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斑≯2017。08,03[改编] 挖坟遇到鬼 (有肉,he吧...)

那鬼的动作停住了,bambam能感觉到他在轻微的颤抖,压在身上的重量慢慢移开了,黑暗中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神使鬼差的,那副拼了命护他样子浮现在眼前,bambam有点于心不忍,放低了声音对着眼前的黑暗说:“听话,走吧。”

“我不为难你,你也放过我,咱们两不相欠,行不行?”

没有回答,bambam伸手一捞,什么也没有碰到。

真走了?bambam翻身坐起来,揉着在地上被硌的生疼的脊椎骨,嘴巴里一股血腥味,伸出舌尖用手指一摸,疼的"咝--"了一声。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头传来奇异的敲击声,似乎是指节扣击水缸一类的物体,有规律的闷响带着嗡嗡回声:"铛铛,铛铛铛……。"

屋里几乎一点光线都没有,bambam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是你么?"

"铛铛铛……"那敲击声急了,似乎很不耐烦,又有点急切。

"……你想说什么?"

回应他的依旧是急促的敲击声,bambam缓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摸到门边拔开门闩。房门打开时敲击声戛然而止,灯光倾泻进来,阿颜和尹舟一人操着把桃木剑,一人握着张涂了朱砂的黄符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一开门你只剩堆骨头渣子了!"小七抓着黄符在他眼前一阵乱挥,阿颜口中念念有词,疾走两步冲进屋子,bambam跟着回头扫了一眼,空空荡荡。

“阿颜,算了。”bambam轻轻的说:“他也挺可怜的,我再想办法吧。”

死去数百年的鬼,怀抱执念与怨恨留恋人间,连念三十万遍地藏经,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都无法超度,什么样的心愿才会让人连死亡都不得安息?bambam把着方向盘在拥堵的车流里缓缓移动,下午五点的阳光耀的整条街都笼着暖烘烘的黄光,车里一股空调的冷腥气味,香薰早用完了,淡绿色的薄荷膏体干结在瓶底,记得这瓶刚买回来时薇薇坐在副驾驶上伸直双腿,拧开盖子把香薰瓶塞在bambam鼻子底下,笑眯眯的说你这种人最适合用薄荷。

“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bambam瞥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副驾驶座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很久没想起薇薇了。

半年多以前,相同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干净爽利的女孩子,散碎短发,说话像往盘里扔豆子,一个字一个字泠泠作响。家里至今还放着她的拖鞋,珊瑚绒睡袍,bambam买给她的菩提子珠串和戒指被仔仔细细的收在盒子里,什么都没带走。bambam记得那天晚归,进门时薇薇安静的站在客厅里,在bambam额头轻轻一吻,说了句再见后翩然出门。bambam追下楼拦在她身前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薇薇把手插在牛仔裤兜中洒脱的笑笑,说你哪里做的都好,你只是没爱过我。

仅仅把我当做适合结婚的对象来相处,是对我的侮辱。她把戒指摘下来还给bambam,夜幕里她的脸像朵刚开的栀子,语气很柔和,bambam你是个好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无论条件如何都让你无法抗拒的人,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夜风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胀如帆,bambam站在花坛边看着她走远,终于没有再追过去。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薇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平淡未来,他缺人陪伴,薇薇恰好合适,仅此而已。

他有自己的隐痛,小心翼翼的埋藏了很多年。

横穿小半个城市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天黑透了,不知哪户人家在做糖醋排骨,好闻的酱料香味让人直流口水。bambam把车停在小区楼下,从后座抱出一只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仪表盘上一沓涂着鲜红文字的符纸格外醒目,林言盯着看了一会,折起来装进口袋,摇摇头关上车门。

他已经尽量避免提及那鬼对自己身体的侵。犯和渴。求,但他觉得阿颜还是察觉到了,离开的时候小道士把这一摞黄纸强塞了给他,结结巴巴的说焚成灰烬冲水喝下能防止邪祟近身,贴在门上保家宅平安,每张能撑大概一天时间。bambam从购物袋里取出盒速食蘑菇鸡肉饭,在塑料膜上扎了几个小孔丢进微波炉,等饭熟的空档他顺手掏出符咒一张张翻看,朱砂潦草的涂了些看不懂的文字,血迹干结成褐色的小点,阿颜咬破舌尖喷上去的。

“嚓。”打火机的火苗升腾起来。

屋子里那股阴寒明显动了一下,似乎不情愿的退了两步。

寂寞到无以复加的一只鬼,符咒的一角快挨到火苗时bambam突然犹豫了,抬头朝寒冷传来的方位看了一会,轻轻的说:“你在吧?”

那东西靠近了些,寒冷的感觉又加重了,bambam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以此为界限,只要他再做出一点反抗的表示那鬼便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撕扯他的身体,像发了狂似的。

“你除了跟着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不用这个赶你出去,你也别碰我,可不可以?”

bambam将打火机放在一边,冲那阴寒站立的方向摊开双手。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鸡肉蘑菇饭熟了,诱人食物香气让林言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似乎已经连续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他拧开厨房的水龙头,将符纸一张张泡在水槽里,软塌塌的一堆,林言把它们捞起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朱砂被水化开,一片一片染在手上,像血迹。

稀薄的寒气近在咫尺,bambam有点紧张,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他不知道跟鬼交涉有没有用处,更担心示弱会给他更多可乘之机。冰冷的一双手捉住林言的手腕,柔软的嘴唇印上他的额头,bambam僵了片刻,刚要往后退时那寒冷却先离开了,不近不远的在一旁浮荡。

晚饭时bambam从柜子里取了两只杯子倒果汁,盖浇饭里放了两双筷子,餐桌上方吊着镂空陶瓷仿古灯,暖洋洋的灯光从青花瓷壁的雕花处投射下来,整间餐厅都笼罩在安静的气氛中。bambam端起杯子朝对面空着的椅子举了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你还让我活三个月是吧?”

“干杯,三个月同居室友。”

bambam其实笑的比哭还难看,这么多年对他来说一直存在一件比鬼魂的威胁更可怕事情,隐藏的太久太深,在连自己都快忘记时却又被硬生生的挖了出来。bambam不想承认,他也耻于承认自己因为一个男人在他耳垂吸。吮亲吻而战栗到勃。起,一只虫在心里蠕爬,每扭动一下都让人酥。痒难耐。饭吃到一半他终于崩溃了,放下筷子冲进卫生间,没有关门,他知道关上门也无法给自己留一点尊严,暧。昧的黑暗中他第一次纵容自己沿着那结实的腰肌臆想下去,抵到腿根的坚硬令他疯狂,林言倚在墙上呻。吟出声,脸色潮红,鼻尖沾着细汗,一边急喘一边握住自己的前端用力抚。慰。

镜子里那影子破天荒的没有走近,仅仅站在不远处看着bambam从犹豫到挣扎最后自暴自弃,攀上顶端的时候他沿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望着镜子里的人无助的呜咽出声。

你为什么非得逼我呢。

你放了我吧。

谁不是关上门偷偷犯罪,走出门像模像样做人?把你最丑陋的一面留给我,把你最阴暗的欲。望交给我,在你最凄惶的时刻抱紧我,即便你死了也让你的灵魂属于我,从此无论光阴还是命运都无法让我们分开。

bambam把大号购物袋里的东西一样样往外拿,宣纸,砚台,镇石,墨锭,毛笔,把一张软毡在桌上铺开,宣纸裁成二开大小用镇石压平,热水化开狼毫笔尖的软胶,上好的徽墨合水在砚中斜斜碾过。屋中仅点了一盏台灯,昏暗中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仿佛隔着乳白色的虚空一切都变了模样,雕花棂,檀木案,湖水纱帐绣百蝶穿花,白衣秀士临窗听风,悬腕握一支湖笔,手边摆了本《太平广记》,风一吹泛黄的书页扑簌簌的翻,故事三分真七分假,神神怪怪痴痴迷迷,写不尽世情人心。

“还记得你生前的名字么?”

暗沉沉的灯影下那毛笔竟悬空立了起来,似乎思索了很久,一滴墨滴在纸上,化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圆斑,淡淡的水迹从边缘氤氲开来。

真是笔清朗的好字。

“萧、郁。”

“你没了结的心愿……是什么?”

笔尖悬在纸上,许久都没有了下文。

自从怪事开始以来,bambam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改改基调,写点好玩的,小鬼攻继续卖萌中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7 14:14:00 +0800 CST  
介个不更了,在更我就要更《圣约》了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7 14:15:00 +0800 CST  
在bambam参加过的考古实习中,那明墓无疑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发掘工作历时三个月,在动工之前bambam连一丁点相关背景资料都没有拿到手,多次问导师也没有得到回应,当他被告知计划只让他在墓中待一个星期时本以为自己是个端茶倒水跑龙套的小角色,没想到飞机抵达的当天就被送下地,负责的却是最重要的主墓室尸身清理工作。

那是一座中等规模的地下玄宫,青石块砌成拱券,后殿长约四十公尺,一口半人多高的黑漆大棺静静在石台安睡。bambam和大家一起屏息凝气,当金丝楠木棺盖被缓缓抬起,尸身周围的金银玉器和罗纱织锦露出来时墓室爆发出一阵低沉的欢呼,所有人都忍不住为找到一座完全没被盗墓贼染指过的大陵而击掌庆祝。半晌无关人员一个个撤离,bambam记得导师最后一个离场,撤出时双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按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空旷而黑暗的主墓室中只剩下bambam一个人和几盏时明时暗的灯火,时常有矿灯莫名熄灭,他后来回想,恐怕从那时开始这墓主就盯上他了。

棺椁中的尸身已经腐烂成骨架,头发却软而有光,然而当bambam独自坐在棺椁旁翻阅史书时,重重疑惑却浮了上来,那墓主人的身份简直如这玄宫的青铜器一般蒙着难以辨识的绿锈,没有记录,没有族谱,甚至在乡志和县志上都没有任何记载。棺材前放置的长明灯早已干涸,后面一张两尺来长的玄色灵牌涂着厚厚的陈年血迹,该写名字的地方空空荡荡,那竟然是张无字牌位。

棺材中最后一件冥器被顺利取出时bambam接到了返回命令,历时短短七天,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起过这座陵墓的渊源。

周五早上阳光明媚,花坛里的月季争相开放了,空气中隐隐约约浮荡着一丝烧。鸦。片。似的软腻香气,bambam把车停在校门口,匆匆忙忙穿往楼前的小广场往导师办公室走,为了赶时间径直穿过地上喷泉,差几步跨出去的时候突然钟鼓齐发,水柱从各个孔洞里喷出来,周围立刻成了一片水柱森林。

“我靠……”躲闪不及被浇了一身水,bambam一边在揪着T恤下摆往前飞奔一边在心里大骂**。几个学妹正好从大楼正门出来,被他的狼狈样子被逗得扑哧直乐。

bambam有点脸红。

亮晶晶的水珠子四处飞溅,恰好一滴落进眼睛里,抬手去揩时手腕却被人捉住了,冰凉的指尖恰到好处的抹去睫毛上沾的一粒水珠,bambam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站在原地楞了好一会神。

走上台阶时只见自动门左侧新摆了一副锃新的大海报,长相斯文的中年眼镜男举着钢笔,整个人的气质像极了文具店一只没拆封的文件夹,旁边一行大字:中国知名历史学教授陈XX来我校开办讲座,欢迎各位同学参加,届时会有神秘活动与教授互动哦。

社团宣传部常用的调调,下面一排排小字写着活动具体时间和内容,bambam使劲绞着湿漉漉的T恤下摆往门厅走,一边咕哝这大概就是喷泉突然发飙的原因,没走两步又折回来,皱着眉在海报前伫立了一会,他总觉得宣传画上的男人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思索一阵未果之后,bambam摇摇头,闪身跨进了门厅。

导师办公室在四楼。

“老师您在开玩笑么,古墓勘察从前期准备到结束发掘这么多人参与,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找到墓主人的生平资料?”

“那座墓在同期也已经算中等以上规格,就算墓主不是官宦出身,作为富商在史籍中总有记录吧。”

大学机构的周五总是懒懒散散,所有人都一副等待周末来临的派头,bambam的导师也不例外,眼前满身是水的学生闯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捧着一只厚重的紫砂杯。因为早年常在西部奔走,一张紫棠面皮被塞外的风霜刻满皱纹,因为中年发福又撑起了点,眼袋松垮垮的垂在眼镜后面。

导师被bambam咄咄逼人的口吻弄的不耐烦,拍了拍桌上的一摞书:“是真没有,你看我这不正愁着写发掘报告嘛,忙了一个多月也没点进展。”

bambam双手撑在桌面的玻璃板上,急躁的往前倾着身子:“我不相信,那座陵墓没被盗过,尸身和陪葬都完好无损,难道不能确定墓主的身份么?”

这个学生一向以有礼貌和耐心著称,很少见他这么焦急过。

“问题就在这,根据出土文物整理出的资料跟当时的记载一对照,我只能说那是个不存在的人。”导师放下杯子,手指在书的封面上咚咚敲了两下:“明史不是我的主攻方向,问我还不如自己查资料,咱们学校的学生得具备自主研究的能力,你要善用学校图书馆资源嘛。”

bambam失望的摇摇头,如同导师说的一样,史料浩淼如烟海,真查起来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不一定有进展,等到那时候十条命他也早用完了。何况一个星期时间他已经把图书馆有关史书翻了个遍,甚至拜托小七以各种不良方式扒数据库,但奇怪的是无论用时代,人名还是地点做关键词都搜索不到任何资料。按常理,在古代即使出个秀才都会在县志上狠狠记一笔,而这金有谦却像来自异界的人一样,凭空被种种记录跳了过去。

空气中浮荡着书页和木头混合在一起的淡香气,淡蓝色百叶窗恰到好处隔绝了阳光,林言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就好像那里该有同伴等着回应他的疑惑似的,但萧郁是存在的啊,他想。

硬的不行来软的,林言垂着脑袋放低了声音:“老师,这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您能不能帮帮忙……”说话时视线定格在桌面上,玻璃板下压着好些导师年轻时的老照片,黑白画面中一排人穿着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灰头土脸却洋溢着青春笑容的模样跟面前肿眼泡的中年人对比起来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光阴真是奇妙的东西。

导师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说话时并不看林言,目光有些躲闪:“你干嘛非得查那墓主?写论文要用?”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7 19:29:00 +0800 CST  
bambam深吸了口气,他一向对人的情绪有种敏锐的洞察力,昨晚梳理线索时在墓中的情形忽然闪过他的脑海,许多疑点在那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他沉浸在兴奋和紧张中没有察觉,比如自从他进队大家就一致讳莫如深,再比如清理尸身人员依次撤离时导师也用这种躲闪的目光看着他。整件事情似乎早就被安排好了似的,所以bambam顾不得打扰老师休息,抓过手机定了这次见面时间。

“老师,您应该知道为什么,人、命、关、天。”犹豫了片刻,bambam皱着眉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双手在桌面上用力按了一下,转身就走。

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特意顿了顿,一,二……bambam在心里默默的数。

三。

“等等。”导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bambam,这个项目不归我管,我也只是听说那个墓被打开时发生了很多怪事,有人到我这里指名要你去,我本来也不同意……这件事你要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整个发掘工作的策划人。”手指又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姓陈,下周一来咱们学校开讲座,楼下有海报。”说完从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书册里抽出几卷重新摆了摆,往桌上一扣,做出副送客的架势:“具体的你去问他。”

“最后一个问题。”bambam扶着门框把脸探进来:“老师您知道金有谦么?”

“不知道。”这次回答的很快:“那是什么?”

bambam叹了口气,扶着栏杆快步疾走下楼。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7 19:32:00 +0800 CST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个和往日一样的周一下午,气温偏高,连续一个多星期没有下雨的缘故。学校大礼堂门口一溜儿黑色奥迪停的颇有气势,隔了老远就看见大楼门口拉着大红横幅:“热烈欢迎故宫博物院鉴定研究员陈XX教授在我校举办文物鉴定讲座”。

礼堂是近两年新建的,门厅很气派,淡蓝色穹顶和壁墙,靠近大门的一整面墙全部用玻璃制作,从外面一眼就能看见大厅里人山人海的排队情况。与平时的阔朗风格不同的是这次门厅的整体布置很有古韵,门口两只仿明侍女赏春桃双耳大花瓶,宣传海报用木雕花窗棂做边框,几行飘逸的行书让人乍一看还以为进了古董行.

大厅的冷气开得太足了,bambam摩挲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站在排队入场的队伍中盯着海报打发时间。

宣传画上的教授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酷似一只未拆封的文件夹,连眼镜上的一抹反光都像文件夹的透明塑料包装纸,bambam愣了会儿神,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他面熟了,这人是《明代服装史研究》的主编,翻开课本第一页就能看见他的大头照,据说无论在专业研究还是民间古董拍卖方面都颇有名气。好像还在某个鉴宝节目见过,bambam回忆道,实习时倒没遇见过他,可能是自己太无关轻重的缘故。

话又说回来,怎么会有人指名要他参加那次明墓发掘?

“离进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请大家耐心排队等待,我们的工作人员一会将为大家提供活动介绍手册,还会有免费饮料赠送哦。”大厅广播里传来甜腻的女声。排在bambam前面不远处一个一直低头玩PSP的高个儿男生回头猥琐一笑,冲身后的人说:“妞声音真甜。”

奇特的是这人穿的是件澜衫风格的改良汉服,贴身剪裁,衣袖却宽大,配着他一脸青春痘和手里的PSP显得很是怪异。bambam沿着队伍扫视了一圈,奇怪得发现不仅PSP男这副打扮,不少人身上都能找到古风元素,一个女孩甚至盘了发,黑檀凤头步摇斜斜坠在鬓上。

bambam百无聊赖的往玻璃墙外看去,一个穿蓝布袍子的熟悉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是那小道士,蹲在不远处的花坛边,手里拿着根火腿肠正在喂一只懒洋洋的大黄猫,黄猫蜷着身子一副惬意的样子,胖乎乎的身形像只颇有身份的大蜗牛。

小道士一抬头也看见了冲他招手的bambam,匆匆忙忙把火腿肠丢给黄猫,背上书包跑进门厅。bambam往后退出一个位置,身边那股阴寒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情愿。

“至少阿颜是个活人,你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bambam忍不住嘀咕,捉鬼、送符等一系列事件让萧郁很厌恶这小道士,从最近一个星期里每次给阿颜打电话询问送鬼的事时他的反应就可见一般。

“过来在这儿等。”bambam冲刚进了门厅的小道士招呼道,“自己吃的都不好,还买火腿肠喂它。”阿颜手里还捏着半截红色塑料肠衣,脸一下子红了,眼睛亮亮的看着bambam。

胳膊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把他朝远离小道士的方向扯,bambam本来就被空调冻的难受,一皱眉把金有谦的手拨了下去。

那股阴寒往他身边靠了靠,突然轻轻的颤抖起来,bambam以为他生气了,抬头一看却见一队古装打扮的学生从礼堂的金色大门走出来,不像观众穿改良汉服,这十几个人身着正儿八经的明朝衣冠,男孩子穿青布或白布皂边直裰,头戴丝方巾;女生着花冠裙袄缀金玉坠子,外护袖镶锦绣,有的短衫月华裙做民女浅淡打扮,有的红衣大袖做贵妇雍容扮相,各自端着盘子,里面放了一只只一次性小纸杯,是来分发饮料的工作人员。

金有谦不太对劲,整个人贴着bambam抖的厉害,bambam吓了一跳,尽量不动嘴唇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金有谦没回答,倒是bambam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电脑屏幕上看到的鬼影,他戴的根本不是什么高帽子,那是书生的四方平定巾。

“我打头,你们断后。”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传来,bambam一下子愣住了,工作人员的队伍中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散碎短发衬着各色零碎锦料拼凑制出的水田衣,边分发红茶边回头与熟人说笑,再怎么换风格bambam都不会认错,那是薇薇。

bambam想低头装没看见,但薇薇显然已经注意到他,停顿了一秒后喊了声bambam便端着托盘径直走过来。水田衣织料色彩互相交错形显得她脸上的妆倒是清淡,脖子上一枚和田小籽,半僵半肉,很有天然的味道。

“好久不见,你一个人过来?”薇薇笑着说,顺手把装红茶的纸杯递给bambam,“来跟我们一起?”

薇薇这种直爽的人很少把尴尬情绪放在心上,bambam不行,他总觉得过去的恋人做不了朋友,自从分手,只要薇薇在的场合他都尽量避免,无论是同学聚会,生日还是搭伴旅行,当然也有躲不开的时候,比如现在。bambam勉强抬起头,笑的很艰难。

“没、不是,我跟阿颜一起来的。”bambam脸在发烫,急忙拽过小道士做掩饰。

大概因为小道士的名声太过怪异,薇薇吃惊的打量了阿颜一眼,但迅速调整好了表情,从盘中取了杯红茶递给阿颜,塞给bambam两本硬皮宣传册,搭话道:“这是我们社团这学期最大的活动,忙里忙外的准备了两个多月,累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把。”

“很不错。”bambam的回答有点别扭。

“希望你喜欢。”她笑嘻嘻的说。

一队工作人员一边叫她名字一边往前涌,见薇薇和bambam面对面站着不说话便开始起哄:“呦,看上哪家公子走不动路了这是?”书生服上下打量着bambam,视线从质感良好的格子衬衫移到牛仔裤的CK标签上,不阴不阳的说:“质量不错,清秀小生。”

薇薇也不生气,回头坦然道:“什么眼神,这就是差点娶了我的那个,质量再不错以后也是别家的啦。”大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阵唔的起哄声。书生服一脸扼腕,拍了拍bambam的肩膀“原来就是你啊,有福气不珍惜,可惜我们啊,想追追不着。”话是对bambam说的,眼神却一个劲儿地瞟着薇薇。

bambam笑了笑,淡淡道:“想追我教你,一百块一节课,有没有用你看我现在的状态就知道。”

又是一阵笑声,薇薇有点不好意思,瞪了那书生服一眼,转过脸对bambam正色道:“少搭理他们,没句正词,对了,你俩别在这排队了,前面有几排座位是给工作人员留的,我们都得在门口执勤进不去,白空着可惜,拍照也不好看,你们去坐吧。”说着从托盘里的宣传册底层翻出两张蓝色座位票,和bambam手中的差不多,只是右上角有个小小的黄色VIP标志。

bambam本能的想拒绝,但听到薇薇说讲座有提问环节,坐前排有机会直接跟教授交流便动摇了,捏着宣传册有点犹豫,说行。

“不过……”bambam想了想:“我需要三个座位,可以么?”

薇薇敏锐地扫了bambam身后的女生一眼,bambam摇摇头,表情有点不自然:“不是,我朋友还没过来。”

薇薇问旁边的女生要了张门票,犹豫了一会,低声说:“bambam,你现在……”

身后涌来一大群衣着光鲜的女孩子,带头的那个一见薇薇便惊喜的拉着她比划队伍中哪里有帅哥。薇薇无奈的看了bambam一眼,想再说什么的时候bambam突然打断她:“要没事我先走了,朋友还在等我。”

一行人簇拥着薇薇继续往前发饮料,她是社交型的人,不管到哪儿都被前簇后拥,这一点跟他截然相反,bambam虽然人缘好,但相比天天凑在人堆里他反倒觉得独处更自在些。林言把三张VIP座位票递给小道士,两人一起沿着红地毯往工作人员通道走。

后台走廊与前厅完全不同,西式装潢金碧辉煌,一朵朵烫金的花儿浮在墙壁上,看久了像要径直扑到人脸上来,bambam用一根手指划着壁纸,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点尴尬,有点念旧的伤感,脸上不知该摆什么表情,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放。

他的生活本不该这样子,bambam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心想也许世界在他和薇薇半年前告别时就分裂成两个部分,在正常世界中他和薇薇像对金童玉女站在门口迎宾,而在这儿,他一个人神思恍惚的沿着走廊走下去,一直跌进报告厅正门后的深渊里,永无止境的往地界坠落。

冰凉的手指碰碰他的手背,接着变本加厉攥住他的手腕,拇指往手心一滑掰开握着的拳头,轻轻捏了捏。bambam停下来叹了口气,沿着手指摸上去,仿佛再自然不过似的握住了金有谦的手,凉,坚硬而修长,简直像捏着一件瓷器。金有谦转了个方向将bambam的右手裹在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bambam忽然觉得平静下来,他想,有人陪着他把最尴尬的一刻撑过去总是好的,不管那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近五百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从变态鬼畜悬疑里缓缓,连续好几章校园小甜文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7 20:18:00 +0800 CST  
哎,早更完早玩去


由于还不到进场时间,能容纳两千人的观众席只坐了稀稀拉拉十来个关系户,活动负责人还在扯着嗓子指挥主席台最后的布置工作。从工作人员通道入场后bambam拉着阿颜在第四排中间找到了他们的座位,确实如薇薇所说视野良好,仅排在贴着米分红标签的校领导和到场嘉宾席位后面。

出乎意料的是bambam座位旁已经坐了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借过。”林言说,那男生一抬头,竟然是在前厅遇上的PSP男,长脸像蚂蚱,一脸青春痘,玩游戏被打扰后一扯嘴角做出个不耐烦的表情,微侧了身子给小道士和bambam让出过道。

大概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刚才还见他在门口排队来着,bambam想。怕阿颜尴尬,他把最左边与PSP相邻的位置留给金有谦,自己坐中间,随手翻开活动手册开始阅读。小册子制作精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页页扫过去bambam便知道了个大概,这讲座以明成化年间文物收藏鉴定为主题,彩页印了些瓷器,玉器和书画。之后是互动环节,内容却没有写,bambam把册子往左边的空座递过去,轻声问:“眼熟么?”

邻座的PSP男转过头不解的望着bambam,bambam有点尴尬,把册子收回来,讪讪的说:“不是问你。”

PSP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

主席台准备就绪,观众从两边的侧门鱼贯入场,报告厅里喧哗了起来。金有谦似乎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把bambam的手从小册子上掰下来捏在手里,bambam有点紧张,从别人的视角看去他的左手正僵硬的悬空着,挣扎两次未果只好妥协,扣着金有谦的手指放在扶手上。

观众落座完毕,那气质斯文如文件夹的陈教授从后台走出来,黑西装和红色条纹领带让他看起来颇有些气派。教授在主席台坐定了,摆弄完话筒和笔记本后清了清嗓子,接着主持人登场,全场暗了下来,只剩下背景PPT和主持人身上的追光。

“讲座正式开始,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了文物鉴定方面的专家,故宫博物院鉴定研究员陈教授给大家主讲明成化时期古董鉴赏与收藏……”主持人念道。

礼堂里暗沉沉的,观众素质优良,两千人报告厅座无虚席却一片寂静。bambam往左边一转头,霎时吓得差点跳起来,本来空着的座位坐了一个人,在满座衣冠齐整的学生中显得格格不入,长发挡住大半张脸,从bambam的角度依稀能看到修挺的鼻梁和苍白的皮肤,薄唇紧紧抿着,专注的盯着主席台。追光的蓝色光影中他衣上大片的血迹格外诡异,bambam的手下意识地一抖,金有谦转过头看他,黑发间露出一双阴狠的黑瞳,手上又用力了些,怕bambam跑了似的。

不知道鬼的形象是不是就定格在他死的样子上了,bambam一边努力平复心跳,一边哀叹要是还能改,说什么也要伺候这祖宗梳洗更衣,免得以后大半夜瞧见被吓死。bambam碰了碰阿颜,朝金有谦的方向一努嘴,小声道:“你能看到他么?”

阿颜疑惑的摇摇头。

bambam松了口气,他真不想被人当成《厉鬼将映》里在电影院与鬼邻座的倒霉男主角。

“活动第一部分我们请陈教授以几件自己的藏品为例给大家分析古董鉴定的基本知识与规律,第二部分为互动时间,我们将请十位同学上台进行一项小小的活动,内容到时公布,赢到最后的同学能够请陈教授亲手刻一枚印章作为纪念……”

台下一片骚动,bambam有点不解,转过头问阿颜那有什么稀奇。“这、这老师的篆刻和书、书法都很出名,起拍价不低。”阿颜轻轻的说。

主持人将台词本合拢,继续说道:“……并且可以在活动后获得单独提问时间,陈教授会乐于解答你们对行业发展,职业导向或者跟专业有关的各种问题。”

bambam皱了皱眉头,这听起来比较有诱惑力,问萧郁的事情确实需要很长时间,说不定还得玩心理战……bambam想。

鼓掌过后主持人下场,追光熄灭了,整个会场只剩下背景PPT闪着蓝莹莹的光。文件夹教授喝了口水,说了几句简单开场白后开始切入正题。最先放出的照片是一只浅口青花仙鹤大纹盘,造型普通,但色泽淡雅沉静,胎质细润,釉质肥厚,很符合成化时期的庄重圆润的特点。

“明成化年间瓷器胎体轻薄,迎光透视呈牙白色或肉红色,如脂似乳,莹润光洁,胎精釉亦精,高穆深雅,同臻其妙。在色彩方面纹饰线条纤细,多用双线勾勒填色法,填色较淡。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一时期斗彩成创新品种,色泽精致婉约……”

文件夹讲到这里,后台闪出一名穿淡绿凤尾裙的女生,手中的朱漆托盘里放了一对竹叶斗彩碗,天青色底子飘绿竹叶,bambam有点不屑,这东西在市面上拍卖一对不过五万,跟教授名字前面的一堆头衔比起来实在廉价的多了。

瓷器讲完,PPT换成了雕刻名手陆子冈的作品水仙簪,虽然是照片但看得出雕工精湛,细微处如发丝不断,文件夹对着照片淡淡的开始讲解玉器鉴赏,女生捧出一只手掌高的白玉籽料山子,小射灯的光线中白玉晶莹剔透,雕工也细腻,女生将托盘转了转,露出背后的皮僵部分,bambam一看便皱起了眉头。

“谁来评价这件雕件?”文件夹懒洋洋的提问。

没人回答,台下一片寂静,bambam轻轻嘀咕了一声:“二上。”本来以为自己声音够小,没想礼堂里太安静,这一句话便突兀的传到了主席台上。

教授眼睛亮了一下,朗声道:“说下去。”

bambam的脸一下子红了,犹豫了半晌,不太情愿的站起来,比比划划道:“看玉质是籽料无疑,但在处理过程中商家为了卖好价格,重新在玉石上造了层假秋梨皮,倒是不影响价格,也不算赝品,就是看着别扭。”

文件夹赞许的点点头,bambam坐下时心脏还扑通扑通的跳,他不太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说话,开班会也就算了,两千人大礼堂说话都带回音,万一出错真糗大了,bambam有点后怕。

“你、你眼光真好。”小道士轻轻的说:“不像我只会死背书。”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32:00 +0800 CST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40:00 +0800 CST  
十分钟后,bambam穿着套银灰底色小龙纹直裾别扭的出现在台上,十人一一落座,连文件夹教授都换上了夫子服,台下风卷似的嗡嗡议论让bambam的脸不停发烧,椅子像洒了钉子,怎么坐都别扭。

这架势整一出梁山伯与祝英台课堂剧,他几次忍不住回头看金有谦,全场唯一货真价实的古人正蹙眉立在他身后,眸光深深地望向他,半晌将手轻轻按在bambam肩上,像安慰似的。

换衣服时就察觉到金有谦不对劲,或者说一切都不对劲,在更衣室中正系宫绦那鬼缠上来抱他,两人在狭窄的隔间里推推搡搡,亚麻布料蹭出了一身褶子。正当bambam准备拼老命上拳头时金有谦却突然停下动作,扳着他扭向镜子,下巴支在bambam肩上盯着倒影中的人,混沌的眼睛第一次带了清明,甚至安静的有些悲伤。

镜面摇摇晃晃,如被拨乱的一池碧水,一层层涟漪浮荡开去,黄铜镜花梨台,翩翩少年眸光清朗负手而立,云纹锦带束腰,俊秀的一张脸带三分傲气。bambam惊恐的后退,他几乎要喊出来了,镜中人不是他,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孔,但他早被生活挫平了锐气,做不出这样的神情。

沉水香晕荡荡陶陶然,少年的眼神柔软下来,身量高挑的华服男子将下巴支在他肩上,舒展着一双长眉,声音缓慢喑哑,像许久未曾开口:“我等了你很久……”

bambam猛地回头,踉跄两步反身靠在镜子上,面前的人黑发如漆,斑驳的血衣说不出诡异阴沉,悲伤到绝望的一双眼睛……

我等了你很久。

bambam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更衣室。

“休息时间结束,请大家保持安静,我们的活动马上开始。”红袄裙念道。

bambam坐在椅子上有些神思恍惚,明亮的舞台灯光和台下黑压压的观众让他怀疑更衣室中的经历是场幻觉,金有谦也没有异样,bambam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有点心慌,金有谦俯身握住他因为紧张而发凉的手,桌上放着一小块白板和一支软头黑笔,金有谦示意他拿起来,把着他的手在白板上一笔一划写道:我帮你。

bambam愣了一下,提笔继续写道:你还记得?

金有谦似乎不想回答,摇了摇头放开了他的手,依旧扶着bambam的肩膀在他身后站着。

观众席安静了下来,明亮的白色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红木锦盒上,红袄裙走上前将锦盒展开,露出中间的玻璃匣子。台下观众发出一阵轻微的惊叹声,bambam的眼睛也亮了一下,是只精美的双耳抱月瓶,侍女倚树而立,勾画细致入微,釉质饱满,器形完整无缺,品相不错的大开门老货。

这道题对一个学文物的学生来说并不难,bambam仔细看过瓶身的胎质和釉质,确定无误后在白板上写了答案。时间到了,主持人从方桌前一一走过,到PSP男时突然停住了,举着麦克问道:“这位同学,你的答案呢?”

PSP男的白板竟然是空的,他正伏在桌上玩游戏玩的入神,主持人问第二遍时才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抬起头,懒洋洋的扫视一圈,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句:“真品。”接着把主持人晾在一边,低头继续玩游戏。

bambam之前就见识过这家伙的傲慢,没想到他对谁都这样,红袄裙姑娘被PSP的态度弄得很尴尬,调整了好一会面部表情才点头往前走。

“这一题……答对的有九位同学,请打错的下场。”观众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跟bambam相隔三个位置的男生笑嘻嘻的跑下台。教授简单对抱月瓶点评了几句,bambam擦净白板等待下一题,悬着的心不由放下一些,心想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会有人出错,看样子台上的人并不如自己想象的专业。

那文件夹教授似乎也有些失望,端起不锈钢杯子喝了口水,视线转移到笔记本电脑上,不知在看什么。

舞台中央的锦盒换了只稍小一些的,故弄玄虚的音效过后盒子缓缓开启,是一卷古书,主持人示意众人离座近看,bambam在玻璃匣前站了一会,返回座位写下答案:“真品,明代刊本南戏《白兔记》,嘉定宣氏墓出土。”

这件东西他在上海博物馆见过,bambam想,这次讲座倒像是古董鉴赏会,怪不得能吸引这么多人。这一题结束后又有一人在观众的鼓掌和吹口哨声中离场,空出了第二把太师椅。

题目一道道推进,判别逐渐有了难度,一支仿造的惟妙惟肖的嵌宝石葵花金簪难倒了三个人,而接下来用“磨款”手法仿制的一只斗彩蔓草纹荸荠瓶让bambam也犹豫了许久。每一件藏品的真伪公布后教授都简单点评两句,算作知识普及。座位一只只空了出来,第八样展品放出时场上已经只剩两人,bambam往右侧扫了一眼,一起撑到最后的竟然是那PSP男。

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想到专业素质还算过硬,bambam把冰凉的手心贴在脸上降温,长长出了口气等待下一道题。

红袄裙手里捧着一只精巧的纸盒,并不先展示给观众看,而是径直冲bambam和PSP男走过来,示意他俩将位置换到一处,接着将纸盒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扇面。

水墨金笺的扇面本身并不出奇,保存也甚不完好,扇骨轻微破损,水墨山峦处有氤开的痕迹,凭这种品相,如果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很难在民间拍卖中标个好价钱,然而当扇面上的题字露出时bambam和PSP男不由同时倒抽了口凉气,扇子上几行运笔不羁的诗文:“野水平桥路,荒鸡落叶村。归人侯溪渡,稚子扫柴门”,让两人吃惊的是跟在题诗后的三个小字:唐寅写。

bambam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如果是唐寅真迹,那他面前的这副扇面至少价值五十万,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带到学校来真的不怕被人抢么?接着大屏幕上放出扇面的清晰照片,不出bambam意料,观众席中响起一片惊呼,主持人的声音也被湮没在嗡嗡议论中。

文件夹教授有些不耐烦,对着扩音器轻咳了一声,示意观众将注意力转移到活动上来。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45:00 +0800 CST  
bambam仔细端详眼前的浅棕色扇面,禁不住开始犹豫,唐寅画作是在书画领域中极难辨别的一支,他本人画风多变,很少在画上注明年份,难以根据时间来推测画风的变化进程,因此市面上伪造,或者冒名者数不胜数。老实说判断这种作品,仅凭作画风格、年代和印章落款只能揣测大概,最关键的却是鉴赏者本人的眼力和灵感,极端熟悉作者风格后在看到作品的第一瞬间凭感觉一眼定生死,这既是长年累月练就的能力,也是一场运气的赌博。

建国初年许多收藏爱好者凭借这种能力在拍卖会上捡漏一夜暴富,而对bambam这样未出校门的学生来说却太难了。他皱着眉头仔细思忖,这副扇面无论作画风格,目测年代和字迹都几乎毫无破绽,虽然与唐寅其余的山水画小有偏差,但运笔间的雄浑潇洒之气却明明白白给这幅画打上了标签。

应该是真迹吧……bambam咬着笔杆犹豫,真迹的真字写到一半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金有谦蹲身下来细细打量着扇面,手指在红印处轻轻划过,似乎很诧异,半晌对林言摇了摇头,把着他的手把白板上写了一半的“真”字一笔勾掉了。

“看了半天,还没找出门道来呢?”PSP懒洋洋的往bambam旁边倾了倾身子,满脸不屑的表情,见bambam还握着笔犹豫不由嗤笑了一声,“还以为你多**。”

那文件夹教授正百无聊赖的盯着笔记本发呆,听到这句话不由回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人。bambam刚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作上忘了紧张,一抬头对上教授的目光,脸颊腾地又烫了起来,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叫苦,本来计划无论结果如何都等活动结束在后台堵教授问个明白,现在的情况恐怕输了他还真丢不起这人。

“快点快点。”PSP用笔在桌上戳了戳,发出咚咚两声闷响,“早弄完早回家,太没水准了。”

教授听到这话有点下不来台,转过脸捧着杯子用喝水做掩饰。

真是没礼貌,主人公还没走呢,bambam捏了捏手指关节,尽量不动声色的用口型问萧郁:“有把握么?”金有谦点点头,苍白的手指抚着喉咙,皱眉想了很久,似乎费了极大的力气,缓慢而沙哑的说:“……我画的。”

bambam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看金有谦,又看看那副扇面,古时没有完善的翻印技术,一副名家书画常常被文人墨客反复临摹,有些是为了练笔,有些是友人间的风雅游戏,也有些是为了出售,高质量临摹本的价格甚至与原件不相上下。但是萧郁的墨迹竟然出现在这里……这也太巧了?

“哥们行不行说话,看不出来就别瞎耽误功夫。”PSP男见bambam迟迟不作答,不耐烦的甩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玩游戏,拇指把按键按得噼里啪啦的直响。

bambam被这人的态度弄得也上了火,深吸口气后在白板上写下答案。台下的观众也已经等不及了,相邻座位间对着PPT指指点点,有人在轻轻点头,似乎认可了这副画作的真实性。

敲锣的音效声响起,主持人念出两人的答案时bambam听见观众席传来一阵骚动,角落里甚至传来不屑的嗤笑,然而那PSP男完全不理会观众的反应,翘着二郎腿扭脸看了一眼bambam,摸着脸上的青春痘挑眉轻笑一声:“呦,不错嘛。”

两块白板上写了同样的答案:仿本。

教授脸上第一次露出欣赏的笑,说了句正确后亲自抓过话筒对观众解释:“唐寅扇面《溪桥暮归图》临摹件,明成化年间作品,作者不详,两位同学答得很对。”

观众席发出一片感叹声,这次打眼的人占了绝大多数,都忍不住对着屏幕指指点点讨论扇面的破绽。甚至有最前排穿黑西装的校领导正回头跟后排嘉宾激烈的争辩。

作者不详?bambam没把注意力放在扇面上,而是回头看了金有谦一眼,他的双手还撑着自己肩膀,对文件夹教授的这句话并没有做出反应,反而眉头紧锁,仿佛沉浸在回忆中。他好像真的想起什么了,bambam望着金有谦的眼睛,不似初见时如恶兽般没有半分理智,深色眸子像日出之后的江面,浊雾在阳光下缓缓涌动,从混沌中透出一丝清明来。

“现在前九题已经结束,请大家擦亮眼睛,跟台上的两位同学一起期待最后一件,也是今天难度最高的展品。”红袄裙提高了声音,大幅度把手往身后一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小鬼攻简直十项全能~【啊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谦大人啊(初夏已傻)】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49:00 +0800 CST  
今天的更完了
亲故们好好享用啊~~
初夏夏要玩去了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50:00 +0800 CST  
自己顶一会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0:50:00 +0800 CST  
今天上午的更完了
下午更狐狸精梗
初夏夏走了
拜拜~~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08 11:20:00 +0800 CST  
要不要今天下午更??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4:47:00 +0800 CST  
大厅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大屏幕投影发出明亮的辉光,如果说刚才唐寅画扇引起观众的讨论还算轻微的话,这次沸沸扬扬的议论则明明白白的表示了观众的讶异,或者是惊喜。背景照片是一张宋代哥窑竹节香炉,通体浅青釉色,著名的哥式冰裂和黑色开片遍布周身,瘦长的造型很是雅致。

PSP男的眼睛都不由亮了一下,软塌塌的腰一下子坐直了,这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如果是真品,恐怕七位数起拍价都属于保守估计。

bambam也忍不住兴奋起来,金有谦却似乎完全不感兴趣,贴在他后背上用手指挑开衣领,冰冷的指尖抚摸他的锁骨,最后干脆俯身搂住他,在bambam的侧脸吻得肆无忌惮。bambam扳他的手扳不开,又急又气之下只好在心里念叨台下两千多号观众,千万不要有带阴阳眼的人,如果被人看到……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黏人的鬼随时随地的亲热好像没刚开始那么让人厌恶,bambam脸一红,他知道这鬼的脾气,每次反抗都没有好下场,乞求式的安抚却总能让他冷静下来。识时务者为俊杰,bambam捉住金有谦的手轻轻拽了拽。

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脸,落回到肩膀上轻轻按着。

文件夹教授托了托眼镜,从讲桌下拎出一只保险箱,扭动密码锁,双手捧出照片中的竹节香炉放在红木架上。一道白色追光投射下来,吵嚷不朽的观众席像被调了静音,集体安静地把目光投向红木架,那青碧细瓷盘着冰纹,造型沉稳却不显笨拙,冷光在瓷壁上流滚,触目之处遍体生凉。

这就是古玩的魅力,光阴流转岁月变迁,生命早已消亡但器皿永远留存,以这般独立而清醒的姿态与一代代斥资千金的人履行一段契约,之后兀自天荒地老。

绝对称得上压轴货色,bambam想。教授示意他和PSP男上前近看,bambam将香炉倾斜,凑近底部仔细观察,行家看瓷的手法,判断年代先看露胎,露胎不出问题,一件瓷器真伪就基本确定了。然而当这贵重的香炉翻转过来时bambam不由咦了一声,那PSP男也一愣神,沉思一会儿之后慢慢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

PSP男的反应让bambam相信今天是注定打成平手了,刚想把香炉放回去时釉面的花纹却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有什么不对,bambam犹豫起来,再次端起香炉反复查看,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每次都这么慢,大开门的东西用得着花时间么?”PSP男写完答案,掏出条口香糖塞进嘴里,漫不经心的一边嚼一边打量bambam。

bambam懒得理他,自顾自凝神思索,露胎能一眼确定年代没有问题,釉面色泽和开裂走向也没有问题,这东西仿宋代哥窑几乎以假乱真……但是被这教授亲手捧来的……不可能,这种猜想太荒唐了。

“你……你觉得呢?”bambam轻声征求金有谦的意见,金有谦不做表示,看着bambam的眼神暗含鼓励。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样的眼神注视,bambam忽然对脑子里冒出的那个连自己都恨不得马上推翻的猜测有了一丁点儿自信,金有谦握住他的手腕,极轻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bambam想。

“请两位同学公布答案。”红袄裙念道。

两块白板同时立起来,依旧相同的结果:仿品。

文件夹教授赞许的点点头,说:“看样子今天得加赛了,都正确,这件确实是仿品。”转头对PSP男道:“这次我不说了,这位同学来解释吧。”

PSP男接过麦克,一阵吧唧吧唧嚼口香糖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bambam恶心的皱起眉头,他倒根本不介意似的,轻描淡写的说:“明成化年间仿宋代哥窑瓷,品相良好,估价三百到五百万。”

bambam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文件夹教授很满意,连刚才被PSP男噎到的不爽都不计较了,点头笑道:“很对,两位同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看出来,好眼力,确实有前途。”

说完拍了拍手,转身冲台下观众和颜悦色道:“这只确实不是宋哥窑瓷,而是明仿品,明成化年间仿哥窑作品完整留世的很少,这一只为代表现存故宫博物院,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都说贵校本专业出色,老师之前还不信,今天见识到了,不枉此行,哈哈,不枉此行。”

“老师决定给两位开个特例,奖品一人一份。”

bambam犹豫的看着金有谦,后者则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前推,像催促似的。bambam咬咬牙转过头对PSP男说:“不对,你说的不对。”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4:54:00 +0800 CST  
嚼口香糖的声音突然停了,PSP男瞪了瞪眼睛:“那你说?”

bambam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麦克,磕磕绊绊地解释道:“这、这确实是仿品,应该说是赝品,但仿于现代,工艺精细,当装饰品来卖的话大概值两百多块。”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甚至有人伏在椅背上一副丢大人了的样子。PSP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不屑,斜睨着bambam乐道:“脑子烧坏了吧,这么明显的明成化官窑瓷都看不出来,白学这么多年。”说完按下PSP的开关,撇了撇嘴:“该回炉再教育了。”

若不是bambam修养好真想冲过去一拳砸在他鼻子上,被当众折辱的愤怒让他紧紧攥着拳头,然而金有谦却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双手捏着他的肩不让他动弹。

观众席传来一阵讪笑,有人吹口哨喊下台,bambam的心跳快了起来,观众席传来喝倒彩的声音让他有点惊慌,求证似的望着文件夹教授。

文件夹面露尴尬,说老实话这只竹节香炉早在进故宫展览前他就亲自鉴定过,真伪毫无悬念,而此番通过多方手续将它带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再鉴定,只想当个典型例子给学生讲解明仿品鉴定与收藏的知识。

“看样子这位同学对瓷器鉴赏并不很在行,我来解释一下,在对瓷类工艺品进行年代判断时首先要看足底的露胎成色,这一只具有明显的明官窑特色,但却是宋瓷仿件,这类东西在现代称为古董,而在当时却是赝品……”文件夹冲bambam做了个下场的手势,嘴角一抬,露出年轻人嘛还得多锻炼的神色。

bambam手足无措地捏着椅子扶手,他被文件夹首屈一指瓷器专家的名声压得不敢说话,平心而论他并不属于在专业方面特别有天赋的一群,这次也只是偶然看见一个小小的矛盾点便大言不惭的妄图推翻权威,bambam扫了一眼台下黑压压的观众席,胃里泛上一阵抽搐。

一阵阴寒覆上他的手背,接着握住他的手。金有谦正立在他身旁偏着头看他,破天荒没有任何侵犯的动作,眼神认真而坚定。仿佛有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寒凉的手心传来,bambam竟觉得好笑了,在场两千多双眼睛,只有一只鬼看得见真相,两千多个活人,也只有一只鬼肯听他说话,金有谦的嘴唇极轻的在bambam的脸颊上碰了碰,示意他看向舞台中央的香炉,轻轻摇了摇头。

明晃晃的追光灯下细瓷通体沉碧,冰纹细腻而雅致,真是漂亮的东西。bambam想,虚假因美丽而留存,真实却因残酷被遗忘于黑暗,化为棺木枯骨不见天日。

“去吧。”金有谦按着他的膝盖,艰难的发声:“……信我。”

bambam深吸口气,望着金有谦点了点头。

分辨真伪最直接的方法大概只有一个,他从方桌后面绕出来,大步冲台上的宝贝走去,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bambam拎起香炉掂了掂,不留一丝情面的将它往地上一扔,哗啦啦一阵脆响,百万起拍价的珍玩碎成大大小小的瓷片散落一地,PSP男目瞪口呆,教授说到一半的话生生憋了回去,观众席的口哨声停了,全场一片寂静。

书生意气,血气方刚,bambam在一地碎瓷中倔强的站着,文件夹教授一下子失控了,扑过来推着bambam的肩膀,嘴巴连张了三次都说不出话。观众席传来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像被暴风卷着似的。

bambam挣开教授,蹲下从满地瓷片中挑挑拣拣,选出香炉足底的部分,看了看断口的斜面,将瓷片塞到教授手里,轻声但清晰的说:“新仿,放在故宫里丢人了。”

文件夹心疼的快哭出来,一张脸红得发紫,真心爱古玩的人都知道,比起一只古董高昂的价格,它身上所承载的历史价值才是真正不可复制的珍宝,然而就在大家都等着看教授失态,甚至暴跳如雷时他突然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bambam,又使劲盯着碎瓷片,短粗的手指来回用力磨着瓷片断口,抖抖索索的开口:“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教授说话声很小,但麦克夹在他衣领上,这一句话被放大了无数倍在礼堂中回响。

听到这句话那PSP男也从地上捡起块碎片,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再抬头时脸上的表情像刚吃了狗屎。

“额……”一串词语挤挤挨挨的堵在喉咙口却说不出来,bambam有这个毛病,无论什么境地帮朋友说话从来不含糊,但独自在大庭广众与人争辩时常突然卡克,缺乏自信的缘故。

金有谦牵着bambam,十指紧紧交扣与他并肩站着,他整个人也冷硬的像一块瓷,看的久了整个人都慢慢沉静下来,寒凉的嘴唇在bambam侧脸轻轻一点。

他……站在自己这边的吧,这个想法让bambam不由放松了些,用几次深呼吸理顺思路,解释道:“因为窑温和时间的关系,明官窑瓷器仿制的再精准,与哥窑瓷在釉面裂纹的走向上还是有极细微的差别。这件香炉的釉面具有真正宋代特色,但底部露胎却有明朝特点,一件瓷器上出现两个时代的工艺,只有一种可能性,即当代赝品。”说完补充道:“露胎作假是近两年才开始出现的,我……我也是赌一把,没想到赌对了。”

教授呆愣愣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挤道:“这……这你都能拿来赌,错了怎么办?错了怎么办!”跳着脚哎呀了两声,终于放弃了,将瓷片往讲桌上重重一拍,冲观众席沉声道:“贵校的学生,真了不起。”

沉默三十秒钟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鼓掌声。

bambam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看着金有谦,用口型轻声道:“咱们赢了。”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只鬼露出普通人的表情,很自豪的样子,金有谦从身后轻轻抱着他,长发蹭在脸上簌簌的痒。bambam没躲,不知道怎么了他有点感激这鬼,甚至有一丝依赖,手心被冷汗浸的发涩,bambam偏头瞪了金有谦一眼,把潮湿的手心在他的衣服上使劲蹭了蹭。

文件夹教授喝了口水,从笔记本包中抽出钢笔和便笺条,饶有兴趣的看着bambam:“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等会结束了来找我,老师刻章给你。”

bambam朝教授走了两步,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金有谦。”bambam一字一句的回答。。

教授的笑容猛地沉了下来,脸色在一瞬间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知识内容取材于《清明幻河图》余绛

咱家小bam子忽然弱势起来了...金公子不要大意的上吧~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4:59:00 +0800 CST  
bambam怕教授临阵脱逃,活动一结束脸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给小道士打电话通知他先走便往后台休息室赶,偏偏退场的人群把出口堵得水泄不通,bambam一时不出去,后面又跟来了学校记者团的追兵,急的出了一头大汗。

“借过!借过!”急切间不知踩了谁的脚,被前面的女生回头狠狠白了一眼。

“bambam!”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bambam抬头正看见薇薇站在门口,脖子上挂着红色工作牌。

bambam此时也顾不上尴尬,一边没素质的左突右冲,一边冲薇薇吆喝:“帮个忙,有急事!”

“下周我过生日,过来吃饭!”薇薇踮着脚喊道。

“行,都行,先帮我拦住后面的!”

bambam穿着身直缀在走廊里一路狂奔,时不时被衣服下摆绊个踉跄,狼狈不堪的冲到后台贵宾室时才发现自己似乎担忧的有些过头了,那教授根本没有要偷溜的意思,正陷在沙发里边喝茶边等他。

“来了?坐。”

bambam捂着胸口点头,跑的太急一时说不出话。

休息室布置的很有格调,圆弧落地窗,米色壁纸,浅棕色软牛皮沙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学校在招待来宾方面从来都舍得花钱。教授给bambam倒了杯水,指了指对面的单座沙发。

“你就是上次跟来实习的bambam吧,今天表现不错,胆子大,思路也清楚。”教授沉吟了一下:“我猜你早晚会来找我,没想到一出场就让老师下不来台。”

“您知道我?”一连串问题从脑子里冒出来,bambam压制住一股脑儿问个清楚的冲动,呐呐的为刚才的无理道了个歉,接着正色道:“我就是为了那次实习来的,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请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教授微微点了点头:“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这样,我慢慢说你慢慢听,如果有用得着的信息就当老师补偿你的。”说着叹了口气,望着窗外轻声说:“你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已经比离开的人要好很多了。”

bambam回头看了一眼金有谦,后者正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无知无觉似的站着。

落地窗正对着礼堂外的小路,学生回宿舍的必经之地,正赶上散场,夜色中男女生三五成群打打闹闹,不知谁吼了一嗓子:“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教授笑了笑,对bambam转过脸,回忆道:“进那个墓时我跟你们差不多大,正是年轻的好时候。”

“年轻人不知轻重呐……”

教授讲的很连贯,仿佛这些话放在心里很久了,bambam甚至觉得他在借给自己讲故事的机会回忆他最怀念的青年时代,但当教授将当年的情景复制给bambam时,那幅画面让bambam一阵阵脊背发凉。

二十五年前,山西晋县的一帮煤矿工人在下井时无意间几镐子挖塌了煤井,从里面搬出些菜玉砖和陪葬木俑,那竟是个地下玄宫的入口甬道。县长知道后将陵墓保护起来,将消息层层上报。那时中国无论考古技术还是文物保护都还很落后,许多皇陵仍难以发掘,因此这座明代民间古墓便被交给大学,由几个硕士生带队雇了些社会人士组队赶赴山西。

这批人里就包括教授和bambam现在的导师,在为这座墓准备资料时教授和bambam陷入了同样的怀疑之中,他奇怪的发现无论县志、乡志还是族谱都没有对墓主人的身份做任何记载。队伍中有个干活的人自称是风水先生,在看过陵墓后直说挖不得,地脉形成养尸地,阴煞之气太重根本不能葬人,墓主死后不得安宁不说,子孙后代也世事倒霉。但学生大多年轻气盛,在看到雕刻精美的玉砖后都跃跃欲试,没有过多考虑便直接带着工具和设备下到了墓里。

“之后怪事就开始了。”教授扶着眼镜,扼腕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都有道理,只是当时我们不信邪。”

先是为辟邪买的四只活鸡一夜之前全断了气,在开地宫门时脚手架坍塌,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掉下来摔断右手。大家开始以为是意外,但从进墓开始,所有参与考古的人一闭眼就做噩梦,天天梦见自己死于非命,再往后谁都不敢睡觉,疲倦和惊悸让大家的斗志在刚来的第一个星期就消磨了一半。

“后来呢?”bambam诧异的回头看着金有谦,他以为自己被他折腾的够惨,合着这鬼连一半狠劲还没使出来。

“进入主墓室后我们在棺椁旁找到许多极有价值的文物,但当时保存水平太差,我们只能在绣品上涂清漆,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珍品在见到阳光的一瞬间发黑,碳化,简直是对我们一腔热血最致命的打击。我哭的很惨,但大家都一样沮丧,甚至心怀恐惧,没有人有精力安慰我。”

教授的手从窗玻璃上移了个位置,留下一个潮漉漉的白手印。“那个墓里似乎有种力量,能让人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我们天天边干活边唱歌给自己壮胆,但还是没用,雇来的一个农村姑娘在第九天早上疯了,在大家都昏昏沉沉时用砍刀把自己丈夫的头跺了下来。”

“血喷满了墓顶的青砖,滴滴答答淌的到处都是,那女人把她丈夫的头放在无字灵牌前,磕了三个响头后坐在地上浑身抽搐,阴森森的笑个不停,边笑边喊一个名字。”教授看着bambam,呓语一般念道:“你知道是谁吧?”

bambam怔怔的倒退了一步,他想挣开攥着他的手,但金有谦却握的更紧,一点逃走机会都不留给他。

“就是金有谦,金有谦到底是谁,我翻遍正史、野史,都找不到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任何记载。” 教授的表情沉痛起来:“我们给了那女的一笔安慰费息事宁人,她拿了钱之后嘿嘿笑了半天,举起砍刀冲着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血全喷在灵牌上,倒下去的时候脖子和身子只连着块皮。当时人们对考古的认识不深,一见出了人命,几个学生还好,雇来的老乡全吓跑了,说我们挖死人坟,糟了报应。”

“最后走的是那个阴阳先生,他告诉我说这坟风水孤煞,墓主凶死,被人镇在养尸地里不得超生,时间长了成了祸害,女人身上阴气重,最先着了道。”

“老乡走了,学生不愿走,但还是一躺倒就作噩梦,坚持了一星期实在撑不住才收拾东西回了学校,倒是没再死人,但第一次带头作业连棺椁都没碰到还是让大家失望了好一阵。”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5:02:00 +0800 CST  
bambam想象着砍头的场景,脸色煞白,胃里一阵阵泛恶心。

“没事吧,你脸色不好。”教授似乎见惯了后辈这种表情,指了指bambam的杯子:“喝口水歇会再听。”

bambam摇摇头,问道:“真像风水先生说的那样?”

教授犹豫了一会,手指在玻璃上呼出的一片白汽中写写划划,不一会玻璃上出现了两个字:“金有谦。”教授很不愿看见似的用手掌使劲一抹,摇头道:“这么多年我见得怪事也不少,妖鬼之说并不是没根据,但我认为那墓里的应该是种阵法,古时候帝王将相为了使自己尸身不被破坏无所不用其极,许多奇门术数也应运而生。那女人本来就神神叨叨的,在自我暗示和墓里阴森的氛围中最先丧失理智,也是可能的。”

bambam想象着黑漆漆的墓室里,两具无头尸体躺倒在地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苦笑:“那整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讲到了。”教授垂下头,有些悲伤:“年轻人从来不愿服输,从那之后我开始对明成化年间的历史格外感兴趣,刚开始是想找出墓主的身份,后来则真正喜欢上了这段历史,二十年里我也如愿以偿成了专家。但任何领域钻研久了都会遇到瓶颈,我被一个问题堵了近两个月,最终决定再去一趟那座明墓。”

bambam不解的提问:“您不怕再出事?”

教授摊了摊手:“没办法,里面大量未被破坏的文物太吸引人了,上次进去时连棺椁都没有碰到就解散了队伍,我每每想起都不甘心。”

“体谅一个搞了大半辈子学术的老头子的执念吧。”教授说:“当报纸刊登再次发掘明墓的新闻后,一个消息从我的秘书那里传来,说有个人可以帮我,他懂风水秘术,如果出事可以找他。”

“我已经不是当年为了一个墓埋头钻研整年的小伙子,我一天到晚在全国各地跑,忙的顾不上,就让秘书跟他保持联系。”

“后来果然出事了,跟当年一模一样,所有人在进入墓门后都莫名其妙陷入悲观绝望的情绪里,然后开始做噩梦,我怕极了悲剧重演,只好求助那个懂风水的人。他告诉我说要找一个八字相合的人进墓那孽畜才肯放行,接着给了我一个出生时间,说把能找到这一天出生的人的生辰八字给他看。”

bambam已经猜到了下文,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犹豫道:“我?”

教授点点头:“那个出生年份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学校,我拜托了你的导师,他说他有个朋友的儿子在找实习,又是他自己的学生,叫bambam,极其凑巧的是拿你的生辰时间一算,正好对上。”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教授望着窗外的小路,学生已经基本走完了,小道见不到月光,树影黑洞洞的,在夜风里不住前后摇摆。“你要是也想问那墓主是谁,我只能说我不知道,丢人啊,事隔二十多年,对当年的课题重新研究,竟然还是没进展。”

“还有什么要问的尽管提,你一说金有谦这三个字我就知道是你,年轻人好大胆识,敢当场摔了我的东西。”教授呵呵一笑:“这也就是老头子这些年被官场的人磨没了脾气,要赶上当年的我,够你喝一壶的。”

bambam赶忙低头又道了个歉,脑中不断思考,这文件夹确实把自己拖进迷局,但他似乎不是有意为之……后来的事情他知道多少?想到这bambam抬头问道:“您不想听听我怎么知道金有谦的名字么?”

教授摆了摆手,沉下脸色:“人上了年纪不愿听这些鬼啊怪的,不吉利,我见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就知道没事,没跟你商量这事怪我,遇上麻烦我一定尽力而为,但剩下的……”教授说着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说话间教授的私人秘书进来催促,说车已经准备好了,学校领导都等在楼下。教授冲秘书点点头,转身对bambam说:“还有事?”

bambam觉得不甘心,国内一等一的明史专家都没主意,难道他只能束手无策的等待三个月,等这鬼想起自己的身世把心愿告诉自己,或者他一直想不起来,拖满时间让bambam陪着当个枉死鬼?

想着想着,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像小铜锤敲在玻璃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bambam拦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教授,问道:“您,您是说那阴阳先生给了一个出生时间,我正好在找实习,一对就对上了?”bambam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点发抖:“这也太巧了,简直像等着我一样……那他现在在哪?怎么知道那明墓会出事?”

教授手里动作突然停了,皱着眉想了想:“你怀疑的不错,当时我忙着为发掘做策划没顾得上这事……”说着冲在门口等候的秘书喊道:“小刘,那个算命的还记得吗?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年轻的女孩子应了一声,翻了翻怀中的文件夹,回答道:“那人没跟我直接联系过,一直通过新进队的一个小伙子传话,我帮您打听,这两天给您消息。”

教授的脸色沉了下来,跟bambam一样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轻声道:“反侦察能力真好。”接着拍了拍bambam的肩膀:“这事我一定帮你查出来,放心吧。”说完掏出钢笔留了bambam的手机号码,和善的勾了勾嘴角:“还欠你个章呢,到时候一起给你。”

出来时观众已经散尽了,走廊里空空荡荡,门卫老头为省电连顶灯都没开,只剩下壁灯发出昏黄的光,bambam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恐怖片中的男主角,在一道扭曲的回廊里扶着墙跌跌撞撞。

教授的记忆让他陷入了深重的恐惧,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鬼,一个用残忍血腥的方式置人于死地的杀人犯,他甚至不敢回头,他怕一转身,眼前又出现满身血迹乱发遮面的鬼怪,阴测测的笑说:轮到你了。

bambam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当他忍不住想拔腿就跑时突然被人按着肩膀重重推到墙上,身子被扳过来,bambam仰着头,死死闭着眼睛。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5:07:00 +0800 CST  
出来时观众已经散尽了,走廊里空空荡荡,门卫老头为省电连顶灯都没开,只剩下壁灯发出昏黄的光,bambam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恐怖片中的男主角,在一道扭曲的回廊里扶着墙跌跌撞撞。

教授的记忆让他陷入了深重的恐惧,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鬼,一个用残忍血腥的方式置人于死地的杀人犯,他甚至不敢回头,他怕一转身,眼前又出现满身血迹乱发遮面的鬼怪,阴测测的笑说:轮到你了。

bambam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当他忍不住想拔腿就跑时突然被人按着肩膀重重推到墙上,身子被扳过来,bambam仰着头,死死闭着眼睛。

“离我远点。” bambam颓然道:“……我不想死的那么难看。”

他咬着嘴唇把金有谦往外推,那鬼却不依不饶的缠着他,狠狠的吸。吮他的脖子。 bambam偏过头倔强的不肯看他,他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害怕,但心里的感觉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有点发酸,bambam想了好一会,才知道此时的情绪叫做失望。

他竟然对一只鬼感到失望。

“……bambam”金有谦似乎也急了,轻轻摇着bambam的身子,手从肩膀上滑下去,在bambam扁而修长的手腕上停了停,拇指按在脉搏上,像在听他的心跳似的,半晌往下扣住bam的双手,十指交扣着。

冰冷的手像用细瓷打造,指间一阵阵发凉。

“你怎么这么狠呢,就算他们进你的墓十恶不赦,你把他们吓走就算了,你让一个女人杀了她丈夫又砍断脖子自杀,你怎么那么狠呢!”bambam拽着金有谦的手摇撼,喉咙有点哑,脑子里盘桓的竟然都是这鬼的样子,他在庙里命都不要的护着那小木人,在车里乖顺的枕着自己的胸膛,舞台上在他怯场时按着他的膝盖说信我,bambam想他肯定是出了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因为一只鬼的无良感到莫名奇妙的委屈?

这鬼的力气奇大无比,bambam怎么挣扎都挣不开,金有谦整个人压了上来,寒凉的身子把他按在墙壁上,bambam无助的低头,金有谦却扳过他的下巴,沿着嘴唇细细的吮。

“打扰你安眠是我欠你的。”bambam疲倦的说:“认识一场,给我留个全尸。”

金有谦的声音带了几分急切,哑声道:“……我不想害你。”说完似乎再想不出别的句子,往后退了几步,捉着bambam的一只手,在手心一笔一划的写道:“他们该死。”

bambam抽回手,边摇头边往后退,转过身跌跌撞撞的沿着走廊开始奔跑,几十米后又忍不住回头,那鬼还站在原地,血衣的下摆在风里飘飘摆摆,孤独而凄惶的望着他。

bambam突然走不动了,心里什么地方疼了一下,如他所说,这鬼从来没伤害过他,反而是他们这帮打着研究名义的人,将这鬼魂唯一的安身之所尽数毁去,生前爱的物件,死前最后的回忆都被放进博物馆,从此让他成了游荡人间的一只孤魂,在下着雨的天气里像西山无人收尸的野鬼一样坐在破庙门口等一只馒头,或者等一个把他领走的人。

鬼不是本来就该夜半敲门,杀人索命么?bambam知道自己在说气话,可就是控制不住,他觉得金有谦该是个好人,bambam想,也许他只是寂寞和愤恨了太久。

……bambam诧异的回想着刚才的想法,他……他在给这鬼找借口?

乱了乱了,这回全乱了。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5:11:00 +0800 CST  
bambam站了一会,慢慢往回走,那鬼似乎楞住了,一直等到bambam站在他面前才犹豫着伸出手一把把他揽进怀里,哑声说:“bambam……”每个字都要想很久,可这鬼铁了心跟定了他,缓缓道:“别走。”

金有谦紧紧抱着他的腰,额头在他颈窝里轻轻的蹭,像只驯顺的大猫在偷吃鱼干后跑来希求主人的原谅。bambam甩不开他,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磨叽了半天,气的一睁眼,压着嗓子冲那鬼嚷嚷:“你怎么跟橡皮糖似的沾上就甩不掉呢!”

bambam把金有谦的头发往脑后拢了拢,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那鬼垂着眼睛不敢看他,bambam看着他的样子,气着气着扑哧一声就笑了,侧着脸轻轻说:“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你喜欢我?”

金有谦的表情一松,双手却抱的更紧,飞快地瞄一眼bambam,眼睛里分明闪着点儿期待的光。

bambam把手指插在金有谦的头发中顺着往下理,在背上停了停,过去士子诗书礼乐骑马射箭样样来得,他后背的肌肉很结实,bambam一愣神,掩饰着轻叹了口气:“活该我倒霉,好好的一次考古实习捡了只鬼回来。”

bambam揽着金有谦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金有谦,你想留下可以,你怎么祸害我我都认了,我身边的人不能动,一个都不行,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和尚那把你收了。”

轻柔的吻落在侧脸上,bambam笑了笑,他知道对金有谦来说这种反应是答应他了。习惯了胡搅蛮缠的亲昵之后他竟然觉得安心,走廊电压不稳,暗黄的壁灯明明灭灭,如果是平时他一定顺着恐怖片的场景想出去很远,今天倒什么也不怕,还有什么比真被索命鬼缠上更可怕?bambam挽着手里的长发,无奈道:“我跟鬼计较什么道德修养,走吧,回家洗澡换衣服,再这么下去还没到时辰,哥哥半条命得被你吓没了。”

回家的路上bambam回想起PSP男一脸吃狗屎的表情,边听CD边愉悦地吹口哨,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在凶案现场似的副驾驶座,金有谦正枕着他的绿豆蛙靠垫打瞌睡。bambam忍不住偷偷往上撇了撇嘴角,自从薇薇走后大半年没人陪他一起回家了,趁等红灯的空档,bambam抬手拨开金有脸前散落下来的乱发,那鬼睡的迷糊,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bambam,见没什么事,一会儿又闭上了。

其实……有点像藏獒之类的动物,bambam在心里一乐,遵守饲养准则大概还能看家护院,反正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慢慢调查,实在不行……找那和尚把他送走了便罢了。

bambam的表情一僵,心里轻轻抽了一下,没敢顺着想下去。

后来bambam就后悔了,他发现这古时来的人除了会读书写字画扇子,当鬼吓人掐脖子之外还有另外让他哭笑不得的特色。晚上九点到家,电话语音提示留言的小红灯不停的闪,bambam接起来听,第一条是小道士的,说已经平安到家,第二条是小七,说搜索数据库还是没有进展,但亲戚去灵隐寺旅游带来了很灵验的护身符,问bambam需不需要。

bambam握着听筒犹豫了一会,回复道:讲座有新线索,在等消息,见面谈。

“护身符……暂时不用了。”说着心虚的回头,黑漆漆的客厅里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金有谦正倚在沙发上等他。

bambam挂上电话,三蹦两跳拖着金有谦往浴室走,擦完浴缸放好热水后bambam扯了扯防水帘,嘱咐道:“等会把衣服递出来,全是血洗也洗不干净,扔了算了,你穿我的。”

“水要是凉了叫我。”

金有谦不动弹,bambam想往外走,刚迈了两步他又跟了上来。

bambam回头睁大了眼睛:“就一个小时你都得跟着我?我在外面等你还不行么,跑不了,放心。”

金有谦看了眼浴缸,很自然的抬起双臂伸平了。

bambam没明白什么意思,回忆了半天电视剧的情景,试探着说:“你……你不是缺个小丫鬟吧?”

金有谦还真轻轻点了点头,一万头***在林言心里狂奔而过,他忍不住喊出声来:“我家没有!这么大人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喂,你别得寸进尺!”

bambam在自家浴室冲一只鬼跺脚,金有谦倒一幅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神情,悠然的看着他。

各种努力尝试未果之后,bambam悲愤的把穿了一晚上的直缀一脱,扔在椅子上,狠狠在金有谦脑门推了一把:“等着,哥哥换衣服去,回来伺候萧公子沐浴更衣。”

十分钟后,bambam趿拉着人字拖出现在浴室里,那鬼还真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动,血迹斑驳的澜衫在灯光里诡异莫名,他的脚下没有影子,突兀的一个人低头站着,如漆的黑发遮了大半张脸,若放在两个星期前bambam一定已经吓得跑出去了,但现在……bambam叹了口气,抽了条毛巾搭在肩上,解开金有谦的衣带。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5:16:00 +0800 CST  
————————————暂封??——————————

楼主 金有谦我本命  发布于 2017-08-13 15:17:00 +0800 CST  

楼主:金有谦我本命

字数:282356

发表时间:2017-08-03 20: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04 00:39:11 +0800 CST

评论数:98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