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幕」
从刚刚到现在，好像过了好久。
好累，好烦，真的好像一场梦。为什么不让我醒过来，为什么在梦里都要让我这么难受。
乔茗玥崩溃地垂着头，有点虚脱地呼吸着。张瑾纤没多说什么，把她放在了床上。
接着，打水，拿药，冷敷，揉伤。
那人掌心的温度附在湿润的毛巾上，这久违的温柔直至心坎。乔茗玥疲惫地闭着眼睛，张瑾纤慢慢地把她身后的肿块揉开，随后将药抹在手心，从下臀网上慢慢推开。
床上的人特别安静，死一般的安静。张瑾纤都有些害怕她随时会晕过去。
“张老师……”
床上的人闷闷地哼了一声。
“嗯？”
“……你就不想问问我什么吗？”
“你要我问你什么？”张瑾纤继续揉着，手法特别温柔。
“我……”乔茗玥有点不舒服地起身，避开了她的手，“我不是原来那个我，你知道吗？”
张瑾纤好像没怎么在意她说的内容，直接扯住胳膊把她拉了回来，“别把药蹭得到处都是。”
“纤姐。”乔茗玥再次翻了过去，挺直身体，“我认真的，你相信我吗？”
“小乔。”张瑾纤轻叹，让她回来，“你先让我给你上完药。”
“不用了。”乔茗玥话里满满的失落。“哪天我突然回去了，现在这些都白搭了。”
张瑾纤被她整的云里来雾里去：“乔茗玥，你到底想表达啥？就算你真的和以前的你不一样了，就算你真的有了大学生的心智和体会了，你这样是为了什么？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希望我能给你什么？”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这样的情况乔茗玥很是熟悉。她的女神，开始有些许不耐烦或者说不满了。
突然间，伴着身后依然肿胀的疼痛，一种酸楚的委屈浸入了心，连着无数条感官神经，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
“没有，我只是想你，想你有错吗？”不说还好，一说这话，眼泪就不争气地滑了出来，“张瑾纤，我怀念这个时候的你，怀念这个时候还没被我这混蛋害惨的你，我怀念你高中时期给我的一切，是爱是恨，我都怀念。”乔茗玥已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谁叫我还是那么在乎你喜欢你，谁叫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改过自新……”
乔茗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了个身用手臂遮掩着自己的哭相。
“………………”
张瑾纤看着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剧情发展太快，自己的思想有点跟不上。
“小乔，”也许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顺便安慰一下在那自作多情的某人，张瑾纤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其实你读完了大学是吗？这样来的话，讲讲你大学的专业可好？”
“……读的你的专业，四年修完了词汇语法希腊神话圣经故事文学史那些鬼，还去北京和张道真老先生的学生们交流了思想。”乔茗玥吸吸鼻子，声音有点小，好像在怀疑自己撒谎一样。
“是吗？在哪里读大学？”
“读的师范，因为想和你一样。”
“找男朋友了没？”
“……………………找了，还带给你看了呢。”
“然后呢？”
“…………然后分了呗。大学的恋爱能有多靠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张瑾纤似信非信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乔茗玥杂草般的头发，“好像是真的喔。”
乔茗玥揉了揉眼睛，“没指望你能信。”
“那你又对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内疚？”张瑾纤笑着问。
然而乔茗玥却半点也笑不出来，眼里的光马上暗了下去，刚刚还想说话的嘴马上又抿了起来。

「幕后•对手戏太长」
张瑾纤一直很喜欢张予琦，这点不可否认。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张予琦是完美的、惹人喜爱的，加上家里条件好，经常与各种老师沟通，自然被公认为老师眼里的榜样学生。张瑾纤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张予琦和她品位极其相似，喜欢同一个作者，爱看同一种电影，去过国外同一个风情小镇………
而我也是，和张予琦拍了很久的对手戏，颇有争宠的味道，最后貌似以我的完败结束。
好像，张瑾纤不会在乎张予琦对我做过什么，反正我也一直没说。
她不会在乎张予琦的妈妈对我自个的亲娘做出何种事情，自然也不会理解我和张予琦永远不能共处的决心。
我的少年时期因为混蛋老爸而烙下巨大阴影。酗酒的汉子与人因债务干架被人打得要死，最后自己栽进了河涌溺死，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结局。留下的债务居然还要我妈来偿还。我就呵呵了。
就是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小说里让人头上起十字的爹，才让我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更为敏感。我后来才知道，张予琦她妈在我爸那么落寞的情况下，作为他的上司，也未有过一毫之援。在她眼里我爹乃下贱作死之人，不值得她这么一个高官出手相助。
但把我惹火的是几年后她对我母亲的针对。仅仅是因为我和她女儿闹翻了脸，就把我亲娘搞走了。
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
奇葩，真是奇葩，可是张瑾纤那时还那么喜欢张予琦这货，还把接待外国友人的英语形象大使的位置毫不犹豫地让给了她。
呵呵。经历过绝望么？那时，曾以为最理解自己的人，最后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于是我变成了和张予琦一样的混蛋。我竟会把气撒在了张瑾纤身上。
如今。
我看着这个时候的张瑾纤，面对着她追问着的我心里的疤。
我并不奢求再来一次能够让你在乎我多一些，我纯粹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这两年，弥补心里的愧疚。
这样，就算有一天回到不堪入目的现实，我也会在曾有的温暖中，得到那么一丝丝救赎。
我淡漠地望向天花板，舒缓着有些酸涩的肩膀：
“张老师，起码我现在没有再重蹈覆辙，你也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了。”

「第24幕」
乔茗玥这次可谓真正的元气大伤了。在自己单身公寓养了三四天，几乎没怎么下床，都是简单吃喝洗漱完就去床上思考人生了。
因为这次，不仅仅是被痛打一顿，更是对于当事人对自己的怀疑的疲惫。张瑾纤的似信非信在乔茗玥的意料之中，可是她习惯性的过于淡然的态度让乔茗玥还是大为失望。没有多问什么的冲动，甚至没有问以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曾经的恩怨会不会放下。
都没有问。都是一副“你不想讲我当然就不问咯”的表情。
心累。乔茗玥无奈地叹气。我看的透我自己的未来，看得透最后我高考的结果和以后的去处，看得透你以后生活的大致走向，可就是看不透张瑾纤那颗深奥的心。她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因此很少否定某人也很少当面肯定某人，只是或多或少透露出来的偏爱会让人定然失措。
原来，我乔茗玥就算多活几年，成熟几年，最终也还是读不懂你。乔茗玥苦笑着，翻了个身，看着床头柜上被自己拿回来的那只残缺的小刺猬。
要不是我对你欠缺太多，才不会回来了还一副狗腿的样子缠着你呢。这样想着。
门突然间响了起来，乔茗玥有些吃惊。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人不多，不是好基友的话，就是……
正要下床，就听见门外的人在喊了：“小乔？你在里面吗？小乔？”
前一秒还在伤感之中无法自拔的乔茗玥马上撑了起来：“呃。她来找我了？”
于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就一套没怎么变的睡衣），捋了捋头发，走去开门。
开门所见，张瑾纤左手里提着一大个保温饭盒，里面的香味都已经溢出来。
而右手里，则是一沓厚厚的白卷。
“行啊你，几天了也不现个身。也不打声招呼。”张瑾纤已经走了进来，把东西放好。
“我不舒服，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好歹也请个假吧，班主任都要把我问疯了。”
“……把你问疯？”
“是啊，她知道我最清楚你的行踪。”
“这…………”
张瑾纤浅笑：“是吧，老班都看出来我关心你了。”边说边扭开了饭盒，“过来吃饭吧，试试教师饭堂的精品菜。”
“嗯…谢谢。”礼貌性地道谢，走过去缓缓坐下，看着碗里丰盛的菜肴。
“还疼吗。”张瑾纤突然问道。
“不疼，好多了。”礼貌性地回答。
“不疼还不去上课？找打呢？”张瑾纤调侃道，顺势把那一大沓试卷往她面前一扔，“别以为不去上课就没事干了，这几天的作业，别的我不管，英语的必须补完 明天放学我来检查。”
“哦。”乔茗玥面无表情。高中时那丁点作业，完全用不着她放在心上。
“吃完饭去房间，我看看你伤好了没。”张瑾纤说完这句话，自个站去阳台看风景，唯独乔茗玥没忍住一口汤喷了出来。

「第25幕」
“丑拒！！”
“嗯？”张瑾纤扭过头，“你说什么？”
“我我我…我说我不要你……”
“我什么？”
“不要你动手动脚！”
乔茗玥赶紧擦了嘴，避开张瑾纤到一边去。
张瑾纤好笑道：“我能把你怎么了？你怕我对你怎么了？”
“总之就是……哇啊啊啊”
乔茗玥拼命想躲，却被冲上来的张瑾纤抓了个正着，两下被拽到了客厅中间的长椅上，被翻了个身用力压着趴了上去。
“两个选择，要么让我查伤，不愿意也可以，要么我直接把你再罚一顿。”
乔茗玥的双颊红得像番茄，熟透的那种。两个选择都那么痛苦，还让不让人活了。不管了，双手死死抓住裤子，说道：“拒绝一切强迫性的要求！”
“你…………”
看不到张瑾纤表情，也猜不到她的心情 总之下一秒乔茗玥就被拎了起来，张瑾纤坐在了椅子上，把她的腰按在了自己腿上，双手反扣，双脚也被另一条腿夹住。
“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说着手就打了下来。
“啪啪”“啪啪”
乔茗玥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一言不合就打人，而且……理由完全不成立啊。虽然隔着裤子，可这也太……丢人了吧，现在实际上我只比你小四五岁……
“啪啪啪”“怎么样？继续吗？很爽？”张瑾纤加快了手速，加上把乔茗玥紧紧扣住动弹不得，很快就让乔茗玥有些退缩了。虽说伤也好了不少，可是张瑾纤那日给自己带来的刻骨的疼还恍若昨日，实在是不想经历了，太疼了。
“好吧好吧，我不对我不好，你快放我下来吧。”憋红着脸认错。
“嗯哼，你还真是吃硬不吃软。”说着放开了她，看着她爬到一边才敢慢慢站起来。
“自己先躺床上去，我收拾收拾就来。”说着，张瑾纤走向饭桌，开始收拾。
乔茗玥心不甘情不愿趴在床上等着丢人现眼。张瑾纤倒是很自然地走进来，把她弹力十足的睡裤轻轻盈盈地頽了下来，接着很细心的看着那天自己烙上的伤痕。有些地方还有未散的肿块，一两处还有深色，也许是瘀血后遗症。张瑾纤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涂在手心帮她缓缓涂着。
“那天我走以后，你就没再管过了？”
“……管过啥？”
“你的屁屁啊。”
“…………”乔茗玥觉得自己要被烧得蒸发了。这女人怎么能这么淡定地说出这几个字。
“唉，我看你也没有。”张瑾纤继续揉着，“不过也是我下手重了，那天被你气得有点过。”
“好咯，最后还不是怪我咯。”乔茗玥鄙视地用余光扫着她。
“行，算我求求你，别再放着自己的性子了。惹了祸最后还是会把自己害惨，那时我能否救你，我也不知道了。”上好了药，张瑾纤又帮她慢慢穿好睡裤，说：“英语节快到了，每班有两个代表去参加party，一般是给班上两个课代表，但我们班只有一个，另一个名额想给你，你愿意去玩玩吗？”
这……
这好像是 张瑾纤第一次 向自己发出邀请
全班那么多“备胎”，如今直接把机会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几天前还把她气得出手迷糊得不知所措的人……
也许是感动了，乔茗玥觉得心里变得有些酸，抑制不住地酸。
“我想去……你不要再答应第二个人了。”厚着脸皮说了这句话。
“行，到时去了好好出点风头。”张瑾纤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走了出去准备离开，“我回去备课了，记得做作业，明晚拿给我检查。”
乔茗玥突然意识到自己舍不得她的离开了，这种熟悉的依赖感，曾与自己条件很不相符的依赖感，再一次回来了。
“……我会的，张老师慢走。”
就这样，不舍又欣喜地，看着那道白色闪出自己觉得视线，毫无察觉自己已经高高扬起的嘴角和眉头。

来做个简单的民意调查
我并不像笔下的乔茗玥那么勇敢遇到的人也没那么简单
随便打个游戏遇到满嘴喷的人也是各种反应
各位生活中遇到了喷子一般会怎么做？
沉默看戏？
马上回嘴？
嘴上不屑心里却是很不爽很烦？
来来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第26幕」
“今天是学校第26届英语晚会，你下午要一起去吗？”一直到party那天，张予琦终于来找乔茗玥搭讪了。自上次刘祥和劳鸣的事情发生后，张予琦越来越不屑和乔茗玥这位她心中的“泼妇”打交道，这次听说另一个参加英语party的名额给了乔茗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找乔茗玥问问她的打算。
“嗯。”乔茗玥在做数学题，不冷不热地回答她。在家养了好几天终于来上课，不想让这个人一来就影响自己心情。
“你想好参加哪个环节了吗？”
“对哪个感兴趣就参加哪个呗。”
“呵呵，还真有‘准备’呢你。”张予琦冷讽一声，转身离开。
乔茗玥斜着眼看着她。自己真是大意。能去英语晚会是好事，可要和这货一起，算个啥？女神的心意已领，但若是这样还是应该忍痛拒绝。毕竟张予琦那张嘴脸自己实在是不想见到。
“下午玩得开心。”上完课，在乔茗玥帮张瑾纤拿回教案什么的后，张瑾纤在办公室里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对了。”张瑾纤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放下包，看着乔茗玥认真地说：
“劳鸣找我道歉了。”
“唉？”
“班上有些同学联名要求她道歉，于是她跟我说是她多手摔坏了你的东西，这点我确认过，确实是她。”张瑾纤略带怜悯地说，“只可惜我太生气，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你们在欺负她，其实她也有错。”
“……她当然有错。”说来说去这么多，就是一个不想承担责任的人终于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样一来也让很多人免得操心了。
“你会原谅她吗？”张瑾纤问道。
“不会。我没有必要原谅她。”乔茗玥一口咬定。
“……”
张瑾纤愣了一会儿，还是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我知道常人很难改变你，也罢，相信你自己有自己的判断。只是，以后别把事情闹大了就好，不是什么老师都像我这么好说话的哟～”
“……”
我是没有理由原谅那个智障嘛。这个世界伤害自己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全给她们留后路，又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自己原谅的。
乔茗玥不满的想。
就像我，做了那样的事，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一直不敢。
而现在，张瑾纤你，还不会感觉到这些事呢。
下午，英语派对。
很多人参加了许多活动和主持，像单词对对碰，谚语接龙什么的，一些乔茗玥在大学就已经玩腻了的游戏。乔茗玥若无其事地走到演讲台，对工作人员说：“我报个名。”
“好的。您的演讲号码是25号，演讲时间是三分钟，全程请用英语发言，若涉及到一些敏感或不良话题请原谅我们当场停止……”
“嘿嘿……话说不良话题有哪些？”乔茗玥一脸坏笑地看着工作人员。
“这……这个，就像……”
“有关sex那些？”
“呃……算吧。”工作人员涨红了脸，乔茗玥忍不住笑：“这样子可不适合去英语系哦。”
十对分钟后，乔茗玥双手空空走上台。她并不是想作个什么秀，只是单纯地想说点话而已。
清了清喉咙。
“To the world,you are one person
But to one person,you are the world..... ”
乔茗玥的脑子回荡着这样的意味：
上帝给了我另一扇门去重头开始我却不愿去相信
我见过白昼前的漆黑却还不习惯迎来光明
我见过你明亮的眼睛所以更不想它黯淡
很多人相信重来一次的美好 却无视着这背后的背负
我多想再去尝试一次 尝试着重来不该辜负的时光
重遇不该伤害的人
重爱不该毁灭的心
如果真的有再一次的机会
我会抛下顾虑 好好地和你在一起……
也不知怎么的，上面的想法很自然地转换成了英语脱口而出。乔茗玥不知觉间已经有眼泪涨满眼眶。她不想去寻找张瑾纤是否在台下，她只想给自己的这些天一个解释。
台下的人惊叹她口语之流利，不由得鼓起掌来。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拍不起手来。
一个是张予琦，双手交叉抱胸嫌弃地看着站在台上的乔茗玥。
一个是张瑾纤，她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晶莹，听了这番演讲后动作也有些停滞。
是因为她的口语，才不是因为什么内容呢。张瑾纤这样想着。

「第27幕」
乔茗玥隐隐约约感觉到英语party回来以后，张瑾纤对自己的态度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虽说之前已经很关心乔茗玥个人，但关心的范围倒有所增大了。近期居然开始问乔茗玥家里的情况，以及成长中的一些关键事件，这让乔茗玥很不习惯，好像张瑾纤变成了她亲妈一样。
张瑾纤也有感受到，每当问起乔茗玥的爸爸的情况时，乔茗玥总是避而不答。张瑾纤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还认为了乔茗玥之所以性格大变是因为她爸爸出的事。
于是自某天开始张瑾纤眼里对乔茗玥也多了一分同情，觉得乔茗玥和她妈妈相依为命也不容易，偶尔闹闹脾气耍耍贱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乔茗玥也感受到了张瑾纤难得表露出来的怜悯，不写作业上课睡觉，也没被张瑾纤拉去小谈话附加拍拍拍。
不过乔茗玥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高中时代毕竟已经过去许久，许多知识在脑海里早已淡化，现在不得不和同学们一起“从头学起”。所以并没有因为短时期的松懈而对自己降低要求。一周后的某一天，几沓厚厚的作文又出现在了张瑾纤的办公桌上。
“一星期十五篇小作文十篇大作文？乔茗玥你把其他所有科的时间都用在英语作文上了？”张瑾纤头疼得看着那一大坨写满字的纸，“你写不容易，我改也不容易嘛。”
“你可以不用改的。”乔茗玥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的我，拼命地写英语作文，来问你问题，无非就是想有那么十几分钟和你独处的时间，看着你细心地在我的纸上圈圈点点，不懂的时候还一直看着我，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乔茗玥抠了抠后脑勺，“以我的水平高考作文拿个高分已是瓮中捉鳖，我现在这么疯狂也是上述原因……”
“瞧把你自信的，果然是变了一个人，看来你还真是被‘大学’好好改造了呢。”张瑾纤故意把“大学”二字说得有些重，又是似信非信的语气。
“我有着和你一样的学历，自然有自信，不过，你爱信不信啦。”
“那你可以直接来找我啊，干嘛以这堆东西为借口。”张瑾纤把她的作文往外推了推，一副不想改的表情。
“以后的你会越来越忙，我来找你时总会有人拉着你问问题，也不好打扰。尽管最后一些事我没有告诉你，自己扛了过去，不过……”乔茗玥陷入记忆的河流，有点不想起来，“能再次这样和你相处，真的很舒服。”
“又想什么呢毛孩子。”张瑾纤在她身后拍了一下，“现在有事快说，没事就把作文拿回去让别人去膜拜。”
“呃……确实没什么事，想看看你而已。”乔茗玥倒有些尴尬了，“话说你打算一直到高考毕业也不换英语课代表吗？”
“嗯？你想做？”
“额，不是，就是……就是语文老师每学期都会换换课代表，调整一下大家的胃口嘿嘿……”乔茗玥知道，自己这样说纯粹实在试探张瑾纤，而答案，也自然在意料之中：
“这我倒没想过，大家都习惯了，不过万一哪天予琦自己做腻了，也可以考虑换你上场哦。”
“………”

什么是高三呢？
很多年后才知道，高三就是高三，是属于自己的时间，而不是试卷、考试和各种压力的代名词。
乔茗玥的第二个高三生活，有点平淡又有点久违的热血。重来一次十八岁的奋斗，竟是如此让人兴奋。好久，没有这样充实的感觉了。乔茗玥心里满满的对自己的感动。
也许，我会考到一个，比自己现在的大学，更好的地方去吧。
这样想着。

「第28幕」
周末考、月末考、期中考、期末考……
各种考试堆积起来，乔茗玥暂可放下英语，可是其他几科的复习量也是相当大的。尤其是文综，不说信息量，每次考试时写得手都几乎要废掉。乔茗玥有些吃不消地靠了靠自己的肩膀和胳膊，突然觉得大学生活还是有那么一点美好的，起码作业不会像这样多得变态。
“市统考考得蛮好的嘛。”课间去打个开水时，突如其来的一双手搭在了肩膀上，吓得乔茗玥跳去了一旁。
“呃？吓着你了？这么夸张？！”张瑾纤打趣道。
“没呢，停课这么多天又加上考试，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这不有些不习惯嘛。”乔茗玥知道自己犯囧了，把头扭去一旁。
“祝贺你，还不行？”张瑾纤笑道，“这次考试又是英语的单科状元，看来以后真的是学我英语的料了。”
“本来就是嘛……”乔茗玥突然想起了什么，“老师，你的生日又快到了，看来又要给你个惊喜了。”
“什么这样那样的，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哩，你的心意我收下就好啦。”张瑾纤推了推她，“放心去复习总结吧，要是让我知道你为买什么礼物而烦恼的话，有你好看的。”
“……哦。”乔茗玥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以后，我也能这样毫无包袱地给你送礼物祝生日，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你说什么？大声点？”
“呃……没事了。”乔茗玥转身便走，说不出的尴尬。

本来一帆风顺的日子却总有那么些个波澜。乔茗玥暂时忘记了张予琦的后台，得到消息也是在某天：
“听说 ，刘祥又要来教我们地理了。”
“我列个去，为啥？”
“应该是我们这届学生冲劲很大，他想过来多招几个‘得意门生’多拿点奖金之类的。”
“我靠他来教我们估计地理从此没有及格这一说……”
乔茗玥眉头紧皱地听着这些消息。某节体育课，终于是忍不住把张予琦叫到了一边。
“你脑子有屎还是有病？”刚开口乔茗玥就忍不住爆粗口，“你自己的未来我不管，什么鬼出国什么鬼继承父业，可我们这群只能靠高考出身的学生却因为你的这些肮脏关系被拖累，你还有良心么？刘祥和你妈关系再好，你也不想想我们这么多人的命运吗？”
张予琦没想到乔茗玥知道得还蛮多，不过很快冷静压制住了惊愕：“首先，你认为刘祥重新教我们这件事，是因为我家庭的缘故，那实在是很可笑，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在这信口开河；其次，刘老师毕竟是这重点高中的优秀教师之一，学不学得好根本上是要看你自己，这么嫌弃老师，这么挑剔的话，那我劝你还是别高考了好了。心态不摆正，总有一天自讨苦吃。”
乔茗玥走近张予琦：“喂，我知道还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刘祥给你妈塞红包那一刻，我可是撞见了的。”
“你……你说什么？”
“不然呢？劳鸣会那么顺利地来到我们班？一个连普通高中都去不了的人会这么轻易来到我们这个班？而在劳鸣被班上人如此嫌弃之时，刘祥又想回来以任课老师的身份好好‘照顾’她，这猫腻，我好想看得有点清楚了哦~”
张予琦也想不通为何乔茗玥知道得这么详细，处处戳中要害，一时觉得自己有处于下风的危险。但事已至此，又不想然自己“芭比女神”的校园名声毁于一旦，只好轻叹一口气：“那，你想怎样？你又想怎样？”
“哦，呵呵。现在知道怕了。”乔茗玥白了她一眼，“刘祥若是敢回来，我也就敢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说着对着张予琦的肚子狠狠地顶了过去。

「第29幕」
今天，是张瑾纤的生日吧。
很早很早，也不知道有多早，总之就是天还没亮的时候，乔茗玥就醒了，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高三那年，张瑾纤的生日上，自己送了些什么呢？好像是……一盒进口水果？一盆从山上摘来的茉莉花？一枚自己手工制作的迷你沙漏……？这些礼物……好像又是大学里面送别人的，那那一年自己送张瑾纤的究竟是…………
想来想去却又不敢确定，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终究是忍受不了了坐了起来。无论曾经送给她的是什么，今年，她为她准备的是一条精美的头绳。大学时去西双版纳旅游，在当地居民和一位编织专业户一起完成的。她说一边织一边许愿，愿望能实现的可能性很大。当时乔茗玥的念想，无非是张瑾纤往后的人生能够幸福。织女说若是为别人而许的愿，把绳子给当事人更会让幸运值翻倍。只可惜那时的乔茗玥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上次那一别后，自己已经决意不再主动和张瑾纤见面了。她把头绳放在口袋里，一直放着，期待着哪一天她和张瑾纤的关系有那么一点点改善的时候，再看看她当年的女神能否接受得下她这一点真诚。
幸运的是，圣诞夜那晚，乔茗玥手上绑着她，本想带着当年传说中的运气许个愿，祝张瑾纤幸福安康。这么一来，这条头绳也和她一起回到了高中时代。正好，这是最有故事的生日礼物了。乔茗玥得意地想着，就算张瑾纤再怎么嫌弃这简朴的礼物，她也一定要将其送出，算是了结了自己的一桩心事。
天蒙蒙亮，乔茗玥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起床，换好衣服走向教室。早读是她的英语，她只过来看了几眼，便到旁边的教休室去做些什么了。昨晚上进行了英语周测，今天应该忙着改卷吧。看着她眉头微皱，乔茗玥心里有些许酸楚流过。
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走向了教休室。敲门进去后，张瑾纤抬头看了看她，打了招呼：“嗨。”
“呃……生、生日快乐。”乔茗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结巴了，可能早上大家精神都不太好，无意中给气氛增添了一两分紧张。
“哟，记性真好，这么把我的生日当回事。”张瑾纤终于笑了，“说好不要太为这件事纠结，不会又控制不住了吧？”
“没……一点小心意，你收下就好。”乔茗玥的手已经在校服裤里转溜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说出这句话后，把头绳掏了出来。
“我一直很喜欢，看你把头发扎起来的样子呢。”乔茗玥说道，“那样你的年轻总是会无死角地展露出来，像大不了我们几岁的大姐姐一样，总让人感到亲切。”
张瑾纤拿过手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是你自己编的？”
“哎？你怎么知道……”乔茗玥惊叹她的观察能力。
“我感受到的。”张瑾纤握了握手里五彩斑斓的头绳。她年龄不算小，这样花俏的头绳也许不是那么的合适，但她还是很满意地笑了，“谢谢你的心意。我全部接受了哦。”
“呵呵……”乔茗玥的心里阳关万里，再多的劳累心塞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张瑾纤，这样的你，怎能不让高中时代的我痴情……
“好了，回去上课吧。好好听讲，别让我失望。”
“好的。”乔茗玥向外走去，发现自己都有点一走一跳的感觉了，怎么就开心成这样了呢？是因为能再一次没有负担地送出一个简单的生日礼物？是因为她也毫不忌讳地回应自己的一片赤诚？谁知道呢。乔茗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回了座位还一直傻笑，笑得都趴在桌子上想遮一遮自己泛红的脸，同桌一脸鄙视。
可是笑着笑着，可能是太用力了，头都有点晕了。乔茗玥适可而止地抬起头了，却突然发觉眼前迅速变黑，意识到大事不好的她赶紧站起来想抓住些什么，只可惜下一秒钟她就觉得自己落入了黑暗的旋涡，挣扎早已不可能。

「第30幕」
“好晕……”乔茗玥喃喃道，伸手却看不见什么东西，只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进行自我保护，再尝试着挣扎了几下，就听见了别的人的声音。
“吵死了你乔茗玥。”那头的人不耐烦地说了句。
呃？？这声音是……
乔茗玥猛地坐起。
果然，这是在自己的大学宿舍。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我还要继续睡觉呢。”那头的室友翻了个身，拿被子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乔茗玥有些慌乱地四周望了望。的确，都是自己的室友。
这……
这也太……
这也太快了吧…………
乔茗玥的双眼下一刻马上变得湿润无比。
我还以为，能在那个地方，待多一会儿呢……谁知这么快就要返程了……
“乔茗玥？”室友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她，“你干啥呢？不冷吗？还不快睡下去。”
乔茗玥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原先平安夜里绑着的那条头绳已经不见。
再在窄床上仔细地摸索着，确实没有。
是梦吗？
还是，自己已经回来了？……
那么，如果是真的的话，自己的现状，会不会因为过去的改变，而被影响？
慌忙拿出手机，努力翻着张瑾纤的朋友圈。一页、两页……乔茗玥疯狂地把页面往下滑，想找到四五年前，那一天，张瑾纤发上来的图片。
也许会把自己那条送出的头绳po上去，这就证明……自己是真的在过去有所作为的。乔茗玥紧张地翻找着，终于看到了那一天的日期！她紧张地点开，却没有发现有那条绳子的印记。
照片里，有各种各样的学生送的卡片和祝福，还有一束鲜红的玫瑰花。
玫瑰花！
乔茗玥猛地想了起来！
高三那年自己实在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准备生日礼物，便托周边最好的花店，给张瑾纤送来了99朵新鲜欲滴的玫瑰。那一天，张瑾纤也笑得如玫瑰般灿烂，丝毫不逊于自己将头绳交到她手里时的笑容。
这……
一切、没有变？？
自己说白了相当于梦游一场？？
乔茗玥无力地倒了下去，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滑落。
我虽知道现实就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又让我重温那已逝的美好。
前一秒是让人陶醉的相谈甚欢。
后一秒则是冷冰冰的真实世界。
乔茗玥第一次恨这世界。
恨这世界的阴差阳错，恨这世界的不解人意。
是在惩罚我吗？是想用曾经的温情惩罚我吗？这样的感觉真的好难受、好痛苦……
谁能那么完美地掌控好自己的感情呢？更何况乔茗玥本质上就是个感性的人。
随后，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和张瑾纤的聊天框，打好了字发了过去：
“迟来的祝福，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简直不能再公式化的生日祝福。随意得让人恶心。
乔茗玥心如死灰地瘫在床上，冷笑。
特么的这就是现实。

「第31幕」
信息早已发出去，可是乔茗玥竟在努力幻想着那边的张瑾纤会怎样回应。一般对于自己这种人渣，正常人都是不会理睬的，或者说，张瑾纤早已在微信里把自己拉黑了。可是，呵呵，就是犯了傻说出了这种话，我就是不爽怎么了，张瑾纤，前一秒你还对我笑颜相待，关系好得让我心花怒放，下一秒就变成了这个被我伤的千疮百孔的你，弄得我跟你说句话都极限地尴尬。我不爽，为什么在过去将近一年的努力没有给这事情任何改观，为何我还是要像个罪犯一样、在你面前……
“滴滴滴”
微信的消息声传来。
乔茗玥愣了。
颤抖着去划开消息框。
那边，那个备注仍为“女神”的人，回复了乔茗玥：
谢谢你，小乔。
谢谢……
谢谢我……
谢个屁啊！！
乔茗玥崩溃地拍床而起。
你还谢我这个混蛋！张瑾纤你有原则吗！这个时代的你不是应该对我恨之入骨不屑一见吗！你如今对这个伤害过你伤害过你孩子的人，说谢谢！你个……
“乔茗玥，你不睡就给我出去！！”然后，先暴走的还是无辜的室友。乔茗玥一大早上闹出了太大的动静了，于是她们“齐心协力”地把她赶了出去。
十二月末，不用说都能感受到天气有多冷。可是乔茗玥偏偏感受不到，穿着一件单衣站在走廊里，默默地看着那人回复给自己的“谢谢你。”
不知过了多久，心里突然觉得难以忍受的发酸，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自己的泪腺。乔茗玥抬起头，看着寝室里那发霉的天花板，实在不想再落下矫情的泪水。
可是，可是……
可是张瑾纤这个女人，真的太让自己纠结了。
真的太让人……难以描述了！
就在乔茗玥要抓狂的时候，班长阿青的微信又发了过来：
“好久不见哦小玥玥~过年前我们班的一些同学打算一起回母校看老师，你要不要回去也去看看你女神呢~上了大三你辣么忙~应该很久没见她了吧~来来来不要害羞一起去见她~”
乔茗玥面无表情地回复她：“我不想见她。”
“矮油你这口是心非的女银~说是回校看老师而已啦，其实只是大家想聚聚，我们班散了也将近四年了，如今各有各的奔路了，那些预想过无数次的未来也快看到头了，大家一起吃个饭说说话，算是给自己曾经单纯岁月的一个交代嘛~”
这么说，又有些动心了。乔茗玥看着她。是啊，沧海桑田，无论大学这四年身边的人和事怎么变，唯独不变的是对那段岁月的缅怀和感恩，一群简单的少年少女在一起度过了最青葱的岁月。这么一说，怎么不让人感怀。
“好咯好咯，去聚一聚。”
“好咧！就这样说定了哈！”
乔茗玥默默关掉锁屏，露出一个不明含义的微笑。
张瑾纤。
这个时代的张瑾纤。
要见个面了么。

转笔、打哈欠、照相、记笔记，好了，下课吃饭。
大学生活又回来了。乔茗玥又要强迫自己从高中模式中脱身出来，融入大学的学习模式中。上课时，总爱去回想自己重回高中度过的那一年，原来可以那么简单，那么执着，再一次面对还没被自己伤害的张瑾纤，是可以那样释然舒坦。
“……”一声不大的叹息，乔茗玥明白自己实在是怀念那段简单的岁月。
“我说你，过了个圣诞像生了场大病一样。”室友推推她，“下个学期考完专八就要就业啦，还想这么多，不怕脑袋爆炸啊，看你到时候怎么忙得过来。”
“高三都忙过来了，还怕这什么大学毕业？”乔茗玥不屑地笑笑，脑海里是高考完那天抱着张瑾纤哭的样子。
“啧啧啧，我看倒像得了相思病，整天注意力不在这一块，都飞到另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身上去了~”
乔茗玥不想回话，看着窗外已经无叶的枯木。
自己，竟有点想，快点过年，呢。

「第32幕」
那是一个被冷醒的早上。
“你这么恨我，不如杀了我。”
张瑾纤手握匕首，紧紧地抓着乔茗玥，乔茗玥看上去却毫无生气，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早该如此了，纤姐……”乔茗玥苍白地看着张瑾纤把刀子刺进了自己的心房。
一滴冰冷的泪从眼中滑落。
乔茗玥努力张了张嘴，有大量冷风灌进来，冷得她赶紧把脸往里面缩了缩，那滴冰凉的液体也被擦在了被子上。
哦……做噩梦了么。
乔茗玥苦涩地自嘲。这是多想张瑾纤对自己狠一点。
“还不起床？”室友们开始“人工闹钟”了，“放假的这一天，竟然不赶紧兴奋地奔向火车站？”
放假了？！
乔茗玥仿佛睡蒙了一般，猛然醒悟。对哦，今天都放假了，昨天考完了综英，今天……今天将要迎来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寒假！！
“回家了……可以回家了…………”乔茗玥欢快地笑着，翻身爬下床，快速地穿上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滴滴滴”微信的提示音传来，“听说你们学校今天放假？”阿青马上来了消息。
“嗯，是，我买了下午回去的车票。”
“好咧，一大波妇女儿童恭候着你。”
乔茗玥手上做着事，脑子里自然想着那个人。让自己这次反乡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吧，张瑾纤。
刚刚，在梦里，那么嫉恶如仇地想抹杀我。
真实状态下呢？也是那么想除掉我吗？
还是……像那样，打我一次？
想到这里乔茗玥的脸刷地就爆红了，身后某个部位有隐隐的痛感。

南下的火车缓缓发动，乔茗玥的位置正好靠窗，也正好能让她装下逼手微托腮眺望远方。
离家太远会忘记故乡，是这样吗？乔茗玥想着，与其说努力去忘掉故乡，不如说努力去忘掉一个人。
一直选择高铁的乔茗玥这次选择了硬座，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这样做一是能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思考人生，二是可以省下一笔钱，凑在自己从生活费里抠出来的那部分，可以给某人买个很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只要，她不嫌弃。
就像回到过去时，她不嫌弃自己送的头绳那样。
“听说，学校都打出横幅来欢迎我们了。”阿青给乔茗玥发来消息。
“呵，真隆重。然而我好像什么贡献都没给学校。”
“怎么会~”阿青调侃道，“起码你让学校里的某个老师幸福了好久呢~”
“……哦。”
轻轻关掉手机，乔茗玥再次望向闪过的稻田和民宿。我让她幸福过么？如果那短短两年的幸福却换来了后来的撕心裂肺，她要我带给她的这两年的快乐有何用处呢？
或许，我乔茗玥遇见她，本来就是个讽刺。

一下火车，南方的水气便扑面而来，带给乔茗玥一丝丝温热的感觉。呼吸着这久违的空气，乔茗玥也稍稍理了下思绪。该来的总要来，人不想一辈子活在逃避之中。
“妈。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得有些惊讶。
“你真的回来了吗？”
“当然。你没搬家的话，我现在就在楼下。”
“没……怎么可能搬家。”
乔妈妈冲下楼来，搂住了乔茗玥，声音颤抖的说：
“当初你说，要准备考研，可能有个一年半载不回家……现在终于……”
“我，没考研。”乔茗玥淡淡地叹气，看着母亲惊讶的表情，“我想快点工作，好来照顾你。”
“………………你呀…………”乔妈妈收敛住了脸上的惊讶，“你回来就好，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想你。”
乔茗玥搂着又添了些许白发的母亲，“我也想你。”

「第33幕」
回来了呢。
物是人非。
乔茗玥看着家中的摆设，和几年前自己离开时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似乎少了些家具，可能是因为母亲觉得自己住没什么太大用处，便收了起来或是转卖出去了。
“我这次回来，一是陪你，二是……”乔茗玥坐下，给乔妈妈泡了杯茶，“我有点想去见一个有点重要的人呢。”
乔妈妈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说：
“想见你的英语老师？”
乔茗玥双颊微红，微微点了点头。
“不过说来，你也有很久没有见她了。趁毕业前，赶紧去吧。”

乔茗玥理了理自己的东西，手机那边不断传来提示音：
“明天下午xx广场集合一起回学校，记得要来哦小玥玥~~”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乔茗玥有些悲哀。

“欢迎0x届毕业生回我校交流经验”的横幅横在本就不大的校门上，红得格外显眼。阿青把手搭在乔茗玥的肩膀上：“是不是很怀念？你这白眼狼一走就是两三年，也不回来问声好，想死你的母校啦~”
乔茗玥只是笑笑。
“老师们听说我们这次这么多人回来，早已经在教师休息室等我们了。我们赶紧去？”学习委员过来通风报信。
“都来了？”阿青问。
“当然。”
“那我们快走吧。”阿青拉了拉乔茗玥。
乔茗玥的心颤了颤，有些难以名状的躁动，但也马上克制住了，摆出了最正常的神情向那幢老旧的教学楼走去。
“老师好啊~~”
教休室里边的人刚开门，一群大学准毕业生就扑了进去，毫无形象地搂着抱着甚至跳到了老师身上，好像找到了多年失散的亲人一样。乔茗玥这时便显得格外高冷了，不同于阿青那堆人的疯狂，她只是淡淡地朝他们挥了挥手，但毕竟是当年得意地毕业生，老师们都蛮喜欢这个优等生，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过得怎样啊小天使？”
乔茗玥应付着她们。
她知道自己的目光总是往一处瞟。
略过了数学老师的平头，穿过了语文老师及腰的长发，她只想看到那个人，看到那个扎着简便的马尾穿着修身棉衣带着沉色围巾的人。
她，在吗？
乔茗玥有意无意地张望着。
“哎？英语老师呢？”阿青发现了乔茗玥的心不在焉，特意提高了嗓门问道。
“哦~张老师啊，刚刚出去上个厕所打个水，你们就进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很快的。”数学老师解释道。
不大的教休室被这一伙人搞得热闹非凡，乔茗玥看着疯癫不减当年的同学们，很是欣慰。他们都保留了高中时期的真情和耿直，真好。
也许，都还算过得顺利。
“要不要去找找你女神？你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了。”阿青顶了顶乔茗玥的肩膀。
“为啥？她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吗？”
“想见就去见啊~让她第一个见到你不是很好吗？”边说边把乔茗玥往门外推，乔茗玥也不想很反感地推开她，只好任由她把自己推到外面的走廊上。
“快把我们的张女神领回来~”阿青向乔茗玥抛了个媚眼，就关上了教休室的门。
寒冷的腊月，寒冷的风。
乔茗玥转身，迎着风看着不远处的操场、食堂、宿舍楼……
好像眼睛有点酸。

「第34幕」
她回想着自己第一次撞见张瑾纤的情景。那是高二，一个起风的早上。刚结束的升旗礼并没有摇醒假期过后第一天上学昏昏欲睡的学生。乔茗玥困得不行，起身想在上课前去外面走走。离开教室前瞄了一眼课程表，第一节课是英语课。
揉着眼睛走到拐角处，一位老师也迎面走来，眼前黑影一现让乔茗玥马上提高了不少注意力，没有看那人的脸，大概只知道是个女的，于是向旁边闪开了一点想让开路，没料到对方也和她一样，闪到了同样的一边。乔茗玥无语，向另外一边闪去，没想到那人又和自己一样，在另一个方向怼上了。
这样的略微尴尬的场景乔茗玥不是没碰到过，一般会听到对面人不耐烦地“啧”一声，但面前这个女人，突然之间笑了。
笑声让乔茗玥好奇心渐起，抬起头，看到正笑得一脸甜的她，心里的倦意马上被她暖化了。这女人笑起来的样子，真像个孩子一样可爱。娃娃脸什么的，最打动人了……
“你要往哪边走，你先选？”那人礼貌地挥了挥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乔茗玥那时脸早已红得不行，尴尬地点点头，朝她让开的方向快速走了开去。那时她才看到她手上抱着书本教案和电脑，才觉察到她是某个班的老师吧。难得有这么平易近人的老师，刚刚那短短几秒的相处，没有一丁点架子，面对一个陌生人也能如此的自然……真不知道哪个班的学生这么走运，遇到了这么一个好人。
然后，乔茗玥马上知道了。她，便是非常幸运的那个人。
第一节课，她没有再犯困，她觉得英语课还是蛮好玩的。
………………

迎面而来的风让自己开始觉得有些寒意了，乔茗玥竖了竖领子，把脖子往里面缩了缩。
睡了一觉，再让我回到那第一天，该多好。乔茗玥把手缩进袖子里，再眺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看腻了的风景，有些贪恋地想着。
也许经历的那么多，都是梦。都是圣诞夜自己做的一个荒诞的梦，不该对现实有些过分的影响。我是不是，不要再无用地发白日梦了……
“不冷吗？”
平稳柔和的女声在身后忽地响起，乔茗玥一惊，刚缩好的脖子又探了出来。
缓缓转身，那个人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果然，她还是，扎着简短的马尾，穿着修身的黑色皮棉袄，围着那条百看不厌的围巾，搭配着利索的短裙和短靴。
只是……额头眉间，好像多了一些岁月的刻画。
自那一天告别以后，好像……她的眼圈又重了一些，皮肤……也没有以前那么白嫩光滑了……
“盯着我干什么？第一次见？”
张瑾纤的语气略轻松了起来，乔茗玥这才缓过神来，只是一开口就结巴了：
“老、老师，好。”
“冷吗？你嘴唇都发青了。”说完，张瑾纤把手里的开水杯递到了乔茗玥手里，“刚刚打的，不会太烫吧？你手怎么这么冷？”
乔茗玥傻了一样看着她，抿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外面多冷，进去聊天呗。”说着拉了拉乔茗玥，想往教休室里边走，但乔茗玥心里突如其来的酸楚让眼睛里多了一层水雾，她有些慌乱地想掩饰自己的囧样，只好扭过头去不停地抬头眨眼。
张瑾纤看着她反常的样子。
“……我知道了。”
一会，大概过了个一两分钟，张瑾纤再次拉起了乔茗玥，“我们先去另一个教室单独聊会。”
“呃？”
她以为自己那么“饥渴”只想把这一刻的她占为己有？还是……觉得如果聊起天来话题会很尴尬，不想让别人听见？还是……
“走吗？”张瑾纤真诚地看向她，目光却被乔茗玥慌乱地躲开。
“我、我，那个，我……”
妈的智障。乔茗玥心里骂着，这是怎么了，人话都不会说了么，怂爆了。
“先进去再说好吧？别冻感冒了。”张瑾纤已经拉起了她的手，走向了一间空教室，应该是全班去上体育课或者电脑课了，里边一个人都没有。
张瑾纤走进去，把前后门关好。乔茗玥一直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与其说不会动，不如说不太敢动。
好像，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再一次给张瑾纤带来不悦。
“来。”张瑾纤随意拉了两张学生椅，示意乔茗玥过来坐。
“…………”乔茗玥欲言又止，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是这鬼状态了 。
“你好像，又长高了些。”
平常的语气，淡雅的气质。一切如一。
然而这一句话后乔茗玥再也忍不住，眼泪瞬间落下。

「第35幕」
“怎么了？”
乔茗玥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看着她。然后，眼泪一滴一滴，无比沉重地砸在衣服上、地上。
“……谁欺负你了？”
张瑾纤被她奇怪的样子弄得有些云里来雾里去。问来问去，但始终也没再有身体接触了。
于是过了一会儿，张瑾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就这样无比尴尬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
许久许久，乔茗玥终于冒出来在这样一句话。
“？”
“你……”
乔茗玥没再看着她，低下头：“我是说……我没想到我们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开头。”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开头？”张瑾纤没忍住开始微笑。
“我……”乔茗玥感觉强烈的冲击波扰乱了自己的思路，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 语言。“……只是，好久不见，纤姐，我……我以为你会……”
看她支支吾吾的，张瑾纤也大概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确实是一个敏感而尴尬的话题，连张瑾纤这样的暖场小公举也暂时没想好说什么最合适。
“…都过了多久了，小乔。”张瑾纤低下头，看不见她的笑容是否还在，“你不必一回来，就……毕竟，你难得回来一趟呢。”
“…………”她竟知道，自己好几年没回来了？乔茗玥有些意料不到，但依旧尴尬地回避着她：“我也纠结了很久，可是……是我先……”
“行了。今天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的，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张瑾纤打断了她，“时间过得好快，你们这一届的学生，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呢。”
“……”离我们那段本应很美好的日子，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呢。乔茗玥无力地叹息。
“你的大学……过得还好吧？”
听出了她话里若有若无的试探，仿佛也包含了和自己一样的小心翼翼。乔茗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只是习惯性地回复：
“还……好吧，顺利毕业，顺利就业什么的。”
“…………”
接着又是尴尬的沉默。
“老师，你、你还……”乔茗玥鼓起勇气问了出来，“…………您的身体还好吗？”支吾到最后，用无比客套的语气问了出来。
“很好，你放心。”张瑾纤浅笑。
而这微微一笑，确实给了乔茗玥更大的负罪感。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像要涌回来。
“对不起……”
“不是说了吗？都过去了。”张瑾纤没忍住，轻轻抚了抚乔茗玥的肩膀，“小乔，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再教你两年，我想，我会争取让你更加难忘的。”
乔茗玥忽的大惊，诧异地盯着张瑾纤。
张瑾纤看她像看见怪胎一样盯着自己，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我……”乔茗玥马上结巴，“其实……管它什么机会不机会的，您一直让我很难忘啊……”
“……这样，真好。”张瑾纤淡淡地笑了，“谢谢你小乔，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老师，别这样……”乔茗玥一直无法摆脱这对话从头到尾的尴尬，她现在反而希望阿青或者什么人赶紧冲进来，扯开这些让人语无伦次的话题。
只是……
此张瑾纤，会是彼张瑾纤的将来时吗？如果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此张瑾纤会记得那些新的过去吗？
“…我希望，我不会再欠揍了。”乔茗玥试探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上学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欠揍了？”张瑾纤笑着反问。
然而这本轻松的一句回应，却让乔茗玥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都震了震。
她忘记了？还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个张瑾纤，依然属于这个时代，与自己所做出的努力，所有过得相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再逗我？心底里某个声音立刻怒骂道。
“滴滴”张瑾纤的手机响起，接着张瑾纤看了一眼，有些踌躇地看着乔茗玥。
“怎么了？”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和同学们去玩玩了？”
“哦……那回去吧。”乔茗玥无语。不过也正好缓解一下两个人的尴尬。
接着，乔茗玥手机的提示音也传来了。阿青发了几坨便便的表情，然后一句话映入眼帘：
“张予琦也来了。”

「第36幕」
张瑾纤回到教休室时，张予琦和其他同学正在聊天。
“啊呀，老师来了！”张予琦轻叫一声，来到了张瑾纤身边。
“咦，好像你也长高了不少呢。”张瑾纤颠颠她的肩膀，发现这人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好久不见，老师~”张予琦依旧嘻嘻哈哈，从包里掏出从海外带回来的香水，塞给张瑾纤，“这是国外的一丢丢心意，老师平时用来玩玩就好了。”
“好……谢谢。”张瑾纤有些尴尬地把香水收好，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其他学生，张予琦出手这般客气实在是有点……
“哟，乔茗玥也在啊，好久不见。”瞥见后面进来的人，张予琦也打了声招呼，“你可算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忘了我们大家了，哈哈哈……”
“哈哈哈……”其他人应付着笑着。
乔茗玥轻扯嘴角，不想再让自己刻意去面对这个人，于是说想去上个厕所，走了出去。
“都这么久了，还不能释怀？”有人看出了乔茗玥的反常，压低声音问了问阿青。
“谁知道呢……”阿青无奈地耸肩，“她俩的恩怨，远没我们想象的简单吧。”

乔茗玥依旧靠在不远处的楼梯转角处，教休室里偶尔传来的欢笑声飘荡在狭隘的空间里。乔茗玥不知为何自己总想和那个空间格格不入，仅仅是因为那空间里的两个人，一个很狠毒地伤害过自己，一个被自己很狠毒地伤害过。
这两个人都有些不想面对，后者也许更倾向于不敢面对。
那个人一直没让自己负上一丝法律责任，这正是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中国人都懂杀人偿命，尽管这事没那么严重，但代价是一定要有的。乔茗玥不愿张瑾纤就这样，尽可能地把所有的伤痛都自己背着，像学生时代那样，尽可能地照顾着自己。
尽管她早已过了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年纪。
“Shit…”乔茗玥捂着脸低着声骂道，“之前怎么没想到会这么累。让我回去好吗？我不想待在这个时代，虽然我本来就生在这个时代……”
她想起了离开的前几分钟，那个原本的张瑾纤，还在对自己浅笑，自己和她之间的墙，连基层都没起来过。
但现在见到张瑾纤，就感觉自己被关进了六面皆闭的密室，走不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乔茗玥低下头。
要不去自首？给自己一个痛快？
但是张瑾纤那边会配合自己拿出证据吗？这样近乎于自残的一种形式，真的能让张瑾纤得到些许安慰吗？
“哈哈哈……”教休室那边的笑声还在继续。
“呼……我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倔，明知人民教师的底线是‘平等’，就不该自私地去追求那么多。不然，也不会晾成后面的悲剧。千错万错，最终还是我错么……”乔茗玥苦涩地想着，转身下了楼。

张瑾纤左看右看。
“哎？乔茗玥去上厕所怎么还没回来？”
“晕在厕所了？”
“阿青你去瞧瞧？”
于是阿青走出教休室，拨通了电话。
“我的姑奶奶，你跑哪去了？咋不来屋子里大家一起暖和暖和呢？”
“嗯……”那边的人听上去有些有气无力，“张予琦的主场时间，我去干什么？我已经和我女神聊过了，我很满足，先去吃点东西奖励自己一下。”
“哎？你还真是……”阿青自然明白强拉硬扯只会让张乔矛盾更为尴尬，只好淡淡叮嘱了一声：“那你自己小心点。”

来到路边唯一这么多年还没倒闭的兰州拉面店，随意点了一碗鸡蛋面，看了看冰柜里的罐子们，突然想尝一尝酒精的滋味。这些年来因为父亲的缘故，自己对酒精有种莫名的反感，母亲自然是不许自己在外面随意喝酒。可是今天，嘴里无味，眼里无泪，心里有悔，所有的消极情绪叫嚣着想找到一个突破口泄洪而出。乔茗玥起身走了过去，拿出了里面的大瓶子。先是一瓶，尝了两三杯，心里一股热意渐起。呵，原来酒有暖身的作用。真好。要的就是这种若有若无的温暖。
于是，接着是第二瓶、第三瓶……

“铃铃铃~”
“我说你个傻逼跑哪去了？一直联系不上你，大家很担心的！”这时的阿青，有些愤怒，有些责备。“也不来跟老师们道个别，你这样很……”
“行了，问问她在哪？”旁边的张瑾纤小声提醒着。
乔茗玥趴在桌子上，手机开了免提，就这样盯着“正在通话”的屏幕傻了一样地笑。
“你管我呢？我自作多情你管我呢？阿青我特么告诉你我就不该答应你来这个什么鬼聚会。老子快把自己逼疯了@#￥%……”
电话那头的人含糊不清地咒骂着，扯着一些有的没的，阿青眉头紧皱，一副想把她扯出来痛揍一顿的样子。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张瑾纤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预感不妙。
“小姐你的拉面不要了吧？可以撤走了吗？”
“撤撤撤撤！……”
这一句话让阿青想到了些什么。
“拉面店？莫非是外面那家？”她看了张瑾纤一眼。
“去看看她吧，以防出事。”张瑾纤说道。
“好吧，去看看那个混蛋……”阿青满脸哀怨地走出门去。
张瑾纤扭头，张予琦还在继续说着国外的风趣事，依旧那么精神。

「第37幕」
“让我回去不可以吗……”
乔茗玥趴在拉面店的桌子上，嘴里依旧喃喃着什么。
“喂，乔茗玥!”阿青一进门，便看见已经烂醉如泥的乔某。
“阿西吧……”不耐烦地低声骂道，随后来到她身边，“乔茗玥，你到底在闹哪样？”
“闹的是你们，脑抽的是你们……”乔茗玥默默地把头转向另一边，“非要回母校，非要见老师……”
“到头来还怪我咯？”阿青使劲戳了她的头一下，“你不是愿意回来聚一聚吗？现在反悔？”
“我本就不应该来，答应你时真的是脑子进屎了。”
“乔茗玥。”阿青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一时犯了什么浑，但是你别太扫大家的兴了。难得聚一起，以后就真正地走向天南海北了，你还要为高中的不懂事耿耿于怀的话，就太没胸怀了。”
乔茗玥猛地睁开双眼。
“喂！”乔茗玥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你装什么圣母在这里和我歪歪？你以为你约个聚会我就要来，事情就这么简单么？你都知道些什么来评论我的事情，说我小肚鸡肠，我估计你要是我，你现在都杀人了……”
“说些什么狗屁话！”
“你们都是一群看戏的，什么都不了解就喜欢指指点点，不知道事情实质就少说两句，不然搞得自己像个智障一样。”乔茗玥不屑地白了她一眼，拿起酒瓶继续。
“乔茗玥，你的为人怎么变成这样了？”阿青冷笑，“当年的十大好人，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社会女？”
“关你屁事，我变成什么样与你无关。”乔茗玥坐下，“老板，再拿两瓶来。”
“你个疯子！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阿青愤怒地想组织她，“你那点破事憋难受了就说出来，这样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想什么样子！”
“你别管我……”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小店门前，阿青抓住乔茗玥的手有些松。
“嗯？老师您怎么来了？”
张瑾纤进来，手里还拿了把滴水的伞。
“我看下雨了，怕你们没带伞，过来看看你们。”
阿青惊讶地看向外面，天已全黑，雨在稀稀拉拉地下着。刚才和乔茗玥吵架的时候，把雨都吵下来了？
“……”张瑾纤看着一副醉汉样的乔茗玥，眉头微皱。“阿青，都快天黑了，你先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我来处理一下乔茗玥。”
“呃……”虽隐隐感觉到把乔茗玥交给张瑾纤算是找到了系铃人，但看着乔茗玥一副丑样，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知道她的家庭住址，我可以送她回去，放心吧，你拿把伞先撤吧。”张瑾纤再度劝道。
“好吧……其他人都走了吗？”阿青问到。
“都走了，张予琦把门也关了，你不用担心。”张瑾纤刻意提到。
“那……麻烦老师了。”阿青最后鄙视地看了乔茗玥一眼，拿了把伞走出门去。确实，青家离学校比较远，回去晚了比较不安全。
张瑾纤把伞放好，来到乔茗玥身边坐下。乔茗玥依旧伏在桌上，像不知道她来了一样。
“小乔。”张瑾纤轻叹一口气，“你还在怪我吗？”
“……没有。为什么是我怪你？你怪我才是吧。”乔茗玥把头埋在手臂里，嗓音很粗重。
“…我，刚刚才拒绝了张予琦的婚礼邀请。”张瑾纤淡淡地说道。
“我靠，那货要结婚了？！”乔茗玥激动起来，猛地抬头，一脸惊悚地看向张瑾纤。
“嗯……但是是在夏威夷，我不想出国，那么麻烦。”依旧淡淡的语气。
“哦……”原来只是不想麻烦啊……什么嘛，张予琦这妖精果然还是那么爱装逼。
“她有她的新生活，我希望，你也能放下曾经的一些事，开始你的新生活。”张瑾纤说道。
但不料乔茗玥粗鲁地打断：“胡扯。”

「第38幕」
张瑾纤愣住了，刚想伸出的去拍她肩膀的手愣是缩了回来。
“……纤姐。”乔茗玥把头抬了起来，坐直了，转过身看着张瑾纤的眼睛，“你觉得，就算你现在跟我在这里说了，我能放心地去开始我所谓的‘新生活’么？”
因为酒精的缘故，乔茗玥整个脸都呈酒红色，除了双颊，两只眼睛也被火烧过一样红，且有些无神。
“你知不知道我也这样劝过自己很多次，我说乔茗玥啊，你女神都说了要你忘了这事了，你现在还一直耿耿于怀又不知所措，想让自己得到些许惩罚可是你女神还是一直护着你，怎么办，很纠结同时很痛苦，恨不得开始自残来缓解心里的矛盾……”
“砰！”
外面的雷也响了起来。
闪电在这灯火通明的室内也格外刺眼，乔茗玥嘴角微提，让闪电中的自己更添加了一份神秘的怖感。
“我好累……纤姐，我好想重新来过一次让你惩罚我，让我得到我应得的代价，可是天公不作美……我还是回来了……”说着又去碰啤酒瓶。
“够了小乔。”张瑾纤压低声音把啤酒瓶拿走。
“纤姐。”乔茗玥又夺了回来，“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细节哦。”
“你不能再喝了。像什么样子。”张瑾纤再一次拿走，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狼狈的样子，呵呵呵。”乔茗玥往她身上靠去，手伸出去想拿瓶子但不够长，“今天你就给我个说法吧，纤姐，要怎么样，我才能补偿你。”
“……”张瑾纤长叹一口气，乔茗玥身上浓重的酒味让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学生很陌生，同时又有些许可怜。是什么事情，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变成了这样一个曾经可恨现在又有些可怜的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张予琦吗。”乔茗玥缩回了身子，用手撑着头，“因为她的家长，害了我的家长。我，很想让她试试偿命的感觉。”
说道这里，乔茗玥的笑容开始带有一丝邪恶。
“所以我想不到，你居然喜欢那么一个心机婊胜于喜欢我。呵呵。纤姐，这些天我真的大失所望，直到今天……”
“乔茗玥你喝多了，我们回去吧。”
“你就直视一下这个问题不行吗！”乔茗玥暴躁地甩开张瑾纤拉着她的手，“我知道我不如张予琦优秀可是我也在一直努力，但是相比张予琦我对你一定时绝对是再真心不过！所以那天我对你动手我是真的太难过了你知道吗！！”
说到最后乔茗玥疯了一般喊了出来，双眼通红地瞪着张瑾纤，店里的老板和顾客们都受惊地看着抓狂的她。
“不好意思，我马上带她走……”张瑾纤赶紧从这怒吼以及酒味中反应过来，拉着乔茗玥往门口走。乔茗玥仿佛被这一喊费劲了体力，也没再挣扎，任由张瑾纤拉着她走。
“算了，这件事反正是我的错，我只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应该给我个结果。”走出门，乔茗玥依旧不停口，甚至搂住了张瑾纤的脖子，在她耳旁细语。
“啪！！”
乔茗玥呆住了。
整个身体随着头部的眩晕感一起倒了过去，下一刻就被摔在了湿淋淋的地上，雨水渐了一脸、一身……
张瑾纤，用力地把乔茗玥摔去了地上。
“乔茗玥。”张瑾纤转过了头去，语气已经结冰，“我可以恨你，但我希望我不要瞧不起你。你因为这样一件陈年往事折磨自己、折磨我这么久，一直不按我说的，去释怀、去重新开始，这就是你所说的，去了大学‘成长了很多’？”
张瑾纤低着头，不想去看她，自顾自地说着：
“那件事后，我也不是没想过再要一个小孩，只是学校一直分配我带高三，我也就没做这个准备，身体也确实需要一定时间调养。这本来不是一个让人痛不欲生的事，你却非要把她夸张化……是，也许我是表现得偏爱张予琦一些，但她是我的课代表，你也知道她妈妈的势头，有个词叫无能为力，你知道吗？你在细节上的计较让我觉得可怕。乔茗玥，一直以来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敏感，你的多虑，你的患得患失。我充满希望等你回来，接受你的改变，你的成熟，可是，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雨夹着风，微冷。
张瑾纤呼吸有些急促，也意识到有些话，自己终于说出口了。
身后有了些稀稀疏疏的声音。接着，头上不断滴下来的雨滴没了。
张瑾纤微微转身，乔茗玥已经拿了雨伞，帮她挡雨。被这样一摔，好像把她整个人都摔醒了，没有夸张的动作言辞，有的只是一个沉默的人站在原地。
身上和脸上的污水还清晰可见，自己刚才用力过猛可想而知。
“不谈了，老师。”乔茗玥的声音里有些许恢复的理性和冷落，“我送你回去吧，小茵会担心你的。”
随后，拿出了手机，叫了一辆车。
“……”张瑾纤看着她，与前几秒前那个抓狂的女声判若两人。
是自己对她出了手，还是说的话伤了心？
司机很近，随较随来。
“你自己呢？”
“我再叫辆车回去。”乔茗玥还想把伞塞进车里让张瑾纤带回去，被张瑾纤推开。“还请你当做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你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乔茗玥给她关好门，顺便照了一下车牌号。
车子发动，迅速离场。
张瑾纤回头，看着她一个人撑着不大的伞，站在雨里，一动不动，应该是在目送自己。
自己身上几乎没湿什么。
刚才究竟是把整把伞的几分之几，都罩在了自己身上。
张瑾纤的眼睛，终究是酸红了起来。

「第40幕」
第二天，乔茗玥起床后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感冒。
也难怪，毕竟前一天淋了那么多的雨。
走回家时，心里百感交集，索性连伞都不想打了。
张瑾纤，是真的不在乎了吗？还是说，在乎得太久了，不想在乎了？
“唉……”淡淡地叹气。
一个聚会，搞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昨天的表现，够恶心，嗯。
真的是恶心到……不想这样下去了。
起身，下床，由于前一天喝了太多酒，加上又有些伤风，没走几步就脚步不稳，向地上栽去，而且祸不单行，摔下去的时候刚好撞到了门把手。
“……该死的。”撞到的刚好是脑壳最薄的地方，剧痛之后，乔茗玥感觉到头上有些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可不可以再倒霉一点……”用手抚了抚额头上端，果然，红色的。
于是踉踉跄跄走出门去，蹲下在柜子里想翻出一些药和纱布。
刚找出了创可贴和碘酒，就感觉到伤口的地方一阵眩晕。
“我擦……我什么时候晕血了……”乔茗玥觉得身体刹那间软了下去，只好扶着茶几慢慢地靠在了地上。
“喂……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啊……混蛋………”乔茗玥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是不是……过去的时光在召唤我？”乔茗玥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是不是又能回去了？真的吗？真的……吗？”
意识一点点模糊，乔茗玥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真好。那就回去吧。现实这里，我真的看不到什么希望了。让我回到过去，不在面对这一切吧……

梦醒时分。
乔茗玥缓缓睁开眼，眼角仿佛有些温热的液体。
“？！”乔茗玥有些紧张地起身，房间一片漆黑，看来还是晚上。赶紧打开灯，跑到镜子前面看了看。不是血，还好还好，是泪。
头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拨开刘海在发际线周围仔细查看，没有撞伤的印记。
“咦……所以刚刚的是梦？”刚才头破血流的痛感还很清晰，乔茗玥半信半疑地问着自己。来到书桌前看了看日历，12月25号，圣诞节……？
没过多久……女神的生日没过多久……
乔茗玥心中一阵窃喜。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太好了，终于不用在那个时代尴尬至极地活着了……
于是没忍住在房间里蹦跶了两圈，庆祝自己再一次能面对美好。
“咚咚咚。”
正好时刻，敲门声忽起。
乔茗玥望了一眼时钟，瞬间鸡皮疙瘩全起。
十二点半……
半夜……鬼……敲门？
我的妈……乔茗玥缓缓打开房门，努力听清楚一点，但……确实是有人在敲门。
“天哪，真恐怖……”乔茗玥苦笑，可下一秒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人竟是张瑾纤。
“乔茗玥，没休息吗？来开下门。”
这……
原来是这女人……
半夜吓什么人！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下……
心里虽这样埋怨着，脚却飞快地跑起来，几乎是冲到门口前面，开了门。
眼前这个年轻许多的女人，站在昏暗的楼梯灯下，竟有种朦胧的轮廓美。乔茗玥想克制住自己白痴的笑，可是还是忍不住。看到这时的张瑾纤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笑。
“……”看着乔茗玥依然一身正装，张瑾纤严肃地说道：“我好像告诉过你一定要十二点前睡觉，甚至是睡着。”
“女神……”乔茗玥仿佛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直接上去抱住了她的腰。
“？”张瑾纤一脸懵逼。这人在搞什么？
“再见到你……真开心……”乔茗玥喃喃道。
“……说什么呢，晕了几天，如隔几年？”
“嗯？我晕了几天？”乔茗玥吃惊。
“是啊，上次被同学发现你晕倒在桌子上了，估计是没吃早餐低血糖所致，没想到这一晕就是三天，还好今天早上醒了过来，不过没想到晚上这么晚了你还没睡，看见你房里的光我就跟了过来。”说到这张瑾纤的语气又故意严肃了起来，“不是保证过十一点半要上床十二点必须要睡着吗?”
“…女神你真有空，十二点了还特意跑过来偷窥我~几天没见这么想我？哈哈哈……”乔茗玥全然没当回事，依旧搂着张瑾纤嘻嘻哈哈。她放任着自己，去享受这一刻难得地轻松时光，去接近难得的最初的张瑾纤。
“…真是不正经呢。”张瑾纤头顶像起了十字，一用力把乔茗玥推了回去，关了门。
“啊？要进我屋里呀~可是很久都没搞卫生了呢~”乔茗玥依旧嬉皮笑脸。
“下周就要市统考了，现在还这么不规律地作息，把我给你的要求都当耳边风？”张瑾纤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往房间里拖。
“我……我写完这篇英语作文就打算睡的啦，马上就睡！”乔茗玥看她来势汹汹，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大半夜的这女人还有精力打人？
“过来，给你个教训！”张瑾纤严声命令道，示意乔茗玥来她身边。
“……”真是造孽。前一天还被几年后的你摔惨了，现在又要被你……
乔茗玥尴尬地红了脸，一步一寸地挪过去：
张瑾纤，你总是欺负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第40幕」
“说错你什么了？”看出了乔茗玥眼里淡淡的委屈，张瑾纤试探着问她。
“没呢，不过最近我确实有点……睡不着。”前一天自己还感冒着，鼻塞头晕，来了这边虽然没什么病了，但心情还是像前几天一样病怏怏。
“为什么？”
“呃……快要市统考了，紧张吧。我害怕英语会失手，这样就不能证明我是天生的英语专业了。”乔茗玥有些得意地笑笑。
“什么样对你来说算失手？”
“没有班前三。”
“噗……”张瑾纤忍俊不禁，不由把手放在了乔茗玥头上。
卧靠，摸头杀啊！乔茗玥心中一片起伏，有些不忍抬头，任由头上那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不记得我这样要求过你，干嘛要这样为难自己。”张瑾纤理了理她的毛，“那么想别人知道你英语好？”
“哎呀……不是啦。”乔茗玥故作娇羞地移开她的手，“就是不想输而已啦，有上进心好不好。”
“嗯哼，但是违背了我和你的约定哟。”张瑾纤坏笑。
“好咯，没有下一次了，好吧？”向那位美女抛抛媚眼。
“好是好，但是说了要让你难忘一点。”说完这句话，张瑾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乔茗玥下身的裤子刷地一下拉了下来，没有太用力，所以只扯下了外裤。里面一套条小粉色秋裤马上就完美呈现了出来。
“哇啊！你！！”乔茗玥吓得要跳起来，赶紧转过身，想去遮住下体。
张瑾纤抓住她转身的这个间隙，马上把她顺势向前一拉，自己同时也转身坐在了床上，于是乔茗玥顺理成章地趴到了张瑾纤腿上。
“什么？你！！”乔茗玥马上反应过来这女人要干什么，迅速拿手挡住了身后。
张瑾纤不慌不忙地拍拍她紧张的双手，“难道要我告诉第三个人你喜欢穿粉色的秋裤？”
“才不喜欢！妈妈买的！！”乔茗玥反驳，却被张瑾纤很快打掉了两只手。
“没关系，我用不上你的秋裤。”说着伸手就扯掉了并不厚的秋裤，没想到里面露出来的白嫩的两团上面所包裹的，也是粉红之物。
“哎哟我天，”张瑾纤进一步坏笑，“看不出我们的小乔同学少女心这么浓烈啊~害啥羞咧早点告诉我我送多些粉色小礼物给你呀~”
“这……这也是妈妈买的…你………”乔茗玥的脸红得有些过了，张瑾纤这女人知道这个时刻自己最为难堪，故意刁难自己……啊啊啊，这个心机girl！
张瑾纤空出一只手，玩味十足地放慢速度，将最后一抹粉红慢慢、缓缓地褪下，清晰的廓线和水嫩的肤肉渐渐地完全呈现。乔茗玥简直不能再恨这个过程，一点都不干净利落不说，她似乎还听到了身后那个人无比腹黑的坏笑声。
“瘦了不少嘛，没上次肉多了。”张瑾纤继续打趣，“看来的确是最近劳累了呢。”
“张老师！”乔茗玥涨红了脸，实在受不了这肉麻的过程，索性喊了出来：“你要罚我就快动手，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好吗？今晚是我的不对，我甘心了，好吗？”
“哟，还不满起来了。”虽然这样说，但是张瑾纤话里却一丝怒意也没有，移了移腿上的身躯，让她躺得更舒服些，同时把手放到臀峰上面，前三指一用力，硬生生把一块肉扭了过来。
“啊！！！”乔茗玥没想到她会掐自己，这尖锐的痛也有些出乎意料，刚躺好的身体又开始挣扎起来。
张瑾纤一手按好她的腰，一手再次向刚刚那个地方的下面一点又拧了起来。
“啊！！痛！！痛！！”乔茗玥企图翻身，却被张瑾纤狠狠压住，左半边屁股像破了个洞一样的刺痛难忍，自己还没消化完，张瑾纤又朝着同一块伤口掐了上去。
“张老师！！别！！”乔茗玥痛得失声，想尽办法想挣扎，最后无果只得乖乖撅高身后。
“你……你还是打我吧，别掐了……”
“噗……”张瑾纤又一次笑了，“是不是这样更刺激一点？行，以后可以这样罚你。”说完也没有再拧，只是把手扬高狠狠地在两边臀瓣上各拍了五下，声音响亮得感人，最后一下还横贯了两片肉，打在了中间，羞得乔茗玥想哭想哭的。
“好了，体罚完毕，我得走了。”张瑾纤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把乔茗玥扔去一边，“希望没有下次了，大半夜的过来打人也是蛮累的。”
“没人叫你过来啊……”乔茗玥一边欲哭无泪地吐槽一边慌忙穿好自己的“粉红组合”。
“谁叫我有点不放心你呢，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张瑾纤无奈地看了一眼狼狈的乔茗玥，“下次别再熬夜了，你我都清净点。”
“嗯……”乔茗玥身后揉了揉身后，刚才被她连掐三下的地方实在是痛得由外入内。
“嗯，还有，”张瑾纤出门前，又补充了一句，“再纠结必须要进前多少多少的话，我一样要让你像今晚这样难堪。”
“…………是。”
缓缓目送这腹黑的女人离去，乔茗玥被羞耻感填满的内心突然有了种难得的踏实感。
曾以为自己的自尊不允许别人践踏，然而这个女人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就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真有意思。
乔茗玥斜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