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董店
这篇文不会弃的，原因仍旧是我喜欢女主，但是要先更黑瞎那边的，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看看，那边不弃的原因仍旧是我特别喜欢女主_(:3」∠❀)_
而被我喜欢的女主一般都会GG∠( ᐛ 」∠)＿
而被我喜欢的女主一般都会GG∠( ᐛ 」∠)＿
Chap 14.
随手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女生拉着他坐进因为不开空调而比外界更阴冷的车厢，直接报出了自家的住址。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家世外形而被无数女人倾慕着的青年自然不会不明白。
一个蜻蜓点水、像孩子之间开玩笑的亲吻是不能作数也不能当真的——毕竟，虽然现在数量有所减少，但小时候到现在加起来，他被秀秀亲的次数可不少。
所以它什么都代表不了。
尽管清楚的知道这些，他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有遗憾升起，甚至还有些小委屈。
这就有些可笑了。
自觉的付了两人的车钱，解雨臣明白女生将他带着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来节约车钱。
她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发现，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都是窃喜，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来我家喝杯茶？”
“嗯。”
事实上女生说话的征询更像是陈述，他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不过……
当解雨臣看着女子笑容明媚、步伐轻快地迎上那位有着一头浅棕色卷发的欧洲青年心情还是止不住地沉郁了下来。
那张愚蠢的白人脸被塞进雪里的场面肯定要比现在顺眼的多，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注意到另两人直接不知何时结束的谈话，于是便更不可能了解其内容。
一时之间心情便愈感烦闷，却又具是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抽象情绪混杂着。
这是很奇怪且陌生的，他对女生尚没有产生任何具体而明确的情感，甚至连友情都还没有建立起多少，但心情和思绪确确实实都被影响了。
原因只能归咎于她太富有感染力。
三人一同上楼进入女生的公寓之后，他也终于自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他们的关系——身为公爵家的儿子，这位欧洲青年不过是来替父亲买画的。
虽然对方动机不纯，但女生脸上的悦色显然都是因为不菲的进账而产生的。
这样没心没肺的性格着实让人觉得喜忧参半。
屋内是中式雕刻繁复的海南黄花梨家具，墙上却挂满了让·安东尼·华多、弗拉戈纳尔、克劳德·洛兰等十七、十八世纪法国艺术大师的作品，客厅中还有幅路易十五套房的织锦画，镶木地板上铺有萨翁纳希和奥布松生产的华丽毯子。
另一边的书房中，黑檀木制的书架占了整整两面墙，其上堆放着满满的藏书，由高到矮、由厚至薄、严丝合缝，即便是有强迫症的人看起来都异常舒适，从而便容易使人对其主人好感倍增——解雨臣清楚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另外还摆有齐本德尔亲手打造的写字桌以及有布勒签名的家具，角落里是镶嵌华美的玻璃柜，里面有序的摆放着名窑瓷器，粗粗一看便有钧窑的镂空斗笠碗、鸡心碗，官窑的葵瓣洗，定窑的如意枕，哥窑的六方盆、葵瓣口盘等，而其主人似乎特别喜爱汝窑，天青、天蓝、淡粉、粉青、月白等各色的精致瓷器皆有收藏，如天青釉葵花洗、天蓝釉汝瓷碗、粉青釉折肩壶、月白釉细颈小口瓶以及茶色釉鹅颈瓶等等等等。
家具挂画及藏书先不说，单单就说这一柜子的瓷器，保守的预估价已逾百亿，如果拍卖时能遇上热衷名窑瓷器的民间富豪，过千亿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保存良好且在国人自己手中，解雨臣向来不会对他人的藏品出手，他的视线最后在女生紧闭着的卧室门前停住，而后接过对方递来的天青釉汝瓷杯托，上面是同色的茶碗，揭开杯盖，其中的君山银针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
反观另一边欧洲青年的手中拿着的却与他截然不同——一只英国ROYAL DOULTON的骨瓷杯，配上现磨的特级蓝山咖啡。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边怎么样，不过女生对于有利可图的生意对象显然用心至极，而对方也不能不对此感到满意。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两人相谈甚欢，解雨臣在边上静静地品茗，他只在刚开始的时候与那位青年交换了姓名，而女生也没有让他们两人认识的打算，便再没有更加深入的介绍或交谈了。
他想，他确实已经清楚了些目前显而易见的东西，但仍旧无法知道要如何与她进行交易。
他们两人至今甚至连互换姓名都不曾有过。
随手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女生拉着他坐进因为不开空调而比外界更阴冷的车厢，直接报出了自家的住址。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因家世外形而被无数女人倾慕着的青年自然不会不明白。
一个蜻蜓点水、像孩子之间开玩笑的亲吻是不能作数也不能当真的——毕竟，虽然现在数量有所减少，但小时候到现在加起来，他被秀秀亲的次数可不少。
所以它什么都代表不了。
尽管清楚的知道这些，他心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有遗憾升起，甚至还有些小委屈。
这就有些可笑了。
自觉的付了两人的车钱，解雨臣明白女生将他带着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那点儿小聪明来节约车钱。
她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有没有发现，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都是窃喜，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来我家喝杯茶？”
“嗯。”
事实上女生说话的征询更像是陈述，他自然也不会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不过……
当解雨臣看着女子笑容明媚、步伐轻快地迎上那位有着一头浅棕色卷发的欧洲青年心情还是止不住地沉郁了下来。
那张愚蠢的白人脸被塞进雪里的场面肯定要比现在顺眼的多，他在心里想着，却没注意到另两人直接不知何时结束的谈话，于是便更不可能了解其内容。
一时之间心情便愈感烦闷，却又具是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抽象情绪混杂着。
这是很奇怪且陌生的，他对女生尚没有产生任何具体而明确的情感，甚至连友情都还没有建立起多少，但心情和思绪确确实实都被影响了。
原因只能归咎于她太富有感染力。
三人一同上楼进入女生的公寓之后，他也终于自二人的对话中听出了他们的关系——身为公爵家的儿子，这位欧洲青年不过是来替父亲买画的。
虽然对方动机不纯，但女生脸上的悦色显然都是因为不菲的进账而产生的。
这样没心没肺的性格着实让人觉得喜忧参半。
屋内是中式雕刻繁复的海南黄花梨家具，墙上却挂满了让·安东尼·华多、弗拉戈纳尔、克劳德·洛兰等十七、十八世纪法国艺术大师的作品，客厅中还有幅路易十五套房的织锦画，镶木地板上铺有萨翁纳希和奥布松生产的华丽毯子。
另一边的书房中，黑檀木制的书架占了整整两面墙，其上堆放着满满的藏书，由高到矮、由厚至薄、严丝合缝，即便是有强迫症的人看起来都异常舒适，从而便容易使人对其主人好感倍增——解雨臣清楚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另外还摆有齐本德尔亲手打造的写字桌以及有布勒签名的家具，角落里是镶嵌华美的玻璃柜，里面有序的摆放着名窑瓷器，粗粗一看便有钧窑的镂空斗笠碗、鸡心碗，官窑的葵瓣洗，定窑的如意枕，哥窑的六方盆、葵瓣口盘等，而其主人似乎特别喜爱汝窑，天青、天蓝、淡粉、粉青、月白等各色的精致瓷器皆有收藏，如天青釉葵花洗、天蓝釉汝瓷碗、粉青釉折肩壶、月白釉细颈小口瓶以及茶色釉鹅颈瓶等等等等。
家具挂画及藏书先不说，单单就说这一柜子的瓷器，保守的预估价已逾百亿，如果拍卖时能遇上热衷名窑瓷器的民间富豪，过千亿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保存良好且在国人自己手中，解雨臣向来不会对他人的藏品出手，他的视线最后在女生紧闭着的卧室门前停住，而后接过对方递来的天青釉汝瓷杯托，上面是同色的茶碗，揭开杯盖，其中的君山银针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
反观另一边欧洲青年的手中拿着的却与他截然不同——一只英国ROYAL DOULTON的骨瓷杯，配上现磨的特级蓝山咖啡。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边怎么样，不过女生对于有利可图的生意对象显然用心至极，而对方也不能不对此感到满意。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两人相谈甚欢，解雨臣在边上静静地品茗，他只在刚开始的时候与那位青年交换了姓名，而女生也没有让他们两人认识的打算，便再没有更加深入的介绍或交谈了。
他想，他确实已经清楚了些目前显而易见的东西，但仍旧无法知道要如何与她进行交易。
他们两人至今甚至连互换姓名都不曾有过。
Chap 15.
等着女生笑容满面地送走了那位青年之后，解雨臣轻轻阖上了杯盖，敛眸问道：“你要搬家？”
“对，”女生清点了一下房间里剩余的挂画，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显然是因为可以买个好价钱，“不过你确实该高兴，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打算把那‘七窍玲珑’当做礼物送你。”
能够这般轻易地达成目的，也确实应该高兴，不过现在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之间的联系薄弱的如同绚烂的泡沫一般一触即破。
“那么，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解雨臣听见自己同往常一样平静的声音响起，他这样说道，就好像他们之间仅仅只能有如此简单而易碎的交易关系般。
他想与她有更牢固联系，就算只剩利益也好，至少不要那么容易便是两清，单从她的公寓就能看出其家世非凡，手握两张样式雷，女生的家族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女生看似是在十分认真地思考着，最后给出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也不必有负担，毕竟当年我父亲曾叮嘱我，如果有一天有人记起这个盒子并特地来取它，该给就给不要为难。”
青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可真是一点特殊都没有给他。
“那这样吧，既然我打算送了你圣诞礼物，你就送我一天圣诞约会吧。”
女生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仍旧做出了如此回答，看来是完全不想给他发展的机会。
内心苦笑，惋惜和遗憾是不可能没有的，其实单单能与这样的女子做朋友都不失为一件乐事。
可是他们至今连姓名都未曾互换。
只不过是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虽然他们相遇过很多次，在一起玩乐，做过许多朋友间才会做的事，甚至有一个近似恋人关系时才会有的轻吻。
但她仍旧是对他没感觉的？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随性而为？只不过是因为她兴之所至才会拉着他一起做那么多态度暧昧的事？
“对了，听我堂哥说你挺喜欢那只怀表的。”
他略微惊诧地抬眼，不期然地望进那双水波流转的琉璃色眼眸。
今天的她穿着很简单，浅蓝色的贝雷帽让她看起来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与男朋友手牵手逛街的小女生，咧嘴笑着的模样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普通到可以叫人忘记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
“也送你好了。”
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有他人描述得那样宝贝。
“你舍得？”解雨臣挑挑眉，接着就笑开了，这时他才算是真正的高兴起来，不仅是因为他确实喜欢那块怀表，更因为她十分珍惜那块怀表，现如今能够如此简单的赠予他，是不是也能够说明他在她心中的特殊性？
不知何时，他已经脱去了平日里那副温雅谦逊的伪装，变得灵动狡黠、变得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带着成人的稳重成熟却也尚未失去那份属于大男孩的玩心。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放我这儿，我也不会去用，倒不如送给真正喜欢它、会去使用它的人。”
说着，女生冲他眨眨眼。
“再说了，你还挺可爱的，我不讨厌。”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的回答。
他无奈地笑着，心情却不自觉地明朗了起来。
等着女生笑容满面地送走了那位青年之后，解雨臣轻轻阖上了杯盖，敛眸问道：“你要搬家？”
“对，”女生清点了一下房间里剩余的挂画，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显然是因为可以买个好价钱，“不过你确实该高兴，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打算把那‘七窍玲珑’当做礼物送你。”
能够这般轻易地达成目的，也确实应该高兴，不过现在的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之间的联系薄弱的如同绚烂的泡沫一般一触即破。
“那么，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解雨臣听见自己同往常一样平静的声音响起，他这样说道，就好像他们之间仅仅只能有如此简单而易碎的交易关系般。
他想与她有更牢固联系，就算只剩利益也好，至少不要那么容易便是两清，单从她的公寓就能看出其家世非凡，手握两张样式雷，女生的家族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女生看似是在十分认真地思考着，最后给出的回答却不尽人意。
“我什么都不需要。”
“你也不必有负担，毕竟当年我父亲曾叮嘱我，如果有一天有人记起这个盒子并特地来取它，该给就给不要为难。”
青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这可真是一点特殊都没有给他。
“那这样吧，既然我打算送了你圣诞礼物，你就送我一天圣诞约会吧。”
女生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仍旧做出了如此回答，看来是完全不想给他发展的机会。
内心苦笑，惋惜和遗憾是不可能没有的，其实单单能与这样的女子做朋友都不失为一件乐事。
可是他们至今连姓名都未曾互换。
只不过是因为她什么都不需要，虽然他们相遇过很多次，在一起玩乐，做过许多朋友间才会做的事，甚至有一个近似恋人关系时才会有的轻吻。
但她仍旧是对他没感觉的？之前的一切都是她的随性而为？只不过是因为她兴之所至才会拉着他一起做那么多态度暧昧的事？
“对了，听我堂哥说你挺喜欢那只怀表的。”
他略微惊诧地抬眼，不期然地望进那双水波流转的琉璃色眼眸。
今天的她穿着很简单，浅蓝色的贝雷帽让她看起来就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与男朋友手牵手逛街的小女生，咧嘴笑着的模样像是冬日里的一束暖阳，普通到可以叫人忘记她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
“也送你好了。”
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有他人描述得那样宝贝。
“你舍得？”解雨臣挑挑眉，接着就笑开了，这时他才算是真正的高兴起来，不仅是因为他确实喜欢那块怀表，更因为她十分珍惜那块怀表，现如今能够如此简单的赠予他，是不是也能够说明他在她心中的特殊性？
不知何时，他已经脱去了平日里那副温雅谦逊的伪装，变得灵动狡黠、变得更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带着成人的稳重成熟却也尚未失去那份属于大男孩的玩心。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反正放我这儿，我也不会去用，倒不如送给真正喜欢它、会去使用它的人。”
说着，女生冲他眨眨眼。
“再说了，你还挺可爱的，我不讨厌。”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生气的回答。
他无奈地笑着，心情却不自觉地明朗了起来。
Chap 16.
几乎没有人知道二十三号的晚上下多大的雪，毕竟为了庆祝圣诞节，大家都累的够呛，基本上时候一到，就早早地睡下了。
但是二十四日早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巴黎不仅使前一晚的大雪变得可以想象，还反射着圣洁的白光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嘎吱嘎吱’，稳稳地行走在落着厚厚新雪的人行道上，青年不禁想起了三个月前他踩着一地的枯枝落叶初次到访——情节相似，心情却截然不同。
当时的风里都像是带着细小破碎的枯叶，而如今，一旦呼吸似乎就能吸入丝丝的冰棱，解雨臣微启唇，长呼出一口白色雾气。
尼采的“永恒轮回”果然只能适用于物质宇宙，精神上只能层层深入——至少此前他走这条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
满地厚实的积雪上已然有了一串小小的脚印，延伸至那家古董店，进入店门后又出来，还拖着长长的痕迹——显然是那张躺椅留下的。
女生穿着厚实，仰面躺在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如画的眉目被一本打开的书遮掩得严严实实，解雨臣走近了，发现那是本《周易》。
“今日休业。”懒洋洋地声音自书本下闷闷地飘出，对方看起来显然没有把手伸出袖子而后将置于脸上的书本拿开的打算。
“这边是圣诞节来送礼物的那位。”
他的声音不可抑地轻快起来，在阳光下闪烁着无法忽视的光芒。
“那麻烦按照规定流程晚上再来，”女生终于懒洋洋地伸手取下盖在脸上的书，终于姗姗显露的俏脸上是饶有兴味的笑，“记着得像做贼一般，偷摸着从烟囱里进来。”
“你是要我帮你建一个烟囱吗？”
解雨臣眯着眼睛，视线穿过冰雪反射的白光，自屋檐上轻巧的滑下，消失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阴影中、积久不化的雪堆里。
“那大可不必，”女子拢了拢身上厚实的皮毛披肩，起身，一手拿着书回身行至古董店门前，一手轻轻叩响了店门，“看到了便取走吧，我可当不成什么圣诞老人。”
“这么简单吗？”青年走了过去，却不是走向那雪堆。
他提着手中精致的皮箱走到了她身边。
“你希望有多难？”
女生凝神听着屋内缓慢响起的脚步声，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一些。
“你不期待我准备的礼物？”
发现了对方脸上的小变化，解雨臣开始尽量延长对话时间。
女子这时才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笑了，神情柔和恬静，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我记得，我从没向你索要过礼物。”
是了，她倒是好像从来都不缺什么，也从没特别地提过什么的要求。
“那么，不巧，”在余光中，老旧的店门缓缓被打开了，“我为你准备了。”
开门的是那个男人，她的堂兄。
显然听到了最后的话，清俊的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倒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凝视着女生，问着像是已经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你确定要把那东西送了？”
屋内的暖气悄悄地流出，经过室外寒气的层层过滤，仍旧能予人慰藉。
“嗯，我决定了就不后悔。”
回答的自信，女生挑眉扬了扬头，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解雨臣看着那承接着阳光又纤细柔软的发丝，猜测着那两人之前是吵架了，而她会坐在寒冷的室外不过是因为被赶出来了。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他，青年正准备说些什么，口袋中的手机却振动起来。
“这是给你的礼物。”
女生接过皮箱的同时便礼节性地道了谢，他微笑着回礼，随后便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我来过圣诞啦！快来巴黎机场接驾！！”
是秀秀发来的。
这丫头绝对又是一个人偷跑来的。
解雨臣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匆匆向她和她的堂兄道了别便驱车赶往机场。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
不过女生之间或许更聊的来，如此拉近距离也未尝不可。
几乎没有人知道二十三号的晚上下多大的雪，毕竟为了庆祝圣诞节，大家都累的够呛，基本上时候一到，就早早地睡下了。
但是二十四日早晨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巴黎不仅使前一晚的大雪变得可以想象，还反射着圣洁的白光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嘎吱嘎吱’，稳稳地行走在落着厚厚新雪的人行道上，青年不禁想起了三个月前他踩着一地的枯枝落叶初次到访——情节相似，心情却截然不同。
当时的风里都像是带着细小破碎的枯叶，而如今，一旦呼吸似乎就能吸入丝丝的冰棱，解雨臣微启唇，长呼出一口白色雾气。
尼采的“永恒轮回”果然只能适用于物质宇宙，精神上只能层层深入——至少此前他走这条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
满地厚实的积雪上已然有了一串小小的脚印，延伸至那家古董店，进入店门后又出来，还拖着长长的痕迹——显然是那张躺椅留下的。
女生穿着厚实，仰面躺在摇椅上惬意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如画的眉目被一本打开的书遮掩得严严实实，解雨臣走近了，发现那是本《周易》。
“今日休业。”懒洋洋地声音自书本下闷闷地飘出，对方看起来显然没有把手伸出袖子而后将置于脸上的书本拿开的打算。
“这边是圣诞节来送礼物的那位。”
他的声音不可抑地轻快起来，在阳光下闪烁着无法忽视的光芒。
“那麻烦按照规定流程晚上再来，”女生终于懒洋洋地伸手取下盖在脸上的书，终于姗姗显露的俏脸上是饶有兴味的笑，“记着得像做贼一般，偷摸着从烟囱里进来。”
“你是要我帮你建一个烟囱吗？”
解雨臣眯着眼睛，视线穿过冰雪反射的白光，自屋檐上轻巧的滑下，消失在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阴影中、积久不化的雪堆里。
“那大可不必，”女子拢了拢身上厚实的皮毛披肩，起身，一手拿着书回身行至古董店门前，一手轻轻叩响了店门，“看到了便取走吧，我可当不成什么圣诞老人。”
“这么简单吗？”青年走了过去，却不是走向那雪堆。
他提着手中精致的皮箱走到了她身边。
“你希望有多难？”
女生凝神听着屋内缓慢响起的脚步声，脸上的神情明显轻松了一些。
“你不期待我准备的礼物？”
发现了对方脸上的小变化，解雨臣开始尽量延长对话时间。
女子这时才看了他一眼，随即就笑了，神情柔和恬静，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
“我记得，我从没向你索要过礼物。”
是了，她倒是好像从来都不缺什么，也从没特别地提过什么的要求。
“那么，不巧，”在余光中，老旧的店门缓缓被打开了，“我为你准备了。”
开门的是那个男人，她的堂兄。
显然听到了最后的话，清俊的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倒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凝视着女生，问着像是已经问了很多次的问题。
“你确定要把那东西送了？”
屋内的暖气悄悄地流出，经过室外寒气的层层过滤，仍旧能予人慰藉。
“嗯，我决定了就不后悔。”
回答的自信，女生挑眉扬了扬头，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解雨臣看着那承接着阳光又纤细柔软的发丝，猜测着那两人之前是吵架了，而她会坐在寒冷的室外不过是因为被赶出来了。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他，青年正准备说些什么，口袋中的手机却振动起来。
“这是给你的礼物。”
女生接过皮箱的同时便礼节性地道了谢，他微笑着回礼，随后便拿出手机查看短信。
“我来过圣诞啦！快来巴黎机场接驾！！”
是秀秀发来的。
这丫头绝对又是一个人偷跑来的。
解雨臣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匆匆向她和她的堂兄道了别便驱车赶往机场。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
不过女生之间或许更聊的来，如此拉近距离也未尝不可。
Chap 17.
生活中的变化总大于计划。
由于霍家的隐瞒实情，导致今年的圣诞节被彻彻底底地破坏。
地上泥泞的脏雪、破碎的木匣、被随意丢弃的怀表及昏黄压抑的灯光和天空中如灰烬一般徐徐落下的新雪。
原本一贯云淡风轻的女子语气陌生冰冷，眼底是刻骨的恨意——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漆黑沉闷，下一秒就有可能不复宁静。
费心力收来的汝窑茶具被退回，因工艺之精巧称作“七窍玲珑”的木匣在地上散了架，作为回礼的圣诞约会自然是再不可能进行了。
幸亏墙角的积雪厚实，解雨臣从其中挖出怀表的时候，发现居然意外的完好无损，而另一边今天软磨硬泡非要跟着他来的霍秀秀已经拾起了自破碎木匣中露出的两张图纸，并迅速的收入了特制的文件夹中，显然是有备而来。
“给我个解释。”
路上青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看着手上的怀表，回到居所后，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
“昨天说了呀，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秀秀年纪还小，显然被刚刚发生的事被吓到了，但还是控制住情绪，闭口不谈，“奶奶也觉得你这次花的时间太多了。”
解雨臣却不打算让她转移话题，现在的情况已经无关那女子或她堂兄如何。
而是在此之前，一开始霍家就对他有所隐瞒，解雨臣一直以为这次的合作两家是平等的。
这样的发展可让生意有些难做了。
“为什么说他们岳家堂兄妹二人的父母都是被霍家害死的，当年发生了什么？”
“……奶奶不说，我也不知道。”
霍秀秀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实情，然后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喜欢上她了？”
这倒还不至于。
解雨臣合上手中的怀表，放入了衣服左胸内侧的口袋中。
“我已经让人帮你订好了回京的机票，明天会有人送你去机场的。”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清和，看起来就同平日一样平静。
“啊！不要嘛！”秀秀撅起了嘴，凑到青年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摇啊摇，“我才刚来呢！小花哥哥你带我出去玩玩呗！”
从小她就这么向他撒娇，百试百灵，可这次却似乎行不通。
“不行，”他笑了起来，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这次你既然已经完成了奶奶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本身自己本家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他一直十分敬爱打小便待他亲厚的霍家奶奶，更是将青梅竹马的秀秀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疼爱照顾，以往她这样撒娇他一定不会拒绝，而且毕竟也是难得玩玩，又适逢节日。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虽然他不会继续在心里责怪没有全盘托出的霍奶奶，也不会因此就生出嫌隙。
可他还是想要再见见她，希望她能平静下来听听他的解释，如果能够了解当年的事……
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想到这里，解雨臣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弧度苦涩而自嘲，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天真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误会。
只是他清楚，身为解家的当家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站在霍家的对立面。
无论如何，绝不可能。
生活中的变化总大于计划。
由于霍家的隐瞒实情，导致今年的圣诞节被彻彻底底地破坏。
地上泥泞的脏雪、破碎的木匣、被随意丢弃的怀表及昏黄压抑的灯光和天空中如灰烬一般徐徐落下的新雪。
原本一贯云淡风轻的女子语气陌生冰冷，眼底是刻骨的恨意——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漆黑沉闷，下一秒就有可能不复宁静。
费心力收来的汝窑茶具被退回，因工艺之精巧称作“七窍玲珑”的木匣在地上散了架，作为回礼的圣诞约会自然是再不可能进行了。
幸亏墙角的积雪厚实，解雨臣从其中挖出怀表的时候，发现居然意外的完好无损，而另一边今天软磨硬泡非要跟着他来的霍秀秀已经拾起了自破碎木匣中露出的两张图纸，并迅速的收入了特制的文件夹中，显然是有备而来。
“给我个解释。”
路上青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抿唇看着手上的怀表，回到居所后，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道。
“昨天说了呀，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秀秀年纪还小，显然被刚刚发生的事被吓到了，但还是控制住情绪，闭口不谈，“奶奶也觉得你这次花的时间太多了。”
解雨臣却不打算让她转移话题，现在的情况已经无关那女子或她堂兄如何。
而是在此之前，一开始霍家就对他有所隐瞒，解雨臣一直以为这次的合作两家是平等的。
这样的发展可让生意有些难做了。
“为什么说他们岳家堂兄妹二人的父母都是被霍家害死的，当年发生了什么？”
“……奶奶不说，我也不知道。”
霍秀秀沉默了一会儿，说出了实情，然后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喜欢上她了？”
这倒还不至于。
解雨臣合上手中的怀表，放入了衣服左胸内侧的口袋中。
“我已经让人帮你订好了回京的机票，明天会有人送你去机场的。”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清和，看起来就同平日一样平静。
“啊！不要嘛！”秀秀撅起了嘴，凑到青年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摇啊摇，“我才刚来呢！小花哥哥你带我出去玩玩呗！”
从小她就这么向他撒娇，百试百灵，可这次却似乎行不通。
“不行，”他笑了起来，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这次你既然已经完成了奶奶的任务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本身自己本家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他一直十分敬爱打小便待他亲厚的霍家奶奶，更是将青梅竹马的秀秀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疼爱照顾，以往她这样撒娇他一定不会拒绝，而且毕竟也是难得玩玩，又适逢节日。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虽然他不会继续在心里责怪没有全盘托出的霍奶奶，也不会因此就生出嫌隙。
可他还是想要再见见她，希望她能平静下来听听他的解释，如果能够了解当年的事……
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想到这里，解雨臣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弧度苦涩而自嘲，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天真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误会。
只是他清楚，身为解家的当家他这一生都不可能站在霍家的对立面。
无论如何，绝不可能。
Chap 18.
明明该是营业日，古董店的门却紧闭着。
解雨臣踏入邻近的店家询问，得到的却是古董店早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外搬东西的消息，如今看来不过是彻底搬完了罢。
于是他驱车前往女子带他去过的、她的住所，却偶然遇见了那位棕发的欧洲青年，他正在公寓外看着工人们的工作——一幅幅价值连城的挂画从内被小心翼翼地搬出，放入精心布置了软垫的木箱内，装箱上车准备运走。
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上前打了招呼，并且自然地提出了疑问。
“她搬走了，好像说是和她堂哥一起回中国了。”
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但如果想要再次相遇，只有这么点情报显然是不够的。
青年坐在驾驶座上，略一思索，还是拿出放在车上的欧洲生意专用手机翻出了不久前存入的号码。
艾柯特·布雷德利。
他估计是唯一一个能获得更多消息的人。
毕竟也算是前男友。
……
“所以，到现在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很遗憾，确实如此。”
“岳瑾熙。”
“她是那个在中国以制作奇巧玩物的手艺闻名、清朝后期却逐渐销声匿迹的岳家的后人。”
艾柯特·布雷德利第一次见到岳瑾熙是在大学校园里，当时正逢百年校庆，作为在上流社会具有较重地位的他自然是收到了华丽的烫金邀请函。
虽然想要拒绝，但那时他在上流社会的地位还不是很稳，各类活动能参加就最好参加，更何况这次邀请他也是为了吸引更多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而他恰巧也想看看自己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校庆上学生们准备的表演往往大同小异，即便是名校学生亦逃不出这样的循环，毕竟能在舞台上表演的形式也就这么几种，而观众席上的大人物们在漫不经心地观看表演的同时，更热衷于巩固并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子。
艾柯特·布雷德利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直到那个身着大红色汉服的女生撞进他的余光。
女生只是缓步上台，完全不碰话筒，又拒绝了主持人主动递过去的话筒，朝着台下的观众们鞠了一躬作为招呼，便开始了她的节目。
是书法表演，但全场除了专门研究中国文化中书法那块的教授，能看懂她表演的人有很多，能看出她书法造诣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挥毫迅速地写下了四个字：“春华秋实”，搁了笔，转身施施然地又鞠了一躬，就匆匆走下了舞台。
全场一片哗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那幅字却被好好地收了起来。
艾柯特·布雷德利因为古董生意对中国文化也有所涉猎，那字体显然是狂草，却又绝不是模仿哪位大家的字体，那是她自己的字体——飘然出尘、云海滃郁、流放姿纵，却又不失苍茫雄浑之美。
说是自成一家，也不足为奇。
这奇特的表演也完全打破了之前的歌舞话剧所编织出来的氛围，他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机会，借口去厕所打算出礼堂走走、透透气。
不期然又在离大礼堂不远的小花园里见着了那抹红色的身影。
明明该是营业日，古董店的门却紧闭着。
解雨臣踏入邻近的店家询问，得到的却是古董店早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外搬东西的消息，如今看来不过是彻底搬完了罢。
于是他驱车前往女子带他去过的、她的住所，却偶然遇见了那位棕发的欧洲青年，他正在公寓外看着工人们的工作——一幅幅价值连城的挂画从内被小心翼翼地搬出，放入精心布置了软垫的木箱内，装箱上车准备运走。
心中已然隐隐有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上前打了招呼，并且自然地提出了疑问。
“她搬走了，好像说是和她堂哥一起回中国了。”
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但如果想要再次相遇，只有这么点情报显然是不够的。
青年坐在驾驶座上，略一思索，还是拿出放在车上的欧洲生意专用手机翻出了不久前存入的号码。
艾柯特·布雷德利。
他估计是唯一一个能获得更多消息的人。
毕竟也算是前男友。
……
“所以，到现在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很遗憾，确实如此。”
“岳瑾熙。”
“她是那个在中国以制作奇巧玩物的手艺闻名、清朝后期却逐渐销声匿迹的岳家的后人。”
艾柯特·布雷德利第一次见到岳瑾熙是在大学校园里，当时正逢百年校庆，作为在上流社会具有较重地位的他自然是收到了华丽的烫金邀请函。
虽然想要拒绝，但那时他在上流社会的地位还不是很稳，各类活动能参加就最好参加，更何况这次邀请他也是为了吸引更多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而他恰巧也想看看自己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校庆上学生们准备的表演往往大同小异，即便是名校学生亦逃不出这样的循环，毕竟能在舞台上表演的形式也就这么几种，而观众席上的大人物们在漫不经心地观看表演的同时，更热衷于巩固并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子。
艾柯特·布雷德利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直到那个身着大红色汉服的女生撞进他的余光。
女生只是缓步上台，完全不碰话筒，又拒绝了主持人主动递过去的话筒，朝着台下的观众们鞠了一躬作为招呼，便开始了她的节目。
是书法表演，但全场除了专门研究中国文化中书法那块的教授，能看懂她表演的人有很多，能看出她书法造诣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挥毫迅速地写下了四个字：“春华秋实”，搁了笔，转身施施然地又鞠了一躬，就匆匆走下了舞台。
全场一片哗然，大家开始议论纷纷，那幅字却被好好地收了起来。
艾柯特·布雷德利因为古董生意对中国文化也有所涉猎，那字体显然是狂草，却又绝不是模仿哪位大家的字体，那是她自己的字体——飘然出尘、云海滃郁、流放姿纵，却又不失苍茫雄浑之美。
说是自成一家，也不足为奇。
这奇特的表演也完全打破了之前的歌舞话剧所编织出来的氛围，他终于有了歇口气的机会，借口去厕所打算出礼堂走走、透透气。
不期然又在离大礼堂不远的小花园里见着了那抹红色的身影。
Chap 19.
那抹红色不是在雨后潮湿的石子路上，不是在花园中供人休憩的长椅上，而是在园中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后躲藏着。
出于好奇，艾柯特·布雷德利注意不出声地悄悄靠近，然后映入眼帘的是燃烧着的酒精灯、串着鱼的竹签以及小瓶的盐巴与孜然……
这时女生自然也发现了他，精致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啃了口刚烤完的鱼。
不知怎的，他却感受到了她的尴尬与紧张，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就抬手指了指那并排摆得好好的两个小罐子。
“你忘记调味了。”
眨巴眨巴圆溜溜的杏仁眼，又把自己咬过的鱼放在火上烤了烤，撒上盐巴和孜然，随后递给了他。
艾柯特接过那条烤鱼，然后就见女生咽下嘴里的那口鱼肉，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
“吃了我的烤鱼可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可我还没吃。”
他笑了笑，突然就想刁难一下对方。
女生望着他，也笑了起来。
“你要拒绝我吗？”
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脸上却全是狡黠。
“我可能需要些时间考虑。”
少女扬了扬手中已经被盖灭的酒精灯和两罐调味料。
“那我先去把这些东西还了。”
她居然趁着大家都忙于参加校庆的时候，从实验室偷来了酒精灯烤鱼吃！还从食堂的厨房顺了两瓶小小的调味料。
艾柯特看着女生远去，将烤鱼送到自己嘴边，第一口是她刚才咬过的地方。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他吃完烤鱼，把竹签扔进小花园外的垃圾箱中，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坐在花园内的长椅上，一边揣摩着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一边等待着女生归来。
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路的那一头，蹦蹦跳跳的清晰起来，她踮着脚，踩着小小的石板，从这一块随机跳到不远处的另一块，间隔距离忽远又忽近。
“为什么要这样？”
他问着，就看见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仿佛这个问题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一般。
“光是普普通通的走路就太无聊啦。”
但是女生还是做出了回答。
“那么，之前的事我还有一个条件。”
少女点点头，示意他说。
“回答我四个问题。”
艾柯特也单刀直入。
“可以，只要是我知道的。”
对方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美国迪士尼动画中的那个花木兰，一个比起普通的迪士尼公主更接近英雄的东方女性人物。
“你认识我吗？”
“认识，”像是背书一样，少女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艾柯特·布雷德利，法国上流社会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表演开始前你做的那篇讲话真是愚蠢无聊的令人发指，和那些年迈固执的老学究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那你可说对了，”他因为女生语速极快的直白话语而高兴起来，之前的沉闷就像是空气中的浮沉遇上了一场来去匆匆的雷阵雨被一扫而空，“那讲稿就是某位老学究为我写的。”
他笑着。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那鱼是哪儿来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女生咯咯地笑了起来，“确切地来说，它是一个男生送我的，尽管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在校庆这天早晨送我一条据说是他上周末吊起来的鱼，于是在思考了大约两分钟，不，还是两个小时吧，总之我最后决定把它吃掉。”
她的声线很跳跃，极富弹力，像是在阳光下被不小心撒出来而后滚了一地的流光溢彩的玻璃珠。
“第三个问题，你有男友吗？”
“没有。”
这回倒是很简单了。
“那么关于之前走路的那个问题。”
艾柯特笑着眨了眨眼，蓝灰色的眼瞳看起来优雅深邃，温润而又傲慢。
“私以为两个人一起会更有趣。”
“你介意带我一起吗？”
那抹红色不是在雨后潮湿的石子路上，不是在花园中供人休憩的长椅上，而是在园中随处可见的灌木丛后躲藏着。
出于好奇，艾柯特·布雷德利注意不出声地悄悄靠近，然后映入眼帘的是燃烧着的酒精灯、串着鱼的竹签以及小瓶的盐巴与孜然……
这时女生自然也发现了他，精致的脸上倒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啃了口刚烤完的鱼。
不知怎的，他却感受到了她的尴尬与紧张，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就抬手指了指那并排摆得好好的两个小罐子。
“你忘记调味了。”
眨巴眨巴圆溜溜的杏仁眼，又把自己咬过的鱼放在火上烤了烤，撒上盐巴和孜然，随后递给了他。
艾柯特接过那条烤鱼，然后就见女生咽下嘴里的那口鱼肉，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嘘’了一声。
“吃了我的烤鱼可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可我还没吃。”
他笑了笑，突然就想刁难一下对方。
女生望着他，也笑了起来。
“你要拒绝我吗？”
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脸上却全是狡黠。
“我可能需要些时间考虑。”
少女扬了扬手中已经被盖灭的酒精灯和两罐调味料。
“那我先去把这些东西还了。”
她居然趁着大家都忙于参加校庆的时候，从实验室偷来了酒精灯烤鱼吃！还从食堂的厨房顺了两瓶小小的调味料。
艾柯特看着女生远去，将烤鱼送到自己嘴边，第一口是她刚才咬过的地方。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他吃完烤鱼，把竹签扔进小花园外的垃圾箱中，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坐在花园内的长椅上，一边揣摩着自己心中冒出的想法，一边等待着女生归来。
红色的身影出现在路的那一头，蹦蹦跳跳的清晰起来，她踮着脚，踩着小小的石板，从这一块随机跳到不远处的另一块，间隔距离忽远又忽近。
“为什么要这样？”
他问着，就看见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仿佛这个问题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一般。
“光是普普通通的走路就太无聊啦。”
但是女生还是做出了回答。
“那么，之前的事我还有一个条件。”
少女点点头，示意他说。
“回答我四个问题。”
艾柯特也单刀直入。
“可以，只要是我知道的。”
对方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到了美国迪士尼动画中的那个花木兰，一个比起普通的迪士尼公主更接近英雄的东方女性人物。
“你认识我吗？”
“认识，”像是背书一样，少女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艾柯特·布雷德利，法国上流社会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表演开始前你做的那篇讲话真是愚蠢无聊的令人发指，和那些年迈固执的老学究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那你可说对了，”他因为女生语速极快的直白话语而高兴起来，之前的沉闷就像是空气中的浮沉遇上了一场来去匆匆的雷阵雨被一扫而空，“那讲稿就是某位老学究为我写的。”
他笑着。
“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那鱼是哪儿来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女生咯咯地笑了起来，“确切地来说，它是一个男生送我的，尽管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在校庆这天早晨送我一条据说是他上周末吊起来的鱼，于是在思考了大约两分钟，不，还是两个小时吧，总之我最后决定把它吃掉。”
她的声线很跳跃，极富弹力，像是在阳光下被不小心撒出来而后滚了一地的流光溢彩的玻璃珠。
“第三个问题，你有男友吗？”
“没有。”
这回倒是很简单了。
“那么关于之前走路的那个问题。”
艾柯特笑着眨了眨眼，蓝灰色的眼瞳看起来优雅深邃，温润而又傲慢。
“私以为两个人一起会更有趣。”
“你介意带我一起吗？”
Chap 20.
解雨臣静静地听完艾柯特的讲述。
书房面对正门的地方挂着用雕纹繁复华美的木制外框精心装裱的狂草书法。
上面写着：“春华秋实”。
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看着就辽远放旷的字体笔画出自哪家之手了。
“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多么有趣的相遇，相比之下他与她的相遇就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无数浪花中的一朵小泡沫，无尽沙漠中的那一粒沙，是太容易就被忽视的微小。
解雨臣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开始有些羡慕。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觉有些好笑，有些自嘲。
如果交换了时间、地点与人物，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差不多吧，”得到的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含混不清，“我想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会答应。”
这倒是个新颖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其实她只想要一个陪伴她的人，”艾柯特的笑容有些苦涩，“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根本无所谓，只要问了，那个时候的她都会答应。”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和谐之处。
“为什么说是‘那个时候的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去调查吧。”
艾柯特蓝灰的眸子找回了焦距，精明和傲慢变成了其中星星点点的光。
“正在调查。”
解雨臣不动声色。
这是商人经常会碰到的场面，所谓商场如战场，为了获得在既得利益之上的更多好处，每一次的交涉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必定是暗潮汹涌——如同围坐着政治家的谈判桌上的氛围。
但是比起表面其乐融融却惯会在背后耍各种阴险手段的政治家们，商人们在某些时刻更喜欢以单刀直入的方式提出自己的方案或者是……拒绝并结束谈话。
“无论如何，我可不会为潜在情敌提供信息。”
艾柯特的眉眼笑容在不经意间便带上了些许闪烁着凛凛寒光的锋芒，其经过岁月的打磨并没有生锈钝化，反而暗藏着更多危险。
将这些不友好的因素尽收眼底，青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但是那如平日时常展露的笑容，在温润谦和之下，是他甚少显出的讥诮。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会勉强早已经失去竞争力的前男友。”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
“毕竟岳小姐看着就不是会吃回头草的类型呢。”
硝烟弥漫。
一个拒绝毫不留情，一个回应戳人痛脚，两位商人自交换名片后的第一次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这并不能算是一次愉快的会面，但却不失为一次有意义的来访——其中暗含不少的信息，并为之后需要调查的东西牵出了一条引线。
这边的首要任务已经完成，其余在欧洲的生意也都处理妥当，为了那个计划，剩下的事务仍旧不少。
坐在车内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脑海中瞬间便罗列出接下来所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之后的日子里时间被一点不剩的占尽，他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去寻找一个女子的情报，即便她是湮没在历史长河中大家族的后裔，即便她的家族可能与样式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在这场经过精心安排、无数人为其奔走多年的庞大计划之中，一切原本便没有列入的不相干因素都该被排除的干干净净。
解雨臣编辑发送了条短信派人买好了最近的回国机票，便驱车赶往机场。
之后能否相遇只全凭巧合与缘分。
解雨臣静静地听完艾柯特的讲述。
书房面对正门的地方挂着用雕纹繁复华美的木制外框精心装裱的狂草书法。
上面写着：“春华秋实”。
现在他知道了这样看着就辽远放旷的字体笔画出自哪家之手了。
“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多么有趣的相遇，相比之下他与她的相遇就太普通了，普通到像是无数浪花中的一朵小泡沫，无尽沙漠中的那一粒沙，是太容易就被忽视的微小。
解雨臣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开始有些羡慕。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觉有些好笑，有些自嘲。
如果交换了时间、地点与人物，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差不多吧，”得到的答案却是出乎意料的含混不清，“我想其实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会答应。”
这倒是个新颖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其实她只想要一个陪伴她的人，”艾柯特的笑容有些苦涩，“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根本无所谓，只要问了，那个时候的她都会答应。”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和谐之处。
“为什么说是‘那个时候的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这需要你自己去调查吧。”
艾柯特蓝灰的眸子找回了焦距，精明和傲慢变成了其中星星点点的光。
“正在调查。”
解雨臣不动声色。
这是商人经常会碰到的场面，所谓商场如战场，为了获得在既得利益之上的更多好处，每一次的交涉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必定是暗潮汹涌——如同围坐着政治家的谈判桌上的氛围。
但是比起表面其乐融融却惯会在背后耍各种阴险手段的政治家们，商人们在某些时刻更喜欢以单刀直入的方式提出自己的方案或者是……拒绝并结束谈话。
“无论如何，我可不会为潜在情敌提供信息。”
艾柯特的眉眼笑容在不经意间便带上了些许闪烁着凛凛寒光的锋芒，其经过岁月的打磨并没有生锈钝化，反而暗藏着更多危险。
将这些不友好的因素尽收眼底，青年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但是那如平日时常展露的笑容，在温润谦和之下，是他甚少显出的讥诮。
“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会勉强早已经失去竞争力的前男友。”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接。
“毕竟岳小姐看着就不是会吃回头草的类型呢。”
硝烟弥漫。
一个拒绝毫不留情，一个回应戳人痛脚，两位商人自交换名片后的第一次谈话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这并不能算是一次愉快的会面，但却不失为一次有意义的来访——其中暗含不少的信息，并为之后需要调查的东西牵出了一条引线。
这边的首要任务已经完成，其余在欧洲的生意也都处理妥当，为了那个计划，剩下的事务仍旧不少。
坐在车内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脑海中瞬间便罗列出接下来所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之后的日子里时间被一点不剩的占尽，他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去寻找一个女子的情报，即便她是湮没在历史长河中大家族的后裔，即便她的家族可能与样式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在这场经过精心安排、无数人为其奔走多年的庞大计划之中，一切原本便没有列入的不相干因素都该被排除的干干净净。
解雨臣编辑发送了条短信派人买好了最近的回国机票，便驱车赶往机场。
之后能否相遇只全凭巧合与缘分。
Chap 21.
岳瑾熙从没想过自那以后还出现与霍家的人面对面的情况，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将那旧事放下、已经释怀了。
但是直到见到那与现在的她无冤无仇的霍家女孩儿，她才猛然发觉，上一代结下的仇怨根本没有随风消散，一切都没能结束，那浓墨般的恨意如附骨之蛆深入她的骨髓，鲜活的心脏一旦被剖开，其中所展现的是无尽的黑暗与空虚……
即便外表看起来有多少光鲜亮丽、举手投足多少洒脱恣意，她终究还是那个被父母突然双双逝世的消息打击成一只怪物的女孩儿。
极端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让她比起人类来更像个恶心的怪物，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个唯一在乎她的人都能下手伤害。
一直都没有变过，她一直是当初的那只从骨头到血液到肌肤都是漆黑的怪物，即便再怎么伪装、再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也还是……
“小熙小熙，别想了，都过去了。”
蓦地被拥入一个温柔而熟悉的怀抱，岳凌楚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就像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一样，女生闭了闭眼睛，发现终于只能做出微笑的表情，她回抱住经历了相同的痛苦却比她要坚强许多、在那段最难的时间里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只比她大两岁的、她的堂哥。
岳瑾熙给出的拥抱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似乎是害怕触碰到什么、打破什么，她伸出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退缩。
“哈哈哈，你可不能一直陪着我，你那么好，得找个配得上你的嫂子，然后会有一个更好的孩子……”
她笑着说，说着说着就笑得更欢快了。
像以前那样，连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似乎就是判断这时候该笑，然后就笑了。
说不清心里究竟有感觉，岳瑾熙希望很好很好的堂哥能更加幸福，但是有她在的话，幸福就不可能来了。
她的幸福在那时就戛然而止，确实已经完完整整地耗尽了。
“可我的幸福是希望看到你幸福呀。”
岳凌楚的声音低沉平和，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深河，轻易地就能让他人的心跟着沉静下来。
“小熙乖，就算只有我们两个，过得还是很好。”
她像以往那样被说服，整个人抑郁焦躁的情绪像是老旧绸布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地被渐渐抚平，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肩头，缓缓点了点头。
时隔多年，他们回一次来到北京，并打算在这儿长期居住，不是不知道霍家和解家的本家都在这里，但是父辈的愿望不能违背，而且有些东西总归是要回到中国的。
他们在北京的住处和店铺是连在一起的，一楼还是开古董店，不过因为店铺正面有非常可爱檐廊，岳瑾熙又按着自己的心意加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供人小憩，根据她的存货来看喝茶或者咖啡都可——就是价格比起普通稍微高了点。
不过这点价格显然比不上那精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道的新月饭店，所以即便前来消费的人寥寥无几、大多还都是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富家公子哥或是大小姐，岳瑾熙仍旧没打算变动价格，光茶和咖啡的品质都是值这个价。
更何况还是她亲手泡制的。
本以为一切都会在平静的轨道上缓缓前行，此前无意显现的痛苦与黑暗也会被悄然甩在身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会照着之前的步调，继续摸索着活下去。
然而，当岳瑾熙用零花钱在王府井盘下一间铺子的时候，她又遇到了那位青年。
堂哥告诉她，他现在是解家当家的，名叫……
“我是解雨臣。”
没曾想那小半条街的铺子都是解家的地头，也没想到只是如此精巧的铺子都有劳最上头的当家来亲自签合同。
他的长相俊美精致，却不带有丝毫锋芒，唇畔的笑容清浅温润，似是一米暖阳，一如既往地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
“很高兴认识你，岳小姐。”
岳瑾熙抑制住了几欲出口的冷哼，收起签好的合同就要走。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面。”
这声音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深有千尺的潭水，在最初那一声突兀的声响之后，便是道道无声的涟漪，隐隐约约似有泠泠的乐声，而后每道水纹都被平均地分配了柔和乳白的月华，驱了那小小一隅的黑暗。
女子扶着门框，似乎是有稍许停顿，但最终仍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岳瑾熙从没想过自那以后还出现与霍家的人面对面的情况，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将那旧事放下、已经释怀了。
但是直到见到那与现在的她无冤无仇的霍家女孩儿，她才猛然发觉，上一代结下的仇怨根本没有随风消散，一切都没能结束，那浓墨般的恨意如附骨之蛆深入她的骨髓，鲜活的心脏一旦被剖开，其中所展现的是无尽的黑暗与空虚……
即便外表看起来有多少光鲜亮丽、举手投足多少洒脱恣意，她终究还是那个被父母突然双双逝世的消息打击成一只怪物的女孩儿。
极端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让她比起人类来更像个恶心的怪物，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那个唯一在乎她的人都能下手伤害。
一直都没有变过，她一直是当初的那只从骨头到血液到肌肤都是漆黑的怪物，即便再怎么伪装、再怎么像一个正常人，也还是……
“小熙小熙，别想了，都过去了。”
蓦地被拥入一个温柔而熟悉的怀抱，岳凌楚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就像以前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眼泪像是已经流干了一样，女生闭了闭眼睛，发现终于只能做出微笑的表情，她回抱住经历了相同的痛苦却比她要坚强许多、在那段最难的时间里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只比她大两岁的、她的堂哥。
岳瑾熙给出的拥抱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似乎是害怕触碰到什么、打破什么，她伸出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退缩。
“哈哈哈，你可不能一直陪着我，你那么好，得找个配得上你的嫂子，然后会有一个更好的孩子……”
她笑着说，说着说着就笑得更欢快了。
像以前那样，连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似乎就是判断这时候该笑，然后就笑了。
说不清心里究竟有感觉，岳瑾熙希望很好很好的堂哥能更加幸福，但是有她在的话，幸福就不可能来了。
她的幸福在那时就戛然而止，确实已经完完整整地耗尽了。
“可我的幸福是希望看到你幸福呀。”
岳凌楚的声音低沉平和，像是一条静静流淌的深河，轻易地就能让他人的心跟着沉静下来。
“小熙乖，就算只有我们两个，过得还是很好。”
她像以往那样被说服，整个人抑郁焦躁的情绪像是老旧绸布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地被渐渐抚平，她将头埋在男人的肩头，缓缓点了点头。
时隔多年，他们回一次来到北京，并打算在这儿长期居住，不是不知道霍家和解家的本家都在这里，但是父辈的愿望不能违背，而且有些东西总归是要回到中国的。
他们在北京的住处和店铺是连在一起的，一楼还是开古董店，不过因为店铺正面有非常可爱檐廊，岳瑾熙又按着自己的心意加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供人小憩，根据她的存货来看喝茶或者咖啡都可——就是价格比起普通稍微高了点。
不过这点价格显然比不上那精通“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道的新月饭店，所以即便前来消费的人寥寥无几、大多还都是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富家公子哥或是大小姐，岳瑾熙仍旧没打算变动价格，光茶和咖啡的品质都是值这个价。
更何况还是她亲手泡制的。
本以为一切都会在平静的轨道上缓缓前行，此前无意显现的痛苦与黑暗也会被悄然甩在身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她会照着之前的步调，继续摸索着活下去。
然而，当岳瑾熙用零花钱在王府井盘下一间铺子的时候，她又遇到了那位青年。
堂哥告诉她，他现在是解家当家的，名叫……
“我是解雨臣。”
没曾想那小半条街的铺子都是解家的地头，也没想到只是如此精巧的铺子都有劳最上头的当家来亲自签合同。
他的长相俊美精致，却不带有丝毫锋芒，唇畔的笑容清浅温润，似是一米暖阳，一如既往地让人见之便心生好感。
“很高兴认识你，岳小姐。”
岳瑾熙抑制住了几欲出口的冷哼，收起签好的合同就要走。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面。”
这声音就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深有千尺的潭水，在最初那一声突兀的声响之后，便是道道无声的涟漪，隐隐约约似有泠泠的乐声，而后每道水纹都被平均地分配了柔和乳白的月华，驱了那小小一隅的黑暗。
女子扶着门框，似乎是有稍许停顿，但最终仍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Chap 22.
自巴黎那一别，事隔好几周没见。
解当家还是那个解当家，岳瑾熙也还是那个岳瑾熙。
一个是可以脚不沾地忙一整天的大忙人，一个是全天都是闲暇时光的大闲人。
所以在签合同时见得那一面之外，其余时间两人再没有什么交集——事实证明，在没有人主动的情况下，即便有偶然和巧合作媒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仍旧轻薄的一触即破。
这倒是让女子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就意味着当她在开了暖气的屋子里靠在躺椅上打瞌睡时，没有人会带着凛冽寒风踏入一家大门紧闭的街角小店——外表尚未经过任何修饰的店铺，就像是仍处于没有新主人的状态。
不会有人踏入一家看起来就什么都没有的店铺。
今天的岳瑾熙无聊地趴在木制台子上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素白的手上下翻飞，动作的速度极快却没有丝毫的金属碰撞声。没一会儿，一个个金属环便被无声的解下，轻轻摆在桌面上。
自行将环数增加到了二十一，但这其实就和魔方等差不多，不过是益智类玩具，如果不追求速度，只要知道算法加上熟练度一般都能解下去。
没有变化的死物玩多了之后连打发时间都觉得无聊，哪里有面对活物时的新奇。
放开被肢解完成的九连环，岳瑾熙懒得将它恢复原样，也懒得将它收起来，她这段时间的精神趋势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唯独在街上闲散的漫步才能让她获得稍许的轻松。
或许是时候像大学时那样，该找个人做伴了。
沉默在昏暗的室内蔓延，思维在满室的沉默中发散，窗外冬日的暖阳被古色古香的木制格窗分割成等大的光柱，一道一道撞在店内的青石地上，又碎成了柔和的一片。
细小的尘埃在光中飞舞，人反倒是在黑暗中蛰伏的那一类，如此想着，女生唇角就牵出一抹嗤笑。
她的脑子有病嘛。
岳家的手艺放在她这儿只能做些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有手有脚也活得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啊，就算再怎么颓废，也想试试看亲手触碰美好的事物。
木门发出吱呀声，岳瑾熙稍稍抬眼，寒风强制性改变了尘埃的飞行轨道，舞出一片狂乱的线条，阳光肆无忌惮地涌进室内，她往后头的黑暗中缩了缩，却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了出来。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写下的这句话。
像是不小心踏入了奇妙的莫比乌斯环，大多数事情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不过是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邂逅之后，这样的情况似乎总会发生。
岳瑾熙等了会儿，见倒在地上的女孩似乎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才起身，不紧不慢地先把被撞开的大门关上，将肆虐地寒风阻隔在外——顺便将看起来已经遍体鳞伤，主要是挡着门的女生稍稍移了个位儿。
看来是醒不了了呢。
她蹲下身，一手拄在膝头支着下巴，一手伸出轻轻戳了戳女孩黑色中长发下白净清秀的脸，本来是长的不错，但淤青和血痕强横地破坏了美感。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岳瑾熙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轻快地拨通了急救电话。
自巴黎那一别，事隔好几周没见。
解当家还是那个解当家，岳瑾熙也还是那个岳瑾熙。
一个是可以脚不沾地忙一整天的大忙人，一个是全天都是闲暇时光的大闲人。
所以在签合同时见得那一面之外，其余时间两人再没有什么交集——事实证明，在没有人主动的情况下，即便有偶然和巧合作媒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仍旧轻薄的一触即破。
这倒是让女子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就意味着当她在开了暖气的屋子里靠在躺椅上打瞌睡时，没有人会带着凛冽寒风踏入一家大门紧闭的街角小店——外表尚未经过任何修饰的店铺，就像是仍处于没有新主人的状态。
不会有人踏入一家看起来就什么都没有的店铺。
今天的岳瑾熙无聊地趴在木制台子上把玩着手中的九连环，素白的手上下翻飞，动作的速度极快却没有丝毫的金属碰撞声。没一会儿，一个个金属环便被无声的解下，轻轻摆在桌面上。
自行将环数增加到了二十一，但这其实就和魔方等差不多，不过是益智类玩具，如果不追求速度，只要知道算法加上熟练度一般都能解下去。
没有变化的死物玩多了之后连打发时间都觉得无聊，哪里有面对活物时的新奇。
放开被肢解完成的九连环，岳瑾熙懒得将它恢复原样，也懒得将它收起来，她这段时间的精神趋势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唯独在街上闲散的漫步才能让她获得稍许的轻松。
或许是时候像大学时那样，该找个人做伴了。
沉默在昏暗的室内蔓延，思维在满室的沉默中发散，窗外冬日的暖阳被古色古香的木制格窗分割成等大的光柱，一道一道撞在店内的青石地上，又碎成了柔和的一片。
细小的尘埃在光中飞舞，人反倒是在黑暗中蛰伏的那一类，如此想着，女生唇角就牵出一抹嗤笑。
她的脑子有病嘛。
岳家的手艺放在她这儿只能做些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有手有脚也活得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但是啊，就算再怎么颓废，也想试试看亲手触碰美好的事物。
木门发出吱呀声，岳瑾熙稍稍抬眼，寒风强制性改变了尘埃的飞行轨道，舞出一片狂乱的线条，阳光肆无忌惮地涌进室内，她往后头的黑暗中缩了缩，却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了出来。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标，一切笔直都是骗人的，所有真理都是弯曲的，时间本身就是一个圆圈。】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写下的这句话。
像是不小心踏入了奇妙的莫比乌斯环，大多数事情兜兜转转总会回到原点，不过是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邂逅之后，这样的情况似乎总会发生。
岳瑾熙等了会儿，见倒在地上的女孩似乎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才起身，不紧不慢地先把被撞开的大门关上，将肆虐地寒风阻隔在外——顺便将看起来已经遍体鳞伤，主要是挡着门的女生稍稍移了个位儿。
看来是醒不了了呢。
她蹲下身，一手拄在膝头支着下巴，一手伸出轻轻戳了戳女孩黑色中长发下白净清秀的脸，本来是长的不错，但淤青和血痕强横地破坏了美感。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岳瑾熙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轻快地拨通了急救电话。
Chap 23.
沈玥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是一个冬日的午后。
橙红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雪白的墙面上缓缓移动，还有一点在女子修剪得当的指甲上闪耀——她手上的动作轻盈灵活，就连削苹果的样子都像是在做着什么表演。
“要吃吗？”
发觉她醒了，女子晒晒抬头，语速飞快，也是这时才从苹果上分出一些注意力给她。
这是非常奇怪的开头，两人并不相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位家属在为病患准备水果。
在没有了解昏倒之后的一切的沈玥被带的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处境。
“谢谢，不……”
在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下，沈玥面对不熟悉且无敌意的陌生人还是会搬出相应的客套，但是很遗憾，对方显然没有将这样寻常的客套放在眼里，她话还没说完，苹果被咬下的清脆声响便干脆地打断了她少有的矜持语气。
现在看起来，其实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吃的意思吧。
咔擦咔擦咔擦，接续不断。
这样的声音在静寂的室内摇摇摆摆地飘散开去，撞到了墙壁之后便“噗”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样的行为，以往一点就爆的职业不良少女沈玥却没有烦躁生气的感觉，只是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变得梦幻起来，平静祥和的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世界。
可能她已经死了吧，这里其实是死后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奇怪的人坐在她身边吃苹果……
“啊啊啊痛痛痛！”
正放任着自己的思绪远走高飞，她难得发着呆，肋部却突然遭锤，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从那一块儿出发传遍全身，经久不散，沈玥疼得弓起了身子，抬头就恶狠狠地看向罪魁祸首，“痛死了！”
“嗯，”那面容精致秀美的女子却只是悠然地点了点头，咽下口中的苹果之后才继续道，“其余的大伤没有，不过肋骨被人打断了一根，会痛是当然的。”
所以一般正常人根本不会朝着被别人打断的肋骨处动手吧？！
“你是谁？”沈玥收起心里突突冒出来的火气，尽量做到心平气和，毕竟看样子是人家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真是没礼貌啊。”将果核扔进垃圾桶之后，女子从放在腿上的皮质女包中拿出一条湿巾，撕开包装袋后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这边处理妥当，她才终于抬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玥看了看那只包，之前她在那个她该称之为母亲的人身边看到过，牌子有点大，是Burberry的。
“作为被揍的半死倒进我铺子里的人，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揍的半死？！
虽然说的确实没错，沈玥能回忆起被那帮人围堵的场面，她貌似先动手打昏了两三个人，但在背后被人偷袭用铁棍猛抽了一记之后，就只能倒地挨打。
事实无可辩驳，但由她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
“我是沈玥。”
“行，这些是所有的花费，”女子掏出了一叠收据，放在她面前，“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不过到医院之后你父母没一个能联系到，哥哥的倒是打通了但才说了个头就挂断了。”
“多的我也不要，不过这些钱，”她笑了笑，“你看着办吧。”
沈玥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像是所有的情绪在刹那间被一点儿不剩地抽离，心突然就空了，之前能那样畅快淋漓地和别人打一架的轻松感也不复存在。
这个世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沉重的一如既往，从没有变过。
”我父母就当他们死了，”她缓缓地说，声音像是一潭死水，“我哥的话……一个月也见不上几次，他不爱看到我。”
气氛也有点凝重起来，沈玥并不想博得什么人的同情，这些是事实而已。
“那行，之后什么时候你带我去见见你哥吧。”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抬起头，女子的脸上只是一派平静的理所当然。
当你父母死了那就死了好，剩下的都找还活着的哥哥。对方大概是这么认为的，沈玥这么在心里暗暗想着，突然就乐了，她没有表露出来，但那种轻松感确实又回来了一些。
现在能稍稍喘口气了。
和女子一同走出病院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三四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身边悠闲的人却明显的有些不虞起来。
“岳小姐，”为首的青年面容精致俊美，脸上的微笑亲和力十足，他微微颔首示意，“真巧。”
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语文课难得清醒的那一会儿，老师提到的词——霞姿月韵，指俊美清雅的仪态和风度。被眼前人诠释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她性取向不正常的话，估计第一眼就要秒变小迷妹了吧。
虽然两人面貌气质都非常般配，但……沈玥默不作声地观望着，看着不像是现男友，更不像是前男友。
“私以为和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在医院相遇并不能算作巧合，”女子还是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解当家以为如何？”
虽然听起来蛮气人的，但是就连沈玥都能察觉到那丝浅淡的关心在其中隐约。
沈玥第一次见到那人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时是一个冬日的午后。
橙红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雪白的墙面上缓缓移动，还有一点在女子修剪得当的指甲上闪耀——她手上的动作轻盈灵活，就连削苹果的样子都像是在做着什么表演。
“要吃吗？”
发觉她醒了，女子晒晒抬头，语速飞快，也是这时才从苹果上分出一些注意力给她。
这是非常奇怪的开头，两人并不相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位家属在为病患准备水果。
在没有了解昏倒之后的一切的沈玥被带的几乎要忘记自己的处境。
“谢谢，不……”
在不清楚情况的状态下，沈玥面对不熟悉且无敌意的陌生人还是会搬出相应的客套，但是很遗憾，对方显然没有将这样寻常的客套放在眼里，她话还没说完，苹果被咬下的清脆声响便干脆地打断了她少有的矜持语气。
现在看起来，其实根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吃的意思吧。
咔擦咔擦咔擦，接续不断。
这样的声音在静寂的室内摇摇摆摆地飘散开去，撞到了墙壁之后便“噗”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对于这样的行为，以往一点就爆的职业不良少女沈玥却没有烦躁生气的感觉，只是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变得梦幻起来，平静祥和的不像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世界。
可能她已经死了吧，这里其实是死后的世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个奇怪的人坐在她身边吃苹果……
“啊啊啊痛痛痛！”
正放任着自己的思绪远走高飞，她难得发着呆，肋部却突然遭锤，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从那一块儿出发传遍全身，经久不散，沈玥疼得弓起了身子，抬头就恶狠狠地看向罪魁祸首，“痛死了！”
“嗯，”那面容精致秀美的女子却只是悠然地点了点头，咽下口中的苹果之后才继续道，“其余的大伤没有，不过肋骨被人打断了一根，会痛是当然的。”
所以一般正常人根本不会朝着被别人打断的肋骨处动手吧？！
“你是谁？”沈玥收起心里突突冒出来的火气，尽量做到心平气和，毕竟看样子是人家把她送到医院来的。
“真是没礼貌啊。”将果核扔进垃圾桶之后，女子从放在腿上的皮质女包中拿出一条湿巾，撕开包装袋后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这边处理妥当，她才终于抬眼，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沈玥看了看那只包，之前她在那个她该称之为母亲的人身边看到过，牌子有点大，是Burberry的。
“作为被揍的半死倒进我铺子里的人，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揍的半死？！
虽然说的确实没错，沈玥能回忆起被那帮人围堵的场面，她貌似先动手打昏了两三个人，但在背后被人偷袭用铁棍猛抽了一记之后，就只能倒地挨打。
事实无可辩驳，但由她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
“我是沈玥。”
“行，这些是所有的花费，”女子掏出了一叠收据，放在她面前，“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不过到医院之后你父母没一个能联系到，哥哥的倒是打通了但才说了个头就挂断了。”
“多的我也不要，不过这些钱，”她笑了笑，“你看着办吧。”
沈玥静静地听着她的话，像是所有的情绪在刹那间被一点儿不剩地抽离，心突然就空了，之前能那样畅快淋漓地和别人打一架的轻松感也不复存在。
这个世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沉重的一如既往，从没有变过。
”我父母就当他们死了，”她缓缓地说，声音像是一潭死水，“我哥的话……一个月也见不上几次，他不爱看到我。”
气氛也有点凝重起来，沈玥并不想博得什么人的同情，这些是事实而已。
“那行，之后什么时候你带我去见见你哥吧。”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抬起头，女子的脸上只是一派平静的理所当然。
当你父母死了那就死了好，剩下的都找还活着的哥哥。对方大概是这么认为的，沈玥这么在心里暗暗想着，突然就乐了，她没有表露出来，但那种轻松感确实又回来了一些。
现在能稍稍喘口气了。
和女子一同走出病院的时候，正好迎面走来三四人，原本不是什么大事，身边悠闲的人却明显的有些不虞起来。
“岳小姐，”为首的青年面容精致俊美，脸上的微笑亲和力十足，他微微颔首示意，“真巧。”
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语文课难得清醒的那一会儿，老师提到的词——霞姿月韵，指俊美清雅的仪态和风度。被眼前人诠释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她性取向不正常的话，估计第一眼就要秒变小迷妹了吧。
虽然两人面貌气质都非常般配，但……沈玥默不作声地观望着，看着不像是现男友，更不像是前男友。
“私以为和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在医院相遇并不能算作巧合，”女子还是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解当家以为如何？”
虽然听起来蛮气人的，但是就连沈玥都能察觉到那丝浅淡的关心在其中隐约。
Chap 24.
柔和浅淡的阳光在青年墨色的发丝上游弋，朦胧成一片毛绒绒的轮廓，不情不愿地勾勒出他匀称修长的轮廓。
这是一个慢镜头。
女生因为意外不可控地瞪大了眼睛，视界中央，是男生唇畔一寸寸上扬的弧度，终形成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百倍的笑容。
然后除视觉以外的其余感官似乎才终于回归，温凉的指腹带着茧，纱布粗糙的触感磨砺着腕部柔软的肌肤，岳瑾熙慌忙站稳，上抛的视线在触及湛蓝的天空和白白胖胖的慵懒云朵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缓缓吐出，然后重新望向这次绝对是偶遇的解雨臣。
带着一个被人打得半***孩来医院，在走路时不注意差点形象全毁的在人前跌一跤，却正好被对面的人拉住免于彻底的失态，结果还能有这种偶遇——这算不上不幸，但是刚刚……
“真的非常感谢！不过另外，麻烦把我超级傻的表情忘掉。”
岳瑾熙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虽然平时一般不用妆容进行修饰，但绝不代表她就真的不甚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而就在几秒之前“发生无法应对的意外时露出没有控制的表情，还被某某人尽收眼底”这种事绝对是不幸中的不幸！
“可我觉得很可爱呢。”
对面还是那副温雅谦和的模样，与女生强自镇静的状态全然是背道而驰的。
“对于我来说，这绝算不上夸奖。”
其实如果发自内心的话，心情还是稍好了点呢！
“对我来说也是，毕竟我只是阐述了事实。”
岳瑾熙看着解雨臣毫无破绽的微笑。
油嘴滑舌！
虽然心里下的是稍带贬义的论断，却仍旧止不住地冒出愉悦的气泡。
被一个长相好看的人夸比被十个长相普通的人夸还要令人高兴得多，于是她刚刚几近抓狂的心情终于被慢慢抚平，然后不经意地就发现了停留在腕部的稍许血迹。
干涸的殷红和白皙形成刺目的对比。
“抱歉。”
青年显然也在同时发现了，未受伤的左手递来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深蓝色的手帕。
这个年代加上是这个年纪还随身带着手帕，具备了绅士风度的最后遗存。岳瑾熙却无法做到礼貌性地接过并道谢，她的情绪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受控制。
“你伤口裂开了吧。”
摆了摆手拒绝，她根本不在意手腕上被什么东西弄脏，她在意的是对方为了不让她摔倒而受到了伤害——例如刚包扎好的伤又出了问题。
“这是惯用手。”
他只是这样说道。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似乎是在说因为是惯用手所以伤口早晚也会因为别的事再裂开，抑或是在说：
【因为是惯用手，所以才能保证好好地拉住你的手，不会出现意外。】
明明只是脑海中才浮现出的猜测，现实中却同步响起了一字不差的原声配音。
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灌满水的容器，周围的声音蓦地就变得含混不清，光影图像也都被扭曲成模糊的一片，整个世界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这人，但受水压作用而发热难受到想要流泪的眼睛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什么嘛？！什么啊？！！
“女人会哭，所以绅士们才带着手帕，”岳瑾熙只是蹙了蹙眉，语气开始有些不耐，“事实上，它不该被用在这里。”
“即便习惯随身携带，我也从未向任何人出借过我的手帕。”
仍旧是堪称完美的表情，解雨臣的眼中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我这样的粗人从不具备绅士风度，所以从现在到以后，我的手帕只向一人出借。”
耀眼的无法直视。
太过明显的暗示叫人难以找出恰到好处的应对方式，为了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岳瑾熙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脚下步子一转便绕过了青年。
“解当家倒是巧舌如簧，有这闲心不如去重新处理次伤口。”
或许她得去病房吃个苹果冷静一下。
柔和浅淡的阳光在青年墨色的发丝上游弋，朦胧成一片毛绒绒的轮廓，不情不愿地勾勒出他匀称修长的轮廓。
这是一个慢镜头。
女生因为意外不可控地瞪大了眼睛，视界中央，是男生唇畔一寸寸上扬的弧度，终形成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百倍的笑容。
然后除视觉以外的其余感官似乎才终于回归，温凉的指腹带着茧，纱布粗糙的触感磨砺着腕部柔软的肌肤，岳瑾熙慌忙站稳，上抛的视线在触及湛蓝的天空和白白胖胖的慵懒云朵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收回，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缓缓吐出，然后重新望向这次绝对是偶遇的解雨臣。
带着一个被人打得半***孩来医院，在走路时不注意差点形象全毁的在人前跌一跤，却正好被对面的人拉住免于彻底的失态，结果还能有这种偶遇——这算不上不幸，但是刚刚……
“真的非常感谢！不过另外，麻烦把我超级傻的表情忘掉。”
岳瑾熙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虽然平时一般不用妆容进行修饰，但绝不代表她就真的不甚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而就在几秒之前“发生无法应对的意外时露出没有控制的表情，还被某某人尽收眼底”这种事绝对是不幸中的不幸！
“可我觉得很可爱呢。”
对面还是那副温雅谦和的模样，与女生强自镇静的状态全然是背道而驰的。
“对于我来说，这绝算不上夸奖。”
其实如果发自内心的话，心情还是稍好了点呢！
“对我来说也是，毕竟我只是阐述了事实。”
岳瑾熙看着解雨臣毫无破绽的微笑。
油嘴滑舌！
虽然心里下的是稍带贬义的论断，却仍旧止不住地冒出愉悦的气泡。
被一个长相好看的人夸比被十个长相普通的人夸还要令人高兴得多，于是她刚刚几近抓狂的心情终于被慢慢抚平，然后不经意地就发现了停留在腕部的稍许血迹。
干涸的殷红和白皙形成刺目的对比。
“抱歉。”
青年显然也在同时发现了，未受伤的左手递来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深蓝色的手帕。
这个年代加上是这个年纪还随身带着手帕，具备了绅士风度的最后遗存。岳瑾熙却无法做到礼貌性地接过并道谢，她的情绪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受控制。
“你伤口裂开了吧。”
摆了摆手拒绝，她根本不在意手腕上被什么东西弄脏，她在意的是对方为了不让她摔倒而受到了伤害——例如刚包扎好的伤又出了问题。
“这是惯用手。”
他只是这样说道。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似乎是在说因为是惯用手所以伤口早晚也会因为别的事再裂开，抑或是在说：
【因为是惯用手，所以才能保证好好地拉住你的手，不会出现意外。】
明明只是脑海中才浮现出的猜测，现实中却同步响起了一字不差的原声配音。
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灌满水的容器，周围的声音蓦地就变得含混不清，光影图像也都被扭曲成模糊的一片，整个世界唯一清晰的只有眼前这人，但受水压作用而发热难受到想要流泪的眼睛却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什么嘛？！什么啊？！！
“女人会哭，所以绅士们才带着手帕，”岳瑾熙只是蹙了蹙眉，语气开始有些不耐，“事实上，它不该被用在这里。”
“即便习惯随身携带，我也从未向任何人出借过我的手帕。”
仍旧是堪称完美的表情，解雨臣的眼中跳跃着细碎的光芒。
“我这样的粗人从不具备绅士风度，所以从现在到以后，我的手帕只向一人出借。”
耀眼的无法直视。
太过明显的暗示叫人难以找出恰到好处的应对方式，为了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岳瑾熙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脚下步子一转便绕过了青年。
“解当家倒是巧舌如簧，有这闲心不如去重新处理次伤口。”
或许她得去病房吃个苹果冷静一下。
Chap 25.
最终岳瑾熙也并没有执着于心血来潮行的那一点点善，以及沈玥的那点医药费。
毕竟对方说明雇了那群教训她的人的就是她哥——其实也不算亲哥，毕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一开始关系也还行，爸妈离婚之后她被判给了父亲，而父母双方估计早商量好了，没过多久就各自都再婚了，于是她就有这么一个摸着良心讲确实相当优秀的哥哥。
不过继母的道德程度和这位哥哥的优秀程度简直是呈反比，如果不是长相有几分相似的话着实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居然有血缘关系。
总之，原本就不怎么爱在嘴上逞功夫的沈玥被各种没下限的语言和行为彻底惹毛了之后也不多说话，直接动手把人送进了医院。
自己手动制造了这么一个理由之后，老早就不想要她的亲生父亲一怒之下给了一笔钱就把她赶出了家门，而她的亲生母亲早八百年就不管她了。
这边不是亲生的哥哥也知道他妈是个什么德行，所以之前就顶几句的时候也没怎么管她，不过亲妈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有意地开始找她的麻烦了。
被打这么一次估计也就够了。
听完大致情况，岳瑾熙一边觉得复杂的同时一边也懒得因为这么点钱就去找谁谁谁的麻烦，毕竟首先不提要债手段，就仅仅从长相上来说，她和收高利贷的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原则上她是不做不符合人设的事。
沈玥之前有点自暴自弃地把爸妈打卡上的钱都挥霍光了，平时也是吃喝玩乐打架抽烟一个不落，但本身却是个非常地道的人，欠了这点可说是恩惠又没法立时偿还之后，平日里有事没事就跑店里来帮她打扫打扫，要么就带着她把京城里的各个小角落都慢慢地逛个遍。
“你没有作业吗？”
岳瑾熙记得有一次她这么问了，毕竟沈玥还是高中生，就算是寒假每天都能这么闲得跑来跑去也实属罕见。
“我连学都不怎么上，”女生一下子就笑了，中个情感说不上是对此种问题的不可思议还是对于她自己的悲伤，“又怎么可能去写作业。”
“没有人会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做得好还是坏，只要不碍到那些人，他们根本就不会记得我。”
沈玥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特别的感情，表情也空空荡荡的，只是在叙述事实。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确实也什么好说的，每个人的悲欢都各有不同而且不能相通，早就已经残缺不全的岳瑾熙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自己能安慰沈玥什么，就像不觉得有人能安慰她什么一样。
然后，似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在一个天光不算特别明朗的二月末的日子里，也就是现在。
被三个一看就是混混的人堵在胡同里的时候，岳瑾熙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紧张害怕。
和高中时遭遇校园霸凌一样的感觉，麻木的像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或者说，她那时甚至是靠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极端事件来维持与他人的联系，靠这些获得与世界的连接感。
路上没有行人，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人路过。
眼前的人显然不像高中时遇到的熊孩子只是把看着不爽的人揍一顿就能了事。
就在那三人用他们那连丑都丑的没有丝毫特点的脸对着她不知在说什么既猥琐又无聊废话的时候，岳瑾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身后是一个店门紧闭的翡翠铺子，看来他们今天的日程是闭店休息。边上四合院厚重的红木门同样也紧闭着，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打开的样子。
似乎是到了不得不需要动用脑子自己寻找脱身方法的紧急时刻，红木门却缓缓地被推开了。
时间点与她在脑内下“门不像是会打开”这个论断恰巧吻合。
于是岳瑾熙与才从门内踏出来的解雨臣大眼瞪小眼，遥相望了差不多三秒钟。
三秒钟的空白之后，她在心里哀叹这段孽缘，同时也很良心地为对方点了根蜡，毕竟青年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能打的样子，而混混们在教训她之前，显然需要让唯一的目击者不敢发声也不能发声。
就冲着解雨臣非常无辜地承了这次的飞来横祸并帮她争取了少许时间，岳瑾熙都觉得自己之后应该用点实际行动来好好感谢他——至少像沈玥那样地道。
混混的注意力甫一转移，她就一手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打算立马紧急呼叫她亲爱的堂哥求助，一边就听见了惨叫声。
解雨臣一手抓着混混一号打算直接招呼到他俊脸上的拳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推向混混一号的肘关节，然后就见那条手臂反向弯曲了……
与先前的预想反差过于巨大，岳瑾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是什么样的怪力才能徒手折断一位成年男子的肘关节？！
混混二号见一号这么惨很有义气地冲了上去，却连青年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拳头招呼到脸上，这一下飞出去起码有四米远，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算得上很大声的闷响。
至少她此前从来不知道人头和石面相撞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从不知道区区一拳就能把
最终岳瑾熙也并没有执着于心血来潮行的那一点点善，以及沈玥的那点医药费。
毕竟对方说明雇了那群教训她的人的就是她哥——其实也不算亲哥，毕竟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一开始关系也还行，爸妈离婚之后她被判给了父亲，而父母双方估计早商量好了，没过多久就各自都再婚了，于是她就有这么一个摸着良心讲确实相当优秀的哥哥。
不过继母的道德程度和这位哥哥的优秀程度简直是呈反比，如果不是长相有几分相似的话着实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居然有血缘关系。
总之，原本就不怎么爱在嘴上逞功夫的沈玥被各种没下限的语言和行为彻底惹毛了之后也不多说话，直接动手把人送进了医院。
自己手动制造了这么一个理由之后，老早就不想要她的亲生父亲一怒之下给了一笔钱就把她赶出了家门，而她的亲生母亲早八百年就不管她了。
这边不是亲生的哥哥也知道他妈是个什么德行，所以之前就顶几句的时候也没怎么管她，不过亲妈被送进医院之后就有意地开始找她的麻烦了。
被打这么一次估计也就够了。
听完大致情况，岳瑾熙一边觉得复杂的同时一边也懒得因为这么点钱就去找谁谁谁的麻烦，毕竟首先不提要债手段，就仅仅从长相上来说，她和收高利贷的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原则上她是不做不符合人设的事。
沈玥之前有点自暴自弃地把爸妈打卡上的钱都挥霍光了，平时也是吃喝玩乐打架抽烟一个不落，但本身却是个非常地道的人，欠了这点可说是恩惠又没法立时偿还之后，平日里有事没事就跑店里来帮她打扫打扫，要么就带着她把京城里的各个小角落都慢慢地逛个遍。
“你没有作业吗？”
岳瑾熙记得有一次她这么问了，毕竟沈玥还是高中生，就算是寒假每天都能这么闲得跑来跑去也实属罕见。
“我连学都不怎么上，”女生一下子就笑了，中个情感说不上是对此种问题的不可思议还是对于她自己的悲伤，“又怎么可能去写作业。”
“没有人会管我，无论我做了什么，做得好还是坏，只要不碍到那些人，他们根本就不会记得我。”
沈玥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没特别的感情，表情也空空荡荡的，只是在叙述事实。
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确实也什么好说的，每个人的悲欢都各有不同而且不能相通，早就已经残缺不全的岳瑾熙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觉得自己能安慰沈玥什么，就像不觉得有人能安慰她什么一样。
然后，似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在一个天光不算特别明朗的二月末的日子里，也就是现在。
被三个一看就是混混的人堵在胡同里的时候，岳瑾熙发现自己也不是特别紧张害怕。
和高中时遭遇校园霸凌一样的感觉，麻木的像事情根本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或者说，她那时甚至是靠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极端事件来维持与他人的联系，靠这些获得与世界的连接感。
路上没有行人，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人路过。
眼前的人显然不像高中时遇到的熊孩子只是把看着不爽的人揍一顿就能了事。
就在那三人用他们那连丑都丑的没有丝毫特点的脸对着她不知在说什么既猥琐又无聊废话的时候，岳瑾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四周的环境。
身后是一个店门紧闭的翡翠铺子，看来他们今天的日程是闭店休息。边上四合院厚重的红木门同样也紧闭着，不像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打开的样子。
似乎是到了不得不需要动用脑子自己寻找脱身方法的紧急时刻，红木门却缓缓地被推开了。
时间点与她在脑内下“门不像是会打开”这个论断恰巧吻合。
于是岳瑾熙与才从门内踏出来的解雨臣大眼瞪小眼，遥相望了差不多三秒钟。
三秒钟的空白之后，她在心里哀叹这段孽缘，同时也很良心地为对方点了根蜡，毕竟青年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能打的样子，而混混们在教训她之前，显然需要让唯一的目击者不敢发声也不能发声。
就冲着解雨臣非常无辜地承了这次的飞来横祸并帮她争取了少许时间，岳瑾熙都觉得自己之后应该用点实际行动来好好感谢他——至少像沈玥那样地道。
混混的注意力甫一转移，她就一手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打算立马紧急呼叫她亲爱的堂哥求助，一边就听见了惨叫声。
解雨臣一手抓着混混一号打算直接招呼到他俊脸上的拳头，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只手闪电般的推向混混一号的肘关节，然后就见那条手臂反向弯曲了……
与先前的预想反差过于巨大，岳瑾熙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是什么样的怪力才能徒手折断一位成年男子的肘关节？！
混混二号见一号这么惨很有义气地冲了上去，却连青年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拳头招呼到脸上，这一下飞出去起码有四米远，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声算得上很大声的闷响。
至少她此前从来不知道人头和石面相撞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从不知道区区一拳就能把
至少她此前从来不知道人头和石面相撞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从不知道区区一拳就能把人打飞出去那么远。
这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原本跟着二号一起冲上去地混混三号一见不妙，拔腿就想跑，却被解雨臣拉着衣服直接撂倒在地，才翻过身肚子上就被踏了一脚，瞬间就疼的蜷了起来。
岳瑾熙似乎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三个人不多不少三招解决。
“一会儿能动了就自己走，不然就留着别走了。”
语气还是那样的轻缓，后半句话却给人一种现在不走以后就都别想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一种错觉，岳瑾熙自知刚刚点错了蜡，现在默默吹熄。
“……多谢。”
第一次看见这种估计连打架都算不上的场面，岳瑾熙觉得刺激有些大，连带着对刚刚的必须要以实际行动报恩的想法都有些犹疑了。
罢了，毕竟她确实是被救了，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为了自保还是如何才动的手。
“其实我不是武斗派呢。”
解雨臣摊着手眨眨眼，模样还是那般无害，却带着些孩子气的俏皮。
岳瑾熙原本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好，我们热爱和平解决。”
居然不自觉地就用上了“我们”。
“你想感谢我。”
说这样的话时用的居然是是陈述句。
她点了点头，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的微表情变化，”两人并肩向胡同外走去，阳光悄悄从阴云中探出了一点，“加上判断。”
“那好，既然被你看出来了，”岳瑾熙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仙女教母就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解雨臣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礼貌的、带有亲和力却还是疏远的笑容，而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就能时常见到的、清澈明朗的笑意。
他说。
“希望能变成刚刚度过冬眠期醒来的小熊，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洒满阳光的温暖的草地上尽情地打滚。”
岳瑾熙呼吸一滞，这是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完败。
她认输。
“你愿意和我一起打滚吗？”
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愿意。”
带着春意的暖阳终于破开层层阴霾洒向灰暗寒冷的大地，一切都着上全新的色彩，鲜明、活跃。
光柱逐渐扩大，划开了一片春暖花开。
这简直就是车祸现场！
原本跟着二号一起冲上去地混混三号一见不妙，拔腿就想跑，却被解雨臣拉着衣服直接撂倒在地，才翻过身肚子上就被踏了一脚，瞬间就疼的蜷了起来。
岳瑾熙似乎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音。
三个人不多不少三招解决。
“一会儿能动了就自己走，不然就留着别走了。”
语气还是那样的轻缓，后半句话却给人一种现在不走以后就都别想走的感觉。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一种错觉，岳瑾熙自知刚刚点错了蜡，现在默默吹熄。
“……多谢。”
第一次看见这种估计连打架都算不上的场面，岳瑾熙觉得刺激有些大，连带着对刚刚的必须要以实际行动报恩的想法都有些犹疑了。
罢了，毕竟她确实是被救了，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为了自保还是如何才动的手。
“其实我不是武斗派呢。”
解雨臣摊着手眨眨眼，模样还是那般无害，却带着些孩子气的俏皮。
岳瑾熙原本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好，我们热爱和平解决。”
居然不自觉地就用上了“我们”。
“你想感谢我。”
说这样的话时用的居然是是陈述句。
她点了点头，有些好奇。
“你怎么知道？”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的微表情变化，”两人并肩向胡同外走去，阳光悄悄从阴云中探出了一点，“加上判断。”
“那好，既然被你看出来了，”岳瑾熙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仙女教母就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解雨臣笑了起来，不是那种礼貌的、带有亲和力却还是疏远的笑容，而是不知从何时起她就能时常见到的、清澈明朗的笑意。
他说。
“希望能变成刚刚度过冬眠期醒来的小熊，抱着自己最喜欢的人，在洒满阳光的温暖的草地上尽情地打滚。”
岳瑾熙呼吸一滞，这是第一次彻彻底底地完败。
她认输。
“你愿意和我一起打滚吗？”
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来。
“愿意。”
带着春意的暖阳终于破开层层阴霾洒向灰暗寒冷的大地，一切都着上全新的色彩，鲜明、活跃。
光柱逐渐扩大，划开了一片春暖花开。
Chap 26.
事情的原委比普通的要稍微复杂一些，但又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在四九城里，天子脚下，被一群还稍微有点儿背景的混混莫名其妙地围堵，原因显然不会是普通的看你有些不爽。
幕后的主使是一位叫做施宇泽的古董商，开的一家跨境古董公司，不过表面上自然是作出一副正常跨境电商的派头，交易的多是欧式器具与画作，也有关于珠宝首饰的交易，对于中国古董反而没什么涉猎。
这些都是之后很快察觉到不对的解雨臣着手稍一调查得到的结果，毕竟两家公司就珠宝上也有几个比较小的合作项目，算是熟识。
对于即便套上一个“古董商”的名头也只是卖卖自己手做的小玩意儿的岳瑾熙，也并不关心那些离她过于遥远的东西，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她可从沈玥嘴里听了不止一次两次——就是那个沈玥边摸着良心边夸优秀的便宜哥哥。
稍稍思索，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做了回被殃及的池鱼，这下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他以为你是沈玥的女朋友。”
解雨臣显然不觉得他得出的结论有误，语气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女朋友？”
带着些讽刺，女生哼笑一声。
首先不管沈玥的取向究竟如何，这位哥哥管的未免都有些太宽，而且手段也并不高明，至少在这上面，他不像是一个“优秀”的人。
“所以他喜欢沈玥。”
“原本只是恐吓，不过那些人后来见到你的行为和我的英雄行为都只能解释为……”
解雨臣顿了顿，故意小小地卖了个关子，然后勾起了一个略显暧昧的笑。
“见色起意。”
托盘与桌面碰撞的声音、人们交谈的声音、频率与音量大小皆有不同的脚步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像是被看不见的薄膜隔绝在外。
于是女生又轻轻地哼笑一声，这次不再带着轻蔑的讥讽，它轻轻地上扬，划出一道轻快柔和的弧度，像是花栗鼠短小灵活的尾巴，转瞬即逝却不忘轻搔一下心脏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我也是啊，”她停了停，眯起眼睛，掩不住其中的狡黠，“所谓见色起意。”
“假装无路可逃，然后等着英雄救美？或者说是美人救美？送你一个机会，我负责见机行事。”
“那可真是荣幸之至，能抓住这个机会。”
闪闪发光的尘埃在空中漾出无序的弧度。
解雨臣笑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毕竟我只是一只小熊。”
这一隅小小的空间当中，暖金色的阳光在室内悠悠地流淌，青年柔软的墨色发丝上有毛绒绒的小光球正调皮地滚来滚去，岳瑾熙眯着眼睛，原本一边想着要如何回应，一边又思考着对沈玥那位哥哥该如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结果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思绪不受控制地渐渐飘远，涣散的视线最后固定在他发顶上淡淡的光圈。
然后在小咖啡店的女店主第十八次故作无意地路过他们所在的座位时，她终于眨了眨眼睛。
“好受欢迎的小熊哦。”
仍旧是懒洋洋地样子，岳瑾熙直起身子喝了口卡布基诺，蹙了蹙眉。
大概永远都不能喜欢咖啡的这个股子香味，她起身看了看时间。
“受欢迎的小熊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事情的原委比普通的要稍微复杂一些，但又比想象中的要简单。
在四九城里，天子脚下，被一群还稍微有点儿背景的混混莫名其妙地围堵，原因显然不会是普通的看你有些不爽。
幕后的主使是一位叫做施宇泽的古董商，开的一家跨境古董公司，不过表面上自然是作出一副正常跨境电商的派头，交易的多是欧式器具与画作，也有关于珠宝首饰的交易，对于中国古董反而没什么涉猎。
这些都是之后很快察觉到不对的解雨臣着手稍一调查得到的结果，毕竟两家公司就珠宝上也有几个比较小的合作项目，算是熟识。
对于即便套上一个“古董商”的名头也只是卖卖自己手做的小玩意儿的岳瑾熙，也并不关心那些离她过于遥远的东西，不过这个人的名字她可从沈玥嘴里听了不止一次两次——就是那个沈玥边摸着良心边夸优秀的便宜哥哥。
稍稍思索，她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做了回被殃及的池鱼，这下子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他以为你是沈玥的女朋友。”
解雨臣显然不觉得他得出的结论有误，语气是百分之百的肯定。
“女朋友？”
带着些讽刺，女生哼笑一声。
首先不管沈玥的取向究竟如何，这位哥哥管的未免都有些太宽，而且手段也并不高明，至少在这上面，他不像是一个“优秀”的人。
“所以他喜欢沈玥。”
“原本只是恐吓，不过那些人后来见到你的行为和我的英雄行为都只能解释为……”
解雨臣顿了顿，故意小小地卖了个关子，然后勾起了一个略显暧昧的笑。
“见色起意。”
托盘与桌面碰撞的声音、人们交谈的声音、频率与音量大小皆有不同的脚步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像是被看不见的薄膜隔绝在外。
于是女生又轻轻地哼笑一声，这次不再带着轻蔑的讥讽，它轻轻地上扬，划出一道轻快柔和的弧度，像是花栗鼠短小灵活的尾巴，转瞬即逝却不忘轻搔一下心脏中最柔软的那部分。
“我也是啊，”她停了停，眯起眼睛，掩不住其中的狡黠，“所谓见色起意。”
“假装无路可逃，然后等着英雄救美？或者说是美人救美？送你一个机会，我负责见机行事。”
“那可真是荣幸之至，能抓住这个机会。”
闪闪发光的尘埃在空中漾出无序的弧度。
解雨臣笑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毕竟我只是一只小熊。”
这一隅小小的空间当中，暖金色的阳光在室内悠悠地流淌，青年柔软的墨色发丝上有毛绒绒的小光球正调皮地滚来滚去，岳瑾熙眯着眼睛，原本一边想着要如何回应，一边又思考着对沈玥那位哥哥该如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结果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思绪不受控制地渐渐飘远，涣散的视线最后固定在他发顶上淡淡的光圈。
然后在小咖啡店的女店主第十八次故作无意地路过他们所在的座位时，她终于眨了眨眼睛。
“好受欢迎的小熊哦。”
仍旧是懒洋洋地样子，岳瑾熙直起身子喝了口卡布基诺，蹙了蹙眉。
大概永远都不能喜欢咖啡的这个股子香味，她起身看了看时间。
“受欢迎的小熊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Chap 27.
在北京城参加的第一场拍卖会结束后就能被绑架这种发展趋势绝对意料之外的。
坐在椅子上，双手被胶带反绑在身后，眼睛也被黑布严严实实地蒙着，暂时动弹不得的岳瑾熙内心有些无聊，于是开始回想这个夜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新月饭店此次的拍品中有一张样式雷的图纸，而从此前解雨臣找上她，包括之后霍秀秀的出现和离去的样子来看，都能猜出他们是在收集那图纸，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霍、解两家究竟准备做什么，但似乎也隐隐可以猜出一二来。
今天解雨臣穿着西装内搭粉红衬衫，身姿修长，既挺拔又匀称，不过挺有意思的是——粉红色这么温和且幼稚的颜色居然被他穿出了一种肃杀感，即便是站在一堆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之中，也惹眼的要命。
而她也没有刻意打扮，穿的是上绣几盏清荷的白色长旗袍。
两人站一起也算是搭调。
在由饭店的伙计引入特定包厢之前的路上，遇到三四位大概也是做这行的人物，都是解雨臣与他们明面上客气和睦、实则暗潮汹涌的寒暄一番后，便各走各的路，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人推敲的地方。
当然，虽然不知道以前解雨臣对于女人是怎么样个态度，不过这几个人大约都是第一次见解当家的身边出现她这么个女人，每一个人都或明或暗地用那看惯了商品货物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虽然有解雨臣帮她挡着，但那种赤裸的视线仍旧很是让人不悦。
之后每样拍品的竞价都挺激烈，样式雷的图纸当然也不例外，但是解家的家底殷实程度显然在她的想象之上。
这就稍微有些懊悔了。
早知道当初那三张就先留在自己手上，然后拿到这儿来拍卖了，还能大赚一笔。
结束之后青年很有绅士风度的送她回家，但岳瑾熙待他仍旧没有也很难有完全的、如普通男女朋友那样的亲近，于是在独自行走的剩下的那段路上十分不幸的，就被人绑架了。
……等到听见开门声、说话声以及脚步的时候声，女生已经冷静的在一片黑暗中坐了半晌，而后眼前的黑布被揭开，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这正是之前与解雨臣寒暄的那些人之一。
“不好意思，岳小姐，”事实上，岳瑾熙眼前这个看着就脑满肠肥的死胖子油光满面的脸上一点儿抱歉都没有，“手下的那些个伙计请人的手段有些粗暴了，回头我就教训他们。”
当即没忍住就干脆顺遂心意冷冷的嗤笑一声，她看着眼前又矮又肥的这一坨，“那不知这请了人之后给出的招待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岳小姐贵人多忘事儿，我这里就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眯缝着的眼里闪烁着奸滑的光，显露出的正是岳瑾熙最恶心的那副商人的狡诈模样。
“我在这儿是做古钱币生意起家的，所以虽然不姓钱，但道上的人都爱叫我钱叔，今儿个把岳小姐请来也不过是想要个和解当家叙叙旧的机会。”
好，这下情况是差不多都理解了，坐到现在的时间也不算是白花，之后要做得就是继续按兵不动，找到可以顺利逃跑的间隙。
不过……
“那钱叔这在道上行走的手段也是挺让人大开眼界的，看着这年纪，估摸着资历也不小了，这做出来的事儿呀……”岳瑾熙非常无害地笑着，她生得确实一副好模样，不过吐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看了，“可是这张脸面丢了也没什么所谓？”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钱叔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激将的，那张充满了肥油的脸只是扭曲了一瞬，马上又露出了那副恶心的笑脸。
“岳小姐这嘴儿倒是利的很，就是不知道要是解家那小子落到了我手里，您还能不能这么横！”
女生就只是那副无畏的冷笑，落在他人眼里自然就是欠揍的很。
这边狠话才说着，那边就有钱叔手下的伙计破门而入，见到她时不着痕迹地愣了愣，而后便跟着钱叔到门口小声地报告着什么，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地往这儿瞟来。
这时的岳瑾熙倒是看起来毫不介意地冲其粲然一笑，顺便又极具挑逗性地抛了个媚眼，意料之中地看到对方触电般地收回了视线。
男性这样的表现对于她来说不难理解，虽然内心对于那样的视线恶心的要命，但在某些情况下利用起来确实事半功倍。
比如在现下的这种困境。
钱叔与那小伙计交流完之后，两人便一同急匆匆地出去了，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自由。
一般的手艺人不管在哪儿，身上肯定少不了做自己这门手艺的工具，毕竟做久了之后，吃这碗饭的工具就如同自己的半身，说白了那就是半条命。
而像岳瑾熙这种完完全全只靠手吃饭的特殊的手艺人，这双手就是最大的工具，大多数人或者说即便像解雨臣那样的人都不可能在一段时间里发现她手里藏着的玄机——例如，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经常性地藏着一片锋利的刀片。
右手稍稍一抖，一抹银光闪过，双手便获得了自由，接下来便是解放双脚，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的银芒早已隐去。
在北京城参加的第一场拍卖会结束后就能被绑架这种发展趋势绝对意料之外的。
坐在椅子上，双手被胶带反绑在身后，眼睛也被黑布严严实实地蒙着，暂时动弹不得的岳瑾熙内心有些无聊，于是开始回想这个夜晚发生的点点滴滴。
新月饭店此次的拍品中有一张样式雷的图纸，而从此前解雨臣找上她，包括之后霍秀秀的出现和离去的样子来看，都能猜出他们是在收集那图纸，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霍、解两家究竟准备做什么，但似乎也隐隐可以猜出一二来。
今天解雨臣穿着西装内搭粉红衬衫，身姿修长，既挺拔又匀称，不过挺有意思的是——粉红色这么温和且幼稚的颜色居然被他穿出了一种肃杀感，即便是站在一堆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之中，也惹眼的要命。
而她也没有刻意打扮，穿的是上绣几盏清荷的白色长旗袍。
两人站一起也算是搭调。
在由饭店的伙计引入特定包厢之前的路上，遇到三四位大概也是做这行的人物，都是解雨臣与他们明面上客气和睦、实则暗潮汹涌的寒暄一番后，便各走各的路，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人推敲的地方。
当然，虽然不知道以前解雨臣对于女人是怎么样个态度，不过这几个人大约都是第一次见解当家的身边出现她这么个女人，每一个人都或明或暗地用那看惯了商品货物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遍，虽然有解雨臣帮她挡着，但那种赤裸的视线仍旧很是让人不悦。
之后每样拍品的竞价都挺激烈，样式雷的图纸当然也不例外，但是解家的家底殷实程度显然在她的想象之上。
这就稍微有些懊悔了。
早知道当初那三张就先留在自己手上，然后拿到这儿来拍卖了，还能大赚一笔。
结束之后青年很有绅士风度的送她回家，但岳瑾熙待他仍旧没有也很难有完全的、如普通男女朋友那样的亲近，于是在独自行走的剩下的那段路上十分不幸的，就被人绑架了。
……等到听见开门声、说话声以及脚步的时候声，女生已经冷静的在一片黑暗中坐了半晌，而后眼前的黑布被揭开，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这正是之前与解雨臣寒暄的那些人之一。
“不好意思，岳小姐，”事实上，岳瑾熙眼前这个看着就脑满肠肥的死胖子油光满面的脸上一点儿抱歉都没有，“手下的那些个伙计请人的手段有些粗暴了，回头我就教训他们。”
当即没忍住就干脆顺遂心意冷冷的嗤笑一声，她看着眼前又矮又肥的这一坨，“那不知这请了人之后给出的招待又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岳小姐贵人多忘事儿，我这里就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眯缝着的眼里闪烁着奸滑的光，显露出的正是岳瑾熙最恶心的那副商人的狡诈模样。
“我在这儿是做古钱币生意起家的，所以虽然不姓钱，但道上的人都爱叫我钱叔，今儿个把岳小姐请来也不过是想要个和解当家叙叙旧的机会。”
好，这下情况是差不多都理解了，坐到现在的时间也不算是白花，之后要做得就是继续按兵不动，找到可以顺利逃跑的间隙。
不过……
“那钱叔这在道上行走的手段也是挺让人大开眼界的，看着这年纪，估摸着资历也不小了，这做出来的事儿呀……”岳瑾熙非常无害地笑着，她生得确实一副好模样，不过吐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看了，“可是这张脸面丢了也没什么所谓？”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钱叔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激将的，那张充满了肥油的脸只是扭曲了一瞬，马上又露出了那副恶心的笑脸。
“岳小姐这嘴儿倒是利的很，就是不知道要是解家那小子落到了我手里，您还能不能这么横！”
女生就只是那副无畏的冷笑，落在他人眼里自然就是欠揍的很。
这边狠话才说着，那边就有钱叔手下的伙计破门而入，见到她时不着痕迹地愣了愣，而后便跟着钱叔到门口小声地报告着什么，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地往这儿瞟来。
这时的岳瑾熙倒是看起来毫不介意地冲其粲然一笑，顺便又极具挑逗性地抛了个媚眼，意料之中地看到对方触电般地收回了视线。
男性这样的表现对于她来说不难理解，虽然内心对于那样的视线恶心的要命，但在某些情况下利用起来确实事半功倍。
比如在现下的这种困境。
钱叔与那小伙计交流完之后，两人便一同急匆匆地出去了，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自由。
一般的手艺人不管在哪儿，身上肯定少不了做自己这门手艺的工具，毕竟做久了之后，吃这碗饭的工具就如同自己的半身，说白了那就是半条命。
而像岳瑾熙这种完完全全只靠手吃饭的特殊的手艺人，这双手就是最大的工具，大多数人或者说即便像解雨臣那样的人都不可能在一段时间里发现她手里藏着的玄机——例如，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经常性地藏着一片锋利的刀片。
右手稍稍一抖，一抹银光闪过，双手便获得了自由，接下来便是解放双脚，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的银芒早已隐去。
行至窗边，楼下把守的人目测并不是很多，但是三层楼的高度加上这个房间里也并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东西，岳瑾熙还是先拿上了矮木柜上的古董花瓶，退到门边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不一会儿，先前的美人计便显示出了其效用。
她听见外面又响起了先前那伙计的声音，再听下去，门外原本看守的那一人应答了几句后便是渐远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
岳瑾熙的嘴角挑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笑，悄悄关上了灯，而后抓紧了手里的掂量着不轻的花瓶。
门把手被轻轻扭动。
不一会儿，先前的美人计便显示出了其效用。
她听见外面又响起了先前那伙计的声音，再听下去，门外原本看守的那一人应答了几句后便是渐远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
岳瑾熙的嘴角挑起一抹满是恶意的笑，悄悄关上了灯，而后抓紧了手里的掂量着不轻的花瓶。
门把手被轻轻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