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她的要求是每轮+2，还好+2并不是高标准，有相当的容错性，何况是在打熟的球场上；尽管姐姐经常在我开球的时候故意弄点响声出来，或是在我推杆的时候在我面前把球抛上抛下引我分心（据这坏人说她是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帮我提高抗干扰能力），我也能应付过来，绝少会因为达不了标而受罚；虽然还是很不公平的她开车我走路，那个时候我仍然觉得和姐姐一起打球是最美好的幸福时光。
我对幸福的定义就是能和你爱的人以及爱你的人一起虚度光阴，如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恰好是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幸福中的幸福。如果星期六天气不好不能和姐姐一起去打球的话，我都会愀然不乐；于是姐姐为了安抚我，总是会带我去玩点别的什么，不得不承认姐姐对于玩乐确实很有心得，跟着她绝不会感到闷的。

我，小麦，Bill，Taylor也是相处甚欢，训练之余时常一起找乐子，尝试一些新鲜玩意儿。姐姐对我们自以为是的小把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她的话来说不犯法不给她找麻烦就行了。
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不要给她找麻烦！她这个人骨子里也挺懒，极怕麻烦，打球之外的事决计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打个电话她都嫌烦。另外姐姐这个人绝对属于开明派，非常open mind的那种，她的三观里黑和白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中间有大段大段的灰色 地带（这么说自家姐姐，真是汗颜）。比如说我冒充成年人去赌- 场，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小赌怡情；她小小地教训了我是因为我撒谎骗她。她每年都在Las Vegas有比赛，我后来捞着机会还去过几次，如实交待后她也没把我怎么样，只是说注意不要上瘾噢。我帮小麦代考，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纯粹属于我乐于助人但用错了方法。
那些年她对我是极其宽容的。

18．花絮：我和姐姐的故事
***
春和景明，我和姐姐在打球。
我：“姐，你看，你看，松鼠！”
姐：“没见过松鼠？松鼠有什么好看？大惊小怪！”
我：“没有啦，两只耶，它们在干吗？”
我跑过去用球杆把这俩个小动物挑得高高的：“姐，它们为什么分不开啊？”可怜两只松鼠看着我吱吱地叫唤。
姐：“你快把它们放下。”
我：“OK”，
我把它们放到树下，抽回球杆，还在奇怪它们为什么连在一起。
姐姐走过来兜屁股踹我一脚：“快滚，别看了，少儿不宜。”
我：“嚯嚯，我知道了，它们在xxoo…”
姐：“专心打你的球去，再胡闹仔细你的皮！”

***
又有一次和姐姐打球，虽然只是4月底，天气却热得出奇。
第一洞是个5杆洞，我两杆攻上了果岭，心想今天运气不错，要是能以一个Eagle开始那多长志气？正当我专心致志看推杆路线时，一阵扑啦啦的声音，一只大鹰从树丛中拔起，爪子上抓着一条长蛇，在头上盘旋，看得我头晕目眩，着实害怕老鹰大哥抓不住蛇就直接甩下来甩到我面前，天知道我有多怕蛇这种生物…
这番变故害得我三推，从eagle推成了par，连birdie都没抓到。我对着姐姐吐吐舌，指着天上摊摊手，意思那不能怪我，换了姐姐一个大大的白眼。
又过了几洞，天气实在太热，姐姐体贴地让我上球车，不要我背包走路了。她开着车突然停下，我问她怎么了，她指指路上，我不看则已，一看便吓得尖叫，紧紧抱住姐姐，一条响尾蛇正在艰难游过Cart path，听到我叫便也停了下来，昂首竖尾，发出了它独特的警告声。姐姐无奈拍拍我的背，“宝贝儿你抱那么紧，热不热？你不热的话我还热呢…”
耐心等到蛇大爷缓缓通过，我长舒一口气。姐姐说今天太热，蛇大概都呆不住了，我心里一路祈祷，莫要让我再看见了，我怕呀。
又前行了一回儿，有一洞我第一杆把球打在一棵大树下，我站在树下思考第二杆怎么打，却觉得什么东西纷纷掉下落在我脑袋上，抬头一看，两只松鼠在上面的树枝上蹲着吃坚果，然后把壳来扔我。姐姐笑道难不成上次被你挑起来的两只松鼠报仇来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想都没想，直接把手中球杆扔上去赶那两个松鼠。结果很悲剧，松鼠是跑了，我的球杆却挂在树上下不来了。我傻眼，扭头望向姐姐：“姐，怎么办？”
“蠢人，蠢人，你不会在地上捡两个松果扔吗？再不济扔两个球上去也不要扔球杆呐…”姐姐叹息着摇头，为我的智商捉急：“自己想办法，搞不定的话丢了什么杆子自己去配，不要来找我。”
我急得一头汗，“愚蠢”在姐姐看来是病，是病就得治，而她的治病良方就两条，一是体罚，毋庸赘述；二是经济制裁，扣我的零花钱。让我自己配球杆那就是属于第二种。虽然姐姐对我的各种用度很大方，但不代表她会给我很多零花钱自由支配。甚至按她的奇葩说法叫做没钱就不作怪。我可不这么认为，没钱的日子捉襟见肘才不好过呢。
我的球杆都是量身定制，这几年个子窜得快，球杆也换了几套了。姐姐对球杆的态度向来是精益求精，每次都不厌其烦地测试我的各种数据，然后在厂里订制，从杆头到杆身乃至握把无一不是精心搭配的，收到以后和我磨合一两个星期还要再送去手工作坊请人微调，从订制到使用怎么也要两个月。这期间要是每次打球因为少根杆子她聒噪我一顿，我还不得烦死？而且我跟她时间长了也学了点吹毛求疵的坏毛病，一套铁杆里有一根另配的总有点不爽，感觉怪怪的，我现在确实已经能够体会到那点微小的差别了。
我抓耳挠腮，树太大撼不动，想爬上去我也没猴子那本事，姐姐还在旁边恐吓我说小心树上有蛇，吓得我大热天背上冒冷汗，再看见蛇的话今天晚上睡觉一准做噩梦。危急之中总算想起来我还带着Ball retriever，那是一根伸缩杆，球打到水里或是看得到却不太能进去的地方捞球用的。谢天谢地，这宝贝全部展开恰能够到我的球杆，我扒拉了半天掉了一头树叶总算把球杆弄了下来，不用顶着姐姐的唠叨再花去我两个月的零用钱另配了。
我因此事对松鼠小弟产生的不满在18洞上完全打消。在发球台上等开球的时候我目睹了一只Roadrunner猎杀松鼠，长长的尖嘴只啄了两口，一只幼年松鼠就挺尸了，我看着这只也不算很大的鸟志得意满的享用它的美食，禁不住有点为动物界的弱肉强食而感慨。
“Roadrunner可还是捕蛇能手呢。”姐姐淡淡地说道，我立刻对它肃然起敬。
这炎热的一天我看到了太多的奇景，无法忘怀。

***
这年冬天，姐姐和一群朋友约好一起去DeathValley玩，我准备游玩攻略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球场很有特色，不但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高尔夫球场，难度排名还在全美非常靠前。姐姐一听来了兴趣，球场和球员的关系是撩妹与被撩，征服与被征服，一个有难度有特色的球场对任何一个球员都有着无法抵挡的诱惑力，姐姐轻易被撩到了，让我去定tee time。
我们前一天夜宿一个叫孤独松的小镇，离山谷还有3个小时的车程，住下后发现设施老旧，那空调震耳欲聋却没什么热力，姐姐一恼把空调关了。我窝着越睡越冷，缩成了一团，感觉姐姐也没有睡着，试探性地轻轻唤了声“姐”，果然姐姐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哪里还按捺得住，一骨碌地爬起来跑到她床头站着，“姐，冷”，我听到自己上下牙齿磕得丁当响。姐姐半闭眼睛往里挪了挪，给我腾点地方，原以为我是抱着被子来的，没想到我不要脸地拉开她的被子钻了进去。结果姐姐一声惨叫，“啊！你怎么像条冰棍？”
“我冷么，可你这里也不怎么暖和啊，”我一边掖好被角，一边往姐姐身上拱一边抱怨。
“我又不产热，”姐姐往我这里靠了靠，让我贴着她取暖，“笨蛋你过来偷暖气为什么不把你的被子带来？这样我们可以盖两条啊。”
“我脑子冻秀逗了没想起来，让我暖一会儿我就去拿。”结果捂着姐姐没一会儿我就睡了个香甜。
为了不拉下太多大部队的活动，我们定的开球时间是第二天早上第一组，半夜四点钟就要起身往谷里赶路。我迷迷糊糊地听到闹钟响，然后被姐姐摇醒，发现自己把姐姐的被子裹得个严实，活像个蚕茧，不由得好生惭愧：“姐，你后来盖的啥？”
“你还好意思问！你说你暖一会儿去拿，结果暖一会儿你就无耻地睡着了！这还不算，你还会卷被子！！就见你翻几回，我的被子全上你身了，裹得那紧啊，拉都拉不出来！害得我爬起来去你床上拿你那条。所以这晚上你盖了两床被子，我只盖了一床，我要是冻病了你要负全责…”姐姐说得咬牙切齿，不解恨地把我从蚕茧里剥出来，恶狠狠一巴掌印在我屁股上，我尖叫一声嬉笑着跳起来。
出得门来，只见冬夜的星空灿烂异常，仿佛伸手可触，不远处是美国大陆海拔最高的山Mt Whitney，四周遍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顶满是积雪，在星空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就像童话里的仙境。深吸一口气，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肺，这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夜景，美得陶醉，美到流泪。
一起打球的除了我们俩还有另一个叫Peter的朋友，因为纯属游玩性质的打球，姐姐对我也没要求，我得以舒舒服服坐着依偎在她旁边。太阳还没出来，我低估了温度，冷得直哆嗦，得了空就抱着姐姐取暖。打了几洞后姐姐觉得球场稀松平常，不觉有点泄气，“小艾，就这场子还能难度排名靠前？你没搞错吧？除了海拔低，球飞得比一般近一点，好像没什么特别呀。”
我也有同感，拿起球场简介又细细看了一遍，看得直叹气：“姐姐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夏天的时候难度才能排在前面，嘿嘿，今天随便玩玩吧，海拔最低是不会错的。”
“夏天？夏天这个地方摄氏50度以上，谁脑子坏了才会来，唉…”姐姐哀叹一声，憋着劲要来挑战一下“有难度”的球场，结果大失所望，大概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时候我看到晨曦薄雾中有一个动物跟着我们，样子像狼，吓了一跳，赶紧让他们回头一起鉴定一下。我们三人从样貌，身材，毛色，尾巴是否下垂等各种特征一通热烈讨论，一致认为这必须是狼，不是也得是。
我担忧地问姐姐：“它跟着我们是不是因为饿了？”
姐姐摇摇头，点点我冻得红彤彤的鼻尖：“是因为我们家小艾美丽冻人。”
“这…什么意思？”
“因为它是一头色-狼。”姐姐憋着笑，假装严肃地说。
“噗”，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拿起rangefinder权当望远镜，我眯缝着眼看那狼：“姐姐我仔细鉴定过了，它没有丁丁，是母色狼，肯定不是冲我来的。”
姐姐听了转向她的朋友：“Peter，小艾说它是母色-狼，那只能是对你有兴趣了，一会儿她要是冲过来我们只能靠你牺牲男色来拯救了。”
我一直以为我的女神浑身上下加起来也没几个幽默细胞，没想到也有俏皮的那面。狼跟了我们三个洞，觉得我们仨都不是它的菜，消失在了树林里。

***
我们第一次尝试抽烟就被姐姐抓个现行，我本以为今晚有暴风雨，结果连雨滴都没有。
她也只是敲敲我的头，问：“味道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臭臭的，以后不抽了。”
姐：“好奇害死猫。”
我大着胆子问：“mari jua n a啥味道？可以试试吗？现在合法了耶，药店有卖…”
姐：“还想再试试吸毒啥味道吗？”
我（吐吐舌头）:“不敢。”
姐（坏坏地笑）：“敢试的话立刻断绝关系，赶出家门。”
我跟着她已有时日，对姐姐也算颇为了解，她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经常有些假大空的套话，信了你就傻了；但她笑嘻嘻的时候说的话：真-的-全-是-认-真-的，不信就等着吃苦头吧；所以借我十个熊心豹胆我也不会再干这蠢事。
大跌眼镜的是一个月后的一天，姐姐神秘兮兮带了样东西回来，赫然是mari jua n a ，她说她懂我，既然我说出来了就表示心里存着好奇心，与其以后被哪个猪朋狗友撺掇着去尝鲜弄出点无法收拾的后果，还不如现在就在她亲自监督下把这点该死的好奇心给满足了，以后便有免疫力了，除去后患。姐姐说小艾你很多时候就是叶公好龙，看一看试一试就罢了，根本没有长性。知我者，姐姐也。

***
我：“姐，我今天在学校玩了个游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姐：“挺新鲜啊，没听说过，给姐姐讲讲。”
我：“今天PE课长跑测验，分两组，我在第二组；第一组测验的时候老师掐表，让我记成绩，因为她分不清谁是谁。”
姐：“为啥找你记成绩？”
我：“我长得好看吗？”
姐：“要听真话吗？”
我才不听呢，姐姐这么Mean，她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我：“可能因为我一脸正气，一看就是诚实可靠的那种吧；要不就是因为我笑起来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然后我发现老师的花名册上我和小麦名字旁边有个圈。”
姐：“为啥？”
我：“我猜是我俩上次逃课，老师点名我们不在，所以被做了记号，反正肯定不是好事。”
姐：“你俩为什么逃课？逃课干吗去了？”
我：“就是不想去呗，我们什么也没干，就坐在Café里喝着可乐看她们上课。”
姐：“你俩神经病吧？脑子进水了？不知道逃课被抓到，性质很严重吗？”
我：“嘿嘿，偶尔啦，你可别告诉大麦姐，不然小麦就惨了。”
姐：“你还担心小麦？你咋不担心你自己？你皮痒了？”
我：“别叉开话题，我们说哪了？对，名字旁边有个圈儿，然后我就在每个人名字旁边画了个一样的圈，像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里面那样，老师肯定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圈代表什么意思。我聪明吧？”
姐：“你确定老师不知道？”
我：“99%确定吧，她要那么多学生都分得清的话就不找我了。我还顺便给自己记了个成绩，第二组跑的时候我就混在跑完的第一组里面。”
姐：“Damn，你还作弊！”
我：“No，我给自己记了个很合理的成绩，我如果去跑的话绝对跑的出来，我又没有夸大我的成绩，所以这不能叫作弊。我只是不想跑，我每天晨训已经跑的够多了，一天跑两次我要跑死的。”
姐：“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噢，你要是胡来弄得我被学校请去喝咖啡的话，你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我（嬉皮笑脸做害怕状）：“嘿嘿，屁股开花，我好怕怕哦。”

***
姐姐让我发展点别的兴趣爱好，她不希望我像个Nerd，除了学习和打球以外什么都不会。
我觉得我手指修长，便去学琴。姐姐开始觉得不错，音乐提高节奏感，而挥杆是很讲究这种所谓的节奏感的。某天我正在厅里练习弹琴，姐姐从楼梯口够着身子喊我：“宝贝儿，你可以改学个乐器吗？吉他什么的，萨克斯也行。”
我：“为什么？”
姐：“你弹琴实在是太难听了，没有任何美感，我不堪其扰。你去学个吉他之类的可以滚到屋子外面去练习，吵不到我。”
我：“你太mean了。我还有几次课没上完呢。”
姐：“不去了行吗？反正学费我出的，你这样的水平去上课也是白给，浪费时间。”
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废，你教的。”
姐：“算我求你了。”
我：“我有什么好处？”
姐：“你要什么好处？”
我要什么好处？这个问题真好，我的一切都是她给的，还能要什么？我思索了一下。
我：“三次免责机会，行吗？”
姐：“什么意思？”
我：“就是我犯了错，本来要罚的，现在不罚我。”
姐：“三次太多了，只能给一次。”
我：“两次。”
姐：“Deal(成交)。”
这大概是我和姐姐无数次讨价还价中唯一一次得到点胜利果实的，姐姐这人虽然一堆毛病，又mean又腹黑，应允了的事却是说话算数的。可惜我目光短浅，金子般珍贵的两次机会很快被我挥霍掉。如果我能预知将来，我一定无比，无比的珍惜…

***
姐姐觉得我数学不错，就鼓捣我去下棋，顺便改改我这注意力不能长时间集中和屁股坐不住的坏毛病，她说若不是我看八卦和稗官野史的时候可以聚精会神超过30分钟，她一定会认为我有多动症。
一段时间后：
姐：“宝贝儿，这段时间怎么没见Bill来找你下棋啊？前一阵子他不是常来吗？”
我：“有些人棋品不佳，老是要悔棋，输了还不承认；你愿意和这样的人下棋吗？”
姐：“那当然不愿意。Bill竟是这样的？”
我：“你不愿意，Bill也不愿意啊。”
姐 ：“原来棋品不佳的竟是你。”
我：“我不喜欢输，打球不行，下棋也不行。”
姐：“你出去千万别跟人说你是我妹妹。”
我：“我要告诉全世界你是我姐姐。”
姐：“那你还是不要出去给我丢人现眼了。”

***
有一阵子我迷上了滑板，但在我做一些高级动作摔伤了手腕被迫停训两周后被姐姐禁了。后来我和死党们偷偷摸摸去滑真冰，不知怎的被姐姐知道了：
姐：“手伸出来，你说该打多少下？”
我(把手藏到背后)：“为什么要打我？你只说不能玩滑板，没说不可以滑真冰。”
姐：“少钻空子，我说了凡是可能导致受伤影响你练球的活动，统统不许去。”
我：“都有哪些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姐：“我可没空帮你一条条列出来，自己看着办。我要是觉得不对便只管打。”
我：“你太独裁了，家里可以实行民主表决吗？”
姐：“可以啊，我算两票，你算一票，梁妈不参加投票。”
我：“这也叫民主？哼，难怪大伙儿都说科学还顶个ball，民主连个ball都不顶…”

***
我想起老云以前给我描述的美丽的海底世界不禁十分向往，对姐姐说我想玩潜水。出乎意料姐姐非但没反对还兴致勃勃地跟我一起学，我们顺利地拿到了潜水证，我开始在姐姐耳边不停的碎碎念，我们去哪里哪里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姐姐被我念叨的耳朵起茧后终于答应带我出海潜水，我兴奋得两天晚上睡不着觉。
但是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因为我晕船，很严重的晕。船开了没多久我开始呕吐，半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连黄胆都吐出来了，到了潜水点的时候我已经疲软的不行。姐姐担心我还能不能下海，我说可以，我的好胜心无法容忍我临阵退却。吞了几块巧克力下了海，我发现晕船带来的不适一扫而光，不由得亢奋起来。海底世界果然如此的曼妙，我沉醉其中。我想抓几条海参上来，被姐姐否了；哦对了，我怎么忘了她是个环保主义者，我应该先斩后奏直接抓了带上来，谅她也没辙。
潜水每次时间不能太长，一段时间后要上船休息，等血液里的氮气值恢复正常才可以进行下一次。出一趟海一般安排三次下潜，前两次我靠肾上腺素的作用顺利完成，但那已是强弩之末。
姐姐让我最后一次不要去了，我执意不从。这次很糟糕，下到海底后不知怎的，我无法清干净面罩里的水，我开始呛水。而由于我腹中空空已经强撑了很久，体力早已耗尽，以前练习时能完成的事都做不到了，我恐惧极了，觉得我要死在海里了。海底无法用嘴呼救，只能用手语表意，而我由于紧张早已晕头转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天幸姐姐在我后面，发现我不对了，立刻抱着我浮了上去。
回去以后姐姐罚我站着面壁思过，她非常严肃郑重的警告我，鉴于这次我吓得不轻，已经得到教训，她就不再对我进行棍棒教育了；但是以后再敢好勇逞强拿小命开玩笑的话，一定严惩不贷。
我原本以为经此后姐姐不会再让我潜水了，没想到隔了一个星期后她居然主动又带了我下海，“知道你上次为什么不能清干净面具里的水吗？”
我摇头，我记忆中只剩下的情景是每吸一口气就有海水进来，怎么都弄不出去，接连呛了好几口水，然后就是死神来了的感觉。
“你带面具的时候有一缕头发夹在了中间，所以才会这样。你太粗了，没有把装备穿戴好就下海，你这粗枝大叶的毛病一定要改掉！我今天再带你来是因为我不希望你被吓到，然后主动放弃，再就此产生心理阴影，怯懦可不是一个好球员应有的品质。”

***
我过生日姐姐许了我一个新手机，让我自己在网上挑好下单。两天后我收到快递，打开后愣住了，然后发出一声30秒的悲鸣，足以媲美足球台的那些个南美解说员进球后的那声“goooooal”。
聚精会神看书的姐姐显然被我惊到，抬起头不悦地问我：“你大白天见到鬼了？叫成这样作甚？”
“我发现我下错单了，这个不是我要的。”我很悲愤。
“那你退了重新买就是了，干吗要这样鬼叫？”姐姐不以为然地说。
“不能退，”我沮丧地说。
“什么？这年头还有买东西不让退的？”姐姐无法理解。
“我买的定制，机身刻字了，final sale，所以不能退。”
姐姐将信将疑地拿起我的定制手机看了一下，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机身上赫然一行花体镌刻“NO ZUO NO DIE”。
“宝贝儿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哈哈，你怎么这么幽默？”
“我刻字是想提醒一下自己嘛，我觉得我们看手机看得太多了。”我好生尴尬。
“谁跟你我们？是你，没有我。”姐姐纠正我的说法，“啊哈，No zuo，no die，why you try? No try， no high，来，give me five…”
我气急败坏对着她张开的五指便咬了过去；姐姐眼明手快躲开，还顺便反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继续很欢乐地说：“You bite，you die， you know why…哈哈哈…”，看我一脸失望姐姐又有些不忍，“好啦宝贝儿，凑合先用吧，三个月后的选拔赛你若是能胜出，并且成为州里两名入选队员之一的话，姐姐答应再给你个新手机。”
三个月后。
“姐，我跟你说个事儿，我不想去参加选拔赛了，我的积分已经足够我入选成为那二分之一了…”
“那个我已经知道了，可是多参赛不好吗？多积累比赛经验。为什么不去？不想要新手机了？”姐姐面容冷峻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我期期艾艾地回答道：“是这样的，我后面两个竞争者积分非常接近，谁在挑战赛的成绩好谁就能成为另一个人选，可是我参赛的话会对她们产生影响，比赛是淘汰赛，无论哪个先和我打的话大概就不能入选了，有点不公平，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想参加，给她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可是我又很想要个新手机，姐你说我怎么办？”
“小崽子你那意思好像你参赛就一定能把人家都赢下来似的，你是不是自我感觉也太好了点？就算如此，如果我一定要你参加比赛才能给你个新手机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我悻悻地把玩着我的“NO ZUO NO DIE”：“那，那我就不要手机了吧，友情和公平比较重要咯。虽然我觉得我参加的话肯定能赢，这两年比洞赛我还没输过单人赛呢…”
“宝贝儿啊，你既是这样善良重情，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姐姐撸着我的头：“去挑你喜欢的吧，再弄错了，你三年之内就不用再换了…”

***
万圣节来了，姐姐竟然怂恿我去trick or treat，我才没兴趣呢，小屁孩的玩意儿，不就是讨糖嘛？我又不吃糖。甜食里面我只吃巧克力和冰淇淋，这点姐姐和我惊人的一致。
姐：“宝贝儿，去吧。我帮你行头都准备好了，我陪你去好不好？”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姐：“那你就当陪我去，好不好？”
我：“原来是你想去，你不吃糖，弄那么些糖回来做什么？”
姐：“看着高兴。”
我：“有没有搞错，你多大了？”
姐：“所以要你陪啊！你小啊！”
我：“你注意点形象可以吗？你不怕被别人认出来堕了你球星的风采？”
姐：“我们化妆出去，谁知道谁是谁？”
我拗不过她，终于还是陪她出去装神弄鬼。她若安好，便是晴天，只要她快乐，别说是化了妆陪她出去玩，让我素颜去球场门口卖笑我也是肯的。
我个人认为她这人平日里过日子过得太自律，都到了自苦的程度了，人前还偏要装正经，所以只能在带着面具的情况下宣泄情绪；难怪潜水她肯去，一样是带着面罩的没人知道她是谁。她不承认我的观点，她说她是不改初衷，保持童心。切！

***
我在小麦那里玩，看见一张合影，雪山下拍的，六七个少男少女，都是滑雪打扮，赫然有姐姐，大麦姐和当时还是小萝卜头的小麦。我姐姐一袭明黄色的滑雪服笑嫣如花，很是显眼。我羡慕地问小麦，你们以前经常滑雪？小麦说是啊，姐姐们高中时候每年冬天都去科罗拉多住一个星期在那里滑雪呢。
“这么危险的活动Annie竟然会放她们俩去？”
“土了吧，别看姐姐们玩得疯，都在双钻黑道上玩，她们还都是业余货色，这里真正厉害的是Annie，她大学才来美国，之前一直在欧洲，人家从小玩这个，那才是专业水准，嗯，听说她都入选过青年国家队呢。后来大概觉得自己还是打球更有天分，这才一心一意打球了。所以啊，Annie哪会禁止她们呐？嗯对了，Annie倒是带她们俩去滑过一次，回来以后那两个傲骄的人都没吭声，好像被嫌弃了，被人家甩得远远的死也追不上，只能跟在后头吃雪渣子。”（雪道难度以颜色标记，一般由简到难依次是绿道，蓝道和黑道，很多雪场以双钻黑道最难。）
“太不公平了，她们自己没少玩，我现在滑冰姐姐都不让我去。”我觉得没天理。
“大艾姐受过一次重伤，后来不敢去了。”小麦指着照片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去滑雪，别看她这会儿笑得高兴，后来可是哭哭啼啼下山，趴在房车里回来的。”
太八卦了！我爱哭，眼泪不值钱，姐姐这种心如磐石的人，那每滴眼泪都是金豆子。我赶紧缠着小麦爆料。
“那天都已经晚了，我们最后一次上山，大艾姐运气不好，旁边坐了一个上错缆车的菜鸟，下缆车时候一看下面那么陡便吓坏了，摔在地上还死死压住大艾姐的滑雪板，她就没法动弹了；偏偏缆车没及时停，推着她膝盖窝还在往前走，结果直挺挺地一屁股摔在冰渣渣的下缆车的那块了，那地方死硬啊，我们高冷骄傲的大艾姐当时就失声痛哭了！”
“啊，还有这种事儿？没听她提起过呀？”我听得张大了嘴，真是没法想象姐姐失声痛哭什么样子，那得摔的多惨烈？
“你傻呀，她一个双钻黑道上的高手阴沟里翻了船，这么没面子的事情她干嘛跟你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在你姐姐面前说漏嘴。”小麦千叮嘱万关照，“我姐姐她们当时也吓坏了，后来大艾姐是趴在担架上被雪上摩托拉下去的，粗粗检查可能是摔裂了尾椎骨，不过应该没有断。Annie知道了心疼她的宝贝徒弟，立刻订了房车去接她们，team driver，除了加油歇人不歇车，我姐姐连夜带着大艾姐和我往回赶，路上怕颠着她加重伤势，还给她垫了好多枕头让她一路趴着回来；第二天到了都没进家门，直接先送她去医院拍片子检查，接下来一个星期大艾姐除了吃饭上厕所都只能趴床了，笑都不能出声，不然也会震到尾椎骨痛。再下次我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快面瘫了。而且听说各种不方便，反正那时候都是我姐姐在照看她，后来又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能恢复正常活动，然后再过了一段时间才恢复训练的。以后我们也再没有去滑雪，因为我姐也怕了。”
我听得只咋舌，难怪姐姐把所有容易受伤的活动都给我禁了，我理解她以前说的话了，球员要十分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一个不慎便毁了自己的职业前途。姐姐那次估计摔的够狠，至今心有余悸，我还是好自为之吧。

***
圣诞放假一直到新年，姐姐说要带我去纽约见她父母。这个不孝女居然好几年没回去过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怕吵。
“叔叔好，阿姨好”，我多乖巧啊。
“你就是小艾吧？你姐姐老提到你，果然一看就是俊俏聪明的样子啊！”阿姨拉着我的手仔细打量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阿姨你放心我肯定不是她的私生女，她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娃儿。
“妈你不要被她外表迷惑了，这小东西顽劣着呢。”姐姐真是不给面子。
“你怎么这么说小艾？我觉得她挺好。”阿姨嗔怪地说姐姐，又回头对我说：“小艾，你姐姐心那是极好的，就是脾气急一点，她有没有欺负你？她欺负你的话你跟阿姨讲，阿姨去说她。”
她打我算是欺负我吗？我跟你说有用吗？姐姐会听你的吗？我快速思考了这些问题并且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把告状的话咽了回去。
“阿姨没有啦，嘿嘿，姐姐对我可好了。”我偷眼看看姐姐，姐姐冲我轻笑一下，那意思我明白：小崽子算你还有眼力，没有胡说八道。
阿姨前脚给我收拾好客房，我后脚就溜到姐姐闺房求收留，我搜肠刮肚找各种理由，姐姐只是不允。
我说我怕生，姐姐说我家就是你家，有什么好怕，再说我自己统共也没在这里住过几天，我还怕生呢。
我说我怕冷，姐姐说每间房间的暖气都可以调，你只要愿意，什么都不盖裸 睡都冻不着你。
我说我择床，姐姐说你骗鬼呢，跟我出去酒店住过无数，软的硬的什么床没睡过，从来没听你说过择床，哪次不是睡得像个小猪猡叫都叫不起。
我理屈词穷最后不得不放大招说我怕孤独，姐姐愣了一下明显口气放缓说这么多人怎么会孤独？我扁扁嘴说越是过节越孤独，人海里面最孤独。说完了可怜巴巴看着她，姐姐叹口气说你去把你被子抱来吧，别又把我的卷走了。我欢呼一声去抱铺盖了。
Amy大小姐回家省亲那可是大事，每天来探望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姐姐家是大家族，最初他们在亚利桑那，后来家里需要便搬去了纽约，姐姐那时已经跟着Annie，就独自留了下来。姐姐的父亲在家族里很有影响力，而且就只有姐姐这一个宝贝女儿，因此姐姐在家族里也是有地位的，只是这大小姐一心喜欢的是打球，对家里事务完全不上心，叔叔阿姨有些烦恼，甚是自责把她从小扔在球场打球，关心不够以至于现在对她没有一丁点儿影响力。
起初姐姐还勉强应酬着，很快就觉得不胜其烦，索性早出晚归带着我出去逛遍纽约城，我虽然很高兴但却有点不好意思，你回来看父母是不是应该多点时间在家里？
除夕晚上，姐姐家里更是人声鼎沸，晚饭后还摆起了牌局，姐姐喜静自是不会掺和，我却是个好热闹的，看着人家玩牌儿心里痒痒。大概自小耳濡目染，不是我吹牛，对所有的牌类和麻将游戏我都是一看即会，很快就能玩的得心应手。姐姐看我跃跃欲试的样子觉得好笑：“宝贝儿，给你个任务，拿着我的钱包跟他们玩儿去，不把他们的钱赢光了不要回来见我。”
“遵命！”我喜出望外。
我玩了一宿到第二天中午已经昏头搭脑，肯定赢了不少，但也没能把他们的钱都赢光，人太多了，我有点理解姐姐说怕吵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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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了机会拿着姐姐的钱包，便不客气地里外翻了一遍满足一下好奇心，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看见里面有一张小照片，是她和我的合影，不由得心花怒放。
那还是我休学在家的时候，家庭教师对姐姐把我狠夸了一通，姐姐一高兴放我一礼拜的假，她去墨西哥打比赛从头带了我。我从星期三的练习轮看到星期四，五的正式比赛，没见到想象中的姐姐威风凛凛大杀四方，倒是目睹了她的滑铁卢，差了一杆没晋级。NO.1 miss cut，这可是高球界的大新闻，姐姐再豁达，心再大，看着自己在果岭上炒面推了四杆都推不进洞的镜头一遍一遍地重播也不会痛快。
我不安地问是不是因为带了我来影响了她，姐姐摇头说：“小傻瓜，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个球场对我不友好，这个比赛和我八字不合。以后不来了。”
我问道你接受采访的时候不是说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吗？姐姐苦笑说：“那话你也信？那是要看情况的，合理安排自己的赛程，参加适合自己的比赛也是职业球员的必修课，钻什么牛角尖？没看人家Tiger只参加自己能赢的比赛吗？我跟你说啊，风水这个东西有时候也是要相信的。”我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既然周末不用打比赛了，姐姐也懒得改机票，加之决定以后不来这里，她便带着我疯玩两天。海滩上有骑马，我拉着姐姐便去了；看我操着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和马倌讨价还价，姐姐乐坏了，说这已经够便宜，宝贝儿你还要讨这一两块的价你至于吗？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练口语不行吗？
姐姐对靠小费谋生的人们向来慷慨，马倌得了丰厚的小费对我们格外热情，牵了一匹温顺的大白马给姐姐，姐姐摇手不要，她相中了一边一匹看上去有点野性的大黑马，可能她觉得黑色更衬她现在的心情。马倌冲她竖起大拇指，意思夸她有眼光，然后帮她把大黑马安上马鞍整饬好，随即看看彼时还是个瘦弱少年的我，给我牵了匹小黑马。
挑完马后热情的马倌又开始给我们推销商品，并且成功地安利了姐姐两顶牛仔帽，两双马靴，他继续向姐姐推销皮带和马鞭的时候，直觉告诉我这些皆是不祥之物，赶忙以做工粗糙，外表丑陋以及不能虐待动物之由打消了姐姐高昂的购物欲，或许我表现得太急切了，姐姐觉察到点什么，冲我风情万种地回眸一笑，我便知道姐姐已经洞悉了我的小心思，不由得脸微微一红；管她呢，反正没让她买成就是胜利。
马倌待我们准备好就自己也跨上马，带我们在海滩上骑马，并用相机给我们拍照；旁的人都是走马，姐姐嫌不刺激，要求马倌跑起来，我们这位年轻马倌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不顾规定带着我们在海滩上纵马奔腾，我大呼过瘾；尽管他对我说了正确的骑姿，我还是颠得屁股生疼。
小黑马显然和大黑马关系密切，一步不拉地跟在旁边，待到回来的时候，姐姐突然使坏，趁了个机会揽住我的腰一把将我从小黑马上拎了起来放在她身前，吓得我花容失色。这女人看上去瘦津津一副肌无力的样子，力气居然这么大，然而我再想想便哑然失笑，能轻松把球开出280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肌无力？
马倌及时地用相机把这一幕记录了下来，姐姐的长发和大黑马长长的马鬃在海风中飘扬着相映成趣，姐姐低着头看我，一副恶作剧得逞后的孩子气神情，那飞扬跳脱的得瑟劲儿别有一番风流；她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揽着我的腰，我则被她打横仰面放在马鞍上，抬着头看她一脸惊恐，我当时真怕她没抓住我，掉了下去会被马踩，虽然我身上没有硅胶和盐水袋，踩断两根肋骨也不是闹着玩的。后来我问她，那么些照片为什么偏把这张放钱夹里，我看起来这么狼狈，有损形象；姐姐笑答说你小样儿可爱呗，看着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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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外比赛回来便要休整，保持状态训练之余，少不了各类活动放松心情，美其名曰“Work hard，play hard。”；她又觉得平日里管我少了，亏待了我，想补偿我，便很积极地要带着我一起去；周末我很忙，而且她又嫌周末外面人多，就想着周中带我出去。一般她会等我下了课训练完了再去，但有几次白天的活动，我想去，便央求姐姐想办法，姐姐犹豫再三，还是给我写了假条，她觉得反正我成绩不错，偶尔缺几次课也没关系。
但是逃课这事儿会上瘾，我尝着甜头后来有时候不想上课我就电脑里打张假条,仿了姐姐的签名交上去；我明知这样下去迟早纸包不住火，但就是忍不住。
这件事因一次偶然而穿帮了。姐姐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了我的老师苏珊，因为以前也教过她，她们很熟。苏珊老师就对她说，Amy呀，你是杰出校友，你妹妹啊，也很好，但是呢，这个缺课有点多；我知道你对她球技方面期许很高，但是旷了课打球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苏珊老师可没想到我如此大胆敢假冒姐姐的签名，只当是姐姐要带我打球所以写了这些假条。姐姐冰雪聪明，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可是她如果说出来这些假条的真实故事来我就会很惨，完全属于行为不端，足够停课处分了。她没辙只能选择包庇我，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向苏珊老师承认这些假条全是她写的，以后会注意。后来我自行脑补当时情景真是暗爽，姐姐大概一边心里滴血一边把这些假条揽到自己头上。
但当时我还不知道呢，傻傻地在家坐在桌边玩着手机饿着肚子守着晚饭等姐姐回来一起吃，没成想她一回来便气咻咻地对我说：“Angel！你给我滚到墙角站着面壁反省去，你一学期逃了多少课？”
我心道坏事了，姐姐知道假条的事了，早晓得我不等你，自己先吃饱了罚站也有力气呐。我磨磨蹭蹭站起来往墙角走，边走边嘟囔：“面壁也该你先去啊，我逃课始作俑者还不是你，你怎么不反省啊？”
“你滚回来！”姐姐喝道，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好，你逃课的事情咱们先放旁边，我再问你，你好大的胆子，敢假冒我签名写假条！你什么时候开始模仿我签名的？还学得挺像…”
“9岁，” 我如实回答：“你第一次见到我不是在我帽子上签了个名吗？以后我就再也没戴过这顶帽子，怕弄脏了没法洗。我当宝贝供在桌上天天看着，学你的签名，这纯属一个粉丝对偶像的热爱，没别的意思。你那么懒，签名就画几个圈，实在很好模仿，傻子都学得会，何况我那么聪明…”
“我成天签那么多名，不弄简单点不要累死吗？你冒了我签名还干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干，就是写假条了，姐我跟你说，数学课太无聊了，我一半同学是白痴，剩下一半里的一半是弱智，只有1/4是正常的，我肯定是优秀了，我和他们一起上课太无聊了，浪费时间，我旷课也就是去练练球，图书馆里看看书，真的没干什么，相信我…”
姐姐审视了我好一会儿，“伸手！”我心里舒了口气，看来今天这事打几下手心就能过关了，还好还好，没拎我上楼…说实话，除了她要打我屁股以外，别的我都不怎么怕。打手心的威慑力还比不上扣零花钱来得让我心痛呢，她决不会像大麦姐一样打狠了让我握不了球杆的。
姐姐抓过我的右手，挥掌狠狠的打了十几下。真不明白她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气呀？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固然痛的眼泪汪汪，手心火辣，咝咝地吸着气甩着手，姐姐也决不会好到哪里去。天知道姐姐有多宝贝她自己那双手啊，每次训练比赛她都会不厌其烦地用运动胶带把会磨到的指节细细包好，我自然有样学样地和她一样；而且我们都走的技术流的路线，握杆不紧，所以我们两人手掌上并不会起茧，嫩的很，不经打。
“姐你还打吗？还打的话我去楼上给你拿尺，你别用手打了，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一样咯，你疼吗？我错了，让我一个人疼就好了…”我这话说得大概连老天都感动了吧，能不能感动姐姐？
“我活该，”姐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从冰箱里拿出两盒蓝冰，一盒给自己，另一盒给我，让我握着消肿降温。我明白她那意思是我固然罪无可赦，她也是责无旁贷，谁让她一开始给我写假条，等于变相鼓励我逃课。姐姐倒也不是完全不讲理，并不推卸自己的责任。
“Angel，这件事到此结束，你下次再敢冒充我签字，再敢逃学旷课，小心我打断你的尾椎骨。”
“噗”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姐姐看来对摔伤尾椎骨的事记忆犹新。
“你这厚脸皮的家伙还敢笑！”姐姐不怿，显然她认为我应该一脸沉痛地悔过才对。
“姐你真逗，别人凶巴巴放狠话都是什么打断你的腿之类，你要打断我的尾椎骨，你太有创意了。”我赶忙掩饰一下，姐姐若是知道她滑雪摔伤尾椎骨的糗事被我知道，肯定会不好意思，说不定会鸡蛋里挑骨头，寻我的不是找我的麻烦，那我就傻了。
结果这顿饭我俩都用左手吃的，我平时刻意用左手做很多事情，所以用左手吃饭一点也不困难；没想到姐姐左手居然也使得得心应手，我有些惊奇，姐姐傲娇地说吃个饭算什么，我用左手杆打球也打得不错呢，秒杀一干handicap（差点）10以上的群众；于是我又大大地表示了一番我对她的崇敬并请她收下我的膝盖。我问她怎么会使左手杆，姐姐解释说她的死党好闺蜜大麦是个左撇子，她俩以前练球时每次都会互换球杆玩一会儿，时间长了也就使得不错了。
我感叹道：“你俩得穷极无聊到什么程度才能练成这样啊？我和小麦也换球杆玩，可是大多时候连球都打不到，打到了也起不起球来。”
没成想姐姐一听便板了脸教训我：“就听说你们俩训练玩花头不认真，果然如此；哼再让我知道你们整些幺蛾子不好好训练的话，告诉大麦揍你们！”
我真是听傻了，不由得脱口而出：“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怎么样，不服气吗？童子功，你学不会了，你太老…”这个坏女人边说边趁我不备把芥末酱挤在手上然后抹了我一脸。
“啊，啊，我告诉你妈你欺负我，”我一边擦脸一边愤愤不平地说。
“告状啊，去啊，我帮你拨电话…”姐姐一边坏笑一边把她手上抹剩的芥末酱继续往我脸上擦。我真是抓狂了，“梁妈，梁妈，你看她呀，你快管管她呀…”
梁妈听得直摇头，觉得我们是一对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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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我们养个狗玩好不好？”
姐：“干啥？哪根筋搭错了？”
我：“小麦家Harry多好玩呀…”
姐：“你会遛狗吗？对狗要尊敬，尤其是大狗。”
我：“我可以啊。”
姐：“你会捡狗屎吗？遛狗时候可是要把狗屎捡起来带走的！”
我：“这个，嗯，姐，我们一起去遛狗好不好？”
姐：“滚，看见狗屎我头晕。”
我：“我还是去和Harry玩吧。”
姐：“养狗要负责任的，不负责养什么狗？…”

***
“小艾你快点给我滚下来！”我舒适地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听到姐姐的怒吼声，哇，真是吓死人了。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慌慌张张冲到院子里，姐姐刚参加完比赛回家，指着一片狼藉的草地问我：“这怎么回事？我两个星期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姐啊，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说，我们有个队友去年养了两只兔…”
“少废话，讲重点，别给我拐弯抹角的！”
“是是是，两只兔子今年生了好多小兔子，她便强行送给我们每人两只，结果小麦把她那两只放我这里了，她家不是有狗么，再后来别人也都把兔子放我这里来了，因为就我们家没狗。”
“你疯了，收这么多兔子作什么？”姐姐很是疑惑。
“哎呀你不是知道么，我们那个园丁Jose休假，这两个星期没人割草打理院子。”
“我临走前不是关照过你叫你用手动割草机推一下草坪啊？”
“是啊，你是说了，可那多累啊，我想这正好有兔子可以环保割草么，所以就把这些兔子都收了；可我没想到兔子笨死啦，完全不是先啃长草，逮哪儿吃哪儿，还会打洞；对了，姐，你见过兔子打洞吗？用后腿使劲蹬…”
姐姐一巴掌拍我头上：“然后兔子就把我们家草皮糟蹋成这样了？”
“哎呀你不知道，这已经比前几天好看点了。我一看这招不灵，兔子非但不能帮我除草，还尽祸害草皮，果岭上都是兔子屎，这样下去我怎么向你交代呢？得把兔子都圈起来让他们拿回去。可这兔子真难抓啊，偌大个院子跑得还飞快，累死我了，只能让小麦带着Harry来帮忙。我可算知道什么是狗撵兔子呱呱叫了，姐姐你听过兔子叫吗？兔子急了会叫耶…”
“叫你个头！兔子呢？”姐姐又是一巴掌往我头上扇来。
这次我早有准备，赶紧躲开：“你别急，听我说，我好不容易把兔子都抓在一起，叫那群二货各自领回去，没想到他们都不要，气死我了。我只能把兔子放出来自生自灭了，不然我哪里handle得了？”
“怎么个自生自灭法？”
“呃，那几天我们这儿头上老是有老鹰在盘旋，还有在我们栅栏上蹲点的…”
“你还真忍心哪？”姐姐一脸不忍。
“我不忍心啊，所以这几天躲在房间里拉好窗帘都没敢往外看，眼不见心不烦。咦，好像一只兔子都没了。老鹰眼神真好，抓得真干净。”我四处环顾。
“你…” 姐姐好像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也不用太圣母心了，老鹰本来也要猎食的，没有家兔，也要抓野兔；那个啥佛祖还割肉饲鹰呢，我们没肉就贡献几只兔子吧；你看鹰多漂亮啊，兔子多蠢，我伸个手指头到兔子嘴里玩，兔子居然还真咬我，幸亏我带着手套，还挺疼…”
“够啦，你给我把草坪弄好！”姐姐对着我咆哮。
“你以为我不想弄好吗？我但凡会弄早就弄好了，还用等到现在被你骂？算了，Jose后天就回来了，姐你也忍两天吧，你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就和我一样把窗帘拉上，out of sight，out of mind…”
“小艾，趁我刚回来没心思收拾你，你赶紧从我面前消失。”姐姐打断我的喋喋不休。
我一溜烟儿躲进屋里，没一会儿听到姐姐拉着梁妈诉苦，她也就在梁妈面前有时候会流露一些小女儿的娇憨。“梁妈你说我这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得个妹妹简直就是个脑残儿童，傻缺，十足的二哈…”
梁妈安慰她：“再残缺也是你妹妹，她是二哈你成了啥？哦，什么是二哈？”
我听得捂着嘴吃吃地笑，我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姐姐现在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我最喜欢的是十一月和十二月，因为年底姐姐基本没比赛，也没什么大事，可以有很多时间陪我。感恩节到了，姐姐带我去吃饭，我说不要吃火鸡，姐姐就带我去了一家法 国餐 厅。我拿到菜单便觉得一片茫然，全是法文，基本不认识；待要问侍者，又觉得显得很没文化。正当我腹诽法国人装X的时候，看到一个steak tartare，我想这肯定就是牛肉挞，于是对姐姐说我要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