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 续
街上的镇民们如常往来，但不久后就有人认出了王天行。
“哎？这不是洛川上的王家小子嘛？”
“还真是，看打扮，应是入了青云门了，命可真好。”
周围乡民听闻有青云门人前来，纷纷聚集过来。两人身周围得人越来越多，顿时将本就不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天行，你真的拜入青云门了！谢天谢地！”
一个渔夫打扮的老伯激动地说着。
王天行认出这是从前与他一同打渔的船友，他只觉眼眶一热：“张伯。。。”
张伯殷切地道：“如何？五年过去，青云门人可有破河阳妖邪的方法了？我们何时能回去？”
王天行身躯猛震，咬牙道：“尚未有办法。”
人群哗然，传出不满的声音：“当初疏散我们，承诺不久便会带我们回去。如今五年过去，却仍无希望，却是为何！”
张伯面露苦色：“天行啊，这五年里大伙散的散留的留，此地打渔也远非洛川可比。这镇子里的只是当初河阳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更多人流离失所，或者四散各地谋生，大家伙实在是熬不住了。”
王天行看着张伯，心若刀绞———看似散漫的他，实则在五年间极为专心地修行，但他的剑却非勇力，而更多依赖领悟，因此看上去远不如其余弟子刻苦。
但事到如今，他依然恨自己不够努力。
柳柔欢看着人群，正色道：“当初青云门内有一高人本会立破血阵，故而才承诺大家能马上回去。但那位高人后来无故离去，这才有如今局面。”
说辞一出，周遭民众却越发愤怒，盖过了柳柔欢的声音。
“师尊说来这里安抚民心，我本不理解为何这样也算历练。如今看，果然是。”
柳柔欢看着人群淡淡道。
这时，一道平缓的声音自人群中穿透过来：“青云门人？”
随着话音过来的，是另一个渔夫打扮的少年。每个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因此每个人都闭上了嘴，看向他。
渔夫少年瞥了眼王天行与柳柔欢，转而看向他们背后的剑，眼中一亮：“看形状与质地，是天琊与斩龙无异。”
柳柔欢上前一步，面露防备：“修道中人？”
话未说完，王天行已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前来：“遇到打渔的同行，自然是我来对付。你要对付的，在上面。”
柳柔欢一怔，立刻戒备地看向房顶，只见一个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那少女面露惊容，显然未料到自己被提前发现，略带忌惮地看向王天行。
王天行看也不看那少女一眼，竟是对柳柔欢信任至极，一对明眸只专心注视着那个打渔少年。
“这剑是我师尊传的，你想如何？”
王天行看着那少年，忽地道。
少年颔首：“原本还要上青云挑了山门，现在看来不用了。”
王天行眉毛一挑，仔细地打量了眼前人———乍看去，这少年与镇中渔民装扮无异，但曾以打渔为生的他早已发现了不同。
这是海上渔民的装扮。
渔夫少年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剑。周遭的色彩在这一刻消散无踪，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危险，慌张地四散而逃。
“蓬莱仙宗火枭君，请教青云门林惊羽之剑。”
***************
白水镇南，一位远行到此的僧人刚刚在井中打了碗清水入肚。
法相耳闻远处传来的喧闹，自言自语道：“师尊要我随心而动，我便不由自主地来了这里。。。果然还是放不下这芸芸苍生。”
说罢，法相轻呼一声佛号，缓缓向前行去，忽地感受到一股的熟悉的气息，面色微变。
“后生可畏。”
他微微一叹，步履轻慢， 缓缓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
（未完待续）
“哎？这不是洛川上的王家小子嘛？”
“还真是，看打扮，应是入了青云门了，命可真好。”
周围乡民听闻有青云门人前来，纷纷聚集过来。两人身周围得人越来越多，顿时将本就不宽敞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天行，你真的拜入青云门了！谢天谢地！”
一个渔夫打扮的老伯激动地说着。
王天行认出这是从前与他一同打渔的船友，他只觉眼眶一热：“张伯。。。”
张伯殷切地道：“如何？五年过去，青云门人可有破河阳妖邪的方法了？我们何时能回去？”
王天行身躯猛震，咬牙道：“尚未有办法。”
人群哗然，传出不满的声音：“当初疏散我们，承诺不久便会带我们回去。如今五年过去，却仍无希望，却是为何！”
张伯面露苦色：“天行啊，这五年里大伙散的散留的留，此地打渔也远非洛川可比。这镇子里的只是当初河阳十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更多人流离失所，或者四散各地谋生，大家伙实在是熬不住了。”
王天行看着张伯，心若刀绞———看似散漫的他，实则在五年间极为专心地修行，但他的剑却非勇力，而更多依赖领悟，因此看上去远不如其余弟子刻苦。
但事到如今，他依然恨自己不够努力。
柳柔欢看着人群，正色道：“当初青云门内有一高人本会立破血阵，故而才承诺大家能马上回去。但那位高人后来无故离去，这才有如今局面。”
说辞一出，周遭民众却越发愤怒，盖过了柳柔欢的声音。
“师尊说来这里安抚民心，我本不理解为何这样也算历练。如今看，果然是。”
柳柔欢看着人群淡淡道。
这时，一道平缓的声音自人群中穿透过来：“青云门人？”
随着话音过来的，是另一个渔夫打扮的少年。每个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因此每个人都闭上了嘴，看向他。
渔夫少年瞥了眼王天行与柳柔欢，转而看向他们背后的剑，眼中一亮：“看形状与质地，是天琊与斩龙无异。”
柳柔欢上前一步，面露防备：“修道中人？”
话未说完，王天行已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上前来：“遇到打渔的同行，自然是我来对付。你要对付的，在上面。”
柳柔欢一怔，立刻戒备地看向房顶，只见一个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那少女面露惊容，显然未料到自己被提前发现，略带忌惮地看向王天行。
王天行看也不看那少女一眼，竟是对柳柔欢信任至极，一对明眸只专心注视着那个打渔少年。
“这剑是我师尊传的，你想如何？”
王天行看着那少年，忽地道。
少年颔首：“原本还要上青云挑了山门，现在看来不用了。”
王天行眉毛一挑，仔细地打量了眼前人———乍看去，这少年与镇中渔民装扮无异，但曾以打渔为生的他早已发现了不同。
这是海上渔民的装扮。
渔夫少年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剑。周遭的色彩在这一刻消散无踪，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危险，慌张地四散而逃。
“蓬莱仙宗火枭君，请教青云门林惊羽之剑。”
***************
白水镇南，一位远行到此的僧人刚刚在井中打了碗清水入肚。
法相耳闻远处传来的喧闹，自言自语道：“师尊要我随心而动，我便不由自主地来了这里。。。果然还是放不下这芸芸苍生。”
说罢，法相轻呼一声佛号，缓缓向前行去，忽地感受到一股的熟悉的气息，面色微变。
“后生可畏。”
他微微一叹，步履轻慢， 缓缓消失在前方的人群中。
（未完待续）
第四章
青云山，小竹峰
泪竹林外，十数名身着通天峰服饰的弟子伫立林中，面色肃然。不远处，小竹峰女弟子们扬着头朝内看去，面露好奇。
闭关多年的掌门，竟在出关后立刻造访小竹峰，难免引起轰动。但此刻站在人群中的文敏却露出忧色，额头已见汗。
“打听清楚没有？”
文敏低声地朝身旁一名女弟子问道。
“打听到了，林、宋二位长老确实没有跟来，恐怕是掌门的意思。”
那女弟子小心翼翼地道。
文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脑海中满是先前陆雪琪对她说的一番话。
“你为何要如此选择。。。”
文敏低声自语，黯然神伤。
*********
“不行。”
陆雪琪镇定自若地坐着，端起一杯茶，没有正视面前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当今青云掌门，萧逸才。
但令人意外的是，萧逸才并未动怒，反而露出笑容。
“果然，没了诛仙剑的青云掌门，就没那么受人尊敬了。”
萧逸才摊了摊手，说道：“但即使陆长老不看在我的面上，也念在河阳千千万万百姓的面上。天书是根除河阳血阵的最后希望。”
陆雪琪看了萧逸才一眼，道：“小凡通读七卷天书多年，也自知尚需诛仙剑方能破阵。这天书借或不借，都没有分别。”
萧逸才淡淡道：“若只是为了给弟子们加强修行呢？”
“天书内容纷繁，兼含正魔两道，并不适合青云弟子修习。”
萧逸才眼露精光，缓缓问道：“可唯独你那位关门女弟子便可修习？陆长老的私心未免太明显了些。”
陆雪琪看着他，沉默片刻，忽地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
这一刻，萧逸才眉毛微微上挑，竟感觉到一丝不安。
傲然而立的白衣女子此刻没有天琊剑在身后，却显得比从前更为强大。
陆雪琪看着他，忽地道：“你把他们囚禁在哪里了？”
萧逸才面色一沉，道：“林、宋二位师弟有些别的看法，我把他们暂时留在了通天峰，需两炷香的时辰才能赶到这里。”
陆雪琪看着萧逸才：“你自信能在两炷香内说服我？”
萧逸才摇头：“我没有信心。”
陆雪琪瞥了眼窗外的泪竹林，道：“看来，那些长门弟子的七星剑阵是对付我的。”
萧逸才长叹一声，低头作拜：“那是最后迫不得已的办法。还请师妹请出天书，莫要让我为难。”
陆雪琪没有回答。
萧逸才微感疑惑，缓缓抬头，却发现面若冰霜的陆雪琪此刻竟露出一丝笑容。
“为难？那师妹便给萧师兄一个理由，好让你不为难。”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话语说到最清晰，生怕萧逸才听不清楚：
“我让柳柔欢修行天书，是因为她本就是魔教之人。”
********
静竹轩的空气凝结了片刻。
萧逸才的面色沉了下来：“此言事关重大，师妹莫要说笑。”
陆雪琪道：“萧掌门若是觉得这理由仍不够，那当年青云门遭四大派阀围攻时的某些秘辛呢？”
萧逸才面色猛地抽搐了一下：“此话何意？”
“柔欢只是一个普通青云弟子，即便如此，五年之内我都已洞察到她的魔教身份。而师兄与我同门数十年，我岂能毫无察觉？”
陆雪琪道，“当年青云血战，四大派阀齐聚河阳城，青云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恐怕便是萧师兄的手笔？”
萧逸才缓缓站直了身子，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丝不甘的疑惑。
陆雪琪道：“其实我原本也并不确定。直到五年前，当我得知你撤去通天峰的御剑禁制，才敢确信你与苍松早有勾连。并且，这份勾连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萧逸才沉默不语，眼中慢慢地布满了血丝，闭上眼，半晌后才缓缓说道：“看来师妹并未说笑。”
陆雪琪看着他，这才完全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寒：“我只是不明，道玄掌门待你若至亲骨肉，你如何忍心让他去持诛仙剑？只为了争那早登掌门之位的数十年光阴？”
萧逸才摇了摇头，喃喃道：“你不会懂的。。。”
陆雪琪看着他，面色渐渐转冷：“既然如此，不知这个理由，萧师兄还会不会犹豫？”
萧逸才苦笑一声：“陆师妹慧眼如炬，确实让我别无选择。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要逼我杀你，但抱歉，我已经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座静竹轩。”
话语刚落，萧逸才的手中缓缓现出一把七星剑来：“外面的七星剑阵，当年连两位魔教圣使与苍松联手亦不能挡。师妹手中无‘天琊’，可能撑过三炷香？”
七星剑芒化作七道，瞬间照亮了静竹轩的每一寸角落，照亮了陆雪琪的面容。
她依然面色不改，毫无惧色：“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对你说。你的事，除了我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文敏。你莫要为难她们。”
萧逸才微微颔首，缓缓举起剑身，看着手无寸铁的陆雪琪，面上却无半分轻视之意。
与此同时，外面泪竹林中的长门弟子们纷纷感应到了什么，手中仙剑纷纷震鸣不已。一道隐然的七星剑阵已将静竹轩四方包围。
小竹峰女弟子们哗然：“掌门这是何意？莫非要同门相残么？”
眼见掌门似乎要对首座不利，众人群情激奋。这时，泪竹林内跑出一名弟子，与拦在众人面前的一个长门弟子耳语片刻。
那弟子闻言后脸色微变，随即环视小竹峰众弟子一眼，沉声道：“陆雪琪亲承，所收关门弟子柳柔欢乃是魔教之人，且刻意包庇之并传授天书七卷，其心可诛。掌门已决意清理门户。”
喧哗戛然而止，所有人在片刻的愣神与不可置信后齐齐看向了文敏，等待着她的否认———这位如今小竹峰实际上的当家人，最能否认此言。
出乎众弟子意料的是，此时文敏的面色早已难看至极，看着周围人，缓缓点了点头。
青云山，小竹峰
泪竹林外，十数名身着通天峰服饰的弟子伫立林中，面色肃然。不远处，小竹峰女弟子们扬着头朝内看去，面露好奇。
闭关多年的掌门，竟在出关后立刻造访小竹峰，难免引起轰动。但此刻站在人群中的文敏却露出忧色，额头已见汗。
“打听清楚没有？”
文敏低声地朝身旁一名女弟子问道。
“打听到了，林、宋二位长老确实没有跟来，恐怕是掌门的意思。”
那女弟子小心翼翼地道。
文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脑海中满是先前陆雪琪对她说的一番话。
“你为何要如此选择。。。”
文敏低声自语，黯然神伤。
*********
“不行。”
陆雪琪镇定自若地坐着，端起一杯茶，没有正视面前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当今青云掌门，萧逸才。
但令人意外的是，萧逸才并未动怒，反而露出笑容。
“果然，没了诛仙剑的青云掌门，就没那么受人尊敬了。”
萧逸才摊了摊手，说道：“但即使陆长老不看在我的面上，也念在河阳千千万万百姓的面上。天书是根除河阳血阵的最后希望。”
陆雪琪看了萧逸才一眼，道：“小凡通读七卷天书多年，也自知尚需诛仙剑方能破阵。这天书借或不借，都没有分别。”
萧逸才淡淡道：“若只是为了给弟子们加强修行呢？”
“天书内容纷繁，兼含正魔两道，并不适合青云弟子修习。”
萧逸才眼露精光，缓缓问道：“可唯独你那位关门女弟子便可修习？陆长老的私心未免太明显了些。”
陆雪琪看着他，沉默片刻，忽地放下了茶杯，站起身来。
这一刻，萧逸才眉毛微微上挑，竟感觉到一丝不安。
傲然而立的白衣女子此刻没有天琊剑在身后，却显得比从前更为强大。
陆雪琪看着他，忽地道：“你把他们囚禁在哪里了？”
萧逸才面色一沉，道：“林、宋二位师弟有些别的看法，我把他们暂时留在了通天峰，需两炷香的时辰才能赶到这里。”
陆雪琪看着萧逸才：“你自信能在两炷香内说服我？”
萧逸才摇头：“我没有信心。”
陆雪琪瞥了眼窗外的泪竹林，道：“看来，那些长门弟子的七星剑阵是对付我的。”
萧逸才长叹一声，低头作拜：“那是最后迫不得已的办法。还请师妹请出天书，莫要让我为难。”
陆雪琪没有回答。
萧逸才微感疑惑，缓缓抬头，却发现面若冰霜的陆雪琪此刻竟露出一丝笑容。
“为难？那师妹便给萧师兄一个理由，好让你不为难。”
她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话语说到最清晰，生怕萧逸才听不清楚：
“我让柳柔欢修行天书，是因为她本就是魔教之人。”
********
静竹轩的空气凝结了片刻。
萧逸才的面色沉了下来：“此言事关重大，师妹莫要说笑。”
陆雪琪道：“萧掌门若是觉得这理由仍不够，那当年青云门遭四大派阀围攻时的某些秘辛呢？”
萧逸才面色猛地抽搐了一下：“此话何意？”
“柔欢只是一个普通青云弟子，即便如此，五年之内我都已洞察到她的魔教身份。而师兄与我同门数十年，我岂能毫无察觉？”
陆雪琪道，“当年青云血战，四大派阀齐聚河阳城，青云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恐怕便是萧师兄的手笔？”
萧逸才缓缓站直了身子，没有说话，却露出一丝不甘的疑惑。
陆雪琪道：“其实我原本也并不确定。直到五年前，当我得知你撤去通天峰的御剑禁制，才敢确信你与苍松早有勾连。并且，这份勾连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萧逸才沉默不语，眼中慢慢地布满了血丝，闭上眼，半晌后才缓缓说道：“看来师妹并未说笑。”
陆雪琪看着他，这才完全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寒：“我只是不明，道玄掌门待你若至亲骨肉，你如何忍心让他去持诛仙剑？只为了争那早登掌门之位的数十年光阴？”
萧逸才摇了摇头，喃喃道：“你不会懂的。。。”
陆雪琪看着他，面色渐渐转冷：“既然如此，不知这个理由，萧师兄还会不会犹豫？”
萧逸才苦笑一声：“陆师妹慧眼如炬，确实让我别无选择。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要逼我杀你，但抱歉，我已经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座静竹轩。”
话语刚落，萧逸才的手中缓缓现出一把七星剑来：“外面的七星剑阵，当年连两位魔教圣使与苍松联手亦不能挡。师妹手中无‘天琊’，可能撑过三炷香？”
七星剑芒化作七道，瞬间照亮了静竹轩的每一寸角落，照亮了陆雪琪的面容。
她依然面色不改，毫无惧色：“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对你说。你的事，除了我再无第二个人知道，包括文敏。你莫要为难她们。”
萧逸才微微颔首，缓缓举起剑身，看着手无寸铁的陆雪琪，面上却无半分轻视之意。
与此同时，外面泪竹林中的长门弟子们纷纷感应到了什么，手中仙剑纷纷震鸣不已。一道隐然的七星剑阵已将静竹轩四方包围。
小竹峰女弟子们哗然：“掌门这是何意？莫非要同门相残么？”
眼见掌门似乎要对首座不利，众人群情激奋。这时，泪竹林内跑出一名弟子，与拦在众人面前的一个长门弟子耳语片刻。
那弟子闻言后脸色微变，随即环视小竹峰众弟子一眼，沉声道：“陆雪琪亲承，所收关门弟子柳柔欢乃是魔教之人，且刻意包庇之并传授天书七卷，其心可诛。掌门已决意清理门户。”
喧哗戛然而止，所有人在片刻的愣神与不可置信后齐齐看向了文敏，等待着她的否认———这位如今小竹峰实际上的当家人，最能否认此言。
出乎众弟子意料的是，此时文敏的面色早已难看至极，看着周围人，缓缓点了点头。
*********
白水镇
王天行没有看清那一剑是如何刺来的，只意识到眼前的色彩正在迅速化为一片黑白，本能地将斩龙剑抬起格挡。
在他举剑的瞬间，一把乌黑的剑锋已撞在了斩龙剑上。霸气的绿芒在乌剑下竟有了被吞噬的继续，瞬间黯然失色。
王天行震惊地看着那乌剑，却不知那乌剑的主人却吃惊更甚。
火枭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天行———他单剑挑下天音寺，便是主持也未能接下他几剑。本以为中州正道不过如此的他，如今却被青云门区区一名年轻传人挡下一剑，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他面上青筋暴起，乌剑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响，更加疯狂地吞噬着斩龙剑的光彩。周遭的黑白世界越发蔓延，便是屋顶处对峙的两人也被波及。
“喂！蓬莱岛的呆子，再这么发动嗜光剑的威力，小心伤势加重！”
屋顶上的少女骂道。
“不用你管！”
火枭君手中发力，慢慢将王天行朝后逼退。
少女轻叹一声，却忽闻一道冰冷声音传来：“对敌时如此分神，小心殒命。”
蓝芒流转，柳柔欢已持天琊而至。少女全无惧色，手中蓦地多出一把纸伞。纸伞轻转，伞骨处爆出一十八柄锋利剑刃来，竟瞬间组成一个小小剑阵。
但闻“哐哐哐”之音连响，天琊转瞬间已与十八剑接连交锋。剑与伞各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
柳柔欢只觉体内灵力震荡，震惊地看着面前执伞的少女。
那少女颔首道：“天琊神剑，果然不凡。”
说罢，她轻轻一挥，伞柄处一十八柄剑身已尽数飞起，围绕着她盘旋着。
柳柔欢面色发白，从未见过能同时驾驭这么多飞剑的道法。
“天龙殿苏婉凝，请教青云门陆雪琪之剑。”
少女面色一寒，单指一挥，一十八柄飞剑错落有致地朝柳柔欢杀去。
柳柔欢飞身而起，手中指决连掐，天琊在身前腾空而立，蓝芒大涨，弹开了接连从正面刺来的三把仙剑。但三剑方退，左右两侧已又同时攻来六剑，将她周身上下完全覆盖。
柳柔欢贝齿轻咬，陡然握住天琊剑柄，但闻一阵刺耳低鸣，剑身迸出一股强烈蓝芒，将十二把仙剑同时震开，而她自己也微微一晃，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好本领！”
苏婉凝喝一声彩，一跃而起，一双秀手连连挥动，十五柄剑悉数回到伞骨之中，独留三把朝柳柔欢后背袭来。
十八剑连击极为精准。此时柳柔欢刚竭力挡下十二剑，体内灵力尚来不及重新调动，只觉后背发凉，竟是闭目待死之局。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似在耳边，似在远处。但一双僧袖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柳柔欢背后。
那三把飞剑遇到毫不起眼的袖袍，却入泥牛入海般没了劲力，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苏婉凝的伞中。
下一刻，法相已站在苏婉凝的面前。
苏婉凝面露惊惶，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眼见法相面容俊俏，她面色更是微微见红。
“施主好资质，可惜杀气重了些。”
法相摇了摇头。
苏婉凝撅了撅嘴，指着下方：“那人杀气才重！”
话音未落，她只觉眼前一晃，法相已然不见，连带柳柔欢亦不见踪影。
*********
街道之上，火枭君将王天行逼退数十丈。所到之处人群仓皇逃窜，毁了不少房屋。
“别伤百姓！”
王天行咬牙怒喝，手中斩龙剑光辉竟亮了几分，将嗜光拦在最后底线之前。
火枭君见王天行仍能挡，脑中一热，准备再催动灵力。
王天行眼中一亮：“破绽！”
话音未落，斩龙剑忽地光芒大涨，剑身冲天而上，将王天行带起。火枭君连蓄三次剑力，眼前突然空无一物，剑势顿时用老，刺了个空。
王天行自半空递剑而下，绕过嗜光剑锋，朝火枭君背后刺来。后者急忙回剑，不料斩龙剑来势极为凶悍，已有先一步刺中的意思。
这时，两把剑的面前都多了一只手掌———两只金色的手掌。
金芒普照。
斩龙剑停下了震鸣。
周围化为黑白的景象重新恢复了色彩。
王天行与火枭君同时露出讶色。只是王天行讶然过后露出的是惊喜：“大梵般若！你是天音寺主持法相！”
火枭君则面色难看，难以置信。
法相已站在了两人之间，身旁坐着被他带来的柳柔欢。
他看了火枭君一眼，颔首道：“小施主力破我寺，已光耀门庭。只是小僧此番下山只代表自己，因此不能再次成全你。”
火枭君摇头道：“天音寺唯有‘大悲金轮’能挡我的剑，那日我遗憾未能和普泓老和尚相遇，你怎么可能。。。”
他边说边提起手中剑身，直取法相。其速丝毫不下先前天音寺中那次。
法相低呼佛号，悬空的两副金掌转而至前，死死夹住了乌剑。
金芒之下，赋予万物色彩。
火枭君看着剑，怔怔出神———法相若是愿意，根本不会用肉掌去夹他的剑锋。
法相看着他，道：“佛门体悟自性，大悲金轮虽是无上法器，但终是外物。”
火枭君看着手中之剑：“外物？莫非我始终太过依赖我的剑了么？”
王天行扶额：“原来竟是个修道的痴人。”
法相摇了摇头：“施主莫要再缠斗。我到此地，乃是为救此处苍生。”
火枭君面若死灰，惨笑道：“大师不食人间烟火，也管苍生么？”
法相摇头道：“门户之争可弃，但身为修道之人，所得皆受恩于众生所赐的造化，理当心系苍生。”
********
火枭君似懂非懂地听着教化，忽地被王天行一把推开。后者面色着急，忙问道：“大师说来到这里救苍生，莫非是白水镇要遭什么劫难？”
法相颔首，刚要说话，却忽闻天空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随即化为一道沉闷的落地之声。
原本逃窜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声，但见浓烟滚滚、尘土飞扬，一时间竟目不能视物。
法相袖袍一挥，狂风骤起，将烟尘驱散。
众人定睛看去，面前的街道上已站着一个黑衣人，一手提着一个幼小的女童，一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嘴中念念有词：“血。。。我要血。。。”
那女童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黑衣人，吓得连惊叫哭泣都没有了。
此时苏婉凝也已赶来，诧异地看着那黑衣人：“火枭君，这是谁？”
火枭君这才被眼前的杀气所震慑，沉声道：“不知道，总之不是来帮我们的。。。”
柳柔欢此时已警觉地站到王天行身侧：“是他。。”
王天行颔首：“没想到刚在祖师祠堂遇到他，就在这里又碰到了。”
少年人们严阵以待，法相则率先走出一步，轻呼佛号。
“秦无炎，你当年杀孽无数，如今又误入歧途，若非我远远感受到你的杀意，这镇子便又是一场血光之灾。”
那黑衣人吃力地抬起头看，嘶哑地道：“法。。法相？”
法相低声摇头：“本以为故人相逢，会有几分不同。不料你竟是较当年更邪了几分。”
话语刚落，法相的身影已在黑衣人面前，左手作拈花指状。那小女孩顿时腾空而起，继而飘然落地，安然无恙。
“悲华经？”
黑衣人看着法相的身法，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法相道：“二十载体悟，终有所成。盼能渡你。”
黑衣人低吼一声，手中多出一把短剑。法相金掌再现，牢牢握住了剑身。
后方，一柄紫剑凭空出现，朝法相头顶劈来。
法相双目中陡然化为金色，将紫剑抵御在外。
王天行提剑而出，第二个冲上前去，高声道：“大师小心，此人毒性在身，连齐昊师叔都被重创。”
法相面色肃然，一身金芒牢牢地护住身前，将一抹极难察觉的黑气挡在身外。
黑衣人毒攻不成，忽地暴喝一声，衣袍中出现大批虫群。法相一惊，立刻飞身而起，将黑衣人整个带离地面，朝镇外冲去。王天行立刻御剑腾空，紧随其后。
苏婉凝秀眉一皱，问火枭君道：“追不追？”
火枭君尚未作答，柳柔欢已冷然道：“你们为门派之名来此挑战。但若视屠戮世人的妖邪而不灭，便不配加入中州的大派之列。”
说罢，柳柔欢已作蓝芒而起。这番话戳中了火枭君与苏婉凝的痛处。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愠色，终于紧追而去。
********
白水镇镇民见煞星尽去，这才惊魂稍定。街坊们起身打扫着混乱不堪的早市，眼中的恐惧却难以掩饰。
此时，街道旁一群身着渔民服饰的人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烟尘，眼中却全无惊惶神色。
“怎么办？少宗主跟去了。”
其中一个渔民道。
“没想到和尚出来搅事，还有这莫名奇妙出现的黑衣人。这下难办了。”
为首的渔民压了压斗笠，
“你们几个，速回禀宗主。我与其余人继续跟着少宗主，见机行事。”
（未完待续）
白水镇
王天行没有看清那一剑是如何刺来的，只意识到眼前的色彩正在迅速化为一片黑白，本能地将斩龙剑抬起格挡。
在他举剑的瞬间，一把乌黑的剑锋已撞在了斩龙剑上。霸气的绿芒在乌剑下竟有了被吞噬的继续，瞬间黯然失色。
王天行震惊地看着那乌剑，却不知那乌剑的主人却吃惊更甚。
火枭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天行———他单剑挑下天音寺，便是主持也未能接下他几剑。本以为中州正道不过如此的他，如今却被青云门区区一名年轻传人挡下一剑，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他面上青筋暴起，乌剑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响，更加疯狂地吞噬着斩龙剑的光彩。周遭的黑白世界越发蔓延，便是屋顶处对峙的两人也被波及。
“喂！蓬莱岛的呆子，再这么发动嗜光剑的威力，小心伤势加重！”
屋顶上的少女骂道。
“不用你管！”
火枭君手中发力，慢慢将王天行朝后逼退。
少女轻叹一声，却忽闻一道冰冷声音传来：“对敌时如此分神，小心殒命。”
蓝芒流转，柳柔欢已持天琊而至。少女全无惧色，手中蓦地多出一把纸伞。纸伞轻转，伞骨处爆出一十八柄锋利剑刃来，竟瞬间组成一个小小剑阵。
但闻“哐哐哐”之音连响，天琊转瞬间已与十八剑接连交锋。剑与伞各退一步，竟是平分秋色。
柳柔欢只觉体内灵力震荡，震惊地看着面前执伞的少女。
那少女颔首道：“天琊神剑，果然不凡。”
说罢，她轻轻一挥，伞柄处一十八柄剑身已尽数飞起，围绕着她盘旋着。
柳柔欢面色发白，从未见过能同时驾驭这么多飞剑的道法。
“天龙殿苏婉凝，请教青云门陆雪琪之剑。”
少女面色一寒，单指一挥，一十八柄飞剑错落有致地朝柳柔欢杀去。
柳柔欢飞身而起，手中指决连掐，天琊在身前腾空而立，蓝芒大涨，弹开了接连从正面刺来的三把仙剑。但三剑方退，左右两侧已又同时攻来六剑，将她周身上下完全覆盖。
柳柔欢贝齿轻咬，陡然握住天琊剑柄，但闻一阵刺耳低鸣，剑身迸出一股强烈蓝芒，将十二把仙剑同时震开，而她自己也微微一晃，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好本领！”
苏婉凝喝一声彩，一跃而起，一双秀手连连挥动，十五柄剑悉数回到伞骨之中，独留三把朝柳柔欢后背袭来。
十八剑连击极为精准。此时柳柔欢刚竭力挡下十二剑，体内灵力尚来不及重新调动，只觉后背发凉，竟是闭目待死之局。
“阿弥陀佛！”
佛号响起，似在耳边，似在远处。但一双僧袖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柳柔欢背后。
那三把飞剑遇到毫不起眼的袖袍，却入泥牛入海般没了劲力，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苏婉凝的伞中。
下一刻，法相已站在苏婉凝的面前。
苏婉凝面露惊惶，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眼见法相面容俊俏，她面色更是微微见红。
“施主好资质，可惜杀气重了些。”
法相摇了摇头。
苏婉凝撅了撅嘴，指着下方：“那人杀气才重！”
话音未落，她只觉眼前一晃，法相已然不见，连带柳柔欢亦不见踪影。
*********
街道之上，火枭君将王天行逼退数十丈。所到之处人群仓皇逃窜，毁了不少房屋。
“别伤百姓！”
王天行咬牙怒喝，手中斩龙剑光辉竟亮了几分，将嗜光拦在最后底线之前。
火枭君见王天行仍能挡，脑中一热，准备再催动灵力。
王天行眼中一亮：“破绽！”
话音未落，斩龙剑忽地光芒大涨，剑身冲天而上，将王天行带起。火枭君连蓄三次剑力，眼前突然空无一物，剑势顿时用老，刺了个空。
王天行自半空递剑而下，绕过嗜光剑锋，朝火枭君背后刺来。后者急忙回剑，不料斩龙剑来势极为凶悍，已有先一步刺中的意思。
这时，两把剑的面前都多了一只手掌———两只金色的手掌。
金芒普照。
斩龙剑停下了震鸣。
周围化为黑白的景象重新恢复了色彩。
王天行与火枭君同时露出讶色。只是王天行讶然过后露出的是惊喜：“大梵般若！你是天音寺主持法相！”
火枭君则面色难看，难以置信。
法相已站在了两人之间，身旁坐着被他带来的柳柔欢。
他看了火枭君一眼，颔首道：“小施主力破我寺，已光耀门庭。只是小僧此番下山只代表自己，因此不能再次成全你。”
火枭君摇头道：“天音寺唯有‘大悲金轮’能挡我的剑，那日我遗憾未能和普泓老和尚相遇，你怎么可能。。。”
他边说边提起手中剑身，直取法相。其速丝毫不下先前天音寺中那次。
法相低呼佛号，悬空的两副金掌转而至前，死死夹住了乌剑。
金芒之下，赋予万物色彩。
火枭君看着剑，怔怔出神———法相若是愿意，根本不会用肉掌去夹他的剑锋。
法相看着他，道：“佛门体悟自性，大悲金轮虽是无上法器，但终是外物。”
火枭君看着手中之剑：“外物？莫非我始终太过依赖我的剑了么？”
王天行扶额：“原来竟是个修道的痴人。”
法相摇了摇头：“施主莫要再缠斗。我到此地，乃是为救此处苍生。”
火枭君面若死灰，惨笑道：“大师不食人间烟火，也管苍生么？”
法相摇头道：“门户之争可弃，但身为修道之人，所得皆受恩于众生所赐的造化，理当心系苍生。”
********
火枭君似懂非懂地听着教化，忽地被王天行一把推开。后者面色着急，忙问道：“大师说来到这里救苍生，莫非是白水镇要遭什么劫难？”
法相颔首，刚要说话，却忽闻天空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之音，随即化为一道沉闷的落地之声。
原本逃窜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声，但见浓烟滚滚、尘土飞扬，一时间竟目不能视物。
法相袖袍一挥，狂风骤起，将烟尘驱散。
众人定睛看去，面前的街道上已站着一个黑衣人，一手提着一个幼小的女童，一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嘴中念念有词：“血。。。我要血。。。”
那女童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黑衣人，吓得连惊叫哭泣都没有了。
此时苏婉凝也已赶来，诧异地看着那黑衣人：“火枭君，这是谁？”
火枭君这才被眼前的杀气所震慑，沉声道：“不知道，总之不是来帮我们的。。。”
柳柔欢此时已警觉地站到王天行身侧：“是他。。”
王天行颔首：“没想到刚在祖师祠堂遇到他，就在这里又碰到了。”
少年人们严阵以待，法相则率先走出一步，轻呼佛号。
“秦无炎，你当年杀孽无数，如今又误入歧途，若非我远远感受到你的杀意，这镇子便又是一场血光之灾。”
那黑衣人吃力地抬起头看，嘶哑地道：“法。。法相？”
法相低声摇头：“本以为故人相逢，会有几分不同。不料你竟是较当年更邪了几分。”
话语刚落，法相的身影已在黑衣人面前，左手作拈花指状。那小女孩顿时腾空而起，继而飘然落地，安然无恙。
“悲华经？”
黑衣人看着法相的身法，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
法相道：“二十载体悟，终有所成。盼能渡你。”
黑衣人低吼一声，手中多出一把短剑。法相金掌再现，牢牢握住了剑身。
后方，一柄紫剑凭空出现，朝法相头顶劈来。
法相双目中陡然化为金色，将紫剑抵御在外。
王天行提剑而出，第二个冲上前去，高声道：“大师小心，此人毒性在身，连齐昊师叔都被重创。”
法相面色肃然，一身金芒牢牢地护住身前，将一抹极难察觉的黑气挡在身外。
黑衣人毒攻不成，忽地暴喝一声，衣袍中出现大批虫群。法相一惊，立刻飞身而起，将黑衣人整个带离地面，朝镇外冲去。王天行立刻御剑腾空，紧随其后。
苏婉凝秀眉一皱，问火枭君道：“追不追？”
火枭君尚未作答，柳柔欢已冷然道：“你们为门派之名来此挑战。但若视屠戮世人的妖邪而不灭，便不配加入中州的大派之列。”
说罢，柳柔欢已作蓝芒而起。这番话戳中了火枭君与苏婉凝的痛处。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愠色，终于紧追而去。
********
白水镇镇民见煞星尽去，这才惊魂稍定。街坊们起身打扫着混乱不堪的早市，眼中的恐惧却难以掩饰。
此时，街道旁一群身着渔民服饰的人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烟尘，眼中却全无惊惶神色。
“怎么办？少宗主跟去了。”
其中一个渔民道。
“没想到和尚出来搅事，还有这莫名奇妙出现的黑衣人。这下难办了。”
为首的渔民压了压斗笠，
“你们几个，速回禀宗主。我与其余人继续跟着少宗主，见机行事。”
（未完待续）
第五章
多年以前，曾有一位好事之徒仔细研究了前往小竹峰众女弟子处的最便捷、隐蔽之法，足可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戒备。此法甚至被其记录成册，以便自己时常前去“赏花”之用。
不料此册不慎流传了出去，被人发现其中记录之广，几乎囊括了青云各脉前去泪竹林“幽会”的最佳线路，连通天峰也未能幸免，令观者无不惊叹，一时间竟暗中风靡于青云男弟子之间。
这位好事之徒，叫做曾书书。
“通天峰至小竹峰泪竹林，只用了半刻。当年的我还真是轻浮。”
曾书书站在泪竹林前，眼望戒备在内的长门弟子们，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半刻之前，他前往玉清殿拜访刚刚出关的掌门，却发现整个通天峰已被一个巨大的剑阵覆盖。
眼见峰内正奋力破阵的林惊羽、宋大仁，曾书书本想上前相助，但眼见面前的阵法分明是掌门亲自所创，他一番思量后察觉有些不对劲，便朝小竹峰飞去。
原本他只是想与另一位长老陆雪琪商讨询问，不料却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七星剑阵已结，悉数对准了孤立无援的静竹轩。曾书书看着杀意尽显的剑阵，面色渐渐转冷。
山河扇倏然而开，偌大的山岳陡然出现在竹林之上，引起远处小竹峰弟子们一阵惊呼。
结阵的长门弟子这才发觉状况，纷纷大惊失色地回头：“曾长老，您怎么。。。”
“我怎么？若不是我来这里看看，还不知道掌门竟然对同门下手！”
曾书书没好气地说道，手中轩辕剑已然出鞘。
风回峰首座出手，所有长门弟子不敢怠慢。众人持剑而起，地面上那七星图案若活过来一般，牢牢地托住了压下的山河扇。
山河被阻，轩辕又至。黄色的剑芒透入剑阵之中，却若陷入泥沼般难以突破。
“曾长老莫要为难我们，伤到了您，掌门那里不好交待。”
众弟子持剑分立，竟游刃有余。
曾书书心中叫苦，暗叹这些弟子不愧是青云掌门的亲信精锐，已将剑阵习练得轻车熟路。
“萧师兄！五年前我就看出你有些不对劲，如今竟为了七卷天书做这种事！”
曾书书奋力持剑而进，嘴中不断喝骂。
青云长老殊死相搏，众弟子顿感压力。一人耳闻曾书书所骂之言，吃力地道：“曾长老莫要错怪了掌门。小竹峰首座陆雪琪私收魔教细作柳柔欢为徒，还传其天书，曾长老可别助纣为虐。”
曾书书一愣，随即怒道：“一派胡言！陆师妹向来嫉恶如仇，怎可能包庇魔教徒！”
众弟子面露无奈，只得奋力阻挡。曾书书一人一剑与十数人剑阵在泪竹林中拉锯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
突然，静竹轩的屋顶发出一声巨响，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左首处萧逸才手中剑芒环绕，剑锋猛然刺出，带出七道剑气。右首处陆雪琪空手挥袖，将三道剑气逼退，二根修长的玉指间不容发地夹住了七星剑。
“生死之时，方有突破。”
陆雪琪嘴角渗血，却在笑着，浑身却已负伤累累。
萧逸才眉毛微挑：“原来师妹是想行险破镜，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雪琪收敛笑容：“不试一下，师兄如何可知？”
说罢，她一对凤目中爆出一阵蓝芒，一身白衣无风自鼓，竟将萧逸才剑意稍稍阻拦。
萧逸才惊道：“空手对七星剑诀，这便是天书的奥妙么？”
下方弟子二人动手，齐发一声喊。那拖住山河扇的七星图案猛然大亮，从中结出大批飞剑，将山岳顿时切成无数片。曾书书只觉一股巨力冲来，喉头一甜，被击退了数尺———这时他才明白，先前阵中弟子们的确对他留了手。
无数飞剑击碎山岳，随即在空中调转方向，俯冲而下。
剑阵若落下，陆雪琪必死无疑。
这时，曾书书蓦地感受到脚下大地忽然规律地震动起来。这震动由远及近、一停一现，但速率极快，转瞬便到了左近。
曾书书以手抚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多年以前，曾有一位好事之徒仔细研究了前往小竹峰众女弟子处的最便捷、隐蔽之法，足可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戒备。此法甚至被其记录成册，以便自己时常前去“赏花”之用。
不料此册不慎流传了出去，被人发现其中记录之广，几乎囊括了青云各脉前去泪竹林“幽会”的最佳线路，连通天峰也未能幸免，令观者无不惊叹，一时间竟暗中风靡于青云男弟子之间。
这位好事之徒，叫做曾书书。
“通天峰至小竹峰泪竹林，只用了半刻。当年的我还真是轻浮。”
曾书书站在泪竹林前，眼望戒备在内的长门弟子们，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半刻之前，他前往玉清殿拜访刚刚出关的掌门，却发现整个通天峰已被一个巨大的剑阵覆盖。
眼见峰内正奋力破阵的林惊羽、宋大仁，曾书书本想上前相助，但眼见面前的阵法分明是掌门亲自所创，他一番思量后察觉有些不对劲，便朝小竹峰飞去。
原本他只是想与另一位长老陆雪琪商讨询问，不料却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七星剑阵已结，悉数对准了孤立无援的静竹轩。曾书书看着杀意尽显的剑阵，面色渐渐转冷。
山河扇倏然而开，偌大的山岳陡然出现在竹林之上，引起远处小竹峰弟子们一阵惊呼。
结阵的长门弟子这才发觉状况，纷纷大惊失色地回头：“曾长老，您怎么。。。”
“我怎么？若不是我来这里看看，还不知道掌门竟然对同门下手！”
曾书书没好气地说道，手中轩辕剑已然出鞘。
风回峰首座出手，所有长门弟子不敢怠慢。众人持剑而起，地面上那七星图案若活过来一般，牢牢地托住了压下的山河扇。
山河被阻，轩辕又至。黄色的剑芒透入剑阵之中，却若陷入泥沼般难以突破。
“曾长老莫要为难我们，伤到了您，掌门那里不好交待。”
众弟子持剑分立，竟游刃有余。
曾书书心中叫苦，暗叹这些弟子不愧是青云掌门的亲信精锐，已将剑阵习练得轻车熟路。
“萧师兄！五年前我就看出你有些不对劲，如今竟为了七卷天书做这种事！”
曾书书奋力持剑而进，嘴中不断喝骂。
青云长老殊死相搏，众弟子顿感压力。一人耳闻曾书书所骂之言，吃力地道：“曾长老莫要错怪了掌门。小竹峰首座陆雪琪私收魔教细作柳柔欢为徒，还传其天书，曾长老可别助纣为虐。”
曾书书一愣，随即怒道：“一派胡言！陆师妹向来嫉恶如仇，怎可能包庇魔教徒！”
众弟子面露无奈，只得奋力阻挡。曾书书一人一剑与十数人剑阵在泪竹林中拉锯起来，一时间难分难解。
突然，静竹轩的屋顶发出一声巨响，两道光芒冲天而起。左首处萧逸才手中剑芒环绕，剑锋猛然刺出，带出七道剑气。右首处陆雪琪空手挥袖，将三道剑气逼退，二根修长的玉指间不容发地夹住了七星剑。
“生死之时，方有突破。”
陆雪琪嘴角渗血，却在笑着，浑身却已负伤累累。
萧逸才眉毛微挑：“原来师妹是想行险破镜，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雪琪收敛笑容：“不试一下，师兄如何可知？”
说罢，她一对凤目中爆出一阵蓝芒，一身白衣无风自鼓，竟将萧逸才剑意稍稍阻拦。
萧逸才惊道：“空手对七星剑诀，这便是天书的奥妙么？”
下方弟子二人动手，齐发一声喊。那拖住山河扇的七星图案猛然大亮，从中结出大批飞剑，将山岳顿时切成无数片。曾书书只觉一股巨力冲来，喉头一甜，被击退了数尺———这时他才明白，先前阵中弟子们的确对他留了手。
无数飞剑击碎山岳，随即在空中调转方向，俯冲而下。
剑阵若落下，陆雪琪必死无疑。
这时，曾书书蓦地感受到脚下大地忽然规律地震动起来。这震动由远及近、一停一现，但速率极快，转瞬便到了左近。
曾书书以手抚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
白水镇外三十里，法相终于拦下了秦无炎。
“他似乎是中了某种邪咒，非嗜血不能缓解。各位小心，随我一同降伏他。”
法相专注地看向面前正痛苦嘶吼的黑衣人，冷静地说道。
后方，王天行、柳柔欢已各站一处，与法相成掎角之势。更后方，堪堪赶到的火枭君与苏婉凝面露犹豫，不知是否出手。
一行人在法相带领下包围了秦无炎，皆以为势在必得。此时却忽然传来一阵柔媚的声音。
“法相师兄，多年不见，生的越发俊俏了。”
一个黄鹅衣衫的女子从天而降，站在了秦无炎身前。其貌妖艳异常、柔媚入骨，令人目眩神驰。
法相大惊：“妙公子？”
金瓶儿伸手抚了抚秦无炎的额头，一对美目只看着法相：“昔日的毒公子，如今只是受制于人的一条狗，需要定时喂服解药才行。他完成任务后四处乱跑，让我好生难找。”
法相面色肃然，手中慈悲手印大盛：“原来是你。看来魔教余火果然尚存。”
金瓶儿忽地掩嘴一笑：“大师莫非以为我是孤身前来？”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一声闷哼。众人急忙看去，柳柔欢面色苍白，持剑而立，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幽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侧。而更远处，无数黑影正包围而来。
法相苦笑一声：“魔教朱雀圣使。”
金瓶儿笑道：“我等大动干戈来寻秦无炎，不料竟有意外收获，遇到了大师您。不如带各位小友随我们前去南疆做客？”
白水镇外三十里，法相终于拦下了秦无炎。
“他似乎是中了某种邪咒，非嗜血不能缓解。各位小心，随我一同降伏他。”
法相专注地看向面前正痛苦嘶吼的黑衣人，冷静地说道。
后方，王天行、柳柔欢已各站一处，与法相成掎角之势。更后方，堪堪赶到的火枭君与苏婉凝面露犹豫，不知是否出手。
一行人在法相带领下包围了秦无炎，皆以为势在必得。此时却忽然传来一阵柔媚的声音。
“法相师兄，多年不见，生的越发俊俏了。”
一个黄鹅衣衫的女子从天而降，站在了秦无炎身前。其貌妖艳异常、柔媚入骨，令人目眩神驰。
法相大惊：“妙公子？”
金瓶儿伸手抚了抚秦无炎的额头，一对美目只看着法相：“昔日的毒公子，如今只是受制于人的一条狗，需要定时喂服解药才行。他完成任务后四处乱跑，让我好生难找。”
法相面色肃然，手中慈悲手印大盛：“原来是你。看来魔教余火果然尚存。”
金瓶儿忽地掩嘴一笑：“大师莫非以为我是孤身前来？”
话音未落，后方传来一声闷哼。众人急忙看去，柳柔欢面色苍白，持剑而立，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
幽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侧。而更远处，无数黑影正包围而来。
法相苦笑一声：“魔教朱雀圣使。”
金瓶儿笑道：“我等大动干戈来寻秦无炎，不料竟有意外收获，遇到了大师您。不如带各位小友随我们前去南疆做客？”
******
两大魔教人物突然出现，令在场众小辈皆感心惊。火枭君喃喃道：“我曾听闻昔日修行界曾有魔教盛行，手段残忍毒辣，便是这些人么。。。”
王天行拔出斩龙剑，下意识地靠到柳柔欢身后：“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局面，大家四散奔逃，还有活命的机会。”
话音未落，忽闻法相一声暴喝，两只金手印先发制人，同时拍向金瓶儿与秦无炎。
妙、毒二公子不敢怠慢，各自出招抵御。三人立刻缠斗起来，“紫芒刃”与“斩相思”双双挥舞，将法相压制在下风。
“走，法相大师是在给我们争取机会！”
王天行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柳柔欢便御空而起。不料下方黑影陡至，王天行与柳柔欢双双出剑，均觉体内灵力翻涌，竟被击落在地。
幽姬缓缓落下，看了眼柳柔欢与王天行，道：“斩龙剑与天琊。”
王天行拦在柳柔欢身前：“那又如何？”
幽姬在王天行身上扫过，面露惊异：“好资质。”
王天行道：“知道就好，知难而退还不迟。”
幽姬默然不言，只挥了挥手。后方无数黑衣人慢慢逼近过来。
王天行眼神忽地一闪，城池猛地刺向幽姬。不料后者虽来不及反应，但身前一抹黑色图腾顿时拦住了斩龙剑锋，令其难以突进半分。
柳柔欢见状，立刻挥剑而来。幽姬双手作诀，隔空捏住天琊剑身：“此剑重伤过我，可惜你还远远不够格。”
柳柔欢面色惨白，只觉天琊剑似被牢牢钳住般动不得分毫。
幽姬指决再变，那黑色图腾微微一亮，将双剑尽皆震飞。王天行与柳柔欢双双倒地，已受内伤。
“打不过啊。。。”
王天行苦笑一声，抹了抹嘴角鲜血，看向兀自旁观的火枭君与苏婉凝，高喝道：“魔教作祟，你们自诩正道，还袖手旁观么？”
幽姬转过头，看向火枭君：“你的剑不错，莫非也要与我为敌？”
嗜光剑在这一刻震鸣不已。
火枭君感受着爱剑的意思，狠狠一咬牙，缓缓迈步而前，眼中渐露坚毅：“我既为宗门名誉而出山，面对邪魔，岂有不斩之理？”
幽姬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向火枭君，却一言不发。
下一刻，一把伞从背后穿透了火枭君的左腿。后者痛吼一声，跪倒在地。
“苏婉凝，你做什么？！”
火枭君怒目后视。
苏婉凝面色肃然：“你我相识一场，我可不想看你送死。”
火枭君怒道：“妖邪在前，若退缩，蓬莱与天龙殿还有何颜面入主中州？”
苏婉凝叹息摇首：“你便是太过执着名分。天下谁是妖邪，可真不好说。”
两大魔教人物突然出现，令在场众小辈皆感心惊。火枭君喃喃道：“我曾听闻昔日修行界曾有魔教盛行，手段残忍毒辣，便是这些人么。。。”
王天行拔出斩龙剑，下意识地靠到柳柔欢身后：“好汉不吃眼前亏，如今局面，大家四散奔逃，还有活命的机会。”
话音未落，忽闻法相一声暴喝，两只金手印先发制人，同时拍向金瓶儿与秦无炎。
妙、毒二公子不敢怠慢，各自出招抵御。三人立刻缠斗起来，“紫芒刃”与“斩相思”双双挥舞，将法相压制在下风。
“走，法相大师是在给我们争取机会！”
王天行立刻反应过来，拉着柳柔欢便御空而起。不料下方黑影陡至，王天行与柳柔欢双双出剑，均觉体内灵力翻涌，竟被击落在地。
幽姬缓缓落下，看了眼柳柔欢与王天行，道：“斩龙剑与天琊。”
王天行拦在柳柔欢身前：“那又如何？”
幽姬在王天行身上扫过，面露惊异：“好资质。”
王天行道：“知道就好，知难而退还不迟。”
幽姬默然不言，只挥了挥手。后方无数黑衣人慢慢逼近过来。
王天行眼神忽地一闪，城池猛地刺向幽姬。不料后者虽来不及反应，但身前一抹黑色图腾顿时拦住了斩龙剑锋，令其难以突进半分。
柳柔欢见状，立刻挥剑而来。幽姬双手作诀，隔空捏住天琊剑身：“此剑重伤过我，可惜你还远远不够格。”
柳柔欢面色惨白，只觉天琊剑似被牢牢钳住般动不得分毫。
幽姬指决再变，那黑色图腾微微一亮，将双剑尽皆震飞。王天行与柳柔欢双双倒地，已受内伤。
“打不过啊。。。”
王天行苦笑一声，抹了抹嘴角鲜血，看向兀自旁观的火枭君与苏婉凝，高喝道：“魔教作祟，你们自诩正道，还袖手旁观么？”
幽姬转过头，看向火枭君：“你的剑不错，莫非也要与我为敌？”
嗜光剑在这一刻震鸣不已。
火枭君感受着爱剑的意思，狠狠一咬牙，缓缓迈步而前，眼中渐露坚毅：“我既为宗门名誉而出山，面对邪魔，岂有不斩之理？”
幽姬转过身来，饶有兴趣地看向火枭君，却一言不发。
下一刻，一把伞从背后穿透了火枭君的左腿。后者痛吼一声，跪倒在地。
“苏婉凝，你做什么？！”
火枭君怒目后视。
苏婉凝面色肃然：“你我相识一场，我可不想看你送死。”
火枭君怒道：“妖邪在前，若退缩，蓬莱与天龙殿还有何颜面入主中州？”
苏婉凝叹息摇首：“你便是太过执着名分。天下谁是妖邪，可真不好说。”
**********
在幽姬出手加入混战，奇袭法相背后时，战局已定。
片刻过后，场内激斗已然停息———黑衣人们七手八脚地抬起昏迷过去的法相与王天行、柳柔欢，陆续朝天而去。
“天音寺主持，天琊与斩龙剑的传人。这份收获，会让苍松欠我们很多。”
金瓶儿看着天空，露出一丝笑容，带着秦无炎飞空而起，消失不见。
远处，火枭君昏迷在地，没有人被带走。而所有黑衣人都默契地没有对苏婉凝出手。
苏婉凝抬头看向天际：“我曾经在南疆遇到过一位很和蔼的前辈。他送给了我这把伞，让我与师门所授道法融会贯通。而这些的报答，只是让我替他去焚香谷传话。我不觉得，魔教中人会是这样的。”
幽姬淡淡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带你去南疆见苍松。”
苏婉凝一怔，露出笑容：“今日我遇到了你们，便足够。因为我终于知道他是谁，在哪里了。”
幽姬微微一顿，飞身而起，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道悠长的声音：
“等到真正认识他的那一天，你会后悔。”
苏婉凝出神地听着这句话，孤零零地站在昏迷的火枭君身旁，良久不动。
直到一群渔民出现在她的背后。
“多谢天龙殿苏姑娘相助，保全了少宗主。”
为首的渔民恭敬地作拜。
“你们跟了一路，实在辛苦。”
苏婉凝冷冷地道。
那渔民中的为首之人微微一震，道：“姑娘好强的洞察力。”
苏婉凝怅惘地看向天空：“怕是我天龙殿的人此时也在暗中跟踪着。你可能告诉我，我们的师门究竟在打算做什么？”
那渔民摇头道：“我等奉命行事，只求少宗主安全。其余，恐怕只有掌门与贵派殿母才知道。”
苏婉凝蹲下身子，不再言语，静静低看着火枭君。
渔民微微皱眉，上前一步：“事不宜迟，少宗主已伤，还请姑娘让我们带他回东海。”
苏婉凝摇头：“总觉得，有些莫名地不自由。”
渔民脸色渐沉：“姑娘莫非还有别的意思？”
后方的渔民闻言，纷纷走上前来，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苏婉凝。
苏婉凝没有答话，忽地站起身来，眼望远处，面色中带着几分惊讶。
那里是青云山的方向。
那里有一团黑影冲来。
大地震颤，黑影落地。所有渔民被震翻在地，竟连御空的气力都没有。
苏婉凝以伞撑住身形，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只浑身黑毛的巨猿，额头处生着第三只血红的大眼。唯独有些折损威风的，是它浑身布满的剑伤。
它的背上，轻伏着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陆雪琪浑身伤痕累累，已然在猿背上沉沉睡去。
巨猿不满地看了看背后的女子，低吼一声，随后低头看向被自己不小心震翻的众人。
“你，可以带我们走么。。。”
苏婉凝怔怔地看着巨猿，轻声发问。
巨猿挠了挠头，看向围在一旁的众多男子，再看了看面前柔弱的女子，乃至地上昏迷过去的少年，露出自以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一刻，它张开血盆大口，怒吼声仿佛撕破了天际。
（未完待续）
在幽姬出手加入混战，奇袭法相背后时，战局已定。
片刻过后，场内激斗已然停息———黑衣人们七手八脚地抬起昏迷过去的法相与王天行、柳柔欢，陆续朝天而去。
“天音寺主持，天琊与斩龙剑的传人。这份收获，会让苍松欠我们很多。”
金瓶儿看着天空，露出一丝笑容，带着秦无炎飞空而起，消失不见。
远处，火枭君昏迷在地，没有人被带走。而所有黑衣人都默契地没有对苏婉凝出手。
苏婉凝抬头看向天际：“我曾经在南疆遇到过一位很和蔼的前辈。他送给了我这把伞，让我与师门所授道法融会贯通。而这些的报答，只是让我替他去焚香谷传话。我不觉得，魔教中人会是这样的。”
幽姬淡淡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带你去南疆见苍松。”
苏婉凝一怔，露出笑容：“今日我遇到了你们，便足够。因为我终于知道他是谁，在哪里了。”
幽姬微微一顿，飞身而起，不见踪影，只留下一道悠长的声音：
“等到真正认识他的那一天，你会后悔。”
苏婉凝出神地听着这句话，孤零零地站在昏迷的火枭君身旁，良久不动。
直到一群渔民出现在她的背后。
“多谢天龙殿苏姑娘相助，保全了少宗主。”
为首的渔民恭敬地作拜。
“你们跟了一路，实在辛苦。”
苏婉凝冷冷地道。
那渔民中的为首之人微微一震，道：“姑娘好强的洞察力。”
苏婉凝怅惘地看向天空：“怕是我天龙殿的人此时也在暗中跟踪着。你可能告诉我，我们的师门究竟在打算做什么？”
那渔民摇头道：“我等奉命行事，只求少宗主安全。其余，恐怕只有掌门与贵派殿母才知道。”
苏婉凝蹲下身子，不再言语，静静低看着火枭君。
渔民微微皱眉，上前一步：“事不宜迟，少宗主已伤，还请姑娘让我们带他回东海。”
苏婉凝摇头：“总觉得，有些莫名地不自由。”
渔民脸色渐沉：“姑娘莫非还有别的意思？”
后方的渔民闻言，纷纷走上前来，不知不觉间包围了苏婉凝。
苏婉凝没有答话，忽地站起身来，眼望远处，面色中带着几分惊讶。
那里是青云山的方向。
那里有一团黑影冲来。
大地震颤，黑影落地。所有渔民被震翻在地，竟连御空的气力都没有。
苏婉凝以伞撑住身形，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只浑身黑毛的巨猿，额头处生着第三只血红的大眼。唯独有些折损威风的，是它浑身布满的剑伤。
它的背上，轻伏着一个绝美的白衣女子———陆雪琪浑身伤痕累累，已然在猿背上沉沉睡去。
巨猿不满地看了看背后的女子，低吼一声，随后低头看向被自己不小心震翻的众人。
“你，可以带我们走么。。。”
苏婉凝怔怔地看着巨猿，轻声发问。
巨猿挠了挠头，看向围在一旁的众多男子，再看了看面前柔弱的女子，乃至地上昏迷过去的少年，露出自以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下一刻，它张开血盆大口，怒吼声仿佛撕破了天际。
（未完待续）
第六章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内。
不久前的小竹峰内战，令整个山门的氛围达到了窒息的程度。掌门与其亲创的七星剑阵已将陆雪琪逼入绝境，却被突然出现的三眼灵猴拦下。
最终，小灰在泪竹林中大肆破坏，硬生生扛着剑阵战斗，将长门弟子打得悉数重伤，狼藉遍地，最后带着陆雪琪一路扬长而去。
随后火速传出的消息令整个山门沸腾———小竹峰首座陆雪琪，竟故意收下魔教细作为关门弟子，传授天书。
这一消息很快得到了文敏的证实，以至于其余几位被掌门拦下的长老们也只能表示沉默。
于此同时，但凡门内稍有些资历的弟子，都深知小灰主人的身份，因而对这场“灵兽救美”的背后产生了更多微妙的想法。
此时此刻，全门上下最为紧张的氛围自然属于玉清殿。掌门人独自一人立于殿中，却没有任何一个弟子敢进去打扰他。
这一战令萧逸才再度蒙羞。谁都觉得这位青云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会爆发雷霆之怒，因而没人想在这时招惹麻烦。
然而，殿内的萧逸才却面色轻松，抬头看着大殿穹顶，怔怔道：“陆师妹，你为修行而出险招，倒是替我留下如此一个绝佳的理由交给门人。。。呵，传授一个魔教人物以道法，你很好。”
他边说便抬起手来，手中握着一卷古朴不起眼的竹简。
“但无论如何，你还是把天书留下了。”
萧逸才看着手中的竹简，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
玉清殿外，此时有四个人急匆匆地前进，不期而遇。
这是青云门内最有名的两对夫妻。
田灵儿急问道：“大师兄，听说小竹峰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宋大仁面色死灰，摇头不语。身旁的文敏见状，神色黯然地将来龙去脉说与二人。
原本较妻子更为冷静的齐昊此时也难以平静，震惊道：“陆师妹收的那个孩子竟是魔教细作？”
宋大仁终于开口道：“原本我与林师弟、曾师弟皆觉得不可置信，但敏儿告诉我们，陆师妹为彻悟天书之道，故意行此险招，不惜为此以叛徒身份出走青云。”
文敏道：“但你们大师兄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来这里和掌门商量一番，看看此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田灵儿与齐昊皆良久不能言。过了许久，齐昊仿佛想到了什么：“对了，不知林师弟现在的意思是？”
文敏摇头道：“他与曾师弟那日在小竹峰怒气冲冲，但听了我方才所言，也都尽皆沉默不语，各自离去了。”
齐昊摸了摸下巴，皱眉道：“以林师弟的性子，此时断然会来此和掌门师兄好好询问一番，不知二位看到他没有？”
宋大仁夫妇互视一眼，摇了摇头。
田灵儿哼道：“那臭屁林惊羽性情偏激，这么多年还是没变。看看他接替齐师兄后执掌龙首峰的样子，把大家都吓坏了。谁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事。”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齐昊眼神一动，忽地喝道：“不好！”
话音未落，玉清殿内忽地刮来一阵清风。四人转身看去，却见萧逸才不知何时已站在殿外。
“诸位来见我，不知还有二位长老为何没有前来？”
萧逸才环视四人一眼，眼中的凌厉不怒自威。
************
青云后山，幻月洞府外。
“你不能过去。”
曾书书提前轩辕神剑，态度强硬。
林惊羽负手而立，眼中却满是曾书书身后的洞府：“师兄，你心思之细腻远胜过我，想必早就有许多疑问想问掌门师兄了吧？”
曾书书道：“掌门师兄的确有古怪，但陆师姐的事千真万确。除非你连文师姐都不信了。”
林惊羽摇了摇头，剑眉星目微微垂下：“我并不怀疑。如今回想起来，柳柔欢那个孩子，的确不简单，只是我从未注意过。”
曾书书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入幻月洞府？你可知青云历代门规，非掌门人入洞府者，视为夺位。当年张师弟在非常时期入内，尚情有可原。但在如今这个时候，等同于陆师姐叛出青云。”
林惊羽反问道：“那曾师兄又为何在此？”
曾书书一怔，叹道：“我与你一样，立刻想到了幻月洞府。掌门师兄在此闭关五年之久，里面必有蹊跷。但也正是因此，我才想到”
曾书书看着林惊羽，一字一句地道：“你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进去，一窥究竟。”
林惊羽面带笑容，但脚下前行的步伐却坚定如初。哪怕如今的他手中已无斩龙剑，但剑意仿佛已刻入他的三魂七魄。
“曾师兄，你我来往甚少，但你似乎很了解我。”
林惊羽幽幽地道。
“可能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
曾书书苦笑道。
“那就算是为了他，也请你让我进去。”
林惊羽收敛笑容，面露坚毅：“我不想与你动手。”
二人对峙时，身后传来了破空之音。
曾书书面色一寒：“掌门师兄来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林惊羽道：“没错，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请你让我进去。”
曾书书摇头道：“青云已没有了陆师姐，我不会让门中再失去你。”
话刚说完，林惊羽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曾书书一惊。他明白林惊羽有多强，但仍是感到不可思议———这是一个没有执剑的林惊羽。
当他提起轩辕剑身时，林惊羽那一身袖袍已到了他身侧，低声对他耳语道：“其实，我在里面感觉到了师尊的气息。”
曾书书闻言，身形竟是微微一滞。便是这刹那的停滞，林惊羽已然穿过他的阻挡，消失在洞府入口内。
林惊羽有两位授业恩师。但曾书书立刻就明白他所指的是哪一个。
“竟是。。如此么？”
曾书书露出恍然神情，但随即浮现出更为浓厚的不解。
然而，在林惊羽入洞的瞬间，整座洞府突然迸出巨响，洞口竟在瞬间崩塌！
“不好，洞里有禁制！”
曾书书面色大变。
这时，后方破空声已至。当先一人正是萧逸才。
“掌门，林师弟执意入洞，不知触动了什么禁制，还请相救！”
曾书书急道。
紧随而来的其余人也已赶到。齐昊听得曾书书之言，立刻冲上前去，却被萧逸才伸手拦住。
“你已戴罪在身，莫要罪加一等。”
萧逸才微微侧身，看着齐昊道。
齐昊一怔，千言万语却哽在心头，颤声道：“可是林师弟。。。”
在场皆为青云名宿，如何不知擅闯幻月洞府的意义，尽皆黯然沉默。
萧逸才转过身去，看向坍塌的幻月洞，沉声道：“龙首峰首座林惊羽擅入禁地，其心可查。”
此言一出，身后众人尽皆一震，但仍是没有说话。
但下一刻，萧逸才转过身来，肃然地说出了出乎他们意料的话。
“林、陆二人皆叛青云，其弟子一魔一疑，却各自带走了天琊、斩龙。此二剑皆为我青云至宝，怎能不追回？”
萧逸才看向远处，道：“传令下去，各脉即刻派出人手下山，务必找到这两个弟子带回审问，将斩龙、天琊收回。若他们有反抗之意，可就地斩杀，以清门庭。”
**************
南疆，七里峒。
一行黑衣人拖行着一辆囚车，在南疆各族的人群中穿行着。
王天行靠在斑驳的木质牢笼上，看着面前神色黯然的柳柔欢，以及仍在昏迷中的法相，叹了口气。
“你说，师尊们那么突然让我们下山历练，有没有设想过我们如今的处境？”
王天行叹道。
柳柔欢看了王天行一眼，柔声道：“师尊们这么做，必有他们的缘由。”
二人与法相一路被带到南疆地界，随后便被阶下囚似地押解而来。一路上的王天行乐观地不住地与柳柔欢开导，声称青云门与自己的师尊们必会前来相救，将本已寂若死灰的氛围变得稍显生机。因此，柳柔欢对他已感到有些亲切，对其态度也越发地好了。
然而穿行万里，进入南疆，任是谁也无法再乐观下去。
王天行靠在牢笼上，叹道：“我们被魔教所俘，又深入南疆，前路怕是凶多吉少。”
柳柔欢淡淡道：“你怕了？”
王天行笑着摇头：“其实，在白水镇，你不必跟我和法相大师一起追来。你后悔么？”
柳柔欢一怔，摇了摇头：“同门携手相助，本是应当。”
王天行笑道：“真是个呆姑娘。若是你与我一样在洛川上长大，一定从小就被欺负。”
柳柔欢面露愠色：“为什么我被欺负？”
王天行答非所问：“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柳柔欢气结，但念及如今的处境，便没了还嘴的力气，叹道：“若我有你一半的乐观就好了。”
王天行看了看周围：“其实我刚刚发现，可能事情还没有那么遭。”
柳柔欢一愣，微微坐起身子：“你的意思是？”
王天行环视四周，道：“魔教此次出动皆为精锐，为何带我们到这里后却放弃御空飞行，伪装成凡人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将我们用囚车押过去？”
柳柔欢眼露精光：“莫非他们入了南疆，便忌惮着什么？”
王天行没有回答，只是更加出神地看向远处的角落———如今的七里峒正从衰败中走出来，但整个南疆的伤痕仍停留在往来的行人身上。道旁，衣衫褴褛的乞者们靠在墙边，无精打采地等待施舍。
囚车缓慢驶过，经过了无数乞者。待得囚车去远了，乞者中两人忽地动了一动。其中一人睁开了眼睛，满面皆是黑尘。
但那双眼睛，却是紫色的。
（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中州之南，南疆边陲，时常细雨绵绵。
一只浑身黑毛的巨猿慢慢地在大地上爬行着，肩头匍匐着两个昏迷过去的人，以及一个打着伞的少女。
巨猿的身躯上不住地流着血，“呼呼”的喘息声不住传出，但它似乎仍是有继续向前的意思。
苏婉凝跳了下来，拦在了它的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谁能让你受这么严重的剑伤，但你负伤强行狂奔至此，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苏婉凝相对而言瘦小的身躯波澜不惊地拦在小灰面前。
小灰“呼哧”地喘着气，仍是心有不甘的样子。苏婉凝似是极懂得灵兽的心性，道：“这里离我认识的一个人已经不远。虽然他不会欢迎我，但靠我这把伞，应当能保你们得到暂息。”
小灰瞪着眼看着这娇小的少女，露出几分怀疑神色。苏婉凝秀眉微颦，看着猿背上兀自昏迷的火枭君，沉声道：“说到做到。”
小灰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目露惫色，放下了背上的陆雪琪与火枭君，身躯渐渐缩小，复归成一只瘦小的普通猴子，竟已沉沉睡去。
苏婉凝秀手一挥，将小灰揽入怀中，眼中带着几分怜惜。
“如此拼命，也不知谁是你的主人。”
************************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魔教南部隐坛。
在进入这片深林之后，王天行与柳柔欢的双眼便被厚重的黑布蒙上。柳柔欢已沉沉睡去，只留王天行兀自清醒。
王天行坐在囚车中，忽地对一旁的黑衣人们笑道：“各位这么做是怕走漏位置么？我怎么听师尊说，五年前我青云门就杀到过这里来了？”
黑衣人们互视一眼，无人回答。
“那时萧逸才紧追不舍，才发现位置。之后我们已将一路的痕迹都抹去，如今想再靠他们自己找来，已是痴人说梦。”
幽姬淡然的嗓音出现在一旁。
王天行摊了摊手，接话道：“你们是不是那个苍松的人？”
“是又如何？”
幽姬道。
王天行的神情在刹那间露出一丝冷然，但在囚车中没有被察觉。
“没什么。我师尊如今是龙首峰首座，早就听他提起过这位苍松前辈，从前还是我们青云门的前任龙首峰首座。倒是很像见见。”
幽姬默然不语，一旁的金瓶儿笑道：“这青云门的小子有点意思，比那林惊羽有趣得多。”
一行人在大山中穿行，此时却忽地下起了雨。
南疆终年多雨，本已是司空见惯的天气。但这时幽姬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金瓶儿问道。
“有人来了。”
幽姬沉声道，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
所有人闻言后都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纷纷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
十万大山的树木仿佛在瞬间茂盛起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生长着。粗壮的树藤从两旁伸出，将刚刚开拓出来的林中小路拦腰截断。
那个人是从上空落下的———囚车的正上方。
金瓶儿与幽姬的身影同时消失，出现在半空中。一旁的秦无炎浑身衣袍鼓涨，无数毒虫飞出，撕咬着蔓延的藤蔓。
下落的人速度不快，但一股巨力已随之压下。金瓶儿娇喝一声，身形一闪，紫芒刃已自侧面割中那人左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咦？”
金瓶儿对如此轻易得手感到惊讶。
但只在这片刻功夫，那人的左臂竟恢复如初，浑若树干般。
“小心！”
幽姬一声惊呼。
金瓶儿一眨眼，面前忽地出现一个九尺巨汉，右手挥拳朝她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图腾出现在金瓶儿面前。巨汉的拳头砸中图腾，将之立刻砸得凹瘪进去。
幽姬身躯巨震，摇摇晃晃地拦在金瓶儿身前。
金瓶儿惊魂稍定，面色苍白，急忙召回紫芒刃，朝那人背后刺来。不料那人全然无视攻击，只用力一拳将幽姬朝下打去。
“刺你心口，不信你不躲！”
金瓶儿怒喝一声，手握紫芒刃，转眼已至那人背后。
巨汉右手出拳，左手朝后一挥，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拦住了金瓶儿片刻。而下一瞬，幽姬已被一拳之力击飞出去，砸入地面中。
下方，“斩相思”与紫剑分从两路而来，正是秦无炎赶到。巨汉冷哼一声，向下急略，左手的那股无形之力遍布全身，一时间竟同时弹开紫芒刃与斩相思。
“砰”地一声，囚车四分五裂。巨汉已站在被俘的三人之中，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周围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王天行早已听闻动静，摘下眼前的黑布，抬眼望去———这是一个中年巨汉，但眼神却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显得十分平静随和。
巨汉瞥了一眼王天行，稍露讶色，随即扛起兀自不明所以的柳柔欢，转身跳下了囚车。
此时幽姬已重新站起，拦在巨汉身前，后方金瓶儿与秦无炎也已持剑而立。
“你。。。是玄武！”
幽姬盯着巨汉看了许久，忽地低呼道。
所有人都一惊。巨汉却毫无表情，道：“我已在圣殿潜修多年，朱雀，你不是我的对手。”
金瓶儿看了秦无炎一眼，冷然道：“那加上我们呢？”
巨汉摇了摇头：“早闻圣教三公子在中州的大名，可惜今日我无暇与你们切磋。”
幽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你要带走这个孩子？”
巨汉道：“你们已捉了天音寺主持，带给苍松已足够。”
说罢，他挥了挥手，周遭无数巨藤伸来，颇有将所有人围困的意思。
僵持不下之际，后方囚车忽地传来一阵声音。
“你不能带走她。”
王天行坚定地说道，纵身一跃而至巨汉面前。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是我青云门人，不允许你劫走她。”
王天行坚定地拦在巨汉面前，缓缓拔出身后的剑。
“你疯了？！”
身后传来金瓶儿不可思议的怒喝。
王天行抹了抹嘴，道：“你们没收缴我和她的法宝，不就是自负能掌控一切么？现在这么多人在，难道你们要看我一个人对付他？”
众人大感错愕。本以为王天行竟要孤身拦路，不料却是想所有人一起出手。
巨汉看着王天行，低声喃喃道：“是斩龙剑。。”
后方幽姬低声道：“不错，是斩龙剑。”
巨汉幽幽地道：“若万剑一尚在人世，真想与他再战一场。”
幽姬默然不语，手中图腾竟在这一刻有些闪烁不定。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巨汉出手了。
王天行没看清那只巨手是何时捏住他的剑锋的———斩龙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退缩过，除了现在。
“年轻人，你天资不错，但还需磨炼很久。”
巨汉手握剑锋，看了王天行一眼。
无形之力将王天行震翻在地，后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灵力在体内不住震荡，昏死过去。
周围，众人终于齐发一声喊。幽姬、金瓶儿、秦无炎手中法宝俱亮，朝巨汉逼来。饶是巨汉修为盖世，被围在如此小的圈子里也绝难全身而退。
这时，巨汉的肩膀上忽地搭上了一只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玄武圣使，正魔虽不容，但可愿小僧助你一臂之力？”
法相微微笑道。
巨汉一惊，皱眉道：“天音寺当代主持果然不凡，竟佯作昏倒至今。只是圣教与你们向来不容，小师父这么做怕是欠妥吧？”
法相道：“小僧这次下山只代表自己。”
巨汉默然。如今他若孤身突围，难免受伤。若二人合力，定然妥当许多。便缓缓点了点头。
法相看了看昏迷的王天行，道：“需带上他。”
巨汉摇头道：“再背一人，你我都逃不出去。”
法相态度坚决：“若不带走他，他凶多吉少。”
巨汉道：“苍松是个惜才之人，况且这少年人正需磨炼，或许反而是好事。”
法相一怔，轻呼佛号，若有所思。
周遭人等见他二人竟旁若无人地闲聊起来，皆感愤怒。一时间无数法宝光芒亮起，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巨汉与法相神情肃然，无形之力与金色佛掌在半空中亮起。
“小师父，跟紧了。”
巨汉沉声道。
**************
陆雪琪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块刻着火印纹路的天花板。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感到周身百骸传来一阵酸痛———哪怕小灰出现，她也仍是受了如此重的伤。
“你醒了？”
苏婉凝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你是谁？”
陆雪琪眼露警觉。
“我只是被三眼灵猴顺便救下的人。”
苏婉凝道。
陆雪琪看着她怀中的小灰，这才相信她的话，松了口气，道：“这是哪里？”
“焚香谷。”
苏婉凝道。
陆雪琪一惊，转头看向她。
苏婉凝面露疑惑，抬头看着那火焰纹路的天花板，幽然道：
“我带着你们来谷口，本想着和那李洵大战一场，强迫他让你们进来暂息。不料那李洵看了你一眼，竟直接放我们进来了。”
中州之南，南疆边陲，时常细雨绵绵。
一只浑身黑毛的巨猿慢慢地在大地上爬行着，肩头匍匐着两个昏迷过去的人，以及一个打着伞的少女。
巨猿的身躯上不住地流着血，“呼呼”的喘息声不住传出，但它似乎仍是有继续向前的意思。
苏婉凝跳了下来，拦在了它的面前。
“虽然我不知道谁能让你受这么严重的剑伤，但你负伤强行狂奔至此，不能再硬撑下去了。”
苏婉凝相对而言瘦小的身躯波澜不惊地拦在小灰面前。
小灰“呼哧”地喘着气，仍是心有不甘的样子。苏婉凝似是极懂得灵兽的心性，道：“这里离我认识的一个人已经不远。虽然他不会欢迎我，但靠我这把伞，应当能保你们得到暂息。”
小灰瞪着眼看着这娇小的少女，露出几分怀疑神色。苏婉凝秀眉微颦，看着猿背上兀自昏迷的火枭君，沉声道：“说到做到。”
小灰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目露惫色，放下了背上的陆雪琪与火枭君，身躯渐渐缩小，复归成一只瘦小的普通猴子，竟已沉沉睡去。
苏婉凝秀手一挥，将小灰揽入怀中，眼中带着几分怜惜。
“如此拼命，也不知谁是你的主人。”
************************
南疆，十万大山深处，魔教南部隐坛。
在进入这片深林之后，王天行与柳柔欢的双眼便被厚重的黑布蒙上。柳柔欢已沉沉睡去，只留王天行兀自清醒。
王天行坐在囚车中，忽地对一旁的黑衣人们笑道：“各位这么做是怕走漏位置么？我怎么听师尊说，五年前我青云门就杀到过这里来了？”
黑衣人们互视一眼，无人回答。
“那时萧逸才紧追不舍，才发现位置。之后我们已将一路的痕迹都抹去，如今想再靠他们自己找来，已是痴人说梦。”
幽姬淡然的嗓音出现在一旁。
王天行摊了摊手，接话道：“你们是不是那个苍松的人？”
“是又如何？”
幽姬道。
王天行的神情在刹那间露出一丝冷然，但在囚车中没有被察觉。
“没什么。我师尊如今是龙首峰首座，早就听他提起过这位苍松前辈，从前还是我们青云门的前任龙首峰首座。倒是很像见见。”
幽姬默然不语，一旁的金瓶儿笑道：“这青云门的小子有点意思，比那林惊羽有趣得多。”
一行人在大山中穿行，此时却忽地下起了雨。
南疆终年多雨，本已是司空见惯的天气。但这时幽姬却忽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金瓶儿问道。
“有人来了。”
幽姬沉声道，语气前所未有地凝重。
所有人闻言后都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纷纷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
十万大山的树木仿佛在瞬间茂盛起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生长着。粗壮的树藤从两旁伸出，将刚刚开拓出来的林中小路拦腰截断。
那个人是从上空落下的———囚车的正上方。
金瓶儿与幽姬的身影同时消失，出现在半空中。一旁的秦无炎浑身衣袍鼓涨，无数毒虫飞出，撕咬着蔓延的藤蔓。
下落的人速度不快，但一股巨力已随之压下。金瓶儿娇喝一声，身形一闪，紫芒刃已自侧面割中那人左臂，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咦？”
金瓶儿对如此轻易得手感到惊讶。
但只在这片刻功夫，那人的左臂竟恢复如初，浑若树干般。
“小心！”
幽姬一声惊呼。
金瓶儿一眨眼，面前忽地出现一个九尺巨汉，右手挥拳朝她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图腾出现在金瓶儿面前。巨汉的拳头砸中图腾，将之立刻砸得凹瘪进去。
幽姬身躯巨震，摇摇晃晃地拦在金瓶儿身前。
金瓶儿惊魂稍定，面色苍白，急忙召回紫芒刃，朝那人背后刺来。不料那人全然无视攻击，只用力一拳将幽姬朝下打去。
“刺你心口，不信你不躲！”
金瓶儿怒喝一声，手握紫芒刃，转眼已至那人背后。
巨汉右手出拳，左手朝后一挥，一股无形之力硬生生拦住了金瓶儿片刻。而下一瞬，幽姬已被一拳之力击飞出去，砸入地面中。
下方，“斩相思”与紫剑分从两路而来，正是秦无炎赶到。巨汉冷哼一声，向下急略，左手的那股无形之力遍布全身，一时间竟同时弹开紫芒刃与斩相思。
“砰”地一声，囚车四分五裂。巨汉已站在被俘的三人之中，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周围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王天行早已听闻动静，摘下眼前的黑布，抬眼望去———这是一个中年巨汉，但眼神却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反而显得十分平静随和。
巨汉瞥了一眼王天行，稍露讶色，随即扛起兀自不明所以的柳柔欢，转身跳下了囚车。
此时幽姬已重新站起，拦在巨汉身前，后方金瓶儿与秦无炎也已持剑而立。
“你。。。是玄武！”
幽姬盯着巨汉看了许久，忽地低呼道。
所有人都一惊。巨汉却毫无表情，道：“我已在圣殿潜修多年，朱雀，你不是我的对手。”
金瓶儿看了秦无炎一眼，冷然道：“那加上我们呢？”
巨汉摇了摇头：“早闻圣教三公子在中州的大名，可惜今日我无暇与你们切磋。”
幽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你要带走这个孩子？”
巨汉道：“你们已捉了天音寺主持，带给苍松已足够。”
说罢，他挥了挥手，周遭无数巨藤伸来，颇有将所有人围困的意思。
僵持不下之际，后方囚车忽地传来一阵声音。
“你不能带走她。”
王天行坚定地说道，纵身一跃而至巨汉面前。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她是我青云门人，不允许你劫走她。”
王天行坚定地拦在巨汉面前，缓缓拔出身后的剑。
“你疯了？！”
身后传来金瓶儿不可思议的怒喝。
王天行抹了抹嘴，道：“你们没收缴我和她的法宝，不就是自负能掌控一切么？现在这么多人在，难道你们要看我一个人对付他？”
众人大感错愕。本以为王天行竟要孤身拦路，不料却是想所有人一起出手。
巨汉看着王天行，低声喃喃道：“是斩龙剑。。”
后方幽姬低声道：“不错，是斩龙剑。”
巨汉幽幽地道：“若万剑一尚在人世，真想与他再战一场。”
幽姬默然不语，手中图腾竟在这一刻有些闪烁不定。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巨汉出手了。
王天行没看清那只巨手是何时捏住他的剑锋的———斩龙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退缩过，除了现在。
“年轻人，你天资不错，但还需磨炼很久。”
巨汉手握剑锋，看了王天行一眼。
无形之力将王天行震翻在地，后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灵力在体内不住震荡，昏死过去。
周围，众人终于齐发一声喊。幽姬、金瓶儿、秦无炎手中法宝俱亮，朝巨汉逼来。饶是巨汉修为盖世，被围在如此小的圈子里也绝难全身而退。
这时，巨汉的肩膀上忽地搭上了一只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玄武圣使，正魔虽不容，但可愿小僧助你一臂之力？”
法相微微笑道。
巨汉一惊，皱眉道：“天音寺当代主持果然不凡，竟佯作昏倒至今。只是圣教与你们向来不容，小师父这么做怕是欠妥吧？”
法相道：“小僧这次下山只代表自己。”
巨汉默然。如今他若孤身突围，难免受伤。若二人合力，定然妥当许多。便缓缓点了点头。
法相看了看昏迷的王天行，道：“需带上他。”
巨汉摇头道：“再背一人，你我都逃不出去。”
法相态度坚决：“若不带走他，他凶多吉少。”
巨汉道：“苍松是个惜才之人，况且这少年人正需磨炼，或许反而是好事。”
法相一怔，轻呼佛号，若有所思。
周遭人等见他二人竟旁若无人地闲聊起来，皆感愤怒。一时间无数法宝光芒亮起，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巨汉与法相神情肃然，无形之力与金色佛掌在半空中亮起。
“小师父，跟紧了。”
巨汉沉声道。
**************
陆雪琪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块刻着火印纹路的天花板。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却感到周身百骸传来一阵酸痛———哪怕小灰出现，她也仍是受了如此重的伤。
“你醒了？”
苏婉凝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你是谁？”
陆雪琪眼露警觉。
“我只是被三眼灵猴顺便救下的人。”
苏婉凝道。
陆雪琪看着她怀中的小灰，这才相信她的话，松了口气，道：“这是哪里？”
“焚香谷。”
苏婉凝道。
陆雪琪一惊，转头看向她。
苏婉凝面露疑惑，抬头看着那火焰纹路的天花板，幽然道：
“我带着你们来谷口，本想着和那李洵大战一场，强迫他让你们进来暂息。不料那李洵看了你一眼，竟直接放我们进来了。”
中州以南，焚香谷是当地最大的修真派系，肩负了庇佑一方百姓的重要使命。但在几经重创之后，全谷上下已韬光养晦，气势大不如前。
这种萧条，在陆雪琪走在焚香谷中时最直接地感受到了。
一男两女此刻正在偌大的谷中踱步。李洵身着一袭火红衣衫，袖手站在前方，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苏婉凝看了陆雪琪一眼，随即看了李洵，忽地停下脚步，道：“火枭君到现在还没醒。我去看看他。”
李洵一怔，道：“那位小友内伤不清，需静养些时日。”
苏婉凝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持伞便朝回走去。
李洵神情中的不自然越发明显，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许久之后，才被打破。
“多谢。”
陆雪琪面色若霜，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洵苦笑道：“同道有难，相助是大义，陆师妹客气了。”
陆雪琪道：“承蒙相助，只是你我如今已不算是同道。叨扰了，我稍歇片刻就走。”
李洵转过身来：“师妹此言何意？”
陆雪琪环视四周，冷然道：“谷中如此冷清，你我在此闲逛都不会被发现，你们的防备也太松懈了些。”
李洵道：“师妹想说什么？”
陆雪琪白衣飘舞，眼中蓝芒微闪：“我已不是青云门人，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李洵看着那对蓝眸，一时间震惊、痛苦等神色复杂交织在面上———多年前的容颜，多年后突如其来的重逢，只是面前的人与自己竟已有了更深的隔阂。
李洵沉默了许久，忽地道：“你如今似乎刚刚突破了某种瓶颈，甚至已在我当年所见道玄掌门之上。但现在急需休养以稳定境界，否则必会走火入魔。”
陆雪琪道：“身为当代焚香谷主，你对我这样一个正道弃徒不应如此。”
“那若我只代表我自己呢？”
李洵道
陆雪琪神色一动，眼眸中蓝芒消散，看了李洵那微显炙热的双眸，摇头道：“当初即使你师尊亲自来提亲，我也没有答应。”
李洵苦笑摇头：“你早已为人妻。正因此，我猜你是想追上那个人脚步，这才以身涉险。否则以你的境界，青云门无人能伤你。”
陆雪琪面色上露出一丝讶然，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徒有其表的人。”
李洵轻笑一声：“当年年少无知，做了许多蠢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高耸的玄火坛，道：“这里离南疆已很近，你休养不久，就能以最好的状态去找他。”
陆雪琪的神情出现明显的动容———她被李洵的话说服了。
******
这是一处焚香谷的旧地，相比外谷的人迹冷清。
“这里的八凶玄火阵，已破损多年。”
李洵看着周遭破败的阵纹，道：“此室成弃地已多年，绝无人前来。你可以安心在此静养。”
“我在这里，还有谁知道？”
陆雪琪问道。
“老谷主自从得知十万大山中那玄火阵的存在后，便一直在筹备前去的计划。他没有精力注意我。”
李洵道。
陆雪琪看了一眼周围，忽地以手触地，一袭白衣无风自鼓。
李洵的眼中露出一丝讶然———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大阵刹那的颤动，虽然只有那么一瞬。
陆雪琪感受着指尖的滚烫，露出笑容：“多谢。”
*************
南疆以北，沼泽以西，一僧一汉飞驰而前，各自身上都已负伤。
法相使尽全力向前奔袭，却仍只能隐约看见那高大的背影，仿佛那巨汉根本无视着伤势———方才与之一同突破包围时，他已越发深得理解此人的可怖。
他非常确信，若单独对上，自己绝不是玄武的对手。
但在突围后他仍是紧追不舍，只因为一个原因。
玄武似乎发现了法相的意思，停下了脚步———西南之地，已见沙漠。
“留下她。”
法相道。
玄武没有说话，放下了肩上的柳柔欢———她早已醒来，慌乱地摘下了眼上的黑布。
她看了一眼法相，再看了看玄武，面露犹豫。
玄武摇头道：“事到如今，身份无需再藏。”
柳柔欢身子一颤，低首道：“师尊。。”
一旁，正欲不计代价出手夺人的法相面色凝固，停下了本已起手的大佛印。
*********
荒漠之中，柳柔欢望着法相远去的背影，面露愁容。
“师尊为何要我自暴身份？”
柳柔欢怔怔道。
玄武看着远处，淡淡道：“你在青云门已待得太久。”
柳柔欢幽幽道：“不瞒师尊，弟子的细作身份已暴露，有愧师尊教诲。”
玄武没有露出意外神情，颔首道：“你入们这么多年，身份极可能被察觉。”
柳柔欢谦声道：“弟子本以为已隐藏得很好。。。”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因玄武那宽大的手掌已抚摸着她的头顶。
那是多年前的荒漠。圣殿之外，身为乞儿的她第一次遇到了这位巨汉。在那个乱世中，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条件与理由。
玄武露出难得的慈祥笑容：“为师怎么觉得，你做青云弟子久了，已经不想再回来了？”
此言一出，柳柔欢猛地抬头，面露慌张，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玄武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所以，五年前你才拼死为青云一战，对抗的却是圣教朱雀圣使。”
沙风如刀。
柳柔欢猛地一咬牙，正视玄武道：“弟子自幼在圣殿中摸爬滚打，所见同门皆尔虞我诈、互相残杀，仅剩师尊是真心待我。”
“可是在入青云后，我却在门人之间感受到难以割舍的情谊。弟子。。已不能放下小竹峰的师姐妹们。。”
说罢，她站起身来，正色道：“陆雪琪前辈收我为徒，弟子与她相处五载，时常交心。她看穿我身份，却没有当场揭发我，还放我下山，许我一场修行。。。这些体验，都是弟子前所未有的。”
身为魔教圣殿之人，柳柔欢此言已有叛教之意。而站在玄武圣使面前说这样一番话，更是极可能遭到当场诛杀。
柳柔欢闭上眼睛，咬牙道：“师尊若出手，我绝无怨言。弟子不孝，辜负师尊多年的苦心栽培了。”
荒漠的沙风呼啸而过，但反而衬托着寂静。
玄武没有发怒，却只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柔欢，为师果然没有猜错。你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柳柔欢睁开双眼，看向玄武：“可是弟子已对圣教产生怀疑。”
玄武道：“没有任何一种信仰是与生俱来的。你若天生随波逐流地盲目拜教，为师也不会收你为徒。”
柳柔欢面露茫然：“可是。。这样的圣教，真的比青云好吗。。。”
玄武看向天空，怔怔出神：“青云历经千载，历史之悠久几乎不下于我圣殿。相较于圣教的残酷，他们的世界的确充满着温情与魅力，令人流连。”
说着，他喃喃说道：“甚至连朱雀圣使当年，也曾坠入过那样的世界中。”
柳柔欢神色一动，显得有些意外。
玄武看着爱徒，面色忽转肃然：“但须知：修仙之道，太上忘情。这是圣教数千年来始终记得的。若是仙人执情，则不再是仙。这也是圣教始终不屑与正道为伍的缘由。”
玄武低眉视地，沉声道：“似正道那般修行，或许能延年益寿，却是为贪恋人世欢愉。因而圣殿教导弟子搁置情感，以生死论道，虽显得残酷，才是真的志在求道。”
柳柔欢沉吟道：“太上忘情。。。”
玄武叹道：“圣教绵延千载，良莠不齐。到了这数百年，中州各大派阀更是忘记了最本源的教义，自‘黑心老人’以降，各派徒增杀戮残忍，这才背负了‘魔教’的骂名。圣殿一心复兴教义，韬光养晦，这才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能忘情求道，光复圣教本来的面貌。”
柳柔欢闻言，良久不语，神色中的疑惑越发变深。
蓦地，玄武看着她，道：
“你走吧，为师今日不会带走你。”
***********
柳柔欢从沉思中转过神来，讶然道：“为。。为何？”
玄武道：“你只是尚未明白圣教真义。如今我与你说这些话，都显得太早了些。”
柳柔欢还要再言，玄武却已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当初派你出殿，我就曾与你说过一句话。”
柳柔欢一怔，颔首道：“弟子还记得。师尊希望我自己去领悟经历，体会那些正道，再理解圣教为何。”
玄武道：“无论遇到了什么，你只需记得这句话。剩下的，为师只能你自行参悟。”
柳柔欢道：“可是弟子真的思不明，悟不透。”
玄武重新露出笑容：“那便继续带着如今的身份走下去，顺从你内心的想法。”
柳柔欢若有所思———对于自幼在圣殿严格的训练中摸爬滚打而出的她，对这句话感到无比陌生。
她摸了摸身后的天琊剑，低声道：“若弟子叛出圣教，怕是圣殿会为难师尊。”
玄武摇头道：“圣教不缺被洗脑的死士，却急需深刻理解它的教徒。”
柳柔欢神色一变———这是她当初拜入圣殿时，所有长老一起对她说的话。
玄武道：“你的天资乃圣殿数百年来难得一见。当初我派你去青云门历练，长老会极力反对，正是担心你藏头露尾，反而压抑了绝世天资。今日你果然如此，但为师便是信你能领会，因为这是你必须走的路。”
说罢，他转过身去，朝极西而回。
“师尊。。”
柳柔欢欲言又止———玄武如此待她，已是极富师徒之情，实在“太上忘情”之外。
玄武已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她。
巨汉摆了摆手，逐渐朝远处走去：“圣殿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彻悟。只是，如今一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柳柔欢问道：“师尊真的不带我回去？”
玄武摇头道：“夺你，更多只是不愿你落在苍松手中。无论在何处，为师都在身后护你。”
柳柔欢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荒漠间，眼眶逐渐湿润，脑海里忽地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师尊。
这种萧条，在陆雪琪走在焚香谷中时最直接地感受到了。
一男两女此刻正在偌大的谷中踱步。李洵身着一袭火红衣衫，袖手站在前方，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苏婉凝看了陆雪琪一眼，随即看了李洵，忽地停下脚步，道：“火枭君到现在还没醒。我去看看他。”
李洵一怔，道：“那位小友内伤不清，需静养些时日。”
苏婉凝露出若有若无的笑容，持伞便朝回走去。
李洵神情中的不自然越发明显，竟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许久之后，才被打破。
“多谢。”
陆雪琪面色若霜，淡淡地说了一句。
李洵苦笑道：“同道有难，相助是大义，陆师妹客气了。”
陆雪琪道：“承蒙相助，只是你我如今已不算是同道。叨扰了，我稍歇片刻就走。”
李洵转过身来：“师妹此言何意？”
陆雪琪环视四周，冷然道：“谷中如此冷清，你我在此闲逛都不会被发现，你们的防备也太松懈了些。”
李洵道：“师妹想说什么？”
陆雪琪白衣飘舞，眼中蓝芒微闪：“我已不是青云门人，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李洵看着那对蓝眸，一时间震惊、痛苦等神色复杂交织在面上———多年前的容颜，多年后突如其来的重逢，只是面前的人与自己竟已有了更深的隔阂。
李洵沉默了许久，忽地道：“你如今似乎刚刚突破了某种瓶颈，甚至已在我当年所见道玄掌门之上。但现在急需休养以稳定境界，否则必会走火入魔。”
陆雪琪道：“身为当代焚香谷主，你对我这样一个正道弃徒不应如此。”
“那若我只代表我自己呢？”
李洵道
陆雪琪神色一动，眼眸中蓝芒消散，看了李洵那微显炙热的双眸，摇头道：“当初即使你师尊亲自来提亲，我也没有答应。”
李洵苦笑摇头：“你早已为人妻。正因此，我猜你是想追上那个人脚步，这才以身涉险。否则以你的境界，青云门无人能伤你。”
陆雪琪面色上露出一丝讶然，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徒有其表的人。”
李洵轻笑一声：“当年年少无知，做了许多蠢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高耸的玄火坛，道：“这里离南疆已很近，你休养不久，就能以最好的状态去找他。”
陆雪琪的神情出现明显的动容———她被李洵的话说服了。
******
这是一处焚香谷的旧地，相比外谷的人迹冷清。
“这里的八凶玄火阵，已破损多年。”
李洵看着周遭破败的阵纹，道：“此室成弃地已多年，绝无人前来。你可以安心在此静养。”
“我在这里，还有谁知道？”
陆雪琪问道。
“老谷主自从得知十万大山中那玄火阵的存在后，便一直在筹备前去的计划。他没有精力注意我。”
李洵道。
陆雪琪看了一眼周围，忽地以手触地，一袭白衣无风自鼓。
李洵的眼中露出一丝讶然———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大阵刹那的颤动，虽然只有那么一瞬。
陆雪琪感受着指尖的滚烫，露出笑容：“多谢。”
*************
南疆以北，沼泽以西，一僧一汉飞驰而前，各自身上都已负伤。
法相使尽全力向前奔袭，却仍只能隐约看见那高大的背影，仿佛那巨汉根本无视着伤势———方才与之一同突破包围时，他已越发深得理解此人的可怖。
他非常确信，若单独对上，自己绝不是玄武的对手。
但在突围后他仍是紧追不舍，只因为一个原因。
玄武似乎发现了法相的意思，停下了脚步———西南之地，已见沙漠。
“留下她。”
法相道。
玄武没有说话，放下了肩上的柳柔欢———她早已醒来，慌乱地摘下了眼上的黑布。
她看了一眼法相，再看了看玄武，面露犹豫。
玄武摇头道：“事到如今，身份无需再藏。”
柳柔欢身子一颤，低首道：“师尊。。”
一旁，正欲不计代价出手夺人的法相面色凝固，停下了本已起手的大佛印。
*********
荒漠之中，柳柔欢望着法相远去的背影，面露愁容。
“师尊为何要我自暴身份？”
柳柔欢怔怔道。
玄武看着远处，淡淡道：“你在青云门已待得太久。”
柳柔欢幽幽道：“不瞒师尊，弟子的细作身份已暴露，有愧师尊教诲。”
玄武没有露出意外神情，颔首道：“你入们这么多年，身份极可能被察觉。”
柳柔欢谦声道：“弟子本以为已隐藏得很好。。。”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因玄武那宽大的手掌已抚摸着她的头顶。
那是多年前的荒漠。圣殿之外，身为乞儿的她第一次遇到了这位巨汉。在那个乱世中，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条件与理由。
玄武露出难得的慈祥笑容：“为师怎么觉得，你做青云弟子久了，已经不想再回来了？”
此言一出，柳柔欢猛地抬头，面露慌张，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玄武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所以，五年前你才拼死为青云一战，对抗的却是圣教朱雀圣使。”
沙风如刀。
柳柔欢猛地一咬牙，正视玄武道：“弟子自幼在圣殿中摸爬滚打，所见同门皆尔虞我诈、互相残杀，仅剩师尊是真心待我。”
“可是在入青云后，我却在门人之间感受到难以割舍的情谊。弟子。。已不能放下小竹峰的师姐妹们。。”
说罢，她站起身来，正色道：“陆雪琪前辈收我为徒，弟子与她相处五载，时常交心。她看穿我身份，却没有当场揭发我，还放我下山，许我一场修行。。。这些体验，都是弟子前所未有的。”
身为魔教圣殿之人，柳柔欢此言已有叛教之意。而站在玄武圣使面前说这样一番话，更是极可能遭到当场诛杀。
柳柔欢闭上眼睛，咬牙道：“师尊若出手，我绝无怨言。弟子不孝，辜负师尊多年的苦心栽培了。”
荒漠的沙风呼啸而过，但反而衬托着寂静。
玄武没有发怒，却只传来一声苍老的叹息：“柔欢，为师果然没有猜错。你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柳柔欢睁开双眼，看向玄武：“可是弟子已对圣教产生怀疑。”
玄武道：“没有任何一种信仰是与生俱来的。你若天生随波逐流地盲目拜教，为师也不会收你为徒。”
柳柔欢面露茫然：“可是。。这样的圣教，真的比青云好吗。。。”
玄武看向天空，怔怔出神：“青云历经千载，历史之悠久几乎不下于我圣殿。相较于圣教的残酷，他们的世界的确充满着温情与魅力，令人流连。”
说着，他喃喃说道：“甚至连朱雀圣使当年，也曾坠入过那样的世界中。”
柳柔欢神色一动，显得有些意外。
玄武看着爱徒，面色忽转肃然：“但须知：修仙之道，太上忘情。这是圣教数千年来始终记得的。若是仙人执情，则不再是仙。这也是圣教始终不屑与正道为伍的缘由。”
玄武低眉视地，沉声道：“似正道那般修行，或许能延年益寿，却是为贪恋人世欢愉。因而圣殿教导弟子搁置情感，以生死论道，虽显得残酷，才是真的志在求道。”
柳柔欢沉吟道：“太上忘情。。。”
玄武叹道：“圣教绵延千载，良莠不齐。到了这数百年，中州各大派阀更是忘记了最本源的教义，自‘黑心老人’以降，各派徒增杀戮残忍，这才背负了‘魔教’的骂名。圣殿一心复兴教义，韬光养晦，这才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能忘情求道，光复圣教本来的面貌。”
柳柔欢闻言，良久不语，神色中的疑惑越发变深。
蓦地，玄武看着她，道：
“你走吧，为师今日不会带走你。”
***********
柳柔欢从沉思中转过神来，讶然道：“为。。为何？”
玄武道：“你只是尚未明白圣教真义。如今我与你说这些话，都显得太早了些。”
柳柔欢还要再言，玄武却已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当初派你出殿，我就曾与你说过一句话。”
柳柔欢一怔，颔首道：“弟子还记得。师尊希望我自己去领悟经历，体会那些正道，再理解圣教为何。”
玄武道：“无论遇到了什么，你只需记得这句话。剩下的，为师只能你自行参悟。”
柳柔欢道：“可是弟子真的思不明，悟不透。”
玄武重新露出笑容：“那便继续带着如今的身份走下去，顺从你内心的想法。”
柳柔欢若有所思———对于自幼在圣殿严格的训练中摸爬滚打而出的她，对这句话感到无比陌生。
她摸了摸身后的天琊剑，低声道：“若弟子叛出圣教，怕是圣殿会为难师尊。”
玄武摇头道：“圣教不缺被洗脑的死士，却急需深刻理解它的教徒。”
柳柔欢神色一变———这是她当初拜入圣殿时，所有长老一起对她说的话。
玄武道：“你的天资乃圣殿数百年来难得一见。当初我派你去青云门历练，长老会极力反对，正是担心你藏头露尾，反而压抑了绝世天资。今日你果然如此，但为师便是信你能领会，因为这是你必须走的路。”
说罢，他转过身去，朝极西而回。
“师尊。。”
柳柔欢欲言又止———玄武如此待她，已是极富师徒之情，实在“太上忘情”之外。
玄武已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她。
巨汉摆了摆手，逐渐朝远处走去：“圣殿所有人都在等着你的彻悟。只是，如今一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柳柔欢问道：“师尊真的不带我回去？”
玄武摇头道：“夺你，更多只是不愿你落在苍松手中。无论在何处，为师都在身后护你。”
柳柔欢看着那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于荒漠间，眼眶逐渐湿润，脑海里忽地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师尊。
**************
南部隐坛，青龙与苍老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狼狈不堪的一行人归来，毫无讶色。
金瓶儿看着他们，恨恨道：“被一位老朋友劫了人。”
苍松微笑道：“本只是去找回秦无炎，不料竟额外地辛苦了各位。”
这时幽姬迈步上前，对着苍松冷声道：“你们离此不远，应早就察觉到他，为何刚才不来相助？”
苍松摇了摇头：“那女孩的确是个好材料，但仍需磨炼。如今放走她，未必是坏事。”
幽姬冷冷道：“若你目睹玄武适才的修为，定不会觉得还能抓回她。”
此时青龙已走上前，拍了拍幽姬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很想老宗主尽快恢复神智，但强行作为，反而对谁都不好。”
幽姬微微一颤，看了青龙一眼，再而看向苍松：“若两名绝世天资的年轻人加上法相都不够，那你究竟在想什么？”
苍松没有答话，径直走向前去，来到了一时间被遗忘的那个人身上———唯一被成功带回的王天行。
从来能言善道的王天行从苏醒后就出奇地沉默。哪怕他来到了如今可能是天下间最凶险的地方，他仍只是朝四周张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年轻人，你怕么？”
苍松俯视着他，笑容转为冷漠。
王天行抬起头来：“我知道我会来这里，没有意外，也就不会怕。”
苍松看了一眼王天行背上的斩龙剑，颔首道：“不愧是此剑传人，配得上你这份资质。”
王天行浅笑道：“魔教妖人，也配提斩龙剑？”
周围众人皆变色。不料如此年轻的正道后辈竟敢在此时说这样的话。
苍松颔首道：“你认得我？”
王天行：“不仅认得，还刻之入骨。”
苍松：“可我们应该并未见过。”
王天行：“但你所作所为，已置洛川乃至河阳万民于水火。”
苍松眯起眼睛，道：“你那时并非青云弟子？”
王天行：“若无你，我可能此生不会修仙。”
苍松扬起嘴角：“有意思。”
幽姬上前一步，担忧道：“苍松，你莫要杀他。此子毕竟是我们拼死带回的最后一人。”
苍松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王天行，随后又抬头看众人，忽地失声大笑起来。
此时不仅魔教众人大惊失色，连王天行也被吓了一跳：“你笑什么？”
“我笑如今竟还有这么多人心存正魔之观念。如今除了那极西圣殿，天下可还有所谓正魔之分？”
苍松环视众人，神情激动地道。
幽姬勃然而怒，青龙也微微变色———但他们立刻就压下了怒火。
因为苍松本就出身青云。
苍松指着王天行道：“此子天资绝世。若放在往昔，恐怕只能在所谓正魔两道中择其一。即便如此，他还需在门户之见下选择四大派阀，抑或是佛道二家。不能兼采众优，反而受限于种种限制，最后还需为那虚无缥缈的厮杀而枉送性命。试问这样的修仙界，还要存在多久？”
在场者皆出身当初魔教诸大派阀。如今闻苍松所言，尽皆目瞪口呆。唯有一旁的青龙神情泰然，只轻声叹了口气。
苍松背过身去，道：“年轻人，你走吧。”
众人哗然。
但青龙立刻替苍松说出了理由：“与那女孩一样。他尚需磨炼。”
黑衣人们面露不平，难以接受自己拼命夺回的人就这样被苍松随意放走，纷纷叫嚣起来。
苍松看着他们，朗声道：“诸位！”
此语声若洪钟、不怒自威，顿时令场内寂静———王天行看着他，忽地想起了自己那严酷的龙首峰首座师尊林惊羽。
苍松看着众人，道：“青云山下，曾有一个叫做草庙村的村落。我在那里遇见过一个和尚。他怀着与我适才相近的想法，却比我早了许多年。”
黑衣人中有人嚷道：“那与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苍松眼露精光：“那个和尚为了达到目的，反而将他看中的少年送入青云门，并未带回去。”
义愤难平的众人渐渐平静下来，咀嚼着苍松这段话的深意。
青龙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诸位当初既然选择跟随苍松道长，便是相信他的能力。如今圣教式微，我们已是最后的希望，若不使出非常手段，何以对抗那些正道伪君子？”
众人沉默，不少人已默默颔首。连幽姬与金瓶儿也低首不语。
而就在此时，却成了某个人眼中最佳的时刻。
王天行右手微抬，身后的斩龙剑似能感应主人的心意，第一时间出鞘而前，精准地刺向苍松的后心！
此剑距离极近、几无预兆，斩龙剑却在刹那凝聚了无比杀意———苍松来不及反应，这是必杀的一剑。
“哐！”
一声刺耳的声响，几乎击穿了众人的耳朵。
王天行右手剧颤，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苍松没有躲，背后却出现了一片难以名状的奇异甲胄，不知在何时凭空出现在斩龙剑前。
苍松微微回身，原本的肉掌上也忽地多出了片甲，紧握在斩龙剑身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去吧！”
苍松冷声一喝，单掌平推。王天行似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入林中，在半空里吐出一口鲜血。
没有人追击，因为所有人都已紧盯着苍松不可思议的道法———适才那出其不意的一剑，在场无人敢言必能挡下。
“这就是，博采众长的力量。”
苍松看着众人，背后与手掌的甲胄神奇地消失，仿佛生来便与他融为一体。
所有黑衣人缓缓低下身躯，眼神中满是被折服的崇敬，徒留金瓶儿与幽姬站着，显得手足无措。
（未完待续）
南部隐坛，青龙与苍老并肩而立，看着远处狼狈不堪的一行人归来，毫无讶色。
金瓶儿看着他们，恨恨道：“被一位老朋友劫了人。”
苍松微笑道：“本只是去找回秦无炎，不料竟额外地辛苦了各位。”
这时幽姬迈步上前，对着苍松冷声道：“你们离此不远，应早就察觉到他，为何刚才不来相助？”
苍松摇了摇头：“那女孩的确是个好材料，但仍需磨炼。如今放走她，未必是坏事。”
幽姬冷冷道：“若你目睹玄武适才的修为，定不会觉得还能抓回她。”
此时青龙已走上前，拍了拍幽姬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很想老宗主尽快恢复神智，但强行作为，反而对谁都不好。”
幽姬微微一颤，看了青龙一眼，再而看向苍松：“若两名绝世天资的年轻人加上法相都不够，那你究竟在想什么？”
苍松没有答话，径直走向前去，来到了一时间被遗忘的那个人身上———唯一被成功带回的王天行。
从来能言善道的王天行从苏醒后就出奇地沉默。哪怕他来到了如今可能是天下间最凶险的地方，他仍只是朝四周张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年轻人，你怕么？”
苍松俯视着他，笑容转为冷漠。
王天行抬起头来：“我知道我会来这里，没有意外，也就不会怕。”
苍松看了一眼王天行背上的斩龙剑，颔首道：“不愧是此剑传人，配得上你这份资质。”
王天行浅笑道：“魔教妖人，也配提斩龙剑？”
周围众人皆变色。不料如此年轻的正道后辈竟敢在此时说这样的话。
苍松颔首道：“你认得我？”
王天行：“不仅认得，还刻之入骨。”
苍松：“可我们应该并未见过。”
王天行：“但你所作所为，已置洛川乃至河阳万民于水火。”
苍松眯起眼睛，道：“你那时并非青云弟子？”
王天行：“若无你，我可能此生不会修仙。”
苍松扬起嘴角：“有意思。”
幽姬上前一步，担忧道：“苍松，你莫要杀他。此子毕竟是我们拼死带回的最后一人。”
苍松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王天行，随后又抬头看众人，忽地失声大笑起来。
此时不仅魔教众人大惊失色，连王天行也被吓了一跳：“你笑什么？”
“我笑如今竟还有这么多人心存正魔之观念。如今除了那极西圣殿，天下可还有所谓正魔之分？”
苍松环视众人，神情激动地道。
幽姬勃然而怒，青龙也微微变色———但他们立刻就压下了怒火。
因为苍松本就出身青云。
苍松指着王天行道：“此子天资绝世。若放在往昔，恐怕只能在所谓正魔两道中择其一。即便如此，他还需在门户之见下选择四大派阀，抑或是佛道二家。不能兼采众优，反而受限于种种限制，最后还需为那虚无缥缈的厮杀而枉送性命。试问这样的修仙界，还要存在多久？”
在场者皆出身当初魔教诸大派阀。如今闻苍松所言，尽皆目瞪口呆。唯有一旁的青龙神情泰然，只轻声叹了口气。
苍松背过身去，道：“年轻人，你走吧。”
众人哗然。
但青龙立刻替苍松说出了理由：“与那女孩一样。他尚需磨炼。”
黑衣人们面露不平，难以接受自己拼命夺回的人就这样被苍松随意放走，纷纷叫嚣起来。
苍松看着他们，朗声道：“诸位！”
此语声若洪钟、不怒自威，顿时令场内寂静———王天行看着他，忽地想起了自己那严酷的龙首峰首座师尊林惊羽。
苍松看着众人，道：“青云山下，曾有一个叫做草庙村的村落。我在那里遇见过一个和尚。他怀着与我适才相近的想法，却比我早了许多年。”
黑衣人中有人嚷道：“那与现在的事有什么关系？”
苍松眼露精光：“那个和尚为了达到目的，反而将他看中的少年送入青云门，并未带回去。”
义愤难平的众人渐渐平静下来，咀嚼着苍松这段话的深意。
青龙适时地站了出来，说道：“诸位当初既然选择跟随苍松道长，便是相信他的能力。如今圣教式微，我们已是最后的希望，若不使出非常手段，何以对抗那些正道伪君子？”
众人沉默，不少人已默默颔首。连幽姬与金瓶儿也低首不语。
而就在此时，却成了某个人眼中最佳的时刻。
王天行右手微抬，身后的斩龙剑似能感应主人的心意，第一时间出鞘而前，精准地刺向苍松的后心！
此剑距离极近、几无预兆，斩龙剑却在刹那凝聚了无比杀意———苍松来不及反应，这是必杀的一剑。
“哐！”
一声刺耳的声响，几乎击穿了众人的耳朵。
王天行右手剧颤，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苍松没有躲，背后却出现了一片难以名状的奇异甲胄，不知在何时凭空出现在斩龙剑前。
苍松微微回身，原本的肉掌上也忽地多出了片甲，紧握在斩龙剑身上，摩擦出耀眼的火花。
“去吧！”
苍松冷声一喝，单掌平推。王天行似断线风筝般被打飞入林中，在半空里吐出一口鲜血。
没有人追击，因为所有人都已紧盯着苍松不可思议的道法———适才那出其不意的一剑，在场无人敢言必能挡下。
“这就是，博采众长的力量。”
苍松看着众人，背后与手掌的甲胄神奇地消失，仿佛生来便与他融为一体。
所有黑衣人缓缓低下身躯，眼神中满是被折服的崇敬，徒留金瓶儿与幽姬站着，显得手足无措。
（未完待续）
第八章
南疆
十万大山深处
白雨凝单手一挥，击落了密林中几只试图攻击她的毒虫，面色凝重地走向前去。
自从被苍松派来寻找兽神与张小凡后，她便一刻未停歇过。但如今已过去月余，她却没有任何发现。
走得越深，她的眉头就锁得越深———那两人不是走到了更深处，就是已不在大山之中。
“再走下去，就不好对付了啊。”
白雨凝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很清楚这片万年来无人涉足的地方藏有许多她无法匹敌的存在。
她眺望远处。作为一个已在南疆驻守数十年的人，接下来的路连她都已完全不识得。更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远处的大山中时不时传来低沉的轰隆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奔腾。
白雨凝身为魔教四大圣使之一，却有着另一个修仙界极为罕见的身份。
曾经的神州大地上，凡人世界存在着属于自己的天子与军队。彼时几大国曾爆发过数次大战。虽然这些战争丝毫入不了修仙界的法眼，但却对人间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白雨凝，正是前朝的某个大国的公主。
之所以说是前朝，并非是因为改朝换代，而是如今的神州大地上已没有所谓的朝代与天子。
在不知多少年前，人间的大战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以至于战火居然烧到了当时的一个魔教小派阀。魔教人士一怒之下倾巢而出，开始大肆屠杀凡人军队。此举引来正道人士出手阻止。
正道加入直接导致冲突的本质变化。正魔斗法卷入了凡人，其威力便更胜战乱，让原本就各自元气大伤的帝国们悉数消亡殆尽。
于是乎，在此之后的修仙门派干脆直接掌管神州各地的百姓。似河阳城这样的天下第一城便常年在青云门的庇佑之下。
而如今那来自大山深处的声音，竟让白雨凝想起了那些人间军队铁蹄过境时的声响。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勾起如此久远的回忆啊。。”
白雨凝看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而在她飞去后不久，十万大山的深林又聒噪了几分，无尽的夜幕自树林边际蔓延而来，仿佛准备随时吞噬整个大地。
************
与此同时，十万大山的边缘却丝毫不知其深处在发生的事。
王天行捂着胸口，在夜色中急速穿行着。苍松那一击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但也昭示着将他放走的意图。
但他很清楚，苍松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让他离开。
一块黑色的淤青出现在他两只手背上，时隐时现，仿佛有一颗黑色的心脏在其中跳动。
“秦无炎。。。”
王天行无奈地自言自语道。能在刚才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给他下毒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停下脚步。
偌大的大山雨林中，背负斩龙剑的身影朝东孤身前行着。由于身负伤势且身陷敌营，他不敢御剑，只能步行。一路上王天行风餐露宿，在这般前行了十数日后方才走出十万大山，回到了七里峒。
此时的王天行衣衫褴褛，看了看道旁来时所见的那些乞儿，发现自己居然和他们成了一路人。
这份思绪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王天行立刻就开始了仔细的搜寻，不错过任何一个在七里峒服饰有异的人。
这般寻找了片刻，七里峒上空忽地划过几道破空之音，随即落下几名身着蓝白相间衣衫的青年男女，竟是青云门通天峰弟子。
王天行看到他们，顿时眼露喜色，上前作揖，声泪俱下：“诸位师兄师姐，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那些弟子眼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突然冲来，都有些错愕。一带头的男弟子问道：“你是何人？”
王天行一怔，随即恍然苦笑：“我乃林惊羽长老座下弟子，不久前不慎为魔教所擒，几番周折才从十万大山中逃出，只为寻得师门相救。”
那几人面色一变，那带头弟子面色渐沉，问道：“你说你是林长老弟子，可是叫王天行？”
王天行讶然，道：“通天峰的人都知道我？”
那带头弟子看着他，再而看了看他身后的斩龙剑，忽地露出冷然一笑，点头道：“何止是知道。”
王天行见他神情，心中“咯噔”一下，全身灵力下意识地升起，说道：“既然师兄知道我，那便带我回去吧。”
带头弟子道：“王师弟我们自然要带回去，只是麻烦师弟先将斩龙剑交出来。”
王天行眉头一皱：“此剑乃师尊亲传，我不能交给你们。”
众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带头弟子抽出佩剑，正色道：“奉掌门之命，捉拿逆徒王天行，追回斩龙神剑。若有违抗，就地格杀！”
南疆
十万大山深处
白雨凝单手一挥，击落了密林中几只试图攻击她的毒虫，面色凝重地走向前去。
自从被苍松派来寻找兽神与张小凡后，她便一刻未停歇过。但如今已过去月余，她却没有任何发现。
走得越深，她的眉头就锁得越深———那两人不是走到了更深处，就是已不在大山之中。
“再走下去，就不好对付了啊。”
白雨凝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很清楚这片万年来无人涉足的地方藏有许多她无法匹敌的存在。
她眺望远处。作为一个已在南疆驻守数十年的人，接下来的路连她都已完全不识得。更让她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是，远处的大山中时不时传来低沉的轰隆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奔腾。
白雨凝身为魔教四大圣使之一，却有着另一个修仙界极为罕见的身份。
曾经的神州大地上，凡人世界存在着属于自己的天子与军队。彼时几大国曾爆发过数次大战。虽然这些战争丝毫入不了修仙界的法眼，但却对人间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白雨凝，正是前朝的某个大国的公主。
之所以说是前朝，并非是因为改朝换代，而是如今的神州大地上已没有所谓的朝代与天子。
在不知多少年前，人间的大战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程度，以至于战火居然烧到了当时的一个魔教小派阀。魔教人士一怒之下倾巢而出，开始大肆屠杀凡人军队。此举引来正道人士出手阻止。
正道加入直接导致冲突的本质变化。正魔斗法卷入了凡人，其威力便更胜战乱，让原本就各自元气大伤的帝国们悉数消亡殆尽。
于是乎，在此之后的修仙门派干脆直接掌管神州各地的百姓。似河阳城这样的天下第一城便常年在青云门的庇佑之下。
而如今那来自大山深处的声音，竟让白雨凝想起了那些人间军队铁蹄过境时的声响。
“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勾起如此久远的回忆啊。。”
白雨凝看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朝来时的方向飞去。
而在她飞去后不久，十万大山的深林又聒噪了几分，无尽的夜幕自树林边际蔓延而来，仿佛准备随时吞噬整个大地。
************
与此同时，十万大山的边缘却丝毫不知其深处在发生的事。
王天行捂着胸口，在夜色中急速穿行着。苍松那一击让他受了不小的内伤，但也昭示着将他放走的意图。
但他很清楚，苍松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让他离开。
一块黑色的淤青出现在他两只手背上，时隐时现，仿佛有一颗黑色的心脏在其中跳动。
“秦无炎。。。”
王天行无奈地自言自语道。能在刚才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给他下毒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尽管如此，他仍没有停下脚步。
偌大的大山雨林中，背负斩龙剑的身影朝东孤身前行着。由于身负伤势且身陷敌营，他不敢御剑，只能步行。一路上王天行风餐露宿，在这般前行了十数日后方才走出十万大山，回到了七里峒。
此时的王天行衣衫褴褛，看了看道旁来时所见的那些乞儿，发现自己居然和他们成了一路人。
这份思绪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王天行立刻就开始了仔细的搜寻，不错过任何一个在七里峒服饰有异的人。
这般寻找了片刻，七里峒上空忽地划过几道破空之音，随即落下几名身着蓝白相间衣衫的青年男女，竟是青云门通天峰弟子。
王天行看到他们，顿时眼露喜色，上前作揖，声泪俱下：“诸位师兄师姐，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那些弟子眼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突然冲来，都有些错愕。一带头的男弟子问道：“你是何人？”
王天行一怔，随即恍然苦笑：“我乃林惊羽长老座下弟子，不久前不慎为魔教所擒，几番周折才从十万大山中逃出，只为寻得师门相救。”
那几人面色一变，那带头弟子面色渐沉，问道：“你说你是林长老弟子，可是叫王天行？”
王天行讶然，道：“通天峰的人都知道我？”
那带头弟子看着他，再而看了看他身后的斩龙剑，忽地露出冷然一笑，点头道：“何止是知道。”
王天行见他神情，心中“咯噔”一下，全身灵力下意识地升起，说道：“既然师兄知道我，那便带我回去吧。”
带头弟子道：“王师弟我们自然要带回去，只是麻烦师弟先将斩龙剑交出来。”
王天行眉头一皱：“此剑乃师尊亲传，我不能交给你们。”
众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带头弟子抽出佩剑，正色道：“奉掌门之命，捉拿逆徒王天行，追回斩龙神剑。若有违抗，就地格杀！”
**********
饶是王天行已察觉不对，但闻言后仍是大出意料：“这是怎么回事？！”
带头弟子没有回答，冷冷地道：“王师弟，还是尽快交出斩龙剑，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王天行看着其余拔出飞剑的同门，沉声道：“我要见师尊。没看到他老人家，我不会交剑的。”
带头弟子冷哼道：“林长老私自闯入幻月洞府，已有夺掌门之嫌，你见不到他。”
王天行又是一惊，喝问道：“师尊他怎么了？可还安好？”
带头弟子摇了摇头，提剑而起。其余人分立在侧，各路剑光连为一体，赫然是一个小型的七星剑阵。
“幻月洞府坍塌，林惊羽怕是已经伏诛。倒是王师弟，你还是想着自己怎么活命才是！”
带头弟子催动剑诀，锋利的剑芒已直指向前。
王天行闻言后面色惨白，一时间脑海中竟有些空白。然而他面前的剑阵却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
“哐！”
斩龙剑出鞘，挡下了剑阵的第一击。
王天行下意识地出剑，却发现自己面对同门却根本使不出半点本领。
反而是那些通天峰弟子见王天行出剑，眼中冷意更甚。
饶是王天行已察觉不对，但闻言后仍是大出意料：“这是怎么回事？！”
带头弟子没有回答，冷冷地道：“王师弟，还是尽快交出斩龙剑，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王天行看着其余拔出飞剑的同门，沉声道：“我要见师尊。没看到他老人家，我不会交剑的。”
带头弟子冷哼道：“林长老私自闯入幻月洞府，已有夺掌门之嫌，你见不到他。”
王天行又是一惊，喝问道：“师尊他怎么了？可还安好？”
带头弟子摇了摇头，提剑而起。其余人分立在侧，各路剑光连为一体，赫然是一个小型的七星剑阵。
“幻月洞府坍塌，林惊羽怕是已经伏诛。倒是王师弟，你还是想着自己怎么活命才是！”
带头弟子催动剑诀，锋利的剑芒已直指向前。
王天行闻言后面色惨白，一时间脑海中竟有些空白。然而他面前的剑阵却没有给他迟疑的机会。
“哐！”
斩龙剑出鞘，挡下了剑阵的第一击。
王天行下意识地出剑，却发现自己面对同门却根本使不出半点本领。
反而是那些通天峰弟子见王天行出剑，眼中冷意更甚。
七星剑阵的要旨在于“连环”，剑芒衔接天衣无缝，令对手毫无可乘之机。王天行挡下一剑后，便有无数剑芒从四面八方赶来。斩龙剑虽为九天神兵，但此刻也无法面面俱到，只几回合便被突破，令王天行身上好几处受了伤。
王天行以剑撑地，擦了擦嘴角血迹，低笑道：“拼命负着奇毒逃出来，没想到还得受同门的剑。”
带头弟子冷然道：“先前只为制服你，尚留手几分。如今你既然出剑，那便是顽抗，与魔教妖人无异，莫怪我等再不念同门情谊。”
王天行笑容更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中斩龙剑芒却反而大盛起来，甚至能隐隐听见龙吟之声。
众弟子一惊，眼神中露出忌惮。数人剑芒再起，较先前更亮更疾，果然已丝毫不留情面。
王天行自习斩龙剑以来，兼在齐昊处修行寒冰剑意，于原本一往无前的斩龙剑意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出剑时往往谋定而后动、后发而惊人，已隐隐在同龄时的林惊羽和齐昊之上。
此时面对当代青云掌门所创剑阵，他同样没有直接上前，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观察剑阵。
七星剑阵无懈可击，甚至连曾书书也难以孤身破阵。但彼时人数齐全，此刻面前寥寥数人的剑阵则简陋得多。王天行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看剑阵越发得逼近，手中跃跃欲试的斩龙剑却被他牢牢按住。
最后一刻，王天行终于发现其中一名年轻弟子出剑较其他人稍慢片刻，使得七星剑阵密不透风的连环出现了缝隙。
时机转瞬即逝，王天行无法考虑其他因素，手持斩龙剑势若雷霆般冲入剑阵中，无视身上顿时被剑阵割出的无数伤口，直指破绽所在。
那弟子耳闻龙吟靠近，眼见王天行目空一切地刺来，心中顿时慌张，原本就衔接稍慢的剑芒更为滞涩。
七星剑阵少了一环，顿时空门大开。王天行若苍龙入水，波开浪裂般将众人冲散，一剑击中了那弟子身前飞剑。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年轻弟子手中剑飞天而起，其本人也连连后退。
七里峒的众人这才意识到有修真者在此斗法，纷纷惊惶逃窜。混乱中，连道旁的乞丐也轰然而散，只剩下两人还坐在原地，仿佛睡着了般。
然而此时的王天行没有气力再关注这些。在刺出破阵一剑后，他被剑阵伤得更重了些，而这一剑本身也令他体内毒行加速，几乎便要站立不稳。
原本被破阵的众弟子见王天行摇摇晃晃，心中稍定，数人持剑而来，也不再结阵。
乱剑之下，王天行冷然看向那带头弟子，斩龙剑精准递出，直掠对方剑芒而过，刺中其肩膀。
带头弟子痛呼一声，其余同门急忙挥剑而来，在王天行背后又划出几道伤口。不料王天行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一对眼眸里已布满红丝，手中斩龙剑直直向前，将带头弟子一路击飞出去，牢牢钉在角落处乞丐所靠的那面墙上。
“疯了！他疯了！”
带头弟子再次痛呼，惊恐地看向斩龙剑与王天行，拼命怒喝。
背后众弟子都被惊得有些发愣，手中飞剑齐出，悉数指向王天行背后。若王天行再不回剑，势必当场无幸。
然而，这些飞剑却在半途落了下来，似废铁般哐啷坠地。众弟子目瞪口呆，奋力催动法宝，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不知何时竟被完全隔绝了开来。
墙角处仅剩的两名乞丐中，其中一人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王天行的肩膀，叹道：“少年人，何必如此？”
原本双目通红的王天行只觉肩膀处传入一股浩瀚灵力，将他从热血中释出。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对妖异的双瞳。即使在蓬头垢面的乞丐面容下，这对双瞳也全然不曾被掩盖。
那带头弟子也看见了这对妖瞳，颤声道：“你。。。你是。。。”
那乞丐看了带头弟子一眼，颔首道：“五年前，我见过你。”
带头弟子终于忍不住惨然道：“你。。。是兽神。。。”
原本茫然的众人听闻此言，霎时间面色发白，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带头弟子转而看向另一名兀自靠墙而睡的乞丐，道：“那他。。岂不是张。。。”
话未说完，他的嘴已被乞丐捂住。
“五年前，我所受的第一个誓言，你可还记得？”
妖瞳乞丐摇了摇头，道。
带头弟子双眼瞪大，拼命地想叫出声来。
“如今你们知道了他的行踪，会影响我那第二个誓言。所以。。。”
乞丐叹息一声，手中透出一股无形真力。
带头弟子被捂住嘴，双眼忽地失神，瞬间便没了气息。
众弟子终于支持不住，纷纷坐倒在地。
乞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神色平静地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王天行以剑撑地，擦了擦嘴角血迹，低笑道：“拼命负着奇毒逃出来，没想到还得受同门的剑。”
带头弟子冷然道：“先前只为制服你，尚留手几分。如今你既然出剑，那便是顽抗，与魔教妖人无异，莫怪我等再不念同门情谊。”
王天行笑容更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中斩龙剑芒却反而大盛起来，甚至能隐隐听见龙吟之声。
众弟子一惊，眼神中露出忌惮。数人剑芒再起，较先前更亮更疾，果然已丝毫不留情面。
王天行自习斩龙剑以来，兼在齐昊处修行寒冰剑意，于原本一往无前的斩龙剑意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出剑时往往谋定而后动、后发而惊人，已隐隐在同龄时的林惊羽和齐昊之上。
此时面对当代青云掌门所创剑阵，他同样没有直接上前，反而出奇地冷静下来观察剑阵。
七星剑阵无懈可击，甚至连曾书书也难以孤身破阵。但彼时人数齐全，此刻面前寥寥数人的剑阵则简陋得多。王天行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看剑阵越发得逼近，手中跃跃欲试的斩龙剑却被他牢牢按住。
最后一刻，王天行终于发现其中一名年轻弟子出剑较其他人稍慢片刻，使得七星剑阵密不透风的连环出现了缝隙。
时机转瞬即逝，王天行无法考虑其他因素，手持斩龙剑势若雷霆般冲入剑阵中，无视身上顿时被剑阵割出的无数伤口，直指破绽所在。
那弟子耳闻龙吟靠近，眼见王天行目空一切地刺来，心中顿时慌张，原本就衔接稍慢的剑芒更为滞涩。
七星剑阵少了一环，顿时空门大开。王天行若苍龙入水，波开浪裂般将众人冲散，一剑击中了那弟子身前飞剑。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年轻弟子手中剑飞天而起，其本人也连连后退。
七里峒的众人这才意识到有修真者在此斗法，纷纷惊惶逃窜。混乱中，连道旁的乞丐也轰然而散，只剩下两人还坐在原地，仿佛睡着了般。
然而此时的王天行没有气力再关注这些。在刺出破阵一剑后，他被剑阵伤得更重了些，而这一剑本身也令他体内毒行加速，几乎便要站立不稳。
原本被破阵的众弟子见王天行摇摇晃晃，心中稍定，数人持剑而来，也不再结阵。
乱剑之下，王天行冷然看向那带头弟子，斩龙剑精准递出，直掠对方剑芒而过，刺中其肩膀。
带头弟子痛呼一声，其余同门急忙挥剑而来，在王天行背后又划出几道伤口。不料王天行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一对眼眸里已布满红丝，手中斩龙剑直直向前，将带头弟子一路击飞出去，牢牢钉在角落处乞丐所靠的那面墙上。
“疯了！他疯了！”
带头弟子再次痛呼，惊恐地看向斩龙剑与王天行，拼命怒喝。
背后众弟子都被惊得有些发愣，手中飞剑齐出，悉数指向王天行背后。若王天行再不回剑，势必当场无幸。
然而，这些飞剑却在半途落了下来，似废铁般哐啷坠地。众弟子目瞪口呆，奋力催动法宝，却发现自己的灵力不知何时竟被完全隔绝了开来。
墙角处仅剩的两名乞丐中，其中一人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王天行的肩膀，叹道：“少年人，何必如此？”
原本双目通红的王天行只觉肩膀处传入一股浩瀚灵力，将他从热血中释出。
他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对妖异的双瞳。即使在蓬头垢面的乞丐面容下，这对双瞳也全然不曾被掩盖。
那带头弟子也看见了这对妖瞳，颤声道：“你。。。你是。。。”
那乞丐看了带头弟子一眼，颔首道：“五年前，我见过你。”
带头弟子终于忍不住惨然道：“你。。。是兽神。。。”
原本茫然的众人听闻此言，霎时间面色发白，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带头弟子转而看向另一名兀自靠墙而睡的乞丐，道：“那他。。岂不是张。。。”
话未说完，他的嘴已被乞丐捂住。
“五年前，我所受的第一个誓言，你可还记得？”
妖瞳乞丐摇了摇头，道。
带头弟子双眼瞪大，拼命地想叫出声来。
“如今你们知道了他的行踪，会影响我那第二个誓言。所以。。。”
乞丐叹息一声，手中透出一股无形真力。
带头弟子被捂住嘴，双眼忽地失神，瞬间便没了气息。
众弟子终于支持不住，纷纷坐倒在地。
乞丐转过身来看向他们，神色平静地道：“真是不好意思了。”
***********
十万大山，魔教南部隐坛。
看着悉数敬服而散的黑衣众人，青龙忽地问道：“你就如此自信秦无炎的毒，放那个孩子离去了？”
苍松喃喃道：“那个毒，我给齐昊的解药便能解。”
青龙微微变色，诧异道：“为何如此？”
苍松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道：“那孩子天资绝顶。在青云门中，似这样的弟子在修为大成前，没有人会舍得放其孤身下山涉险。即使是为了历练，也必然会带上众多同门和门内师长同行。”
青龙颔首道：“的确奇怪。此子似乎只与那女孩同行下山，势单力孤，否则也不会被朱雀她们俘获。”
苍松道：“他二人的师尊这样放弟子孤身下山，看似历练，实则冒险。这么做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已提前意识到门中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
青龙皱眉道：“莫非是。。”
苍松嘿然一笑，转过身去，朝石室背后走去，冷笑道：“我那位心机深沉的萧师侄，在不久前出关了。以他的心性，恐怕青云门内如今已翻江倒海。”
青龙面露恍然，跟上前去。
苍松看向远处幽暗的洞府，道：“青云门再如何变故，如今也与我们关系不大。倒是九尾天狐在内钻研多年，这些年辛苦你经常入内监督着。”
青龙道：“你想再去看看？”
苍松迈步向前，道：“上次去看望她，已是一载之前。今日我与那些门人说了这番话，忽地越发想再看看她，再看看鬼王。”
青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他一同进入洞府。
古老的八凶玄火阵室与那刻有补魂之术的洞府已然封闭多年，一道刻有强大灵力禁制的石门拦在了洞府门中。
建造此门，当年一部分出于苍松限制小白与小环爷孙等人的出行，一部分则是小白自己的要求，不希望自己与小环的钻研受到太多打扰。
此门道法通玄，唯有苍松本人与青龙得以进入。甚至连幽姬也不得自行入内。
苍松朝石门门环处注入灵力，偌大的门身泛出黄芒，缓缓打开。
二人步入幽长的壁画洞府，转而走入了偌大的玄火阵石室。
然而，苍松的面色却忽地露出五年来最为惊讶的神情。身后的青龙则面色惨白，颤声道：“怎。。。怎么可能？”
石室之内，玄火阵纹理清晰，倒刻在地，与五年前全无变化。但室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白等人的踪影？
（未完待续）
十万大山，魔教南部隐坛。
看着悉数敬服而散的黑衣众人，青龙忽地问道：“你就如此自信秦无炎的毒，放那个孩子离去了？”
苍松喃喃道：“那个毒，我给齐昊的解药便能解。”
青龙微微变色，诧异道：“为何如此？”
苍松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道：“那孩子天资绝顶。在青云门中，似这样的弟子在修为大成前，没有人会舍得放其孤身下山涉险。即使是为了历练，也必然会带上众多同门和门内师长同行。”
青龙颔首道：“的确奇怪。此子似乎只与那女孩同行下山，势单力孤，否则也不会被朱雀她们俘获。”
苍松道：“他二人的师尊这样放弟子孤身下山，看似历练，实则冒险。这么做便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已提前意识到门中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
青龙皱眉道：“莫非是。。”
苍松嘿然一笑，转过身去，朝石室背后走去，冷笑道：“我那位心机深沉的萧师侄，在不久前出关了。以他的心性，恐怕青云门内如今已翻江倒海。”
青龙面露恍然，跟上前去。
苍松看向远处幽暗的洞府，道：“青云门再如何变故，如今也与我们关系不大。倒是九尾天狐在内钻研多年，这些年辛苦你经常入内监督着。”
青龙道：“你想再去看看？”
苍松迈步向前，道：“上次去看望她，已是一载之前。今日我与那些门人说了这番话，忽地越发想再看看她，再看看鬼王。”
青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随他一同进入洞府。
古老的八凶玄火阵室与那刻有补魂之术的洞府已然封闭多年，一道刻有强大灵力禁制的石门拦在了洞府门中。
建造此门，当年一部分出于苍松限制小白与小环爷孙等人的出行，一部分则是小白自己的要求，不希望自己与小环的钻研受到太多打扰。
此门道法通玄，唯有苍松本人与青龙得以进入。甚至连幽姬也不得自行入内。
苍松朝石门门环处注入灵力，偌大的门身泛出黄芒，缓缓打开。
二人步入幽长的壁画洞府，转而走入了偌大的玄火阵石室。
然而，苍松的面色却忽地露出五年来最为惊讶的神情。身后的青龙则面色惨白，颤声道：“怎。。。怎么可能？”
石室之内，玄火阵纹理清晰，倒刻在地，与五年前全无变化。但室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白等人的踪影？
（未完待续）
第九章
极西蛮荒圣殿很有名，以至于让人们忘记了魔教总坛何以能常年隔阂于中州。
圣殿以东，大沼泽。
自蛮荒入沼泽，几乎不用多久便到了沼泽中心处。此时，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在这神州有名的凶地内独自前行着。
柳柔欢微微抬头，眼神越过面前有有她十人高的树根分支———上方，破败的天帝宝库沉寂在瘴气中，偌大的巨木显得苍凉而落寞。
多年前，一场围绕天帝宝库的大战曾在这里发生，随后令这里成为了更加无人敢涉足的凶地。
柳柔欢秀眉微颦，手中蓝芒一闪，“天琊”刺穿了一只从沼泽中突然窜出的巨型毒虫。全程动作一气呵成，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怔怔地看向高悬在空的天帝宝库。
若是有与柳柔欢相伴多年的青云门同道在此，定会为刚才这一剑震骇———若是先前在白水镇中，苏婉凝的伞骨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这便是天书的神妙么。。”
柳柔欢看了看手中的剑，面色微变，对自己沉寂多年后的第一次真正出剑也有些意外。
与玄武分别后，柳柔欢开始有些茫然起来。若回青云门，她无法确定自己身份是否已完全暴露。若真的人尽皆知，那她自问没有勇气去面对昔日小竹峰的师姐妹们。
“师尊，这也是你给我的磨炼么。。。”
柳柔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再而环视了沼泽一眼———来到这与圣殿相邻的凶地内，也可谓是一种磨练了。
这种思绪刚起，先前被她击杀的毒虫忽地沉入沼泽中。片刻后，十数条粗壮的藤蔓从沼泽内穿出。
柳柔欢神色终于一变，喃喃自语道：“沼泽中心果然有不凡之物。”
藤蔓从沼泽下一根接一根地浮现，宛若蛛网般将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包围。柳柔欢环视四周，悠长地深呼吸一口，将天琊剑横立在身前，俏眉也终于紧锁起来。
极西蛮荒圣殿很有名，以至于让人们忘记了魔教总坛何以能常年隔阂于中州。
圣殿以东，大沼泽。
自蛮荒入沼泽，几乎不用多久便到了沼泽中心处。此时，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在这神州有名的凶地内独自前行着。
柳柔欢微微抬头，眼神越过面前有有她十人高的树根分支———上方，破败的天帝宝库沉寂在瘴气中，偌大的巨木显得苍凉而落寞。
多年前，一场围绕天帝宝库的大战曾在这里发生，随后令这里成为了更加无人敢涉足的凶地。
柳柔欢秀眉微颦，手中蓝芒一闪，“天琊”刺穿了一只从沼泽中突然窜出的巨型毒虫。全程动作一气呵成，她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怔怔地看向高悬在空的天帝宝库。
若是有与柳柔欢相伴多年的青云门同道在此，定会为刚才这一剑震骇———若是先前在白水镇中，苏婉凝的伞骨恐怕根本没有机会出手。
“这便是天书的神妙么。。”
柳柔欢看了看手中的剑，面色微变，对自己沉寂多年后的第一次真正出剑也有些意外。
与玄武分别后，柳柔欢开始有些茫然起来。若回青云门，她无法确定自己身份是否已完全暴露。若真的人尽皆知，那她自问没有勇气去面对昔日小竹峰的师姐妹们。
“师尊，这也是你给我的磨炼么。。。”
柳柔欢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再而环视了沼泽一眼———来到这与圣殿相邻的凶地内，也可谓是一种磨练了。
这种思绪刚起，先前被她击杀的毒虫忽地沉入沼泽中。片刻后，十数条粗壮的藤蔓从沼泽内穿出。
柳柔欢神色终于一变，喃喃自语道：“沼泽中心果然有不凡之物。”
藤蔓从沼泽下一根接一根地浮现，宛若蛛网般将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包围。柳柔欢环视四周，悠长地深呼吸一口，将天琊剑横立在身前，俏眉也终于紧锁起来。
************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沼泽不远处突然亮起一阵黄芒。片刻后，光芒内浮现出三个身影来，却是两个妙龄女子与一名老者。
两个女子各着一白一黑两种服饰，其中那黑衣女子最先观察起周围来，随即面色一变，道：“爷爷！这里好像是当年那片大沼泽，怎么把我们传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老者面色苍白，头发散乱不堪，闻言后怒道：“那青龙圣使五年来时不时进来监督，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他斗智斗勇，这才瞒天过海用‘遁地术’把我们带出来，自然是遁得越远越好，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黑衣女子欲要再说，那白衣女子却忽地开口道：“小环，周前辈说得不错。他老人家能暗中慢慢突破苍松禁制，已实属不易。而施展遁地术后，目的地若要够远，那便无法操控。”
黑衣女子闻言后神色一缓，老者也是神色一喜：“还是九尾仙子体谅老夫。其实若非仙子不断分心帮衬，老夫也未必能成功。”
这三人竟是从魔教南隐坛那洞府内悄然失踪的周一仙、小环与小白。周一仙话音刚落，已然看到沼泽中的巨大藤蔓，蓦地脸色发白：“是上古食人花！”
二女闻言立刻转过身去，待见得那无数藤蔓升起时，皆神色凝重。
小白试图站起身来，却踉踉跄跄地几乎跌倒。小环急忙扶住，道：“姐姐这些年施展‘补魂之术’，对寿元损伤实在太大，以后可要好生休养。”
周一仙看着那藤蔓，讥讽道：“我们用乾坤袋把万人往也带了出来，必引来苍松不死不休的追杀，哪里能好生休养？”
小环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后者无奈地摊了摊手。
小白凝视眼前升起藤蔓，沉声道：“补魂之术已近大成，我们必须逃出来。而鬼王我早就想研究一下，不知苍松究竟在其身上发现何种秘密，居然能借此扶持出两个修仙大派？”
周一仙面若苦瓜，道：“听青龙说，天龙殿与蓬莱仙宗功法极为独特，一时半会绝难研究出什么结果。带上万人往，百害无一利啊。”
小白道：“此地凶险，但恰能抵挡苍松的追兵，比沼泽外更安全。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三人说话间，那藤蔓已越升越高，一株巨大的花身从沼泽中拔地而起，竟有数十丈之巨。
“留神。来了！”
小白忽地脸色一变，凝重道。
那食人花仿佛注意到了沼泽外的他们，无数藤蔓顿时缠绕过来，令三人根本无暇逃跑。
周一仙与小环面色煞白，下意识地站到了小白身后。
眼见藤蔓即将把三人困住，沼泽上忽地亮起一阵耀眼蓝芒。一道身影自食人花正上方跃起，手中剑锋疾速一划，劈向那巨大的花身。
无数藤蔓卷起，然而在撞上那蓝芒剑锋后尽皆被摧枯拉朽般斩成两截。原本缠向周一仙等人的藤蔓也不得不收回，一同去阻止剑锋。
所有藤蔓尽归，结成一道厚重的藤网，竟堪堪挡住了那蓝芒之锋，与之周旋起来。
小白妙目紧盯场内，道：“能单独与上古食人花斗法至此，我们的依仗来了。”
周一仙见缠向自己的藤蔓悉数退去，这才心神稍定，捋着胡子道：“还不知那沼泽中人来历，若恰好是苍松手下。。。”
话未说完，小环便狠狠地瞪了周一仙一眼，将他已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出乎三人意料的是，沼泽中的斗法并未持续太久。那些粗壮的藤蔓只在蓝芒中支撑了片刻，随后便开始寸寸断裂。
巨大的花身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厉啸，花瓣骤然打开，从中喷出浓重的紫雾，刹那间充斥了整片沼泽，甚至尚有无穷雾气若巨浪般朝外溢散、
“退后！”
小白一挥衣袖，身前灵力聚集，将紫雾尽数挡在其外。
沼泽被紫雾团团包围，周一仙等人目不能视物，更不知沼泽中那蓝芒的主人如何。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上古食人花，恐怕已在沼泽中心休眠千年，专噬巨木养分为生！”
周一仙看着满是紫雾的周围，神色慌张地道。
话音未落，紫雾中蓝芒再起，看似微弱却久保不散，朝前缓缓掠去，发出一声闷响。
雾中再次传来先前食人花的啸声，伴随着沼泽中那声闷响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紫雾瞬间被尽数冲散，面前豁然开朗。
沼泽的半空中，一名女子持剑而下，剑锋已刺入食人花花瓣之中。蓝芒自花身中透出无数道分支，花妖不停地发出啸声，一头钻入沼泽中，消失不见。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沼泽不远处突然亮起一阵黄芒。片刻后，光芒内浮现出三个身影来，却是两个妙龄女子与一名老者。
两个女子各着一白一黑两种服饰，其中那黑衣女子最先观察起周围来，随即面色一变，道：“爷爷！这里好像是当年那片大沼泽，怎么把我们传送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老者面色苍白，头发散乱不堪，闻言后怒道：“那青龙圣使五年来时不时进来监督，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和他斗智斗勇，这才瞒天过海用‘遁地术’把我们带出来，自然是遁得越远越好，哪里还管得了别的？”
黑衣女子欲要再说，那白衣女子却忽地开口道：“小环，周前辈说得不错。他老人家能暗中慢慢突破苍松禁制，已实属不易。而施展遁地术后，目的地若要够远，那便无法操控。”
黑衣女子闻言后神色一缓，老者也是神色一喜：“还是九尾仙子体谅老夫。其实若非仙子不断分心帮衬，老夫也未必能成功。”
这三人竟是从魔教南隐坛那洞府内悄然失踪的周一仙、小环与小白。周一仙话音刚落，已然看到沼泽中的巨大藤蔓，蓦地脸色发白：“是上古食人花！”
二女闻言立刻转过身去，待见得那无数藤蔓升起时，皆神色凝重。
小白试图站起身来，却踉踉跄跄地几乎跌倒。小环急忙扶住，道：“姐姐这些年施展‘补魂之术’，对寿元损伤实在太大，以后可要好生休养。”
周一仙看着那藤蔓，讥讽道：“我们用乾坤袋把万人往也带了出来，必引来苍松不死不休的追杀，哪里能好生休养？”
小环狠狠地瞪了爷爷一眼，后者无奈地摊了摊手。
小白凝视眼前升起藤蔓，沉声道：“补魂之术已近大成，我们必须逃出来。而鬼王我早就想研究一下，不知苍松究竟在其身上发现何种秘密，居然能借此扶持出两个修仙大派？”
周一仙面若苦瓜，道：“听青龙说，天龙殿与蓬莱仙宗功法极为独特，一时半会绝难研究出什么结果。带上万人往，百害无一利啊。”
小白道：“此地凶险，但恰能抵挡苍松的追兵，比沼泽外更安全。我们未必没有机会。”
三人说话间，那藤蔓已越升越高，一株巨大的花身从沼泽中拔地而起，竟有数十丈之巨。
“留神。来了！”
小白忽地脸色一变，凝重道。
那食人花仿佛注意到了沼泽外的他们，无数藤蔓顿时缠绕过来，令三人根本无暇逃跑。
周一仙与小环面色煞白，下意识地站到了小白身后。
眼见藤蔓即将把三人困住，沼泽上忽地亮起一阵耀眼蓝芒。一道身影自食人花正上方跃起，手中剑锋疾速一划，劈向那巨大的花身。
无数藤蔓卷起，然而在撞上那蓝芒剑锋后尽皆被摧枯拉朽般斩成两截。原本缠向周一仙等人的藤蔓也不得不收回，一同去阻止剑锋。
所有藤蔓尽归，结成一道厚重的藤网，竟堪堪挡住了那蓝芒之锋，与之周旋起来。
小白妙目紧盯场内，道：“能单独与上古食人花斗法至此，我们的依仗来了。”
周一仙见缠向自己的藤蔓悉数退去，这才心神稍定，捋着胡子道：“还不知那沼泽中人来历，若恰好是苍松手下。。。”
话未说完，小环便狠狠地瞪了周一仙一眼，将他已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出乎三人意料的是，沼泽中的斗法并未持续太久。那些粗壮的藤蔓只在蓝芒中支撑了片刻，随后便开始寸寸断裂。
巨大的花身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厉啸，花瓣骤然打开，从中喷出浓重的紫雾，刹那间充斥了整片沼泽，甚至尚有无穷雾气若巨浪般朝外溢散、
“退后！”
小白一挥衣袖，身前灵力聚集，将紫雾尽数挡在其外。
沼泽被紫雾团团包围，周一仙等人目不能视物，更不知沼泽中那蓝芒的主人如何。
“看来这不是普通的上古食人花，恐怕已在沼泽中心休眠千年，专噬巨木养分为生！”
周一仙看着满是紫雾的周围，神色慌张地道。
话音未落，紫雾中蓝芒再起，看似微弱却久保不散，朝前缓缓掠去，发出一声闷响。
雾中再次传来先前食人花的啸声，伴随着沼泽中那声闷响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紫雾瞬间被尽数冲散，面前豁然开朗。
沼泽的半空中，一名女子持剑而下，剑锋已刺入食人花花瓣之中。蓝芒自花身中透出无数道分支，花妖不停地发出啸声，一头钻入沼泽中，消失不见。
字数：244833字
发表时间：2019-05-14 09: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27 20:29:48 +0800 CST
评论数：87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