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更] 梨子头的平行西游记童话

一楼度娘。

很久没有写故事了。手有些生,所以需要慢慢更。

都是短篇故事,简简单单的。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1 06:34:00 +0800 CST  

有一天,一个戴着梨子头面具的陌生人,轻轻推开了这间小酒馆的门。他抖了抖肩头夕阳细碎的余晖,走到了最里面紧挨着壁炉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壁炉里的火才升起来,小伙计还在打着哈欠,黝黑的铁锅里却已冒出了氤氲的水汽。
陌生人安静地打开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年纪虽然不大胸脯却饱满得发胀的老板娘笑着靠了过来,“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陌生人伸出食指在嘴边轻轻竖了一下——他戴着那种紧紧的蛇皮手套,光滑得如同天然生长在手上似地——“想听故事么?”

老板娘的眼睛弯弯如月,洁白的牙齿像竖琴流畅的音符。她摊开双手,好多小孩子忽然凭空就从她的手心里跳了出来,乖乖地坐在了桌上,真像是要听故事、看大戏一般。

“已经等了你整整九十九年八个月零一天啦!”

陌生人仿佛在无声地笑着。他轻轻点了点小盒子,那盒子便如有机关取得着似地,啪啪啪地打开,向四面铺展,里面一层层立起剪纸样的山,河,草地,荒漠,城池,还有在天球上滑动的日月星辰。

陌生人隔着他的梨子头面具,对着那剪纸的世界吹了口气,故事便开始了。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1 06:34:00 +0800 CST  
夜黑风高,开始更。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2 04:22:00 +0800 CST  
天地旋转,风中云中,天上地下,到处都是神威震撼,仿佛有数不尽的军马在混战厮杀。黄奎抱起百花羞没命地朝密林深处跑。大地在脚下振颤,玉迦陵优美动人的歌声在身后追随,漆黑的松林在他们面前伏下、立起,闭合、分开。

黄奎伏在百花羞耳边低声喘息着说:“不要怕,不要怕。只要她不弹那金丹,天雷就不会击下……”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把整个宇宙都能照亮的闪电炸裂在天空。骨感的玉迦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就在电光消失的刹那,他们看到玉迦陵便着头,风雅地微微致意,同时屈指弹在了金丹上。轰鸣的巨雷接踵而至,竟然丝毫吞没不了金丹发出的清越鸣响。

“不要!”百花羞终于感觉到滚烫的眼泪刺痛了脸颊。可她却没发现那泪水已经红得如血。

而这时,黄奎却忽然笑了。

玉迦陵好奇地看着他,却看见他的笑容一直裂到了耳边,嘴吻飞快地突出,急速膨胀的身躯把血污的黄袍撕裂,露出和夜色一样黑的坚毛。

紫色的闪电如同群龙在空中狂舞,现出本像的奎木狼在电光隐去的时候也消失在了夜色里,甚至连百花羞都不见了踪影。

玉迦陵十三年来终于又一次感到了那种恐惧。这十三年来她躲得离宝象国那么远,就是因为那一夜天地之威的恐惧如鞭子般抽打着她。哪怕她栖身在近四百里外的白虎岭,也常常在梦中惊醒。

她这次重来,本就是要把这十三年的恐惧加倍地还给这两个仇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的惊怖更胜从前?

滚出来!滚出来!她不再大笑,也不再歌唱,绷紧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与愤怒。畜牲!畜牲!居然又算计了本夫人!

她疯狂地推倒一株古松,抓住拔起的树根在狂风中将树身抡起。撞碎了山石,扫断了七、八棵大树,直到自己手里的那棵断裂得只剩下了几茎根须。

这时,天网般的闪电像暴雨一样落下,黑松林转瞬化为了一片火海。

浓烈的黑烟从黑夜里升起时是呛人的灰色,像挣脱封印的魔鬼,狂笑着奔向了天空。火舌飞快地像上攀援翻卷,热切追逐着它的轨迹。翻滚的热量搅动着周围的空气,如同猛然煮沸的燕麦粥,朝四面八方喷溅着猩红灼热的碎渣。今夜最大的一阵雷声响起,世界仿佛在那一瞬间安静了一下。整片黑松林烈焰蓬勃,从天上俯视就如同一朵在黑夜里怒放的巨大昙花,陡然膨胀。粗壮的火柱仿佛无数条大蛇,迅速地盘绕、融合、分裂又融合,然后狂吼着将自己又撕裂成数不清的流星,朝天上喷去。

玉迦陵惊恐地四顾。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浑身熊熊燃烧的奎木狼从火海中扑出。这头原本漆黑的野兽现在就像从地狱一路闯出的恶魔,遍体的毛发已经化成了灼热的烈焰,让原本庞大的身躯变得加倍地巨大。

仓皇间,玉迦陵只来得及撕裂他的肩膀,却挡不住这怪物一口将她的左上身咬得粉碎,接着踩碎了她的双腿,又开始撕扯她的右臂,直让她还紧紧攥着金丹的右手开始渐渐松开。

可就在她眼眶中的绿色磷火几乎就要熄灭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奎木狼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虚弱,火焰已经几乎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吞没掉。玉迦陵奋起最后的气力挣扎了一下,那巨兽便已轰然摔倒,远远跌出,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木生火!木生火!”支起腰身的玉迦陵挥舞着手中的金丹大笑起来,“你烧完了,又会是多大一块碳?!”说着她抬头狂吼着:“天帝啊,快劈死这个违反天条的逆神……”

她话音没落,右手已经齐肘断开,切口光滑而平整。金丹和那白骨断臂一起落在地上,咕碌碌地滚到了奎木狼的嘴边。

百花羞不知从什么地方一跃而出,在燎天火光中一手紧紧抱住了玉迦陵,另一手把那柄漆黑的铁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尖正对着云中劈下的电光。

她回头,对着奎木狼甜甜地一笑,宛如那年初雪后吃野莓子时的模样。

万雷轰鸣,一瞬间世界变得雪白。



尾声 其之一

三昧烈火翻涌,从八卦炉的孔里照着奎木狼的毫无表情的面孔。

兜率宫里没有塔,没有蜜酒,没有舞蹈。

兜率宫里只有丹,这丹要三昧火来炼,而这火,烧尽的是凡间的情思。

南斗星君来参见老君,从丹炉旁走过。似有似无地朝他点了点头。

奎木狼转过脸,泪水泫然滑落。

八卦炉的火霎时间变得更旺了。

尾声 其之二

许多年后,碗子山下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山村。新搬来的人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一条繁华的市街一直开到了山窝里的古塔下。古塔外有两尊山一样高的佛,虽然早已毁坏得修不好了,但倒不妨碍这里的香火旺盛。

老人们常说,很久很久以前,雷部诸神在这里打仗。那一仗可是惨烈,连高山都被劈成了一个碗样的形状,天雷地火烧尽了千年的古松林。

老人们还说,很久很久以前,狼们都是哑巴。它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后来碗子山里跑出了一头白狼,它的双眼红得像雪水中洗濯过的玛瑙。它的身边总跟着两只小狼,一头的额前有一抹红斑,另一头的眼睛总是眯得弯弯的。每到十五月圆的时候,它们总会向着西面的天空,发出哀哭一样的嚎叫。

你说奇怪不奇怪?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2 07:12:00 +0800 CST  
好了。第一个故事讲完了。

之所以叫平行西游记,就是想创造一个没有师徒四人取经的西游世界。

我的命题是,如果没有四人取经,西游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以后的故事都会顺着这个思路延伸,看看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我们下周接着讲。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2 07:18:00 +0800 CST  
预告一下。

由于下周二要出去度个小假,周四晚才回来,所以《梨子头的平行西游记》的第二个故事《失落的军团》将在北京时间周二凌晨放出。

这将是一个很雷的故事,请自带避雷针。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4 05:10:00 +0800 CST  
正在赶第二个故事。不知能不能按时发。到时候写多少发多少吧。剩下的部分回来补齐。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6 01:46:00 +0800 CST  

黄昏时新添的柴这时已经烧成了明亮的碳,温暖的热流在屋里均匀地扩散开,让人禁不住开始要脱掉笨重的外套。

老板娘的手指横着自己的锁骨滑过去,轻轻一甩,把一丝细汗合着媚眼一起抛得飞了出去。周围的人抢着去接,离得远些的则大声哄笑着,把酒樽在桌上敲得山响。

戴着梨子头面具的陌生人来到酒馆厅堂里的时候,夜色已经消沉如水。他从枣木的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不经意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要么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话,要么继续起着老板娘的哄。毕竟在这个小小的边城里,原本奇形怪状的人物就不少,戴个梨子头面具还真不算是太打眼的事情。

陌生人就这样施施然地走到他昨天的位置上坐下。在别人都嫌有些热的壁炉前,他舒舒服服地将四肢伸展得很开,仿佛要让炉火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熨烫热乎一样。

老板娘软软地倒过来,眼角闪着狐狸样的神采,“今天的烧牛尾不错。厨子加了楼兰的葡萄汁,小宛产的花椒,还有山国带回来的胡萝卜干,配着天竺的细米。只要闻一闻,包你摘下头上这劳什子,吃个欢畅。”

陌生人的手掌按在桌子上,缓缓抬起,一只杯子出现在了掌心和桌面之间。那是一只安息风格的银色的大酒杯,上面雕着精致的孔雀羽毛花纹。

“请给我一杯不烫的酒奶吧,”陌生人扶了扶面具,保证它还稳稳地戴在头上,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根麦管。”

老板娘一把抢过杯子,侧着头把玩起来,一边透过垂下来的发丝瞟着陌生人,“好漂亮的东西,归我了啊,”她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腰身有韵致地摇晃着。

陌生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回答她。等他开口时,只是淡淡地说,“关于这只杯子,还有一个故事,讲给你听吧。”

壁炉里的火噼噼啪啪地烧着,酒馆里的其他人也禁不住停下了自己的事,好奇地转过头来。
陌生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小盒子。这一次打开的时候,里面层层叠叠地升起了一座高山,几乎要顶到了天花板上,半山腰还盘绕着棉花样的云。

故事开始了。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6 02:45:00 +0800 CST  

第二个故事失落的军团
西西里的山脚下,面朝大海开遍了紫红色的岩黄芪。

*

阿魁拉的手按在沉重的玄武石门上,忽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推下去。

以前在安息的采石场里当奴隶的时候,一个瞎眼的老匈奴人就常常念叨那个名字。带着十个部下逃狱而出的那天晚上,被他杀死的典狱长在咽气时也喃喃地吐出那个名字。在此后流浪的五年中,阿魁拉还会不时想起孤零零的月光在那死人的瞳孔里扩散的形状。从帕提亚高原到葱岭东麓,从坦池到婼羌,五年里他们为超过二十个王国当过雇佣军,为至少五十个商队当过护卫队。无论是月夜骆驼静伏的营地里,客栈油腻喧嚣的酒桌旁,还是女人痴缠的呻吟中,赌坊骰子和骨牌撞击的笑骂间,他都会不时听到那个名字。人们说到它时,或是期待,或是惆怅,或是愤恨,或是绝望。虽然人们的语言各不相同,但他们总会说同一句话:

“厄薇能实现你的所有愿望。可是千万莫要去找她。”

但阿魁拉终于还是来了。

三天前的黎明时分他从山脚下出发,鞋底蹭满了碧绿的泥苔。千年的松柏结成起伏的林海,巨蟒一样的古藤在树间垂下,要隔许久才能听到一声依稀的猿啼。清晨的阳光从树干间透射进来,宛如记忆中墨西拿神殿石柱间那些明亮的薄沙。

第二天中午时分,阿魁拉才攀过雪线。昨夜那头该死的豹子令他吃了不少苦头。那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令他失去了标枪,铜盾在砸碎那野兽头骨的最后一击中也变了形。他咒骂着挖了一块白芨嚼成糊状,涂抹在胸口的伤口上,用衣襟扎紧。那火辣辣的疼痛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他这时感觉呼吸已隐隐有些费力。低头看去,原本巨人军队般的森林早已矮如茸草,山脚的湖泊安静地倒映着蔚蓝的天空。抬头仰望,万仞雄峰身披雪甲、巍峨耸入云端。几只小黑点似的雄鹰在空中顺风盘旋,清远的啾鸣和笔直的阳光一起在山谷中反射回荡。

等到第三天深夜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冻得又冷又硬,骆驼皮的大衣裹在身上就像严冬里裸身穿着结霜的铁甲。朔风呼啸,积雪如沙暴般被扬起,几乎涂满了他的整张脸。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吹得滚落到山谷里去。模糊的视线中,他看不清十步以外的任何景物,几乎是平贴在山体上一寸寸地爬行。正当他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掉的时候,风忽然变小了。

阿魁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攀到了峰顶。绚烂的繁星如同墨丘利在黑天鹅绒上打翻了钻石匣子,低得几乎伸手就能触摸得到了。当他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双手时,才发现右手的无名指和小指早不知什么时候折断得变了形。

厄薇的石头房子就矗立在断崖边。它沐浴着璀璨明亮的星光,神秘又宁静。

来到房子漆黑的石门前,阿魁拉的心跳得几乎要堵住了喉咙。在卡莱的战场上率领着军团冲杀时,他的心没有这样跳过;在采石场策划那次完美的越狱时,他的心没有这样跳过;迷路在沙漠里十五天、终于找到绿洲的时候,他的心没有这样跳过,甚至就在他前夜和豹子亡命搏杀的时候,他的心也没有这样跳过。啊,第一军团的阿魁拉,整个罗马都知道他的绰号,西西里的铁鹰。

可即便是铁鹰,也还记得,上次心跳成这样的时候,他第一次吻上了莱娜花瓣样的嘴唇。她的手柔软冰凉,她的泪水带着淡淡的咸味。

那一天,和煦的地中海暖风中,岩黄芪紫红色的花海在摇曳,还有战船扬帆离港的钟声此起彼伏。

“如果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我又该怎么办?”阿魁拉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甚至从石门上离开了些。

就在这时,石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一股气味随之飘散出来,有些像沉香,又有些竹子开花的甜味。

屋子里没有点灯,柱子缝里生长的苔藓发出一种暗蓝色的光,隐约能照出墙上精致繁美的壁画。这里的空间和它的外形相比起来大得近乎失真——两侧布满图案的墙壁一直延伸到视线所不能及的黑暗中去;头顶也是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来哪里才是屋顶。

厄薇就在这样昏暗的屋子里画着画。

壁画里伸展出一条蜿蜒的藤蔓,她就坐在柔软的叶片上,淡胭脂色的裙裾一直垂到地面。她苍白修长的手指就是画笔,勾勒在墙上时,隐隐能看到流畅的线条顺着指尖漫延开来。可直到阿魁拉走到椅子脚下,她也连头也没有偏一下。

“你就是厄薇?”在战场上常年咆哮命令,让阿魁拉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

“我很好奇,如果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都不确定,你是怎么样一直找到这里的?”厄薇的声音平淡得几乎没有起伏。虽然嘴里说着很好奇,可再明显不过她连半点兴趣都没有。

“我需要你送我和我的部下们回家,”阿魁拉说话永远简洁而直接,“这就是我的愿望。”
“这个愿望不难,”说话间,她慵懒地舒展着手臂,一条朵美丽的莲花在她指尖下绽放于墙上,融汇到满墙的图画中去,“可是你用什么来交换?”

阿魁拉皱了皱眉头,“我是个流浪的雇佣兵,身上除了一把剑还剩下七个金币,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杀人的伎俩。这三样东西,你要哪个?”

“我从不需要垃圾,”厄薇在墙上画了一只暗红色的蝙蝠,淡淡地说,“等你愿望实现的时候,我会取走一样你钟意的东西作为报酬。你同意么,西西里的铁鹰?”

阿魁拉一点也不惊讶这个陌生的女人如何知道自己的绰号,这只令他更坚定了一分希望。

“只要那是属于我的东西,”他微微颌首,“我不能用别人的东西来支付我的愿望。”

“你发誓?”厄薇终于停下了绘画,回过头看着他。在黑夜里,她的眼睛竟然是明亮的淡绿色,就像猫一样。

“我以众神的名义发誓。”

“那我以厄薇的名义发誓,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时候?”

“很快,”厄薇轻轻拍了一下墙壁,那只暗红色的蝙蝠飞了下来,在屋子里扑扑啦啦的飞旋。“很快,”她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6 02:46:00 +0800 CST  
我还在营地啊各位,现在才是周四清晨。。。下午回到家后就会开更。。。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8 13:57:00 +0800 CST  
第二个故事会在周六前全部更完。保证哈。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8 13:58:00 +0800 CST  
先更一段,晚上结局。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19 19:53:00 +0800 CST  
小抱歉一下,只有明天结尾了。还有三千字左右第二个故事结束。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0 06:14:00 +0800 CST  
故事情节和预设相比有大变化。先更这么多。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1 07:36:00 +0800 CST  
汗。。。已经有这种感觉了么。。。有可能更多是因为篇幅短,很多地方言而不明,才让读者觉得有些隐晦凌乱。。。好吧,不谦虚了,妹纸,我把你的评论当夸奖听了。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1 15:16:00 +0800 CST  
清晨的砂原弥漫着刺眼的阳光,空气却冷得砭人肌骨。无数干涸的河道从天边结网而来,深深陷入砂原的地面,又蔓延向另一侧的天边,像极了一张枯干的巨大叶脉。策马候立在地面上的匈奴人,犹如正在努力搬动这片大地的蚁群。 马蹄不安分地踏着地面,泛起的沙尘犹如一层平平的浪花。

厄薇坐在高高的土垣上,身后的阳光把她照耀成一个镶嵌着明亮光边的黑影。女奴们低着头将高椅抬上来,然后跪下用自己的身体搭成阶梯,一直绵延到了垣下。

身着盛装的单于慢慢走上高椅,每走一步头上的金盔都流转着明亮的华彩。等到稳稳地登上人肉阶梯的尽头的时,他猛地高高举起手臂,砂原上顷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匈奴的骑兵开始分成两队缓缓前行,马蹄击打地面的声音如同隐隐战鼓。转眼间,他们便已急驰起来,两队骁骑携卷黄沙,如同两条巨龙般围绕着土垣之下盘旋飞舞。漫天飞沙模糊了阳光,粘合了天地。垣上的碎石被震得飞溅跳跃,每一个女奴都把脸埋在沙土里,发出没人能听见的哭叫。

当单于坐入高椅之后,川流不息的士兵开始往垣上搬运全营各部献上的贺礼。各位百夫长的宝刀利剑,强弓硬弩,用头胎的羊羔皮卷就,整齐排列。大萨满的礼物装在一头骆驼的肚子里,要由三个壮汉才能抬上来。草药师的贺礼是一只干枯的三脚黑乌鸦,爪子上抓着雪白的人参。酿酒师最新做成的酒具则装在精美的沉香盒子里,还没端上来便散发出南国沼泽才有的芳香。

这都是匈奴最隆重仪式上才会有的礼仪。

当所有礼物都献完后,单于又举了一下手。在垣下待命的侍臣中,老萨满摇晃着身体四肢并用地爬上垣来。他的脸上带着痴笑,油腻的黑色长发和身上的黑、红色布条一起飘舞,仿佛在跳着一种奇妙的舞蹈。其它没有被召唤到的臣子,只能仰望着他在风中裸露的屁股和甩动的男根。他爬到高椅之前,四肢着地、匍匐下去,只有一双焦黄的眼睛抬起来,谦卑地看着单于的脚尖。

“去告诉那个女人,可以开始了,”单于笑了,舌头在尖尖的牙齿上逐一扫过。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老萨满手舞足蹈地来到厄薇面前,一圈一圈地转着。他满意地审视着那对布满暗红色血迹的银钩露在体外的部分,甚至还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两条黄金锁链。

“厄薇啊厄薇,灵台山方寸一别,到今天恰好五百年了,”他的声音低得就像梦呓,但却在千军万马声中一字不漏地传入到了厄薇的耳中。

厄薇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手指忽然在这一瞬间死死抠进了泥土里。

“须菩提对着丹台水中的月亮,用三星洞里的空心莲藕做成的弟子啊。天生便无尘缘、无心障的你本来应该是最能成就大道的,可讽刺的是,恰恰因为你没有心,没有过世间喜怒哀乐,便生生参不过最后一道关头。从没有过,何来珍惜;既无摒除,何来磨练?”

厄薇微微皱起了眉头,老萨满的舞蹈变得愈发癫狂,但是声音却愈发细小。

“五百年前,你在天地之前许下大愿,要识遍人生百样欲念,触遍世间各种人心。你满足人的愿望,必带走他的另一件事物。你总想去了解凡夫俗子们的各种执念,是否真如他们起初看重的那样,真是心底真正的愿想。”

老萨满忽然从身后搂住了她,伸出舌头在她修长的脖子上慢慢地舔着。

“昨晚我占卜过了,这些年,你许给天地要做成的一千个愿望,”他在喉咙里低笑着,“已经实现了九百九十九个,最后的一个愿望就在眼前。满足这位尊贵的单于,你自己也会获得真正的解脱。这对锁心镰再也困不住你,届时你大道圆满,天地也能驱策。这一天,你已经多等了五百年。可若不迈过这一关,单于昨晚和你说的那些话或许将会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混世,”厄薇终于点了点头,“你是混世。”

老萨满低声笑了,轻轻咬着她的耳朵。

“你是空心的莲藕做成的,我是藕下的淤泥捏成的。曾几何时,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可一分开了,我却只配学些术流静动之道,眼睁睁地看着你朝游北海暮苍梧。我们的师傅总是喜欢做这样极端的事情,仿佛在证明他的大觉全神。啧啧,啧啧。”

“在你离开灵台方寸山的那天,我也远遁去了极北的坎源山。水脏洞里,我一直等待着和你重逢的这一天。”他顿了顿,不无恶毒地说,“我要亲眼看看,洁净无心的厄薇在成为真仙前是如何亲手造就一个人间最大的魔王的。”

说着,他松开了厄薇,疾退几步,又匍匐在地上,大声呼号道:

“厄薇啊厄薇,请令我们伟大的握衍朐提单于成为人间独一无二的君王吧!这是我作为他最忠诚的仆人、唯一的愿望!做为交换,我同意你取走我的任何东西,甚至是生命!”

他的呼喊压过了所有声音,在砂原上沙哑地回荡。原本疾驰的匈奴人都纷纷勒住了缰绳,转身翘首望向垣上。连单于都一反常态地紧张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着,双手几乎都要把扶手捏碎。

在忽如其来的寂静中,厄薇缓缓站了起来,垣上的风拂起她的衣裙,勾勒出身体修长起伏的曲线。

“我答应你,”她淡淡地说。

老萨满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匈奴人不约而同地拉得坐骑嘴角泛起白沫,高高人立嘶鸣。砂原上霎时再一次沸反盈天。

在雷霆般的欢呼声中,单于僵硬的身体终于松弛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发抖,双手手心全是粘粘的冷汗。为了掩饰这种慌张,他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一个盒子,放在膝上。

那是匈奴勇士方才进献、盛放着酿酒师才做好的酒具的沉香木盒。

那是给人世间独一无二的君王御用的酒具。

单于打开了盒盖,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盒子里面,酿酒师的头正圆睁双眼看着他,张开到极致的嘴仿佛在无声地尖叫着。

霎时间,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暗了下来。匈奴勇士的欢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错愕、惊恐的怪叫。马匹开始疯狂不安地躁动,还不等它们的主人反应过来,这些畜牲便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不少骑士被硬生生掀下马背,转眼被后来跟上的马群踩得稀烂,更多的马匹嘭嘭嘭地乱撞在一起,连人带马都一起翻到在漫天飞扬的砂尘里。

单于猛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清晨的天空已经堆满了墨色的烟云。他恰好来得及看到太阳被吞没的那一刹那,紧接着整个砂原,连同天地都陷入了昏暗深沉的灰色。

这时,垣下原已混乱的匈奴军阵如同潮水冲击的蚁穴般崩溃开来,一支只有十余人的步兵军队阵从外围冲杀进来。

他们身穿冒着碧绿荧火的鱼鳞甲,方盾如山,长矛如林,列成一个小小的方阵却如同挟着千军万马的威势,所到之处,匈奴军马成片地倒下,如同镰刀扫过成熟的麦田。

带领方阵的战士穿着雕花的银色铠甲,敌人的热血连他的头发都染得鲜红。他就像来自山峰的雪崩,连单于最英勇的十个百夫长都在转眼间被他飞跃而起斩杀在马背上。那半空中舒展双臂的身影,宛如扑向猎物的飞鹰。

阿魁拉。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2 07:12:00 +0800 CST  
下周更第三个故事.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2 10:12:00 +0800 CST  
重新看了一下, 发现有不少文字细节错乱、重复和干瘪的地方。看来真的是写得有些太赶了。放一放,过段时间再修正吧。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2 19:28:00 +0800 CST  
预告一下第三个故事 《一个英雄的传说》。

在这个故事里将会尝试传达一些正能量。虽然我不擅长这个。。。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4 04:18:00 +0800 CST  
先更一段这一期的小序.

楼主 soulkuri  发布于 2013-07-28 18:42:00 +0800 CST  

楼主:soulkuri

字数:21100

发表时间:2013-07-11 14: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3 23:09:44 +0800 CST

评论数:99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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