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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边高沈解

抽烟之心早已有之,更与田同学一拍即合。田同学个子不高,但浓眉大眼头发乌黑,脸色白里透红,还有一个酒窝。他是我们班最早公开抽烟的一个,这就是一个榜样,是一个胆量的比对。在他的影响下,我们几个经常自习课躲在教室后面每人半支香烟抽的很带劲,而且是有义气,不在乎。有时一支烟五六个同学轮流嘬,还一边看着女同学轻轻咳嗽又用手扇的样子。

边同学是班里个子最高的男生,他家在去学校的路上。一次放学后去他家玩,独门独院,家里没人。他一边叫我坐下,一边开始干活,最后拿出一篮子芸豆坐在我面前一边摘菜一边说:我们边家是坐地户,祖上很厉害。听说过“边家捶”吗,就是“四通捶”,那是我们边家独创的潍县拳,这个拳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打人,又简单又实用,基本功就是端“燎壶把”。说到这里,边同学猛地站起身来,下盘一个半蹲式虚步,双臂一只向前半弯状紧拳头,另一只上翻弯曲至耳一寸处紧拳头。这是个基本动作,光这个动作就要练两年,你说厉害不厉害。不过,后来不知为何边同学不来上学了。老师没说,同学没讲,我也淡忘了打听生活细节。

高就是“西关高”,他自己说:西关高,一把刀。意思是说我们西关姓高的奇厉害,不好惹。我听了自是心里一愣,先怯了三分。秋季运动会上,这家伙不知拿了谁的一双跑鞋,我们叫“钉子鞋”。我想稀罕一下,一伸手,谁知这家伙不由分说,举起“钉子鞋”往头上一晃马上照右膝盖上砸去。把我痛得差点没哭出来,这亏吃的,还没法说。老实坐着看运动会,别招惹他这个“野巴”,有同学劝我说。

沈同学应该算是高干子弟了吧,七六年就住上二层楼家里就有自来水了。沈同学很男人,有号召力,是自然而然地成为一群人里的“大哥”的那种人。去他家玩就有一种不自然,而且心生羡慕。后来来听说沈同学发生了严重的车祸,住院超过半年,休养了三四年。后后来就又听说沈同学去了党校工作。我们也见过几次面,他已经变得会打官腔,说很场面的辞令了。

解同学比田还矮点,白白净净的一小男生,就是门前牙不美观。去他家玩让我很吃惊的是他母亲盘腿坐在炕头上,前面摆着烟簸箩子,里面烟丝烟纸火柴俱全,他母亲正在聚精会神地卷纸烟呢。



堵老迷
一个礼拜天,我们几个到公园玩耍,我特意带上我的宝贝粉色儿童玩具望远镜,挂在脖子上,感觉这样更像个解放军官,以便分帮攻打土山时指挥他们。我们收兵回家时候已近中午,在公园门口恰巧碰上我们邻居“大国子”,他比我们大五六岁是多。大国子看到我们似乎很高兴,一看我还挂着儿童望远镜更来精神。他伸手摘下儿童望远镜说:走,堵老迷去。
我们一行七八个半大孩子跟着大国子满街上堵老迷。从公园走到工人俱乐部,从俱乐部跑到新华电影院,从电影院踮到第一中学,从第一中学窜到百货大楼,又从百货大楼当啷到大集上。这个大国子领我们这通瞎转,他哪来地劲,见了大姑娘就拿起儿童望远镜朝人家看,嘴里还大叫着:过来了,过来了。一只手还不停地朝人家姑娘使劲勾,可人家理都不理他,那么远,有近的他还不敢朝人家姑娘使劲,什么胆量。
当我们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时已是下午了,吃凉饭不怕,关键是家人惦记必然一顿臭骂,还不敢说跟着大国子去堵老迷了。只好什么也不说,花儿不懂我。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和咨询,四处求证和研讨终于破解了“堵老迷”的意思。所谓的“堵老迷”就是一些在家里呆不住,没事在街上四处乱逛或是站在街上嗑瓜子,梳头发,看行人,想打情,能骂俏的半大姑娘等着大小伙子主动去堵她们。这个过程为之“堵老迷”。
可怜大国子,胆子太小。有贼心,没贼胆。嗯,嗯,大国子还没还我的儿童玩具望远镜,这可是我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啊!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4 07:41:00 +0800 CST  
兄妹同睡
同学小可子家向西一拐弯就到了,他住门房,就是大街门侧旁的小房子。
那是快冬天了吧,我们几个同学一早闯进他家。门也没关好,人也没起来,屋里黑洞洞的,怎么被窝里还有个小妹子,怎么回事?我们把他拖出来,大家哄笑着问。这是俺妹妹,天太冷,一个被窝暖和。其实看得出小可子很不好意思,面部也有羞愧的色。他还有妹妹?看上去有十岁多点,这小孩把被窝紧了紧扭头继续装睡。
那年代许多家庭都是房子少孩子多,不像现在许多家里没有人,不仅空巢还空出很多间屋子来。其实不仅是房子少,到了冬天棉被也少,一般家庭每人一床被子是不可能的。因此兄弟姐妹冬天一个被窝睡觉是极正常的事,有时还一头一个。(这里还有一个笑话:过去有一南方人住店,因客满就勉强答应与另一北方人通腿睡并约好说:老兄咱们夜里放屁时难为说一声。北方人答曰:行。夜里南方人说:请您注意,我要放屁。然后一掀被子,把屁放在了外面。北方人想放屁时突然想起还要说一声,就一边说一边放了一个。南方人多仔细,刚有点臭味时就把头蒙在被子里了,可没想到捂的越严实臭味越大,更让南方人没想到的是:北方人把屁放在被窝里了。这个故事的原意是讲南北方人行事的差别,但两个人通腿睡觉古已有之。)我小时就经常今天与大哥明天与二哥一个被窝睡觉,当然最希望的还是跟妈妈睡。记得那时男女结婚谈的最多不是房和车,而是谁家有几铺几盖。一般四铺四盖就是富户,如果再有几床绸面子的新被,那是最给力的事。
小可子不知为何没有母亲,平时父亲上班就他在家照顾妹妹,他还会做饭呢。




天体浴
学校的北面是大片的庄稼地,地里有一个人工开挖的大池塘,塘里的水清澈无污,无杂草,无暗坑。是田同学发现的,他小声告诉我们说:北边有个宝埝,奇好啊,咱去耍去,能洗澡。走,张三耳语李四,李四招手王五,一会儿七八十来个同学点头同意,当然是田同学带路的干活。
我们静悄悄地起身,分散走出教室,先后到学校后面,组成了一支小分队。田同学辨别好了方向,率先进入青纱帐,我们一行十几人踏着田埂小步快进。玉米地,高粱地,越往里走我们就吆喝起来了。走了不到十分钟,眼前突然开阔明亮起来:规规矩矩一池塘,有一座教学楼那么大。说上下:头顶蓝天,绿水倒映白云悠游过,脚踏芬芳,四面青纱硕果类累香。看池塘,无心水面无波皱,偶有来虫犯情绪。听四处:青纱帐里不清静,秋虫断鸣叫声急。我们十几个同学一下子如出笼的小鸟四散,蹦跳,奔逃到池塘的四面,这里有蛤蟆,这里有蚂蚱,这里有一只“破鞋”,哈哈哈哈···一阵哄笑。田说:洗澡洗澡,脱光腚洗澡。只见他三两下就脱得精光,呵!毛还不少呢。脱吧,别不好意思,没来人,水不深。在田的带领下,大家都脱得一干二净,赤条条十几个小子站在一起,有的还抱着膀子,有的还没长几根毛毛,大家互相推笑着扑通扑通就下了塘。一时间水也浑了,白云也不倒映了,平静的池塘起了战争,水花四溅,叫声朗朗,大有翻江倒海之势。“我不敢了,不敢了,噗,我,噗,我喝水了,”那边田正揪住小春往水里按呢。这里就互相摸泥,打泥巴仗。···
经过一番折腾,同学们没有了拘束,少了羞耻,都放开了。上岸后,大家没事似地晾晒身体。
我记得五六岁在老家一个夏季天天这样,没有什么。
第二天,有同学请了假,说是感冒了。
后来的教训是:此处水深 禁止游泳




秋收起义
麦收时节,学校轮番组织我们到学农帮教关系单位“种猪场”参观,学习和劳动。
早晨在学校集合站队出发,进入种猪场的外围办公区,先由领导摸样的人给我们讲了种猪场的规模和主要工作,然后换上水靴分批次进入场区参观。整个厂区很大很安静,树也不多,硬路面,整齐。进入猪舍就听到了猪的各种议论声,能说会啦的猪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说猪话不干猪事的猪一会儿发飙一会儿撒娇。但粗看上去大多也是为了喝水为休息为了多吃点为了吃好的而互相欺骗,恐吓和抱怨。出场区休息时突然听到有一头猪的嗷嗷惨叫声传来,环顾四周,正要奔去时老师宣布:不准乱跑,不必惊慌,不许去看。并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说:场里为了欢迎我们特地批准杀一头猪犒劳犒劳大家。怪不得昨天老师叫我们只带干粮饭盒和水杯就行,原来老师早就知道了。可是可是,面对杀戮,猪在肢体上是无能为力了,但猪的语言已经不文明了,不是简单的抱怨了,那惨烈的语无伦次的叫声变成了谩骂,继之是呐喊,也是反抗,亦或是诅咒了。
中午同学们吃的很带劲,猪肉炖菠菜,每人一大盒。
下午我们去地里捡拾麦穗时是担着绿豆汤一起去的,太阳燃烧着干燥的空气,空气蒸煮着青春的我们,我们用活力迎接着考验。割麦之后遗漏在地里的麦穗真多啊。两人一个席,把麦穗集中起来,一会儿就一大车,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汗流不止了,一会儿就喝了几遍绿豆汤了,一会儿有的同学就偷散到边上村里的菜地里了,一会儿就有村民来找老师了。我们老师还护犊子,道歉不依不饶之后开始讲理,互不讲理之后就开始对骂,对骂不过瘾就开始撕扯,你一把我一把最后发展到满地里窜着追打起来。要不是有其他老师按住我们不让上,我们早去群殴了。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5 08:26:00 +0800 CST  
回忆中的回忆(1)--后邻
我家的后面有一户姓刘的人家,应该算是大户了吧。刘老爷子育有四子二女,他是我们当地有名的钟表先生,钟表世家。小时候经常见他把一黑圆筒塞进眼睛里,用一小扳手打开手表后盖,拿一绣花针似地玩意儿在手表芯里转动,换件,上油。还见过他与三个身板硬朗的白发老者在夏季当屋地的铺着毛毡的八仙桌上扔骰子,打麻将。边上还摆着烟卷,茶水和瓜子呢。
刘老爷子的长子是我们当地当时的第一供销员,在电表厂工作,也会修手表。他整天出差,几乎是常驻上海。据说他家是市里第一批五个液化气用户之一,而且每年十五,他们家都会把过道里的邻居喊去看他从大上海捎来的新奇花炮。他的儿子叫川,从小与我二哥关系特别铁。他们家有钱,记得最深刻的是川经常买票叫二哥一起去看电影。记得一次二哥与母亲说:老叫人家请,这次我拿钱请川看电影吧。母亲同意并准备拿钱,就在此时,川在我家的后窗户叫起来了:去吧,我买票了哈。二哥急促地说:快拿钱,不然又是人家买票了。
刘老爷子的大女儿远嫁去了新疆,女婿是当地军区的师长,年龄与刘老爷子相当。她的儿子伟与我一边大,伟有几年住在姥姥家,与我算是玩伴。他非常看重我的一枚祖上传下来的印章,此章是椭圆形的,绛红色的石料,上刻一只长尾猴,最关键的是上面刻着古人的名字。可当时我不懂啊,我拿着它三两下就磨平了,然后就去过道里杨老师家求他给我刻一枚印章。杨老师看了后问我原来上面有字吗,我说有啊,杨老师说你这孩子,败家子。这时我才想这枚印章原来是极好的东西,可惜晚了,不过杨老师给我刻的篆字名章至今还保存的完好无损。人家伟是懂行的孩子,见过世面,他极想让我把这枚章送给他,仅借去把玩就好几次,但我始终没有答应并告诉他说:我会给你另一个。是一个印章大小的蓝色镂空龙凤小瓷瓶,毛病是瓶口处有破损,当然是在送他回疆上火车时亲手给他的,还记得在瓶里塞了一张小纸条,内容早就忘了。
伟走后至今再也没有见过面通过信,据说伟现在是新疆目地的公安局长了。在此透露一个关于伟的信息:他曾经因为打架斗殴在我们当地拘留过十天。被拘留过的人如今整天忙着拘留他人了哈,生活就是这样的吗?

回忆中的回忆(2)--发还小
街里伙伴有个叫“发”的,这小子个不高,眼不大,且大我一岁。但别看他瘦,浑身尽肌肉,他奇能跑,是小学,中学全市有名的短跑王。据说至今市里还保存他六十米跑的记录,当然这个项目已经取消多年了。对他的记忆还有两件大事值得一提:
一是在小学他上五年级时,班空时间他与另一同学追逐嬉戏。同学在前面跑地忙,他在后面追地急。因他跑得特别快,猛地从身后推了逃奔的同学一把。这可了不得了,这造孽的一推,天知道怎么那么巧,这急奔的同学本来就在快速运动中,一个突然的外力使他失去了平衡,只见他一个前扑摔倒在地。这该死的树栅子,树死了砍了却没有斩树除根,这个隐患成了前扑摔倒同学的致命武器。同学的眼睛流血了,同学的一只眼睛失明了···可能是发的家里拿的医药费,发也带着礼品去看过几次,不知道学校负的什么责任。发当然是无意的,那年代也没有赔偿意识,人也好说话,互相能体谅。
二是有一次我们到我家对面的中学里玩,他突然发现这学校一位五大三粗的短跑名将去了厕所,便对我说道:这家伙我认识,我和他一起代表市里出去比赛过。看这家伙又粗又壮,咱俩进去看看他拉的大便粗不粗。···结果让我俩深感好笑,非常意外。如此高大威猛一男人,竟然又细又少,真是人不可貌相来哈。这算是一次与他人结伙偷窥的经历,到如今还念念不能忘却。
后来听说发当兵了,再后来就听说发开饭店真的发了。
可能如今还开饭店,是一家以“忆苦思甜”为主题的饭店。
而那位一只眼睛失明的校友却一直没有再见过,不知道如今是发了呢还是发了呢?


回忆中的回忆(3)--二月汪
我有个姨,就是三姥爷家的女儿。母亲很小就没了亲娘,有段时间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城里,因此与姨的关系很密。我姨可不一般,她是独女,但不娇气,手很巧,家里什么活也能干。工作后她还拿过全市乒乓球比赛第一名呢,我还因此喜欢了好一阵子打乒乓球呢,姨也送过我乒乓球拍子和双喜牌乒乓球呢。记得有一次我与二哥到姨家想讨一副军棋玩,姨说军棋没有了,过年还剩下一支鞭炮没放,拿回去小心放着玩吧。二哥小声对我说:看看今天是几月几号。我趴了姨家的月份牌上使劲看了半天然后大声说:今天是二月“汪”。回家的路上我跟着二哥兴奋地大声唱道:三月三一支鞭,二月汪没有棋。可是到了家后二哥对大哥说:人家老三说今天是二月汪,二月润硬说二月汪。为这事大哥笑话了我好多年,没事就喊“二月汪,二月汪”,差一点就改名字了。至今我不明白的是:二哥为何让我去看看今天是几月几号,没什么必要嘛。
还有一次是背诵毛主席诗词,小时候很多是只会发音不知字怎么写。“大雨落油盐,文武会变,···”,真是笑话,下大雨还能落下油和盐来。有的就乱念:“···秦皇岛外打鱼‘般’,一片汪洋都不见,指向水边··后来大哥又经常叫我:你快去把秦皇岛外打来的鱼全搬回家来吧,哈哈哈哈哈。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6 08:27:00 +0800 CST  
回忆中的回忆(4)--外公二三事
姥爷是心高气傲又特别爱酒的人,但命运不济,如果当年他起义投诚共军后继续为土八路服务,那结果肯定不是当时那样子,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更不能重来。但“如果”的使用率还很高,看来后悔之心人皆有啊。
姥爷得过一次重病,是急性胃穿孔。开刀,住院。记得舅舅还来我们家与母亲吵了嘴,为了百八十元的开刀住院费。最后的结果是:舅舅负责开刀住院费,母亲负责出院的后期治疗和保养费。姥爷在我家疗养的那段时间内,我是跟着沾了光的,香喷喷的营养餐不能一次做一口,可姥爷开始一次也就吃一口。老爷的胃口是慢慢,慢慢地好起来的。我没敢看姥爷肚子上的伤口,但姥爷告诉我说:人,死不了就要脱层皮。这是真的,两个多月以后,从姥爷的手指甲开始,那层满是老茧的黑厚粗皮象开花一样裂开,又白又嫩的粉红新皮不敢碰似的很可怕。再后来姥爷就想喝酒了。
记得姥爷的家务事处理得不够好,他们家里不是媳妇跟婆婆闹矛盾,而是公公跟媳妇打架,据说有时还能打到街上还能“拔轱辘”。姥姥不管闲事,儿子疼又怕老婆,全家就姥爷自己曾经有过一段辉煌如今还多不如意,当然心里有气。姥爷有了气多跑来我们家诉苦,还要喝酒。一次下午姥爷来我们家,我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我也不欢喜。进门后姥爷看我自己在家,问道:还有酒吗?我说不知道。姥爷从兜里拍出两毛钱说:给我打酒去。我好不情愿地拿了一个空酒瓶,打上二两酒买上两块糖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我先喝一大口再说。
现在开始有点懂事了,但人却不在了。告诉你没有“如果”,你还是相信“如果”。



回忆中的回忆(5)--毛病与见闻
记得在小学时候我得过一个毛病,吃课本。当母亲发现时候,几本书已经吃遍了也吃透了更吃烂了。就是在课堂上一边听课一边玩耍又一边把课本的边角空白处撕下来放到嘴里咀嚼,不是真吃下去,而是嚼一嚼随口乱吐。有时吐在地上,有时吐在黑不溜秋的墙上,也有时偷吐在女同学的后背衣服上。一个毛病成了习惯,还不好改,而且需求量还很大,凡是能撕下来吃的书的空白处都撕下来了,而且是上什么课就撕什么书,没有幸免的。但把书合起来却看不出什么来,因为书皮是包着的而且不好吃。不过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驴屎蛋子外面光。你一口一点,你看你把好好一本书啃的像块烂狗肉似地,你是去上学啊还是去狗啃啊。为此,我记得我还写了保证不再乱啃课本的检讨书贴在我晚上睡觉的墙边上并保证每日读几遍再睡觉。还好,在母亲强大的监督和谆谆地教导下,我成功地戒掉了这个坏毛病,而且更加爱书了。
母亲舅舅家的女儿结婚时我随母亲早早就到了。大家都忙里忙外的:烧火的,洗菜的,做饭的。下头面的,下二面的,准备迎亲的。看热闹的,来恭喜的,送用具的。其中有一件事我至今印象深刻:母亲的后娘,我的后姥姥,舅老爷的替头姐姐也来帮忙。我看见姥姥正在拉风箱烧火做饭,屋里烟熏火燎。这时舅老爷给她端来一大茶盘炒肉片,这些炒肉片肥的多瘦的少,油汪汪,明爽爽,一片片大如掌心。只见姥姥把大茶盘子放在风箱上,一手拉着风箱,另一手添一把柴火,然后把嘴伸到盘子边上用筷子往嘴里扒拉进去好一些肥肉片,两三下就咽下去了,不一会儿那一大茶盘子炒肉片就没了。直吃的姥姥满嘴流油,直馋得我口水咽了一肚子。···这个婚礼让我见识了“开脸”这个风俗,就是用两根棉线在面部连续滚动,把脸上的汗毛除去。还见识了“跳火盆”这个动作,在洗脸盆里点上一张烧纸,入洞房时跳过去。舅老爷仅有独女一个,亲家在一个村。结婚时没有谈成倒插门,因此男方在男家摆席,女方在女家摆席。我还做了一个菜呢:用棉线把松花蛋绞成莲花瓣状,散上姜末,淋上香油和酱油。听他们说:松花蛋不好切,不成型,还老粘刀。我知道他们是不沾水的事,但我没吱声。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7 07:19:00 +0800 CST  
转学
忘记初中一年级上半学期是如何结束的了,过完年开学之后我有转学的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也忘记了。我们家大门口斜对面就是一所中学,这个学校原来是我们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住所。户主人姓陈,他有在京城做官的爷爷。一次爷爷带他去面见皇上,这小子不卑不亢一副小大人摸样,三跪九叩来的不差礼数。也挨着这小子走运,皇上一高兴,从高官帽子上拔下一只花翎来赏赐了他,从此“陈大花翎”这名头就叫响了。据说陈大花翎厌倦官场,后来回老家在此处置地置业。
学校的大门是暗红色的,上有锈迹斑斑的大铆钉,大门两旁有一对残缺的大石狮。对面是一巨大影壁墙,传说路过此处的人要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学校里面的大台屋加偏房共有近百间,大柳树古槐树一棵接一棵。但最著名的是“万印楼”,这是一个两层小楼。那年代万印楼是封着的,不对外开放。但现在据说已经是举世闻名的金石收藏博物馆了,也是我们当地的文化旅游圣地之一,楼主陈大花翎是金石名家,其成就无人能及。我们住的过道是陈家养马的地方叫“马号”,过道里有一个大水湾据说是马群喝水的地方,凭这就知道陈家的势力。
我们过道里住着很多这个学校的老师,小学同学的父亲就是这学校的教导主任。我想问问他就可以的吧,于是我就问了。结果张老师跟我说:你去你学校教导处开个转学证明拿来找我就行。结果,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两节课后的自习时间,我就去了教导处,说明了我想转学的请求,那老师问了我要去的学校我也如实对他说了,又问了年级,叫什么名字,然后他就给我开了一张证明信。然后我可能一句“谢谢”都没说就拿着证明信回到教室收拾东西,弯腰使劲瞅了瞅课桌洞。然后我就背起书包起身一边往教室外面走一边向同学们斜眼笑一笑,没有跟任何人说再见,娟还以为我要请假呢。
回家的路上我啥也没多想,父母也没有问过今天为何放学这么早,大哥二哥也没给我提提建议。
第二天早上我找到张老师,没用五分钟我就去了新教室,见了新班主任,有了新同学,坐在了距我家最近的位置上,开始了新中学时代。
现在想来这事好怪啊,一下子我就从每天来回四趟两小时的路程变为从学校上课铃声开始去学校也不晚的转变。整个过程没用了十几句话,没花一分钱,一切都是公事公办,也没有去依法办事,一切按顺序来。看来只要人心是平的,法律就是多余的。
有点遗憾的是:我的这个自主转学行动来得悄悄然,成的平平然,走的默默然。没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人忘记,再也无人想起,更是无人问我为什么。
只是现在经常为这事把同桌娟想起来,黑眼睛黑皮肤黑辫子大个子,我都没跟她说一声再见,是不习惯还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懂礼貌,我抄了她那么多作业和考试题,都是她主动给我的。




老师姓宋
第一眼看我的班主任就有点熟,再瞅一眼就想起来了,她去过我家。
二哥上中学时我小学还没毕业,那会儿经常有一位中年女老师来家访,她瓜子脸,眼睛圆,梳一个“白菜帮子头”,也叫“半毛头”。那时候女人除了扎大辫子外就留半毛,连马尾式都没有,我注意到这老师有一丝丝轻微的跛脚。她来我家从来没有表扬过我二哥,不是告状就是告状。什么今天把人家打哭了,明天可能要把窗户打破,前天带领几个同学作了大业了。有时还把学生和家长一起带来,母亲除了赔不是就是听老师和家长的教训,我都听会这套词了:你看你孩子把俺孩子打得,下手怎么这么狠。还有:你们是怎么教的孩子,在一起上学不是好好“噶活”,老欺负俺,不是鬼俺就是打俺。还有:张可不行,这还了得,俺孩子俺都不舍得打一下,你给俺打,···母亲除了赔不是道歉外多是要面对当事人举起巴掌狠打二哥几下,嘴里还要骂几声:你个惹事精,打你个惹事布袋,在家里你上打了下打,在外面也不老实,叫你不好好上学,整天给我惹事,你看你把人家打得,你对吧?我二哥多精明,不等母亲说“快说”,马上赶快抢着说:我不对,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也只有这样老师和家长才会稍稍满意一点,有一起跟来作证被打的同学还偷着笑呢,但被二哥一瞅又马上严肃起来。
一节课后宋老师也过来问我说你是谁的弟弟吗,看你兄弟挺像的,你哥现在干什么呢?我说:他下乡了,在高密大牟家。···真巧。
更巧的是多年以后我女儿也是在这个学校上中学,宋老师还还没退休呢,还给我女儿带过几节课呢。



人生几何
点的运动轨迹是一条线,这条线运动就会形成一个面,面一走就成体。那么,这个理想的“点”是如何,何时形成的呢?···。从这个难倒老师的问题开始,我的数学问题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我的几何美梦开发了我的代数荒芜:从点线面体明白了用字母表示数和不等式的混沌。从平行,三角,四边形,梯形中悟会了A+B=C+D的含义。啊,人生几何,一夜花开。
从“几何”开始,我一下成班里的好学生了。我怎么会想到有这样的转折,它来的有点突突然,茫茫然。上半学期还是为代数一脑袋浆糊又灰溜溜傻乎乎地转学的我,下半学期的几何给了我自信,给了我勇气,给了我面子。我还因此在新同桌彩萍面前,甚至还把前面的贞也叫过来大吹特吹了一番我原来的学校呢。不会是因为学校离家特别近的原因吧,不会是因碰上一个教过我二哥的老师的缘故的吧,因为老师说我二哥特聪明。这里有逻辑问题吗,已知求解,因为所以。不然就是我的形象思维特别好?我可不信,因为我的动手能力特别不强,老爱原地不动地进行抽象思考。
也许是因了这次有点突然的转变,我随行就市地成了一个学习型的人,而且成功地成为一个为学习而学习的人了。如今,我生活在自己涂抹的抽象思维的理想模式里,把天下有声有色的形象联想和判断又回送给宋姓老师了。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8 07:56:00 +0800 CST  
两条路


大哥因为是长子,根据当时的政策,长子可以不上山不下乡,可以安排工作。不知道大哥对这事如何寻思,他没有上高中,过早地为这个家出了一些力,但也享受了一些高待侍。特别是父母对他的另眼相看和我们兄弟俩对他的敬仰,他可能没有感觉,大哥想要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我有的:会都给他。
只记得呼啦来了一个就工名额,所有人都很紧张。大概是委员会送来的信息,院里四大娘来问了又问,院里二大娘过来打听了又打听,还有爬墙头打招呼的邻居,我站在旁边不知所措。母亲跟我说:去叫你爸爸回来。我飞也似地连跑加踮的蹿到父亲单位,又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后座上回来。父亲一脸严肃地进了家门,放好手兜坐下,母亲倒了一杯水放在父亲旁边的桌子上,全家人围龙过来。父亲问了什么单位,在什么位置,何时得的消息,···父亲问母亲觉得怎么样,又问了大哥愿不愿意去,大家都看着父亲不说话。父亲象是很无奈地沉思半天说:行。天大的难题被父亲一句话就解决了,全家人一片沸腾。炒菜,买酒,生火,做饭,拉开桌子,放好板凳,摆上盘子,拿了筷子,分下匙子···你一口我两口地抢吃起来。
第二天大哥去报了到,后来就成了每月准时发放二十一大毛的工人阶级了,再后来就有了每年十一个月的怪论。他,他,他···还想要,不知道,
二哥高中毕业后就没得选择了,那一年高考还没有恢复,只有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一条路了。市二轻局的下乡定点单位在高密,二哥是从父亲单位走的。记得母亲给二哥做了新被褥,准备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还买了一个大柳包。父亲的一个木制箱子也贡献出来给二哥,二哥把箱子刷了油漆,还把箱子的边边角角安装了铝护手,父亲单位里发了一套洗漱和日用品。记得好像是下半年的一个大早晨,母亲包了饺子,叮咛了叮咛,含着热泪,挥手送别了二哥。据说二哥身着军装,戴着大红花,坐在解放车的后车箱里,送行的人群敲锣打鼓,一路祝福。
后来家里人给二哥写信问候,还夹带了我给二哥的一封信件。这算是我第一次写信,内容大概好像记得两句什么“当头炮,把马跳”和“三举两胜”之类的关于怀念跟二哥在家里下象棋玩时的句子。二哥回信时还给我纠正了错别字,还有要我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也在信上。我们这是长大了嘛,我还不习惯这么正式阿。
一次二哥有机会回家,我们脸对脸地睡觉时,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人,就是活宝,昨天还在高密,今天就回家了。
二哥回去时,母亲炒了一大瓶子甜酱肉丝给二哥带着。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09 07:49:00 +0800 CST  
局宣队
大哥光荣了,大哥进了局里的宣传队,成了半脱产的文艺工作者了。父母脸上也有了笑意,我感到自豪的同时也发现,特别是有演出的时候:大哥会梳一个大分头,又抹了香香的发蜡,有时还用火钳拿一拿,脑袋对着镜子晃来晃去照半天,还机巧地一手拿一小镜子反放在后脑上照。那张四方大白脸上干干净净,浓眉大眼,潇洒俊朗,尤其是那小时候与人打架被打了一拳的鼻梁,更加挺直如青松迎客。他换上新洗过的无袖白衬衫领子,外套中山装,有时也穿大翻领。那皮鞋亮了还擦,把袜子上的小洞移到脚底下,系好鞋带,提提裤子,两只脚躲了躲,小心地把提琴装进母亲给他的小提琴盒做的有背带的布套里背在身后。捏一撮茶叶放进嘴里,推上车子,看看手表,说一声“走了”,头也不回。
演出圆满成功,有照片为证。大哥坐在前排,在老师后面,是二把刀。这是演出照,有女生小合唱,女孩子们都打了脸子。还有漂亮女孩的二重唱照片,这一张看得清楚,打了脸子的女人就是不一样阿。大哥身后也有女孩在拉小提琴阿,最后边是敲锣打鼓的。我仔细选来选去终于选出一张有最好看女人的照片,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好女人都在宣传队里吗?选美?我从照片开始了?
演出照给了我很多启示,摆个动作也能唬人,装腔作势可能勾人。此后我也忍不住学着照了几张,心底里打算却没有实现,也没有其他偶遇。记得有一张抱背着手风琴的黑白照片,在我家院里的石榴树旁边,脚穿平底白边黑布鞋,一条紧臀喇叭扫地裤,上穿国防服,梳小分头,扭胯侧身低头作认真看键盘状,右手五指却是在此起彼伏乱弹琴。




又见铁梯
那个大高铁梯子还在操场上竖着,我长大了长高了上中学了可它却还是那破样。锈迹斑斑铁青脸,稳如泰山不发言。自从小时候从上面摔下来下巴颏缝了五针以后,再也不喜欢玩这个设施齐全的操场了,虽然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玩。
但上体育课时却免不了要来这伤心之地,面对这个伤害过我的它。列队,慢跑,扩胸踢腿等准备活动做完之后就有了具体要求了。但引体向上我拉不上去,下巴颏从来没够着单杠横梁会儿。俯卧撑勉强能撅着屁股趴下,俯下去就真的趴在垫子上了。仰卧起最多能成对勾形状,直角是个梦想。单手投篮都是三不沾,“端花盆”还不一定能进球呢。其他同学跳马,我就翻马。人家爬大绳,我就荡秋千。同学能跳高一米二,我加速奔跑也能拱过同样的高度。太没面子了,唯一与同学做的一样好的动作时就地前滚翻和打滚,这动作安全不费力。但翻一个还是直的,连续翻两个就会歪到一边去。
最讨厌上体育课了,更不敢再爬大高铁梯到最顶了,有机会就躲猫猫。
一次体育课中,我们几个照例要溜走。我们东躲西藏分散开,又聚到教室后面的小夹过道里。大家各自心中一喜,暗讨道:解放了,进教室坐下了。啦马子,吹牛,看书,写作业,轻快又自在。正当我们几个高兴着拐弯准备进教室时,赵老师正在教室门口等着呢:嘿,小家伙,又想偷懒,回去,你们这点伎俩。



流产有证明
一节自习课上,同学增与他们几个在吹牛,不知吹到什么节骨眼上,没注意是谁的哪句话刺激了增,只见增从上衣口袋一把掏出一张纸并往桌子上一拍说:流产证明,见过吗,拿得出来吗。记得当年增坐在教室靠近顶梁柱的边上,说完他冷笑几声,用一副藐视群魔的胜利者的眼神环视了一周。一时间全班大部分同学都抬起了头,同学们被震住了,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流产证明”,许多同学没听说过,接不上话了,不知从何说起了。这也离题太远了点吧,青春期的话题还没谈就到流产了,超前的过了。顿了半天,群想伸手拿起来看看。增见状一把拾起来说:你先别看,看看要拿钱,看了眼里扒不出来就晚了,万一学坏了你娘来找我咋办。
这件事距今有三十多年了吧,奇怪的是至今我也没见过什么“流产证明”。我猜不出当年增手里的那张“流产证明”是从哪里来的,是真是假。···人生真是遗憾多多,从三十多年前的“流产”稀奇和羞于见人到今日未婚女人拿“流产”当家常便饭一样随意吃,进而又被广泛描绘成“流产”是非常美妙和养身享受及特别时尚的人生必须课和社会发展的阳光产业时,我开始感觉我真的是落伍了,这三十多年我没有置身事外,却是真的什么也没多干。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今后恐怕更没机会了我。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三十多年来社会发展出多少又新鲜又硬棒的事物和道理来,统统没有我的份了我。一张“流产证明”都没见过,少缴多少税了我,没有流进GDP汗水了我,愧对总设计师了我。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0 07:37:00 +0800 CST  
看了又看
岩的父母都是医生,去他家玩是好奇老师在上课时说他家的大沙发舒服。沙发?我家也有,大哥自己做的。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不一样,人家的沙发,太大了,挤挤能做我们五个同学。弹簧上面是海绵垫子,垫子上面是坐巾,后背有靠巾,扶手上有扶巾。不但坐上去舒服,关键是坐上去不咯吱。哎,老师说的不准确,也可能是大人不好意思到处看的吧,也可能是来家访只顾坐在沙发上讲问题的吧,要不就是老师晚上来没有看得太清楚?反正岩的家里还有更好看的,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压着十几张一个年轻女人的彩色照片。特别好看是这个女人身着那种少见的体操服,虽然不是三点式,却也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大家一阵乱嚷乱问,知道这竟是岩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她短发大眼,俊美漂亮,特别是那身材,赤脚露肩。有平衡木的定格照,有飞身过杠的瞬间照,有跳马的腾空照,有自由体操的结束照,有训练时的自由照,还有获奖时的喜悦照。同学们都挤着看,差一点就乱了,也有指指点点的,想抠出来吗。
以后去的多了知道岩的母亲练过体操,进过专业队,参加过全国比赛,后来上了医学院就当了医生。岩的父亲也是医生,是单位里的厂医。大概也许是为了看照片吧,后来与岩真的成了好朋友,但去的多了就又发现岩的家里有一个问题和现象与众不同。一是岩的家里一定要每天彻底打扫卫生,在上世纪七七年左右,这是少有的洁癖现象。每次去他家里总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去他家玩有看展览的感觉。二是他母亲特别严厉,包括他父亲在内经常当我们的面挨训,而同学是大气不敢出的,老老实实地埋头干活。不对啊,岩在学校里也是争强好胜的啊。唯独岩的小妹一副无知无辜的样子十分可爱,经常歪着头问我:你的头发怎么弄得像一朵花啊,是一朵花啊,怎么弄的啊?




帮忙也添乱
生活服务社会化以前,家中有事都是亲朋好友前来帮忙,而且大家都很乐于帮这个忙,一是为自己用人时打下基础,二是可以借机吃顿好的,没有“要钱”这个想法。
我记得我们同学帮岩搬了一次家。岩的漂亮母亲是医院的内科主任,单位里分她一套新建二层小楼。但这个大好事在岩的家里却成了大难题:母亲的医院里无人来帮忙,父亲平时让母亲管着不去与他人帮忙,在城里没啥亲戚。当岩把这事与我们说了之后,大家都很高兴,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咱们包圆了。一群十五六的孩子,许多人还不知道“搬家”是干啥呢。时间定在礼拜天,一定来啊。
礼拜天,同学都和家里人说好了,这可是干正事,早上先把饭吃饱,呵,一下子来了近二十个。岩的父亲到居委会借了一辆有挡板的地排车,一时间大家齐呼啦地下了手。有递的有搬的,有喊的有应的。有快的有慢的,有装的有扶的。有拉的有推的,有卸的有摆的。岩的母亲面对一群来帮忙的孩子无计可施,她的话没人听。两边放不下却两边又都管不了。这一天,从早上八九点钟开始一直忙到傍晚近六点多,来回拉了十多车家具和用品,又拉了三四车煤,盘子碗也砸了不少。把些孩子累的饿的不行了,有偷跑回家的,也有偷吃岩家里剩饭的。搬完家剩下的同学看了看,想走因为看上去没有管饭的意思。岩说:不行,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买菜,做饭。又是大家一起下手,不一会竟凑了十几个菜。我记得,蜜汁苹果用的是粉状葡萄糖。




半头砖
半头砖是我们小时候打架时经常用的武器,它方便实用,随用随取,满街都是。因此谁抢先手里拿一块半头砖,这架一般是打不起来的。急了眼一半头转“武”了头上,还不血流满面啊。但今讲的“半头砖”却是一个外号,是一个玩具,也是一个音响。就是最初流入中国的日本人造的小玩具录音机,它通体发黑,喇叭处一块带眼的拉毛铝片,透明的卡盖,顶部是五六个按键和一个能拉出来的把手。至今没弄明白的是为何叫日本人造的录音机为“半头砖”,这个外号是怎么形成的?···按大小来讲,我认为应该叫日本人的“一块砖”。它比我们经常用的红砖短一点,却宽几点。按功能来讲,我觉得应该叫日本人的“二四墙”。它录音,播放,快慢进退,暂停,学说人话,就是没有立体声,也算它是健全的。但耍了几年之后我有一个发现:这个日本玩具,尿硬,太他妈的日本了。本想用它快坏了我好换一个双喇叭的,可它就是扯着嗓子猛喊。没办法,我解剖了它,我分割了它,我玩死了它,一点也不心痛。
记得这是妈妈送我的第二个好玩具,一百八十多元,第一个是望远镜。
刚开始玩的时候,总是要等着家里没了人,放好一盘空白磁带,小心按下录音键,怯生生地把头伏过去,急而快地骂一声:操你妈。然后再偷着笑半天,快倒带,放音,没录上,倒多了,等等,想重来,···日本玩具冷不丁地高声问了句:操了吗?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1 07:47:00 +0800 CST  
一顿肉包子
福东的家离学校太远,因此他经常一个人在学校的教师食堂吃午饭。这天中午家里就我自己,就对福东说:中午吃完饭去我家。福东说:太好了,我去看看食堂了有什么饭,你先回,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爱到不到。
回到家,我的先给自己弄点吃的,吃什么呢,没啥好吃的。快吃吧,一会儿福东该来了。饭还没弄好呢,只见福东笑呵呵地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兜子,进屋,一股肉香从兜子里漂出来。福东说:正好啊,学校食堂卖肉包子,我买了五个馒头票的包子,快来吃啊。啊,没想到,没想到。太好了,太好了。真香啊,真香啊。吃一顿,吃一顿。解解馋,解解馋。我俩没客气没喝水没按桌子没坐板凳没用筷子没装盘子没倒上醋也没拿下蒜也没洗洗手,就你一手我一手三下五除二一顿海吃,最后直吃的打着饱嗝拍着肚子满嘴是油一个没剩。我俩休息了一会儿,喝了水,灌了缝之后,我和福东美美地睡了午觉。
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有人请我吃饭,那个舒服那个香那个饱至今难忘。本来我就是想让福东吃了午饭来我家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他却请了我。
福东呢,很多年没见他了吧··· 还欠他一顿饭呢。





偷吃
小十字口向北路西,“东方红”照相馆斜对面是三食堂。食堂里的拿手小吃是早上的油条豆浆和肉火烧,中午的小笼包。好吃是好吃,就是不常吃。
一个肉火烧八分钱一两粮票。烤火烧的炉子内堂有一个铁转盘,炉子的顶部是一个预烤的敞开式的环状平铁面,油黑油黑的。中间座一铝壶,一是能开水,二是保热量。从炉子前面开口处望去,炉火纯青,炉火正旺,炉火燃胸。把包好的火烧先放在预烤的铁面上,吱吱啦啦,吱吱啦啦。一股紧张又有点激情的声音响起来,一股浓香的肉走油烟飘的满屋满街。等着买肉火烧的人都不做声响,心里却是极想咬上一口。总是要等到预烤的肉火烧两面见了黄皮并两面都硬起来,就该放进内堂的转盘上烤了。那铁转盘咕噜咕噜的被转动着,上面的火烧出出进进。烤熟的肉火烧是鼓起来的,外皮是金灿灿的没有黑糊点。正确的吃法是:拿干净的纸垫着,在肉火烧的边上咬两个不同的口,歪头拿嘴用力朝一口吹气,另一个口会像蒸汽机一样热气直线喷出,会吹的还真能吹出响声来。这潍县肉火烧营养丰富,外焦里嫩,香酥可口,历史悠久。据说它还是打算结婚的小青年的上佳补品呢:结婚前半年就要开始补身子。我现在每天早上不是吃肉火烧就是喝俩荷包蛋。说完他们互相笑笑。我听见过。
不知是哪里来的消息,听说肉火烧要涨钱,从八分一下子涨到九分。这还了得,涨上一分钱一年少吃多少肉火烧啊。不行,我摸摸口袋,翻翻抽屉,找找旮旯,一下子就凑足了四毛钱,又借要了半斤粮票,时刻准备着大吃一顿。那是一个礼拜天,早上少吃了一点饭,送走了父母,诓骗走了哥哥,确定家里没人了,把数好的钱票握在手里,急急地向三食堂跑去。快九点了,要五个肉火烧就剩三个了。啊,不,我的理想是五个。我记得打肉火烧的那俩人互相看了看从别处又找了两个来,我实现了理想满足了请求把火烧一揣拔腿就跑。我记得我没有进屋,香味太大,我是躲在做饭的小厦子里迅速又迅速地吃的。可我吃着吃着感觉不对,有一股馊味。我低头看了看,没错,是馊了点。管它呢,从来没碰上药火的柴火,看看谁吃了谁。
这是我小时候的一次偷吃经历,也是因为涨价而心生恐惧做的一件蠢事,不过仅此唯一一次。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2 07:38:00 +0800 CST  
玉堂春
我的同桌名叫玉堂。标题加一个“春”字是技术原因,与内容无关。
玉堂是高高瘦瘦的眉清目秀的白嫩白嫩的一大小伙子,我俩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墙角靠窗边上。我紧靠墙角坐着,墙角的两面墙像一个宽大的沙发靠背,我老斜倚着,舒服。老师上课也不打紧,有理由,全班同学的小动作也都在我的眼里。我家离学校太近,全班男同学几乎都去过我家。一次课间我和玉堂去我家喝水,巧了,还有茶。茶壶里泡的是“满壶窜”茉莉茶叶末,这种茶叶在向外倒水时会连茶叶末一起倒在杯子里。回校后玉堂对我说:我爸喝的茶都是别人送的,说是南方的,一个个茶叶像小球一样的蛋蛋,再天我拿点来你尝尝。我是第一次见到像小球一样的茶叶,虽然看不到它在茶壶里被热水浸泡后舒展筋骨的样子,虽然它被热胀后浸出的体液清清淡淡的没有茉莉来的热烈,但喝起来却是别有一种滋味。父亲去过上海,喝了几口说:这是绿茶,咱喝不习惯。
学校的大门是带门关的那种旧式木门。一次我和玉堂追一同学没追上,跑出校门后我俩停下,不追了,咱把门关了看他怎么进来。就这么办,我俩把大门从里面插上门关,说笑着就回了教室。没过一会儿,英语教师气冲冲恶狠狠地把我俩叫进办公室:你俩干的好事,看见我来了,为何把大门关死,把我关在外面进不来,叫半天没人理。说:安得什么心?我和玉堂面面相觑,不仅诧异奇怪而且委屈不解,···我们只顾追同学那里就看见你来了···。






胡子王
“胡子王”是我们的化学老师,与我们相比他就是一头会跳舞的大象。最特别的是如果你能仔细瞧他的脸,会发现他那张黑红黑红的大脸上有一半多的面积像极了一张砂纸。每天青青的黑点很密集地粘在两腮及下颌处,象洗不掉似的。分头每天梳的很板整,一双圆眼总是很有威力的看人。老师走起路来像一座移动的山,说话略带青岛味。老师是从青岛调来我们学校的,师母是青岛小嫚,年轻漂亮原来是老师的学生,与我们老师是师生恋啊。
王老师告诉我们化学元素周期表一定要背熟,要倒背如流。他还要求每个同学站起来背给他听,而且要象流水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来。一时间教室里充满了各种化学元素碰撞反应的气味和氢锂钠钾铷铯钫铍镁钙锶钡镭彭吕佳雁塔碳硅锗锡铅丹林身体比杨柳习题不符鲁修点爱海耐压可山东的快速流动声。我听着就像是一个卖粘粥的和另一个卖豆腐的掺在一起了,一个接一个的粘粥豆腐豆腐粘粥也分不清是他喝了粘粥还是喝的豆腐,反正听上去是一锅接一锅的粥豆腐。王老师站在一旁很满意地听着一锅粥豆腐的唿嚓声,下一个是我,站起来大声道:氢,锂,钠,钾,铷铯钫···。我不紧不慢连续不断字正腔圆地背了一遍,我感觉全班就我自己背的是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他们背的都是粥豆腐。没想到王老师第一次喊停,他移到我面前说:开玩笑,你背的是些什么,一个个像崩豆粒似地,背不过你信不信我把你掷出窗外。唉,本想来点清晰的特立独行一把,但有话语权的不喜欢还在同学面前出了丑,喜欢粥豆腐的人不喜一清二白的感觉。我又不是毒食品,豁唇喝粘粥豆腐,谁不会。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3 08:06:00 +0800 CST  
大姑
大姑是有福之人,白白胖胖的与我奶奶奇象娘儿俩。大姑一生没有参加正式工作,却从没缺过钱。她有六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个个能干孝顺。我眼里的大姑始终没变过样,总是笑嘻嘻的,没发过火。想来是持家有道,家里的生活比我家好多了。去的多了,我有一个发现:大姑很会养生,在屋外间的墙边上有一个比板凳稍宽点的小床,大姑干会儿家务就去趄一会儿,叫趄趄歇歇。
一次我骑着自行车回老家去看奶奶,大姑正好也在。说话间快晌午了,天突然间阴云密布,一阵风过陆续有雨点砸向地面,闪电和雷鸣也发出了警告。这时,大姑显出了罕见的爱着急的一面。她叫着我的小名:快,你骑车把我送回城里。我犹豫了又犹豫说:我不敢,我刚自己学会骑自行车,平时又不常骑,也从来没带过人。再说路又不好走,坑坑洼洼上崖下坡车辙泥泞扽扽哒哒,万一我磕了你咋办,谁负责。雨也下开了,你等会再走也行啊,吃了午饭再走吧。奶奶也在劝,大姑哪里肯听,她看我指望不上,抬屁股就走。我想拉大姑回来,就跟在后面,可跟到合作社,大姑进去买了把雨伞还是独自一人回城了。记得那次的雨没下多一会就停了,差点忘了,大姑是又白又胖的小脚女人啊,从老家走回城里恐怕累的够呛。
大姑平时回家看奶奶都是走着走着就搭顺风大马车,有时还硬给人家五毛钱。这事现在想起来还是稍稍有一点后悔的,为何当时不大胆一点。但为何当时大姑非得冒雨急着回家呢,她没说有什么急事。后来,后来好像大姑没因此事不喜欢我了吧哈。






贵州大爷
据说大爷在老家时是强梁之人,是那种坏的有人爱奇能还发熊的人。爷爷对大爷是极为满意的虽然自己是十足的老实人,虽然大爷远在贵州常年不回家,但长子的地位和遥想当年大爷的机灵给爷爷带来的幸福和光荣以及对他的思念和越来越上年纪,会随两地距离的延长而加深。因此每当年底偶尔有大爷寄来的三十二十元钱,爷爷总会高声叫道:贵州来钱了,贵州来钱了,快来拿啊。奶奶的倾向性不明显,每次都是笑呵呵地对我说:看你爷爷,叫什么,有什么好叫的,一年到头不见钱来,年根子底来俩钱看把你高兴的,整天来的在身边的也没见你看了高兴。随后按了手印,把钱收好。更有意思的是有时爷爷奶奶抬杠,爷爷会把大爷寄来的钱要回来自己收着,但装在身上没口袋攥在手里老出汗放在席子下面怕丢了,不过一天就又送回给奶奶。
我第一次见到亲大爷都上初二了。半夜里后窗一阵叫嚷,父亲起来了,母亲也起来了。据说大爷只叫了一声父亲的名字,父亲从半梦中就听出来了。赶忙起身对母亲说:是哥回来了吧,我去看看。我听到大爷的第一句话是:还睡呢,怎么长得那么“牤”阿?我本来睡意正浓,一阵忙乱之后我还是睡眼惺忪,没弄明白是咋回事呢。嘿嘿一笑,也不知道冲谁。
那年是我和大爷在老家与爷爷奶奶一起过的年。年夜饭有酒有菜,爷爷太高兴又不胜酒力,两耳碗子酒下肚就在一旁不讲话了。大爷开始想借年轻时的威猛吓唬我,与我喝了几耳碗子后看我没事想撤。我哪里肯让,强行与大爷干起杯来,到最后大爷有点恼怒了说:这孩子,你这孩子。爷爷奶奶在一旁什么也不说。
至今还令我疑惑不解的是,那天夜里大爷是如何找到我家的。事先没有音信,消息基本不通,没有电话,从车站到我家大约有两公里的小街小巷,半夜根本没人,自己一个人摸黑走来,···厉害,高,实在是高。大爷就是能啊。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4 07:50:00 +0800 CST  
小纠纷
我家的院子有三户人家,共有十六口人。两家丁姓住户有远房亲戚关系,其中一家与我家住在院子的南部,北屋与我家是对门射户的相冲状态。北家虽然独挡一面独占北部阳光优势,公厕却也在北屋东侧。因此,我们有通行自由权,并时常要捍卫这个权利。东屋虽然与北屋有亲戚关系,却与我家同住院子的南部,利益关系有时略大于远房亲情恩怨。因此,东屋的角色是调停人经纪人中间人传话人,两边说话不是多了就是少了只要对自己有利哪怕也当墙头草。一段时期以来,我们三家的院内事务或明争或暗斗或因外部势力的消涨而引发的利益冲突当如“三国鼎立”之势,大有群雄争霸群雄四起群雄乱舞之硝烟。邻居之中,后院是刘姓大户,前院也姓丁。我们是地道的外来户,但父亲整日耍枪弄棒,我们又有挨肩兄弟三人,个个如狼似虎,却也唬住不少人。因此,为了家族的声望和优良传统,我家要求内外形势总体上平衡就可以,但要优先考虑维护内部稳定。我们是喜欢和平的人家,忠厚传家远,文明礼让是我们的一贯作风。如果我家的利益受损,我们首选的是外交手段而不是战争,只有这样才能凸显我们是大家风范,也能让邻居相信我们是大家崛起。
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该下雨的时节经常下雨。稍大点的雨就灌的我家院子一片汪洋都不见,全是水边。东屋门前有七级石阶,高高在上,从不担心水会进到屋里。南北两屋却经常因大雨要在自家全力抗洪,也曾经有几次三家商量把院子垫得高一些,但因涉及经费比例和股权问题东屋始终表现的不积极。实际上这是东屋送给北屋的一个礼物,他们家抓住时机自己出资把院子的北部垫高了许多。再有雨天,院子里就成了“北边干爽南边涝”的局面了。此事件因没有涉及到主权问题,东屋虽有了利益交换我们则能忍。幸好忍了,因为这样的局面没有几年就改革开放了,改革开放没几年天就不下雨了,天不下雨天不刮风你说北屋独资建一个家用“三峡大坝”抗洪有什么用啊。唉,北屋开始缺水了,北屋向南屋传递出羡慕的眼神,并有了一个请求。我家要研究研究。
此事给我的结论是:我家投资的“南水北调”工程竣工之日,将成为全家彻底枯水之时。因此,我建议把这个项目砍了吧,砍了吧,砍了吧,砍了吧···





哥哥们的爱情
小时候在老家拉着莲莲的手到处跑,与她躲在草垛的暗道里打滚滚,过家家。可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回老家再去拉莲莲的手她会说我讨厌。小时候跟小表姐玩游戏她还假装睡觉,现在却与我客气起来了。小时候看见漂亮的姐姐都叫:好姐姐。现在看到漂亮女人···我怎么了?莫非我的爱情也来了,不用去按,那硬硬的丢不了。
听说大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因为他们同学同事在一起的时候总谈论这些事。特别是进了局宣队当了二把琴以后,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全家用水的任务成我自己的了,家务活基本不干了,家里成他的饭店了,父母兄弟成他的麻烦了,家里住不开自己借了间屋想独立了。
我看大哥的爱情不少,但大哥的爱情很高。单位里的女同事没看上,同学邻里的女孩不合适,局宣队里的女人太文艺。阿,大哥的爱情太复杂了。他再也不想找一个“一窝子”工人背景的泰山岳母当父母了,他想飞的更高,他要剥离自身的社会底层身份,冲出黑暗,华丽转身。阿,大哥的爱情染上了功利色彩。因此,大哥的爱情量变质也变,等量不能变了其质还在变。阿,大哥是在追求爱情至高无上的境界啊。
记得那一阵子,不是大哥去人家家里相亲,就是人家来我家相亲。而每次来我家相亲,全家都会紧张,大哥就会把家里收拾干净,并叮嘱父亲母亲该说什么不该讲什么话,还要买些零食用大哥自己买的浅红塑料盘子盛好。有时我还要故意躲出去,但也会假装忘记什么突袭回来看一看。我见到大哥有时候很矛盾,在挣扎。同意吧,不来电,但女孩的父亲在某局工作。···可能是因了大哥是长子地位,大哥的婚姻代表了父母很大一部分人生愿望和价值。因此,父母倾全家之力为大哥提供了无怨无悔的贵宾式的服务。一次一次的,我都烦了,也不知道大哥满意了吗。
大哥哪有二哥能啊,二哥的女人缘就是好。自二哥下乡回城参加了工作,据说马上就有小女孩追求,还是厂里的小医生呢。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5 07:37:00 +0800 CST  
跃升高中
大概初中二年级最后的期末考试就算是升高中的考试了吧,好像没有统考也没有冲刺。但当时全国已经吹响了向科学进军的号角,实现四个现代化就靠我们这一代了,我们肩负祖国的重托和无比光荣的历史使命。记得老师引领我们全班同学憧憬二零零零年的摸样: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国像花园,我们的城市很现代。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工作就是按电钮,生活如同做游戏。没有贫困杀戮欺骗和忧伤,一切都是那么阳光灿烂和美好···二零零零年,我们就三十七岁了,党需要我们,祖国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
舒舒服服地过完了暑假,开学看榜那天我去的特别早,上榜名单刚刚贴到校院西墙的宣传栏上。淡黄色的一开榜单一溜十几张并排贴着,第一张上书“中榜名单”四个红色大字,下面是黑色的班级和学生名单。我记得我与同学的哥哥就是那个现在定居加国的中产阶级,我在找我自己,他在找他弟弟。高中一共分了十个班,据说一班二班是快班,三班八班是中班,九班十班是慢班。我首先散看了大概,紧接着从中班下手品读,两遍没有新发现。我记得我很熟悉自己的名字啊,怎么没找到,不会是进了九十班黑名单吧,我狐疑着迅速过了一遍九十班的名单,没有我。但我是不会相信我能进一二班的,用手指着捋了一遍中班的人名,还是没有。把我忘了吗,我可是有志青年啊,我还想为党和祖国的事业尽一份力发一分光呢,不行吗。我傻愣愣木头头地站在榜前柳树下,同学的哥哥说他弟弟在二班。我呢,我是谁,我到哪里去了。我带着疑问大着胆子把眼睛稍稍往一班的榜单上瞄了瞄,啊,那是多么熟悉的名字啊,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我发现它高大威猛雄姿英发泰泰然然地伫立在一群一班同学名单的中央,它看我发现了它,似是委屈似是兴奋又马上含情脉脉眼泪汪汪地冲着我笑起来,它在鼓掌,它在尖叫,它在粉我。啊,没想到我的名字一直在寻找我呢,我太感动了,它对我忠心耿耿没有计较我的粗心,就是我看不起它它还是对我充满了希望和盼望。我的名字我的荣耀,我为你而来,非你莫属。




不适应
高中一班二班在学校一个相对独立又僻静的院子里,我们班紧靠万印楼,这两个教室是学校最好的建筑。一前一后,前面的台屋有一个小后门被积死了,后面的还稍稍高出前面的大台屋。大台屋灰顶灰墙青石阶,石阶两边能打滑梯。大台屋的地面比院子高出一米多,屋内方砖铺地,雕梁画栋,四根一抱粗的红漆立柱擎天伫立。我们班六十个同学分散坐下不拥挤不显多,还有四条过道。同学都是生面孔,没见老师排座位,不知为何大家都自由选择争着往前坐。我的习惯是往后向后勇往直后,太顺利了,没人跟我争,我如愿以偿,就是老师讲课有回声。
七八级高一一班,我是怎么一不小心爬进高中一班的呢,我纳了一个多月的闷没有回过神来。我跟家里人没好意思说那是一个快班,大哥听后寻思半天说:呀,有出息了,我给你题词的枕头起作用了哈,莫非咱家还要出个大学生?看大哥不解又不信的样子,我有同感但只要不吃醋就好。初中宋老师也没给我祝贺和忠告什么的,我的初中同学都去哪里了,难道就这样走散了不成。我感觉不太适应,数学老师画圆不用圆规而用小拇指头顶为圆心食指与拇指捏一粉笔在黑板上转圈。特别是同学,一个个不苟言笑,课间坐在原地望着室外出个神算是休息,除了学习不问其他事。有个同学问我道:这几门课你什么最强?我说几何还可以。他马上给我出了一道几何题,我一看就晕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因为课本上没有这么复杂的几何题,仅延长线就有五条,吓死我了。
我想这段短暂的经历算是我人生最大的亮点,别人不知道或忘了可以,我应该自豪并时常回味一下,因为我也是曾经在“精英层”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啊!




淘汰,人间丛林
“精英层”,这个圈子不好混。我在高中一年级一班呆了不到三个月,一次期中考试就把我淘汰了。有点无情但很轻松,班主任老师通知我去教务处,啥也没有说。我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的时候,我的那帮精英同学们都在各自心怀或远大或高远或宏伟或崇明的心态宁静入定,他们没有疑问似是早在预料之中我也没有告别似是这段相遇这个缘分原本就是个错误。班主任没有给我一句评论和忠告,宋老师也没有给我任何鼓励和安慰,也没有听到同学的议论。父亲母亲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大哥长舒了一口气,二哥在单位常住可能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切来去无踪影?···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当时我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会是个问题,倒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了解到:这是学校第一次分快中慢班,这两个快班里的学生大多是教师子弟或关系人的孩子,或是初中老师推荐来的,他们没有在家过这六十天的暑假,高一的所有课程早在这里学了两个月了,因此,你根本跟不上。啊···啊~~~啊,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师讲课像放炮仗书写象赶计划来时象欠了钱走时象还了钱似的,一句话也不多说。明白,明白就死不了炕上了。太晚了,总是明白的太晚,不晚。我以为是我在漂亮女生面前在桌子边上用手指敲打鼓点和节奏造成的呢,责任推出去了,我也常舒了一口气。结果呢,事情远没有结束,急什么。
信不信,偶然就是个错误。
信不信,被淘汰的感觉也不错。




高一八
没有选择,来接收我的是高一八班的女班主任夏老师。她个不高,圆圆的脸,说话有点慢但嘎嘣脆,是温柔贤惠又善良的那种。她很愉快地接受了我,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其他同学有些小议论:从快班下来的。新班长昌潍浓眉大眼,大高个,一副根正苗红的正派形象,课间主动过来与我讲规矩:咱们班的同学都是弟兄们,有啥事说一声。并介绍同学互相认识,我没有一一与他们握手,鞠躬说请多多关照,大家只是相视一笑。其实一会儿就熟了,没有隔阂,有重回人间的感觉。
这里上课的气氛真的不一样,老师一边讲课还时不时地要维持一下课堂纪律,要经常强调一下学习的重要性。同学之间什么都问什么也说没有任何秘密,上课回头转悠,下课翻翻蹬蹬。作业互相抄写,难题高声讨论。来学校你追我赶嬉笑打闹,放学路上搬着膀子搂着腰。生活有了四季,心中有了青草。窗外看见鸟儿在高飞,举手远瞄一枪没打着。也有发呆出神的时候,有时还能想起我那位一班的同学。我去过他家,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看电视,是一个黑白九寸小电视正在播放《党的女儿》。对我来讲这是一个新奇,他说他爸在法院工作。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6 07:34:00 +0800 CST  
顶上功夫
虽是毫末技艺 却是顶上功夫
据说上面两句是歌颂理发师的对联,我虽称不上理发师,却也自小爱好。
几样简单的理发工具是大哥陆续买的:手推子,大小剪子,大小梳子,削发器,刷子,还有一块围脖子用的红绸,平时红绸还是这些工具的外包装呢。那年月年轻人刚开始时兴留长头发,上海理发馆的师傅理出来的是一水的“大青头”,太难看。看大哥给别人理发我是很眼馋的:看他绕坐着的人转来转去,一付对他负责又尽在掌握的操刀手样子。还时不时地发出命令,仰仰头,歪一歪。左手扥耳垂,右手下剪子绞。左手按住后脑壳,右手推子向上拱。左手梳子尺,右手剪子平。左手翻飞,右手跟上。左右配合,一阵瞎忙。一会儿一个崭新的人头,一张精神的面孔,一堆满意的笑容,成就了一身荣光。大哥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发出最后一道口令:自己回家洗头吧。我则赶快拿起笤帚把地上的头发打扫干净,可能是这个原因,大哥虽然没有教我怎样给别人理发,却也没阻止我用他买的理发工具给他人推头。
我是和同院的君一起互相理发练手的,之后我就开始自称是会理发的人了。无论大人孩子,来者不拒,我还给母亲剪过头发呢。有时还带上工具骑上单车外出“巡理”,到了地方他们多是很高兴,我又没啥事,玩似的。但往往是说好理一个最后理了三五个,那时年轻也不知道累。我的这个爱好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直持续到差不多八十年后期有足足十年多的光景,现在回想起来倒是多少有点后悔为何当初没有学做美发师呢。十年多的时间我剃过很多人的头,而且坚持给某些人剃头的时间相当长。不过我想,此事一如既往地无需他人记得,他们也真的不会记得,理个发不算事。
最气恼的是每次给大哥理完头发,总是这不行那不行,好像我永远赶不上他似的。其实你又没有教过我,我想,再说头发只能是越剃越短,叨叨急了我一推子给你从后到前拱一道沟,剃你个大光头。




家有国宝老红军
同桌君一般个头,黑又亮的分头,国字脸,棱角分明,一副有志青年的摸样,就是说话不能太急。我们两个迅速成为了很好的同学,一同做题,同时嬉戏,无话不谈。我们两家相距不远,第一次去君家里玩吓了一跳,我是第一次亲见这样气派的同学家:漆黑的大门,门框上挂着红底黄字的“光荣”军属牌,推门而入是高大的影壁墙和葡萄架。这是一个独门独院,院子是红砖铺的地面,一溜五间红墙红瓦前后玻璃大窗的北屋是正房,东西是偏房和茅厕。进屋内见一老者端坐在竹制躺椅上,手边上是茶是烟是痰盂。君说这是他的父亲,打了招呼没听懂君的父亲说什么,君说父亲是南方人,屋内一忙碌的中年妇女是咱们本地人,君说这是母亲。之后同学龙告诉我说:君的父亲是老红军啊,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啊,就是当时的红小鬼。不过他爹可没翻雪山过草原吃过皮带挨过枪子,他爹命大。他爹每月的工资是中央里发,再由市府派专人送来,每年还有旅游休养费。与君家挨着的是胡师长的家,他有个女儿想和君好啊。
记得有次在君家帮忙干了点小活,非要留下吃饭。是那次我第一次见到吃到圆猪肉火腿,一片一片红红的,一口一口嫩嫩的。看着香吃着更香,吃着香咽下去更香。
每次我给君理完头发,君都会对着镜子正反看了又看,还要把火钳在液化气炉子上烧热了把头发拿上几个弯。后来我们玩的就很熟了,与君的家人也很熟了,君的大哥和三哥也成了我理发的常客。




甲级方程
我进入高一八班初期那段时间有一种下派干部的感觉,长得也五大三粗,老师和同学都另眼相看。咱这人又从来不会装模作样地拿架子,吹呼燎壶大茶壶。
君和我同桌,他是想学习也是爱学习更是会学习的人,我俩可谓哥们义气,一拍即合。这个人很聪明,不愧是老红军的后代,南北结合的产物。我记得我俩一些关于化学方程式的小事,在我看来也勉强算是一些亮点。化学方程式太多了,什么酸加减,什么置换反应,···要全背过是很难的,君给我点了一句,刹那间我就开了窍。此后每逢老师提问或爬黑板,我和君双双举手,而每次都是我俩一起爬黑板。老师就像找了一对活榜样似的,神气地在我俩身后高声喊方程,我俩则迅速又准确地得结论:酸加减等于盐和水,氢二硫氧四加钠等于硫酸钠和氢,还要在氢的边上画一向上的箭头。通常的情况都是老师说完我们就写完了,没有错过。越是这样完美表现老师越愿意叫我俩也越得意而同学则多发呆,其实我们没有死记硬背。
最得意的是前面两个同学写砸了换上我俩的时候:我们不动声色,轻轻起身快步上前,擦去出错的乙级化学方程式,扔一支粉笔给君,转向黑板。接下来就是想什么来什么,叫什么有什么的甲级时代。




仿古铜
同学龙的爷爷是我们当地很有名的民间艺人,虽然不在了但手艺在当时却无人能及。据说最拿手的是仿古铜制作,代表作是“马踏飞燕”,可以乱真。龙什么也没从他爷爷那里学到,仅仅对扎彩裱糊略知一二,我在龙的乱点之下也学了一点皮毛,糊顶棚。
原先住的平房其实是个尖顶,因此要在四面墙的平口处轧制一个顶棚,在顶棚的框架上糊上报纸,既保温又防尘。我跟着龙学了一次之后,每年家里翻新顶棚的事就成我的了。多是在法定假期或临近过年的日子,屋里的东西能收的收起来,能盖的盖起来。拆除旧顶棚是个又脏又烦的活,乌烟瘴气的陈年老灰不说,还有各式各样的虫子,有时还能拆出蝎子来。干这样的活如果不包扎严实,还有一定的危险性。完了之后把平时攒下的旧报纸裁好尺寸与熬好的浆糊一起放在案子上,准备好刷子。糊第一遍报纸的时候浆糊只刷三个报纸边,糊第二遍的时候才满刷。记得有一次二哥看我糊顶棚很熟练,心想这有何难,抄起一张刷满浆糊的大纸就往顶棚上刷糊,却没有料到人站在梯子上仰着头嘴里还要咬住笤帚,双手拿住刷满浆糊的纸的两个角,最难的是不能抻的太紧,一紧就破,稍松一点糊上就有摺。二哥不知窍门却又是性子急的人,初次上阵站在梯子上仰脖反手那个难受劲,一次没找准,二次没贴上,三次一着急,那张刷满浆糊的大纸从天而降恰巧扣在扬起的脸上,幸亏二哥灵活,顺势跳了下来,洗洗脸转身走了,不干了。···后来第二遍糊顶棚就用大的粉裱纸了,特别白,难度也大了许多。
把糊顶棚的工作完成以后,晚上睡觉前特别兴奋,瞅着新报纸糊的顶棚,我与哥哥有一种游戏:我看好一段话念出来让哥去找,字越小越难找,找不到说明眼睛不好。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7 07:13:00 +0800 CST  
铁马撞城门
从我家往东百十米就是利的家,利的父母和哥哥华都是很好客的人。利的爷爷据说是做小买卖的,赚来的钱从不存银行,就在他自己屋里床下的麻袋里藏着,听说他过年分压岁钱都是从那个装毛钱的麻袋里给每个孩子抓一把,多少各自碰运气。但平时几乎不需孩子们到他屋里去,因此,去利家玩几乎没见过利的爷爷,偶尔见一次,也不敢叫他,叫他他也不理你,可能是他屋里的钱太多害怕让我们知道了吧。
龙,君和我几乎天天去利家玩,利的父亲多是在炕边上睡觉,我们就在屋里吵吵。有时还能听到利的父亲的偷笑声,有时实在睡不着就给我们讲一段“秦琼扔棉花,净了镖”的故事。老是讲那一段,因此讲着讲着我们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跟着讲,利的父亲就抿着嘴笑。高兴大了,利的父亲会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道:小子们,看锤。然后摆好“边家捶”那半蹲式虚实步的招牌动作,双臂成“燎壶把”状。我们的叫好声还没完,只见利的父亲迅速移动脚步,肩膀撞向南墙,双拳快速出击,直打的南墙砰砰作响,嘴里还大叫着;铁马撞城门,啼啼扑通一顿捶。完事后大气不喘心平气和地讲解道:这动作,不管给谁用上,一顿捶就撮的他叫了娘。
利的父亲也是半个武痴,每日除了工作就是早起去公园练他的“边家捶”,同样也是练了一辈子拳没打过一次架的老实人。其中最使他兴奋,得意,难忘和光荣的一件事是据他自己说:在一次晨练中邂逅了功夫巨星于海。于海对他练的“边家捶”的评价是:这功夫简单,实用。因此,利的父亲就到处说并且依此幸福了一辈子。




秋霞
与秋霞成为同班同学之前,我们是小学的校友。那会儿的小毛孩一群一群本来不应记得她很深,原来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因少见而生出的记忆。
做课间操的时候,都是按班级集中在院子里,在大广播的呐喊声中弯腰踢腿,扩胸下蹲。记得有一个小孩白白净净的,远远看去总象在笑的样子。冬天里她戴一顶大棉帽子,开春了她还戴着那顶三开扇的大棉帽子,仔细瞅瞅那顶藏青色三开扇有人造毛的大棉帽子还在她脑袋上咣当咣当地,腮帮子还被棉帽子的两扇包裹着,两根带子在下巴磕处系一死扣。后来传说这小女孩子遭遇了“鬼剃头”,之后很多小孩子因害怕就不敢跟她玩了,还有了外号。我也见过她上学的样子,来回一个人背个书包沿路边静悄悄地走,低着眼睑,粉着腮头,朱唇微启。
没想到高中我们成了同班同学,而且比原先漂亮多了。不过她的那个外号因为知道的孩子特别多并没有随年龄的长大和满头的秀发而消失,而且随学问的增加有所发挥也赋予更多新内容。比如我们暗地里叫她“霞光万丈”,而且君还有新发现:你看这个“霞光万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差一点就长到太阳穴上去了,分明一个十足的七万五麽。
事情有时很意外,让君没有想到的是秋霞在一个下午在我的课桌洞里放一张有十几个字的纸条,我一看内容有些暧昧心里打几下鼓没有信心和感觉就认为是霞在送纸条时有些慌乱和害怕因此,少女之心的羞怯使她手忙脚乱忐忑不安飞爱思情小兔乱撞把纤细巧手伸错了地方忘记了确认。当我拿着纸条不相信不情愿地递给君的时候他也一脸茫然,他显然同样没有心理准备,但从此君对秋霞尊敬多了,不再混乱玩笑她。




课堂之乱
自习课乱,那是乱在明处。有老师上课的时候乱,那才叫乱的技巧呢。龙在我和君的斜前方中间靠墙的地方坐着,开始我们是在自习课互相扔纸球玩,有时故意扔到正在写作业的女同学脸前,吓她们一跳。女同学开始还到处张望着找肇事者,后来就知道是谁在恶作剧了,但顶多是小声嘟囔几句。后来可能是感觉自习课捣乱不刺激,不过瘾,出的风头不够大。就会在老师上课面向黑板写东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扔一个纸球,笑声刚起,老师回头,戛然而止。因此有关同学是老师讲课时看老师,老师写字注意龙。只要龙有小动作,中间的同学会自觉地向两边一闪,好叫龙的纸“炮弹”直奔我和君来。再后来龙就发明了专门在自习课上用的“脏炮弹”,很恶心,就是在纸球上吐一口痰,然后用力往墙上扔,反弹到谁身上谁倒霉。都学会后就互相扔,女的也扔。全班同学就一边哈哈笑一边像水草一样坐在原地摆动,游戏似的很是开心。
我们也有安静的时候,就是偷偷干“坏事”。那个时候我们都是用钢笔,君给我讲:如果前面的同学是个女的,她正好穿一件白衬衣,你就把钢笔帽拧下来握在手中,故意从课桌上伸过手去恰好到衬衣上一点,然后把头歪在课桌上装睡,那钢笔尖就会在女同学的白衬衣上自动形成一个蓝太阳,你就看笑话吧。君说他试过,可是我没见过因而我不相信也始终没敢尝试过,倒是跟着君学了几次偷踹前面女同学的凳子。女同学回过头来怒笑道:你俩干什么好事?不是你就是你。用她那纤纤巧巧的手指指了两下。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8 07:40:00 +0800 CST  
同学洪君
初中时我们就知道班长洪君的父亲是佛教徒,据说经常自己在家把门锁好后穿戴好袈裟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在香烟缭绕的屋内盘腿打坐,升华,入定而进入无我境界。我们听了感觉更神秘的还有比如“老爷子最近上山修炼了”等等话题,而洪君说起来却是得意洋洋很神气自豪,一副习以为常又满不在乎的口气顺着他的手指动作很轻松。
不知道洪君是何时开始喜欢书法的,也不知道洪君喜欢书法与他父亲是佛教徒有没有关系,反正还在初中时洪君的上衣口袋里就整天装着一支钢笔状的毛笔。这好像是自制的:钢笔尖的部分被改装成了毛笔头,钢笔内胆装墨水的还是那个胶皮囊。缺点是每次装墨水时要把毛笔头拿下来,而且每次也装不多但写毛笔字墨水用量却是很大。因此,每当洪君在我们面前挥毫时候还没来得及泼墨就干枯了墨水,这给我们同学的印象是好像洪君不会写字也写不了几个字。
洪君上高中时就不当班长了,我现在怀疑他是故意不当班长的,他是一个在众人面前讲话不打怵的人,而且人越多他还越来劲。难道他早就想好了通过自己在书法上的天赋和努力早晚有一天能自称书法家?有一间叫“静笃草堂”的书法工作室?这代价也太高了吧,因为我想凭他的口才如果在高中还能继续当班长,一定能在将来的社会中寻个一官半职,弄个市长干干也不是有可能。
洪君在成为“书法家”之前我见过他,就是成功之前定位不准的摇摆时期。他跟我讲他去过非洲,在野生动物园遇过险。“xx事件”期间他在西藏的大雪山上,是军区司令员的专用飞机把他送回北京的。“萨斯”期间他在重灾区,是徒步走了一个新长征回来的。···他策划过泰山龙之夜活动,这是我亲自见过的:他在泰山顶上一手扶着龙头一边接受采访。






蔡,昌之伤
蔡昌,是我高中时期的两位男同学,一位姓蔡,一个叫昌。他俩是同桌,蔡的大脸黑又亮,一头卷发像绵羊。昌的脸面很白净,说话总是像商量。他俩的共同特点是:个头不高却粗壮敦实,每人一颗小虎牙都生在口的左边,他俩一笑不仅露出小虎牙来还同时各有一个小酒褶子。特别是他们俩的粗胳膊,一个共同的外号是“碗口”。这一黑一白二位同学毕业后的命运黑的可能白了而白的则成黑的了。
记得蔡的父亲是调到新华书店工作的国家干部,高中毕业后蔡理所当然地进了新华书店工作。但后来消息就断了,随他父亲回了老家也大有可能。
昌是在蝴蝶湾崖边上长大的孩子,我们是小学的校友因此很早就彼此面熟。工作之后我在车站上见过他几次,他手提密码箱,寸头,西装革履还打领带,脚上一双明晃晃的皮鞋,鼻子上架着墨镜,后面跟着马仔。那段时间正是我们这里的宝石城“火旺”之时,山南海北境里境外的有胆识之士都在不合法地贩卖走私国有矿藏“蓝宝石”。昌抓住时机也迅速跳入了这个炙手可热的漩涡当中,却没有像进入温泉浴后被这样洗那样洗而洗舒服,倒是全身不少地方烫红了烫破皮了烫起泡了。
昌在家休整调养的时候,与街上一小饭店的女服务员混得很熟,一来二去熟大发了,就有了关系。那时昌还没有结婚,本来与女服务员结婚也就美满了,可是不知何故两人起了大矛盾,那昌竟兽性大发,对这位与他有夫妻之实又怀了他骨肉的女人实施了杀刑。事后昌的家人与他一起将女人的尸体埋在自家的院子里,但没有多少日子就被抓捕,拘留,审理,宣判,枪决了。可怜的是昌的母亲晚节不保,跟着儿子受株连。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19 10:25:00 +0800 CST  
四处投宿

忘记为什么了,高中时期有一段时间突然我就没有地方住了。不像是家里装不下我了,不像是父母管不了我了,也不像是我要闹独立了,更不像是我有了秘密有了心事有了想振翅高飞经经风雨历历磨难闯闯江湖耍耍嘴皮,用我那从小练就的十路弹腿功夫去踢出一翻天地来的勇气吧。
刘叔是父亲的师弟,他有一女一子,还有一间空房子,自然成了我第一次在外就“宿”的首选。刘叔王姨特别痛爱小儿子,心娇娇似的,对女儿则稍稍怠慢。那段时间最使我难忘的事是刘叔的女儿静静学着给我手工织了一件灰色新毛衣,虽然穿的时候腋下有点紧,全是织的平扣没有花色变化,但我却美的不的了。我也有毛衣了,套上花十元钱从大哥手里买来的衬衫,把领子翻开,把棉袄藏起来,穿上包脚的喇叭裤,后跟带铁掌的二手皮鞋专门去走有石板的路面,咯哒咯哒咯哒···自己美来美去无人问津。
玲是我的邻居,几乎整天在一起玩耍。我们又是校友,关系自然很铁。我在他家住的时间最长,别误会,玲是男生啊。可能是名字的原因,玲是外表强悍而内心胆怯的人,这是因为后来一件事的结论。
自从姨结了婚,三姥爷家就把两间南屋空出来了。三姥爷家住的是独门独院,南北各两间对面房。院子里种着石榴树,还有两颗无花果树。小时候每次去看三姥爷三姥娘我都是进门先看石榴树和无花果。石榴树是从开花结果看到盼到大如馒头状如花卷,无花果是从米粒大小看到盼到青色变黄红色继而开口笑。石榴叫冰糖籽,颗颗如水晶钻石,总是要扒的够满口的时候才一口吞了,又在嘴里一颗一颗地咬碎,那甜甜的石榴汁徐徐咽下总也咽不完。无花果是不能吃满口的,它不仅是稀罕物结的少,等着吃的人还也多,因此总是等不到仔细品出滋味来就吞到肚里了,但也不像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傻样子。
在三姥爷家住的时候学校就有晚自习了,回去的晚次日早上走的却早。有时还要给三姥爷担担水,这可是我的强项。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20 07:17:00 +0800 CST  
月来偷窥我的梦

披麻戴孝的人集体肃立,自觉让出道来,看着我下了车,却忘了招呼我,都在看漂亮又漂亮的女司机。爱美之心,出大殡与悲伤有关吗。这哪里是在出殡,有几个竟然忘不了了,一遍一遍的叮嘱,也打电话:千万别忘了叫司机去吃席。我感觉怪怪的,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一大片牛粪上了,牛粪还各不相让了。
那少年记得那一夜四处投宿的时候有了一些些变化,没事就没事吧,反正就一夜。
三十多年的记忆,三十多年的寻找,三十多年的牵挂,仅仅在一线对视的目光里就发现了宽慰和满足而且写在了脸上。人事繁杂阻止了一些希望,各自在水一方不得出语却又是思念终日在心头,于是就事不成,更向往。
那一夜,那少年记得月亮也来了,她爬上树梢之后就偷偷渡到屋里那一汪清水之中了。她浮上水面,密笑不语。她思绪万千,容颜不改。她靓影婆娑,舞而不蹈。
“月亮啊,我知道你是才子佳人的千古情人,也知道大众万古钟情于你。但我不敢也不想当你的情人,请你不要来乱我···”。
那少年已经不记得那一夜慌乱之后那张有情的脸了,幸亏他还没有忘记那个事件,那个真切发生又梦回牵绕也在忙乱中流产的事件。那是一件他始终记挂又终不明白有惋惜也有点后悔的事件。这是个失败的第一次,却是个终生不忘的第一次。他看不见传过来的目光里有责怪的针,他看不见传过来的目光里那责怪的针上有没有飘一条红线,这目光却一直想振醒他的茫然,刺醒他的长梦。虽然一切不会大白于天下,但一切必须或明或暗地开始,如果这也是人生的一个果子,却结了三十多年而且无花。
当你有了一点年纪,你才能有一点记忆。如果你有了三十多年的回忆,你的人生就快过百了。那少年不能忘却那个慌乱之夜,因为他要为那次不明就里地首偿失败找一个理由再由他去。那一夜月亮一直没说话,那少年从安静到心跳再到入睡到梦醒月亮就不见了踪影。整个梦里没有嘴巴没有眼睛只有无知和僵硬在一起厮打,失败抓住热血不放,激情放任了羞耻在缠绵,真实和虚幻如履薄冰却成就了一个从少年到白头的牵挂。终于看见了庐山真面貌了,那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去大吼一声:妖怪,哪里去。···可惜那妖怪没有回头就远去了···有了机缘才能偶得事件,记住了事件才有理由去寻觅前因后果···我看见在空中疾驰而来的飞针上飘着一根长长的红线了,这是一根从古至今惑乱人心的红线。你乱我乱轮着乱,乱因只为这红线。那少年心道:一针封喉不可怕,可怕的是让这根红线缠住,那可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21 06:58:00 +0800 CST  
四个喇叭
去他妈的日本单卡半头砖录音机,来他妈的一台双卡四喇叭日本录音机。一大早睁开双眼,尿都先不去,插上邓丽君,青山他们的带子,把声音开到最大,让他们在我耳朵根子下面喊叫一上午。这浪声浪气的歌真他妈的好听,一面听完再一面,这卡听完换那卡。让这靡靡之音伴我洗漱,让这梦幻之音伴我胃口大开,让这醉人的歌声伴我光着膀子赤着脚倒空在床上不挪窝,让这迷幻离奇的天籁之音伴我想入非非使我欲罢不能听得我握紧拳头把双脚举得老高在墙上,···这是我高中假期的一个“常”景。
这四喇叭的录音机是二哥搞来的,他下乡回城之后就工作并有了几个非常厉害的朋友。他们个个五大三粗,吹胡子瞪眼。六十度的老白干一瓶多下肚之后就敢在大马路上拦汽车,扎着马步拍着胸脯说:兄弟,跟着哥,这一片就是咱的了。说完还用手转圈一划了,再捣上几捶空拳,然后就扶着墙“信口开河”地看看今晚到底吃的啥来,千万别忘了,盘盘点。不过听说他们夜里外出打狗可是真的,脚穿拉毛军用大皮鞋,手持虎口粗的铁管子。他们多是在夜间去村子里,碰上窜出来的恶狗,不慌不忙不躲避,一个箭步冲上去,找准了抡圆了一铁管子把狗放到,“咔咔”两脚就能把狗头跺碎。然后装进袋子,吹着口哨凯旋回家一顿香喷喷又满口的狗肉免不了了。多了还能让到我嘴里呢。
后来就听说他们去了海峡的海边,据说是在我们这里收了“袁大头”偷拿到海边去换手表录音机之类的东西再回来卖。他们的手表用麻袋装着,有电子的,有机械的,还有全自动双日历的呢,塑料机芯的最不耐用。一个“袁大头”你可以伸进袋子里随便抓,抓多少算多少,据说因他们的手特别大对方几次想后悔还不敢呢。再后来他们就不敢去了,据说是因为拿了真的“袁大头”去之后被人家渔民偷换成假的又反被诬陷。
邻居在听张帝的“女人都会大肚皮”,我就听“哗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大家都在跑,啪啪啪啪计程车,看他们生意特别好,你有钱坐不到···”。看谁的喇叭多音量大。




交换
记得父亲除了业余时间练练武没有其他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太爱干家务活。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同意父亲有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非常奢华的消费。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全家人把赞了几年的钱拿出来给父亲在百货大楼买了一块二百多块钱的瑞士名表:罗唐纳。上海手表还要票呢,这个不用票。大表盘,大链子,全家人为此高兴了好几天。特别是把手表上足了弦,再贴在耳朵上,秒针跳动产生的余音“当当”直响,来的清脆,听着美妙。以至于后来我把手表的这个响声当做判断手表好坏的标准了。爸爸有了进口手表,大哥也不示弱,母亲也支持。大哥自己去买了法国“野马”手表,这野马,这钢声听起来不比“罗唐纳”差多少。不用说二哥的手表一定是走私的,他有条件,哥们就是干这行的。当二哥手腕上戴着一块日本全自动双日历手表回家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特别是大哥,眼里都伸出手来了。母亲在单位里抓阄得了一张买上海手表的票,狠狠心,结束了母亲有工作却是全家最后一个没有手表的历史。上海手表的却很大,是男表。后来母亲花三十元买了一块坤表,我很自然地成为上海表的新主人了。至此,全家五口人,个个都“代”表。
“我总是忘记上弦,不上弦它就不跑,不跑就好完了点迟到,要不咱俩就换了表吧。”大哥小声同二哥商量。二哥说:你想清楚,走私表好坏可不一定,万一碰上塑料表芯我可不负责。面对这个新难题大哥思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痛下决心:换。“野马”换“日本”,成功了。看着大哥的成功,我的心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大着胆子羞怯怯地问二哥道:咱俩也换了吧,“野马”比“上海”的钢声好听。嗨,“上海”换“野马”,成了。(我想如果我从那时就开始物物交换坚持不断,小物件换大物件,换到现在把地球换成我的也有可能,也就没有后来的曲别针换别墅这事了。嘻嘻)父亲才不管我们公不公平的私自交易呢,反正别来与我交换就行。
大哥每天戴着日本全自动双日历走私手表,走上了他的时尚冒险富贵路。
二哥每天带着国产上海表,他是懂表的人,修理有保障。
我每天带着法国野马,开始了我的浪漫野马之旅。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22 06:56:00 +0800 CST  
春夏秋冬紫砂壶
姥爷想当年在国民党队伍的师部干过,见过世面有些玩意。也有很多是姥爷从老姥爷那里拿的,姥爷给我们家或说是给母亲有两样东西比较好:一把彩绘树桩造型的紫砂壶和四折四季花鸟图。茶壶是纯紫砂的,四季图据说是我们当地清朝丹青国手的作品。
记得当年并不把这些东西看的很重,姥爷刚拿紫砂壶来的时候,父亲高了兴还用它泡泡茶,来了客人还要一起夸一夸,赏一赏,美一美。可后来我就发现它被放进了橱柜不再出来露面了,最惨的时候我记得它被用来装虾酱。这壶中极品,有历史,有文化,但它的光环和地位却被错误的时间和心中无物的人委屈了。因为它装过虾酱,全家人不再喜欢它,甚至把它打入冷宫忘记在某个角落了。因为它被装过虾酱,全家人没有被它近乎完美的造型和气质所迷惑,也没有被它高贵的外表和品相而对它另眼相看,更没有对它所代表的文化历史底蕴而引起足够的重视。因为它被迫装过虾酱,它就有了一肚子腥臭的历史,它至少曾经表里不一过。
记得那四折四季花鸟图原来是尘封在柜子底部的,后来是大哥在过年的时候翻出来并把它一一挂在墙上的。边边角角的虫洞,上上下下的破痕,淡淡散发的霉味,或明或暗的水渍。但它那古色古香的画面和四季分明的内容还是赢得了前来拜年者的一片喝彩声,那时候过年家里除了挂毛主席像外就是挂革命现代京剧的挂图,突然见了这么好看的四季图,当然是人见人爱。这个说:你看那鸟,活了。那个说:这鹰,飞走了。稍微懂行的就说:线条简单,着色有轻有重。四季经纬,气神都在鸟上。···后来?后来也就这么挂着。没事的时候,我还为它们重新排队,胡乱打乱过它们的季节呢。
我是见过二哥把那四折画拿去进行了重新装裱,后后来我就发现那四折四季花鸟图在二哥的家里了,好像是以想模仿它们另外刺绣作品的理由从全家的眼皮底下拿走的,那把紫砂壶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渡过去了。
现在的感觉是:父母对全民财产和公共资源是有公平分配责任的,也有让孩子们尽责任的权利。但,爱家就是爱父母,爱国就是爱政府。谁让咱自己出手太慢呢,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责任可不能免,尽责吧,你。




只见贼吃肉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俺有大头。“大头”是我们街里却不是一起长大的孩子,或许比我还大一岁。据说他有三个哥哥,他个子不高头确实挺大,硕大的头上硕大的双眼,硕大的鼻孔硕大的嘴。外号不知谁给起的,我从小就没敢正面看过他,更没当面叫过他的外号。没见他上过中学,也不记得街里的孩子与他一起玩过。他很神秘,一直神秘到现在。那天突然就在街上遇见了他,互相认识却没有打招呼,但关于“大头”的一些传说却浮想联翩。
“大头是谁,你敢跟他比,他会擦鼻涕时就是二级“钳工”了。他是道上的人物,别看年纪小,资格特别老。他一伸手,行家一看就知道是行家。呵呵,这孩子,今年有十八?在局子里待了大概有十年了吧。”这是想当年我们同学聚到利家胡吹海侃时利的哥哥华说的,他一边说一边捋头发跺脚整理裤腿。“我把他猴,人家大头家吃“和乐”,都是端着大铝锅去买。回来的路上还不盖盖子,上面厚厚一层肉丸子,蛋皮,鸡鸭肉丝,红的绿的满满的,那个馋人啊。这家伙双手端着铝锅也不怕烫,走起来还乱摇晃,像个拔不倒子似的。”“那天我在街上看见他领着好几个大闺女,奇俊啊。人家一出来就有跟的。别管怎么样,先打馋虫,先犒劳嘴,先滑溜肠子,先吃个肚儿圆。哎,你说,这些女的,他进去后她们上哪去?”“还上哪去,他进去还有别人等着呢。不用操心,这些女人闲不着。”“他一个人领那么些女人干什么啊?”“你看外行了不是,他有三个哥哥,还有个光棍爹呢。剩不下,剩下也不来陪你。”哈哈哈哈,···嗷嗷嗷嗷,···“我日他娘,什么世道,人家也不犯愁说媳妇。”“他妈的人家也不用好好学习,人家也不用攒钱,人家吃喝也不心痛牙啊!”“听说他三哥弄大西北去了,那里四野无人,逃也逃不出来,看来要死呢里了。”“不一定,有想往外逃的,据说故意找上一个人陪着。半路上谁弄死谁谁就吃了谁,看谁个本事大。”···年轻时的本钱,就这样一夜一夜消费了。但一起欢乐的感觉,现在再也找不到了。
从那天看大头的近况,应该还不错。这辈子也算够本钱了,当了半辈子小毛贼,现在也收山了。没少吃喝,没缺过钱,没缺过女人。如今他穿戴整齐,板寸发型,脸红脖子粗的晃荡着走在大街上,不是老板就像大哥。




井里无水
当人类看上去越来越强大的时候,自然当然就成了人类无休止索取的对象。本来自然是乐于奉献人类的,自然始终也没有放弃养育人类的责任。但自然的奉献速度越来越跟不上人类的需求,面对人类这个不知满足的孩子,自然毫无办法。而人类却恩将仇报,硬生生把自然当成了对手进而成为敌人。就如一个几岁还不想断奶的孩子,吮不到奶水就咬痛了母亲还咯咯咯地偷笑。不知感恩和敬畏的家伙们对自然实施了越来越疯狂的虐待和摧残,但自然好像比人类聪明很多似的,她的反应也很温和,而且:自然灾害因人起 天塌地陷不对人。
记得好像是自农民不靠天吃饭开始,我们的公共自来水井也开始不定期的停水了。特别是到了夏季用水高峰期,停的时间就更长。停水时间越长我的责任就越重,供全家用水的责任重大除了自感光荣以外就是要付出更多,通过加减乘除不等式代数几何函数解析微积分矩阵数列大小括号阴阳五行八卦星座星相吉凶祸福妻财子禄世界五千文明史个人灵光一闪的精密计算:我吃亏了。但没有办法,我挑起父亲为抗旱特别制作的大铁水桶,踏上了四处慢慢讨水路。讨要水第一条,找地势低洼处。讨要水第二条,夜深人静时。讨要水第三条,不怕艰难困苦,敢于担当重担。最远时我徒步担水到七八里地以外,练就右膀子铁肩担水一次到家途中不换肩。自喻“铁膀子”,又称“奇能抬”,人道“好扛手”。再后来发展成铁嘴叫“气死牛”。再后来停水就更频繁了,取水地也更远了,有时能跑到农村去取水。但人与天地人斗其乐无穷,而且从来也没有感觉失败过,也不能主动认输,好像是自然逼人类这样做因为人给自己的理由越来越冠冕堂皇,尽管没有跟第三者商量过。这时取水就不用肩挑人抗了,用一对铁钩子把大水桶挂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来回带水吃,再后来大水桶换成塑料鼓子,到家后不损失一滴水。
其实人类把需求主动降低一下一样能快乐自在,一天洗两次澡与一年洗两次澡没有本质区别,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说今天的人类比千年前的人类快乐多一些。人类应该主动放慢一下发展的速度,等一等自然,多给自然一些喘息的机会。这样或许就不会今年向下取水五十米,明年就会向下取水一百米,而所能灌溉的却是去年向下十米,今年向下灌溉五米。断了龙脉,就断了地气,人接不上地气,天也有了漏洞,人类当然就会上气不接下气。




小莲青又青
总是要找个空闲回老家看望爷爷奶奶,回家第一件事又总是放下东西就跑去找小莲,看到她就悄悄过去从身后一把把小莲抱起来在原地转圈不停,直到我们一起歪倒在柴禾垛上,然后再用柴禾把小莲埋起来,头发上粘满柴禾的小莲就追我,逼我把她的头发弄干净。然后我们就一前一后坐在柴禾堆里我帮她弄头发,一边捡柴禾一边把她扎辫子的头绳偷解开了。这下不要紧,一头秀发松了绑,一团乌云亮眼前,一阵清香袭人来,一误一时一生迟。一个恍惚,我紧拉小莲顺势躺在了柴禾堆里。小莲拧了我几下就坐起来,红着脸说:你给我把辫子扎起来。嘿嘿,我最愿意干这事,我从小就给小莲扎辫子玩。先用手指把小莲那长长的头发捋顺了,独辫子就分成三等份。左右手拇指和食指各掐一份,中间那份用左手中指挡着,这样三股头发来回叠加交替编辫子,不能漏下一股,也不要把自己的手指头编在辫子上拿不出来。编的要紧,用力要匀,系好头绳,一条大辫子在我的手中也在安静坐着的小莲身后,又粗又长又黑又硬一条红头绳。
有时家里找不到小莲我也知道她去哪了。我拿上镰刀,挎上框子,割草去。垂柳,池塘。雀鸣,虫唱。鸡鸭,牛羊。蓝天,土黄。田间青青草,青青小莲笑,年年梦小莲,嫩嫩如初生。···老家可以在我的回忆里,小莲却只能在我的梦里了。




楼主 博客自传第一人  发布于 2015-09-23 07:15:00 +0800 CST  

楼主:博客自传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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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8-13 18: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01 21:50: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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