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翻】【web连载先行】《记录的地平线》第14卷《黄昏的孤儿》

说起来,据说直继让出这次的机会的一半理由,也有他自己的情况。说着「因为玛丽艾儿的天然呆,我和她根本没啥进展嘛,连说话都别扭起来,简直就像是参加祭典一样」握紧了拳头,但明明能够和她一起出门,直继却还是没能好好地说上话,直继的对人能力也有着局限性呢,这样想着,晓扑哧笑了出来。

两人脚下白砂的道路有好几次呈直角弯曲了起来。虽然两人上面只有被漆成朱红色的支柱的屋顶,但脚边遍布砂石,左右能够看见绿意盎然的庭园。简直就像是渡口的道路一样不是吗?朝着人声吵杂的目的地前进的两人,如果穿过眼前的庭园的树木的话或许会更快吧?但在特意招待的地方还做这种没礼貌的事会让两人过意不去的。

说是沿着道路前进,其实两人只是绕着庭园不断地迂回兜着圈子,要是不找一个知情人的话怎么着也没法到达了吧。

然后,终于找到了第一个人,在他面前,城惠和晓停了下来。

「一彦!」

城惠之所以会停下来,似乎是遇到了故旧这个理由,但晓却不一样。当然这个名字晓从城惠、直继和喵太班长这些<放荡者的茶会>的成员口中听说过,但听和看可是大大不一样。

「城惠。」

露出疲惫般的苦笑的这个男人是个有着一副钢铁般经过锻炼的身躯的剑士。比起他和服全发的日本浪人风格,比起他挂在腰边的刀,其鹰一般的样貌和以肩膀的宽度错开半身的脚的位置更能释放出如漩涡一般的压力。

虽然晓没有抽出小太刀,但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一瞬间转变为战斗态势。

不是<冒险者>。

至少其身上释放出的压力和战斗能力与晓所知道的那些<冒险者>不一样,不如说作为存在来说他更接近于在涩谷对峙过的<典灾>。虽然不明白只是个<冒险者>的这家伙为什么有着如此压倒性的迫力,但其规格之外的战斗能力让晓都忍不住后退起来。

「停在这就可以了。」

停留在距双方五米左右、以对话来说稍微有些远的距离的一彦游走的视线让感觉到他的视线的晓不由得咽下唾沫。

自己的估计还是太天真了。

他比<典灾>更可怕。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17 07:10:00 +0800 CST  
不论是在涩谷之战,还是在秋叶原公会会馆之战中晓都没有感受过这种程度的威压感。这种感觉,并不是玩某个游戏、而是作为现实中的敌人、即便是输给他也丝毫不会感到气馁——晓此时要感谢自己那没有根据的自信。

「从班长那儿也听说了吧?城惠。马上回秋叶原去。」

「为什么?」

听到一彦的话的城惠轻松地以平时的语气反问道。觉得城惠有顿感程度的晓,听到此话后马上就后悔了。

虽然城惠在奇怪的地方只能用莽撞来形容,但刚才晓感觉到的与其说是以前感觉到的顿感,不如说故意选择了做出那样的应对。这并不是对自己受伤的事感觉迟钝,而是在某个时候下定某种决心的时候,对对方采取最短距离的诚实行动。

据说对面那个叫一彦的人是城惠的旧友。

据晓所知道的,包括城惠在内的那个名为<放荡者的茶会>的伟大团体的成员们都曾并肩战斗过。如果试着想起城惠说起回忆时的温柔的声音的话,晓立刻就明白这对于城惠来说有多么重要。而与这样的同伴中的一人交战,听到喵太老师的话的城惠不可能不烦恼吧。

在进行这次前往<神圣皇国威斯特兰迪>的旅途时,即便城惠做出了一番觉悟,对于晓来说也不足为奇。

当她注意到的时候脚自然地向前迈出半步。

比起躲在城惠身后,站在城惠旁边虽然让晓感觉到不可思议,但却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

「城惠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一彦带着像是埋在地里几百年的岩石一般的沉重的语气如此相告道。对这张脸即便是不想微笑也没法隐藏住剑气了。

这句话让城惠选择了沉默。他似乎也不在意一彦的拒绝,而是带着询问般的视线长久地看着旧友之后,「可能不可能的,也许是这样吧」这般回道。

「但是在这之前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顽固的**。」

晓悄悄把意识转移到小太刀上。城惠此刻显露出的气魄中有着不惜一战的觉悟,但他肯定没有「不惜一战」的觉悟被干掉的精神准备吧。所以在紧急的时候晓必须立刻出动。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19 07:55:00 +0800 CST  
城惠既然同样作为<冒险者>,自然也有着相当不错的反射神经和体力,但正因为同样是<冒险者>,(城惠与)身为物理前卫系职业的晓(相比)大大不如。
「如果一彦住手的话,我还有去的必要吗?」
「你的那份可爱都消失了啊。」
虽然一彦露出苦涩的笑容,但与他开玩笑般的感慨相反,一彦丝毫没有空隙可言。反而像是要束缚住晓一样纠缠般地释放出阴气。
「因为我成为了公会长。」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你放弃——如果我那样说了你会怎样?」
「这样的话那就做给我看看吧——我会这样回应你。」
晓产生了城惠大大地向前迈出一步的错觉。
世纪上他的身体根本就没动,但刚刚脱口而出的这句话等同于宣战通告。在或许已经做出了觉悟的城惠和晓面前,毫无任何预兆地、发出了像是撕裂固体状的空气一般的悲鸣声。
「哼」
恐怕这种混杂了牵制的一击并没有认真的成分吧。
但即便如此,晓也感觉到了剑速上的可怕。
一彦的职业是<刺客>。和晓一样。两人更有着就连装备都一样使用东洋刀的共通点。晓是擅长来自暗处的奇袭攻击<暗影之刃>类型的,而一彦则是手持双手剑进行攻击的<讨伐者>类型的。然后,正因为是同样的职业,晓明白一彦那深不可测的强大。那是彼此的偏差仅仅超过五级就无法说明的压倒性的杀伤力。
是<惩戒处刑>。
虽然该技能以使用双手武器为前提,但它在<刺客>所拥有的数个攻击技能中有着最大级别的威力和低概率的即死效果,这一点晓清楚地知道。因为这是自己的职业技能。但是,对面的一彦使出虽然有着同样名字的技能、但却带着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攻击轨道,如彗星般急袭而来,晓迅速跃起,堪堪躲过了一彦的剑闪。
随即晓带着如同技能字面意思那样舍身的气魄使用<绝命一闪>进行迎击。作为<刺客>的代名词的发出极大伤害的这个技能,只是为了利用躲开对手的攻击而使用什么的晓从来就没有想象过,但这却是必要的。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21 08:56:00 +0800 CST  
「正因为茵缇克丝正在掀起一场骚乱,我更无法停止(和她)说话。」
「停不了的话就不要说!」
城惠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使出<星光拘束>。这是使用魔力炼制而成的锁链束缚住目标行动的移动阻碍魔法。随即在下一瞬间,从地面突然伸出的锁链,被一彦的白鞘日本刀一扫而光。
虽然这是如果施术者和目标之间存在等级差的话就能够成功抵抗的魔法,但晓从来没有看过城惠的这个技能被如此容易弹开的景象。
「但是,即便如此我必须和她见面。晓!突破!」
「——你」
晓瞬间杀到,城惠的援护则支援着她的侧翼。<迷惑>,<精神休眠>,<脑钳攻击>。虽然全部都是非杀伤性的拘束魔法,但在<赋予术师>的操纵下全都是强力技能。
但是即便如此也追不上一彦。躲开城惠的牵制和晓的攻击的一彦丝毫没有陷入防御战中,而是势均力敌地反复放出攻击,倒不如说,在动手的时候还有留情的迹象。虽然麻烦本身并没有极端地增多,但一个接一个的攻击的威力大到连晓这边也必须以大招迎击的程度,所以一彦身上的麻烦并没有增加。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双方的较量被破坏,一股极为暴力的旋风吹过来。
<圆桌会议>的藏青色制服上,不知何故裹着天蓝色羽织的剑士宗次郎像是在趴在地上疾行的雷蛇一样杀了进来。随即他的左手把手上的刀深深地插入地面,弄出像是被割裂般的口子。为了停住宗次郎急速突进的势头,需要像这样刹车。
反手拿起打刀指向一彦,宗次郎带着像是要斩杀吞噬一切的声音清楚地宣告道。
「城惠前辈。赶紧去吧。」
「宗次。你也给我退下。」
「我可不会退下哟。不管一彦前辈说什么话,都已经阻止不了我了。只被一个劲儿地守护是不行的哟。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呢。——城惠前辈。」
挡在浑身缠着阴气的一彦面前,宗次郎隔着肩膀回头看过来。这大概是让城惠「早点离去」的信号吧,但似乎也有(传递想法的)途中对晓微笑一般的想法。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23 07:58:00 +0800 CST  
晓知道宗次郎是怎么面对那个鲁格利乌斯的(注:鲁格利乌斯,即在秋叶原杀人鬼事件中附身于卫兵的那个传说中的英灵)。在不论如何都无法敌过的敌人面前该如何战斗,晓在秋叶原只见过一个人做过。宗次郎在那场战斗中对晓显示出<口传>。宗次郎显露出来的不只是他的<口传·天眼通>,更显露出了「〈口传>这种东西」。宗次郎显示出了它的光芒和极限,换句话说,宗次郎显示出了<口传>的意义。

晓虽然因为笨拙所以不是很清楚,但这些都是为了守护城惠为被托付的剑。不只是现在支撑着晓的右手的<噬铁虫·多多良>,晓被托付的东西还有很多。

像是要穿过砸向地面般的大范围扰乱魔法<精神冲击>吹起的紫色雷击和暗云一般,晓发动了<口传·影遁>。平时为了回避攻击和为了瞄准敌人背后的假动作而使用的这个技能,在用于逃走的时候也发挥了其威力。被晓紧紧握住手腕的城惠在一瞬间就察觉到她的意思了吧,两人像是被引导一样地往<白砂御所>的庭院那里飞去。
「不论一彦前辈有多么强大,要是能阻止他们两个的话就尽管来好了。」
「你真是做了一件无益的事。打倒你、阻止城惠轻而易举。」
在(城惠和晓的)背后发出较量的声音。
「说不定确实如此呢。但是,即使是一彦前辈你,现在也必须如我所想的那样看看我的剑哟。——来吧!」
现场顿时发出与其说是刀剑相交、不如说劈开寺庙的梵钟一般的轰鸣声。即便背后受到接近爆炸气浪一般的冲击,晓和城惠还是就这样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两人前进的前方应该正是一彦所隐藏的东西。
或许这份丑恶会伤害到晓的主公也说不定,但正因为此,晓想和主公一起面对。也许,这就是被直继他们托付的任务——晓在此时有着这样的确信。

◆3.06
被称为大朝堂的伽蓝是欢迎<自由都市同盟伊斯塔尔>的特使一行的宴会会场。在这个对于<冒险者>来说,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巨大的大厅和干脆有着像是体育馆一般的规模的建筑物内,被擦得锃亮的地板闪烁着米黄色的光芒。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25 08:09:00 +0800 CST  
如此大规模的典礼也让其准备工作变得庞大繁杂起来。事实上,<白砂御所>在数日前就被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的混乱包围了。对现场的清扫和经营就不用说了,各种各样的家具的运入、烹饪的准备、还有食品的带入等准备工作(让现场忙个不停。)

原本此次的宴会是由<元老院>主导的。

如果是<冒险者>的话自然不会这么花费工夫,但毕竟开头说了(主导宴会的)是为了门面而穿上华贵的衣服的贵族们。在有着举办盛大的宴会是显示出自己权势的意识下,光是这次欢迎庆典的预算就让<Plant hwyaden>这边出动(的人)干劲十足。而另一方面,对于(作为拿出预算的金主的)<十席会议>的<冒险者>们来说,麻烦的准备交给别人来做的话根本就不会在意小费程度的金钱也是不争的事实。

将文官、侍从、仆役、女官、出入的工商业者、工匠、工人都统统卷入的狂欢混乱般的庆典准备(的情况)从以前(的类似活动)开始就一直持续着。一时间甚至连这个大朝堂的重建都被纳入了讨论的范围中,而这正是为预算无限制这句话狂喜到手舞足蹈的贵族们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自他们制定参与进项目的工商业者那里收受回报的贿赂。

这个计划之所以会暂停,并非是<十席会议>减少了相关的预算、而是给出了一旦真得实行了重建大朝堂的计划的话,这边的准备会赶不上<自由都市同盟伊斯塔尔>的使节团到达的日期这个理由。

那群贵族们原本愉快的心情在这几天内突然急速下降起来。

因为茵缇克丝和濡羽的关系终于恶化起来。

从<月蛾>事件起,这两人的关系恶化起来这件事原本还只有只能从<Plant hwyaden>的上层部分那里听到情报的人知道,随后,连稍微富裕点儿的市井间的<大地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积极地理解<自由都市同盟伊斯塔尔>并试图助其一臂之力的濡羽派,跟与其如此、倒不如说增强<Plant hwyaden>的力量试图与东边一决雌雄的茵缇克丝派,双方的错过逐渐演变成龟裂的关系,随后彼此更是变得愈发疏远起来。

可是并没有担忧着这个险恶的局势的贵族。倒不如说他们反而对此极为欢迎。自古以来,贵族们便以宫中这个诞生恶人的温床为舞台、进行交涉和有胆识(的行动)为生。

<冒险者>们比起铁板一块,还是不和比较好。这样的话贵族们便可来回游走、游刃有余、最后坐收渔利。十个人中有九个都是这么想的。这就是贵族。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27 06:51:00 +0800 CST  
但要是能够与<冒险者>保持距离的话便能弄得更加自由了吧。

所以这次的欢迎庆典和以及宴会就变成了<元老院>的隔开(<冒险者>单弄)的情况。

所以要是这次庆典及宴会出了什么麻烦,那就是所有贵族的错。如果(在这段期间)茵缇克丝和濡羽之间的争吵哪怕只产生一次,最重脸面的这些贵族的自尊就会像破布一样撕个粉碎了吧。

在这群贵族中,出现了谄媚的声音,向在这个时候总是能够可以依靠的一彦拜托、希望他可以居中调停下,但仅限于这次得到了「这是你们希望的宴会吧?」这种冷淡的回答予以拒绝了。至于总是不可靠的KR甚至出现说出「咱们打个赌吧,要是使节团下车的地方弄错的话,你们的小费就要放在桌子上咯?」这种话,侮辱商谈者的情况。

被委托准备这次的欢迎庆典的贵族们,对仆役和文官乱骂一通,甚至严令他们想办法在濡羽和茵缇克丝两人之间制造纠纷,但因为这些贵族们没有制止两人的力量,所以文官们也做不到这一点。

贵族们绞尽侍从们所没有的智慧,试图弄出让两人被引导着离开要宴会的桌子的方法,可这样的话,以北为上座的坐席该引导至哪边呢?换句话说,把谁配置在哪边,然后对贵族们、关键是对代表东边诸侯的伊瑟路斯公子先介绍哪边这个问题,负责准备这次欢迎庆典的贵族们难以决定下来。

通常的话,这种细微的差异与赋予贵族们在贵族社会的等级有关,这应该是他们最喜欢的工作才对。

比如,在庆典当日,比起濡羽,向伊瑟路斯公子先介绍同样在场的茵缇克丝的话,就会给<自由都市同盟伊斯塔尔>那边带来茵缇克丝这边的<十席会议>居于上位的印象吧。到时候贵族们就能给被介绍的茵缇克丝使用诸如伊瑟路斯公子这种自己之外的名号,进而邀买茵缇克丝的欢心,讨得中介费和便宜了。这可是在贵族们的收入中占据较大比例的买卖。

可这种彻底的关照,必须要在得到不受到濡羽的报复的保证的情况下才敢做。在没有报复对象的小舞台占小便宜赚小钱才是他们想要的,但要是变成这种规模巨大的舞台的话情况也会不一样。当然如果成功的话,在这舞台上获得的功绩和信用将成为这名在舞台上长袖善舞的贵族一生的财富吧,但在这次这种有两只巨蛇相争的宴会上,不论归附哪边,或者光是哪边都没归附这种理由,就可能在一瞬间受到不论是自家性命还是家族存续完全断绝一般的报复。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7-29 08:00:00 +0800 CST  
即便是被公爵责难,也好过被冷血和刻薄的茵缇克丝盯上——这就是侍女和仆役们的判断。

总之,像这样包含着动乱的预兆的宴会的准备正在逐渐进行着。

虽然有基于时间紧张到根本来不及了而推迟宴会开幕的判断,但应该还是能赶上月出时分这个原本规定的时刻的,想尽办法去加紧准备,虽然会让仅表示出最低的讲究和品味的欢迎宴会的实行可能流动起来,但不论是谁都觉得准备的过程手忙脚乱的。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他们所愿)。

他们的准备,就像是掉在地板上的鸡蛋一样非常容易就变成一场空。



◆3.07

濡羽伸脚踏入了明亮的阳光照入的朝堂。

在快到下午的这个时候,间隙甚多的威斯特兰迪风格的建筑,像是被小刀切割的蛋糕一样射入阳光。还在处于准备中的这个大伽兰被充满活力的噪音包围着,不过在这些杂音中似乎连乐师用手指弹奏的琴声也包含在内,这个声音就像是随风漂浮的蜘蛛丝一样传到了濡羽那里。

濡羽仅仅露出微笑。

周围的侍从和出入的小人物们都因为这这迷人的微笑而感到舒畅,随即欢愉地嘁嘁喳喳起来。

现场既有抱着摆在桌子上的桌布的女官追着前面移动着桌椅的男性官吏,也有运送用于遮挡视线的屏风和巨大花瓶的人。这些人每每在与濡羽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像是变成雕像一样停了下来——他们都被濡羽那散发着香气的艳丽姿态给贯穿了。

如果是半年前的濡羽的话,即便这些人在宫中与她交错也不会这样。那时候濡羽即便是有着和现在同样的美貌,但那双对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的死掉一般的双眼,连旁人对她看得入迷甚至是憧憬这样的情感都拒之门外。但这数个月来濡羽简直就像是羽化的蝴蝶一样释放出闪耀的光芒。濡羽只是人们的统治者。

濡羽一边对在看得入迷发呆、随即又醒了过来的人们像是发条装置一样低下头的<白砂御所>(里的准备者们)轻松地致意,一边继续前行。虽然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濡羽现在就来到会场的大致的理由是巡视一圈会场然后慰劳一下会场的准备者们。

她来到这里的真正理由,只是单纯的好奇心发作然后确认一下而已。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02 07:42:00 +0800 CST  
「好过分的话啊濡羽。被阳光引诱从窝里爬出来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来跟公会长打招呼就是为了说这几句瞎话吗?」

心里像是被连续敲响的警钟一样咚咚地剧烈跳着。

不论多么安全,不论居于何等有利的地位,濡羽还是没法制住自己的怯懦。即便是现在,口中那有如金属一般令人不快的腥味也依然如往日遇见茵缇克丝时那样在嘴里蔓延开来,连喉咙都快变得不自然了。拼命控制住变得想要偏移的视线的濡羽兀自继续逞强着。茵缇克丝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她既没有巨额的资金也没有兵力,像现在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什么都不做到。充其量也只是挖苦而已。只不过是不可能赢过濡羽下的不服输的挣扎罢了。

「呼呼呼呼。是那样吗?是那样呢。濡羽。只是个傀儡的你,只是只肮脏的臭老鼠的你,切断支撑着你的身体的线随自己的心开始挣扎起舞起来,我说的没错吧?」

「――」

所以濡羽只能以死死地盯着对方来作为回答。

紧紧咬住快要撞出声响的牙齿。

茵缇克丝的话全部都是计谋。她肯定是打算引出濡羽的失言。她像是毒液一样把恶意与害意紧紧地涂抹在对手身上,只为了以对方的不快为目标。自己没必要对这种家伙害怕。好几次、好几次攥紧了拳头的濡羽抵抗住了茵缇克丝的压力。

「是的。我非常高兴。能够违抗你让我非常高兴!」

像是黏着起来一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Plant hwyaden>已经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了。阪南也是一样。」

「恩,是呢。但是你也一样哦!」

射入阳光的大厅里像是被冻结了一样陷入死寂中。大量的侍女和仆役,宛如被抽出生命一样,但他们还是把仅有的意志寄宿在双眼中死死地盯着濡羽和茵缇克丝,根本没有人在支配着这个城市的两位掌权者的直接对决中插嘴。如果因为做了什么而冒犯到眼前的这两只巨鳄的话,那么瞬间会消失的便是自己了吧。而且即便是离开,也无法转移视线。光是这样,就有可能看到(或许自己可能被)不愉快地斩首这种恐怖的事情。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06 07:09:00 +0800 CST  
简直就像是人偶挖出来的深渊一样,将热情、视线、意志、善恶都吸入般的空虚——就是人们眼前的那个茵缇克丝。这个恶意的聚合体浮现出如裂开的新月般的笑容,释放出丝毫没有隐藏的估价一般的轻蔑的视线。

「茵——」

「喂」

为了甩开眼前这个令人憎恶的家伙而放出决定性的一句话的濡羽,突然被茵缇克丝那粘液一般的声音盖过去了。

「喂,濡羽。你不知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嘛。不,你是忘记了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还记着的话,早就应该躲进阴暗的下水沟里了吧?喂~濡羽。你竟然忘记了啊。」

「——啊」

被那双瞳孔吞噬的濡羽失去了她要说的话。

从很早以前开始,自从那个建议以来濡羽已经被这威胁的语气紧紧地束缚住了。(最近)明明应该甩掉的恐怖和此刻身上产生的溺死般的压迫感牢牢地束缚住了濡羽的舌头的运动。

「担任<十席会议>第二席的<炯眼>茵缇克丝在这里告发!滋润这美丽大地大和的天地神祗可鉴我之忠诚!这个女人濡羽是带着支配大和的欲望而建立了公会<Plant hwyaden>,(这肮脏的女人已经)通过欺骗和虚伪已经吸取了众多的生命和财产!」

突然抬头仰望的茵缇克丝大吼起来。

「你……说些什么……」

简直像是无视被吓倒的濡羽一般背对着她的茵缇克丝,如(洒出)泥浆一般单手一挥,聚集了听众们的视线。

「奈恩提尔的玩家都市——中洲都市现在处于<神圣皇国威斯特兰迪>的统治之下。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重要的地方在紧接着<大灾害>之后被<元老院>的骑士团和初期的<Plant hwyaden>的<冒险者>进行强迫迁徙作战?正是因为<元老院>的统治西大和的野心,濡羽才出卖了<冒险者>啊——」

体内流动的血液变冷。

濡羽根本不知道茵缇克丝在说些什么。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08 06:52:00 +0800 CST  
因为眼前的女人那如破钟般响彻的声音而听不清楚。

但从濡羽的双手处有某种东西流出一般的感觉。

在遮住吵闹的噪音的同时,濡羽伸出手来。为了让茵缇克丝安静下来。

「哎?」

「是那样吗?!」

「居然会是这样!」

尽管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说些什么,但濡羽的耳边听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声。在扭曲了似的大厅中慢吞吞地举起来的自己的指尖,让濡羽觉得自己与应该在附近的茵缇克丝像是隔了数百米一样。

「证据的话自然是有的!正是由我做下了此事!我是奉了乌德尔公爵的命令干的!我还得到了濡羽挑唆的<冒险者>的支援!对坚决主张想造中洲居住的<冒险者>的住处放了火的,正是我!而且我还因为那个功绩被赐予"东伐将军"的名号。对吧,公爵!」

在濡羽看不见的地方,沉重的金属音和如同被伏击、被痛揍一般的声音响起。如果把视线看向声音响起处,发现红发的女军人露出像是斩断人首一般的笑容解下了身上的军刀。

濡羽对这个气味有着记忆。

那是生锈般的温热的气味。

「你这**!忘恩负义!你把光荣的<威斯特兰迪皇王朝>理解成什么了!来人,来人啊!把这个粗鲁之辈、把这头对<元老院>造反的饿狼!给我抓起来——噫!!!」

被斩断了。

有濡湿的某种东西落地的声音。

现场顿时想起好多哀鸣声。

然后重又陷入死寂。

「……根本就没有那种名字的国家。不过是死人的梦罢了。」

把大和最顶端的权威当成垃圾一般的嘟哝声,让濡羽向前踏出一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引诱了一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邀请了一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被说了什么。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10 07:11:00 +0800 CST  
但是有某种决定性的东西失去的感觉,有必须想说些什么一般的心情,让濡羽拼命向前。
只要没有耳边的轰鸣声的话就能更冷静地思考对策。
是咒歌吗?像是不定期闹腾的水库的放流声一样,承受着暗夜的暴雨的大河般的杂音让濡羽皱紧了眉头,随后喊出「大家请听我说!我——」的话的濡羽试图大声说出来。
「什么啊这个气味儿!」
「熏得我鼻子都要歪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但第三次被中断、从像是恐慌一样动摇着破裂开来的听众的人墙中,吐出了满是脏污的一群人。
「我来介绍吧。他们是知道秘密,或是弄脏了手,或是情况变得不好——他们都是被濡羽关进<大神殿>的人们。他们全部都是濡羽的恶行的证人!这是只肮脏下作的老鼠!原本的话根本就不许进入这个被阳光照射的伽蓝大朝堂中的**种!不论出生还是成长都卑劣不堪的私生子——正是你们眼前这位犯了的不被宽赦的大罪的告发者!!」
濡羽明白了。
在濡羽耳边响起的那个轰鸣声,正是濡羽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
正是濡羽自己对就像是馊味一般的气味感觉到恐怖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在濡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被召唤出来的,正是现在这样的审判现场。不明就里的濡羽就这样被孤身一人留在这里,连保护身体都做不到一般地被嘲弄着,被侮辱着。
为了提出异议而扯开嗓子的声音却发不出来,正因为如此濡羽的反击才会被茵缇克丝轻易撕碎。
「不错!这个女人只是偶然利用<大灾害>后心灵受伤到颤抖的大家的不安,用花言巧语夺取了大家的财富和自由!大家难道不记得了吗?大家在<幻境神话>得到的贵重的魔法道具和素材,不是上交给了公会吗?大家难道不是被<Plant hwyaden>夺走了吗?咱们大家难道不是被无视了自己的愿望而被隶属进<Plant hwyaden>了吗!」
像舞台女演员一样轻松地走着的同时,那边的侍女、这边的仆役都死死地盯着茵缇克丝的眼睛。看着像是难以忍受其威压一般,现场的听众们满满地点着头同意的样子,她露出满脸的——像是魔女般的微笑寻找着下一个赞同者。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12 07:25:00 +0800 CST  
「不是这样的!」
像是被抛弃的偏僻的酒馆的传单一样,现场无人回应单薄地撕裂着的濡羽的反驳声,现在现场只有倾听着茵缇克丝的告发的听众,而茵缇克丝正面对着他们继续说着。
像是享受经过不错的调音的乐器演奏一样,带着无限刻薄的自大的视线,茵缇克丝从每个人那里收购到了同意。他们成为了他们自己都不希望的陪审员。
然后这一票,比现实中小刀都更深深地伤害着濡羽。
「这个女人先用色相骗得邦卫一族,然后以让京都的核心同<朱雀兽的异界>相连来威胁。这女人试图通过这虚假的威胁让他们认可自己哟!」
「那是乌德尔公爵的——」
「抱歉啊。公爵已经不能说话了。」
如悲鸣般的濡羽的自辩,被带着咕噜咕噜的声音突然朝自己飞过来的不停地转动的球状的一部分打断了。然后濡羽自觉到自己正(跪下)用手拄着地。
在鸣响的心跳的轰鸣声和扭曲的视野中,浑身是血的濡羽发现饮恨的乌德尔公爵的头颅正仰望着自己。
「只要是为了自己不论谁都能张开大腿——」
「不是这样的……呜……呜呜……」
是从体内往上冲的恶心吗,还是悲鸣呢,还是呜咽呢。
「是这样吧?喂,濡羽?」
「啊。……啊啊」
只顾着忍耐拼命涌上喉头的痛苦,濡羽仰视着眼前的黑影。浮现出像是把一切都能冻成坚冰一般的疯狂的笑容的茵缇克丝,带着一如平日那样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甜蜜腐烂的声音,把名为话语的利刃,深深地刺入濡羽体内。
「喂,你的沙土城堡。感觉好不好啊?你觉得它不会坏掉吧?就算你的城堡坚固,你自己又怎样呢,啊?」
「不要。不要……」
抓住不觉得是自己的东西、如孩子般拼命忍住哭泣的话的濡羽的留海的茵缇克丝,对濡羽说出连濡羽都没有想到、但却真的发生了的最后一句话。
「看看吧。看后面。……瞧,要迎接的人来了。」
通往持续着的歪斜扭曲的地板的出入口的直线上,害怕着茵缇克丝的不满的人们活动着人墙凿开了一条路。在明明很远却又很近、明明很近却又很远的疯狂的距离感中,濡羽看到了从路中走出来的人,冻住了。
那是自己本来所憧憬的有着很温柔的双眼的人。
那是濡羽立下将来进行对峙的誓言的约定的人。
在简直就像是四方形的画框一样的门口站着黑发的青年,城惠。和濡羽视线相交的他,露出困惑一般、又像是痛苦一般的表情。
然后濡羽崩溃了。
她被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感情所触动,手足无措般地、突然冲了出去。
濡羽逃跑了。
从应该值得纪念的欢迎<自由都市同盟伊斯塔尔>的使节团的庆典的宴会会场中,受到同伴的告发,发出不争气的悲鸣声,放弃了一切,逃跑了。
然后因为她的逃亡——她的罪行成为了被<神圣皇国威斯特兰迪>的万民所确定的事实。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14 08:02:00 +0800 CST  
记录的地平线第14卷至此暂时告一段落,按照以前的惯例和剧情来看,本卷应该还差3章。作者估计是忙着12卷出版的原因,所以暂停了web版的更新,所以只能期待作者尽快恢复更新了,我们也将耐心等待,一旦其更新,我们将第一时间恢复翻译,另外关于第九卷web,原定于追上最新进度后即行更新的,但目前我们被琐事缠身,所以只能暂时推迟了,望大家勿怪。
——默识科普组敬上


楼主 平凡的绊  发布于 2018-08-14 08:06:00 +0800 CST  

楼主:平凡的绊

字数:90478

发表时间:2017-12-17 19: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1-31 01:05:5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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