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丧尸属性】僵尸世界大战原作小说全文


是苦差事,其中六成狗儿会被淘汰,在受训中严重受伤甚至死亡的情形并不罕见。今天许多人会说这样对狗太不人道了(但是训练员似乎没得到这么多同情心)。是的,我们身为训练员,要跟着狗儿走完整个训练过程,就跟在狗儿的身边。从第一天基础训练到十周更高深、更进阶的额外进阶个别训练,我们都要跟着做。这部分很难,特别是「临阵对敌演习」。你知道吗?是我们首先把僵尸带入训练现场,后来步兵和特种部队才采取类似的训练方式,我们甚至比柳溪求生学校的模拟尸踪训练还早。唯有使用僵尸,才能知道击毙它的方法,无论是个别单挑或团体群击。
如果没有这种训练,怎能让狗儿出那么多任务?狗儿甚至担任「诱尸犬」任务,在「希望市之战」以后诱尸犬的英名才传遍四方。诱尸犬的任务很简单:把僵尸引诱进入射击区。早期军犬出任务时,经常快速冲进尸群吠叫,把僵尸推挤进入杀戮区。后来战术的使用越来越弹性,狗狗会待在僵尸前方几呎,然后慢慢回头,确定尽可能把僵尸驱赶进入射击区。靠着这种方武,还真的主控了局面。
另外,也有诱骗战术。这样说好了,你设定好射击火线,但不希望僵尸太快出现,因此狗狗会在僵尸横行的区域外兜圈子,而且只在圈子的远端吠叫。这种打法在好多次的战役中发挥了很大的功效。此外,军犬队还首先运用了「旅鼠战术」。
丹佛大攻击的时候,有几百个难民躲在一栋高楼里,结果有一些遭到僵尸病毒感染的患者也意外跑进去了。后来他们变身为僵尸,想要吃掉难民。我们攻进入口之前,有只军犬自己想到主意,跑上临街大楼的屋顶开始狂吠,想吸引僵尸到最顶楼。结果就像作梦一般,僵尸全上到屋顶,一看到猎物便想要抓,结果就摔落两栋楼问的间隙。在丹佛之役后,「旅鼠战术」立刻成为一种新的战术,甚至往军犬没法服勤时,步兵也开始使用。你常可以看到某个步兵站在某栋建筑物的屋顶,对着旁边被僵尸占据的大楼高喊。
不过军犬队最基本、最常见的任务还是侦察,分为肃清与长巡。肃清是地毯武清理,隶属于常备单位。肃清任务能展现狗狗的训练是否扎实。军犬不像人类,狗狗在好几哩外就能嗅到僵尸,听狗儿发出的声音就能预测接下来的情况,它们咆哮的音高和吠叫的频率能传达必要的资讯。有时要避免发出声音的时候,它们的肢体语言也一样精准,你只要看它们弓起的背和蓄势待发的怒气就知道了。出过几次任务之后,任何称职的训练员(正巧我们没有不称职的训练员)都能读懂狗儿发出的讯号。光是侦察找出半隐没在泥土中或缺了腿躲在长草中的僵尸,就不知救了多少战友的命,我数不清有多少步兵向我们致谢,因为狗狗找出了隐伏僵尸的位置。要不是有我们,步兵大概早被咬得缺腿断脚。
长巡是长距离巡逻,意指你的狗狗伙伴要到远在你界线以外的地方侦察,有时为了勘查受僵尸占领的区域,还得花上好几天。狗狗戴着一个特别的背带,上面有视讯发送连线和一个GPS追踪器,即时提供目标物的正确数量、位置等情报。我们配合从狗狗所在地传来的GPS视讯,便能在地图上调校定出僵尸的位置。我想,从科技面来看,这真是相当神奇、即时又确切的资讯,就像我们战前用的那种。长官爱死它了,但我不喜欢,我总是担心我的狗狗伙伴,很难说明那有多大的压力:你人站在某个充满电脑的冷气房里--安全、舒服而且全然无助。后来背带上又增加无线电发报的设计,所以训练员可以传送更新的命令给狗,或解除任务。我从没试过那些高科技的玩意儿,真要试的话,一开始训练员和军犬就得接受训练,你不能回头去训练一只老经验的军犬,老狗变不出新把戏。抱歉,这梗好冷。我听过一堆关于资讯化的垃圾,我在后面看着他们,每个人双眼紧盯该死的萤幕,心里幻想着新式「情报定位系统」好神奇,他们自以为聪明,殊不知我们乐得在背地里叫那系统「紧盯死」。
(他摇了摇头。)
当我的狗狗伙伴匍匐穿越森林、沼泽或城镇的时候,我只需要站在那儿,翘起二郎腿,看着它在萤幕上的位置。城镇跟市区是最艰难的,那是我们这一队的特长,你听过猎犬城吗?
是军犬都市战斗学校吗?
正是,一座真正的都市,在俄勒冈州的米契尔市,一个被封闭废弃的城市,里面仍充满了僵尸。猎犬城,事实上应该称为梗犬城才对,因为大部分在米契尔市受训的品种都是梗犬,小型的凯安梗犬、挪威梗犬,还有杰克罗素梗犬,它们最适合在残砖碎瓦和狭隘的闭塞地区出任务。以我个人而言,猎犬城的狗跟我配合得正好。我的伙伴是只腊肠狗,绝对是终极的城市战士,强悍、机灵,在封闭空问中非常自在,尤其是小型种。事实上,那正是它们最初被培育的目的。腊肠狗在德文叫做「猎獾犬」,它们的外型像热狗,可以在獾藏身的地洞中猎捕,尽管那里低矮又狭窄。所以你明白,那样的天性使它们非常适应城市战场中经常遭遇的管路和匍匐爬行空间,它们能穿越墙壁问的缝隙,钻进各样的导管、通风管路而依旧保持镇静,这显然是它们赖以生存的最大利器。
(我们的访谈被打断,就像事先安排好似的,有只狗一跛一跛的靠向达芮,它年纪很大了,鼻子是白色的,耳朵跟尾巴上的毛都掉光了。)
(对着那只狗说。)嗨,小姑娘。
(达芮非常小心地将它抱到腿上,它个头很小,不到八或九磅,虽然有点儿像是光滑无毛缩小版的腊肠狗,但比起标准的腊肠狗,它的背又短了一些。)
(对着那只狗说。)你好棒,是吧,梅子?你感觉好吗?(对我说。)它的全名是梅西,但我从不叫她悔西。「梅子」还蛮搭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手按摩它的后腿,另一手在它脖子下抚弄。它抬头用白浊的眼睛看着他,舔了舔他的手掌。)
纯种的不能用,太神经兮兮,太容易生病,只因为纯种动物漂亮就去培育,会产生的问题可想而知。新一代(他指了一下腿上的杂种狗)都是混种,无论是什么混什么,总能让体格更强壮,心理素质更稳定。
(狗睡着了,达芮降低了音量。)
它们很强悍,接受许多训练,不只是个别的,还有长巡的团体训练。长距离任务,尤其是越野区域,总是充满危险。下只要担心僵尸,还有成群流浪的野狗。流浪狗很凶恶,从前是宠物,现在堕落为豺狼杀手。流浪犬会带来麻烦,大多在尸疫感染低强度的地区流浪,虎视眈眈等食物上门。在我们部署护卫犬之前,许多长巡任务都因此取消。
(他指着在睡觉的梅子。)
梅子有两只护卫。一只叫彭哥,是斗牛犬和洛威拿大混种;还有博弟……,我忘了博弟究竟是哪种狗,也许是牧羊犬和剑龙的混种吧,我一定要先向这两只护卫犬的训练员确认它们的资本资料,才会让梅子跟它们出任务。结果证明它俩是最棒的护卫犬,曾经赶走野狗十四次,有两次更把野狗逮个正着。我看到博弟追着那只两百磅重的獒犬,一口咬住它的脑袋,透过背带上的监听麦克风,竟然可以听见颅骨碎裂的声音。
对我来说,最难的是别让梅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分心,因为她老是想要战斗。(低头向熟睡的腊肠狗微笑。)彭哥和博弟是很棒的护卫犬,总是确保梅子能抵达指定的目的地,在一旁守候,而且每次都能将她安然带回。你知道吧,她们甚至在途中撂倒过几只僵尸。
可是僵尸肉不是有毒吗?
是的……噢,不是不是,狗狗从来不直接咬,那样可是会致命的。在战争一开始你一定看过很多罹难军犬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一看就知道这些狗狗咬了受感染的肉而死。这正是训练的重点,狗狗得先学着自我防卫。僵尸有许多身体上的优势,但平衡感却很差,体型较大的军犬能撞击它们的肩胛骨或后腰,让它们摔个狗吃屎,小型犬可以在它们脚下乱窜,或是撞膝窝,梅子最喜欢那样,让它们摔个四脚朝天!
(狗儿骚动了一下。)
(对梅子说。)哦,抱歉,小姑娘。(抚摸它的颈背。)
(对我说。)等僵尸再站起身,你就已经为自己争取了五秒,甚至十到十五秒。
我们也有意外死伤,有些军犬摔了跤,折断骨头……如果军犬接近友军同伴,那边的训练员就能轻易把狗狗救回来,送往安全的地方,大部分的时候,狗狗都能重回工作岗位。
那其他的时间呢?
如果距离太远,像是担任诱尸犬或者长巡……距离太遥远而鞭长莫及,或者太接近僵尸而爱莫能助……我们会进行人道毁灭。狗狗的背带上系有少量炸药,如果情况真的没救了,我们就会引爆炸药。我们从没这么做过,说什么是「浪费宝贵的资源」。妈的咧,结束伤兵的苦难是浪费,但要把它们变成活犬炸弹?想得美咧!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2:48:00 +0800 CST  

什么是活犬炸弹?
「活犬炸弹」,这是指那个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核准的计画,这是它的非正式名称。有些狗娘养的家伙读到二次大战时俄国利用「地雷犬」,把炸药绑在狗背后,训练它们钻进纳粹的坦克底下。而伊凡最后没有采用这个计画的唯一理由,正是我们的类似计画从未开始的原因:这样干的话,战况只会更令人绝望。你究竟还想玩到多惨烈?
长官从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但他们是担心「爱克荷事件」重演,那次真的把他们吓到了。你知道那次事件,对吧?上帝保佑爱克荷中士在天之灵,她是北军的资深训练员,(1)我从没见过她。当时她的狗狗伙伴在小岩城外执行诱尸犬任务,掉进洞里跌断了腿,尸群就在几步之外。爱克荷抄起步枪想冲出去救狗。但某个军官把她挡下来,瞎掰一些规定和莫名的理由,她气起来,把半个弹匣的子弹打进军官嘴里。宪兵狠狠将她扭倒在地上,当僵尸包围她的狗狗伙伴时,她一切都听在耳中。
(1)?所有陆军部队分为北军团、中军团跟南军团,这里指的是北军团。
后来呢?
他们把她吊死,公开行刑,喧腾一时。我明白,不是说反话,我是真的明白,军纪就是军队的命脉,法律和规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但你最好希望规则不要老是一成不变。后来训练员可以跟着他们的狗狗伙伴一起出任务,虽然这样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不再是部队的资产,只不过是「半资产」。有史以来头一次部队将我们视为团队的一份子,而狗儿不只是「损坏」了可以更换的机器,他们开始注意训练员失去狗狗伙伴后的自杀率。你知道吗?在所有军种中,我们是自杀的最高危险群,远超过特勤部队和战殁忠骸登录处理队,甚至超过中国湖的变态工作人员。(2)我在猎犬城遇到其他十三个国家的训练员,他们也都这么说,无论你是哪国人,文化背景是什么,感觉都一样,谁历经了那种失落剧痛还能保持身心健全?能够做到这点的人,一开始就不能成为称职的训练员。我们和不同的族类也能紧紧相系,这正是身为人类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这项特质,我有很多朋友才会投身战场,让我们成为天杀的美军中最成功的部队。
(2)?中国湖武器研究机构,美国海军位于加州洛杉几东北方莫哈维沙漠里的武器研发测试中心。
在科罗拉多州落几山脉附近一条废弃道路上,陆军从我身上看出这项特质。我打从逃出亚特兰大的公寓开始就一直在走路,三个月中不断奔跑躲藏,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当时有软骨症,还在发烧,体重只剩四十四公斤,在一棵树底下看见两个人在生火,身后有只小杂种狗,它的脚爪跟嘴都被鞋带绑住了,脸上厚厚的结了干掉的血渍。它就躺在那儿,目光呆滞,轻声的哀叫。
发生什么事了?
老实说我不记得了。我一定是挥棒打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们发现他肩上有裂开的棒子,而我则是在另一个人身上,死命猛捶他的脸。我才四十四公斤,不死也剩半条命,还把这家伙打到只剩一口气。那些士兵用力拉开我,铐在车身上,甩了几个巴掌才让我回过神来。从这儿开始,我记得了。当中一个被我攻击的家伙抱着手臂,另一个就倒在血泊中。「干你妈的冷静一点,」副队长讯问我:「你哪根筋不对了?干嘛对你朋友这样?」那个被打断手臂的人大叫:「他不是我朋友!他是个混蛋神经病!」而我只是不断的说:「别伤害那只狗!别伤害那只狗!」我记得士兵只是一直笑。某个士兵看见那两个伤患,突然开口说:「天啊!」。副队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伙伴,」他说:「我们有个工作给你。」那就是我入伍的经过,有时候你自己找到路,有时候路会自己送上门。
(达芮摸了摸梅子,它微微睁开一边眼皮,晃了晃皮包骨的尾巴。)
那只杂种狗后来怎么样了?
我真想给你一个迪士尼版本的结局,像是它成为我的伙伴,或是拯救整个孤儿院免于火灾,诸如此类的。他们用石头把它砸晕,它的耳道积了很多组织液,一耳完全失聪,另一边只剩下部分听力,但鼻子还很灵敏。后来我找了个家给它安顿,它还挺会抓老鼠,整个冬天靠着他抓来的野鼠野鸟,还能喂饱那一家人。我猜以上大概是迪士尼的结局,迪士尼和炖米老鼠肉。(轻轻一笑。)你想知道真正疯狂的事吗?我以前很恨狗。
真的吗?
我讨厌狗。那些肮脏发臭,满嘴流口水的病菌袋,跳到你腿上,搞得地毯都是尿味。老天,我恨死狗狗了。有些人到别人家作客,却不肯摸摸主人家的狗,还嘲笑同事在办公桌上放狗儿照片,我就是这种人。要是你家的狗在半夜乱叫,就会有人恐吓说要打电话给动物防治所,你知道那种人吧?
(指了指他自己。)
我家隔壁街上有间宠物店,以前每天开车上班都会经过,看到那些多愁善感、在社会上一无是处的孬种,竟肯支付大把银子买下特大号又爱鬼叫的仓鼠,真是令我困惑。尸变大恐慌时期,礓尸开始聚集在宠物店外,我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他拉下门,但是动物都留在店里,我从卧室窗口就听得到宠物的声音,没日没夜的叫,还只是幼犬,你知道的,才刚生下来几个礼拜。小狗狗吓坏了,哭着找妈妈和救兵,哭着要谁来拯救它们。
我知道这些狗狗都死了,随着瓶里的水暍干,一只只接连死去。僵尸从没攻进里面,我逃亡的时候,僵尸还挤在门外,我从旁边跑走,完全没停下来看一眼。我又能做什么?没有武器,没受过训练。我也不能照顾狗狗,只能照顾自己,我能做什么呢?
(梅子在睡眠中发出像是叹气的声音,达芮轻轻拍了拍它。)
我当时应该能做点儿什么的。
西伯利亚,神圣俄罗斯帝国
这个贫困小镇的居民,生活在最原始的条件下,没有电力和自来水,用附近砍伐的树木筑墙,住在墙后一群相邻紧挨的小屋里。其中最小的陋室属于瑟海?里日科夫神父,见到这么老的神职人员仍在紧守神圣的岗位,真是一项神迹。从他走路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在战争或战后多次受过伤,握手时也能感觉他所有的手指都磨破了。他张嘴微笑,我发现他的牙齿不是蛀黑了,就是早已被打断。
为了要了解我们是怎么变成一个「宗教国家」,宗教国家又是如何从我这样的人开始的,你得先明白我们与僵尸对战的特质。
就像其他战斗一样,我们最大的盟友是「严冬将军」。刺骨的寒冷,因为黑暗天幕而显得更加漫长凛冽,为我们争取了更多时间,可以为祖国的解放做准备。我们和美国不同,我们打的这场仗有两个前线,西边要守住乌拉山天险,亚洲难民又从东南方涌入。西伯利亚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但也不算完全安全,有许多难民从印度和中国跑来,又有超多冻僵的僵尸化冰复苏,每年春天都还有僵尸从冰封中融出。我们要靠冬季那几个月来重组军力,整顿人民,盘点并分配我们大量的武器。
我们不像别的国家针对战争来规划生产,俄国没有战略资源部门,除了觅食维生的产业,其他啥都没有。我们只有军事工业国家遗留下来的制度,我知道你们西方总是嘲笑我们这种「好大喜功的军备」,叫我们「疯狂伊凡」,还说我们国家「人民哭着要汽车和奶油,统治者拼了命制造坦克和枪炮」。是的,苏联既落后又没效率,而且堆如山高的军备拖垮了我们的经济,导致破产。但是祖国需要应战的时候,那些如山高的军备正好拯救了她的子孙。
(他指着身后墙上一张褪了色的海报,影像是一个鬼魅般的老苏联士兵灵魂,从天国递了一把粗糙的半自动轻机枪,给一个满脸感恩的俄国青年,海报下有行俄文写着「谢谢你,爷爷」。)
我是第三十二机动化步枪师的随军牧师,我们属于D类单位,第四级装备,我们兵工厂里最旧的装备。我们看起来像是爱国战争旧片的临时演员,拿着二次大战时期的PPSH冲锋枪和手动栓式枪机的步枪。我们没你们那种最新的超炫战斗制服,只能穿祖父的长军袍,粗糙又有霉味,羊毛还被虫蛀过,几乎连寒气都挡不住,更谈下上防咬了。
我们的伤亡率非常高,大部分人死于都会游击战,好多人是因为武器故障而死。那些枪炮的年纪比我们还老,有些早在史达林咽气之前就被丢在枪箱里,作为重组抽换的零件。你绝不知道「卡弹」何时会发生。僵尸一扑过来,你的武器发出「喀嗒」一声……这种事在我们第三十二机动化步枪师中很常见。
我们下像你们的部队那么整齐有组织,也排下出你们严密轻巧的「拉吉辛方阵」,也没有「每一个子弹消灭一个僵尸」的简约战斗方针。我们的战斗草率又残酷,用重机枪把敌人打成蜂窝,用火焰喷射器和卡秋莎火箭弹淹没它们,再用远古时代的T34坦克履带把它们轧个稀烂。这样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2:53:00 +0800 CST  

既没效率又浪费,还造成太多下必要的伤亡。
我们打的第一场重大战役是「优法之战」。这场仗打完后,俄国军队再也下进城追击僵尸,只趁着冬天将它们围住。头几个月我们学到许多功课:长时间的炮击后义无反顾冲进残砖碎瓦中,从甲街打到乙巷,这家打到那户,客厅打到卧室,到处都有太多的僵尸,太多的误击,还有太多被咬伤的男孩。
我们下不你们的部队有氰化丸那种高档玩意,(1)我们只能用子弹来处理遭受尸疫感染的同袍。但谁要去扣扳机呢?当然不是其他士兵。即使是基于怜悯之情,想让战友从尸疫解脱而开枪,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起当年的所谓兵变大屠杀。这真是最大的讽刺。大屠杀让我军有了力量,可以执行所有的命令,只希望不要再重蹈覆辙。若是下令士兵杀死被感染的同伴,那可能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次引爆兵变。
(1) ?氰化丸:这个词是形容任何足以致死的毒性胶囊,在僵尸大战中它们成为受感染的美国战斗员的一个选项。
有一段时间,这项责任落在领导阶层的身上,也就是军官和资深士官。那是最可怕的决定,要看着这些人的脸,看着你负责照管的男孩,他们与你并肩作战、同吃同睡、生死相倚。执行了这样的行动之后,谁还能够专心扛下领导的重担?
在野战的指挥干部中,我们注意到显着的退步,怠忽职守、酗酒和自杀频传,尤其是自杀,几乎像是流行在军官团里面的传染病。我们第一次行动那个星期,部队丧失四位老经验的领导,还有三位新任排长和一个少校。三个排长当中,有一个是奉命射杀被咬士兵之后,自己就自杀了。另一个排长则是在射杀被咬士兵的当晚稍后自杀。第三位排长选择了比较被动的死法,我们称为「战斗自杀」:他自愿出超危险的任务,简直像敢死队队员,一点也不像负责的领导,他只带一柄刺刀就要对付十二只僵尸,最后当然战死。
而科瓦派克少校则是失踪。没人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们确定他没有被掳走,也彻底清查附近区域,绝对没有人会单独在没有护卫兵的陪伴下离开营区,因为我们都清楚一个人乱跑的可怕结果。沙维奇夫上校发出一道正武声明,说少校出了一次长距离侦察任务,然后就失踪了,把一切讲得煞有其事,甚至说要推荐颁授他一等萝狄娜勋章。谣号口传千里,而且顶头长官阵前逃亡,对士气的伤害可是比任何事都还严重。我无法责怪那个人,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科瓦派克少校是个好人,强悍的领袖,在这次危机之前,曾三度到车臣出任务,也去了一次塔什甘。僵尸开始肆虐后,他不仅防止了连上的暴动,还带领全体人员以行军的方式,将补给物资和伤患从纱礼山的柯塔一路移防到里海的孟娜肯,整整走了六十五天,经历三十七场大型武力交战。三十七场!他早该当上教官了,绝对够格,他广泛的战斗经验备受注目,甚至被红军最高指挥部征召,但他都没心动,反而自愿要即刻归队执行任务。但他现在却成了逃兵。事实上,在那段日子里,几乎每十位军官就有一位自杀,他们以前说这是「第二次大屠杀」,这种大耗损让我们的战果几乎停滞。
另一个合理、也是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那些被咬的男孩自我了结。我还记得他们的脸孔,脏兮兮的,长满了青春痘,当他们含住步枪枪口,湿红的眼睛也随之睁大。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没过多久,他们就开始集体自我了结:在战争中被咬伤的人一起聚集在野战医院,同时拙下扳机。我想那是种安慰,知道自己并不是孤伶伶的死去。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慰藉,当然不是由我这儿获得的。
我是神职人员,住在这个早已失去信仰的国家,几十年来的共产主义,接着又是唯物论的民主,使得这个世代的俄国人几乎不晓得也不需要宗教这种「群众的鸦片」。身为随军牧师,我主要负责搜集临终男孩留给家人的遗书,并分派所有我能弄到手的伏特加酒。这是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我知道国家正走向哪个方向,我也不觉得会有改变的契机。
正武进攻莫斯科前的几星期,也是科司楚马战役之后,我来到野战医院,为受到感染的弟兄做临终祝祷。他们已被隔离,有人被严重咬伤,有的还保持健康清醒。第一个男孩不到十七岁,他不是被僵尸咬到(跟他的伤比起来,被僵尸咬恐怕还比较好受一点),而是有一只僵尸的前臂被一辆SUl52自定炮的履带碾断,僵尸的断臂还连着血肉与断掉的肱骨,在末端形成锯齿形的断骨,锐利得像矛一样。僵尸伸手要抓男孩,结果僵尸的尖锐断骨正好刺穿男孩的旧军服,插进腹部(僵尸本来想抓他的腹部)。男孩躺在行军床上,腹部仍在淌血,脸色铁灰,颤抖的手握着步枪。他旁边横排了五名受到感染的士兵。我照例告诉他们,我会为他们的灵魂祷告,他们要不就是耸耸肩,或者礼貌性的点点头;我收下他们的遗书,这是我该做的,请他们暍一杯,还分他们几支长官给的香菸。尽管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有股奇异的感觉在我体内骚动着,一阵紧张,一股颤震的感觉一路传到心肺。当士兵把枪口对准他们的咽喉,我开始全身颤抖。「大家一起数到三,」他们之中最年长的开口了:「一……,二……」数到二就停了。那位十七岁少年往后飞出,接着又弹到地上,其他人傻楞楞的瞪着他额头上的弹孔,接着看看我手上正冒烟的手枪,枪在上帝手里。
上帝在对我说话,我听见弛的话语在脑海响起。「别再犯罪了,」弛告诉我:「别再把灵魂交给地狱。一那句话是如此清晰,如此简单。军官杀死士兵,我们已赔上太多良善的军官;让士兵自我了结,更赔掉上帝太多良善的灵魂。自杀是一种罪,而我们牧师,是弛的仆人,被拣选成为弛在地上的牧者,只有我们能扛起十字架上的重任,将灵魂从受感染的身体中释放!师长发现了我做的事情,于是我把上帝告诉我的话跟他讲,这讯息也传进了战场上所有军队牧师的耳里,更遍及祖国俄罗斯的每一个民间牧师。
这一切,后来成为知名的「最终洁净」行动,是重燃宗教热情的第一步,甚至超越一九八0年代的伊朗革命。上帝知道弛的子民已经太久没有得到它的关爱,子民们需要方向、勇气和希望!我们可说是因此从战争中脱胎换骨成有信仰的国家,而且继续在信仰的基础上重建国家。
政府后来发明了很多说法,将宗教加以扭曲。在这些政治说词当中,是否含有任何真实的成分呢?
(停顿了一下。)我听不懂。
总统宣称,他也是教会的领袖……
国家领导人难道不能感受上帝的爱吗?
但是把全国的牧师组织成「死亡小组」,还假借「洁净受感染的牺牲者」之名来杀害其他人,这又怎么说?
(停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那不是你后来离开莫斯科的原因吗?难道那不是你后来跑到这边的原因吗?
(有好长的一阵停顿。我们听到脚步声接近,有人敲了敲门。瑟海神父开门,看到一个矮小、筋疲力尽的小孩,他苍白惊恐的脸上还沾着污泥,他焦急地说着当地方言,边喊边指路。老神父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拍拍男孩的肩膀,然后转向我。)
谢谢你的来访,请原谅我先告辞了。
(我起身要离开时,他打开床脚的一个木质大箱子,拿出圣经和一把二战时期的手枪。)
在美国海军「霍洛凯号」上,夏威夷群岛沿海
深潜机七号看起来比较像双机身的飞机,而不是小型潜艇。我趴在船身右舷,从前端厚厚的透明鼻锥望出去。我的驾驶从左舷跟我挥手,他是迈可?裘伊士官长,老鸟潜水员,可能是美国海军深潜战斗团中资格最老的。他的灰色鬓角和久经风霜的鱼尾纹,与近乎青少年般的热情构成强烈反差。当母船将我们沈降进入波涛起伏的太平洋,我察觉裘伊那没啥特色的口音流露一股「冲浪咖』的气息。
我的战争从没结束,真要说的话,战况其实是越演越烈。我们每个月都得扩大行动,改善装备并强化人力。据说它们仍有两千到三千万之谱,不断被海浪冲上岸,或者纠缠在渔网中。只要在近海钻油工作,或者修理海底电缆,一定会遇到一大群。这正是这趟潜航的目的:找到它们、追踪它们,并预测它们的活动,以便发布预警。
(砰一声我们破浪入水,裘伊笑得露出了牙齿。他检查了仪器,调整和母船间的无线电频道。我的透明观测圆顶外,海水激起白色泡沫,一秒钟后我们下潜,海水又回到淡蓝色。)
你该不会要问我水肺装备或是钛金属的鲨鱼装吧?我的战争和垃圾完全无关。鱼叉枪、重击棍和僵尸网……要谈这些的话我一点儿忙也帮不上,你要谈民用的装备,去找个死老百姓来访问吧!
不过军方是真的用这些方法。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2:58:00 +0800 CST  

只有行动的水域黄浊时才会用,而且这种恶心事几乎只有笨蛋陆军才干得出来。我个人从来不穿鲨鱼装或是背什么水肺……好吧……至少战斗的时候不会。我作战只用气潜装,气圈潜水装,有点类似内里衬有护具的太空装,这种科技事实上可以追溯到好几百年前,某人发明了附加透明面板的水桶,水桶两边有两个洞,让手臂伸出来。(1)看起来像一九五0年代科幻老片里面的东西,那个「机器人罗比」,真鬼扯。一切科技都淘汰了……你真的想听这些吗?
(1)?据说世界上第一个潜水装备,是由英国的羊毛商人约翰?莱斯布瑞基(Joln Lethbridge,一六七五-一七五九)大约在西元一七一五年所发明的。
是的,请继续……
好吧,水肺发明后,先前的科技都淘汰了,只有潜水者要潜到真正的深海,去近海的钻油平台工作才会用上。你知道……下潜得越深,压力也越大;压力越大,使用水肺或类似混合气体的装备就更危险。你得在减压舱里待上几天,甚至几星期,假设你因故必须快速上浮,就会得潜水夫病,血液和脑中的气泡会溶出……我们还没讲到长期健康伤害,像是骨头坏疽,谁叫你要把身体泡在原本自然界中不该有人的地方。
(停下来检查他的仪器。)
要想潜得深,又在水下待得久,最安全的方武就是将全身封在一个和水面气压相同的泡泡里。
(他指了指我们周围的舱室。)
就像我们目前所在的这里,安全的受到保护,我们的身体仍处在水面的压力状态。这正是气圈潜水装的功用,下潜的深度与时限就看潜水护具和生命支持系统能支持多久。
所以它像是个人的潜水艇?
应该说是「潜水器」。潜水艇可以在水底待上好几年,自己维持动力和制造所需的空气。潜水器只能下潜短暂的时间,像是二战的潜水艇,或者我们现在用的这个。
(海水变暗了,颜色越来越深,像是紫色墨水。)
气圈潜水装的特性,其实不过就是一套盔甲,非常适于在蓝色或黑色水域中作战。我并非瞧不起软质护具,你知道嘛,鲨鱼装和金属网装,它们的操控性、速度和灵活度都至少高出十倍,但是只适合浅水域使用,假如你不巧被几只该死的僵尸捉住……我看过有潜水员穿着金属网装,结果被扯掉手臂、戳断肋骨,还有三个人连脖子都给扭断。溺水的危险……要是你的气管被刺穿或是嘴里的给氧调节器被扯脱,即使在网质的干武潜水装外再戴上坚硬的护盔,它们只要把你往水底拖,你就会缺氧而死。我看过太多人那样挂掉;还有的想冲回水面,结果逃过了僵尸却死于血管栓塞。
金属网装潜水员常遇上这种事吗?
有时候,特别是一开始。不过我们从没遇过。你的身体不会有危险,因为铝铸或高强度复合的外壳会包住你的身体和生命支持系统,大部分潜水器的接缝处都是由钢或鈇制成,无论僵尸怎么扭动你的手臂,就算真的牢牢抓住了(其实不太可能),可是所有部件都是圆又滑,在物理上它根本不可能折断你的四肢。如果你因故必须上升到水面,只要将压舱物弹回水面,或者利用推进包(如果你有的话)……所有硬式潜水装都有浮力,它们弹回水面的速度可比开瓶冲出的软木塞,唯一的风险是上升途中被僵尸抓住。有几次我弟兄就在升上水面时遇上不速之客,它们拼了死命紧抓下放……或者说「拼了尸命」。(轻声窃笑。)
战斗中几乎从来不需快速浮出水面,大部分款武的气圈潜水装都备有四十八小时紧急维生设备,无论有多少只僵尸叠在你身上,还是有大块的残骸碎裂,或者腿被海底电缆卡住,你只要坐好,舒服又安全的静待救兵。没人会单独潜水,在我印象中,气圈潜水员最多也只是在水里泡脚六小时吧!有好几次(我两手已经数下出来了),我们其中有一位被困住,向上回报说没有立即危险,这么一来其他组员就会先完成手上的任务再去帮他。
你是说气圈潜水装的款式不只一种吗?
我们有很多种:民用、军用、老武、新式……嗯……还有相当新的。我们没有专门为战争设计的款式,所以将就使用现有的设备。有些比较老的款可以追溯到一九七0年代,像是「JIM」和「SAM」式,我很庆幸从来不用操作那些款式,没有面罩,就只有万向接头和圆窗,至少早期的「JIM」就是这么克难。我认识一个英国特勤队的家伙,他大腿内侧有好几个被「JIM」支架接缝所磨出的充血水泡。超屌的潜水员,特勤队,但我绝对下想跟他交换工作。
我们有三种基本的美国海军款式:硬式潜水装型号一二00和二000,以及马可一号潜水装甲,那是我的宝贝,潜水装甲。你想聊科幻片,这玩意儿看来就像要对付巨大的太空白蚁,它比那两款硬式装细瘦贴身,轻到可以穿着游泳,这就是它胜过硬式装的主要优势。其实它胜过所有的气圈潜水装系统,让你在行动上胜过敌人,还下需要乘坐推进机或背挂冲力器,因此就算它太贴身而使你身体痒的时候搔不到,其实也无所谓。硬式潜水装里面的空间大到手臂可以缩到中间操作辅助装备。
哪种装备?
灯光、录影机和侧边扫瞄声纳。若说硬式装是功能全包的套房,潜水装甲就是便宜租的地下室,你不必担心一堆仪表和机械,也甭管硬式装让你分心的多重任务,潜水装甲简单又美妙,让你可以专心操作武器,紧盯前方视野。
你们用的是哪种武器?
一开始是M9,有点廉价,仿俄国APS自动手枪改造的。我说「改造」,因为所有气圈潜水装都没有类似手的设计,你要嘛就配个四叉坚爪,不然就简单的工业钳子,这些都是肉搏战的武器(抓住僵尸的脑袋然后用力压挤),下过这样一来就空下出手来开枪。M9就固定在你的前臂,可以用电力击发,还有雷射瞄准器以求精确,气密的弹匣更能射出长达四吋的钢钉。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枪基本上是设计在浅水中使用,在我们所需要的深度,枪管会像弹壳般内爆。大约一年内,我们又有了新一型更有效率的M11就是创造硬式装和潜水装甲的人发明的。我希望发明的加拿大疯佬会因此得到一狗票勋奖。唯一的问题是,战物部觉得制作成本太高,他们一直说,除了坚爪和还没动工制造的工具,另有很多武器可以用来招呼僵尸。
是什么让他们改变心意?
北海事件。有次我们在北海修理挪威的天然气平台,突然之间它们……我们原本就预料会遭到攻击,施工的噪音和强光至少会吸引个几只,只是没想到附近就有一大群。哨兵大声示警,我们朝着信号前去,结果立刻被围困。水底肉搏战很可怕,海水翻腾,能见度零,我们就像在一缸牛奶里打斗。僵尸被击中的时候不会立刻死去,只会肢离肉碎,于是肌肉的碎片、器官,还有脑皮层便混和着水底淤泥在你四周回旋。现在的年轻人……妈的,我讲话怎么这 像我老爸,但真的,现在的年轻人,那些穿马可三型和四型的新式气圈潜水员,配备有「零见采」,或称零能见度探测器,靠着彩色影像声纳和微光,透过面盔上的抬头显示器传送画面,就像战斗机一样。额外再加上一副立体水中耳机,这么一来你的感官优势的确一局出僵尸许多。我钻进潜水装甲时可不是这样,当时看不到也听不到,如果有只僵尸要从身后抓住我们,那是绝对无法察觉。
为什么?
因为气圈潜水装有个基本缺失,就是完全隔离触觉。简单嘛,既然这副装备是硬的,就表示你感觉不到外面的事物,甚至连僵尸把手搁在你身上,也不会有感觉。除非僵尸主动的拖、试着把你往后拉,或是要把你翻倒,要不是它把脸贴在你面盔外头,你也许不会知道它在哪。那晚在北海,我们头盔灯的光芒只让问题更严重,光线所及全是僵尸的手和脸,那是唯一一次我觉得恐怖……不是害怕,你懂吧,就只是恐怖,在这茫茫不见四周的海水中,突然有个腐烂的脸贴在我面盔外头。
民间钻油工人怎么也不肯回去工作,我们威胁着要惩处也没用,除非我们(也就是他们的护卫)有更强的武装。已经有太多工人在幽暗中被僵尸伏击而丧命,真难想像那情况:工人穿着干式潜水衣,在近乎漆黑中工作,焊接火炬的光刺痛双眼,身体在严寒中麻痹,又被系统汲出的热水烫伤。猛然间,感觉到某双手或是牙齿在扯咬。工人挣扎呼救,被僵尸扯住的时候想抵抗或游走。海面或许会浮出一些断肢残臂,或许它们只扯到断裂的升降索。为了因应这种情况,深潜战斗团才会正武成军,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保卫潜水员,让油源能够顺利开采。后来任务扩大到肃清滩头堡和清理港口。
什么是肃清滩头堡?
基本上就是协助海军陆战队登陆。根据我们在百慕达首次两栖登陆的经验,从水里上岸的僵尸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3:01:00 +0800 CST  

总会攻击滩头堡,我们必须在岸边的水下围起边界,用半圆形的网子围起预定登陆区,这道网必须够深才不会妨碍船舰通行,但又必须够高才能挡住僵尸。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参与,在登陆前两个礼拜,军舰先停在离岸数哩之外,狂催他们的主动声纳,主要是想引出岸上的僵尸。
可是声纳不也会叫唤出深水里的僵尸?
长宫跟我们说那是「可接受的风险」。我想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才要采气圈潜水级的战斗,那对金属网装潜水员来说太危险了。你晓得有成群的僵尸聚在发射声纳的船下,一旦安静下来,你就会是水中最明显的目标。肃清的结果竟然非常理想,袭击次数绝对是目前最低的,网子架好之后,陆战队成功登陆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只需要基本的兵力持续警戒,也许偶尔要狙击几只想爬过网的僵尸。这种行动不需要我们出马,成功登陆三次之后,他们又开始用金属网装潜水员。
那清理港口呢?
就不容易了。这是战争的最后阶段,不但要开启滩头堡,还得重启深水港,这样必须整合各方的力量:金属网装潜水员、气圈潜水装备单位,甚至是只带氧气筒和渔枪的民间志工都会登场。我协助清理过查理斯敦、诺福克和诡异的波士顿,还有英雄市,简直是最大的水底恶梦。我知道步兵老爱抱怨肃清城市的任务,可是你想,如果一座城市泡在水里,还充满了沈船、汽车、飞机和各种你能想像的残骸,会是什么光景?撤离的时候,许多货柜轮想多腾些空间出来,就把货柜倒进海里,有沙发、小烤箱、一座座衣服堆成的山,还有一踩到就会嘎吱碎裂的电浆电视,我老把它想像成骨头。我还幻想每台洗衣机和烘衣机后面躲着僵尸,它们爬过一堆堆被砸烂的冷气。有时只是我的想像,但有时……最糟的是……最糟的是清理沈船。港口常有沈船,有时就沈没在出港处,例如那艘被改装成难民船的大型驳船「法兰克?凯伯号」。把她打捞上来之前,我们先搜过每个舱室,那是我唯一一次觉得潜水装甲笨重又累赘,我经常通过走道时撞到头,真是件苦差事。很多舱门都被残骸卡死,我们不时劈穿舱门,或从甲板和舱壁上劈出通道。有时甲板因受损或侵蚀而失去支撑。我在「法兰克?凯伯号」的引擎室上方劈开舱门,脚下的甲板就忽然坍塌。我还来不及游定,还来下及思考……有几百只就在引擎室里,我被团团围住,淹没在四肢和大肉块之中。如果我有一个挥之下去的梦魇,我不是说我有,因为我没有;但假使我有,我会立刻回到当场,只是这一次,我是完全赤裸的……
(我很讶异我们这么快就到达海底,那里看起来像是沙漠中的废弃荒地,在终年黑暗的背景下闪着白光。我看到珊瑚的残株,是被僵尸践踏破坏的。)
它们来了。 「
(我抬头看着尸群,大约六十只,从荒芜的海底沙漠走出来。)
这就对了。
(裘伊将深潜机开到它们上方,僵尸伸手要抓我们的探照灯,睁大双眼,嘴巴张开,我看到微弱的红色雷射光束定住第一个目标,一秒钟后,一枚小飞镖发射透入它的胸口。)
一只……
(他将雷射光对准第二个目标。)
两只……
(他栘向尸群,给每只钉上一枚不会致命的飞镖。)
要是不能一击毙命,我还真该去死!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整件事是为了要研究它们的动作,建立一个早期预警通报网。我知道,如果我们有资源,就会把它们全数清除,只下过……
(他射向第六只,就像前面五只,这只胸口的小洞非常明显。)
它们怎么办到的?它们怎么还能在附近徘徊?盐水是全世界最具侵蚀力的东西,早在它们陆上的同类灭亡之前,这些海强早应该已经泡烂了。它们的衣服早已烂光,包括布和皮革那类有机物。
(我们下方的僵尸其实都裸着身体。)
那为什么它们的身体不烂呢?是因为这种深度下的温度吗?还是压力?它们为何对水压能有这么强的抗力?在这样的深度,人类的神经系统早被挤成豆腐脑了。它们甚至连站都应该站不起来,更不用说走和「思考」,无论它们是怎样思考的。僵尸是怎么办到的?我确定,某个真正的高层人士知道一切答案,而我也确定他们不告诉我的唯一理由是……
(他突然被仪表板上一道闪光给吸引。)
嘿,嘿,嘿,瞧瞧这个。
(我低头看自己的仪表板,这些数据实在无法理解。)
我们找到一个热点,相当可观的辐射量计数,一定是从印度洋、伊朗或巴基斯坦来的,又或许是在玛尼奇沈没的「中国共产党号」核子潜舰。怎么样?
(他又发射一枚钢钉。)
你很幸运,这趟是最后的载人潜航,下个月开始全面采用远控舰,百分之百远端控制的潜舰。
对于在战争中使用远控舰,似乎仍有许多争议。
从来没有争议。鳍将军这个人的势力太强大了,(2)才不会让国会插手。
(2)?「鲟将军』是民间给深潜战斗团指挥官取的绰号。
他们的论述有任何确实效力吗?
什么?你是说机器人的战力是否强过气圈潜水员吗?当然不是。所有关于「限缩人员伤亡率」的谈话都是狗屁。我们从未在战斗中失去任何士兵,一个也没有!那个他们一直在讲的家伙车诺夫,他是在战争后才罹难的,而且还是在岸上,当时他累坏了,昏倒在电车轨道上。这群狗政客就会鬼扯。
也许远控舰比较符合成本效益,但它们绝对不会比较好。我不是单指人工智慧,我说的是感觉、本能和制敌机先,这些我们人类独有的特质。也是因为有这些特质,我才会继续待在这里,鲟将军也是,几乎所有在战时投身潜水的退伍老兵都是,直到今天我们大多还在参与,因为我们必须这么做,因为他们还没发明能取代人类的微晶片和位元组。相信我,一旦他们发明了,我就不会再看潜水装甲一眼,而且要从海军退伍,再穿上整套「阿尔发十一月」。
那是什么?
《七三舰队潜艇战》这部黑白战争老片,(3)里头有个家伙,你知道,他就是电视影集《荒岛求生》里面饰演「船长」那个人的老爸。(4)他有句台词……「我把桨扛在肩上,开始向内地出发。哪里有人问我:『你肩上扛着什 ?』那里就是我下半辈子要定居的地方。」
(3)?Action in the North Atlantic,一九四三年拍摄的战争片,由亨佛瑞?鲍嘉等人主演,讲述北大西洋商船队冒着被德国潜艇击沈的危险,运送战略物资的故事。
(4)?《荒岛求生》(Gilligan's lsland,一九六0年代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出品的电视喜剧。饰演「船长』这个角色的影星 是小艾伦?黑尔(Alan Hale, Jr.,一九二一-一九九0)。他的父亲老艾伦?黑尔(Alan Hale,Sr.,一八九二-一九五0)则在《七三舰队潜艇战》当中担纲演出。
魁北克,加拿大
这间小农舍既没围墙,窗户也没栏杆,门上连锁都没有。我问主人这样不是很危险吗?他只是笑笑,然后继续吃午饭。安佐?雷诺是战争传奇人物艾米尔?雷诺的哥哥,他不准我泄漏他的住处。「我不怕僵尸找到我,」他冷漠地说:「但我有一丁点儿介意被人发现。」这位前法国国民在西欧交战结束后移居到此,尽管法国政府多次发出归国邀请,但他就是不回去。
那些人全是大骗子,宣称他们打过「最艰难的一仗」。自大又虚荣的家伙,他们拍着胸脯自夸「山区战」、「丛林战」或「城市战」。城市呕,他们真的很爱拿城市来说嘴!「城市战最恐怖!」呕真的吗?那下妨试试在城市底下作战。
你知道为何巴黎的天廓线少了摩天大楼?我是说战前原来的巴黎天廓线。你知道距离市中心有段距离的新凯旋门,那里为何要盖那么多丑陋的玻璃钢骨怪兽?当然,有美学的考量因素,一种连续感和都市引以为傲之处……不像建筑风格混杂的伦敦。事实上,巴黎能够幸免于美式单一风格,按照逻辑推论,简单来说就是城市底下的上地早已布满隧道,根本支撑不住。
巴黎市的地底下有罗马墓穴,有凿石场(整个巴黎就是倚赖这些石灰岩建造起来的),甚至有二战时抗暴组织所使用的掩蔽壕,是的,法国真的有抗暴组织!然后是现在的地铁系统、电话缆线、天然气管路、水管……在这些东西之外还有地下墓地,大约有六百万具尸体是从法国大革命前的墓园迁葬过来,就埋在那儿,尸骨丢得像乱葬冈一样。地下墓地的墙面全由头颅和骨骸堆成,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3:05:00 +0800 CST  

非常阴森,交错的骨头还能挡住后面结构松散的尸冢,那些头颅似乎老是在嘲笑我。
我没资格责怪那些在地底下躲僵尸的人,当时他们没有公民生存手册,也听不到自由地球电台的广播,尸变大恐慌正在爆发,也许有些人认为他们对隧道很熟悉,于是决定躲到地下,有人跟着他们,然后又有更多人跟着下去。消息传了开来:「地底是安全的。」总共有二十五万,这是尸骸计数员统计的数字,二十五万个难民。要是当初有人把他们组织起来,带着食物跟工具,有足够的常识,懂得封死身后的入口,并且确定那些进来的人没有受到感染……
谁能宣称说他曾经历过我们坚忍度过的一切?那种黑暗和恶臭……我们夜视镜很少,每排只有一副,而且还要运气好;手电筒的备用电池更是短缺,有时候一整个班只有一支可用,靠领头的人用红色光束劈开黑暗。
废水、化学物质和腐败的血肉使空气带有毒性……防毒面具根本是个笑话,大部分的滤片都早过期了,我们找到什么就戴什么,老式的军品,或是能盖住你整个头的消防头套,让你汗流浃背,整个人还变得又聋又瞎,透过布满雾气的面镜看出去,听着同一班的伙伴低闷的声音,无线电人员喀啦喀啦的静电声,你永远搞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我们使用有线通讯,你知道,因为无线电发报实在太不可靠了,我们用老式电话线,不是光纤,是直接从管线中扯下来,然后绕一大捆在手上以便连到我们的活动范围。这是唯一能保持联系的方式,也是唯一能避免迷路的方式。
很容易就迷路,所有的坑道图都是僵尸大战前的版本,也没注记幸存者挖掘的便道。你眼前会突然出现一大堆相互连接的通道、凹室和地上的大洞,一天至少会迷路个一次,有时候更多。一旦迷了路,就得根据通话电线倒退回去,在地图上确认目前的位置,然后搞清楚哪里出了错。有时候需要几分钟、几小时来修正,甚至好几天。
当另一班受到攻击,你从无线电就能听到他们的喊叫,或是地道会传来回音,这些声响很邪恶,像冤魂一般缠着你,尖叫和呻吟声由四面而来,你从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的。至少透过无线电,你可以试着定向,找出战友的位置。如果他们够冷静,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哪里……
奔跑:你在地下通道中疾奔,脑袋重重撞到坑顶,用双手和膝盖爬行,用尽吃奶的力气祈祷圣母保佑他们能多撑一会儿。你前往他们的位置,发现自己找错了地方,只是一个空室,而呼救的声音仍在老远之外。
然后你终于到达了,也许那里除了骨头和血迹,什么也没有。如果你够幸运,会发现僵尸还在那儿,有机会报仇……如果你花了好久才找到现场,发现刚刚才是朋友的人,现在被僵尸咬了,已经变成僵尸来当你的仇家了。这时就要近身战斗,距离像是这么近……
(他俯身弯过桌子,把的脸贴到离我的脸只有几吋的距离。)
没有标准的装备,你用起来顺手就好。你知道我们不能用火器,是因为空气的关系,沼气太容易燃烧了。子弹击发时进出的火……
(他做出爆炸的声音。)
我们有义大利制的空气卡宾枪,它是二氧化碳气枪改装成的战用款,用它抵着僵尸脑袋,你可以一次射个五、六、七发。很好的武器,但数量永远不足。而且你要小心!如果没射中的话,如果钢珠击中了石头,石头又刚好是干的,要是一击之下擦出个火花……整座坑道就会着火,人会被活活炸死,脸上的面罩被火球烧化。肉搏战总是比较好,这儿……
(他起身离开桌子,拿起壁炉上方某样东西给我看。这武器的握柄被包在一个半圆形钢球中,两个垂直的八吋钢刺从钢球上突出。)
你明白这种武器的设计理念吧?隧道内没有挥舞刀剑的空间。快速进击,从眼窝或头顶刺入。
(他示范了一记快击跟突刺的混合招武。)
这招是我发明的,我曾祖父当年在法国凡尔登死守德军那招,但是加以现代化,对吧?你知道凡尔登之役吧?「他们休想通过!」(1)
(1)?「Ils ne passeront pas』这句话是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于凡尔登战役当中经常使用的口号,代表死守的决心。后来在多次的战役中也曾出现。?
(他继续吃午餐。)
隧道内没有空间,没有预警,猛然问它们就欺到你身上,可能会直接出现在你面前,或者不知从哪冒出来揪住你。我们每个人都穿上某种铠甲……锁子甲或厚皮衣……总是重个半死,闷到快窒息,还有汗湿的皮外衣、长裤和笨重的金属锁鍊装。你想打斗,但已累到虚脱,许多人扯掉面罩大口吸气,也顺势吸进了瘴毒,还来不及把他们抬到地面,就已一命呜呼。
我使用胫甲,保护这儿(用手比了比他的前臂)和手套,包覆锁鍊的皮革,没在战斗时很容易脱下,那是我自己设计的。我们没有美军的战斗制服,但是有你们的沼泽专用护具,那种长长的高统防水靴,内衬是防咬纤维,我们亟需那种护具。
那年积水很深,雨下得很大,塞纳河成了怒涛奔流,坑道里总是湿的。你的指问、趾间或胯下总有皮肤溃烂,积水通常深到脚踝,有时候还高到你的膝盖或腰问,你得踮脚走路或是用爬的,我们有时在深及手肘的臭水中匍匐前进,突然问前方的地面又会陷落,你就会哗啦一声栽进地图没标示的水潭。在防毒面具被水灌满之前,只有几秒钟可以自救,你连踢带滚,要是有伙伴在场,他会赶紧抓住你,把你拖走。溺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事,大家都会打水,挣扎着要让身体继续浮着,毕竟身上挂满了沈重装备。可是突然问他们双眼睛鼓出,开始闷声的叫。你察觉僵尸在水底攻击,猛一阵撕咬或拉扯,接着你突然失足跌倒,让那些该死的畜牲爬上身。如果没穿沼泽专用护具的话……一只脚就没了,整条腿部没了;如果爬行的时候脸先迎上它……有时候脸就没了。
有时我们必须全数撤退到一个防御位置,并且等待「库斯拖」。他们是一群受过专门训练,能在积水地道中工作战斗的水肺潜水员。只需要一具采照灯和一套鲨鱼装(如果他们有幸能得到一套),
纠结在一起,拖慢潜水员的进度。那些男人跟女人,只有二十分之一的生存机会,这存活率是部队里最低的,我才下管其他人怎么说。(2)他们会自动成为勋级会荣誉军团的成员,也不奇怪吧。
(2)?在所有联合部队中,关于究竟那个单位的致死率最高,目前仍在热烈争论中。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一万五千个人死亡或失踪,不只「库斯拖」,还有我们每个人,整个核心成员。才三个月就损失了一万五千个灵魂,当全球的战争正逐渐平息时,我们却失去了一万五千人。「上啊!上啊!战啊!战啊!」真的不需要这样,英国人花了多少时间廓清伦敦?战争正武结束后的五年,三年?他们以慢速、安全的方武,一次一个区域,低速,低强度,低死伤率。稳扎稳打,其他大城市也是这样。那我们为何要这么蛮干?那位英国的将领,他说是「为了结束的到来,我们已经牺牲够多的英雄了……」
「英雄」,我们就是英雄,那正是我们的领导人想要的,那是我们的人民觉得这个社会所需要的。在这一切发生后,不光是这场战争,也包括之前许许多多的战役:阿尔及利亚、中南半岛、纳粹……你了解我在说什 ……你看出其中的悲剧与遗憾了吗?我们了解美国总统说的「恢复我们的自信」:我们比谁都懂,法国需要英雄,需要新的名字跟据点好重建我们的自尊心。
人骨教堂,马翁港口、医院……那是我们打得最漂亮的几仗,真是荣耀时刻……医院。纳粹当初盖医院是为了收容心理病患,传说是想让他们在水泥墙后饿死。而我们在战争中把那里当作医务室,诊疗刚被咬伤的患者,稍后,越来越多伤患开始变身僵尸,幸存者的人性就变黑(同时医院的电灯也熄灭、变黑了),他们开始把受到感染的人(谁知道还有哪些人)一起丢进僵尸的墓室。有个前锋小组冲进地道,可是事前并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他们原本可以撤退,摧毁地道,将它们再次封住……一个班要对抗三百只僵尸,一个由我小弟带领的班,他们的无线电断讯了,断讯之前,我们最后听到的是他的声音,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他们休想通过!」
丹佛,科罗拉多州
天气非常适合到邻近的胜利公园野餐,整个春天都没有任何目击僵尸的纪录,这也让大家更有理由可以庆祝。陶德?卫尼欧站在外野位置,等着接一个他说「水远不会来』的高飞球。也许他是对的,因为似乎没人在意我站在他旁边。
他们说那是「前进纽约的路」,真是漫漫长路一条。我们的陆军部队有三个主要军团:北军、中军和南军。主要的战略就是向前推进,其中一军横越大草原、中西部,接着又在阿帕拉契山脉兵分二路,侧翼围向南北,朝缅因州跟佛罗里达州迈进,接着继续往海岸挺进,并与翻越山脉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4:02:00 +0800 CST  

的中军团连成一气。这一路行来花了三年的时间。
为什么这么慢?
老兄,你自己选个任务试试看:行军、纵深起伏的地势、天候、敌人、教战守则……守则上说必须以两列坚实的队伍前进,一前一后,从加拿大延伸到阿兹特兰……不,墨西哥,当时还不叫阿兹特兰。你知道飞机降落的时候,消防员或工作人员是怎样检查场地,免得有碎片被飞机引擎吸入吗?他们全部排成一排,非常缓慢地确认跑道每一吋土地。我们也一样。在落几山脉跟大西洋之间,我们每一吋地都不放过。无论何时你看到僵尸,管它是成群或者落单,武力分配单位就会暂停下来……
武力分配单位是什么?
武力分配反应部队。整个部队不能为了一两只僵尸就停下来。很多老强在战争早期就被感染,它们变得很恶,全身像消了气那样干瘪,颅骨也开始露出,骨头戳穿肌肉和皮肤,有些一老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那才是你真该当心的。它们匍匐着爬向你,或者一头滚进泥浆,因此我们必须挪出一支分队,一个排,甚至是一个连的兵力,看你遇上的尸群大小,用足够的人手摆平它们、消毒战场。武力分配单位在战斗队伍中留下的空位,会由第二线补上。采用这种方式的话,最前列永远不会有缺口。我们一路上就是用这招横越全国,真的很有效。但是喔,这样实在很花时间,夜晚也无法行军,一旦太阳西沈,无论你有多自信,觉得这区看来多安全,一切都得停止,直到隔天早晨太阳出来。
还有雾。我真搞不懂,都已经这么深入内陆了,怎么还有浓雾?我一直想请教气候学家或者谁的,整个前锋伸手不见五指,有时候持续好几天,这种天候下的能见度是零,因此只能呆坐着,偶尔会有军犬开始叫,或是排尾的某人大喊「接触!」你会听到呻吟声,接着尸踪现形。光是站定等待它们就够难了,我看过一部纪录片,(1)英国国家广播公司制作的,讲说英国太多雾,所以英军永远停不下来。当中有一幕,摄影机拍到一场火力交战的真实画面,只见他们武器闪出的火花和隐约倒下的轮廓,不必加上阴森的配乐,(2)光看这画面就够吓人了。
(1)?「狮子的咆哮』(Lion's Roar),由工头影片公司为英国国家广播公司所制作。
(2)?「现在有多快』(How Soon Is Now)的序曲,由英国歌手摩芮斯(Morrissey,生于一九五九年)和强尼?马尔(Johnny Marr,生于一九六三年)所创作,由史密斯公司录音。
另一方面,我们慢下来是因为要和墨西哥及加拿大佬保持相同进度,没有任何部队有足够兵力来解放一整个国家,于是约定好,我们肃清房子的时候,他们帮着维护我们的边界净空。一旦美国安全了,我们就会供应他们所需要的任何东西,那是联合国多国部队的开始,但我早在那些日子前就退伍了。对我来说,总觉得像在赶路和等待,沿着恶劣的地形匍匐行进或者围起交火区。对了,你想谈「慢速」这件事情的话,那都市游击战真是全世界最慢的事情。
我们的战略永远是包围目标区域。我们设定好半固定的防线,根据由卫星或军犬所侦察到的各种资讯,竭尽所能引出僵尸,确定它们全部现身后才展开攻击。聪明、安全又简单,耶,太正点了!
至于包围「区域」,这到底是哪来的词汇啊?城市已经不像城市了,你知道的,城市突然变成扩张的郊区,我们有位医务兵莱兹太太,她把城市之间绵延的郊区称为「市间带」。她在战前原本是做地产仲介的,她解释说,最热门的地产永远是两座城市之间的区域。市间带」真诡异,我们恨死这个词了,对我们来说,那表示在我们想到要建立一道检疫周界之前,得先清理那一片又一片绵延不绝的地带:速食小店、购物中心还有无止境的廉价超俗制式住宅。
即使在冬天,也难保一切安全舒适。我当时在陆军北军团,一开始还以为爽到了,你知道,一年有六个月不必亲眼见到僵尸,其实是八个月,实在没啥战争的气氛。我以为,嘿,一旦气温下降,我们也不过只是清洁员,负责找出它们、用脑棒招呼它们、做上记号,等上地开始解冻时好埋起来,没问题的。但其实该被脑棒敲一记的,就是我,因为我以为外面除了僵尸,没有坏人。
我们还得处理「傀尸灵」,他们就像僵尸,但又能抵挡冬天的严寒。我们成立了人性重建单位,很像比较高明的动物防治单位,尽可能制伏我们遇到的每个「傀尸灵」,五花大绑后送回矫正复健中心,当时我们还以为透过矫正程序,「傀尸灵」能够变回人。
「野孩」是更危险的威胁,他们很多早就不是小孩了,有的是青少年,还有完全成年的。他们动作快又很聪明,如果他们选择迎战而不逃跑,那可就棘手了。当然,重建单位会先试着用麻醉枪制伏他们,不过并不是每次都管用。要是一个两百磅的彪形野汉朝你直奔过来,几毫升的镇静剂根本挡不住他的冲力。重建单位有很多人受了重伤,有些还因此殉职,迫使长官也必须介入,并派遣一排步兵随行护卫。如果麻醉枪挡不住野孩,步兵绝对挡得住。当野人被樱桃派(烟火爆药,详见本书第七章-丹佛,科罗拉多州,美国)砸中,脏腑都燃烧起来,他们可是叫得比谁都大声。重建单位的家伙对这部分很有意见,他们都是志愿军,认为人命关天,任何人类的生命都值得拯救。我在想,或许现在历史证明他们没错,你知道,因为我看到那些人被重建单位复健矫正。换作是我们,一看到他们就只知道举枪射击。如果重建单位的人拥有足够的资源,搞不好会对动物也搞起民胞物与这一套。
老天,野兽群,我怕的是这个。不光是野狗,你知道怎样对付狗,狗狗在会大老远就发出攻击讯号。我说的是「风袭」:(3)野狮子,猫科动物,有点像美洲狮,也像冰河时代的剑齿虎。有些看起来还真像美洲狮,又可能只是家猫生的超级坏胚子。听说越往北它们的体型也越大,好像是根据啥自然还是演化定律吧。我真的不太懂这个生态学,只看过战前那些大自然频道。听说有些野鼠长到像牛一样大,动作快速机敏能躲过僵尸,靠着腐食维生,在树林和废墟有好几百万只。它们非常凶恶,要想猎捕它们就得更坏,那就是野狮子,体型大约是战前的两倍,尖牙、利爪,亟欲吞噬温血。
(3)?因为野生动物的猛击动作迅捷如风,因此又称「风袭」。
对军犬来说一定很危险。
你开什么玩笑?军犬爱死这些野生动物了,甚至连小型腊肠狗都爱,因为这样让军犬觉得自己又像只狗了。感到危险的是我们人类,野生动物从树枝跳下来,从屋顶上跳下来。野生动物才不会像他妈的野狗采取那种攻击方武,反而会静静等待,直到你靠得太近来不及举枪,这些野生动物就开始享受美好的餐点。
在明尼亚波利斯市外,我们班在清理一个狭长的购物中心,我才刚从星巴客的窗户踏进去,骤然间柜台后头有三只跃向我,把我撞倒,开始撕扯我的手和脸,你觉得这是从哪来的?
(他指的是脸颊上的疤。)
我想那天唯一真正受损的是我的内裤。在防咬战斗服和我们开始穿的护身盔甲之间,防护背心、头盔……我好久没穿硬武护具了,一旦习惯了软式之后,你就忘了硬式有多不舒服。
那些野生的,我说的是野孩,他们会用武器吗?
他们不懂任何人类的事,所以叫野孩。不,护身盔甲的保护范围仅止于我们找到的一般人,我说的不是有组织的叛军,只是一些独落客,(4)落队的人。每个城镇总有一两个,男人或女人,不知怎的就活了下来。我忘记在哪儿读过一份资料说,美国独落客的数量是全球最高的,主要是因为我们的个人主义天性之类的吧。他们很久没见过真正的人,一开始会射击都是因为不小心或直觉反射,他们很容易说服。我们叫他们「鲁克族」,鲁滨逊?克鲁梭,那是对能够保持冷静的独落客礼貌性的称呼。
(4)?独落客的发音应作「毒辣客」,取其独行、落队的意思。
那些我们称为独落客的人,已经有点太习惯据地为王了,至于是什么王,我不知道,也许是僵尸和傀尸灵还有疯狂的野生畜兽的王;但我想他们心里觉得自己过着美好的生活,而我们竟然想劝他们弃暗投明,那也是我被他们这种人打败的原因。
我们正在接近芝加哥的摩天大楼希尔斯塔,在芝加哥的经历足够做上三辈子的恶梦。当时正值隆冬,从结冻湖面刮来的强风让人站不住脚,突然间我感到有如雷神的榔头往我脑袋一敲,是大口径猎枪发出的重击,那次之后我绝不抱怨硬盔很累赘。那一帮人在塔上,他们有自己的小小王国,而且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只有在这样的场合下(这种机会很少),我们才会使出全力:掏出班用自动武器、手榴弹,或者让布莱德雷步兵战车重现战场。
芝加哥事件后,长宫知道我们目前面临全方位的多重威胁,于是我们重新披上硬式护具和护身盔甲,即使是在夏天也要这样。多谢啦,风城!现在每一班都收到「威胁金字塔」的小册子。
威胁排列的顺序,是根据发生的可能性,而不是致命性。僵尸在底层,接着是野生畜兽、野人、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4:05:00 +0800 CST  

傀尸灵,最后才是独落客。我知道南军团很多人爱自夸说那里的任务多艰难,才不像我们呢,靠着严冬将军减低僵尸威胁。最好是啦!但我们反而在寒冬中受苦!
报导说平均温度下降了多少?在某些地区是十度还是十五度?对啦,我们的工作真的很容易,灰色的积雪深达屁股,每踩过五只礓尸,就会发现一只正在解冻苏醒。南方那些家伙,至少他们廓清了区域之后,那里就不会再有僵尸了,不必像我们一样,担心僵尸从背后攻击。每个地区我们至少得肃清过三次,从通枪条和军犬到高科技的地面雷达都用上了,一遍又一遍,这一切都在冷死人的冬天进行。死亡原因中冻伤的最多,尽管如此,每年春天,你会感觉到,就是会感觉到……像是,「喔!妈的,又有余尸现身了。」甚至到了今天,有这么多清除部队和民间的志工团体加入清除余尸的工作,春天还是就像从前的冬天。大自然告诉我们:好日子已经过完了。
谈谈解救那些独立区域的情形。
永远是一场硬战,每个区域都这样。那些地区受到几百只,甚至几千只僵尸的围困。有些人藏身在大联盟老虎队主场和美武足球狮子队主场这两座相连的运动场里面,大概被至少一百万的僵尸包围。那次是一场苦战,没日没夜打了三天,比起来希望城之役根本是小儿科。那也是唯一一次我真心相信我们会被尸海淹没。它们堆叠起来好高,高到我们以为会被活埋,一点儿也不夸张,就像尸体堆成的山崩。这种战争会使你身心煎熬耗弱,你只想睡觉,再没别的了,不想吃也下洗澡,连性欲也没了,只想找个温暖干燥的地方,闭上眼睛,忘掉一切。
被你们解救的那些人怎么反应?
都有。军事区域相当低调,有很多正武仪武像升旗降旗,还会说些屁话:「我来接手,长官。」对方回答:「我任务解除。」另外,有些人的反应就像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知道嘛,就是那种老套:「我们不需要任何拯救。」我了解,每个步兵都想要跃马高冈,没人想要龟缩在碉堡里。是啊,老兄,您真的不需要救援。
有时候这话也不假。就像在奥马哈城外的美国空军,那里是空投战略中心,几乎每小时都有固定航班。事实上他们生活得比我们还好,吃的是现煮的食物、洗澡有热水、睡觉有软铺,感觉上我们好像才该被拯救。岩石岛的海军陆战队则正好相反,他们从不肯透露日子有多苦,我们也不会硬要知道。我们能做的,就只能让他们夸耀自己的事迹,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有听说那些故事。
那些民防区域怎么样?
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我们还真他妈的受欢迎!他们会欢呼大喊,场面让你以为战争已经结束了,像是黑白老电影中美国大兵凯旋进入巴黎或什么地方,我们根本就是摇滚明星。我也有更多机会可以去找……嗯……如果在这儿跟在希望城之间,有一堆小孩子长得很像我的话……(笑了。)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吧。
是吧,我想。不常见,但总是会有这种人,群众里有张愤怒的脸朝着你大吼:「操你妈的这么久才来?」「我丈夫两礼拜前就死了!」「我妈临死之前都还在等你们呢!」「去年夏天我们死了一半的人!」「当我们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他们拿出照片,放大的大头照。当我们进入威斯康辛州的珍思镇,有个家伙举着一个标语牌,上面有个微笑小女孩的照片,照片上写着「迟到总比不到好?」他被自己镇上的人给痛殴了一顿,镇民不该打他的。我们了解那是一种怒咒,会让我们在连续五晚没阖眼的情况下,还能睡意全消。
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机率像出现蓝色月亮那么小),我们会走进一个完全不受欢迎的区域。在北达科塔州的山谷市,他们的反应是:「操你个死陆军!之前你们把我们丢下,现在我们才不需要你!」
那些是主张脱离联邦政府人士的区域吗?
喔,不是,至少这些人让我们进入,而那些叛军只会用枪火欢迎你。我从没靠近过那些区域,对于叛军,长官有特殊的部队来对付。有一回我在路上看过叛军,当时我们正往黑山前进,那也是打从跨越落几山脉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坦克,感觉很糟,你知道事情会怎么收场。
有许多关于某些隔离地区的故事,说他们采取了非常受到争议的求生方武。
是喔?那又怎样?去问他们啊!
你有看过吗?
没有,而且我也不想。有人想试着告诉我,就是被我们解救的人。他们内心有很大的疮疤,只想把那些东西倒出胸口。你知道我都跟他们说什么吗?「将一切留在你心里,你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的烦恼够重了,不必再加颗大石头,你懂吧?
那事后呢?你有没有跟这些人谈过?
有,而且我读了很多他们受苦的事。
他们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狗屁,我不知道。我凭什么来评论那些人?我当时又不在场,不需要面对那一切。我们现在的对话,还有你那些假设性的问题,当时我哪来的时间多想,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知道,历史学者喜欢讨论美国陆军在挺进的时候为何死伤这么低。所谓的低,是跟其他国家相比,像中国或是老俄;所谓的低,是只计算死于僵尸的人数。有一百万种方武能让你挂掉,其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没不在「威胁金字塔」里面。
疾病是一大死因,那种原本早该绝迹的疾病,像是中古时期的疾病。没错,我们有吃药打针,饮食均衡,还有例行检查,但到处都有太多秽物,土里、水里、雨里,还有我们呼吸的空气里。每当我们进入一个城市,或者解救一个区域,至少会有一个人挂掉,就算没死也会因检疫而被栘送。在底特律,西班牙流感夺走我们一排的兵力,长官真被吓坏了,整整花了两个礼拜来彻底检疫所有部队。
另外还有地雷跟诡雷,有些是民间设置的,有些是逃往西部时设下的,当时觉得很有用,只要一哩又一哩的埋设,就可以静待僵尸触动被炸个粉身碎骨。唯一的问题,地雷不是这样用的,地雷不会把整个人爆浆到消失,只会炸断一条腿、炸掉脚踝或是鸡鸡老二,这才是地雷设计的用意,不是要杀敌,而是伤敌,让军队必须花费宝贵的人力物力去照顾伤兵,送他们坐着轮椅回家,之后只要一提到战争,伤兵的平民爹娘就会想起:支持战争可不是个好主意。但是僵尸没有家,没有平民的老爸老母,传统地雷只会制造一群缺腿断脚的僵尸,要说有什么效果的话,只会让你的任务更加艰巨,因为你希望它们站直一点,这样比较容易侦测,而不是在草堆里匍匐,等待你一脚踩中它们就像踏到地雷。大多数地雷埋设的位置已不得而知,许多在撤退中埋设地雷的部队没有正确标记,或者已经把座标弄丢了,或负责埋设的人早死了,没法告诉你。然后你还得应付那一狗票愚蠢独落客的杰作:尖竹钉和预设好以绊线射击的霰弹枪。
我就是那样失去了一个朋友,在纽约州罗契斯特市的沃尔玛购物中心。他是萨尔瓦多出生的,但在卡里长大,你听过「波尔高地男孩」吗?他们是洛杉几极难缠的帮派份子,由于违反法律,曾被驱逐出境,遣返萨尔瓦多,我的伙伴就在战前被丢回祖国。他一路从墨西哥杀回来,当时正是尸变大恐慌最惨的时候,他全靠双脚和一把开山刀,他已经没有家人好牵挂,也没有朋友,只有寄养家庭。他非常爱这个国家,让我想起我爷爷,你知道的,那一整套的移民故事。结果他脸上被一把十二号散弹枪打中,大概是某个早已嗝屁多年的独落客干的,该死的地雷和诡雷。
还有各种意外事故,在战火中许多建筑物都变得很脆弱,经年的弃置,加上一呎又一呎的积雪,整个屋顶毫无预警就会坍塌,整个结构就这样垮下来。在类似的意外中我失去另一个朋友,她当时刚好有敌情,是个野人从废弃车库窜出来扑向她。她开了枪,光只这么一枪就够了,引发屋顶雪崩,我不知道那些压毁屋顶的雪和冰总共有几磅重。她和我……我们……很亲密,你知道的。虽然我们没有去登记,因为我们认为登记只不过是官样文章而已。我们两个当时应该认为,如果没正武登记的话,万一我们其中哪个人怎么样了,另一个人应该比较容易承受一点吧。
(他朝着外野席望去,向他太太微笑。)
没有用的。
(他沈默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还有心因性死伤,心理因素而把自己搞死,比其他死亡原因加起来都还多。我们有时进入构筑防御工事的区域,里头只见被老鼠啃光的尸骨。我是说那些没有被僵尸攻进去的区域,里面的人是死于饥饿或疾病,又或许是放弃了求生的念头,不想见到明天。有次我们突破一问在堪萨斯州的教堂,里面的情况显然是成人先杀死小孩然后自杀,我们排里有个阿米许派教徒,念完里面所有人的遗书,牢牢记住遗书内容,念完一封就在自己身上割一道伤口当记号,小小半吋的刻口,这样他才能「永志不忘」。这疯子从脖子到脚趾全划递了,当排长在教堂外发现的时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4:35:00 +0800 CST  

候……立刻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大部分的精神病案例都是在战争晚期发生。不是因为压力,而是因为缺乏压力,你了解的。我们都知道快要结束了,我想大家已经撑了这么久,脑中一定会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嘿,老兄,现在没问题了,你可以松手了。」
我认识一个家伙,壮得跟犀牛一样,战前是职业摔角选手。有次我们沿纽约州普拉斯基附近的高速公路挺进,风吹来一阵味道,是某辆被撞成两段的大货车,车上载满了香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产品,就是一般便宜的购物中心味道。他一闻到就当场僵住,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完全停不住。他是个怪物,体型可比两个大汉加在一起,还曾在肉搏战中抓起僵尸当做棒子使,真是个山怪,我们动用了四个人才把他抬上担架。我们猜一定是那香水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我们从来不知道是谁。
另一个家伙,没什么特别的,接近五十岁,秃头又挺了个啤酒肚,再平凡不过,他的长相在战前那种超闷的广告中很常见。我们在印第安那州的哈蒙市侦防芝加哥的围城状况,他侦察的房子位在一条废街底,完整无缺,窗户被木板封死,但前门被冲破。他脸上有一种表情,一抹笑容。我们在他脱队之前,在听到枪响之前,就早该料到了。他就坐在客厅里,在那张破旧的安乐椅中,标准步兵用步枪就夹在他两膝之间,脸上仍然挂着那抹笑容。我查看壁炉台上的照片,原来这里是他家。
那些是极端的例子,即使连我都猜得到。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案例,你永远不会知道。对我来说,问题不是谁崩溃了,而是谁能挺得住,这不是更有意义吗?
有一晚在缅因州的波特兰,我们在狄林橡木公园,守着从尸变大恐慌就在那里的成堆白化尸骨。两名步兵拾起这些颅骨,然后开始演短剧,扮演童谣里面的两个宝宝。我大哥就有这张童谣唱片,它比我的时代还早了几年,那些X世代的老士兵爱死它了。有一小群人开始聚集,大家开始对着两个骷髅大笑叫嚷:「嘿!嘿!我是个宝宝。你以为我是什么,难道是一条面包?」这首歌唱完之后,每个人又自动唱起另一首,「有一块土地我知道……」像敲五弦琴一样敲着大腿骨,我穿过重重人群,望着我们连上的心理医生。我老是不会念他真正的名字,叫权卓什么的医生,我跟他眼神交会,对他做表情,好像在说:「喂,医生,他们都疯了,对吧?」他看懂了我眼里的疑惑,因为他只是对我报以微笑并摇了摇头。我吓了一大跳,我是说,如果那些行动疯狂的人没有疯的话,那你怎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我们的班长,你可能还认得她,她打过那场五所大学的战役,记得那位高挑英武,带了一柄长剑,歌声有如天使的女子?她看起来不像当年在电影中的模样,她瘦到身材都没曲线了,又长又密的闪耀黑发剃成了小平头。她是个好班长,阿瓦隆士官。有天我们在田野里发现一只乌龟,那时候乌龟就像独角兽一样,快绝种了。阿瓦隆露出一种表情,我不晓得该怎么形容,像个孩子似的,她笑了,她从来不笑的。我听到她对着乌龟轻声的说了些话,我以为她是叽哩呱啦乱说的:「米他咕耶鸥牙欣。」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美国原住民的拉可达语,意思是「我所有的亲族」。我不知道她有苏族原住民的血统,她从没提起任何有关自己的事。突然问,权卓医生像个鬼似的出现,习惯性的用手臂搂住她的肩膀,以某种轻柔、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说:「好啦,士宫,我们一块儿喝杯咖啡吧。」
就在那一天,总统逝世了,总统一定是听到那阵轻柔的声音:「嘿,兄弟,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松了。」所以就放心走了。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副总统,认为他绝不可能接替老大。我真的很能体会他的处境,主要是因为我也身在相同的窘境,阿瓦隆一死,我就变成班长了。
我才不管战争是不是要结束了,这一路上还有许多战役在等着我们,仍有许多好人会说再见。我们到杨克斯市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来自希望城的老兵。我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什么,路过所有生锈的残骸、废弃的坦克、压毁的全新休旅车、人体的遗骸。我不认为自己还能有什么感觉,一旦当上班长,有太多事情要做,有太多新面孔要照顾。我能够感受到权卓医生一眼就看穿我的眼光,他从不走近我身旁,从不透露有什么事不对劲了。当我们登上哈德逊河岸的驳船,我们终于四目相交,他只是朝着我微笑,并且摇摇头。我做到了。
第八章 没有明天的胜利
伯林顿,佛蒙特州
(雪已经开始下了。「老怪』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家里走去。)
你有没有听过克雷蒙?艾德礼?当然没有,你怎么会听过呢?这家伙是败类,下三滥的庸才,他之所以能溜进历史书里,不过是因为在二次大战结束前硬是夺走了邱吉尔的首相位子。当时欧洲战事已经结束,英国人民已经受够了战争,但邱吉尔仍然坚持要帮助美国对抗日本,并告诉国民战争还没结束,要等到全球烽火完全平息才可以。看看「老狮子」邱吉尔的下场。我们不希望自己的政府也变成这样。因此,我们决定一旦美国本上肃靖之后,就立刻宣布胜利。
每个人都知道战争还没有真正结束,我们仍要帮助联军作战,还要清理全球各地曾被僵尸占领的区域。百废待举,千头万绪,不过等我们的家园回复秩序,就必须让人民有权立即返乡。当时联合国多国部队刚成军,头一个星期就有好多志愿者参军,令我们喜出望外,后来我们还婉拒不少热心的志愿者,把他们排进后备名单,或派他们前往全美各地去鼓励心灰意冷的年轻人。我知道很多人批评我,说我支持联合国军队,没有全心投入全美国的肃清圣战,可是说句实话,我才不管!美国是一个公平的国家,她的人民期待公平的对待,当最后一双军靴踏上大西洋岸回到祖国,公平的交易就宣告结束。你跟他们握手,付清余款,想回归私人生活的人,都可以回去过太平日子。
也许就因为这样,使得全球的战争进度稍微慢了一些。联军还能撑下去,但我们国内仍然有一些需要扫除廓清的「白色区域」:山脉、雪线以上的岛屿、海底,还有冰岛……冰岛的情况很棘手,我希望伊凡肯让我们协助肃清西伯利亚,不过,嘿,伊凡就是伊凡。而且连我们自己的美国本土,还不时传出攻击事件,每年春天都有解冻的僵尸跑出来,偶尔在湖滨或海边也有僵尸从水底上岸。攻击事件的数目是在递减,感谢老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放松心防。我们仍在打仗,直到每块血迹都被擦拭、涤清,而且若有必要的话,从地球表面给炸毁。每个人仍然要克尽全力,做好分内的工作。如果要说人类从这一切的苦难中学到什么功课,那就是彼此相爱,我们的命运同舟共济,所以大家卯足全力,做好你的工作。
(我们停在一棵老橡树旁边,我的同伴上下打量着它,用他的手杖轻轻的敲了敲。然后,对着这棵树说……)
你做得很好。
库什,奥可虹岛,贝加尔湖,神圣俄罗斯帝国
为了确定玛丽亚?朱刚诺娃有服用她的产前维他命,一位护士打断了我们的访谈。玛丽亚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这是她的第八个孩子。
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待在军队里,参与解放祖国的大业,把以前的共和国全部光复。我们已经肃清了国土上的僵尸污秽,现在正是往前冲锋、越过边界的大好时机。我们重新将白俄罗斯收复进入神圣帝国的那一天,我真希望自己也有在现场亲眼目睹。他们说乌克兰马上也要光复了,再接下来,谁知道呢。我希望我仍然能够亲身参与,但我有「其他的任务」……
(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肚子。)
我不晓得祖国有多少像这样的诊所,这种诊所再多也不够。像我们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年轻、能生孩子的女人,又没有染上毒瘾、爱滋病或僵尸的臭气。我们的领袖说,目前俄国女人最强大的武器,就是我们的子宫。虽然这意味着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或者……
(她用眼睛紧盯着地板一会儿。)
……或者我以后不晓得我的孩子在哪里。算了。我为祖国效命,我全心全意奉献一切。
(她看着我的眼睛。)
或许你纳闷,这样的存在方武怎么能见容于我们崭新的基本教义派保守国家?甭再纳闷了,基本教义信仰当然不容许这种情况。但是,宗教的教义是为了一般大众平民设计的,这是他们的鸦片,让他们镇定下来。领导班子当中的任何人,或者教会本身,都不会相信他们所传的这套宗教理念吧。也许只有一个人是真的相信,那就是齐里直科夫老神父,在他被赶走之前。老神父对国家没贡献了,但我不一样,我还可以再替祖国多生几个宝宝,所以才会在这里被伺候得这么好,能够自由发言。
(玛丽亚瞥了一眼我身后的单面玻璃。)
他们会怎么样对付我?等我生不出孩子、没用的时候,我早就活得超过俄国妇女的平均年龄了。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4:37:00 +0800 CST  
终于发完了,为什么没人看啊

楼主 海龟的残骸  发布于 2013-08-11 15:09:00 +0800 CST  

楼主:海龟的残骸

字数:193025

发表时间:2013-07-18 02: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1-13 08:52:40 +0800 CST

评论数:1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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