队以一个整体而不是分散开移动时，它们在抵达目的地时可能会离预定坐标点有较大的距离，但星联海军上层确信己方的实力强过卡杉派，所以就算在非预定位置和乌拉尔恒星系内的敌人爆发战斗也无所谓。
“……2，1！……超光速引擎发动！”
“嗡——！”
当飞船进入超光速移动模式后，舷窗外的景象就变得虚幻。散开的光谱造成了类似“圣摩尔之火”那样拖着光流的绚丽景象。
目前银河系内的飞船的平均速度是0.6光年每小时左右，而银河系直径才只有十多万光年，所以在保持速度的前提下，即便不借助质量中继器，理论上横穿整个银河系也只需要二十多个地球年。而在一个星簇内，使用超光速移动模式从一个恒星系移动到另一个就如同旧时代乘坐越洋航班一样，不过这样所花费的时间依然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所以“峡湾”特遣队内本来为了预防和卡杉方面的直接冲圝突而在战斗位置待命的陆圝战部圝队，得到了5个小时的休息机会。
“峡湾”特遣队下属的“塞尔维特”号飞航母舰内，暂时取消了戒备的陆圝战队员们从运兵船、穿梭机和空降舱里走出，舒展着筋骨，回到非警戒的位置上。有人趁这个机会找个地方睡觉养圝精神，有人则去了舰上的娱乐场所靠体力来换取士气。
星联建造的飞航母舰没有像无畏舰那样强大的武圝装，但体积却一反常规地更大，这使得里面有更多的空间来搭载装备和士兵，以及额外的空间在增设维持性设施。
第3号甲板的酒吧在哪怕深夜之内的非战斗时间都一直开着，只是眼下离作战开始只有几个小时，船员和士兵能食用的小吃的量被控圝制了，任何含有酒精或其他会影响大脑判断力的成分的饮料则被完全封存。尽管这样，酒吧内依然不缺在炫目灯光下大声喧哗的人类士兵。
“千万不要小看了那群巴塔瑞海盗……”
一个已经有40岁的军士长手里握着一杯鲜榨的香蕉汁说道——
“……这帮四眼儿猴子确实被收割者揍得很惨，但别忘了在那些铁龙虾来之前，他们把我们折磨了几十年……”
“您说错了，”一名年轻的一等兵皮笑肉不笑地指出，“不是几十年，是十几年。”
“你还打算教训我么，小伙子？我在断面星系当民兵对付那些人的时候你说不定还在叼奶嘴……”
这一老一少的争吵对附近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严肃话题，甚至算不上有吸引力。在军士长背后的一个舞台上有靠全息影像演出的艳圝舞，人类和阿莎丽人都有。那些靠光投影产生的形象甚至有VI程序可以让观者与其互动，大呼小叫的星联士兵对实际不存在的舞者打星币可以算作最赞助商的支持。
尼克从一群就贝肯斯坦的尸傀危圝机吹着牛皮的第2师官兵当中穿过，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瑟西亚产的特殊奶品，但酒保耸耸肩告诉他现货刚好卖空，下批调制好要等10分钟。
“哦，我的天……”
尼克翻了个白眼，结果旁边有人捅他，并直接把一个杯子滑了过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威尔笑着对他说，“可以喝这个。还没开封。”
“谢了长官……”
尼克大方地接过那按照太空设施安全条例所以有封盖的杯子，同时威尔又找吧台点了一杯别的饮料。
“你的学校还没开课么？”
“没有。”尼克在喝了一口之后摇摇头，“伊甸主星开始闹尸傀之后，委圝员会又把日期延后了……”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威尔苦笑着说——
“……你们住在与星球隔绝的空间站上，家长却因为担心尸傀给学校写信要求停课，然后星联又把你们派到我们这里去对付巴塔瑞人……天呐，这点子谁想出来的？”
“你是看不起我么长官？”
“没有冒犯，孩子，但你还没到要刮胡子的年龄呢……”
尼克倔强地反驳道：“起码该做的事我都做了。”
“哦？”
发出疑问的声音的人是库巴·瓦弗斯中尉。他握着用纸包着的一根羊排走过来，嘴里用圝力地嚼着。
“长官。”
威尔朝他点了一下头，瓦弗斯则瓦弗斯用那根油腻的羊排指了指尼克：“你，多纳休二等兵。你‘抓过猫’么？”
“噗……”
旁边有一名103师的士兵默默听着憋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在他看来，尼克连那个暗语的意思都不会理解。
不过他终究是失望了——尼克听到那个问题后底气十足地说：“我做过，长官。”
“……”
瓦弗斯盯着男孩的脸有几秒，然后撇着嘴唇耸耸肩说：“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不会吧，这小子看上去连女人的嘴唇都没碰过……”
瓦弗斯没理那个103师的人，威尔则搂过尼克的肩膀说：“你让我有点小吃惊啊，小子。”
尼克反而露圝出反感的表情：“这有这么奇怪么？”
“嗯，人不可貌相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
威尔侧过身圝体朝在十多米外聚在一起的一群女兵抬了抬下巴——
“……你不打算去和她们混混么？”
“哈，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真的开打了吧，我们异能者怕是不能把体力浪费在这些事儿上……”
异能者在战斗中的消耗可能是普通士兵的数倍，因此尼克给出的这个解释是合理的，然而他不可能说明他不久之前还在“欧米伽”和一名女族长级阿莎丽人的艳遇，还有之后和那名叫“赫蒂亚丝”的女人的经历——如果他说明那便是他的开始，那他照样要被取笑。
“但我建议你放轻圝松点，”威尔早已看出尼克的紧张，“事情不会变得太糟的。”
“也不会比对付收割者糟吧。”
这时瓦弗斯又回来了，只不过手里没了那块羊排。
“相信我，孩子，”中尉俯视着尼克说，“某种程度上，会的。”
“什么？”
“你问我杀活生生的巴塔瑞人和杀‘食人魔’尸傀的那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你只要记住了——收割者是机器，不是野兽。它们是被灌注了杀圝戮的逻辑，而它们的本性？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对机器不能用‘本性’这个词。相反，对我们人类，还有巴塔瑞人……杀圝戮是灌注在我们的本性里的。‘冰人奥兹’是被同族异类杀死的。从这一点来说，巴塔瑞人也是一样。”
“哦拜托，长官，”威尔夸张地说，“你要把这孩子吓到了。”
“吓他？”瓦弗斯笑着哼了一声，“还没到吓他的时候……等我们下去地面，才是时候。”
尼克有点犹豫地问：“什么时候？”
“让你见识见识人类和巴塔瑞人能有多像野兽那样茹毛饮血的时候……”
——————
2188年12月12日 05:18（舰上标准时间）
大角星流 大角星恒星系 “阿金库尔”号护卫舰
杰克在格里瑟姆学院的空港等到了那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性异能者，然而两人出发后，他却告诉她，哈克特并不是真的要她去凯特之巢。
“那我们要去哪儿……？”
“去见他。上将在大角星流等你。”
于是杰克就被那架穿梭机带到了“阿金库尔”号护卫舰上。她在踏上飞行甲板后就感觉到这艘船内有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氛——带有“宪兵（MP）”字样的军人在这里的数量似乎过多了，就算是哈克特在这里，这又有什么必要呢？
让杰克吃惊的是，货真价实的史蒂芬·哈克特从电梯里出现，并朝她走了过来。
“很高兴见到你，诺特上尉。”
在格里瑟姆学院完成重建之前，杰克在带领那批学圝生继续修行之前也负责矫正被塞伯鲁斯施加了精神毒圝害的少年。她的“第0教圝导团”让她在星联军制内获得了一个军衔，而她在公圝民和军圝队档圝案里的正式注册名是“杰克·诺特（Jack·Nought）”。
“你好，上将。”
杰克与其握手。事实上这是两人第一次握手。杰克并不是没有近距离地亲眼见过哈克特，但哈克特确实没有用这种方式把她直接叫到自己身边来。
“容我表示歉意，诺特上尉。”那老人领着杰克进入电梯说，“我给桑德斯女士的消息并不真圝实。你不会去凯特之巢的，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杰克有点直接地问，而一向以“直来直去”著称的哈克特对她这种态度没有任何意见。
“20个小时前，有一名巴塔瑞人驾船闯进了我们设在出离星团的一个边境哨站……”
老人在电梯上升时说——
“……他自称有重要情报要向星联交代，但他指名道姓地要求见你。在见到你之前，他什么都不肯说。”
“见我？”
杰克从出生之后就被塞伯鲁斯拐走，丢入无人知晓的实验设施。等她逃离普拉吉亚，又开始在神堡外的混乱星区游荡，所以直到2185年之前，除了对她的强大能力感兴趣的人，杰克是默默无闻的。
然而“诺曼底”号的荣耀注定分享给所有它所承载的人。战后的媒体都想从那艘船和船员获得的光荣奖杯里分一杯羹。杰克成为合法公圝民兼高级学府的教圝师后也自然逃不过摄像机和话筒的范围。虽然她本人对出名并没有兴趣，但她的名字至少已经不难找了。
“那个巴塔瑞人自称‘巨汉’，他说只要我们把这个代号透露给你，你就会见他。”
“……”
杰克确实记得这个代号，同时这个代号所代圝表的人也是为数不多的让杰克感到感激的人。
“他在哪里？”
“在这艘船的维生舱里。”哈克特走出电梯，“跟过来。”
护卫舰并不是很大的船，所以杰克跟着哈克特没走两步就到了地方。在“阿金库尔”号的维生舱门口站着两名海军情报部的武圝装人员，同时还有一名独眼军官。
“上将。”
吉姆·切尔克向哈克特敬礼，哈克特回礼后问：“他开口了么？”
“没有。我想除非我们使用拷圝问手段，否则……”
“暂时不要做那种尝试。”哈克特冷漠地说，“现在她来了，我们还有时间。”
杰克皱起了眉头：“时间？”
“是那个巴塔瑞人说的——‘趁着为时不晚，要快才行’。”
“……”
杰克狐疑地看着维生舱的门打开了，然后从两名情报部特圝务之间穿过，走了进去。
一个巴塔瑞人就在一张桌前坐着，桌上还放着带有余温圝的餐盒。滑稽的是，他虽然用“巨汉”作为绰号，但实际上他是个身高只有140厘米的，身材远低于其年龄段平均标准的巴塔瑞人，
“嘿，老伙计，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好心肠早就死了呢……”
杰克一反常态地，轻圝松地和这人打着招呼——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你为什么要找我？”
杰克其实也不知道“巨汉”的真名，但她记得多年以前他为她做了什么。当初杰克刚开始混迹界神星系的时候，曾经和一群“天蚀”佣兵起了冲圝突——她所在的小帮圝派试图抢圝劫“天蚀”的军火，但反而在他们的基圝地里被机甲打败，但她之后摆平了归赛拉睿“天蚀”佣兵控圝制的机械仆从以及它们的主人，但是因为鲁莽的性格和战术策划不当，杰克让自己消耗了太多的体能，所以等到由阿莎丽族佣兵组成的异能小队朝她逼过来时，她有点圝招架不住。
“巨汉”在当时就是她的同伴。这个巴塔瑞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擅长的是电子技术。他虽然因为情报失误而没能发觉那些埋伏圝在“天蚀”据点里的机甲卫队，但在杰克陷入困境的时候成功骇入环境维持系统，把设施内的人工重力弄乱圝了。阿莎丽人脚下地板下面的模拟重力产生器超负荷运作，给杰克创造了反击的机会，让她把剩下的“天蚀”人员给打成了肉酱
杰克当时看得出来……或者她当时认为，“巨汉”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同伴情谊才帮她的。事后两人分战利品时“巨汉”还把大量他认为不必要但实际上很值钱的东西全部留给了杰克。只是在那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至今都没有联络。
“贾奎琳！”这巴塔瑞人用杰克曾用的化名称呼她，“你来了！感谢吾圝神！”
“等等，等等，”杰克伸出两手摆着，“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大块头’……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名字只要稍微翻翻新闻的旧文件就能找到了……但那不是重点！……”
巴塔瑞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时杰克注意到他的一条腿似乎不太对劲——
“……贾奎琳！你必须阻止他们！”
“阻止？阻止谁？”
“阻止星联！星联正在掉进一个陷阱里！”
不过他终究是失望了——尼克听到那个问题后底气十足地说：“我做过，长官。”
“……”
瓦弗斯盯着男孩的脸有几秒，然后撇着嘴唇耸耸肩说：“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不会吧，这小子看上去连女人的嘴唇都没碰过……”
瓦弗斯没理那个103师的人，威尔则搂过尼克的肩膀说：“你让我有点小吃惊啊，小子。”
尼克反而露圝出反感的表情：“这有这么奇怪么？”
“嗯，人不可貌相倒是真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
威尔侧过身圝体朝在十多米外聚在一起的一群女兵抬了抬下巴——
“……你不打算去和她们混混么？”
“哈，还有几个小时就要真的开打了吧，我们异能者怕是不能把体力浪费在这些事儿上……”
异能者在战斗中的消耗可能是普通士兵的数倍，因此尼克给出的这个解释是合理的，然而他不可能说明他不久之前还在“欧米伽”和一名女族长级阿莎丽人的艳遇，还有之后和那名叫“赫蒂亚丝”的女人的经历——如果他说明那便是他的开始，那他照样要被取笑。
“但我建议你放轻圝松点，”威尔早已看出尼克的紧张，“事情不会变得太糟的。”
“也不会比对付收割者糟吧。”
这时瓦弗斯又回来了，只不过手里没了那块羊排。
“相信我，孩子，”中尉俯视着尼克说，“某种程度上，会的。”
“什么？”
“你问我杀活生生的巴塔瑞人和杀‘食人魔’尸傀的那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你只要记住了——收割者是机器，不是野兽。它们是被灌注了杀圝戮的逻辑，而它们的本性？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对机器不能用‘本性’这个词。相反，对我们人类，还有巴塔瑞人……杀圝戮是灌注在我们的本性里的。‘冰人奥兹’是被同族异类杀死的。从这一点来说，巴塔瑞人也是一样。”
“哦拜托，长官，”威尔夸张地说，“你要把这孩子吓到了。”
“吓他？”瓦弗斯笑着哼了一声，“还没到吓他的时候……等我们下去地面，才是时候。”
尼克有点犹豫地问：“什么时候？”
“让你见识见识人类和巴塔瑞人能有多像野兽那样茹毛饮血的时候……”
——————
2188年12月12日 05:18（舰上标准时间）
大角星流 大角星恒星系 “阿金库尔”号护卫舰
杰克在格里瑟姆学院的空港等到了那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性异能者，然而两人出发后，他却告诉她，哈克特并不是真的要她去凯特之巢。
“那我们要去哪儿……？”
“去见他。上将在大角星流等你。”
于是杰克就被那架穿梭机带到了“阿金库尔”号护卫舰上。她在踏上飞行甲板后就感觉到这艘船内有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氛——带有“宪兵（MP）”字样的军人在这里的数量似乎过多了，就算是哈克特在这里，这又有什么必要呢？
让杰克吃惊的是，货真价实的史蒂芬·哈克特从电梯里出现，并朝她走了过来。
“很高兴见到你，诺特上尉。”
在格里瑟姆学院完成重建之前，杰克在带领那批学圝生继续修行之前也负责矫正被塞伯鲁斯施加了精神毒圝害的少年。她的“第0教圝导团”让她在星联军制内获得了一个军衔，而她在公圝民和军圝队档圝案里的正式注册名是“杰克·诺特（Jack·Nought）”。
“你好，上将。”
杰克与其握手。事实上这是两人第一次握手。杰克并不是没有近距离地亲眼见过哈克特，但哈克特确实没有用这种方式把她直接叫到自己身边来。
“容我表示歉意，诺特上尉。”那老人领着杰克进入电梯说，“我给桑德斯女士的消息并不真圝实。你不会去凯特之巢的，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
杰克有点直接地问，而一向以“直来直去”著称的哈克特对她这种态度没有任何意见。
“20个小时前，有一名巴塔瑞人驾船闯进了我们设在出离星团的一个边境哨站……”
老人在电梯上升时说——
“……他自称有重要情报要向星联交代，但他指名道姓地要求见你。在见到你之前，他什么都不肯说。”
“见我？”
杰克从出生之后就被塞伯鲁斯拐走，丢入无人知晓的实验设施。等她逃离普拉吉亚，又开始在神堡外的混乱星区游荡，所以直到2185年之前，除了对她的强大能力感兴趣的人，杰克是默默无闻的。
然而“诺曼底”号的荣耀注定分享给所有它所承载的人。战后的媒体都想从那艘船和船员获得的光荣奖杯里分一杯羹。杰克成为合法公圝民兼高级学府的教圝师后也自然逃不过摄像机和话筒的范围。虽然她本人对出名并没有兴趣，但她的名字至少已经不难找了。
“那个巴塔瑞人自称‘巨汉’，他说只要我们把这个代号透露给你，你就会见他。”
“……”
杰克确实记得这个代号，同时这个代号所代圝表的人也是为数不多的让杰克感到感激的人。
“他在哪里？”
“在这艘船的维生舱里。”哈克特走出电梯，“跟过来。”
护卫舰并不是很大的船，所以杰克跟着哈克特没走两步就到了地方。在“阿金库尔”号的维生舱门口站着两名海军情报部的武圝装人员，同时还有一名独眼军官。
“上将。”
吉姆·切尔克向哈克特敬礼，哈克特回礼后问：“他开口了么？”
“没有。我想除非我们使用拷圝问手段，否则……”
“暂时不要做那种尝试。”哈克特冷漠地说，“现在她来了，我们还有时间。”
杰克皱起了眉头：“时间？”
“是那个巴塔瑞人说的——‘趁着为时不晚，要快才行’。”
“……”
杰克狐疑地看着维生舱的门打开了，然后从两名情报部特圝务之间穿过，走了进去。
一个巴塔瑞人就在一张桌前坐着，桌上还放着带有余温圝的餐盒。滑稽的是，他虽然用“巨汉”作为绰号，但实际上他是个身高只有140厘米的，身材远低于其年龄段平均标准的巴塔瑞人，
“嘿，老伙计，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好心肠早就死了呢……”
杰克一反常态地，轻圝松地和这人打着招呼——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你为什么要找我？”
杰克其实也不知道“巨汉”的真名，但她记得多年以前他为她做了什么。当初杰克刚开始混迹界神星系的时候，曾经和一群“天蚀”佣兵起了冲圝突——她所在的小帮圝派试图抢圝劫“天蚀”的军火，但反而在他们的基圝地里被机甲打败，但她之后摆平了归赛拉睿“天蚀”佣兵控圝制的机械仆从以及它们的主人，但是因为鲁莽的性格和战术策划不当，杰克让自己消耗了太多的体能，所以等到由阿莎丽族佣兵组成的异能小队朝她逼过来时，她有点圝招架不住。
“巨汉”在当时就是她的同伴。这个巴塔瑞人虽然身材矮小但擅长的是电子技术。他虽然因为情报失误而没能发觉那些埋伏圝在“天蚀”据点里的机甲卫队，但在杰克陷入困境的时候成功骇入环境维持系统，把设施内的人工重力弄乱圝了。阿莎丽人脚下地板下面的模拟重力产生器超负荷运作，给杰克创造了反击的机会，让她把剩下的“天蚀”人员给打成了肉酱
杰克当时看得出来……或者她当时认为，“巨汉”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同伴情谊才帮她的。事后两人分战利品时“巨汉”还把大量他认为不必要但实际上很值钱的东西全部留给了杰克。只是在那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至今都没有联络。
“贾奎琳！”这巴塔瑞人用杰克曾用的化名称呼她，“你来了！感谢吾圝神！”
“等等，等等，”杰克伸出两手摆着，“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这‘大块头’……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的名字只要稍微翻翻新闻的旧文件就能找到了……但那不是重点！……”
巴塔瑞人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这时杰克注意到他的一条腿似乎不太对劲——
“……贾奎琳！你必须阻止他们！”
“阻止？阻止谁？”
“阻止星联！星联正在掉进一个陷阱里！”
“陷阱？诶等等……”
杰克一手撑住桌子，虽然她因为这个姿圝势而略微俯身，但依然处于俯视这巴塔瑞人的角度。
“你知道他们在听对吧？”她一只手用大拇指指了指门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错我知道他们在听，但你来了我就可以说了，因为如果你不来，星联恐怕不会是相信我的话的！”
“所以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都从新闻上看到了，巴拉克的人伪装成民间组圝织攻击了第一共圝和国，然后你们星联派出了舰队进行干预……但这是个错误！这正中巴拉克的下怀！……”
维生舱内早就被切尔克的人装了监控设备，所以那看上去歇斯底里的巴塔瑞人所说出的每一个字，摆出的每一个表情，乃至肢圝体所作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情报分析人员捕捉到。照理来说，像他这样直接闯进星联前哨站的无名小卒不会受到如此“高”的待遇，但哈克特在得知这件事后就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到这里来监圝督这件事——他也觉得事情蹊跷。
巴拉克派遣“民兵”攻击艾斯巴特的行为似乎是在赌星联来不及动手攻击，然而这是外界的猜测。作为局内人，哈克特参与了针对艾斯巴特问题的内部讨论，因此他知道星联打算和艾斯巴特谈判，让第一共圝和国把那颗星球拱手相让，而且第一共圝和国的回答是“同意”。
结果几乎就在这个答复到了星联的会圝议桌上后不久，卡杉就对艾斯巴特发动了攻击。虽然说同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刺杀事圝件发生，但这个时机还是太巧了，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泄圝露了情报。
如果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真的把自己的心脏地带转让给星联，那么星联舰队就能长圝驱圝直圝入地进驻凯特之巢，也就等同于敲响了第二共圝和国的丧钟。巴拉克的人如果通圝过某种渠道得知了这种密谋，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即采取行动，抢在回归派向神堡和星联递出正式的文件之前把他们的嘴死死堵住——正如同现在他们所做的一样。
以此类推，假设艾斯巴特遭受进攻是因为有关“殖民地归属权转让”的情报泄圝露，那巴拉克出兵就是一次仓促之举，不过星联反应也很快，伪装成民兵的卡杉军圝队肯定还没有完全巩固艾斯巴特的地面战场。
如果从第721特混舰队里分出的“峡湾”特遣队继续前进，几小时后，他们就将进入乌拉尔恒星系，然后和包围艾斯巴特的卡杉派舰队发生接圝触。星联并不指望敌人束手投降，但尚不能确定的是那些家伙在看到星联舰队前来时到底是会撤退还是和冲上来硬碰硬，而如果他们和“峡湾”特遣队交战，卡杉派的太空军力量就可能遭受重创——“峡湾”特遣队内带有两艘“乞力马扎罗”级的无畏舰，而且这一点已经明白地向第二共圝和国表示过了，他们应该知道就算在局部的无畏舰数量相等，卡杉派的总体实力依然不如出动了近三分之一主力的星联海军。
问题在于，最新情报显示，星联的第721特混舰队在进入凯特之巢后，并没有遭遇卡杉方面的阻拦，后者甚至连警告一声的意思都没有，而且第二共圝和国驻于神堡的外交人员也无所事事，对目前的状况视而不见。这就像一个人被刀架到了脖子上却还左顾右盼镇定自若一样，不能不让拿刀的人生疑。哈克特正是因此才决定亲自来听听这个巴塔瑞人想说什么，而杰克目前还依然一头雾水
“你是说……巴拉克希望星联派出舰队到凯特之巢？”
“没错！这整件事都是一个陷阱！虽然我并不知道全貌，但我可以肯定卡杉上的那些人是胸有成竹的！”
“你有什么根据么……？”
杰克还记得当初两人没有分开的时候，“巨汉”和她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假设他没有飞黄腾达的话，有关种圝族争端的关键情报，他是不该知道的。
“……收割者入侵前的几年，我就参与了一些事，然而我后来才知道我参与了什么……”
这巴塔瑞人开始从他和杰克分开后讲起——他以从“天蚀”那儿得来的战利品换来一些本金，然后靠股票交易发了点小财，但“天蚀”靠追踪交易试图找他进行报复，所以“巨汉”就逃回了凯特之巢，希望在那里开始做新产业。
“……我靠购圝买‘影子经纪人’的星图，暗中选中了乌拉尔和昂特雷尔之间的无人恒星系，那里有一颗无主的小行星。我试图在上面开一个电机工厂……你知道，它是在远离可殖民恒星系的空旷区里，官方部门懒得管那里，我在那儿设厂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结果我没想到，当我带着我的雇员去到那里之后，却被一群巴塔瑞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给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分开了投进了劳圝役场里……”
在旧帝圝国时代，巴塔瑞人保留了不经掩饰的奴圝隶制圝度。族内的刑事罪犯、对外战争中所抓获的俘虏以及某些被帝圝国高层讨厌的人都可能被变成最低级的劳动力，但“巨汉”说的情况哪怕是在杰克听来都是十分奇怪的。
巴塔瑞特别干预部圝队是旧时代的精锐。他们在过去十五年里经常伪装成非法势力袭圝击人类的外围殖民地，并把抓获的俘虏变成帝圝国的奴圝隶，然而“巨汉”和他的雇员当时是在凯特之巢内活动，而且还是在一颗贫瘠的恒星系里。虽然他们开发一颗无主小行星的行为有点钻法圝律空子，但帝圝国专门派出特别干预部圝队去抓这帮人……这听起来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你们是被那些特种兵追上然后抓圝住的么？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人被盯上了？”
“不，不是！”“巨汉”很夸张地摆着手臂说，“那些特别干预部圝队的护卫舰不是追着我们过来的，他们本来就在那里，而且是在暗中藏着！他们先包围了我们，质询我们的身份，然后就没有任何解释地把我们逮圝捕，丢进劳圝役场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工作的种植园里，我发现那儿的囚犯都和我有类似的经历——大家都是想要在凯特之巢内的一切无主地带做些什么，结果被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逮住扔进来……我在那个种植园里伤到了腿，但他们依然逼我工作……诸如此类的事情你们在战后都知道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收割者入侵之后，我所在的劳圝役场也被袭圝击了。趁着收割者进攻，囚犯们开始反圝抗，然而，特别干预部圝队的士兵又来了，他们同时针对看圝守和囚犯，见人就杀，比收割者效率还高。我本来打算逃跑，结果却躲起来保住了性命……”
“然后呢？为什么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在收割者来了的情况下还要执行这种任务？”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和星联的！”“巨汉”拍了一下桌子，“在我躲在一个烤箱里面的时候，我看到那些特别干预部圝队的士兵跑进来顺带搜罗补给品……看上去他们离军纪涣散也只差一步了……有一个军官问另一个军官需不需要确认劳圝役场的名单来对照人数，而答话的人说‘剩下的人不可能逃出去的，收割者会完成我们剩下的工作，外人别想知道‘磐石’项目的秘密……’”
“‘磐石’项目？”
这个词同样也被维生舱外的切尔克和哈克特通圝过监圝听设备听见了。同时海军情报部的分析人员直接开始在数据库里搜索与之相关的条目。
“这是什么意思？”杰克问道，“你是巴塔瑞人，你能不能解释给我们听它指的是什么？”
“说来惭愧。”“巨汉”露圝出尴尬的表情，“我那时只是因为身处险境所以对那几句话印象极深，但我并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只是在电子设备方面有点小聪明……我后来在那颗星球上有半年多时间都像野人一样苟圝且圝偷圝生，很多像我一样的囚犯后来都被收割者的尸傀找出来猎杀掉了，要不是它们撤退，我恐怕就饿死了，但总之，我还是活下来了……直到第一共圝和国建立，才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然后呢？”
“我在前天，才通圝过查阅资料了解到，他们用的‘磐石’那个词，其实是来自于一段古语。来自据说以一万年圝前为时间节点的一段神话……具体的故事太繁琐，但总之‘磐石’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用来阻挡外敌入侵的绊脚石……”
几乎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切尔克手下的情报分析员已经罗列出了“磐石”在巴塔瑞语言系统里可能隐含的意思，而“巨汉”所说的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贾奎琳，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来查阅那个词么？”“巨汉”突然瞪大了他的四只眼睛，“……我在战后是换了新名字住在卡杉的，加入一家通讯公圝司当雇员。回归派的人被赶走后，我一度很害怕，但也许巴拉克的那帮人手里也没有记着我案底的档圝案了，看上去他们没注意到我……就在3天前，我为一个老妇圝人修理家里的网络线路，但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在修理完成后忘了把我自己设备和她家里的断开，同时那个老妇圝人用设备和她的儿子讲话……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杰克皱着眉头问道，“他们讲了什么？”
“显然那个老妇圝人的儿子是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而且是个校级军官。我的设备没有记录通话的能力，但我记住了每一个字……大致来说，老妇圝人是支持巴拉克那派的，但她看新闻后很害怕人类舰队打进凯特之巢。她的儿子就安慰她，说他们的领圝袖会把人类打跑的，但老妇圝人很难相信，最后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那些臭人类只要敢来，就会在磐石上一头撞死’！”
“……”
杰克一手撑住桌子，虽然她因为这个姿圝势而略微俯身，但依然处于俯视这巴塔瑞人的角度。
“你知道他们在听对吧？”她一只手用大拇指指了指门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错我知道他们在听，但你来了我就可以说了，因为如果你不来，星联恐怕不会是相信我的话的！”
“所以你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都从新闻上看到了，巴拉克的人伪装成民间组圝织攻击了第一共圝和国，然后你们星联派出了舰队进行干预……但这是个错误！这正中巴拉克的下怀！……”
维生舱内早就被切尔克的人装了监控设备，所以那看上去歇斯底里的巴塔瑞人所说出的每一个字，摆出的每一个表情，乃至肢圝体所作出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情报分析人员捕捉到。照理来说，像他这样直接闯进星联前哨站的无名小卒不会受到如此“高”的待遇，但哈克特在得知这件事后就暂时离开工作岗位到这里来监圝督这件事——他也觉得事情蹊跷。
巴拉克派遣“民兵”攻击艾斯巴特的行为似乎是在赌星联来不及动手攻击，然而这是外界的猜测。作为局内人，哈克特参与了针对艾斯巴特问题的内部讨论，因此他知道星联打算和艾斯巴特谈判，让第一共圝和国把那颗星球拱手相让，而且第一共圝和国的回答是“同意”。
结果几乎就在这个答复到了星联的会圝议桌上后不久，卡杉就对艾斯巴特发动了攻击。虽然说同时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刺杀事圝件发生，但这个时机还是太巧了，巧得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泄圝露了情报。
如果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真的把自己的心脏地带转让给星联，那么星联舰队就能长圝驱圝直圝入地进驻凯特之巢，也就等同于敲响了第二共圝和国的丧钟。巴拉克的人如果通圝过某种渠道得知了这种密谋，那么他们一定会立即采取行动，抢在回归派向神堡和星联递出正式的文件之前把他们的嘴死死堵住——正如同现在他们所做的一样。
以此类推，假设艾斯巴特遭受进攻是因为有关“殖民地归属权转让”的情报泄圝露，那巴拉克出兵就是一次仓促之举，不过星联反应也很快，伪装成民兵的卡杉军圝队肯定还没有完全巩固艾斯巴特的地面战场。
如果从第721特混舰队里分出的“峡湾”特遣队继续前进，几小时后，他们就将进入乌拉尔恒星系，然后和包围艾斯巴特的卡杉派舰队发生接圝触。星联并不指望敌人束手投降，但尚不能确定的是那些家伙在看到星联舰队前来时到底是会撤退还是和冲上来硬碰硬，而如果他们和“峡湾”特遣队交战，卡杉派的太空军力量就可能遭受重创——“峡湾”特遣队内带有两艘“乞力马扎罗”级的无畏舰，而且这一点已经明白地向第二共圝和国表示过了，他们应该知道就算在局部的无畏舰数量相等，卡杉派的总体实力依然不如出动了近三分之一主力的星联海军。
问题在于，最新情报显示，星联的第721特混舰队在进入凯特之巢后，并没有遭遇卡杉方面的阻拦，后者甚至连警告一声的意思都没有，而且第二共圝和国驻于神堡的外交人员也无所事事，对目前的状况视而不见。这就像一个人被刀架到了脖子上却还左顾右盼镇定自若一样，不能不让拿刀的人生疑。哈克特正是因此才决定亲自来听听这个巴塔瑞人想说什么，而杰克目前还依然一头雾水
“你是说……巴拉克希望星联派出舰队到凯特之巢？”
“没错！这整件事都是一个陷阱！虽然我并不知道全貌，但我可以肯定卡杉上的那些人是胸有成竹的！”
“你有什么根据么……？”
杰克还记得当初两人没有分开的时候，“巨汉”和她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假设他没有飞黄腾达的话，有关种圝族争端的关键情报，他是不该知道的。
“……收割者入侵前的几年，我就参与了一些事，然而我后来才知道我参与了什么……”
这巴塔瑞人开始从他和杰克分开后讲起——他以从“天蚀”那儿得来的战利品换来一些本金，然后靠股票交易发了点小财，但“天蚀”靠追踪交易试图找他进行报复，所以“巨汉”就逃回了凯特之巢，希望在那里开始做新产业。
“……我靠购圝买‘影子经纪人’的星图，暗中选中了乌拉尔和昂特雷尔之间的无人恒星系，那里有一颗无主的小行星。我试图在上面开一个电机工厂……你知道，它是在远离可殖民恒星系的空旷区里，官方部门懒得管那里，我在那儿设厂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结果我没想到，当我带着我的雇员去到那里之后，却被一群巴塔瑞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给拦住了。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分开了投进了劳圝役场里……”
在旧帝圝国时代，巴塔瑞人保留了不经掩饰的奴圝隶制圝度。族内的刑事罪犯、对外战争中所抓获的俘虏以及某些被帝圝国高层讨厌的人都可能被变成最低级的劳动力，但“巨汉”说的情况哪怕是在杰克听来都是十分奇怪的。
巴塔瑞特别干预部圝队是旧时代的精锐。他们在过去十五年里经常伪装成非法势力袭圝击人类的外围殖民地，并把抓获的俘虏变成帝圝国的奴圝隶，然而“巨汉”和他的雇员当时是在凯特之巢内活动，而且还是在一颗贫瘠的恒星系里。虽然他们开发一颗无主小行星的行为有点钻法圝律空子，但帝圝国专门派出特别干预部圝队去抓这帮人……这听起来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你们是被那些特种兵追上然后抓圝住的么？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什么人被盯上了？”
“不，不是！”“巨汉”很夸张地摆着手臂说，“那些特别干预部圝队的护卫舰不是追着我们过来的，他们本来就在那里，而且是在暗中藏着！他们先包围了我们，质询我们的身份，然后就没有任何解释地把我们逮圝捕，丢进劳圝役场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在我工作的种植园里，我发现那儿的囚犯都和我有类似的经历——大家都是想要在凯特之巢内的一切无主地带做些什么，结果被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逮住扔进来……我在那个种植园里伤到了腿，但他们依然逼我工作……诸如此类的事情你们在战后都知道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收割者入侵之后，我所在的劳圝役场也被袭圝击了。趁着收割者进攻，囚犯们开始反圝抗，然而，特别干预部圝队的士兵又来了，他们同时针对看圝守和囚犯，见人就杀，比收割者效率还高。我本来打算逃跑，结果却躲起来保住了性命……”
“然后呢？为什么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在收割者来了的情况下还要执行这种任务？”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和星联的！”“巨汉”拍了一下桌子，“在我躲在一个烤箱里面的时候，我看到那些特别干预部圝队的士兵跑进来顺带搜罗补给品……看上去他们离军纪涣散也只差一步了……有一个军官问另一个军官需不需要确认劳圝役场的名单来对照人数，而答话的人说‘剩下的人不可能逃出去的，收割者会完成我们剩下的工作，外人别想知道‘磐石’项目的秘密……’”
“‘磐石’项目？”
这个词同样也被维生舱外的切尔克和哈克特通圝过监圝听设备听见了。同时海军情报部的分析人员直接开始在数据库里搜索与之相关的条目。
“这是什么意思？”杰克问道，“你是巴塔瑞人，你能不能解释给我们听它指的是什么？”
“说来惭愧。”“巨汉”露圝出尴尬的表情，“我那时只是因为身处险境所以对那几句话印象极深，但我并不理解他们在说什么。我的文化程度不高，只是在电子设备方面有点小聪明……我后来在那颗星球上有半年多时间都像野人一样苟圝且圝偷圝生，很多像我一样的囚犯后来都被收割者的尸傀找出来猎杀掉了，要不是它们撤退，我恐怕就饿死了，但总之，我还是活下来了……直到第一共圝和国建立，才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然后呢？”
“我在前天，才通圝过查阅资料了解到，他们用的‘磐石’那个词，其实是来自于一段古语。来自据说以一万年圝前为时间节点的一段神话……具体的故事太繁琐，但总之‘磐石’的意思可以理解为用来阻挡外敌入侵的绊脚石……”
几乎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切尔克手下的情报分析员已经罗列出了“磐石”在巴塔瑞语言系统里可能隐含的意思，而“巨汉”所说的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贾奎琳，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起来查阅那个词么？”“巨汉”突然瞪大了他的四只眼睛，“……我在战后是换了新名字住在卡杉的，加入一家通讯公圝司当雇员。回归派的人被赶走后，我一度很害怕，但也许巴拉克的那帮人手里也没有记着我案底的档圝案了，看上去他们没注意到我……就在3天前，我为一个老妇圝人修理家里的网络线路，但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在修理完成后忘了把我自己设备和她家里的断开，同时那个老妇圝人用设备和她的儿子讲话……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杰克皱着眉头问道，“他们讲了什么？”
“显然那个老妇圝人的儿子是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人，而且是个校级军官。我的设备没有记录通话的能力，但我记住了每一个字……大致来说，老妇圝人是支持巴拉克那派的，但她看新闻后很害怕人类舰队打进凯特之巢。她的儿子就安慰她，说他们的领圝袖会把人类打跑的，但老妇圝人很难相信，最后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那些臭人类只要敢来，就会在磐石上一头撞死’！”
“……”
听到这里，维生舱外的哈克特和切尔克互看了一眼，眼神不尽相同，但都掺着着不同程度的怀疑和确信。
而在维生舱内，杰克听完了这么多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但她出于对这位老朋友的尊重，也不能就这么把星联的人请进来，所以她继续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是个巴塔瑞人啊……”
“没错，我是个巴塔瑞人，而且我住在卡杉，但正因如此，我知道巴拉克的人都干了些什么。杰奎琳，你们人类难道还不清楚么？在珀尔瑟特坐镇的那个人是个暴君！他会把凯特之巢内的每一个星球都踩在脚下，而上面的抵圝抗者，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玖乌圝兰教圝徒，我都能看到自己的下场了……”
门外的切尔克早已通圝过“巨汉”脚踝上一个不显眼的疤痕猜测到他可能是个玖乌圝兰教的信圝仰者。这个宗圝教圝派系在卡杉是不常见的，但在殖民地上的比例则大大增加。过去，旧的巴塔瑞霸权帝圝国对这些人采取的手段是冷处理，但第二共圝和国是直接把他们送到监狱里或者行刑队的枪下。发生在沃德霍斯·康斯皮里身上的事已经表明了巴拉克的态度，而这足以引起那些还没被处理的人的恐惧。
<他是个投诚者……>
在哈克特看来，“巨汉”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个虽然居住在卡杉但和“临时组圝织力量”根本不是一条心的巴塔瑞人，并不希望卡杉派成功控圝制凯特之巢，但他认为自己知道一个从旧帝圝国时代延续至今，被第二共圝和国继承了的阴圝谋，而这个阴圝谋一直都是针对人类的。“巨汉”似乎在说，如果人类继续前进，那就是顺了巴拉克的意，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好意思，诺特小圝姐……”
切尔克在哈克特的示意下直接走进了维生舱——
“……现在我们必须处理这件事了……”
“巨汉”看到身着星联制圝服的切尔克进来了，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露圝出高兴的表情，对杰克说：“你看吧，只有把你叫过来，他们才会相信我的话……”
不过用一只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切尔克，心中有不同的想法。
<还不到时候。>
至少从目前来看，“巨汉”表现得像一个聪明但是意识简单的巴塔瑞人——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卡杉派的同族是一群强盗、杀手，不该染指殖民地，而且他和回归派里的不少人一样把人类视作巴塔瑞种群的救星。当然，“巨汉”也知道自己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使星联相信他支离破碎的“重要情报”，所以才找来杰克充当担保人一类的角色，希望杰克能证明他是真诚的。
“诺特小圝姐，”切尔克对杰克说，“上将会想要和你谈谈的。从现在开始，把他交给我。”
“……”
杰克低头看了“巨汉”一眼，而后者表示他没意见。于是两人在道别之后，杰克就走出了维生舱。
“你和他过去有什么关系么？诺特上尉？”
哈克特直截了当地询问这一点，而杰克不得不花了几分钟解释过去发生的事。
“……自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络了，所以如果你们问我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只能说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这家伙跟我们混是被圝逼无奈的。他当年……本质上……算是个诚实的人。”
换在当年，哪怕是和薛珀德共事的时候，杰克也觉得像“诚实”这样的品质迟早只会把他害死，但现在她的观念有所改变，何况她面对的是给了她一份工作的组圝织的前任领圝袖。
“没关系。”哈克特盯着监圝视屏幕说，“我们会知道他是否诚实的。”
情报工作不是玩过家家，至少不能因为一个从敌战区里跑出来的平民的一面之词就改变整支军圝队的行动计划，然而，这并不是说这种一面之词是百分之百不可信的，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星联必须快点找出答圝案。
切尔克靠他记忆力很好而且反应极快的脑子找出了“巨汉”叙述里的几个要点，并要求他回忆他所服役的种植园的具体圝位置、那名妇圝人的名字和住址、她和儿子的通话的详细内容……在几个世纪前，比对一个投诚者所能提圝供的情报要花上数月乃至数年时间，但现在靠高度发达的电脑和通讯技术，硬赶的话，把这个对照的时间缩短到几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身为星联海军总司令，哈克特依然对目前凯特之巢内发生的事有决策权，而在他联络“薛珀德”空间站之后，星联的首圝脑中有人对他的发现表示怀疑。
“这个人本身……会不会就是巴拉克所施的诡圝计？”
之前的情报分析都认为，巴拉克迅速出兵攻击艾斯巴特是为了打个闪电战，就算事后被圝迫撤兵，从战略上也能大赚一笔——殖民地也许可以请来神堡的外援，甚至让神堡对卡杉进行非军事方面的惩罚，但在冲圝突中真正流圝血的却是回归派，而且卡杉派植入的“病毒”也会顺着血管进入第一共圝和国的体圝内。
然而眼下人类出手的迅速程度甚至让突锐人都有点惊讶。突锐议员代圝表斯帕拉图斯已经发言称，星联对艾斯巴特采取的驰援行动“迅速”，“果断”而且看上去“势不可挡”。这证明突锐帝圝国虽然在之前投了弃权票，但突锐人也支持人类去讨圝伐巴拉克的人。
从这个角度上讲，巴拉克之前所采取的行动现在就有点进退两难的意味了——就算他真的敢让他的人伪装成的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在艾斯巴特上搞残酷的清洗活动来削弱第一共圝和国，他依然要面对星联舰队的围圝攻。面对步步逼近的星联海军，巴拉克要么尽快把他的人马撤出乌拉尔恒星系，避免和人类发生冲圝突，但代价是无法达成战略目标，要么，他就得眼看着自己一半以上的太空军力量被星联当成非法势力，凌厉无情地摧毁，导致卡杉派大伤元气。
摆在巴拉克眼前的一条路是“退回原位，并坐等着日后接受惩罚”，另一条路是“和第一共圝和国打个两败俱伤，再任人类坐收渔翁之利”。这两条路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针对“临时组圝织力量”的死局，而星联高层确信，如果有办法能避免这个死局，巴拉克一定会不计代价实施它。
“一个投诚者对于他来说再便宜不过了……”
星联战略情报部的人表达了观点——
“……我们对这个代号‘巨汉’的巴塔瑞人一无所知，而且他所说的证言也只有一部分能得到确认……如果巴拉克是想靠成本最低的办法拦住我们，争取时间，那这一招其实挺蠢的。”
副首相哈里斯却说：“然而正因如此，巴拉克才不会用这么蹩脚的手段，对么？”
“没有冒犯的意思，阁下，但是如果您这么想，可能就真的正中敌人下怀了。类似的事情在单单是在我们的历圝史上都屡见不鲜。公元1943年，正值我们的第二次全球内战，西班牙人从海里捞上来一具携带有机圝密文件的英国军官的尸体，然后这些情报就被交给了当时的纳圝粹德国。德军相信了那些文件，结果搞错了同盟国军圝队真正的意图，就这么丢圝了西西里岛……这就是著名的‘马丁少校’事圝件……想想看吧，那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死人。”
罗根依然带着怀疑说：“但我们通圝过调研之前第一共圝和国给我们的档圝案，确认了‘巨汉’所服役的那个强圝制劳动设施的存在……”
“他说他在那里，但他也说连卡杉方面都忘记他了。大家手里都没有那个设施当时的人员名单，所以这根本是死无对证的事儿……”
“所以我们最好找阿莎丽人谈谈，”罗根反应过来，“要快！”
“我的人已经在联络了，”战略情报部的部圝长说，“但我们得用逻辑想一想——卡杉现在还有多少本钱可以抵圝抗？巴拉克从心理模式上来说，是个暴发户，而“用一个假情报来扰乱敌人的部署”很符合他这类人的风格。他知道自己已经穷圝途圝末圝路了，所以想碰碰运气，我敢打赌，占据艾斯巴特地表大城市的那些‘民兵’现在一定正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力求造成更大的破圝坏……”
这时，哈里斯突然冷冰冰地问：“但如果这条情报是真的呢？我不是说它一定真的，我是说，如果它是真的，那我们可能面对什么后果？”
“……”
情报总长止住话头，眼神开始变得游圝移不定，此时，靠虚拟形象参与会圝议的哈克特说话了。
“那就说明卡杉一直在诱敌深入。”哈克特说，“他们想等我们的海军全部进入凯特之巢，进得足够深，再用那个所谓的‘磐石’来击败我们。”
“说到底，我们并不知道那个‘磐石’意味着什么东西。”情报部圝长坚定地守着自己的立场，“也许它又是两艘新造的……不对……应该是老早就造好了的无畏舰，然而第二共圝和国是入了法里克森条约的。他们最多还能把已经出现在乌拉尔恒星系的那两艘新式无畏舰算进自己的建造许可范围内，但要是再多出哪怕一艘，神堡就有权派突锐人介入了。”
在旧巴塔瑞官方退出神堡之前，他们也签署了法里克森条约，虽然之后变成反叛种群导致条约失去了对他们的约束力，但巴塔瑞人的造船技术是一直不被看好的。主要问题发生在他们大型舰船的结构上——战后解密的资料证明，当收割者入侵时，巴塔瑞人仅有的7艘无畏舰……和人类持有数量大致相当……在受伤后有很大的自我解圝体几率。根据从目前战区传回的情报，从单单是从外形上看，以“大型武圝装侦察船”的名义被拉到乌拉尔恒星系的那两艘无畏舰，也很有可能存在同样的缺陷。
如果巴塔瑞人还藏了更多无畏舰在暗处埋伏星联海军，也就是试图用自己的数量战胜人类的质量，这样，他们短期内也许真的可以把人类逼出凯特之巢，但人类根本不会和他们纠缠——星联只需要直接把海军尽快撤出去，然后再要求神堡根据法里克森条约的内容对第二共圝和国进行惩罚即可。之前神堡对奎利人网开一面已经让奎利人付出了“只能使用临时改装自民船的缺牙无畏舰”这一代价——卡勒斯通遭遇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若是和人类站在一边的突锐维和海军气势汹汹地冲到卡杉轨道上，统御卡杉的“临时组圝织力量”怕是要在几日之内就土圝崩圝瓦圝解。
而在维生舱内，杰克听完了这么多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但她出于对这位老朋友的尊重，也不能就这么把星联的人请进来，所以她继续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你是个巴塔瑞人啊……”
“没错，我是个巴塔瑞人，而且我住在卡杉，但正因如此，我知道巴拉克的人都干了些什么。杰奎琳，你们人类难道还不清楚么？在珀尔瑟特坐镇的那个人是个暴君！他会把凯特之巢内的每一个星球都踩在脚下，而上面的抵圝抗者，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玖乌圝兰教圝徒，我都能看到自己的下场了……”
门外的切尔克早已通圝过“巨汉”脚踝上一个不显眼的疤痕猜测到他可能是个玖乌圝兰教的信圝仰者。这个宗圝教圝派系在卡杉是不常见的，但在殖民地上的比例则大大增加。过去，旧的巴塔瑞霸权帝圝国对这些人采取的手段是冷处理，但第二共圝和国是直接把他们送到监狱里或者行刑队的枪下。发生在沃德霍斯·康斯皮里身上的事已经表明了巴拉克的态度，而这足以引起那些还没被处理的人的恐惧。
<他是个投诚者……>
在哈克特看来，“巨汉”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个虽然居住在卡杉但和“临时组圝织力量”根本不是一条心的巴塔瑞人，并不希望卡杉派成功控圝制凯特之巢，但他认为自己知道一个从旧帝圝国时代延续至今，被第二共圝和国继承了的阴圝谋，而这个阴圝谋一直都是针对人类的。“巨汉”似乎在说，如果人类继续前进，那就是顺了巴拉克的意，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好意思，诺特小圝姐……”
切尔克在哈克特的示意下直接走进了维生舱——
“……现在我们必须处理这件事了……”
“巨汉”看到身着星联制圝服的切尔克进来了，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露圝出高兴的表情，对杰克说：“你看吧，只有把你叫过来，他们才会相信我的话……”
不过用一只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切尔克，心中有不同的想法。
<还不到时候。>
至少从目前来看，“巨汉”表现得像一个聪明但是意识简单的巴塔瑞人——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卡杉派的同族是一群强盗、杀手，不该染指殖民地，而且他和回归派里的不少人一样把人类视作巴塔瑞种群的救星。当然，“巨汉”也知道自己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使星联相信他支离破碎的“重要情报”，所以才找来杰克充当担保人一类的角色，希望杰克能证明他是真诚的。
“诺特小圝姐，”切尔克对杰克说，“上将会想要和你谈谈的。从现在开始，把他交给我。”
“……”
杰克低头看了“巨汉”一眼，而后者表示他没意见。于是两人在道别之后，杰克就走出了维生舱。
“你和他过去有什么关系么？诺特上尉？”
哈克特直截了当地询问这一点，而杰克不得不花了几分钟解释过去发生的事。
“……自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络了，所以如果你们问我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只能说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的记忆里，这家伙跟我们混是被圝逼无奈的。他当年……本质上……算是个诚实的人。”
换在当年，哪怕是和薛珀德共事的时候，杰克也觉得像“诚实”这样的品质迟早只会把他害死，但现在她的观念有所改变，何况她面对的是给了她一份工作的组圝织的前任领圝袖。
“没关系。”哈克特盯着监圝视屏幕说，“我们会知道他是否诚实的。”
情报工作不是玩过家家，至少不能因为一个从敌战区里跑出来的平民的一面之词就改变整支军圝队的行动计划，然而，这并不是说这种一面之词是百分之百不可信的，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星联必须快点找出答圝案。
切尔克靠他记忆力很好而且反应极快的脑子找出了“巨汉”叙述里的几个要点，并要求他回忆他所服役的种植园的具体圝位置、那名妇圝人的名字和住址、她和儿子的通话的详细内容……在几个世纪前，比对一个投诚者所能提圝供的情报要花上数月乃至数年时间，但现在靠高度发达的电脑和通讯技术，硬赶的话，把这个对照的时间缩短到几个小时也是可以的。
身为星联海军总司令，哈克特依然对目前凯特之巢内发生的事有决策权，而在他联络“薛珀德”空间站之后，星联的首圝脑中有人对他的发现表示怀疑。
“这个人本身……会不会就是巴拉克所施的诡圝计？”
之前的情报分析都认为，巴拉克迅速出兵攻击艾斯巴特是为了打个闪电战，就算事后被圝迫撤兵，从战略上也能大赚一笔——殖民地也许可以请来神堡的外援，甚至让神堡对卡杉进行非军事方面的惩罚，但在冲圝突中真正流圝血的却是回归派，而且卡杉派植入的“病毒”也会顺着血管进入第一共圝和国的体圝内。
然而眼下人类出手的迅速程度甚至让突锐人都有点惊讶。突锐议员代圝表斯帕拉图斯已经发言称，星联对艾斯巴特采取的驰援行动“迅速”，“果断”而且看上去“势不可挡”。这证明突锐帝圝国虽然在之前投了弃权票，但突锐人也支持人类去讨圝伐巴拉克的人。
从这个角度上讲，巴拉克之前所采取的行动现在就有点进退两难的意味了——就算他真的敢让他的人伪装成的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在艾斯巴特上搞残酷的清洗活动来削弱第一共圝和国，他依然要面对星联舰队的围圝攻。面对步步逼近的星联海军，巴拉克要么尽快把他的人马撤出乌拉尔恒星系，避免和人类发生冲圝突，但代价是无法达成战略目标，要么，他就得眼看着自己一半以上的太空军力量被星联当成非法势力，凌厉无情地摧毁，导致卡杉派大伤元气。
摆在巴拉克眼前的一条路是“退回原位，并坐等着日后接受惩罚”，另一条路是“和第一共圝和国打个两败俱伤，再任人类坐收渔翁之利”。这两条路加在一起就构成了一个针对“临时组圝织力量”的死局，而星联高层确信，如果有办法能避免这个死局，巴拉克一定会不计代价实施它。
“一个投诚者对于他来说再便宜不过了……”
星联战略情报部的人表达了观点——
“……我们对这个代号‘巨汉’的巴塔瑞人一无所知，而且他所说的证言也只有一部分能得到确认……如果巴拉克是想靠成本最低的办法拦住我们，争取时间，那这一招其实挺蠢的。”
副首相哈里斯却说：“然而正因如此，巴拉克才不会用这么蹩脚的手段，对么？”
“没有冒犯的意思，阁下，但是如果您这么想，可能就真的正中敌人下怀了。类似的事情在单单是在我们的历圝史上都屡见不鲜。公元1943年，正值我们的第二次全球内战，西班牙人从海里捞上来一具携带有机圝密文件的英国军官的尸体，然后这些情报就被交给了当时的纳圝粹德国。德军相信了那些文件，结果搞错了同盟国军圝队真正的意图，就这么丢圝了西西里岛……这就是著名的‘马丁少校’事圝件……想想看吧，那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死人。”
罗根依然带着怀疑说：“但我们通圝过调研之前第一共圝和国给我们的档圝案，确认了‘巨汉’所服役的那个强圝制劳动设施的存在……”
“他说他在那里，但他也说连卡杉方面都忘记他了。大家手里都没有那个设施当时的人员名单，所以这根本是死无对证的事儿……”
“所以我们最好找阿莎丽人谈谈，”罗根反应过来，“要快！”
“我的人已经在联络了，”战略情报部的部圝长说，“但我们得用逻辑想一想——卡杉现在还有多少本钱可以抵圝抗？巴拉克从心理模式上来说，是个暴发户，而“用一个假情报来扰乱敌人的部署”很符合他这类人的风格。他知道自己已经穷圝途圝末圝路了，所以想碰碰运气，我敢打赌，占据艾斯巴特地表大城市的那些‘民兵’现在一定正在加班加点地工作，力求造成更大的破圝坏……”
这时，哈里斯突然冷冰冰地问：“但如果这条情报是真的呢？我不是说它一定真的，我是说，如果它是真的，那我们可能面对什么后果？”
“……”
情报总长止住话头，眼神开始变得游圝移不定，此时，靠虚拟形象参与会圝议的哈克特说话了。
“那就说明卡杉一直在诱敌深入。”哈克特说，“他们想等我们的海军全部进入凯特之巢，进得足够深，再用那个所谓的‘磐石’来击败我们。”
“说到底，我们并不知道那个‘磐石’意味着什么东西。”情报部圝长坚定地守着自己的立场，“也许它又是两艘新造的……不对……应该是老早就造好了的无畏舰，然而第二共圝和国是入了法里克森条约的。他们最多还能把已经出现在乌拉尔恒星系的那两艘新式无畏舰算进自己的建造许可范围内，但要是再多出哪怕一艘，神堡就有权派突锐人介入了。”
在旧巴塔瑞官方退出神堡之前，他们也签署了法里克森条约，虽然之后变成反叛种群导致条约失去了对他们的约束力，但巴塔瑞人的造船技术是一直不被看好的。主要问题发生在他们大型舰船的结构上——战后解密的资料证明，当收割者入侵时，巴塔瑞人仅有的7艘无畏舰……和人类持有数量大致相当……在受伤后有很大的自我解圝体几率。根据从目前战区传回的情报，从单单是从外形上看，以“大型武圝装侦察船”的名义被拉到乌拉尔恒星系的那两艘无畏舰，也很有可能存在同样的缺陷。
如果巴塔瑞人还藏了更多无畏舰在暗处埋伏星联海军，也就是试图用自己的数量战胜人类的质量，这样，他们短期内也许真的可以把人类逼出凯特之巢，但人类根本不会和他们纠缠——星联只需要直接把海军尽快撤出去，然后再要求神堡根据法里克森条约的内容对第二共圝和国进行惩罚即可。之前神堡对奎利人网开一面已经让奎利人付出了“只能使用临时改装自民船的缺牙无畏舰”这一代价——卡勒斯通遭遇战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若是和人类站在一边的突锐维和海军气势汹汹地冲到卡杉轨道上，统御卡杉的“临时组圝织力量”怕是要在几日之内就土圝崩圝瓦圝解。
“除了无畏舰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消灭我们的海军？”
“他们没有。这事情是明摆着的——第二共圝和国知道他们危在旦夕，但如果表现出这一点就等同于束手投降，所以他们只求在被我们逼退之前装作无关紧要，并暗中指使，或者干脆误导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确实是是真诚的话……来向我们透露假情报。巴拉克希望我们的舰队暂时停住，或者至少是放慢前进的速度。这样就能给在艾斯巴特上的那些民兵更多的时间。而且我必须指出的是，如果我们改变计划，哪怕是放缓前进的步伐，所造成的后果都将是很难预料的……”
罗根同意这一点，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星联级别的情报长官在暗示什么。
人类在艾斯巴特遭到攻击后立即出手，派出舰队以合法的理由进行干预……这些举动看上去雷厉风行，但已经在人类领域内造成了不小的风圝波。
贝肯斯坦在几个月前的尸变危圝机中遭受重创，20万圝人或因为感染变成尸傀，或因为尸傀攻击，面目全非地死了。尽管反收割战争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让全银河的智慧生命在某种程度上习惯了死亡，但毕竟这才离战争结束不到两年，而且贝肯斯坦上的居民大部分还没尝过浸泡在血里的滋味。
谁都知道罗根本人和发生在贝肯斯坦上的灾圝难毫无关系，但这场灾圝难间接地影响了他的经济复苏计划。最近，伊甸主星又冒出了尸傀，阴圝谋的源头直指塞伯鲁斯，但刚刚调走该处驻防力量的却是星联自己。
伊甸主星表面的尸傀已经肃圝清了，但已经风声鹤唳的人类殖民地并不觉得安全，反而觉得贝肯斯坦和伊甸主星只是个开始，而偏偏在此时，星联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海军力量，也就是可以用来保卫殖民地安全的部圝队，调往了凯特之巢。
别说殖民地，这样的决定哪怕在地球上都引起了一些不满。罗根的地位还很稳定，但若是在凯特之巢的军事行动受到挫折，这对他的政圝治生涯又会是一场灾圝难。
<我们不能停止前进。>
然而罗根知道，就算他不行动，这种危险的摇摆环境也不会改变。凯特之巢落入卡杉派巴塔瑞人之手意味着人类又要像得了慢性圝病一样和老对手在边境上摩擦个不停。“在症状显露圝出来之前就治疗”是优秀医生的选择，虽然未必能轻易被人理解，但实际操作起来确实有莫大的好处。
“阿莎丽人刚刚回话了……”
战略情报部的长官在低头看完一段由部下发来的简讯后说道——
“……她们说她们并不知道有关‘磐石’的消息，但她们会立即针对这个短语展开情报工作。”
这条消息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这是假情报的观点”，因为阿莎丽人对此一无所知，但罗根在看完简讯的完整内容后，却隐约察觉到一个疑点——在之前和阿莎丽人于战略情报方面的合作中，对方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现在她们的回圝复却显得有些迫切，像是有什么地方出了乱子。
“首相。”哈里斯说，“我们至少可以命令舰队先不要介入冲圝突，或者说根据乌拉尔恒星系内的情况来进行判断。”
“有道理……”
罗根右手的两根手指在桌上起而又落——
“……不过我很怀疑巴拉克的人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
2188年12月12日【未知时刻】
【未知地点】
米兰达并不喜欢她眼下的处境，但她不得不服圝从那个老人的处置。
“幻影人”派给她的应急小队稳定……或者说拖延了薛珀德身上急剧恶化的感染状况。现在这紫发女人正被圝关在一个小车大小的静滞舱内，由质量效应场精确地限圝制着非必要器官的运作，遏制尸傀化纳米病毒的侵蚀。
薛珀德带回地球的部下们依然不信任塞伯鲁斯，可比起看上去已经变成丧家犬的塞伯鲁斯，他们更害怕那个厄克德纳——毒蛇的毒牙比猎犬的利齿更致命，而且蛇更难被发觉，似乎太阳系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连塞伯鲁斯都害怕他们……米兰达无论如何都必须跟着薛珀德走，而剩下的人面对这两难的选择题时，有特雷诺提出应该用票数决定，结果同意跟随米兰达走的人占多数。
比起至始至终是星联成员或者曾像“小丑”那样和塞伯鲁斯合作的人，那些在2185年随薛珀德叛逃的前塞伯鲁斯人员更加害怕自己会遭遇组圝织的报复，但米兰达现身说法地安慰了他们。这个举动在她自己看来十分讽刺——她竟然在为那个追杀了自己近半年的疯狂老头儿说话。
不论如何，除了米兰达之外，非塞伯鲁斯成员在被带离太阳系之后都被圝封闭在了隔绝的船舱里。他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也无法和外界联络。米兰达对这种状况有些愧疚，但那她不能反圝对或者改变他们的处境，正如她对现在薛珀德的处境无圝能为力。
当她看着两名塞伯鲁斯的技术人员推着装着薛珀德的静滞舱时，“幻影人”的形象通圝过浮游机器人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走廊里。
“罗森特工……”
那老人的半身浮在空中——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资料。在我的人稳定她的状况时，我建议你尽快开始对它们的掌握工作。”
“你是说‘学习’么？”
“可以这么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把她重新带了回来，就像上次一样，但你离开我太久了，星联的环境容易让人怠惰，所以你需要补习很多东西。”
“你别以为我真的又回到你手下做事了。”
“你自己选择到底该效忠于哪边。如果星联能把厄克德纳揪出来，那我也赞成和他们合作，问题在于……你相信这一点么？”
“……”
米兰达当然不认为星联能铲除那群叛圝徒。根据海军内务部被控圝制的事实，加上乌拉尔山内那座前苏联基圝地里那个老人的说法，厄克德纳这个秘密结圝社给她的印象已经如同一颗在人类大地上根深蒂固的妖树。
“你打算怎么救她？”
“我给准备的资料里会有说明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她变成一个傀儡？”
米兰达说出这话之后立即后悔了，而“幻影人”显然和她回忆起了同一件事。
“我记得，”男人慢悠悠地说，“上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
2185年薛珀德复活之前，米兰达出于保险起见，向“幻影人”建议给薛珀德的脑中植入一个芯片以确保控圝制权，但“幻影人”坚持要复活一个在意识上最接近原本的薛珀德，而现在米兰达觉得两者的立场反了过来。
“如果是现在的你，”她冷冷地看着他的影像，“你会接受那个建议么？”
“不会。”
“你可真让我感动。”
“他们没有。这事情是明摆着的——第二共圝和国知道他们危在旦夕，但如果表现出这一点就等同于束手投降，所以他们只求在被我们逼退之前装作无关紧要，并暗中指使，或者干脆误导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确实是是真诚的话……来向我们透露假情报。巴拉克希望我们的舰队暂时停住，或者至少是放慢前进的速度。这样就能给在艾斯巴特上的那些民兵更多的时间。而且我必须指出的是，如果我们改变计划，哪怕是放缓前进的步伐，所造成的后果都将是很难预料的……”
罗根同意这一点，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星联级别的情报长官在暗示什么。
人类在艾斯巴特遭到攻击后立即出手，派出舰队以合法的理由进行干预……这些举动看上去雷厉风行，但已经在人类领域内造成了不小的风圝波。
贝肯斯坦在几个月前的尸变危圝机中遭受重创，20万圝人或因为感染变成尸傀，或因为尸傀攻击，面目全非地死了。尽管反收割战争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让全银河的智慧生命在某种程度上习惯了死亡，但毕竟这才离战争结束不到两年，而且贝肯斯坦上的居民大部分还没尝过浸泡在血里的滋味。
谁都知道罗根本人和发生在贝肯斯坦上的灾圝难毫无关系，但这场灾圝难间接地影响了他的经济复苏计划。最近，伊甸主星又冒出了尸傀，阴圝谋的源头直指塞伯鲁斯，但刚刚调走该处驻防力量的却是星联自己。
伊甸主星表面的尸傀已经肃圝清了，但已经风声鹤唳的人类殖民地并不觉得安全，反而觉得贝肯斯坦和伊甸主星只是个开始，而偏偏在此时，星联把自己三分之一的海军力量，也就是可以用来保卫殖民地安全的部圝队，调往了凯特之巢。
别说殖民地，这样的决定哪怕在地球上都引起了一些不满。罗根的地位还很稳定，但若是在凯特之巢的军事行动受到挫折，这对他的政圝治生涯又会是一场灾圝难。
<我们不能停止前进。>
然而罗根知道，就算他不行动，这种危险的摇摆环境也不会改变。凯特之巢落入卡杉派巴塔瑞人之手意味着人类又要像得了慢性圝病一样和老对手在边境上摩擦个不停。“在症状显露圝出来之前就治疗”是优秀医生的选择，虽然未必能轻易被人理解，但实际操作起来确实有莫大的好处。
“阿莎丽人刚刚回话了……”
战略情报部的长官在低头看完一段由部下发来的简讯后说道——
“……她们说她们并不知道有关‘磐石’的消息，但她们会立即针对这个短语展开情报工作。”
这条消息从另一个角度证实了“这是假情报的观点”，因为阿莎丽人对此一无所知，但罗根在看完简讯的完整内容后，却隐约察觉到一个疑点——在之前和阿莎丽人于战略情报方面的合作中，对方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现在她们的回圝复却显得有些迫切，像是有什么地方出了乱子。
“首相。”哈里斯说，“我们至少可以命令舰队先不要介入冲圝突，或者说根据乌拉尔恒星系内的情况来进行判断。”
“有道理……”
罗根右手的两根手指在桌上起而又落——
“……不过我很怀疑巴拉克的人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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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2日【未知时刻】
【未知地点】
米兰达并不喜欢她眼下的处境，但她不得不服圝从那个老人的处置。
“幻影人”派给她的应急小队稳定……或者说拖延了薛珀德身上急剧恶化的感染状况。现在这紫发女人正被圝关在一个小车大小的静滞舱内，由质量效应场精确地限圝制着非必要器官的运作，遏制尸傀化纳米病毒的侵蚀。
薛珀德带回地球的部下们依然不信任塞伯鲁斯，可比起看上去已经变成丧家犬的塞伯鲁斯，他们更害怕那个厄克德纳——毒蛇的毒牙比猎犬的利齿更致命，而且蛇更难被发觉，似乎太阳系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连塞伯鲁斯都害怕他们……米兰达无论如何都必须跟着薛珀德走，而剩下的人面对这两难的选择题时，有特雷诺提出应该用票数决定，结果同意跟随米兰达走的人占多数。
比起至始至终是星联成员或者曾像“小丑”那样和塞伯鲁斯合作的人，那些在2185年随薛珀德叛逃的前塞伯鲁斯人员更加害怕自己会遭遇组圝织的报复，但米兰达现身说法地安慰了他们。这个举动在她自己看来十分讽刺——她竟然在为那个追杀了自己近半年的疯狂老头儿说话。
不论如何，除了米兰达之外，非塞伯鲁斯成员在被带离太阳系之后都被圝封闭在了隔绝的船舱里。他们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也无法和外界联络。米兰达对这种状况有些愧疚，但那她不能反圝对或者改变他们的处境，正如她对现在薛珀德的处境无圝能为力。
当她看着两名塞伯鲁斯的技术人员推着装着薛珀德的静滞舱时，“幻影人”的形象通圝过浮游机器人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走廊里。
“罗森特工……”
那老人的半身浮在空中——
“……我为你准备了一些资料。在我的人稳定她的状况时，我建议你尽快开始对它们的掌握工作。”
“你是说‘学习’么？”
“可以这么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你把她重新带了回来，就像上次一样，但你离开我太久了，星联的环境容易让人怠惰，所以你需要补习很多东西。”
“你别以为我真的又回到你手下做事了。”
“你自己选择到底该效忠于哪边。如果星联能把厄克德纳揪出来，那我也赞成和他们合作，问题在于……你相信这一点么？”
“……”
米兰达当然不认为星联能铲除那群叛圝徒。根据海军内务部被控圝制的事实，加上乌拉尔山内那座前苏联基圝地里那个老人的说法，厄克德纳这个秘密结圝社给她的印象已经如同一颗在人类大地上根深蒂固的妖树。
“你打算怎么救她？”
“我给准备的资料里会有说明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她变成一个傀儡？”
米兰达说出这话之后立即后悔了，而“幻影人”显然和她回忆起了同一件事。
“我记得，”男人慢悠悠地说，“上一个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
2185年薛珀德复活之前，米兰达出于保险起见，向“幻影人”建议给薛珀德的脑中植入一个芯片以确保控圝制权，但“幻影人”坚持要复活一个在意识上最接近原本的薛珀德，而现在米兰达觉得两者的立场反了过来。
“如果是现在的你，”她冷冷地看着他的影像，“你会接受那个建议么？”
“不会。”
“你可真让我感动。”
“如果你能再礼貌一点，我也会很感动的，罗森特工……”
“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
“……薛珀德改变了你，但她的存在也蒙蔽了你，让你无法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你看到的只是你和她之间的……情谊。而我看到的，是她的价值。”
“恕我直言，她的前生在星联档圝案里已经被注销了，而‘简·薛珀德’也被列为失踪人员，也许很快就会被‘确认死亡’。”
“无所谓。她不是第一次死了，而确保她活着比保留她那虚荣的名声有价值得多……”
话说到这里时，前方的一名技术人员转过身，朝米兰达伸出手，把掌心对着她。
“从这里开始就和你无关了，”“幻影人”替自己的部下解释道，“拯救薛珀德的工作会花上一段时间，而等她脱离生命危险后，你才可能派得上用场……”
他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一样问道：“你的零号朋友有没有完成你赋予的任务？”
“我不知道。”
“那就耐心等待，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络我。”
说罢，“幻影人”的影像就从空中消失了。负责投影的浮游机器人跟着护送静滞舱的技术人员过到了门的另一边，然后这道没有窗户的门就在米兰达面前关上了。
“……”
米兰达站在这条空无一人的白色走廊里原地有几秒钟，而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侧面的一道圝门后有一个人站着。
那人穿着男式的白色塞伯鲁斯军用护甲，在两者目光相对的时候耸了耸肩。米兰达呆立在原地又有两秒，直到那人打开门朝她走来。
“Happy New Year（新年快乐）”
“贝加尔”号的指挥官狄米尔·萨拉科夫用轻圝松的语气对她说道，不过米兰达脸上并没有露圝出笑容。她背靠到墙上，抱起了胳膊，对狄米尔喃喃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
米兰达不是自然人，而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就已经受过多重改造的试管婴儿。即便在这个时代对人圝体进行基因手术已经不是什么禁忌，但这种事意味着财力、背景和运气，何况米兰达受到的改造程度很深，这导致她的生理组圝织年龄和大脑认知年龄有几个月的偏差。狄米尔说出的过早的新年祝贺就是针对这个。只不过两者都已经足够熟悉，米兰达还不至于为这种玩笑生气。
“那么，”米兰达问道，“你怎么又会在这里，丹圝尼圝尔？”
两人上次见面的情形类似，但米兰达已经得知了狄米尔对“幻影人”和受其控圝制的塞伯鲁斯主体的立场。换在两年圝前，狄米尔也和米兰达一样在“幻影人”的追杀名单上，而且狄米尔掌握着对“幻影人”来说比米兰达更危险的人力和资源。
狄米尔就是靠这些人和资源把米兰达从贝肯斯坦上救了出来。尽管狄米尔把她交给了“幻影人”，但米兰达知道他的立场和自己类似——“幻影人”不能像对忠心的狗一样摆圝布他俩。
“我这边也有人需要他的技术来拯救……”
狄米尔用有点神秘的语气说——
“……而且我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和上次他把她带到“幻影人”面前时一样，狄米尔身上的护甲是战斗型而不是仪仗型，而且他身上的武圝器也开着保险。
“你对眼下的局面感到安心么？”
“我有应对危圝机的对策。”
“还真有自信啊，丹圝尼圝尔。”
“我记得你在战争中招募了一些前塞伯鲁斯人员和佣兵去攻击老头圝子的据点……但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
这是某种讽刺，但米兰达必须承认狄米尔说的是事实——她个人招兵买马对塞伯鲁斯展开的攻击有一定效果，但动机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报复心理。对于米兰达来说，这就像她背叛了她父亲一样。
这种冲动和缜密并存的行为对“幻影人”造成了一些损害，但米兰达自己也知道，除了在地平线的那一次，她没有真正地伤到塞伯鲁斯。而且战后她的部署都被圝拆散了——这是星联为了确保前塞伯鲁斯势力无法再次反叛自己而做的举措。
“所以你才不和人站队是么？”米兰达歪着头，带着一抹微笑看着他，“说实话，我从前从没看出过你是这样一个狡猾的家伙……”
“……”
走廊里能听见在墙壁后面的机械传出的嗡嗡声。狄米尔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间有点偏题地说道：“对于你从地球带回来的那个遗物，我很感兴趣。”
“哦？”
“它在过去俄国人的手里，是么？”
“是的。”
此时米兰达的眼睛以特定角度向上瞟了一下，意思是“有人在听我们的对话”，但狄米尔不以为意，继续说：“我们的第二次全球内战和之后的全球准战争状态给我们留下了太多谜团和后遗症……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蛮有趣的。”
“什么？”
“传言说前苏联曾经把政圝治犯关起来，进行一次‘30天0睡眠’的实验……”
“嗯……”
“你应该知道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做好充分准备，长时间没有睡眠也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不过三百年圝前，医学还不够可靠，连近视眼都解决不了……”
“……”
米兰达看着狄米尔的头盔，想象着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忍住不笑出来。
“不过回到正题，”狄米尔微微抬头说，“那个传说中的不眠实验，是以思想犯人为实验品，靠注圝入兴圝奋气体来保持他们的清圝醒……开始的几天还算正常，但半个月后，实验场里的观察窗被涂满粪便的书页遮挡、犯人们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其中死掉的人被其他人分而食之……事后的尸检表明他们体圝内发生了生理上的变化……”
“这太荒唐了。”米兰达忍不住摇头说，“我听过那个故事，里面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
“没错，单就那故事而言，就算有现实基础，我也不信，但姑且不论它的真圝实性……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它的结局……”
“嗯？”
“那个故事里说，当士兵们把囚犯拖出来送到病床圝上，有犯人念叨着‘我不能睡！不能睡！’……而且有人极尽所能地想要返回实验场里……”
“……”
米兰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能从狄米尔整体式头盔的面甲上看到自己的脸，那表情十分奇怪。
“我读过那个时代的历圝史。”狄米尔继续说，“然后我注意到，当有些人提到纳圝粹德国和其远东盟友的恶圝行，便会有人点头称是，并坚持声称，那些报告，哪怕是某些传言，都是……或者‘应该是’绝对真圝实的……然而，当前苏联所犯圝下的罪恶被提到的时候，反圝对的声音便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出现——反圝对者极力为那面红色的旗帜辩护，举出传言的不真圝实性，任圝劳圝任圝怨地搜集各种资料去反驳对它的指控……”
“……”
“这很有趣，不是么？”狄米尔的肩膀抖了一下，“想想看在那个故事里，在充满了兴圝奋气体的密室里吼叫着，抓挠着自己皮肤的那些犯人……他们是被‘完成实验就把罪名一笔勾销’的虚假许诺骗进去的。从一开始，他们打心底里恨那个房间，但不能表现出来……你既然读过那个故事就该知道，那些犯人在几天之后，甚至觉得可以靠出卖同伴来换取出去的机会……但最后，他们变成了什么？”
“……”
米兰达面色凝重地看着狄米尔，没有说话。
“那个房间改变了他们……当最后士兵把犯人拖出去的时候，后者却在尖圝叫着‘不要把我带出房间！我要保持清圝醒！’，并挣扎着试图回去吸让他们睡不着的毒气……他们恨那个房间，但最后，他们变得爱它，离不开它……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也许会牺牲自己的一切保护它……那个房间就像一只缓慢爬动的烂泥怪物，所到之处皆在地上留下黏糊的毒液痕迹……就算它死了，被圝拆了，肢解了，也依然有人会为它流泪，并愤怒地斥责那些诋圝毁它的人……是房间改变了那些人，永远地改变了……”
米兰达的嘴唇已经紧紧抿在一起。她并不喜欢狄米尔把两人难得的偶遇变成讲恐怖故事的糟糕回忆，但对方说的话里所隐含的某些内容，叩响了她心中的某个警戒区域——她知道他不是个随便说无意义的恶心笑话的低级男人。
“你想说什么？”
“‘活出自我’的技巧，就是离这种房间远一点。”狄米尔走近一步，“或者，当你走进去寻求偶尔的不眠一夜时，至少要确保你带了出去用的钥匙。”
米兰达听懂了对方的话，并不易察觉地点了一下头——毕竟这里是塞伯鲁斯的地盘，狄米尔把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而“幻影人”既然容忍了他俩，他俩也不能太张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米兰达又苦笑了一下：“丹圝尼圝尔，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在房间里了么？”
“得看是什么房间了……”
狄米尔耸耸肩，伸出手，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一样挑圝起了米兰达的一缕黑发——
“……有些人的房间其实还是不错的。”
面对这种半真半假的戏谑，米兰达轻圝松地偏过头摆脱开来。
“回头见，”她转身走开的时候偏过头看着他，“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补……”
“祝你顺利。”
狄米尔摊了一下手说，然后按原方向穿过了米兰达之前所靠那面墙上的一扇门，离开了这个十字路口。
——————
当黑圝暗朝她碾压过来的时候，她无力抵圝抗。
从地底冒出的藤蔓缠绕上了她的双圝腿，如同恶圝魔的爪子，像是要把她的血肉活活撕圝裂那般刺进皮肤里。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血海里努力浮出液面而做的挣扎，但她坚持如此，因为痛苦意味着还活着，意味着还有机会……
所以，当那只手抚圝摸圝到她的脸上时，她竟产生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
如果死亡意味着痛苦的结束，那她很有可能就是死了，但死了的人看到的景象未免太奇怪……
“薛珀德……”
她看到了那个穿着残破的星联军装，而且和她一样遍体鳞伤的男人。她在看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那是过去的自己。
他的胸口淌血，他的手指焦黑，但在他碰到她之后，她的痛苦却化解为无……
他拉住她的手，将其解救，然而她在双脚落地之后才惊恐地发现，缠绕她的荆棘并没有放开她。
“什么……”
她回头看去，看见“自己的身圝体”依然被那堆扭曲着的荆棘缠绕着，折磨着，蹂圝躏着……痛苦仍在，只是她不再承受——她脱离了自己的肉圝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把脸转回去向他发问，但他只是背对着她走开。
此时，如同从天外传来的声音震撼起她的耳膜——
“Eternal（不灭），Infinite（不尽），Immortal（不朽）……”
他的双脚环绕着蓝色的光流，一步一个足印，走在黑圝暗中，让黑圝暗沸腾起来……
火焰朝两侧烧去，像是照亮了一条走廊，窜上墙壁，在其上显出方形的空档。
“……”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那些被分割出来的方块，里面是她的记忆……或者说他的记忆……
疑惑、勇气、决断……他做出每一个的决定，每一个牺牲或获取，都被铭记。
“I thought I have truly understood them（我曾经以为我已经真正理解了它们）……”
他没有停下脚步，尽管他的双圝腿被烈火烘烤——
“……But I've been swarmed with questions again（但疑惑再次云集）……”
“幻影人”吸了一口雪茄——
“……薛珀德改变了你，但她的存在也蒙蔽了你，让你无法客观地看待这件事。你看到的只是你和她之间的……情谊。而我看到的，是她的价值。”
“恕我直言，她的前生在星联档圝案里已经被注销了，而‘简·薛珀德’也被列为失踪人员，也许很快就会被‘确认死亡’。”
“无所谓。她不是第一次死了，而确保她活着比保留她那虚荣的名声有价值得多……”
话说到这里时，前方的一名技术人员转过身，朝米兰达伸出手，把掌心对着她。
“从这里开始就和你无关了，”“幻影人”替自己的部下解释道，“拯救薛珀德的工作会花上一段时间，而等她脱离生命危险后，你才可能派得上用场……”
他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一件事一样问道：“你的零号朋友有没有完成你赋予的任务？”
“我不知道。”
“那就耐心等待，如果有问题可以联络我。”
说罢，“幻影人”的影像就从空中消失了。负责投影的浮游机器人跟着护送静滞舱的技术人员过到了门的另一边，然后这道没有窗户的门就在米兰达面前关上了。
“……”
米兰达站在这条空无一人的白色走廊里原地有几秒钟，而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看到侧面的一道圝门后有一个人站着。
那人穿着男式的白色塞伯鲁斯军用护甲，在两者目光相对的时候耸了耸肩。米兰达呆立在原地又有两秒，直到那人打开门朝她走来。
“Happy New Year（新年快乐）”
“贝加尔”号的指挥官狄米尔·萨拉科夫用轻圝松的语气对她说道，不过米兰达脸上并没有露圝出笑容。她背靠到墙上，抱起了胳膊，对狄米尔喃喃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
米兰达不是自然人，而是在睁开眼睛之前就已经受过多重改造的试管婴儿。即便在这个时代对人圝体进行基因手术已经不是什么禁忌，但这种事意味着财力、背景和运气，何况米兰达受到的改造程度很深，这导致她的生理组圝织年龄和大脑认知年龄有几个月的偏差。狄米尔说出的过早的新年祝贺就是针对这个。只不过两者都已经足够熟悉，米兰达还不至于为这种玩笑生气。
“那么，”米兰达问道，“你怎么又会在这里，丹圝尼圝尔？”
两人上次见面的情形类似，但米兰达已经得知了狄米尔对“幻影人”和受其控圝制的塞伯鲁斯主体的立场。换在两年圝前，狄米尔也和米兰达一样在“幻影人”的追杀名单上，而且狄米尔掌握着对“幻影人”来说比米兰达更危险的人力和资源。
狄米尔就是靠这些人和资源把米兰达从贝肯斯坦上救了出来。尽管狄米尔把她交给了“幻影人”，但米兰达知道他的立场和自己类似——“幻影人”不能像对忠心的狗一样摆圝布他俩。
“我这边也有人需要他的技术来拯救……”
狄米尔用有点神秘的语气说——
“……而且我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和上次他把她带到“幻影人”面前时一样，狄米尔身上的护甲是战斗型而不是仪仗型，而且他身上的武圝器也开着保险。
“你对眼下的局面感到安心么？”
“我有应对危圝机的对策。”
“还真有自信啊，丹圝尼圝尔。”
“我记得你在战争中招募了一些前塞伯鲁斯人员和佣兵去攻击老头圝子的据点……但他们现在在哪里呢？”
“……”
这是某种讽刺，但米兰达必须承认狄米尔说的是事实——她个人招兵买马对塞伯鲁斯展开的攻击有一定效果，但动机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报复心理。对于米兰达来说，这就像她背叛了她父亲一样。
这种冲动和缜密并存的行为对“幻影人”造成了一些损害，但米兰达自己也知道，除了在地平线的那一次，她没有真正地伤到塞伯鲁斯。而且战后她的部署都被圝拆散了——这是星联为了确保前塞伯鲁斯势力无法再次反叛自己而做的举措。
“所以你才不和人站队是么？”米兰达歪着头，带着一抹微笑看着他，“说实话，我从前从没看出过你是这样一个狡猾的家伙……”
“……”
走廊里能听见在墙壁后面的机械传出的嗡嗡声。狄米尔沉默了两秒，然后突然间有点偏题地说道：“对于你从地球带回来的那个遗物，我很感兴趣。”
“哦？”
“它在过去俄国人的手里，是么？”
“是的。”
此时米兰达的眼睛以特定角度向上瞟了一下，意思是“有人在听我们的对话”，但狄米尔不以为意，继续说：“我们的第二次全球内战和之后的全球准战争状态给我们留下了太多谜团和后遗症……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蛮有趣的。”
“什么？”
“传言说前苏联曾经把政圝治犯关起来，进行一次‘30天0睡眠’的实验……”
“嗯……”
“你应该知道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做好充分准备，长时间没有睡眠也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不过三百年圝前，医学还不够可靠，连近视眼都解决不了……”
“……”
米兰达看着狄米尔的头盔，想象着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忍住不笑出来。
“不过回到正题，”狄米尔微微抬头说，“那个传说中的不眠实验，是以思想犯人为实验品，靠注圝入兴圝奋气体来保持他们的清圝醒……开始的几天还算正常，但半个月后，实验场里的观察窗被涂满粪便的书页遮挡、犯人们把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其中死掉的人被其他人分而食之……事后的尸检表明他们体圝内发生了生理上的变化……”
“这太荒唐了。”米兰达忍不住摇头说，“我听过那个故事，里面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
“没错，单就那故事而言，就算有现实基础，我也不信，但姑且不论它的真圝实性……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它的结局……”
“嗯？”
“那个故事里说，当士兵们把囚犯拖出来送到病床圝上，有犯人念叨着‘我不能睡！不能睡！’……而且有人极尽所能地想要返回实验场里……”
“……”
米兰达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能从狄米尔整体式头盔的面甲上看到自己的脸，那表情十分奇怪。
“我读过那个时代的历圝史。”狄米尔继续说，“然后我注意到，当有些人提到纳圝粹德国和其远东盟友的恶圝行，便会有人点头称是，并坚持声称，那些报告，哪怕是某些传言，都是……或者‘应该是’绝对真圝实的……然而，当前苏联所犯圝下的罪恶被提到的时候，反圝对的声音便会像雨后春笋一样出现——反圝对者极力为那面红色的旗帜辩护，举出传言的不真圝实性，任圝劳圝任圝怨地搜集各种资料去反驳对它的指控……”
“……”
“这很有趣，不是么？”狄米尔的肩膀抖了一下，“想想看在那个故事里，在充满了兴圝奋气体的密室里吼叫着，抓挠着自己皮肤的那些犯人……他们是被‘完成实验就把罪名一笔勾销’的虚假许诺骗进去的。从一开始，他们打心底里恨那个房间，但不能表现出来……你既然读过那个故事就该知道，那些犯人在几天之后，甚至觉得可以靠出卖同伴来换取出去的机会……但最后，他们变成了什么？”
“……”
米兰达面色凝重地看着狄米尔，没有说话。
“那个房间改变了他们……当最后士兵把犯人拖出去的时候，后者却在尖圝叫着‘不要把我带出房间！我要保持清圝醒！’，并挣扎着试图回去吸让他们睡不着的毒气……他们恨那个房间，但最后，他们变得爱它，离不开它……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也许会牺牲自己的一切保护它……那个房间就像一只缓慢爬动的烂泥怪物，所到之处皆在地上留下黏糊的毒液痕迹……就算它死了，被圝拆了，肢解了，也依然有人会为它流泪，并愤怒地斥责那些诋圝毁它的人……是房间改变了那些人，永远地改变了……”
米兰达的嘴唇已经紧紧抿在一起。她并不喜欢狄米尔把两人难得的偶遇变成讲恐怖故事的糟糕回忆，但对方说的话里所隐含的某些内容，叩响了她心中的某个警戒区域——她知道他不是个随便说无意义的恶心笑话的低级男人。
“你想说什么？”
“‘活出自我’的技巧，就是离这种房间远一点。”狄米尔走近一步，“或者，当你走进去寻求偶尔的不眠一夜时，至少要确保你带了出去用的钥匙。”
米兰达听懂了对方的话，并不易察觉地点了一下头——毕竟这里是塞伯鲁斯的地盘，狄米尔把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而“幻影人”既然容忍了他俩，他俩也不能太张扬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米兰达又苦笑了一下：“丹圝尼圝尔，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在房间里了么？”
“得看是什么房间了……”
狄米尔耸耸肩，伸出手，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一样挑圝起了米兰达的一缕黑发——
“……有些人的房间其实还是不错的。”
面对这种半真半假的戏谑，米兰达轻圝松地偏过头摆脱开来。
“回头见，”她转身走开的时候偏过头看着他，“我还有很多东西要补……”
“祝你顺利。”
狄米尔摊了一下手说，然后按原方向穿过了米兰达之前所靠那面墙上的一扇门，离开了这个十字路口。
——————
当黑圝暗朝她碾压过来的时候，她无力抵圝抗。
从地底冒出的藤蔓缠绕上了她的双圝腿，如同恶圝魔的爪子，像是要把她的血肉活活撕圝裂那般刺进皮肤里。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血海里努力浮出液面而做的挣扎，但她坚持如此，因为痛苦意味着还活着，意味着还有机会……
所以，当那只手抚圝摸圝到她的脸上时，她竟产生了去往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
如果死亡意味着痛苦的结束，那她很有可能就是死了，但死了的人看到的景象未免太奇怪……
“薛珀德……”
她看到了那个穿着残破的星联军装，而且和她一样遍体鳞伤的男人。她在看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那是过去的自己。
他的胸口淌血，他的手指焦黑，但在他碰到她之后，她的痛苦却化解为无……
他拉住她的手，将其解救，然而她在双脚落地之后才惊恐地发现，缠绕她的荆棘并没有放开她。
“什么……”
她回头看去，看见“自己的身圝体”依然被那堆扭曲着的荆棘缠绕着，折磨着，蹂圝躏着……痛苦仍在，只是她不再承受——她脱离了自己的肉圝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把脸转回去向他发问，但他只是背对着她走开。
此时，如同从天外传来的声音震撼起她的耳膜——
“Eternal（不灭），Infinite（不尽），Immortal（不朽）……”
他的双脚环绕着蓝色的光流，一步一个足印，走在黑圝暗中，让黑圝暗沸腾起来……
火焰朝两侧烧去，像是照亮了一条走廊，窜上墙壁，在其上显出方形的空档。
“……”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那些被分割出来的方块，里面是她的记忆……或者说他的记忆……
疑惑、勇气、决断……他做出每一个的决定，每一个牺牲或获取，都被铭记。
“I thought I have truly understood them（我曾经以为我已经真正理解了它们）……”
他没有停下脚步，尽管他的双圝腿被烈火烘烤——
“……But I've been swarmed with questions again（但疑惑再次云集）……”
“你在疑惑些什么？”
“……”
薛珀德的问题没有得到自己的男身的回答。他继续往前走，继续在脚步的两侧留下当初的画面。
看着死去的特勤组士兵、米兰达的朋友、肯森博士……薛珀德决不能说对自己当初的某些决定完全不后悔，但压力在累积着，精神在崩溃着……
虽然丧失了2186年最后的那段记忆，但她记得自己做过梦——和现在类似的，充满着疑惑和痛苦的梦……她能听见亡者在在那片黑死树林里的低语和抽泣。
现在的情形更具体——在薛珀德的“前世”身后留下的那些画面让她不适，但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让她毛圝骨圝悚圝然……
转瞬之间令人安定的白色空间变成一片火海。烈焰从前方一路烧来，吞没了男人的身躯。
“约翰——！”
她在喊出这个本属于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发觉有点不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一堵橙色的火墙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
简用胳膊掩住头部阻挡热浪，但那火墙却如同全息投影一样无害地穿过她的身圝体，只有她的耳膜在不断“争辩”说它是真的。
“薛珀德……”
那个比火墙更加震撼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自以为伟大，却只是一个渺小的棋子……”
简回过头便能看到在被火焰吞没的天际线那里耸立着的庞然大物——“先驱”。
“你的丰功伟绩不过是运气加上你都未曾发觉的协助”这个最为古老的收割者带着怒意说道，“你说服萨伦这个懦夫自绝，但你并没有杀死我的子嗣……”
眨眼间，简视野中“先驱”的形象变成了一个“霸主”级收割者，而且简能认出它——它就是2183年闯进神堡并试图夺回中继器网络控圝制权的，第一个被银河系内生物确认的主级收割者。
那个“霸主”看上去和“先驱”几乎一样古老。也许是同一年代的产物。简注意到“先驱”称其为“子嗣”，因此那个“霸主”有可能是“先驱”自己的作品，而且因为老资历而担当了监圝视银河系内发展的哨兵。
神堡战役的开端是被教圝化的突锐人“幽圝灵”特工萨伦通圝过“圣途”中继通道突袭神堡，并几乎占领了神堡塔。他这么做是为了封上神堡的吊臂，为“霸主”争取时间。简记得当时自己也是带人同样走“圣途”回到神堡，并攻入一片混乱的巨塔高层，把普洛仙VI准备的覆写模板载入神堡外壳的制御系统，重新打开了空间站，放星联舰队进来围圝攻“霸主”。
由于桀斯异端的军圝队实力强大，星联的力量被严重分散，而且当时的那只“霸主”明显比后来只能单体对付三艘无畏舰的同类强大，它本身就能以一当十——就算它原地抓着巨塔不能动，被人当靶子打，也毫无顾忌。
那个时候，萨伦已经被薛珀德说服，举枪自尽，但是“霸主”利圝用萨伦体圝内的植入物“唤圝醒”了他，又和薛珀德一行人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恶战。简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复活”的萨伦又被击倒之后，还紧紧抱着巨塔的“霸主”就突然瘫痪了。
根据薛珀德一行人的证词，和某些基本逻辑，针对这事儿的研究报告基本上都倾向于一个结论，那就是当时“霸主”实际上附身于萨伦，而在彻底异化的萨伦被击败之后，严重的死亡反馈信号冲击了“霸主”的系统，超载了它的护盾。失去了护盾的星际战舰不论多么庞大和坚固都不可能抵得住现代加速武圝器的攻击，于是“霸主”最后就被“诺曼底”号以一颗裂解鱼雷消灭了。
“你们的无知和自大从这件事中就已经体现无疑……”
“先驱”的形象在远方闪烁着——
“……‘霸主’的死亡不是你的功劳，而在那之后，你们寿命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延续自久远过去的那个怯懦决定……”
“什么决定？是谁杀死了‘霸主’？！”
简高声提问，肩膀却被一只手搭住。她回头瞬间，蔓延四周的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和之前无异的白色空间。
“别担心（Don't worry）……”
约翰身上的N7护甲此时变得完整且洁净——
“……一切尽在掌握（I got this under control）。”
当初在伊甸主星幸存的那个码头工圝人的证言里，提到萨伦在杀死奈鲁斯之前说过同样的话——这让简不寒而栗。
“你不是我。”她对自己的男身说道，“你就是那个家伙？是你杀了‘霸主’？”
她回想起来，自己在太阳系最终战役的末尾，进入了神堡之后，曾经和一个声音对话。虽然她已经记不清那个声音的特征，但她下意识地认为眼前以自己过去形象现身的这个“东西”，就是那个声音的源头。这就像利维坦以布莱森博士的形象示人一样，只不过是套着一层不那么骇人的皮，从而显得易于交流。
“他”究竟是什么？是收割者的首圝脑？还是别的更加神秘或恐怖的存在……对于简的恐惧和疑惑，约翰却像是毫无察觉，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松开，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过去和未来（I am your past, andfuture）……”
约翰继续往前走着——
“……我是绝对自圝由的（Free），但我也是被束缚（but also chained），我无所不能（Omnipotent），却又一无是处（PowerLЕSs）……”
“不要兜圈子！给我直接一点！……3700万年圝前发生了什么？！……”
薛珀德又回想起她梦见的，在星球表面上横卧的巨大建筑体——
“……神堡到底是不是唯一的？为什么有的星球上躺着四分五裂的神堡？”
简拔步追上去，试图抓圝住对方的肩膀，但约翰的形象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自己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你必须为获知某些东西付出代价……”
他又站在她的身后——
“……正如掌控力量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并承担责任……”
“什么代价？”
话音未落，薛珀德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不想死……”
“！”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正捂着脸啜泣的橙发女人。
“我不想死……不想死……”
这年轻的女人跪在地上，被一把枪指着头。简没有喊出声来，握枪的手就扣动了扳机——
“呯！”
那一枪如同打在简自己的头上。感觉浑身发冷的简这一刻才想起她是……
“所以说，”约翰冷冷地说，“你还在动圝摇，你还不愿放手，你还根本没有准备好。”
“如果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还能返回……”
“那不是‘返回’。你在这里，才是‘返回’。”
“……？！”
简察觉到约翰的暗示里包含了让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但他不愿多说，理由就是他所说的“你还没有准备好……”
“你到底是什么……？”
简本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真身，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站在对面的男人以她过去的样子存在，她看不透他，但他却能看透她——她的意识在他面前似乎如同初生婴儿一样无遮无拦。
“你太累了。”约翰说道，“也许你该休息了。”
说着，他友善地朝她伸出手，但她看了看那被军用手套包裹的手掌，后退了一步。
“不。”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拒绝他，她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举动到底有何意义，但对她来说，他的手似乎意味着某种剧变——她觉得只要自己握上去，有些事就无法回头了……
“这是个简单的办法……”
约翰没有走近，但也没把手收回去——
“……回来，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答圝案。”
“但代价是？”
“这个由你自己判断。”
他避开她的问题，让她陷在混沌的可能性里，然后他两手都伸开了，像展示什么一样——在白色的空间里，在两人之间，一个球体的影像浮现出来。
“这是……”
覆盖在球体上的云层、陆地和海洋证明它是个花园星球，而简通圝过其表面样貌认出了这个星球。
“艾斯巴特，”约翰俯视着它，说出了它的名字，“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的临时官方所在地。殖民地派巴塔瑞人心目中所谓的乐土，但不是天堂。”
“天堂？”
“他们心目中的天堂是星联领域。他们眼中的救主就是过去帝圝国之死敌的人类。他们厌恶自己曾经栖身甚至差点让自己葬身的旧世界，却不知新世界是什么样子又在何方……所以，他们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又自己给出了一个答圝案，自问自答，获得满足，但就像你一样，人提出的问题未必是他们真正面圝临的问题，而人最终得到的答圝案也未必是他们想要的答圝案……”
星球变小了……但简看出来那其实是镜头拉远了。包围着艾斯巴特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舰队最先显露圝出来，然后是正在逼近艾斯巴特的星联舰队……
约翰指着卡杉派的舰队说：“那是他们真正面圝临的问题。”
此时简注意到有一批并不属于“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飞船也在轨道上。它们不是军舰，甚至连补给船都不是。
“那是什么？”
她问道。
他冷冷地答道：“那是回归派巴塔瑞人自己提出的问题。”
简又盯着星联的“峡湾”特遣队问：“那这些呢？”
“那是他们将要得到的答圝案。”
8，磐石
2188年12月12日 10:15（舰上标准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杰克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架穿梭机驾驶员位置上，座椅倾斜着，摆出躺椅一样的造型。系统提醒她超光速移动模式已经结束，换句话说，若不是飞船突然遭遇了路径阻碍问题或者引擎故障，就是飞船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该死的……这军方的东西真难弄……”
这架穿梭机不是杰克自己的财产，甚至也不是她租来的。在“巨汉”被正式交给星联情报部门处理后，杰克就向哈克特提出要求，想要亲自去凯特之巢。
这个要求不无道理，因为她本来就是被这样的谎圝言骗到那艘护卫舰上的。只是，哈克特不愿意她去冒险，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过，在杰克满腹狐疑地离开“阿金库尔”号并抵达“薛珀德”空间站时，一名护送着她离开并且自称实际上来自海军内务部的少尉突然找上她，说愿意帮忙。
杰克很奇怪为什么这人会借给她一架长程穿梭机，而且他提出的条件是如果有人问起来杰克得说这是她自己偷的。当杰克问起他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时候，那名军官只是从PDA里调出一张拍得模模糊糊的照片。上面有杰克本人，还有几个被她拯救的孩子。
“右起第二个人是我的侄圝女。”那个人这么解释道，“我的报答其实微不足道。”
于是杰克没有拒绝这份馈赠的理由，不过那架穿梭机临时发生了故障被拖去检修了。懊恼的少尉不得已地配合杰克真的偷了一架穿梭机，并目送她离开太阳系。
杰克并不完全相信“巨汉”，但她也不能完全不信。虽然和那巴塔瑞人绝对算不上熟悉，况且有好几年没见，可他给人的印象还是和当年差不多——理想主圝义、老实、对人类没有情感好圝恶……“巨汉”支离破碎的话语似乎并不足以让星联的情报员认为其有价值，但对杰克来说已经足够。
杰克知道自己驾驶的穿梭机是军用型，可能遭到卡杉派巴塔瑞人的攻击，但是她不认为对方会出动太强的力量放着星联的大舰队不管，反而去追逐自己这个孤零零的小目标。而且，星联舰队应该比她先到，恐怕已经开始捅揍巴塔瑞人了。
然而，在飞船脱离超光速移动模式后，雷达、热感仪和光学传感器告诉杰克的景象，却和她想象中有很大的偏差。
“哈……？”
杰克从情报界面上看到的景象是，星联舰队确实已经进入了艾斯巴特，却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和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舰队相互对峙，同时在两支气势汹汹的武圝装力量之间，在广达十几万公里的中间区域，夹了一大批没有武圝装的船。
杰克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峡湾”特遣队兼第721混合舰队的指挥官诺曼·塔司克也搞不懂，但他作为领圝袖，必须做出抉择——杰克并没有处于他所在的位置，而且晚到的她也不知道在星联进入乌拉尔恒星系后发生了什么。
“……”
薛珀德的问题没有得到自己的男身的回答。他继续往前走，继续在脚步的两侧留下当初的画面。
看着死去的特勤组士兵、米兰达的朋友、肯森博士……薛珀德决不能说对自己当初的某些决定完全不后悔，但压力在累积着，精神在崩溃着……
虽然丧失了2186年最后的那段记忆，但她记得自己做过梦——和现在类似的，充满着疑惑和痛苦的梦……她能听见亡者在在那片黑死树林里的低语和抽泣。
现在的情形更具体——在薛珀德的“前世”身后留下的那些画面让她不适，但接下来的画面更加让她毛圝骨圝悚圝然……
转瞬之间令人安定的白色空间变成一片火海。烈焰从前方一路烧来，吞没了男人的身躯。
“约翰——！”
她在喊出这个本属于自己的名字之后才发觉有点不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一堵橙色的火墙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
简用胳膊掩住头部阻挡热浪，但那火墙却如同全息投影一样无害地穿过她的身圝体，只有她的耳膜在不断“争辩”说它是真的。
“薛珀德……”
那个比火墙更加震撼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自以为伟大，却只是一个渺小的棋子……”
简回过头便能看到在被火焰吞没的天际线那里耸立着的庞然大物——“先驱”。
“你的丰功伟绩不过是运气加上你都未曾发觉的协助”这个最为古老的收割者带着怒意说道，“你说服萨伦这个懦夫自绝，但你并没有杀死我的子嗣……”
眨眼间，简视野中“先驱”的形象变成了一个“霸主”级收割者，而且简能认出它——它就是2183年闯进神堡并试图夺回中继器网络控圝制权的，第一个被银河系内生物确认的主级收割者。
那个“霸主”看上去和“先驱”几乎一样古老。也许是同一年代的产物。简注意到“先驱”称其为“子嗣”，因此那个“霸主”有可能是“先驱”自己的作品，而且因为老资历而担当了监圝视银河系内发展的哨兵。
神堡战役的开端是被教圝化的突锐人“幽圝灵”特工萨伦通圝过“圣途”中继通道突袭神堡，并几乎占领了神堡塔。他这么做是为了封上神堡的吊臂，为“霸主”争取时间。简记得当时自己也是带人同样走“圣途”回到神堡，并攻入一片混乱的巨塔高层，把普洛仙VI准备的覆写模板载入神堡外壳的制御系统，重新打开了空间站，放星联舰队进来围圝攻“霸主”。
由于桀斯异端的军圝队实力强大，星联的力量被严重分散，而且当时的那只“霸主”明显比后来只能单体对付三艘无畏舰的同类强大，它本身就能以一当十——就算它原地抓着巨塔不能动，被人当靶子打，也毫无顾忌。
那个时候，萨伦已经被薛珀德说服，举枪自尽，但是“霸主”利圝用萨伦体圝内的植入物“唤圝醒”了他，又和薛珀德一行人展开了一场小规模的恶战。简清楚地记得，在那个“复活”的萨伦又被击倒之后，还紧紧抱着巨塔的“霸主”就突然瘫痪了。
根据薛珀德一行人的证词，和某些基本逻辑，针对这事儿的研究报告基本上都倾向于一个结论，那就是当时“霸主”实际上附身于萨伦，而在彻底异化的萨伦被击败之后，严重的死亡反馈信号冲击了“霸主”的系统，超载了它的护盾。失去了护盾的星际战舰不论多么庞大和坚固都不可能抵得住现代加速武圝器的攻击，于是“霸主”最后就被“诺曼底”号以一颗裂解鱼雷消灭了。
“你们的无知和自大从这件事中就已经体现无疑……”
“先驱”的形象在远方闪烁着——
“……‘霸主’的死亡不是你的功劳，而在那之后，你们寿命的每一天，每一秒……都延续自久远过去的那个怯懦决定……”
“什么决定？是谁杀死了‘霸主’？！”
简高声提问，肩膀却被一只手搭住。她回头瞬间，蔓延四周的火焰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和之前无异的白色空间。
“别担心（Don't worry）……”
约翰身上的N7护甲此时变得完整且洁净——
“……一切尽在掌握（I got this under control）。”
当初在伊甸主星幸存的那个码头工圝人的证言里，提到萨伦在杀死奈鲁斯之前说过同样的话——这让简不寒而栗。
“你不是我。”她对自己的男身说道，“你就是那个家伙？是你杀了‘霸主’？”
她回想起来，自己在太阳系最终战役的末尾，进入了神堡之后，曾经和一个声音对话。虽然她已经记不清那个声音的特征，但她下意识地认为眼前以自己过去形象现身的这个“东西”，就是那个声音的源头。这就像利维坦以布莱森博士的形象示人一样，只不过是套着一层不那么骇人的皮，从而显得易于交流。
“他”究竟是什么？是收割者的首圝脑？还是别的更加神秘或恐怖的存在……对于简的恐惧和疑惑，约翰却像是毫无察觉，又面无表情地把手松开，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你的过去和未来（I am your past, andfuture）……”
约翰继续往前走着——
“……我是绝对自圝由的（Free），但我也是被束缚（but also chained），我无所不能（Omnipotent），却又一无是处（PowerLЕSs）……”
“不要兜圈子！给我直接一点！……3700万年圝前发生了什么？！……”
薛珀德又回想起她梦见的，在星球表面上横卧的巨大建筑体——
“……神堡到底是不是唯一的？为什么有的星球上躺着四分五裂的神堡？”
简拔步追上去，试图抓圝住对方的肩膀，但约翰的形象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自己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你必须为获知某些东西付出代价……”
他又站在她的身后——
“……正如掌控力量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并承担责任……”
“什么代价？”
话音未落，薛珀德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不想死……”
“！”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正捂着脸啜泣的橙发女人。
“我不想死……不想死……”
这年轻的女人跪在地上，被一把枪指着头。简没有喊出声来，握枪的手就扣动了扳机——
“呯！”
那一枪如同打在简自己的头上。感觉浑身发冷的简这一刻才想起她是……
“所以说，”约翰冷冷地说，“你还在动圝摇，你还不愿放手，你还根本没有准备好。”
“如果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还能返回……”
“那不是‘返回’。你在这里，才是‘返回’。”
“……？！”
简察觉到约翰的暗示里包含了让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但他不愿多说，理由就是他所说的“你还没有准备好……”
“你到底是什么……？”
简本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对方的真身，但现在她又不确定了。站在对面的男人以她过去的样子存在，她看不透他，但他却能看透她——她的意识在他面前似乎如同初生婴儿一样无遮无拦。
“你太累了。”约翰说道，“也许你该休息了。”
说着，他友善地朝她伸出手，但她看了看那被军用手套包裹的手掌，后退了一步。
“不。”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拒绝他，她甚至不知道他这个举动到底有何意义，但对她来说，他的手似乎意味着某种剧变——她觉得只要自己握上去，有些事就无法回头了……
“这是个简单的办法……”
约翰没有走近，但也没把手收回去——
“……回来，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答圝案。”
“但代价是？”
“这个由你自己判断。”
他避开她的问题，让她陷在混沌的可能性里，然后他两手都伸开了，像展示什么一样——在白色的空间里，在两人之间，一个球体的影像浮现出来。
“这是……”
覆盖在球体上的云层、陆地和海洋证明它是个花园星球，而简通圝过其表面样貌认出了这个星球。
“艾斯巴特，”约翰俯视着它，说出了它的名字，“巴塔瑞第一共圝和国的临时官方所在地。殖民地派巴塔瑞人心目中所谓的乐土，但不是天堂。”
“天堂？”
“他们心目中的天堂是星联领域。他们眼中的救主就是过去帝圝国之死敌的人类。他们厌恶自己曾经栖身甚至差点让自己葬身的旧世界，却不知新世界是什么样子又在何方……所以，他们自己提出了一个问题，又自己给出了一个答圝案，自问自答，获得满足，但就像你一样，人提出的问题未必是他们真正面圝临的问题，而人最终得到的答圝案也未必是他们想要的答圝案……”
星球变小了……但简看出来那其实是镜头拉远了。包围着艾斯巴特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舰队最先显露圝出来，然后是正在逼近艾斯巴特的星联舰队……
约翰指着卡杉派的舰队说：“那是他们真正面圝临的问题。”
此时简注意到有一批并不属于“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飞船也在轨道上。它们不是军舰，甚至连补给船都不是。
“那是什么？”
她问道。
他冷冷地答道：“那是回归派巴塔瑞人自己提出的问题。”
简又盯着星联的“峡湾”特遣队问：“那这些呢？”
“那是他们将要得到的答圝案。”
8，磐石
2188年12月12日 10:15（舰上标准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杰克醒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架穿梭机驾驶员位置上，座椅倾斜着，摆出躺椅一样的造型。系统提醒她超光速移动模式已经结束，换句话说，若不是飞船突然遭遇了路径阻碍问题或者引擎故障，就是飞船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该死的……这军方的东西真难弄……”
这架穿梭机不是杰克自己的财产，甚至也不是她租来的。在“巨汉”被正式交给星联情报部门处理后，杰克就向哈克特提出要求，想要亲自去凯特之巢。
这个要求不无道理，因为她本来就是被这样的谎圝言骗到那艘护卫舰上的。只是，哈克特不愿意她去冒险，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过，在杰克满腹狐疑地离开“阿金库尔”号并抵达“薛珀德”空间站时，一名护送着她离开并且自称实际上来自海军内务部的少尉突然找上她，说愿意帮忙。
杰克很奇怪为什么这人会借给她一架长程穿梭机，而且他提出的条件是如果有人问起来杰克得说这是她自己偷的。当杰克问起他为什么要帮自己的时候，那名军官只是从PDA里调出一张拍得模模糊糊的照片。上面有杰克本人，还有几个被她拯救的孩子。
“右起第二个人是我的侄圝女。”那个人这么解释道，“我的报答其实微不足道。”
于是杰克没有拒绝这份馈赠的理由，不过那架穿梭机临时发生了故障被拖去检修了。懊恼的少尉不得已地配合杰克真的偷了一架穿梭机，并目送她离开太阳系。
杰克并不完全相信“巨汉”，但她也不能完全不信。虽然和那巴塔瑞人绝对算不上熟悉，况且有好几年没见，可他给人的印象还是和当年差不多——理想主圝义、老实、对人类没有情感好圝恶……“巨汉”支离破碎的话语似乎并不足以让星联的情报员认为其有价值，但对杰克来说已经足够。
杰克知道自己驾驶的穿梭机是军用型，可能遭到卡杉派巴塔瑞人的攻击，但是她不认为对方会出动太强的力量放着星联的大舰队不管，反而去追逐自己这个孤零零的小目标。而且，星联舰队应该比她先到，恐怕已经开始捅揍巴塔瑞人了。
然而，在飞船脱离超光速移动模式后，雷达、热感仪和光学传感器告诉杰克的景象，却和她想象中有很大的偏差。
“哈……？”
杰克从情报界面上看到的景象是，星联舰队确实已经进入了艾斯巴特，却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和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舰队相互对峙，同时在两支气势汹汹的武圝装力量之间，在广达十几万公里的中间区域，夹了一大批没有武圝装的船。
杰克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峡湾”特遣队兼第721混合舰队的指挥官诺曼·塔司克也搞不懂，但他作为领圝袖，必须做出抉择——杰克并没有处于他所在的位置，而且晚到的她也不知道在星联进入乌拉尔恒星系后发生了什么。
“峡湾”特遣队在抵达乌拉尔恒星系最外侧星球的公转轨道边际后，就立即用标准的侦察程序获取第一手的战区情报。
由于自然光的传播速度有限，太空战中的侦察工作是一场同时和时间与空间进行的较量。若不依靠潜伏圝在侦察区的单位比如侦察船或者间谍来发送超光速通讯报告敌情，舰队就只能让环绕在队形外侧的侦察船来进行预警。同一恒星系内的光学情报往往有数分钟乃至数小时的误差。
人类在艾斯巴特的情报来源十分有限，而卡杉方面却能在第一时间给进攻艾斯巴特的入侵部圝队发去最新的状况报告。塔司克已经做好了“在进入乌拉尔恒星系后立即遭到攻击”的心理准备，可是他等来的报告却显示了敌人莫名其妙的反应——“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太空力量保持着包围卡杉的态势，并未表现出有迎击人类的意图。“峡湾”外围的星联侦察舰网也没有发现除了少量巡逻单位之外的敌方威胁。
对于星联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攻击机会，然而塔司克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薛珀德”空间站的最新命令，结果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了。
这个命令在塔司克看来比敌人目前的反应更加莫名其妙。一般来说，如果舰队进入敌方的活动范围又不能交战，最好就靠乱序机动拖延时间等待下一步命令，但是“薛珀德”空间站上的星联首圝脑们给的命令是明确的——“峡湾”特遣队将以亚光速移动模式继续靠近艾斯巴特，但不能主动发起攻击，而且也不能靠超光速迁跃到处挪动位置。
这个命令是罗根的主意。他和他的幕僚们虽然等到了阿莎丽人的回圝复，但仍然不确定“磐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出于保险考虑，“峡湾”特遣队被命令不主动攻击“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但一旦遭到对方的攻击就可以进行无节制还击。
哈克特并不喜欢这个命令，因为这会把星联宝贵的舰船暴圝露在敌人的监控范围内，而且等于是在给巴拉克的人继续在艾斯巴特表面扩大战果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星联海军的时间，可罗根心底里已经有所不安——如果巴拉克真的藏了什么连阿莎丽人都没探查到的秘密，那卡杉派的反应恐怕就是等着星联先开火，再根据计划行动。
所以战略情报部的首圝脑才建议反其道而行之，让舰队以警戒模式不断朝艾斯巴特逼近。这样一方面可以威慑“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另一方面可以稳定地收集艾斯巴特表面的情报，从而根据其上卡杉军圝队的活动来判断“磐石”项目到底是不是拖延时间用的障眼法。
如果塔司克知道那位情报长官的想法，那么他在一小段时间以后就会觉得那人恐怕是多虑了。
“新接圝触！——大量不明目标以超光速迁跃接近我们！”
当这个报告被侦察舰群圝发回来的时候，塔司克一度认为是合理的——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想要做到按部就班是很困难的，所以卡杉方面恐怕也需要对比情报并进行计算，所以迎击行动才慢了几拍，然而在“敌方”脱离超光速移动模式进入一般可视状态后，塔司克却觉得不合理。
“已确认157个目标，标记为第一波……长官，它们不是战舰！是民船！”
被动式热感仪能判断出目标的存在和大小，主动式光达等设备能提圝供图像细节。屏幕上的热源图形能为观察者提圝供舰队的队形资料，而光学传感器能告诉观察者目标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不论是对方所采用的队形还是飞船的外形都在告诉星联海军——突然迁跃到他们附近的飞船是并没有武圝装，而且大小不等的民用舰。最重要的是，这些船在亚光速移动状态下朝星联海军靠近。
“搞什么鬼……”
塔司克嘟哝了一句，并希望VI系统不会把这句脏话记录到航行日志里。这时候正是杰克看到这一幕的时刻——数以百计的民船距离星联的“峡湾”特遣舰队只有不过20万公里。星联海军按照常规程序进行呼叫，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是星联海军第721特混舰队！贵方航线与我方冲圝突，请立即停止前进并标明身份！”
塔司克的副官提醒道：“他们也许是难圝民……”
而舰上的海军情报官立即反驳：“但他们为什么不回应我们的通讯而且继续向我们接近？这可不像是难圝民的行为模式……”
从星联舰队侧发出的呼叫全部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这确实很不符合过往经验——收割者入侵的时候星联海军“接待”过上千万巴塔瑞难圝民，而他们从来没有保持像这样的沉默的。
<这就是你们的诡圝计么？>
塔司克怀疑这些民船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收割者来之前，人类就已经吃过很多这方面的亏了——巴塔瑞正规军伪装成的海盗有时候就会进一步伪装成难圝民或者商队，袭圝击有所防备的人类殖民地或船队，甚至边境前哨站。不过问题在于，过去的那些人对人类的呼叫并没有不回应过。
“全舰进入超光速模式。”塔司克下令，“避开迎面而来的民船……”
星联不能冒着“被指控攻击民船”的风险和对方交战，但星联的战舰有性能优势和空间优势。塔司克不想纠结于对方到底是民船还是伪装过的战舰这种问题。“峡湾”舰队不论如何都是要改道前往攻击位置的，所以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开始移动。
不到几分钟之内，所有“峡湾”特遣队的舰船都按完美的次序从目前坐标上“消失”，执行了一个短程的超光速迁跃程序。尽管“超光速移动状态下发生碰撞”在实际操作中从未发生过，但由于不可避免的坐标误差会导致队形混乱，同方舰船为彼此的空间全部留有经过计算的余量。
“迁跃成功，误差2000公里……”
塔司克喜欢一切按程序进行的事，然后他迅速从外围的侦察舰得到了更新后的报告——那些被星联舰队“甩”到侧面的巴塔瑞民船也调转了方向，朝人类所在的新坐标接近。
“他们正朝我们接近……”
第721特混舰队的副司令现在也赞同了情报官的说法。很明显，这些沉默的民船目的并不单纯。
“黄级警戒！3号运圝动侧卫单位自主锁定目标，开始警告，如果警告无效。一旦‘第一波可疑目标’接近到5000公里处就进行攻击！”
虽然依然遵守针对非战斗人员的处置原则，但塔司克已经不再相信那些船是民船——他们追着星联舰队不放，显然是卡杉方面伪装成民船组成的特攻舰队。5000公里在巡洋舰单位的火炮参考射程内，同时是某些鱼雷、飞弹等推进式武圝器发射的极限指标之一。若是放那些民船进入这个距离，就等于白白浪费了星联的火力优势和开火先机，塔司克不能拿自己的船冒险。
况且，几乎就在负责该面侧边安全的舰只把武圝器对准那些民船并开始发出警告通信后，负责监圝视艾斯巴特附近情况的侦察舰也更新了状况报告。
“‘复仇’组圝织的单位开始调动……复数舰进入了超光速移动状态！”
由于光的可持续传播性，只要中途没有遮挡，被盯上的船只不论做什么动作都会受到监圝视，除非它们在一个相对近的距离点上“点燃”超光速引擎进入达到击中的运圝动速度。现在“峡湾”特遣队的外围侦察单位已经确认包围艾斯巴特的卡杉战舰有近一半都调转方向，并且“噌！”地一下从原地消失了。
它们进行超光速迁跃前所对准的方向被重点照顾，在塔司克面前的立体战术星图上以闪烁的灰黄圝色箭头线标示出来，不过一秒之内这些线条就被系统删除，几乎没有在塔司克的视野中被察觉到，因为那些明显隶属于卡杉军圝队的所谓“民兵战舰”也进行了短途迁跃，而且“着陆点”就在那些民船的背后。
“他们上来了……”
面对星联的优势军力，巴拉克的人没有逃跑。
本来塔司克担心对方效仿突锐人在反收割战争中常用的战术，也就是把船直接跳入星联的阵型。为此处于内圝侧的巡洋舰和护卫舰都已经做好了进行所谓“太空白刃战”的准备，但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那些民船当成挡箭牌，而且他们也把话放出来了——
“……这里是巴塔瑞民间志愿军事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人类星联，我们知道你们，但你们正卷入我们种圝族的内部事务，为了避免无辜的艾斯巴特平民蒙受伤亡，请立即解除战备并离开这个星系！”
在塔司克听来，这话充斥着杀气腾腾的恨意，所以应该不是出自敌方指挥官。塔司克并不关心他说了什么，他只在意趁对方一边整队一边调整武圝器的时候攻击，自己能有多高的胜算。
“距离两万公里……要攻击么？”
这仍在塔司克旗舰上磁流体炮的良好攻击范围的极限之外，而且中间还隔了一群民船。如果无畏舰存在于战场上，太空战的开端就是由这些武圝装到牙齿的庞然大物引起的。对方的阵型中有一艘无畏舰，而且正是在早先情报中被确认的两艘新式无畏舰中的一艘。它的另一艘姊妹舰还呆在艾斯巴特的高轨道上。
“红级警戒，等对方进入射程再攻击！”
各种观察得出的结果显示对方的新式无畏舰并没有装备磁流体炮，而且敌方舰队并没有把航向转过来对准“峡湾”特遣队，所以星联又一次占据了射程和先手优势，但塔司克起了疑——敌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依然没有试图使用冒险但肯定能抵消射程差距的中心开花战术。
<你们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对那些所谓的‘民船’开火么？>
但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一点了——负责监圝视那些民船的侧卫单位……现在已经是某种程度的前卫单位，发回了警告。
“‘第一波可疑目标’突破警戒线！请求命令！”
尽管之前就已经明确了应对原则，但部下依然提出了这种问题以求最后的确认。塔司克对这局面感到一丝无奈，但还是明确地圝下令：“我说的很清楚了，对突进我方5000公里的目标进行打击！”
“了解……”
随即，针对那些民船的星联巡洋舰和护卫舰让武圝器真正运作起来——不同用途的金属弹丸被电磁轨道加速后以亚光速冲出炮膛——
“轰！轰！”
由VI负责管控的战斗模拟音效发生器会把武圝器开火、目标爆圝炸的虚拟声音传到需要听见的人的耳中。对迫近目标开火的星联战舰指挥官们看着情报界面上的橙色圝图形开始消失，减少，一开始心中有些疑虑，但那些船依然在继续逼近。
“剩余129个可疑目标……它们没有改变前进方向！”
不光如此，在星联的头一波炮击中被击毁的民船附近，在四散崩落的残骸之间，几乎没有被探测出生物体信号——这些船有可能是被遥控的无人太空飞行器。
“将其标记为敌对目标。”塔司克冷酷地说，“把它们全部扫光。”
不论在情理上还是条例上都不用考虑对方的安全了——在星联海军看来，这摆明了就是巴塔瑞人过去惯用伎俩的变体。那些“民船”上应该携带了经过掩藏的武圝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塔司克决不允许它们过于靠近自己的编队。
这时候，在星联正面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舰队却再度全部激发了超光速引擎，又跳到了星联舰队的侧面，并开始转向。
“距离一万公里！危险！”
一万公里已经远远低于无畏舰磁流体炮的射程，而且这意味着星联舰队瞬间也进入了敌舰的射击范围。塔司克的手指一动，在乱象中排除了杂念，下令舰队立即应对。
“以远距炮击战线展开，中距战线预备！……”
排布良好的星联舰队并不惧怕敌人这种突然跳进彼此有效射程内的战术，何况这是塔司克早就考虑过的。虽然这情况比刚才的差了点，但绝不会导致星联的失败。
现在更大的问题反而是那些继续逼近的民船。这些船数量庞大又靠得太近了。它们吸引了侧卫巡洋舰和护卫舰的火力。塔司克打算尽快解决它们。
星联飞航母舰上的空中作战控官理解自己上司的意图，所以在接到命令后调动了战机队前往侧翼去拦截那些民船。
战机队的作用是在双方舰队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参与白刃战，主要攻击落单或者受损的敌方舰船。在被“塞尔维特”号释放的战斗机群里，一辉·野村中校带领着两架僚机从巡逻模式切换出来，直奔那些闯过来民船而去。
“发现猎物！”
机炮、鱼雷、飞弹全部就位。虽然目前为止那些民船没有使用任何武圝装，但一辉看着读数越来越少的距离值时依然感到手心发汗——战斗机的护盾在舰船的近防炮系统面前等于无物，只能靠干扰设备诱骗敌方的火控系统打偏。在一辉的座机VI系统告知可以发射推进器武圝器时，他刚好飞进理论上的近防炮射击区域，然后他认命地按下发射钮——
由于自然光的传播速度有限，太空战中的侦察工作是一场同时和时间与空间进行的较量。若不依靠潜伏圝在侦察区的单位比如侦察船或者间谍来发送超光速通讯报告敌情，舰队就只能让环绕在队形外侧的侦察船来进行预警。同一恒星系内的光学情报往往有数分钟乃至数小时的误差。
人类在艾斯巴特的情报来源十分有限，而卡杉方面却能在第一时间给进攻艾斯巴特的入侵部圝队发去最新的状况报告。塔司克已经做好了“在进入乌拉尔恒星系后立即遭到攻击”的心理准备，可是他等来的报告却显示了敌人莫名其妙的反应——“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太空力量保持着包围卡杉的态势，并未表现出有迎击人类的意图。“峡湾”外围的星联侦察舰网也没有发现除了少量巡逻单位之外的敌方威胁。
对于星联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攻击机会，然而塔司克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薛珀德”空间站的最新命令，结果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了。
这个命令在塔司克看来比敌人目前的反应更加莫名其妙。一般来说，如果舰队进入敌方的活动范围又不能交战，最好就靠乱序机动拖延时间等待下一步命令，但是“薛珀德”空间站上的星联首圝脑们给的命令是明确的——“峡湾”特遣队将以亚光速移动模式继续靠近艾斯巴特，但不能主动发起攻击，而且也不能靠超光速迁跃到处挪动位置。
这个命令是罗根的主意。他和他的幕僚们虽然等到了阿莎丽人的回圝复，但仍然不确定“磐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所以出于保险考虑，“峡湾”特遣队被命令不主动攻击“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但一旦遭到对方的攻击就可以进行无节制还击。
哈克特并不喜欢这个命令，因为这会把星联宝贵的舰船暴圝露在敌人的监控范围内，而且等于是在给巴拉克的人继续在艾斯巴特表面扩大战果的时间，也是在浪费星联海军的时间，可罗根心底里已经有所不安——如果巴拉克真的藏了什么连阿莎丽人都没探查到的秘密，那卡杉派的反应恐怕就是等着星联先开火，再根据计划行动。
所以战略情报部的首圝脑才建议反其道而行之，让舰队以警戒模式不断朝艾斯巴特逼近。这样一方面可以威慑“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另一方面可以稳定地收集艾斯巴特表面的情报，从而根据其上卡杉军圝队的活动来判断“磐石”项目到底是不是拖延时间用的障眼法。
如果塔司克知道那位情报长官的想法，那么他在一小段时间以后就会觉得那人恐怕是多虑了。
“新接圝触！——大量不明目标以超光速迁跃接近我们！”
当这个报告被侦察舰群圝发回来的时候，塔司克一度认为是合理的——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想要做到按部就班是很困难的，所以卡杉方面恐怕也需要对比情报并进行计算，所以迎击行动才慢了几拍，然而在“敌方”脱离超光速移动模式进入一般可视状态后，塔司克却觉得不合理。
“已确认157个目标，标记为第一波……长官，它们不是战舰！是民船！”
被动式热感仪能判断出目标的存在和大小，主动式光达等设备能提圝供图像细节。屏幕上的热源图形能为观察者提圝供舰队的队形资料，而光学传感器能告诉观察者目标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不论是对方所采用的队形还是飞船的外形都在告诉星联海军——突然迁跃到他们附近的飞船是并没有武圝装，而且大小不等的民用舰。最重要的是，这些船在亚光速移动状态下朝星联海军靠近。
“搞什么鬼……”
塔司克嘟哝了一句，并希望VI系统不会把这句脏话记录到航行日志里。这时候正是杰克看到这一幕的时刻——数以百计的民船距离星联的“峡湾”特遣舰队只有不过20万公里。星联海军按照常规程序进行呼叫，但并没有得到回应。
“……这里是星联海军第721特混舰队！贵方航线与我方冲圝突，请立即停止前进并标明身份！”
塔司克的副官提醒道：“他们也许是难圝民……”
而舰上的海军情报官立即反驳：“但他们为什么不回应我们的通讯而且继续向我们接近？这可不像是难圝民的行为模式……”
从星联舰队侧发出的呼叫全部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这确实很不符合过往经验——收割者入侵的时候星联海军“接待”过上千万巴塔瑞难圝民，而他们从来没有保持像这样的沉默的。
<这就是你们的诡圝计么？>
塔司克怀疑这些民船根本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无害。收割者来之前，人类就已经吃过很多这方面的亏了——巴塔瑞正规军伪装成的海盗有时候就会进一步伪装成难圝民或者商队，袭圝击有所防备的人类殖民地或船队，甚至边境前哨站。不过问题在于，过去的那些人对人类的呼叫并没有不回应过。
“全舰进入超光速模式。”塔司克下令，“避开迎面而来的民船……”
星联不能冒着“被指控攻击民船”的风险和对方交战，但星联的战舰有性能优势和空间优势。塔司克不想纠结于对方到底是民船还是伪装过的战舰这种问题。“峡湾”舰队不论如何都是要改道前往攻击位置的，所以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开始移动。
不到几分钟之内，所有“峡湾”特遣队的舰船都按完美的次序从目前坐标上“消失”，执行了一个短程的超光速迁跃程序。尽管“超光速移动状态下发生碰撞”在实际操作中从未发生过，但由于不可避免的坐标误差会导致队形混乱，同方舰船为彼此的空间全部留有经过计算的余量。
“迁跃成功，误差2000公里……”
塔司克喜欢一切按程序进行的事，然后他迅速从外围的侦察舰得到了更新后的报告——那些被星联舰队“甩”到侧面的巴塔瑞民船也调转了方向，朝人类所在的新坐标接近。
“他们正朝我们接近……”
第721特混舰队的副司令现在也赞同了情报官的说法。很明显，这些沉默的民船目的并不单纯。
“黄级警戒！3号运圝动侧卫单位自主锁定目标，开始警告，如果警告无效。一旦‘第一波可疑目标’接近到5000公里处就进行攻击！”
虽然依然遵守针对非战斗人员的处置原则，但塔司克已经不再相信那些船是民船——他们追着星联舰队不放，显然是卡杉方面伪装成民船组成的特攻舰队。5000公里在巡洋舰单位的火炮参考射程内，同时是某些鱼雷、飞弹等推进式武圝器发射的极限指标之一。若是放那些民船进入这个距离，就等于白白浪费了星联的火力优势和开火先机，塔司克不能拿自己的船冒险。
况且，几乎就在负责该面侧边安全的舰只把武圝器对准那些民船并开始发出警告通信后，负责监圝视艾斯巴特附近情况的侦察舰也更新了状况报告。
“‘复仇’组圝织的单位开始调动……复数舰进入了超光速移动状态！”
由于光的可持续传播性，只要中途没有遮挡，被盯上的船只不论做什么动作都会受到监圝视，除非它们在一个相对近的距离点上“点燃”超光速引擎进入达到击中的运圝动速度。现在“峡湾”特遣队的外围侦察单位已经确认包围艾斯巴特的卡杉战舰有近一半都调转方向，并且“噌！”地一下从原地消失了。
它们进行超光速迁跃前所对准的方向被重点照顾，在塔司克面前的立体战术星图上以闪烁的灰黄圝色箭头线标示出来，不过一秒之内这些线条就被系统删除，几乎没有在塔司克的视野中被察觉到，因为那些明显隶属于卡杉军圝队的所谓“民兵战舰”也进行了短途迁跃，而且“着陆点”就在那些民船的背后。
“他们上来了……”
面对星联的优势军力，巴拉克的人没有逃跑。
本来塔司克担心对方效仿突锐人在反收割战争中常用的战术，也就是把船直接跳入星联的阵型。为此处于内圝侧的巡洋舰和护卫舰都已经做好了进行所谓“太空白刃战”的准备，但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把那些民船当成挡箭牌，而且他们也把话放出来了——
“……这里是巴塔瑞民间志愿军事组圝织‘三十万圝人的复仇’。人类星联，我们知道你们，但你们正卷入我们种圝族的内部事务，为了避免无辜的艾斯巴特平民蒙受伤亡，请立即解除战备并离开这个星系！”
在塔司克听来，这话充斥着杀气腾腾的恨意，所以应该不是出自敌方指挥官。塔司克并不关心他说了什么，他只在意趁对方一边整队一边调整武圝器的时候攻击，自己能有多高的胜算。
“距离两万公里……要攻击么？”
这仍在塔司克旗舰上磁流体炮的良好攻击范围的极限之外，而且中间还隔了一群民船。如果无畏舰存在于战场上，太空战的开端就是由这些武圝装到牙齿的庞然大物引起的。对方的阵型中有一艘无畏舰，而且正是在早先情报中被确认的两艘新式无畏舰中的一艘。它的另一艘姊妹舰还呆在艾斯巴特的高轨道上。
“红级警戒，等对方进入射程再攻击！”
各种观察得出的结果显示对方的新式无畏舰并没有装备磁流体炮，而且敌方舰队并没有把航向转过来对准“峡湾”特遣队，所以星联又一次占据了射程和先手优势，但塔司克起了疑——敌人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依然没有试图使用冒险但肯定能抵消射程差距的中心开花战术。
<你们真的以为我们不敢对那些所谓的‘民船’开火么？>
但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一点了——负责监圝视那些民船的侧卫单位……现在已经是某种程度的前卫单位，发回了警告。
“‘第一波可疑目标’突破警戒线！请求命令！”
尽管之前就已经明确了应对原则，但部下依然提出了这种问题以求最后的确认。塔司克对这局面感到一丝无奈，但还是明确地圝下令：“我说的很清楚了，对突进我方5000公里的目标进行打击！”
“了解……”
随即，针对那些民船的星联巡洋舰和护卫舰让武圝器真正运作起来——不同用途的金属弹丸被电磁轨道加速后以亚光速冲出炮膛——
“轰！轰！”
由VI负责管控的战斗模拟音效发生器会把武圝器开火、目标爆圝炸的虚拟声音传到需要听见的人的耳中。对迫近目标开火的星联战舰指挥官们看着情报界面上的橙色圝图形开始消失，减少，一开始心中有些疑虑，但那些船依然在继续逼近。
“剩余129个可疑目标……它们没有改变前进方向！”
不光如此，在星联的头一波炮击中被击毁的民船附近，在四散崩落的残骸之间，几乎没有被探测出生物体信号——这些船有可能是被遥控的无人太空飞行器。
“将其标记为敌对目标。”塔司克冷酷地说，“把它们全部扫光。”
不论在情理上还是条例上都不用考虑对方的安全了——在星联海军看来，这摆明了就是巴塔瑞人过去惯用伎俩的变体。那些“民船”上应该携带了经过掩藏的武圝器，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塔司克决不允许它们过于靠近自己的编队。
这时候，在星联正面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舰队却再度全部激发了超光速引擎，又跳到了星联舰队的侧面，并开始转向。
“距离一万公里！危险！”
一万公里已经远远低于无畏舰磁流体炮的射程，而且这意味着星联舰队瞬间也进入了敌舰的射击范围。塔司克的手指一动，在乱象中排除了杂念，下令舰队立即应对。
“以远距炮击战线展开，中距战线预备！……”
排布良好的星联舰队并不惧怕敌人这种突然跳进彼此有效射程内的战术，何况这是塔司克早就考虑过的。虽然这情况比刚才的差了点，但绝不会导致星联的失败。
现在更大的问题反而是那些继续逼近的民船。这些船数量庞大又靠得太近了。它们吸引了侧卫巡洋舰和护卫舰的火力。塔司克打算尽快解决它们。
星联飞航母舰上的空中作战控官理解自己上司的意图，所以在接到命令后调动了战机队前往侧翼去拦截那些民船。
战机队的作用是在双方舰队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参与白刃战，主要攻击落单或者受损的敌方舰船。在被“塞尔维特”号释放的战斗机群里，一辉·野村中校带领着两架僚机从巡逻模式切换出来，直奔那些闯过来民船而去。
“发现猎物！”
机炮、鱼雷、飞弹全部就位。虽然目前为止那些民船没有使用任何武圝装，但一辉看着读数越来越少的距离值时依然感到手心发汗——战斗机的护盾在舰船的近防炮系统面前等于无物，只能靠干扰设备诱骗敌方的火控系统打偏。在一辉的座机VI系统告知可以发射推进器武圝器时，他刚好飞进理论上的近防炮射击区域，然后他认命地按下发射钮——
“嗖——”
伴随着系统模拟出的喷圝射音效，一枚干扰鱼雷在脱离武圝器架后点火，朝一艘长达100米的舰船飞去。紧接着一辉拧转控圝制器，让战机躲到一个之前被击毁的舰船残骸后面，避开可能的敌人还击，但那并没有发生。
“轰！”
他发射的干扰鱼雷则毫无阻碍地“撞”到了目标的护盾上，将其瓦解掉，紧接着僚机补上的一发飞弹击中了那艘民船的侧舷，炸飞了一整块散热板，并撕圝裂了该处的外壳。
“打得好（Good kill）……”
一辉对自己的僚机这么说道，但是他随即注意到了头盔内和面前的情报界面上冒出了新的读数。他看清它的内容之后感到汗毛倒竖圝起来，但他怀疑那不是真的……
“开火！”
此时在一辉身后的“峡湾”特遣队主力正在同时和两支船队进行炮战……或者说是在单方面炮击一队的同时和另一队交战。塔司克注意到“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舰队是在星联开火之后才进行还击的，但这无关紧要——星联的船更灵活，在掌握先机之后立即摧毁了对方的两艘护卫舰并击伤了一艘巡洋舰，自己这边则只有一艘船擦伤。这个开局对星联十分有利。
这名海军将领此时还不知道，在他舰队的侧翼，那些朝他所认为的“诱饵”或者“无人舰队”开火的次要单位，正按照敌人预想的模式行动——
“嗡……”
在“小石城”号巡洋舰内沿主轴延伸的加速管内，被装填进去的弹丸受到弱化性质量效应场的影响，受到磁能“推动”，飞出炮膛，在太空中以曲度忽略不计的直线冲向被巡洋舰火控系统锁定的一艘300米级的民船，击中了它的船首——
“轰——！”
星联海军成员听见的模拟器虚构出来的音效，但在船内，从艾斯巴特被聚拢而来的平民听见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轰鸣和撕圝裂声，也就是象征着死亡的声音。
“妈妈……！”
昆妮·吉拉怀中的孩子在哭叫。之前饥饿的他才恢复行动能力，结果现在却被恐惧吓得无法动弹。
昆妮受阻无措。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由民兵管理的收圝容设施内，她得到了温饱的照料，并且有人很快就恭喜她成为了首批可以搭船离开艾斯巴特，前往其他第一共圝和国领地的平民。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棒极了，所以很快就收拾东西带上孩子等待上船。
奇怪的迹象是在她排队前往空港时被注意到的——管理队列的民兵的态度和收圝容所内的大相径庭，沉默且冷酷。所有被送上船的人在走廊内都不得说话，违者将被在空中巡逻的浮游机兵用电击进行警告。昆妮亲眼看到一个人才一张嘴吐出两个意义不明的单词就被空中的光球击晕，然后被民兵拖走了。而且，一直环绕在昆妮耳边的嗡嗡声其实是中和音波造成的，这样就算有人圝大喊着些什么也会被指向性的中和音波变成哑巴，只会张嘴没法出声。
昆妮自我安慰地认为这是为了良好的秩序而采取的策略，并全力配合那些军人的行动，走进了没有舷窗的船舱。随后她便发现船舱完全屏圝蔽了无线电通讯，而且出入口严密上锁，除了照明、轮流使用的卫生设施和干粮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人性化设计。
昆妮从那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自愿走进了一个监圝牢，但为了孩子，她必须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不断安慰他乃至身边的其他人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在这种完全封闭，如同偷渡船一样的环境中，乘客们的不安在聚圝集着，就像在黑圝暗的岩洞内倾听泉水流动一样，只是当那“泉水”变成凶猛的泥石流时，歇斯底里的恐惧终于降临了。
“发生了什么？！我们好像被击中了……！”
巴塔瑞人在反收割战争中几乎都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险境，当有人指出飞船的颤圝抖似乎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打中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信了。
“不……没事……没事的……”
昆妮抱紧自己的儿子，虽然在摸圝着他的头，却抑制不住手的颤圝抖。
这艘运输船在剧烈的初次摇晃后就开始持续的颤圝抖，像一辆在土路上高速行进的马车一般。船舱内的照明随着颤圝抖的幅度闪烁，说明供电系统不稳。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像怪兽的爪子瞬间划过外壳一样的声音向船舱内压过来，和人们的尖圝叫混在一起。
“我们被送到哪里了？！我们被送到哪里了？！”
船舱内甚至没有配备问答用的VI，所以这些被人嚎叫着喊出的问题得不到答圝案，而船舱的舷窗都被圝封上了，没人看得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万善之源……仁慈的主神……”
忽明忽暗的闪烁信号灯下，一名神职人员无视身边的混乱，怀抱着一个神碑，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
“……愿您的全能之手笼罩在我们的头上，替我们挡开灾厄……”
昆妮怀中的男孩盯着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大声哭叫起来。昆妮也不自觉地带着呜咽的声音朝那人喊道：“求求您……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但那人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就像他所在的世界和昆妮的处于不同的维度。
“……一切恶圝行都将以您之名受到惩戒，一切罪人都将在您目下灰飞烟灭……”
“轰——！”
毫无预警地，也许是某颗飞弹打穿了这艘船的外壳，又或许是之前的损伤引起了什么部件的爆圝炸——昆妮盘腿坐着的身圝体像是被人猛踢了一脚一样，从地板上被抛离，同时，在她正面20米外的墙像是一层纸一样被橘红色的火焰穿透。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舌拥圝抱的人们在高温中尖嚎着惨叫，拧着四肢，抓挠着自己的身圝体，那名牧师紧圝握着融化的神碑死去了，而被抛高然后摔落的昆妮感到右半边身圝体，包括脸，都在剧痛的折磨之中，但没意识到自己被灼伤了。她在哀鸣的同时最先想到是自己不能放弃的骨肉
“不……不啊啊——！”
死亡的热焰朝她爬行而来，她却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那个她刚刚没能抱住，现在已经变成焦黑的，小小的身圝体。她哀嚎着朝他爬过去，迎着步步逼近的烈火爬过去——
“妈妈来了……撑住！……妈妈来了！……”
伴随着系统模拟出的喷圝射音效，一枚干扰鱼雷在脱离武圝器架后点火，朝一艘长达100米的舰船飞去。紧接着一辉拧转控圝制器，让战机躲到一个之前被击毁的舰船残骸后面，避开可能的敌人还击，但那并没有发生。
“轰！”
他发射的干扰鱼雷则毫无阻碍地“撞”到了目标的护盾上，将其瓦解掉，紧接着僚机补上的一发飞弹击中了那艘民船的侧舷，炸飞了一整块散热板，并撕圝裂了该处的外壳。
“打得好（Good kill）……”
一辉对自己的僚机这么说道，但是他随即注意到了头盔内和面前的情报界面上冒出了新的读数。他看清它的内容之后感到汗毛倒竖圝起来，但他怀疑那不是真的……
“开火！”
此时在一辉身后的“峡湾”特遣队主力正在同时和两支船队进行炮战……或者说是在单方面炮击一队的同时和另一队交战。塔司克注意到“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舰队是在星联开火之后才进行还击的，但这无关紧要——星联的船更灵活，在掌握先机之后立即摧毁了对方的两艘护卫舰并击伤了一艘巡洋舰，自己这边则只有一艘船擦伤。这个开局对星联十分有利。
这名海军将领此时还不知道，在他舰队的侧翼，那些朝他所认为的“诱饵”或者“无人舰队”开火的次要单位，正按照敌人预想的模式行动——
“嗡……”
在“小石城”号巡洋舰内沿主轴延伸的加速管内，被装填进去的弹丸受到弱化性质量效应场的影响，受到磁能“推动”，飞出炮膛，在太空中以曲度忽略不计的直线冲向被巡洋舰火控系统锁定的一艘300米级的民船，击中了它的船首——
“轰——！”
星联海军成员听见的模拟器虚构出来的音效，但在船内，从艾斯巴特被聚拢而来的平民听见的却是真真切切的轰鸣和撕圝裂声，也就是象征着死亡的声音。
“妈妈……！”
昆妮·吉拉怀中的孩子在哭叫。之前饥饿的他才恢复行动能力，结果现在却被恐惧吓得无法动弹。
昆妮受阻无措。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在由民兵管理的收圝容设施内，她得到了温饱的照料，并且有人很快就恭喜她成为了首批可以搭船离开艾斯巴特，前往其他第一共圝和国领地的平民。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棒极了，所以很快就收拾东西带上孩子等待上船。
奇怪的迹象是在她排队前往空港时被注意到的——管理队列的民兵的态度和收圝容所内的大相径庭，沉默且冷酷。所有被送上船的人在走廊内都不得说话，违者将被在空中巡逻的浮游机兵用电击进行警告。昆妮亲眼看到一个人才一张嘴吐出两个意义不明的单词就被空中的光球击晕，然后被民兵拖走了。而且，一直环绕在昆妮耳边的嗡嗡声其实是中和音波造成的，这样就算有人圝大喊着些什么也会被指向性的中和音波变成哑巴，只会张嘴没法出声。
昆妮自我安慰地认为这是为了良好的秩序而采取的策略，并全力配合那些军人的行动，走进了没有舷窗的船舱。随后她便发现船舱完全屏圝蔽了无线电通讯，而且出入口严密上锁，除了照明、轮流使用的卫生设施和干粮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人性化设计。
昆妮从那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自愿走进了一个监圝牢，但为了孩子，她必须装作无关紧要的样子，不断安慰他乃至身边的其他人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在这种完全封闭，如同偷渡船一样的环境中，乘客们的不安在聚圝集着，就像在黑圝暗的岩洞内倾听泉水流动一样，只是当那“泉水”变成凶猛的泥石流时，歇斯底里的恐惧终于降临了。
“发生了什么？！我们好像被击中了……！”
巴塔瑞人在反收割战争中几乎都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险境，当有人指出飞船的颤圝抖似乎是因为被什么东西打中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信了。
“不……没事……没事的……”
昆妮抱紧自己的儿子，虽然在摸圝着他的头，却抑制不住手的颤圝抖。
这艘运输船在剧烈的初次摇晃后就开始持续的颤圝抖，像一辆在土路上高速行进的马车一般。船舱内的照明随着颤圝抖的幅度闪烁，说明供电系统不稳。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像怪兽的爪子瞬间划过外壳一样的声音向船舱内压过来，和人们的尖圝叫混在一起。
“我们被送到哪里了？！我们被送到哪里了？！”
船舱内甚至没有配备问答用的VI，所以这些被人嚎叫着喊出的问题得不到答圝案，而船舱的舷窗都被圝封上了，没人看得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万善之源……仁慈的主神……”
忽明忽暗的闪烁信号灯下，一名神职人员无视身边的混乱，怀抱着一个神碑，跪在地上虔诚地祈祷——
“……愿您的全能之手笼罩在我们的头上，替我们挡开灾厄……”
昆妮怀中的男孩盯着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大声哭叫起来。昆妮也不自觉地带着呜咽的声音朝那人喊道：“求求您……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但那人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就像他所在的世界和昆妮的处于不同的维度。
“……一切恶圝行都将以您之名受到惩戒，一切罪人都将在您目下灰飞烟灭……”
“轰——！”
毫无预警地，也许是某颗飞弹打穿了这艘船的外壳，又或许是之前的损伤引起了什么部件的爆圝炸——昆妮盘腿坐着的身圝体像是被人猛踢了一脚一样，从地板上被抛离，同时，在她正面20米外的墙像是一层纸一样被橘红色的火焰穿透。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火舌拥圝抱的人们在高温中尖嚎着惨叫，拧着四肢，抓挠着自己的身圝体，那名牧师紧圝握着融化的神碑死去了，而被抛高然后摔落的昆妮感到右半边身圝体，包括脸，都在剧痛的折磨之中，但没意识到自己被灼伤了。她在哀鸣的同时最先想到是自己不能放弃的骨肉
“不……不啊啊——！”
死亡的热焰朝她爬行而来，她却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那个她刚刚没能抱住，现在已经变成焦黑的，小小的身圝体。她哀嚎着朝他爬过去，迎着步步逼近的烈火爬过去——
“妈妈来了……撑住！……妈妈来了！……”
这个半身都已经着火的女人反而比真正的火焰快了一点，但就在她握住自己已经停止呼吸的儿子的胳膊时，如同电影被倒放一样，毕竟把两者裹在一起送入炼圝狱的火焰却猛然朝后退去了——
“咔嚓咔嚓！……”
断裂的飞船结构让这个舱室和冰冷的太空连通起来，瞬间失压的空气把船舱内的一切没有固定的东西，活人、尸体、行李和船舱结构的碎片，都顺着大洞卷了出去——
“嘭！”
死去的昆妮被吸出船舱后不久就撞到了某个无形的阻碍，然后被一道蓝光弹开了。她已经不可能知道她撞上的是一架星联战斗机的护盾。
当那紧紧圝抓着自己孩子的巴塔瑞女人的尸体被野村中校目视捕捉到时，他几乎以为那张半边被烧焦的脸是直接压到了自己的座舱罩上。这恐怖的情景让他愣了足足两秒，然后他在自己的通讯频道里用痛苦的声音大叫道——
“这里是‘海盗4-1’！有直接目视确认——后续波次的‘可疑目标’内搭载的是无武圝装的平民——！重复，这些船里装的是巴塔瑞平民——！”
不过两分钟前他注意到的信号是那些被击毁的民船残骸附近的生命反应，这说明有活人被抛出了破碎的船舱，而在第一波拦截火力中被击毁的民船都是无人搭乘的，所以一辉并不确定自己的系统是否提交了正确的资料。
然而，更多他的同伴都有类似的发现——随着被击毁的民船的数量增加，越来越多的生物信号被圝捕捉到。指挥官于是要求战机驾驶员进行近距离确认，结果一辉和其同圝僚们就看到了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情景。
“……天呐……他们干嘛要这样朝我们冲过来？！……我们干了什么……”
外层侦察舰先后通圝过数据链确认了最深入目标群的战机队提圝供的情报，然后这些报告被呈给了塔司克。这名舰队司令在看第一眼的时候还拒绝相信。
“这不可能……”
“扫描结果显示没有武圝器，连一把最小型的手圝枪或者刀子都没有……而且被击毁的目标内也没有搭载了武圝器或者任何军用设备的迹象，它们……它们确实是民船……长官……”
“但他们为什么……？！……”
塔司克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
“……传我命令，侧翼单位停止对‘第一波可疑目标’开火！停止开火！”
“但是长官，但是它们依然在向我们冲来！我们的战线会……”
“采取规避动作！并尽量攻击那些船的引擎，让它们停住！我们不能继续屠圝杀那些人！”
塔司克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是按照常规的军事条例行圝事，也就是在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是民用单位时，根据其是否有敌意行为作出相应的反应。
对方有敌意行为么？显然是有的，因为“不听警告执意靠近”就是军人眼中的敌意行为，然而最新传回的报告显示对方手圝无圝寸圝铁，所以不论敌意与否，那些人确实是平民，这样的话……
<我们做了什么……>
除非用某种方式阻断一切通讯传输并摧毁所有单位，否则大规模太空战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很容易被记录下来并传圝送到别处备份。光是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会对星联海军造成什么就让塔司克头冒冷汗。
现在他不能进行短程迁跃，因为他的部属已经开始和敌人接战而且取得了一定战果，但是敌舰的反击烈度也开始增加……“峡湾”特遣队若是在这个时刻停火并转移位置，很有可能被对方抓圝住机会进行痛击——卡杉派建造的新式无畏舰虽然依然不及星联的产品，但依然是无畏舰，依然有着糙皮厚肉和尖牙利齿。
而且，塔司克不愿相信那些平民是以自己的意志朝星联海军舰队逼过来的。他记得头一波被击毁的民船被怀疑都是被遥控操作的，而后续的载人船也未必有人驾驶。这整件事可能都是一个残圝忍的陷阱——卡哈拉·巴拉克把从艾斯巴特上掠集而来的平民塞圝进移动的太空棺圝材里送到星联面前，打乱后者的阵脚。
<你这人圝渣……>
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和被欺圝骗后产生的愤懑让塔司克更加想要碾碎眼前的敌军，但他没意识到自己逻辑上正确的决断刚刚再一次带来了实际的失误。
接到停火命令的侧卫单位并没有质疑这个命令——那些战斗机、护卫舰和巡洋舰的操纵人员都不是瞎子，他们也通圝过自己的传感器发觉了在民船群的残骸云里飘荡的死人和碎尸。星联海军有点懵了，即便不少人已经见识过成批的平民在太空中被以这种方式残圝忍杀圝害的情景，但那基本都是收割者的暴圝行，而不是人类的杰作。
“规避！规避！”
那些朝星联海军冲来的船打乱圝了“峡湾”特遣队的阵型，而且还逼圝迫人类寻找刁钻的角度去无力化这些船。对于善于摧毁的战舰来说，把目标局部瘫痪掉比把目标整个儿炸掉要难多了，所以这任务变得更加费劲了。
就是在“峡湾”特遣队近乎三分之一的舰船都在拼命避免和民船相撞并试图把民船的能动性消除掉的时候，一共15艘“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小型舰船突然进入了超光速移动模式。
这15艘在护卫舰级别但实际是雷击型驱逐舰的小型战船在接战时位于巴塔瑞军的后列，而且实际上是像黏在鲨鱼身上的向导鱼一样，在大船的尾部隐藏着。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这15艘船迁跃到了正大范围切入“峡湾”特遣队侧翼的民船团的后方，然后加速朝星联海军单位逼近。
“敌袭！是敌人的护卫舰——！”
这个警告来的及时，但并不真的够快——那些巴塔瑞驱逐舰舍弃了装甲，提升了速度和鱼雷搭载量。这些船巧妙地以民船为掩护冲进了星联海军的阵型，并一路不停地释放干扰鱼雷和重击飞弹。
“中弹（I'm hit）！……我们失去了动能护盾（We lost the barrier）！……”
一艘星联护卫舰的护盾被圝干扰鱼雷超载掉，紧接着两枚飞弹就将这艘无助的船炸成了两半。在第一个牺圝牲圝品化作火光被摧毁后，出于自保，星联单位不再能顾忌民船单位的安全，而是尽力朝来袭的敌舰、鱼雷和飞弹发射拦截火力。四处乱飞的流弹击伤或击毁了更多的民船。
“我们失去了‘洛迪’号和‘伊德萨’号两艘护卫舰！”
敌军特攻单位的出现让塔司克有点乱圝了阵脚——他没想到卡杉方面的小型单位居然会改变位置顺着民船的切入路径侵攻进来，因为他以为对方不会冒着被抓圝住把柄的风险拿民船当挡箭牌，但当敌舰和民船混在一起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犯圝下的一个错误。
“解除目标甄别限圝制！全力拦截敌方武圝装单位”
星联海军被束手束脚的因素在于从一侧靠近的飞船全是民用单位，但如果中间混杂了巴塔瑞人的军用单位，那就怪不得星联以自身的安全为优先考虑了。虽然射击线也尽量避开民船，但在眼下的情况里，海军成员对死亡的惧怕更甚于日后被指责误击平民。更多的战斗机被调往侧翼拦截敌方的驱逐舰，因为前者更擅长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中灵活移动且精确地打击目标。
“咔嚓咔嚓！……”
断裂的飞船结构让这个舱室和冰冷的太空连通起来，瞬间失压的空气把船舱内的一切没有固定的东西，活人、尸体、行李和船舱结构的碎片，都顺着大洞卷了出去——
“嘭！”
死去的昆妮被吸出船舱后不久就撞到了某个无形的阻碍，然后被一道蓝光弹开了。她已经不可能知道她撞上的是一架星联战斗机的护盾。
当那紧紧圝抓着自己孩子的巴塔瑞女人的尸体被野村中校目视捕捉到时，他几乎以为那张半边被烧焦的脸是直接压到了自己的座舱罩上。这恐怖的情景让他愣了足足两秒，然后他在自己的通讯频道里用痛苦的声音大叫道——
“这里是‘海盗4-1’！有直接目视确认——后续波次的‘可疑目标’内搭载的是无武圝装的平民——！重复，这些船里装的是巴塔瑞平民——！”
不过两分钟前他注意到的信号是那些被击毁的民船残骸附近的生命反应，这说明有活人被抛出了破碎的船舱，而在第一波拦截火力中被击毁的民船都是无人搭乘的，所以一辉并不确定自己的系统是否提交了正确的资料。
然而，更多他的同伴都有类似的发现——随着被击毁的民船的数量增加，越来越多的生物信号被圝捕捉到。指挥官于是要求战机驾驶员进行近距离确认，结果一辉和其同圝僚们就看到了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情景。
“……天呐……他们干嘛要这样朝我们冲过来？！……我们干了什么……”
外层侦察舰先后通圝过数据链确认了最深入目标群的战机队提圝供的情报，然后这些报告被呈给了塔司克。这名舰队司令在看第一眼的时候还拒绝相信。
“这不可能……”
“扫描结果显示没有武圝器，连一把最小型的手圝枪或者刀子都没有……而且被击毁的目标内也没有搭载了武圝器或者任何军用设备的迹象，它们……它们确实是民船……长官……”
“但他们为什么……？！……”
塔司克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
“……传我命令，侧翼单位停止对‘第一波可疑目标’开火！停止开火！”
“但是长官，但是它们依然在向我们冲来！我们的战线会……”
“采取规避动作！并尽量攻击那些船的引擎，让它们停住！我们不能继续屠圝杀那些人！”
塔司克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他是按照常规的军事条例行圝事，也就是在无法确认对方是否是民用单位时，根据其是否有敌意行为作出相应的反应。
对方有敌意行为么？显然是有的，因为“不听警告执意靠近”就是军人眼中的敌意行为，然而最新传回的报告显示对方手圝无圝寸圝铁，所以不论敌意与否，那些人确实是平民，这样的话……
<我们做了什么……>
除非用某种方式阻断一切通讯传输并摧毁所有单位，否则大规模太空战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很容易被记录下来并传圝送到别处备份。光是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会对星联海军造成什么就让塔司克头冒冷汗。
现在他不能进行短程迁跃，因为他的部属已经开始和敌人接战而且取得了一定战果，但是敌舰的反击烈度也开始增加……“峡湾”特遣队若是在这个时刻停火并转移位置，很有可能被对方抓圝住机会进行痛击——卡杉派建造的新式无畏舰虽然依然不及星联的产品，但依然是无畏舰，依然有着糙皮厚肉和尖牙利齿。
而且，塔司克不愿相信那些平民是以自己的意志朝星联海军舰队逼过来的。他记得头一波被击毁的民船被怀疑都是被遥控操作的，而后续的载人船也未必有人驾驶。这整件事可能都是一个残圝忍的陷阱——卡哈拉·巴拉克把从艾斯巴特上掠集而来的平民塞圝进移动的太空棺圝材里送到星联面前，打乱后者的阵脚。
<你这人圝渣……>
对这种行为的厌恶和被欺圝骗后产生的愤懑让塔司克更加想要碾碎眼前的敌军，但他没意识到自己逻辑上正确的决断刚刚再一次带来了实际的失误。
接到停火命令的侧卫单位并没有质疑这个命令——那些战斗机、护卫舰和巡洋舰的操纵人员都不是瞎子，他们也通圝过自己的传感器发觉了在民船群的残骸云里飘荡的死人和碎尸。星联海军有点懵了，即便不少人已经见识过成批的平民在太空中被以这种方式残圝忍杀圝害的情景，但那基本都是收割者的暴圝行，而不是人类的杰作。
“规避！规避！”
那些朝星联海军冲来的船打乱圝了“峡湾”特遣队的阵型，而且还逼圝迫人类寻找刁钻的角度去无力化这些船。对于善于摧毁的战舰来说，把目标局部瘫痪掉比把目标整个儿炸掉要难多了，所以这任务变得更加费劲了。
就是在“峡湾”特遣队近乎三分之一的舰船都在拼命避免和民船相撞并试图把民船的能动性消除掉的时候，一共15艘“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小型舰船突然进入了超光速移动模式。
这15艘在护卫舰级别但实际是雷击型驱逐舰的小型战船在接战时位于巴塔瑞军的后列，而且实际上是像黏在鲨鱼身上的向导鱼一样，在大船的尾部隐藏着。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这15艘船迁跃到了正大范围切入“峡湾”特遣队侧翼的民船团的后方，然后加速朝星联海军单位逼近。
“敌袭！是敌人的护卫舰——！”
这个警告来的及时，但并不真的够快——那些巴塔瑞驱逐舰舍弃了装甲，提升了速度和鱼雷搭载量。这些船巧妙地以民船为掩护冲进了星联海军的阵型，并一路不停地释放干扰鱼雷和重击飞弹。
“中弹（I'm hit）！……我们失去了动能护盾（We lost the barrier）！……”
一艘星联护卫舰的护盾被圝干扰鱼雷超载掉，紧接着两枚飞弹就将这艘无助的船炸成了两半。在第一个牺圝牲圝品化作火光被摧毁后，出于自保，星联单位不再能顾忌民船单位的安全，而是尽力朝来袭的敌舰、鱼雷和飞弹发射拦截火力。四处乱飞的流弹击伤或击毁了更多的民船。
“我们失去了‘洛迪’号和‘伊德萨’号两艘护卫舰！”
敌军特攻单位的出现让塔司克有点乱圝了阵脚——他没想到卡杉方面的小型单位居然会改变位置顺着民船的切入路径侵攻进来，因为他以为对方不会冒着被抓圝住把柄的风险拿民船当挡箭牌，但当敌舰和民船混在一起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对方犯圝下的一个错误。
“解除目标甄别限圝制！全力拦截敌方武圝装单位”
星联海军被束手束脚的因素在于从一侧靠近的飞船全是民用单位，但如果中间混杂了巴塔瑞人的军用单位，那就怪不得星联以自身的安全为优先考虑了。虽然射击线也尽量避开民船，但在眼下的情况里，海军成员对死亡的惧怕更甚于日后被指责误击平民。更多的战斗机被调往侧翼拦截敌方的驱逐舰，因为前者更擅长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中灵活移动且精确地打击目标。
“刺啦——！”
恰巧在此时，巴塔瑞方面的新式无畏舰的护盾承受力达到了饱和，防御架构自行瓦解了。塔司克抓住机会，命令2艘巡洋舰带着4艘护卫舰和6个中队的攻击型战机围攻敌人的无畏舰，力求将其击毁。
“轰！”
一发炮弹击中了那艘巴塔瑞无畏舰的引擎，几乎将其从船身上给扯了下来。这一幕对于星联来说能鼓舞士气，但塔司克没忘了把刚才发生的事通报给太阳系。
超光速通讯通道把塔司克提交的信息送给了在哈尔萨恒星系内待命的“山谷’特遣队，但舰队指挥官并不是收件人所以只能看到专门提交给他的部分。提交给星联总部的内容被进一步送出凯特之巢，然后就飞向了人类领域。
已经返回“薛珀德”空间站的哈克特先收到了消息，同时针对“巨汉”的情报收集工作也已经完成——如果说“榨不出更多的信息”这一点可以算作“完成”标准的话……
从艾斯巴特被入侵开始，罗根基本上就没有睡过整觉，也没有吃过好饭。等他听见，他被提神药物影响着的大脑还慢了一拍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的舰队攻击了平民？”
在他问这话的当头，迎击“峡湾”的那艘无畏舰已经率队撤出了战斗——他们在人类的优势火力面前承受了19%左右的伤亡，无畏舰也遭到严重的损伤，而人类只损失了5艘护卫舰、1艘巡洋舰和若干战斗机。
“‘三十万人的复仇’的第一波攻击正被逼退，但他们驻守在轨道上的力量正在调动……”
哈克特说的话是来自又一波状况报告——艾斯巴特附近的“三十万人的复仇”的另一半军力正调转方向朝“峡湾”特遣队移动，而此时“峡湾”特遣队正忙于处理那些民船。
“他们可能是想要趁我们的人忙于拯救伤者的时候进行一次夹攻……”
哈克特的这个说明里夹杂了暗示，而罗根听懂了。
完全没有征兆地，卡杉派的人把一些平民……很有可能是从艾斯巴特上被抓来的平民，塞进了无武装的飞船里，然后送到了星联面前。而且这还只是一整套三板斧的第一步。
首先闯进星联预设警戒线的那些民船是空的，给人以“这是伪装”的错觉，然后星联按照自保原则对其发动了攻击，然而这一打就停不下来，接下来闯入警戒线的船则是有人的，是货真价实的民船。
星联的海员们并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这后续的船的问题，然而卡杉派的人似乎料定了星联很快就会因此指向性地停火，所以准备了预备方案——卡杉派准备的最后一板斧就是突然跳进民船阵型的那些雷击驱逐舰。它们造成的损伤在星联战损中占了最大比例。
然后虽然遭受更大损失但没有彻底伤筋断骨的第一波卡杉攻击舰队就转入超光速撤退模式了，于是突然脱离战斗的星联不能对平民坐视不管，要按照海事法去拯救那些流浪在太空中的平民，于是战斗效率依然无法完全恢复到顶峰状态。而此时卡杉的第二波攻击看上去即将发动了。
“通知波尔格议长，还有外交人员，”罗根铁青着脸说，“召见巴塔瑞第二共和国的大使，他们得对这种暴行作出解释……”
他还没说完，身前突然飞出一个急切的声音——
“卡勒，等等！还不用这么急！”
说话的人是哈里斯。罗根知道他也缺乏休息，而且还没有像自己一样用药物作为支持，这一点可以从他满眼的血丝看出来，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劝阻听起来也不合逻辑。
“为什么……？”
怎么想艾斯巴特的平民都不可能自己突破卡杉军的封锁线以如此规模冲出来，何况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些军人放平民走，这些平民也不该以极度配合入侵者的步调冲向星联的阵型，摆明了就是要把水搅浑，然后给军队更有利的形势。
“这是针对我们准备好的作战计划。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不明白他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但卡勒，我们的人是如何对待在太空中落难的平民的？”
“根据星际海事法，当发现有民船被击中的时候……必须进行救助……”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哈里斯捶着桌子说，“包围艾斯巴特的舰队开始调动，是打算趁着我们的战舰打开甲板收容平民的时候发起攻击……”
“但我们可以暂停这个过程……”
由于断面星系和界神星系的海盗猖獗，早在人类加入之前，神堡加盟种族所签署的星际海事法便就“对落难宇航员的处置方式”进行了弹性规定，而反收割战争中收割者大肆使用的教化技术加上战争对既有和平体系造成的破坏进一步提升了军事单位的警觉性，或者说冷酷无情的程度。
“……如果我们现在就照会巴拉克的外交人员或者神堡里的其他人，两者都会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但不管神堡里怎么争吵，既然是我们自己说出来的，那我们的舰队就必须停下来救助平民，而这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是极好的攻击时机！”
“但若是卡杉军队攻击一支正在救助平民的军队，在原则上会让他们……”
“这帮家伙根本就不讲原则！卡勒，你还看不明白么？！……”
哈里斯气愤地挥着手说——
“……巴拉克可以说这些人没有听他的命令，擅自行动，攻击了我们，同时也‘误击’了平民，然后他就把某些将领当成替罪羊推出来，作为歉意和补偿，但到那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死了，平民也死了。等到那一步，一切都太迟了！”
“……”
罗根从没想象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两年前他不过是个这个党里的小人物，因为不在“大角星”空间站也不在地球而幸免于难。星联高层的大换血被他视作机会，但他也不是个完全功利的人。
巴塔瑞第一共和国之前的合作和现在的求救在他看来都是，哪怕对方的领袖确实做出了称得上背叛种族的私下协定，但亲身经历了卡杉上那次刺杀事件的罗根，已经那件事本身和那唯一的死者口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他以为星联内部的权力斗争已经是在桌子底下下盲棋，结果和巴拉克牵扯到一起的各种阴谋都在告诉罗根——对方下棋是带着刀子来的。
<这些家伙太会破坏规则了……>
因为刚才哈里斯的话而额头上冒出冷汗的罗根想起了自己的前任们。那些和巴塔瑞人在边境事件上争斗了十几年的星联高官们曾被罗根认为软弱，迂腐，因为在罗根眼里，他们不敢派遣足够的武装去保护殖民地，或者不敢对巴塔瑞殖民地发动报复性的袭击，然而现在这位刚上任的首相有点看出来了，他的先辈们并非愚蠢或者胆怯，而是审时度势地在“遵守原则”和“达到效果”之间寻找平衡点——激进派的巴塔瑞人是不讲原则的，也是视性命为草芥的。对这样的对手气急败坏地使用武力正是对方想要的结果，而若是完全不使用，那更合了他们的意，巴塔瑞人可以把人类轻易赶出断面星系。
然而现在罗根已经坐到了星联领袖的位置上，他没有办法把作出决定的权利和承担后果的责任都推给别人。这间已经近乎不停歇地运作了数天的会议室内的人都在看着他——他的下一句话将决定乌拉尔恒星系内许多人的命运。
“……将‘峡湾’特遣队的首要目标设定为消灭‘三十万人的复仇’组织。将拯救巴塔瑞平民的活动次要化。外交部门尽快拟出谴责文件，但交给外界的一切报告都把时间空出来，待用时根据需要填写。”
从一些人的表情上来看，他们不喜欢这个决定。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会议室内的某些人，也曾忍受过在给养紧缺的太空船上逃避收割者追踪的生活，而且有些人还真的被吸进冰冷的太空过。那些被卡杉派巴塔瑞人推到星联的炮口前面的平民会是什么感受，是很容易想象出来的，而星联海军为了自保，必须先去攻击敌人……
——————
2188年12月12日 11:06（当地时间）
雅典娜星云 帕尼萨恒星系 瑟西亚 亚拉尔
“巴拉克的人在通讯里提到‘磐石’了？”
阿莎丽人的情报首长威丽丝·D格玛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但她第一次听见有人提到它不过是几小时前的事儿。
为了确认“巨汉”所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星联向阿莎丽人征询了意见，结果后者反而被弄得一头雾水，甚至有敏感的人指出这可能意味着星联发现了阿莎丽人和卡杉派巴塔瑞人之间的关系。
在情报界有花样繁多的陷阱，足以令民间最专业的魔术师或心理学家患上颠狂症。阿莎丽人虽然一直瞒着人类支持卡杉上的激进派巴塔瑞人，但她们并不高枕无忧。作为建立神堡联盟体系并眼看着这个体系一步步被人类篡走的老牌种族，她们是因为谨慎才能获得并保住今天的地位。
星联在问到有关“磐石”的事情时并没有提到“巨汉”，而出于同样的自保目的，阿莎丽人也没有反过去问人类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但若是阿莎丽人完全保持沉默则会引起怀疑，所以权衡再三之后，共和国高层才下令让威丽丝对人类说“不知道”。
这是实话——阿莎丽人确实不知道“磐石”指代的是什么，正如她们不知道“巨汉”这样的人的存在。一种意见认为这可能是人类抛出的用来试探阿莎丽人的陷阱，而另一种猜想指出这个线索可能指向了令人更为不安的事实。
<你们在瞒着我们么？……>
一小时前，威丽丝曾毛骨悚然地想到，也许巴拉克所率领的卡杉派巴塔瑞人也有不愿告诉阿莎丽人的秘密……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有害的，而同时阿莎丽人也不可能在每一个“临时组织力量”成员的私人卧室、常去的餐厅、所有亲戚朋友家里都布置眼线……问题在于，如果有一两个秘密是被卡杉派的巴塔瑞人严防死守的，那么它们势必事关重大，阿莎丽人必须知道。
战略信息部在获知“磐石”这个词后没有直接去问巴拉克那边，而是就像之前一样动用自己布置在卡杉上的眼线旁敲侧击。不过现在威丽丝再一次听见“磐石”则是来自于受阿莎丽人监听的卡杉派巴塔瑞人自己的通讯。
“……‘磐石’行动成功了！人类受到了创伤！……”
和这条通讯一起被阿莎丽人知晓的便是有关民船被卷入太空战的事。这件事同样让威丽丝感到震惊，因为战略信息部在事发前居然对此几乎一点苗头都没有察觉到，直到那些募集志愿离开者的广播在艾斯巴特表面反复播放，阿莎丽人才觉得蹊跷。
和人类一样，阿莎丽人也不认为平民会主动往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凑，所以这十有八九是卡杉派巴塔瑞人玩弄的阴谋诡计，并且足以令阿莎丽人感到恶心。然而讽刺的是，由于两方之间的同盟关系，阿莎丽人就算再反感也得忍着，而且还更加不能暴露两者之间的合作。
“所以这就是‘磐石’了……？”
威丽丝咀嚼着这个词的现代意义和古代词源。若是卡杉派巴塔瑞人确实是逼迫那些民船冲向星联，那么这个“磐石”确实在杀伤星联海军方面起到了一定效果。
不过，这只是小聪明，除非还有更多的“磐石”在艾斯巴特的表面等着人类……
<你们可别玩得太过火了……>
威丽丝已经能看见更多艾斯巴特平民被“三十万人的复仇”拿来当挡箭牌的光景……但好的一面是，自然而然的，作为民兵组织，这些行为和现在装聋作哑的卡杉官方名义上并无关系，和阿莎丽人也就更没有关系……
恰巧在此时，巴塔瑞方面的新式无畏舰的护盾承受力达到了饱和，防御架构自行瓦解了。塔司克抓住机会，命令2艘巡洋舰带着4艘护卫舰和6个中队的攻击型战机围攻敌人的无畏舰，力求将其击毁。
“轰！”
一发炮弹击中了那艘巴塔瑞无畏舰的引擎，几乎将其从船身上给扯了下来。这一幕对于星联来说能鼓舞士气，但塔司克没忘了把刚才发生的事通报给太阳系。
超光速通讯通道把塔司克提交的信息送给了在哈尔萨恒星系内待命的“山谷’特遣队，但舰队指挥官并不是收件人所以只能看到专门提交给他的部分。提交给星联总部的内容被进一步送出凯特之巢，然后就飞向了人类领域。
已经返回“薛珀德”空间站的哈克特先收到了消息，同时针对“巨汉”的情报收集工作也已经完成——如果说“榨不出更多的信息”这一点可以算作“完成”标准的话……
从艾斯巴特被入侵开始，罗根基本上就没有睡过整觉，也没有吃过好饭。等他听见，他被提神药物影响着的大脑还慢了一拍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的舰队攻击了平民？”
在他问这话的当头，迎击“峡湾”的那艘无畏舰已经率队撤出了战斗——他们在人类的优势火力面前承受了19%左右的伤亡，无畏舰也遭到严重的损伤，而人类只损失了5艘护卫舰、1艘巡洋舰和若干战斗机。
“‘三十万人的复仇’的第一波攻击正被逼退，但他们驻守在轨道上的力量正在调动……”
哈克特说的话是来自又一波状况报告——艾斯巴特附近的“三十万人的复仇”的另一半军力正调转方向朝“峡湾”特遣队移动，而此时“峡湾”特遣队正忙于处理那些民船。
“他们可能是想要趁我们的人忙于拯救伤者的时候进行一次夹攻……”
哈克特的这个说明里夹杂了暗示，而罗根听懂了。
完全没有征兆地，卡杉派的人把一些平民……很有可能是从艾斯巴特上被抓来的平民，塞进了无武装的飞船里，然后送到了星联面前。而且这还只是一整套三板斧的第一步。
首先闯进星联预设警戒线的那些民船是空的，给人以“这是伪装”的错觉，然后星联按照自保原则对其发动了攻击，然而这一打就停不下来，接下来闯入警戒线的船则是有人的，是货真价实的民船。
星联的海员们并不是瞎子，不可能看不出这后续的船的问题，然而卡杉派的人似乎料定了星联很快就会因此指向性地停火，所以准备了预备方案——卡杉派准备的最后一板斧就是突然跳进民船阵型的那些雷击驱逐舰。它们造成的损伤在星联战损中占了最大比例。
然后虽然遭受更大损失但没有彻底伤筋断骨的第一波卡杉攻击舰队就转入超光速撤退模式了，于是突然脱离战斗的星联不能对平民坐视不管，要按照海事法去拯救那些流浪在太空中的平民，于是战斗效率依然无法完全恢复到顶峰状态。而此时卡杉的第二波攻击看上去即将发动了。
“通知波尔格议长，还有外交人员，”罗根铁青着脸说，“召见巴塔瑞第二共和国的大使，他们得对这种暴行作出解释……”
他还没说完，身前突然飞出一个急切的声音——
“卡勒，等等！还不用这么急！”
说话的人是哈里斯。罗根知道他也缺乏休息，而且还没有像自己一样用药物作为支持，这一点可以从他满眼的血丝看出来，但是就算如此他的劝阻听起来也不合逻辑。
“为什么……？”
怎么想艾斯巴特的平民都不可能自己突破卡杉军的封锁线以如此规模冲出来，何况退一步来说，就算那些军人放平民走，这些平民也不该以极度配合入侵者的步调冲向星联的阵型，摆明了就是要把水搅浑，然后给军队更有利的形势。
“这是针对我们准备好的作战计划。现在时间紧迫，我们还不明白他们下一步打算干什么，但卡勒，我们的人是如何对待在太空中落难的平民的？”
“根据星际海事法，当发现有民船被击中的时候……必须进行救助……”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机会！”哈里斯捶着桌子说，“包围艾斯巴特的舰队开始调动，是打算趁着我们的战舰打开甲板收容平民的时候发起攻击……”
“但我们可以暂停这个过程……”
由于断面星系和界神星系的海盗猖獗，早在人类加入之前，神堡加盟种族所签署的星际海事法便就“对落难宇航员的处置方式”进行了弹性规定，而反收割战争中收割者大肆使用的教化技术加上战争对既有和平体系造成的破坏进一步提升了军事单位的警觉性，或者说冷酷无情的程度。
“……如果我们现在就照会巴拉克的外交人员或者神堡里的其他人，两者都会有意无意地拖延时间，但不管神堡里怎么争吵，既然是我们自己说出来的，那我们的舰队就必须停下来救助平民，而这对于我们的敌人来说，是极好的攻击时机！”
“但若是卡杉军队攻击一支正在救助平民的军队，在原则上会让他们……”
“这帮家伙根本就不讲原则！卡勒，你还看不明白么？！……”
哈里斯气愤地挥着手说——
“……巴拉克可以说这些人没有听他的命令，擅自行动，攻击了我们，同时也‘误击’了平民，然后他就把某些将领当成替罪羊推出来，作为歉意和补偿，但到那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死了，平民也死了。等到那一步，一切都太迟了！”
“……”
罗根从没想象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两年前他不过是个这个党里的小人物，因为不在“大角星”空间站也不在地球而幸免于难。星联高层的大换血被他视作机会，但他也不是个完全功利的人。
巴塔瑞第一共和国之前的合作和现在的求救在他看来都是，哪怕对方的领袖确实做出了称得上背叛种族的私下协定，但亲身经历了卡杉上那次刺杀事件的罗根，已经那件事本身和那唯一的死者口中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他以为星联内部的权力斗争已经是在桌子底下下盲棋，结果和巴拉克牵扯到一起的各种阴谋都在告诉罗根——对方下棋是带着刀子来的。
<这些家伙太会破坏规则了……>
因为刚才哈里斯的话而额头上冒出冷汗的罗根想起了自己的前任们。那些和巴塔瑞人在边境事件上争斗了十几年的星联高官们曾被罗根认为软弱，迂腐，因为在罗根眼里，他们不敢派遣足够的武装去保护殖民地，或者不敢对巴塔瑞殖民地发动报复性的袭击，然而现在这位刚上任的首相有点看出来了，他的先辈们并非愚蠢或者胆怯，而是审时度势地在“遵守原则”和“达到效果”之间寻找平衡点——激进派的巴塔瑞人是不讲原则的，也是视性命为草芥的。对这样的对手气急败坏地使用武力正是对方想要的结果，而若是完全不使用，那更合了他们的意，巴塔瑞人可以把人类轻易赶出断面星系。
然而现在罗根已经坐到了星联领袖的位置上，他没有办法把作出决定的权利和承担后果的责任都推给别人。这间已经近乎不停歇地运作了数天的会议室内的人都在看着他——他的下一句话将决定乌拉尔恒星系内许多人的命运。
“……将‘峡湾’特遣队的首要目标设定为消灭‘三十万人的复仇’组织。将拯救巴塔瑞平民的活动次要化。外交部门尽快拟出谴责文件，但交给外界的一切报告都把时间空出来，待用时根据需要填写。”
从一些人的表情上来看，他们不喜欢这个决定。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会议室内的某些人，也曾忍受过在给养紧缺的太空船上逃避收割者追踪的生活，而且有些人还真的被吸进冰冷的太空过。那些被卡杉派巴塔瑞人推到星联的炮口前面的平民会是什么感受，是很容易想象出来的，而星联海军为了自保，必须先去攻击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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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2日 11:06（当地时间）
雅典娜星云 帕尼萨恒星系 瑟西亚 亚拉尔
“巴拉克的人在通讯里提到‘磐石’了？”
阿莎丽人的情报首长威丽丝·D格玛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了，但她第一次听见有人提到它不过是几小时前的事儿。
为了确认“巨汉”所提供的情报的准确性，星联向阿莎丽人征询了意见，结果后者反而被弄得一头雾水，甚至有敏感的人指出这可能意味着星联发现了阿莎丽人和卡杉派巴塔瑞人之间的关系。
在情报界有花样繁多的陷阱，足以令民间最专业的魔术师或心理学家患上颠狂症。阿莎丽人虽然一直瞒着人类支持卡杉上的激进派巴塔瑞人，但她们并不高枕无忧。作为建立神堡联盟体系并眼看着这个体系一步步被人类篡走的老牌种族，她们是因为谨慎才能获得并保住今天的地位。
星联在问到有关“磐石”的事情时并没有提到“巨汉”，而出于同样的自保目的，阿莎丽人也没有反过去问人类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但若是阿莎丽人完全保持沉默则会引起怀疑，所以权衡再三之后，共和国高层才下令让威丽丝对人类说“不知道”。
这是实话——阿莎丽人确实不知道“磐石”指代的是什么，正如她们不知道“巨汉”这样的人的存在。一种意见认为这可能是人类抛出的用来试探阿莎丽人的陷阱，而另一种猜想指出这个线索可能指向了令人更为不安的事实。
<你们在瞒着我们么？……>
一小时前，威丽丝曾毛骨悚然地想到，也许巴拉克所率领的卡杉派巴塔瑞人也有不愿告诉阿莎丽人的秘密……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有害的，而同时阿莎丽人也不可能在每一个“临时组织力量”成员的私人卧室、常去的餐厅、所有亲戚朋友家里都布置眼线……问题在于，如果有一两个秘密是被卡杉派的巴塔瑞人严防死守的，那么它们势必事关重大，阿莎丽人必须知道。
战略信息部在获知“磐石”这个词后没有直接去问巴拉克那边，而是就像之前一样动用自己布置在卡杉上的眼线旁敲侧击。不过现在威丽丝再一次听见“磐石”则是来自于受阿莎丽人监听的卡杉派巴塔瑞人自己的通讯。
“……‘磐石’行动成功了！人类受到了创伤！……”
和这条通讯一起被阿莎丽人知晓的便是有关民船被卷入太空战的事。这件事同样让威丽丝感到震惊，因为战略信息部在事发前居然对此几乎一点苗头都没有察觉到，直到那些募集志愿离开者的广播在艾斯巴特表面反复播放，阿莎丽人才觉得蹊跷。
和人类一样，阿莎丽人也不认为平民会主动往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凑，所以这十有八九是卡杉派巴塔瑞人玩弄的阴谋诡计，并且足以令阿莎丽人感到恶心。然而讽刺的是，由于两方之间的同盟关系，阿莎丽人就算再反感也得忍着，而且还更加不能暴露两者之间的合作。
“所以这就是‘磐石’了……？”
威丽丝咀嚼着这个词的现代意义和古代词源。若是卡杉派巴塔瑞人确实是逼迫那些民船冲向星联，那么这个“磐石”确实在杀伤星联海军方面起到了一定效果。
不过，这只是小聪明，除非还有更多的“磐石”在艾斯巴特的表面等着人类……
<你们可别玩得太过火了……>
威丽丝已经能看见更多艾斯巴特平民被“三十万人的复仇”拿来当挡箭牌的光景……但好的一面是，自然而然的，作为民兵组织，这些行为和现在装聋作哑的卡杉官方名义上并无关系，和阿莎丽人也就更没有关系……
2188年12月12日 11:36（舰上标准时间）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星联的指令发来之后，塔司克不论从情理上还是心态上都必须接受。
在发现误击平民后，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场仗不论输赢他的职业生涯可能都会到此为止了，但他和罗根一样，还不能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他还有责任在身，他还有部下等待他的命令。
“迎敌。”
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发起第二波攻击之前，塔司克便已按照指示停止了对平民的救援。结果之前撤退的第一波敌人和第二波一起出现在不同的方向，摆开了攻击阵型，，证明了统帅部门猜测的正确。
不过有个对人类的因素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会打乱星联海军行动节奏的民船已经几乎全部被废掉了动力装置，在太空中动弹不得。它们被星联舰船包围起来，由本来不承担任务的战斗机队和武圝装穿梭机进行监圝视避免其中混杂了作乱分圝子。然后塔司克将“峡湾”特遣队进一步一分为二，由包括旗舰在内的炮击队去对付在第一波攻击中受创的那支敌军，而剩下的战力较弱的部圝队却去应对满状态的敌军。
塔司克的参谋指出这样的部署可能会导致战力较弱的阵线崩圝盘，然而塔司克依然坚持执行了这个计划。
对于珀尔舰长来说，不幸的是，他所指挥的“上圝海”号就在实力较弱的那个梯队里。由于没有无畏舰的火力支援，他怀疑这次反击会多有成效。
“距离一万五千！”
目前银河系里大部分无畏舰的炮弹飞行速度是光速的1.5%上下，所以，哪怕在上万公里的距离上开火，炮弹从出膛到击中目标也只会消耗几秒的时间，而不是过去海面炮战时的几十秒——留给目标船的规避时间很短，只是理论上小型船有更好的机动性和更小被弹面积，所以生存率似乎并没有那么糟。
当然，这在身处被瞄准的船中的人来说，似乎并不令人安心。
“They missed（他们没打中）！”
部下的喊叫掺杂着庆幸。珀尔知道，他们当然会庆幸——在太空中朝自己急速飞来的金属块不会像大气层内那样发出声音也没有火流，但是战场环境模拟器会把来袭物体以显眼的红色标记出来，并配上恐怖的音效。
<这不是游戏……>
珀尔胆寒地想到。多年以前，曾经有人建议将这一套模拟系统去掉，让海军们在真圝实的环境下作战，避免受到干扰或者影响士气，然而经过试验表明，那种太空的完全寂静会导致人和环境的抽圝离感，反倒会降低作战效率，然而珀尔始终觉得这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博弈。
主动干扰器和被动干扰装置可以降低敌人的准确度，而执行这一侧任务的部圝队分到了更多擅长这些方面的船只，但这只是降低几率。珀尔亲眼看着一发从敌方无畏舰主炮里飞出的炮弹砸到了一艘失去了护盾的巡洋舰上，把它拦腰截断了。
“天呐那是‘莱比锡’号！”
霍金森惊呼道，珀尔则保持沉默。他不是第一次看着友军的大型单位在火光中被撕圝裂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半途恒星系——他屈辱性地把一整支阿莎丽舰队留在该处任由克拉冈族宰割，但他还有听他报告的那些高圝官们都知道以当时星联在半途的战力，珀尔就算参战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害的美狄亚表面的阿莎丽原住民一个不留地在陨石撞击中死圝光。
现在于乌拉尔恒星系的人类军力绝非半途所能比拟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珀尔却感觉星联的舰队像是开出了道路的车一样，虽然没有遇上会陷进去的烂泥，但毫无疑问正在往错误的方向上走。
<卡杉派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珀尔的问题也是塔司克的疑问，但在解决这个疑问之前他必须解决眼前的敌军。
参谋认为塔司克的计划太冒险，但他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军力数量多于人类，而且从两面夹攻过来。塔司克清楚自己的实力，也通圝过之前的第一波攻击大致了解了敌人的虚实，他认为不论如何人类都会赢得胜利。
然而他不是个不爱惜自己部下性命的将领，刚刚发生的“误击平民”的惨圝剧更加强化了他不愿造成更多牺牲的意识，然而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却采用了看上去十分冒险的战术。现在他将证明这个战术是否值得。
敌对巴塔瑞势力的舰队分成两批，一批已经在第一波攻击中受到明显的创伤，而另一批看上去还好，但实际上在先期与回归派的交战中也遭受了损失。
塔司克选择去对付前者，是因为他认为削弱敌人的火力比消灭敌人更加重要，而做到这一点的方法就是逼退敌人的无畏舰。
那艘无畏舰相对最容易逼退呢？只能是受伤的那艘……
巴塔瑞人看上去是觉得人类会把火力集中在自己实力较强的那一攻击方向，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人类却将游击性质的中小型单位调去对付自己的主力，同时把最强的火力瞄准了在第一波攻势中受创的那支舰队。
在塔司克看来，这下“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就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他们让受创的舰队撤退，就会减少自己的战力，而如果他们继续按计划攻击，以人类的应对，被瞄准的那支力量就会被消灭。
<告诉我吧，你们打算怎么选呢？>
结果，正如塔司克所料的，尚武的巴塔瑞选择拼死一搏。
“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开始减少规避动作，向人类倾泻更猛烈的火力，而且把后备的战机队和驱逐型护卫舰都派出去试图撕圝开人类的防线，但塔司克对此早有准备，他也把后备的小型单位调上去阻挡受伤那支敌人所派遣的突击力量，稳住自己的阵型前缘。
“轰！”
双方的后备单位发生接圝触不到一分钟后，塔司克旗舰的又一次主炮狙击击中了那艘引擎受损的巴塔瑞无畏舰。这次金属射流命中的是它的首端，在太空中爆发出蓝橙相间的火团。
“目标的主炮被摧毁！”
光达传回的图像交给电脑分析，并由人员辨识，从而得出了这个结论。塔司克闻听后又果断地圝下达了一个命令：“本舰转向，向敌方第二波打击进行攻击！”
虽然他很想摧毁那艘无畏舰，但眼下那东西最具威胁性的武圝装已经被废了。如果要减少人类的伤亡，就必须尽快解决掉敌人的主力。
去应对那些硬茬子的星联单位正承受着损失。塔司克一刻也不缓地命令炮击队前去增援，相当于把手下两拨人马的角色对换了过来。和巴塔瑞人摩擦了三十年以及两年圝前与收割者对阵的经验让星联海军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而“三十万圝人的复仇”方面的调动就显得很杂乱。
凯特之巢 乌拉尔恒星系
星联的指令发来之后，塔司克不论从情理上还是心态上都必须接受。
在发现误击平民后，他已经开始怀疑这场仗不论输赢他的职业生涯可能都会到此为止了，但他和罗根一样，还不能从自己的位置上退下来——他还有责任在身，他还有部下等待他的命令。
“迎敌。”
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发起第二波攻击之前，塔司克便已按照指示停止了对平民的救援。结果之前撤退的第一波敌人和第二波一起出现在不同的方向，摆开了攻击阵型，，证明了统帅部门猜测的正确。
不过有个对人类的因素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会打乱星联海军行动节奏的民船已经几乎全部被废掉了动力装置，在太空中动弹不得。它们被星联舰船包围起来，由本来不承担任务的战斗机队和武圝装穿梭机进行监圝视避免其中混杂了作乱分圝子。然后塔司克将“峡湾”特遣队进一步一分为二，由包括旗舰在内的炮击队去对付在第一波攻击中受创的那支敌军，而剩下的战力较弱的部圝队却去应对满状态的敌军。
塔司克的参谋指出这样的部署可能会导致战力较弱的阵线崩圝盘，然而塔司克依然坚持执行了这个计划。
对于珀尔舰长来说，不幸的是，他所指挥的“上圝海”号就在实力较弱的那个梯队里。由于没有无畏舰的火力支援，他怀疑这次反击会多有成效。
“距离一万五千！”
目前银河系里大部分无畏舰的炮弹飞行速度是光速的1.5%上下，所以，哪怕在上万公里的距离上开火，炮弹从出膛到击中目标也只会消耗几秒的时间，而不是过去海面炮战时的几十秒——留给目标船的规避时间很短，只是理论上小型船有更好的机动性和更小被弹面积，所以生存率似乎并没有那么糟。
当然，这在身处被瞄准的船中的人来说，似乎并不令人安心。
“They missed（他们没打中）！”
部下的喊叫掺杂着庆幸。珀尔知道，他们当然会庆幸——在太空中朝自己急速飞来的金属块不会像大气层内那样发出声音也没有火流，但是战场环境模拟器会把来袭物体以显眼的红色标记出来，并配上恐怖的音效。
<这不是游戏……>
珀尔胆寒地想到。多年以前，曾经有人建议将这一套模拟系统去掉，让海军们在真圝实的环境下作战，避免受到干扰或者影响士气，然而经过试验表明，那种太空的完全寂静会导致人和环境的抽圝离感，反倒会降低作战效率，然而珀尔始终觉得这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的博弈。
主动干扰器和被动干扰装置可以降低敌人的准确度，而执行这一侧任务的部圝队分到了更多擅长这些方面的船只，但这只是降低几率。珀尔亲眼看着一发从敌方无畏舰主炮里飞出的炮弹砸到了一艘失去了护盾的巡洋舰上，把它拦腰截断了。
“天呐那是‘莱比锡’号！”
霍金森惊呼道，珀尔则保持沉默。他不是第一次看着友军的大型单位在火光中被撕圝裂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半途恒星系——他屈辱性地把一整支阿莎丽舰队留在该处任由克拉冈族宰割，但他还有听他报告的那些高圝官们都知道以当时星联在半途的战力，珀尔就算参战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害的美狄亚表面的阿莎丽原住民一个不留地在陨石撞击中死圝光。
现在于乌拉尔恒星系的人类军力绝非半途所能比拟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珀尔却感觉星联的舰队像是开出了道路的车一样，虽然没有遇上会陷进去的烂泥，但毫无疑问正在往错误的方向上走。
<卡杉派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珀尔的问题也是塔司克的疑问，但在解决这个疑问之前他必须解决眼前的敌军。
参谋认为塔司克的计划太冒险，但他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的军力数量多于人类，而且从两面夹攻过来。塔司克清楚自己的实力，也通圝过之前的第一波攻击大致了解了敌人的虚实，他认为不论如何人类都会赢得胜利。
然而他不是个不爱惜自己部下性命的将领，刚刚发生的“误击平民”的惨圝剧更加强化了他不愿造成更多牺牲的意识，然而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却采用了看上去十分冒险的战术。现在他将证明这个战术是否值得。
敌对巴塔瑞势力的舰队分成两批，一批已经在第一波攻击中受到明显的创伤，而另一批看上去还好，但实际上在先期与回归派的交战中也遭受了损失。
塔司克选择去对付前者，是因为他认为削弱敌人的火力比消灭敌人更加重要，而做到这一点的方法就是逼退敌人的无畏舰。
那艘无畏舰相对最容易逼退呢？只能是受伤的那艘……
巴塔瑞人看上去是觉得人类会把火力集中在自己实力较强的那一攻击方向，然而很快他们就发现人类却将游击性质的中小型单位调去对付自己的主力，同时把最强的火力瞄准了在第一波攻势中受创的那支舰队。
在塔司克看来，这下“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就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如果他们让受创的舰队撤退，就会减少自己的战力，而如果他们继续按计划攻击，以人类的应对，被瞄准的那支力量就会被消灭。
<告诉我吧，你们打算怎么选呢？>
结果，正如塔司克所料的，尚武的巴塔瑞选择拼死一搏。
“三十万圝人的复仇”开始减少规避动作，向人类倾泻更猛烈的火力，而且把后备的战机队和驱逐型护卫舰都派出去试图撕圝开人类的防线，但塔司克对此早有准备，他也把后备的小型单位调上去阻挡受伤那支敌人所派遣的突击力量，稳住自己的阵型前缘。
“轰！”
双方的后备单位发生接圝触不到一分钟后，塔司克旗舰的又一次主炮狙击击中了那艘引擎受损的巴塔瑞无畏舰。这次金属射流命中的是它的首端，在太空中爆发出蓝橙相间的火团。
“目标的主炮被摧毁！”
光达传回的图像交给电脑分析，并由人员辨识，从而得出了这个结论。塔司克闻听后又果断地圝下达了一个命令：“本舰转向，向敌方第二波打击进行攻击！”
虽然他很想摧毁那艘无畏舰，但眼下那东西最具威胁性的武圝装已经被废了。如果要减少人类的伤亡，就必须尽快解决掉敌人的主力。
去应对那些硬茬子的星联单位正承受着损失。塔司克一刻也不缓地命令炮击队前去增援，相当于把手下两拨人马的角色对换了过来。和巴塔瑞人摩擦了三十年以及两年圝前与收割者对阵的经验让星联海军能轻易做到这一点，而“三十万圝人的复仇”方面的调动就显得很杂乱。
那艘被严重创伤的无畏舰已经由两艘巡洋舰护送着，试图进行超光速撤退。塔司克不在乎它打算跑去哪里，只要不在这里就好，而压力陡然增加的敌方主力群也已经开始有后退的迹象。
塔司克坚信自己会赢，但这只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而已。他还有一个盟友的星球需要去解救——星联的陆圝战队员们在空降作战开始后才会真正介入战场……
——————
2188年12月12日 12:46（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 哈尔萨恒星系 卡杉
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的外交首圝长戈尔谭·帕斯涅斯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虽然他的工作在乌拉尔恒星系爆发战事之后就算是宣告结束了，但是他那在特别干预部圝队内服役的儿子就身处战区，他没办法不担心，也就没办法自然地睡着。
当他终于说服了自己担心是徒劳，并试图使用圝药物来解决这个问题时，星联外圝交圝部圝长的非正式火急通讯却传了过来。
对于这种交流，双方至少在原则上都要对内容保密，而其性质也说明它一般在很严重的事情发生后才会展开。戈尔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如他在闻听一个自己从没听说过的民间军事组圝织入侵艾斯巴特之后大吃了一惊那般——人类传来的消息也有同样的震慑力。
“人类星系联圝盟希望告知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入侵第一共圝和国领土艾斯巴特的民间军事组圝织已经将平民卷进了战斗并造成了伤亡……”
人类是在隐秘的渠道向戈尔谭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而他望着全息投影上那个人类高圝官的形象，一时间张口结舌——他还能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巴拉克会下令让正规军伪装成民兵来入侵那片星系。
“我和我的国圝家对此一无所知。请给予我们一些时间来进行调圝查……”
他毕竟还是看过神堡上那次唇枪舌战，当然第二共圝和国的代圝表是在其中装聋作哑。现在戈尔谭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区别，同时他也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真的对高层的计划一无所知，只是按照标准危圝机应对程序来说套话。
当然，在星联看来，戈尔谭的这番回答实在是太标准了，连具体的遣词造句都就和他们预圝测的差不多，而正因为预圝测到了对方的回答，星联的外交首圝长也准备了一套严厉的警告——
“星联正在援助一个遭到未确认的私立武圝装攻击的友邦领土。贵方，即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和我方目前并没有发生冲圝突，但是如果贵方试图派正规军力量介入乌拉尔恒星系内的局部冲圝突，星联会将其视作对我方的战争行为……”
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一直不承认攻击了艾斯巴特的“三十万圝人的”就是他们的人，这给了他们很大的空间来避开政圝治上的麻烦，并且也能达到军事目的，但人类的反应太快了，而且从法圝理上也抓不到什么毛病。这就把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拖入了一个他们自己缔造的泥潭里。
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出现是一场漏洞百出的闹剧。战事结束后，对其进行的调圝查势必会揭圝露他们的真面目，只不过巴拉克的如意算盘似乎就是凭借这一场战役重创回归派，然而人类的快速介入势必会导致战况恶化——星联可能会在“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达成战略目标之前就把他们赶出或者消灭在乌拉尔恒星系。
面对这损人不利己的结局，巴拉克显然是不能接受的，那么接下来他可能会撕圝破脸皮开始增兵，甚至切断凯特之巢和星联领域的交通，然而星联的外交首圝长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了警告——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若是敢动用在卡杉附近后备的正规军力量攻击人类，人类就会向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宣战。
数年以前，巴塔瑞人虽然在边境问题上节节败退，苦苦支撑，但本质上还是一个让人类忌惮的老牌种圝族。这个种圝族有超越人类的人力供应和组圝织上的严密性，如果他们倾巢而出对人类依然是个极为头疼的麻烦。所以当薛珀德为了阻止收割者而一口气害死了三十万巴塔瑞人之后，人类面对巴塔瑞旧帝圝国愤怒才会选择退让和安抚，而不是大圝义凛然地支持薛珀德的决定。
但是现在人类不怕巴塔瑞人了——收割者的屠圝杀已经把这个种圝族降格到了三流的地步。对于巴塔瑞人来说，很多事情都得从头再来，而发生在乌拉尔恒星系的攻防战已经证明第二共圝和国的军力就算数量占优也无法和人类抗衡，所以人类在知晓对手深浅之后才会放出如此狠话，意思是“我们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别指望能做成。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戈尔谭知道自己必须把这则警告告诉自己的领圝袖，所以结束通话后他便亲自去找了巴拉克。
戈尔谭和巴拉克相互认识不过是几年圝前的事儿，而且全然是因为戈尔谭的儿子需要进入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事。随着帝圝国在收割者的金属射流下分崩离析，那个特种部圝队出身的人攥圝住了武圝装权力的杆子，而戈尔谭则在第一共圝和国的外圝交圝部门内任职。
等军圝队推圝翻了回归派的统圝治，戈尔谭本来害怕自己会被抓圝住，受到羞辱甚至折磨，但巴拉克不但放过了他，反而将其任命为自己阵营的外交首圝长。惊魂未定的戈尔谭在混乱中展开工作，并很快圝意识到了为什么巴拉克要这么做。
人类从来就不信任巴塔瑞人的军圝队势力，所以很容易想象他们是怎么看巴拉克自命为第二共圝和国元首的。在巴拉克的部署中，了解人类的专圝业人圝士是不多的，而戈尔谭在战后就暴圝露了其实际上是个温和派的本质，所以巴拉克把他拉进自己的团圝伙里对自身并没有威胁，而且更加阴险的是，他似乎让外界相信戈尔谭在第一共圝和国被赶出卡杉之前就已经为他工作了，是个卧底型的人物。这样一来，巴拉克就断了戈尔谭的退路，让他除了为自己干活儿之外别无选择。
在这种处境中的戈尔谭只能尽力维持星联和第二共圝和国之间掺有敌意的冰冷关系，但刚刚星联已经把敌意摆到了明面上——这怪不得人类，毕竟是巴拉克使用的手段太让他们气愤了。这一次戈尔谭愿意相信人类说的是真的。
而另一方面，如果情况真有人类说的那么糟，那巴拉克这次就怕是竭尽所能，却要面圝临失败的结局。戈尔谭不敢想象他会怎么看待自身的失败，何况这失败可能意味着第二共圝和国的倾覆。
然而，当巴拉克在私人办公室里接见了戈尔谭并听完了他对人类警告的转述之后，却显得相当轻圝松。戈尔谭因为对此感到疑惑，同时也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斗胆地提出了对现状的疑问，并用“需要对人类进行巧妙的回圝复”作为伪装，而更令他惊奇的是，巴拉克没有斥责他也没有避开问题，而是诚恳地回答了。
“放心，‘磐石’行动已经在进行中了。这是一个利圝用艾斯巴特平民阻挠人类介入战场的计划。那些愚蠢的家伙将为他们的伪圝善付出代价……”
这番回答证明了星联外圝交圝部圝长的话的真圝实性——受卡杉控圝制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确实把平民塞圝进了无武圝装的船里，还推到星联的炮口前面。而且这还不是计划的全部，也许等到地面战展开之后，还会有更多第二共圝和国的公圝民被当作挡箭牌消耗掉。
戈尔谭并不喜欢这个回答——作为曾经最富庶的巴塔瑞殖民地的总督和眼看着收割者摧毁该处的见证人，他不愿看到平民在战争中大批大批地流圝血，但是他必须承认的是，如果人类赢得了这场冲圝突，搭上了超过一半军事力量的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就会元气大伤，其在卡杉上的统圝治都可能进而变得不稳。
早先巴拉克发动的驱逐行动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社圝会混乱，而对反圝对圝派进一步的压圝制圝造就了更多的流圝血事圝件和高压的恐怖环境。眼下卡杉才刚稳定下来，巴拉克却让人发动了对艾斯巴特的入侵。戈尔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圝理解这个人。
卡哈拉·巴拉克舒服地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但也不会给人紧张或者焦虑的感觉，他就像看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犯人的法圝官一样，似乎摁住了命运的喉圝咙。
<他觉得自己能赢么？>
戈尔谭突然胆寒地想到。他知道第二共圝和国的军圝队若是倾巢出动，还是有可能把眼下已经进入凯特之巢的星联海军给压圝制住的，但紧接而来的就是星联相对的倾巢出动，还可能伴随着那可怕的突锐维和舰队的介入。
难道巴拉克不知道这一点么？难道他觉得就算事情到了那一步，自己也依然能赢么?
塔司克坚信自己会赢，但这只是一场战斗的胜利而已。他还有一个盟友的星球需要去解救——星联的陆圝战队员们在空降作战开始后才会真正介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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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8年12月12日 12:46（当地时间）
凯特之巢 哈尔萨恒星系 卡杉
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的外交首圝长戈尔谭·帕斯涅斯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虽然他的工作在乌拉尔恒星系爆发战事之后就算是宣告结束了，但是他那在特别干预部圝队内服役的儿子就身处战区，他没办法不担心，也就没办法自然地睡着。
当他终于说服了自己担心是徒劳，并试图使用圝药物来解决这个问题时，星联外圝交圝部圝长的非正式火急通讯却传了过来。
对于这种交流，双方至少在原则上都要对内容保密，而其性质也说明它一般在很严重的事情发生后才会展开。戈尔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如他在闻听一个自己从没听说过的民间军事组圝织入侵艾斯巴特之后大吃了一惊那般——人类传来的消息也有同样的震慑力。
“人类星系联圝盟希望告知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入侵第一共圝和国领土艾斯巴特的民间军事组圝织已经将平民卷进了战斗并造成了伤亡……”
人类是在隐秘的渠道向戈尔谭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而他望着全息投影上那个人类高圝官的形象，一时间张口结舌——他还能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巴拉克会下令让正规军伪装成民兵来入侵那片星系。
“我和我的国圝家对此一无所知。请给予我们一些时间来进行调圝查……”
他毕竟还是看过神堡上那次唇枪舌战，当然第二共圝和国的代圝表是在其中装聋作哑。现在戈尔谭觉得自己和他没什么区别，同时他也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真的对高层的计划一无所知，只是按照标准危圝机应对程序来说套话。
当然，在星联看来，戈尔谭的这番回答实在是太标准了，连具体的遣词造句都就和他们预圝测的差不多，而正因为预圝测到了对方的回答，星联的外交首圝长也准备了一套严厉的警告——
“星联正在援助一个遭到未确认的私立武圝装攻击的友邦领土。贵方，即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和我方目前并没有发生冲圝突，但是如果贵方试图派正规军力量介入乌拉尔恒星系内的局部冲圝突，星联会将其视作对我方的战争行为……”
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一直不承认攻击了艾斯巴特的“三十万圝人的”就是他们的人，这给了他们很大的空间来避开政圝治上的麻烦，并且也能达到军事目的，但人类的反应太快了，而且从法圝理上也抓不到什么毛病。这就把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拖入了一个他们自己缔造的泥潭里。
所谓“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的出现是一场漏洞百出的闹剧。战事结束后，对其进行的调圝查势必会揭圝露他们的真面目，只不过巴拉克的如意算盘似乎就是凭借这一场战役重创回归派，然而人类的快速介入势必会导致战况恶化——星联可能会在“三十万圝人的复仇”达成战略目标之前就把他们赶出或者消灭在乌拉尔恒星系。
面对这损人不利己的结局，巴拉克显然是不能接受的，那么接下来他可能会撕圝破脸皮开始增兵，甚至切断凯特之巢和星联领域的交通，然而星联的外交首圝长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了警告——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若是敢动用在卡杉附近后备的正规军力量攻击人类，人类就会向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宣战。
数年以前，巴塔瑞人虽然在边境问题上节节败退，苦苦支撑，但本质上还是一个让人类忌惮的老牌种圝族。这个种圝族有超越人类的人力供应和组圝织上的严密性，如果他们倾巢而出对人类依然是个极为头疼的麻烦。所以当薛珀德为了阻止收割者而一口气害死了三十万巴塔瑞人之后，人类面对巴塔瑞旧帝圝国愤怒才会选择退让和安抚，而不是大圝义凛然地支持薛珀德的决定。
但是现在人类不怕巴塔瑞人了——收割者的屠圝杀已经把这个种圝族降格到了三流的地步。对于巴塔瑞人来说，很多事情都得从头再来，而发生在乌拉尔恒星系的攻防战已经证明第二共圝和国的军力就算数量占优也无法和人类抗衡，所以人类在知晓对手深浅之后才会放出如此狠话，意思是“我们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别指望能做成。收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
戈尔谭知道自己必须把这则警告告诉自己的领圝袖，所以结束通话后他便亲自去找了巴拉克。
戈尔谭和巴拉克相互认识不过是几年圝前的事儿，而且全然是因为戈尔谭的儿子需要进入特别干预部圝队的事。随着帝圝国在收割者的金属射流下分崩离析，那个特种部圝队出身的人攥圝住了武圝装权力的杆子，而戈尔谭则在第一共圝和国的外圝交圝部门内任职。
等军圝队推圝翻了回归派的统圝治，戈尔谭本来害怕自己会被抓圝住，受到羞辱甚至折磨，但巴拉克不但放过了他，反而将其任命为自己阵营的外交首圝长。惊魂未定的戈尔谭在混乱中展开工作，并很快圝意识到了为什么巴拉克要这么做。
人类从来就不信任巴塔瑞人的军圝队势力，所以很容易想象他们是怎么看巴拉克自命为第二共圝和国元首的。在巴拉克的部署中，了解人类的专圝业人圝士是不多的，而戈尔谭在战后就暴圝露了其实际上是个温和派的本质，所以巴拉克把他拉进自己的团圝伙里对自身并没有威胁，而且更加阴险的是，他似乎让外界相信戈尔谭在第一共圝和国被赶出卡杉之前就已经为他工作了，是个卧底型的人物。这样一来，巴拉克就断了戈尔谭的退路，让他除了为自己干活儿之外别无选择。
在这种处境中的戈尔谭只能尽力维持星联和第二共圝和国之间掺有敌意的冰冷关系，但刚刚星联已经把敌意摆到了明面上——这怪不得人类，毕竟是巴拉克使用的手段太让他们气愤了。这一次戈尔谭愿意相信人类说的是真的。
而另一方面，如果情况真有人类说的那么糟，那巴拉克这次就怕是竭尽所能，却要面圝临失败的结局。戈尔谭不敢想象他会怎么看待自身的失败，何况这失败可能意味着第二共圝和国的倾覆。
然而，当巴拉克在私人办公室里接见了戈尔谭并听完了他对人类警告的转述之后，却显得相当轻圝松。戈尔谭因为对此感到疑惑，同时也是担心自己儿子的安危，斗胆地提出了对现状的疑问，并用“需要对人类进行巧妙的回圝复”作为伪装，而更令他惊奇的是，巴拉克没有斥责他也没有避开问题，而是诚恳地回答了。
“放心，‘磐石’行动已经在进行中了。这是一个利圝用艾斯巴特平民阻挠人类介入战场的计划。那些愚蠢的家伙将为他们的伪圝善付出代价……”
这番回答证明了星联外圝交圝部圝长的话的真圝实性——受卡杉控圝制的“三十万圝人的复仇”组圝织确实把平民塞圝进了无武圝装的船里，还推到星联的炮口前面。而且这还不是计划的全部，也许等到地面战展开之后，还会有更多第二共圝和国的公圝民被当作挡箭牌消耗掉。
戈尔谭并不喜欢这个回答——作为曾经最富庶的巴塔瑞殖民地的总督和眼看着收割者摧毁该处的见证人，他不愿看到平民在战争中大批大批地流圝血，但是他必须承认的是，如果人类赢得了这场冲圝突，搭上了超过一半军事力量的巴塔瑞第二共圝和国就会元气大伤，其在卡杉上的统圝治都可能进而变得不稳。
早先巴拉克发动的驱逐行动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社圝会混乱，而对反圝对圝派进一步的压圝制圝造就了更多的流圝血事圝件和高压的恐怖环境。眼下卡杉才刚稳定下来，巴拉克却让人发动了对艾斯巴特的入侵。戈尔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无法圝理解这个人。
卡哈拉·巴拉克舒服地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但也不会给人紧张或者焦虑的感觉，他就像看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犯人的法圝官一样，似乎摁住了命运的喉圝咙。
<他觉得自己能赢么？>
戈尔谭突然胆寒地想到。他知道第二共圝和国的军圝队若是倾巢出动，还是有可能把眼下已经进入凯特之巢的星联海军给压圝制住的，但紧接而来的就是星联相对的倾巢出动，还可能伴随着那可怕的突锐维和舰队的介入。
难道巴拉克不知道这一点么？难道他觉得就算事情到了那一步，自己也依然能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