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9
石头在我身后翻找了一番，然后拿着跌打损伤的药膏，摊在手上，轻轻地在我身后揉搓。“你这里真方便，什么东西都有。以后都不用我自备了，直接找你要好了。”
“别，我不要让你再施暴了。你不能天天打我，你又不是红太狼。哎哎，轻点儿，轻点儿，我错了还不行吗？”石头上药的手很不给面子地用力，疼得我直冒冷汗。没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好认命。
“你别乱动。你要是不听话，我还揍你。”石头邪恶地笑着，我也不敢造次。
“你还要回去吗？我不想让你走了怎么办？”想到石头那边还有家，我心里就有些难受，毕竟这边我也放不下。
“不回去了，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那你爸爸怎么办啊？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吗？不会吧，可是他明明很反对的啊。他要是知道你来找我会不会很生气啊？”
“笨蛋，也就你能被他骗成那样。爸已经同意咱俩在一起了，不用担心。倒是你的父母会不会同意啊？”石头摸了 摸我的头，看上去有些担忧。
“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我小声呢喃着。
“你还没跟他们说吗？你天天在外面跑，也不回家，亏他们还给你那么多钱建基金会。”石头有些不满，她可是凡事孝为先的。
“他们走了。那些钱是他们给我留的遗产。我想，他们会很愿意拿这些钱去帮助有需要的人。你对我这么好，他们会喜欢你的，也会祝福我们的。”心里的苦只愿对她一个人诉说，眼泪只愿在她一个人面前流。
“什么时候的事？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石头在我的身边躺下，侧身抱着我，一只手在我的后背上轻拍着，脸上写满了心疼。我把脸埋在她的胸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心终于找到了归属。
“就在我走了的那天，当时很绝望，不过后来忙起来就好了。对了，我一定要让你见见净净和Jason，他们俩是我幕后坚强的后盾，没有他俩我也进展不下去。呃，我没有过非分之想啊，他俩是一对儿。”我看着石头不善的眼神，急忙解释道。
“噗，知道了。你给我讲讲你这三年的事呗，网上版本太多了，我想听最真实的版本。”石头的下巴顶在我的头上，感觉很舒服。
于是我从离开她的那天讲起，给院长的承诺，父母的离世，创业过程。一切的一切，仔仔细细地讲了一边。似是向石头诉说我的经历，又像是在自己回忆这段坎坷历程。
我感到抱着我的手紧了，身边的人微微颤抖着。我抬起头，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我也抱住了她，吻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别哭了，不是很辛苦的，而且这个过程中我也是很开心的。现在有了你，我会很幸福的。”
“而且，这几年你过得也不好吧，要不院长他也不会放你离开的。”我摩挲着她的脸，心里很是难受。
“都值得了。而且，你也该改口叫爸了。等有空我们回去看看他吧，好不好？”石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心里仍有芥蒂。
“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都听你的。”我不在乎被叫成妻管严。
“嗯。我不会离开的，我也不会让你再放手。你要是再敢走，我就把你揪回来打残，让你永远也走不了。”石头脸上挂着泪，举起拳头，像是在发誓。
“不要这么狠吧，把我打残了我还怎么做手术啊？”我委屈地看着她，就算是她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打残了我养你。”石头声音变得柔和，撩得我心里发软。
我把抱住石头的手又紧了紧，“不走了，一直赖在你身边。”
“嗯。”石头的声音很轻，似乎很累了。我也蜷在她的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

Chapter 80
等再醒来，已是黄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我舒展了一下，转过头，看着石头安静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嘴角无法抑制地扬了起来。
一直看着石头，感觉好幸福。每天能在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心爱的人，该有多美好。身下的人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缓缓半张开眼睛，随后笑着捏了捏我的脸，用满是笑意的眼睛看着我。
“醒了？睡得好吗？”看着石头还没怎么睡醒的样子，我低下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嗯。什么时候醒的？盯了我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时间不长。饿了吧，我们吃饭去。”我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下，我无奈地摸了摸它。
“是你饿了吧。走吧，觅食去。”石头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慢点儿下，别碰到伤。”
我们收拾了一番，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这边。我尴尬地笑了笑，宣布说：“这是我的夫人，程时。以后她就是我的头儿了，欢迎她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率先鼓掌，笑着转头看着有些脸红的石头。
帐篷里安静了几秒，随即想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石头微笑着对大家点点头。然后拉着我就往外面走。能看到她害羞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心里都快乐开花了，表面上还要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终于，我没憋住，笑出声来。石头回头瞪我，仿佛眼睛里能飞出刀来。
“石头，别这样，生气会老的。走， 我带你去吃霸王餐。”我在她有些愠怒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轻轻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我拉上贼船了？我有答应你吗？”石头嘴上反抗着，手却轻轻地握住我。
“我的错，下回有什么事情一定先向领导汇报。请问领导，你愿意跟我上一条贼船，与我一起走南闯北吗？”我立正站好，表情故作严肃。
“我不愿意行吗？上都上了，我总不能半路跳下去吧。”石头白了我一眼。
“嘿嘿，太好啦。”我抱着石头转了一圈，拉着她往前跑。
我们来到救济站，领了两包方便面和两根香肠，拿着热水壶把方便面泡开，坐在小板凳上。身后还是很疼，但是比起这样幸福的时刻，那些都是浮云。
“这就是你说的霸王餐？这几年你每天就是这些？”石头看着方便面，不满地盯着我。虽说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偶尔值班太晚也会吃一点，但是由于不太健康，我们也不常吃。
“没有啦，我们去野外行医的时候，村民们都很热情的，经常留我们在他们那儿吃饭。虽然不是很好吃，不过很健康哦。其实偶尔吃一顿方便面也没关系啦，而且现在是特殊情况，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情调吗？”不用交钱，坐在户外，抬眼便是被夕阳映红的云彩，最重要的是身边有这样一个美人。
“嗯。以后不许哦。”石头挽着我的胳膊，随着我一起抬头，然后低下头，捧着冒着热气的面不顾形象地吃起来。
我笑着看着她，也开始“嘶溜嘶溜”地吃起来。
由于睡了一天，我和石头全无睡意，于是相依到周边的田里走一走。田地由于地震无人顾及，杂草丛生。黄昏开始泛起凉意，我轻轻地给石头披上件大衣。
我忽然想起，问石头：“我们是不是就算确立关系了？戒指都戴上了。而且，该做的都做了。”我瞄了眼石头，借着夕阳，看到石头脸微微发红。
“怎么？你还不想承认吗？是还想抛下责任远走高飞？”石头双手抱在胸前，挑着眉看着我，嘴角却露出笑意。
“不是不是。我是想，既然咱们早就确立关系了，又分开那么久才团聚，最重要的是我们彼此相爱。那么，我是不是该给你换个称呼呢？”我若有所思地看着石头。
“那你想叫我什么？石头是不太好听，我都忍了好久了，不惜说你罢了。”石头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叫~ 老婆吧。”我笑着亲了石头一下，随即做沉思状：“怎么感觉这个称呼有些熟悉呢？哦，对了，灰太狼就是这么叫的。那… 你就是，暴力的红太狼了。好可怕~”我看着石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撒腿跑开。
石头气恼地在后面追，“舒畅，你给我过来。说清楚，谁是红太狼？我从来都没用平底锅打过你好不好？诶？下回可以考虑试一试。”


这边，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奔跑着，嬉戏着。夕阳下，笑容在彼此脸上绽放，
另一边，老人站在窗前，拿着女儿的照片，望向远方，嘴里呢喃：“祝你们幸福。”夕阳下，老人脸上两行清泪，显得格外凄凉。

（全文完）

番外 1
我，程时，今年30，北京的一所大医院的神经外科主任，至今单身。
学医的路很艰苦，从医的路更是充满坎坷。过去的一幕幕让我无心回首，而如今当上了主任，鄙视的目光、巴结的嘴脸、不服的抗争，天天在我的生活中围绕。医院不再是我梦想起航的地方，渐渐地这里成为了我的噩梦，直到她的出现。
因为医院神经外科的一位老大夫退休了，不得不让我们再找一个有能力顶替的。但是招了好久，来的不是刚毕业的学生，就是根本没临床过的“理论家”，招聘结果总是大失所望，而我每天的工作也是只增不减，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会垮下去。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在简历堆里发现了一只“海龟”，她让我眼前一亮，也让我对她充满好奇。但是从她的记录上来看，我无法确定她是不是我要找的，因为她还没有选择自己的专项。我决定亲自给她面试，或许她会成为医院的希望。
第一眼看到她，感觉她很年轻，但她的笑容却让我很不舒服，是冷漠，透着讽刺，这样的眼神我受够了。不过我会让她收起她的偏见和孤傲的。
整个面试下来，让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我发现其实这孩子很有思想，很会察言观色，是个可塑之才。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对神经外科感兴趣，剩下就看她是不是有能力胜任了。
她第一天上班的第一次手术，着实让我很惊讶。不仅惊讶于她应对紧急状况的自信，也惊讶于她对生命的尊重，只是她的越界行为有些让我不满。我真想把她留在身边，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和我很像，我从没有这样迫切地想把自己的技术和想法告诉另一个人。
令我更惊讶的是，她居然为了我跟一个在医院里享有一定地位的心外医生打起来了。我很生气，但却感觉很温暖。自从我进了这家医院以后，听到的都是闲言碎语，没有一个人肯真心为我辩护，大家都为了自己，没人愿意惹麻烦。但是这只小海龟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看来还没经历过国内医院的黑暗。
经过一天的相处，我也渐渐发现在那副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的心。我很喜欢她，独特却是个有心人。我决定留住她，用我的方式。
让她摆好姿势时，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和随后的顺从；而打下第一下后，她的不安与愤怒却也在我的意料之内，只是她的话着实有些伤人，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这样懂事，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变得这样乖巧。
看着每一下皮带过后她的颤抖，我不免有些心疼，她的隐忍，仿佛让我看到了另一个我。她不肯认错的倔强，让我有些生气，下手是也重了很多。而最终妥协是的窘态，却让我差一点笑出来。
我没有想到我会邀请她和我一起住，也同样没有想到我会跟我只认识了一天的人聊那么多，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是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我要教她，教她手术的技巧，教她做医生的准则，教她怎样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保持真我。我会管她，让她成为一名真正优秀的医生。而我的生活，也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多彩，变得不同。

番外 2
平日里小孩儿倒也是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单词背得也很好，只是因为一开始态度不太认真让我罚了，不过之后就很少出错了，虽然偶尔也会拍拍她以示警告。
小孩儿很体贴，本以为家里养个小海龟，以后我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成想倒是给我带来了不少便利。
平时早上我起不来，小孩儿就提前起来给我做早餐，很温柔地叫我起床。她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或许是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的缘故吧。她会很细心地每天早上给我冲杯咖啡或者买一杯，手术前也一定给我准备一杯。工作到深夜的时候，她会给我热牛奶，给我披上衣服。冷的时候会提醒我加衣，晚上总是会给我盖好被子。
她学得很快，再加上底子很好，适应得很快，不像其他的实习生那样费劲。她也很上进，而且对工作有热情，最可贵的是不会为了钱去工作，作为医生的道德底线还是完好的。她让我看到了希望，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在我即将面临倒戈的时候让我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道路上。
她很用心，对着病志一研究就是一整天。我也知道她心疼我，不忍心让我工作到那么晚，只是看着她那么累，我心里感觉很不好受。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孩儿她悟性很高，很快就可以帮我写病志了，这也着实让我轻松不少。有了她以后，工作压力比以前小了很多，而且每天都很快乐。
手术上我不必操太多的心，她功底很好，而且想法很独到，甚至有的时候我都想不到那么好的手术方案。只是我不太敢表扬她，怕她太有优越感，反而会松懈下去，不过要是真的那样我一定会让她疼上一个星期的。
小孩儿其实什么方面都好，只是性格太过冲动，总是把握不好情绪。因为病人长得很像她的姥姥，她竟控制不住情绪，开始耍性子。虽说打人不打脸，但是我当时太生气了，就一巴掌甩她脸上了，看着她脸上留下了一个红手印，随后肿起来，我不免有些后悔。只是没想到她竟乖乖地回到了手术室。
小孩儿挨打的时候很能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求饶的，或许因为她不愿服输的性格吧。不过挨打后的她总是能及时认识到错误，让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方式，虽然现在很不提倡体罚教育，不过她已经不是保护对象了。
她很少矫情，总是愿意默默奉献，却很少索取什么。只是她一直以来的付出让我很感动，也让我对她产生了依赖，现在这样的人很难找到了。
第一次冷她是因为她在一天之内因为同一个人犯了同一个错误，而且还是在我罚过之后。她的行为让我怀疑我的方式是不是不对，虽然看到小孩儿知错之后惭愧的表情，但我还是甩开她，决然地离开了，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我看到她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但是当时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她。但当看到她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就怎么也很不下心来，只好开门把她拉进屋来。那一晚上可把小孩儿折腾惨了，我本想吓唬吓唬她，让她长点儿教训就好了，结果没想到她站了一夜，还真把那书看完了，虽然质量有待考察。
一个月的实习期让我对她产生了好感，也让我的心暖了起来。接下来半年的时光真的很温馨，让我越来越依赖这个体贴人的小孩儿。看着她渐渐强大起来，心里既欣慰又害怕。欣慰的是看到自己培养的人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同，能够驰骋在手术台上；害怕的是，她会因此疏远我，会因此失去医生的本心。这让我心里很乱，经常会神情恍惚，甚至开始怀疑起小孩儿来。理智一点一点地消失，留下的是自己无尽的恐慌和猜忌。

番外3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那天吃完饭回办公室，发现小孩儿桌子上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很厚。我打开一看，不出所料，是一张张光鲜却肮脏的票子。当时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我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真不敢相信小孩儿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试图平息心中的怒火，但是当看到那扎眼的粉红后，理智早已化为灰烬。虽然以前这种事见得多了，但是这事出在小孩儿身上，我就忍无可忍。并不是没跟她讲过，她并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她也会为了钱而放弃自己的道德？难道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人了，像小丑一样自娱自乐？
心里胡思乱想着，直到门开了，小孩儿抱住了我。我狠狠地甩开了她，转身看到了她的颤抖。
我把钱甩在了她身上，我要让她知道，这些钱对于一个医生来讲是多么的肮脏；我要让她明白，支撑医生这个职业的道德而不是利益；我要让她懂得，即使没有额外的灰色收入，医生都要为每一个病人倾注一切。
当看到小孩儿赌气地捡起地上的钞票，气愤地走出办公室，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免对她大失所望。默默收拾了一下心情，投身到下午的手术中去了。
手术回来后，发现小孩儿正在认真地研究手术。见我进来，便殷勤地上前讨好我。愤怒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看来她认识到了错误，这样还有救。但当我听到她推脱后，一股怒火一直窜到头顶，我不喜欢她逃避，更不喜欢她说谎，今天非要让她付出代价。
回家后，我坐在书房里，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我不希望在我盛怒的时候伤害到她，我尽量平息自己的怒火，先冷着她。我看到她低着头，眼睛偶尔向我这边飘，我看到了她的胆怯，但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别扭，我竟看不出来。
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我也差不多平静了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其实每次打小孩儿，我跟小孩儿一样不情愿，看到工具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一道红色的印子，就跟抽在我身上一样。但是如果这样能换来小孩儿的悔过，那我也心甘情愿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平时听话懂事的小孩儿，今天一反常态，非但不认错，反而在不停地推脱。但是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她的解释让我如何去相信。如果有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能这样放任她下去。
本想她能认识到错误，我象征地打她几下以示惩罚就够了，可是既然她无心悔过，那我只有打到她认错为止了。
我一下一下地挥动着手中的数据线，听着小孩儿的喊叫声忽然消失，看着她隐忍着不肯认错，却忍着痛颤抖着身子，心中又恨又怜，但是气愤最终还是占据了主导，直到小孩儿的臀已经惨不忍睹，无处下手。我实在不忍心了，或许我该给她个台阶下，于是问她想好没有，希望她能够认个错，这样我也不会再打下去了。
但是她的一番话成功地激怒了我，失望、愤怒、怨恨一时间充斥着大脑。我最讨厌别人拿我爸来说事儿，更何况是这样不堪入耳的话，而且出自我最在乎的人之口。早已没有理智的我像疯子一样挥动着手臂，眼睛被泪水模糊了。感觉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小空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无声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小孩儿刚刚说的话，心渐渐地冷了。
当我回过神来后，发现小孩儿蜷缩在墙角，身体颤抖着，裸露的皮肤上一道道狰狞的口子，渗出血来，我开始自责自己的狠毒。但是此时的我已经心如死灰，毫无意识地收拾着小孩儿的所有东西。我已经对她失望了，万念俱尽，今后她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她先决绝的，不要怪我无情。
我拽着她的箱子，把她推到了门外。

番外 4
当我狠心把门关上后，自己的心也锁了起来。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门外的喊叫声，心里却异常安静。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心在流血。就这样吧，或许这样对谁都好。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我笑着，她放弃了，那就这样吧。两条直线相交后注定要渐行渐远。
没有了小孩儿果然很不习惯。才离开她一会儿，就开始想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天这么冷，她也不多穿点儿衣服。
手指碰触脸颊，湿湿的，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多久了，什么时候我变得这样脆弱了。轻笑，许是因为累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起的很早，浑身酸痛，头很痛，这一夜睡得真不好。走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餐桌，才反映过来小孩儿已经走了。呆呆地立在那里，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走到卫生间，发现两眼已经哭肿了。笑着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脸，却总有温热的液体贴着脸颊往下流。看着镜子里苍白的面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自己这样就颓废了。
回想起昨天小孩儿歇斯底里的样子，是不是我真的冤枉她了？但是她为什么不好好和我解释呢？想起她昨天的惨样，心疼得不得了，她会不会恨我啊？会不会以后不理我呢？
算了，我甩了甩头，让她记住教训吧。再说她昨天说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失望了，让我也静一静吧。
到了医院才想起来小孩儿今天有个独立手术，心里不免自责，我把她打成那样，今天的手术怕是要取消了吧。
但当我看到手术日程上，第一条就是她的名字，我很生气，气她的胡来。同时也很担心，昨天我下手很重，又是那么晚，这孩子肯定休息不好，今天她这个样子太乱来了。本想去取消手术，没想到病人已经被打了麻醉了。心急如焚，焦急地坐在观摩台上看着她手术。
当我对上她的眼神后，我放心了，那种自信是每次手术前我都能看到的，看来她真的准备好了。心里除了欣慰还有失落，小孩儿她成长了，翅膀硬了，看来真的不需要我了。
我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看着小孩儿熟练的手法，昨天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里，恨得我咬牙切齿。谁那样说我我都可以理解，可是小孩儿她又不是不了解我，她那样说我，让我很心痛。
但如果因为我冤枉了小孩儿，是不是她的心也很痛呢？
等我回过神了，发现手术已经结束了，而且很成功，我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听到一声巨响，转身一看，小孩儿倒在了手术台旁，周围的器材散落了一地。
我心里一惊，冲了下去，抱着小孩儿就往住院部跑，只叫上了一个小护士。我实在不希望让别人直到她的事，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话，这会使她很难在医院里立足的。
给她做了很多检查，当然也包括验血。最终结果是疲劳过度，但是验血的结果差一点就让我疯了。那种东西她也敢碰，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没控制好剂量是会出人命的吗？就算精神不振，就算很疼，也不能用这种强加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兴奋啊，更何况药劲过后只会让人更疲惫。
想起来就后怕，等她醒来的吧，或许我该找她好好谈谈。但是我还是无法面对她，我接受不了她昨天的样子，本来我们俩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又何必为她这些事操心呢？人真是个矛盾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番外 5
掀开她的衣襟，看着她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自责自己怎么下手那么狠，更心疼她的隐忍。小心地给她上药，心里庆幸她现在是昏迷的，不会感到疼，不会挣扎，更不必去面对我。
忽然冰凉的手上划过一丝温热，摸了摸温湿的脸，自己又哭了。轻轻地帮小孩儿穿好衣服，走出门去。
心里很乱，走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里，打开走廊的窗，刺骨的寒风穿透了我单薄的衣裳。而此时，心里却比身上更凉。
坐在办公室里奋笔疾书，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什么都不去想。打开办公室的窗子，让自己清醒，却还是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又出现了小孩儿的面庞，时而温柔，时而狰狞，我却辨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我犹豫了，是否该原谅她，而她又真的会原谅我吗？
迷迷糊糊地起来，却发现窗被关上了，身上披着一件小孩儿的大衣。心里冒出一阵暖流，随即却被周围的冰冷冻住。
欲起身查房，却怎么也找不到病志。走进病房，发现小孩儿正拿着病志询问者什么。看到我之后，她眼中那复杂的眼神我竟看不透。
明明有病在身还要逞能，心里怨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嘴里却蹦出那样尖刻的语言，让我自己都措手不及。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到现在还没办法放下心中的高傲，去原谅那个犯了错的小孩儿吗？难道真的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再次伤害彼此的心吗？
心里很乱，很烦。回到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大脑像是凝固了。这时，小孩儿却再一次闯了进来。心里更乱，更烦了。
听着小孩儿央求的语气，心里顿时升起一阵无名火。不耐烦地朝她吼，却没想到自己说了最绝的话。本想如果小孩儿能够再次道歉，我就原谅她。没成想，小孩儿这次是真的失望了，决然地离开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已经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学神经学的我却无法解释先前的反应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地。或许只有在面对别人的事情时，自己才是清醒的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来我不配拥有小孩儿，这样不理智的我，又怎么配教她如何理性地对待问题呢？
混混沌沌地度过了一天，近乎是以泪洗面，后悔没有给小孩儿最后的机会，也同样后悔自己把自己的后路也堵死了。
无精打采地去查看小孩儿的病人，却在将要离开的时候被叫住。病人的家属把我拽出门去，这样的事情我见多了，多半是讨好医生的，真是厌恶。今天的我真的懒得理她了。
我想拒绝的时候，却清晰地听见从她口中说出小孩儿的名字。我惊了一下，决定听下去。
“舒医生不会被开除吧？”我看到她有些焦急，有些内疚。
“怎么了？”我很不解，开除她干嘛啊？不就是收了点儿钱嘛，现在有几个医生不这么干的？
“我看您人挺好的，这事儿您别跟别人讲行吗？”她悄悄地问我。
“放心，有什么事你说吧。”因为好奇，于是决定先答应她吧。
“其实那钱舒医生没有要，是我偷偷放在她桌子上的，后来她又给我送回来了。我听说她因为这件事和上面的人闹翻了，舒医生挺好的人，我不希望她因为这事儿受影响。”那女人说完后像是松了口气，或许她的良心解脱了。但是小孩儿呢？她的心是不是还痛着呢？
我瞪了她一眼，懒得和她废话。飞奔到院长室，第一次敲响了那里的门。正因为那里坐的是爸爸，所以我才不愿光顾这里，我不想听到别人说闲话。只是，这一次，我不能若无其事了。

番外 6
敲了半天却没有回应，我环视了四周，看没有人，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爸爸出去了，院长室里没有人。当我向办公桌上瞟了一眼后，人便定在那里，动弹不得。那熟悉的字体写下的“辞职信”这三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
我走到办公桌前，颤抖着拿起那封信，发现是开封的。自己居然控制不住，抽出来开始看。明明知道不能这么做，明明试图阻止自己，但却控制不住，一目十行地往下读着。
这是一封很官方的辞职信，心里说小孩儿是因为个人原因辞职的。而以后的打算和去向心中并没有提到。我心里百感交集，万一因为我毁了小孩儿的前途怎么办？万一小孩儿寻短见了怎么办？万一，太多的万一让我措手不及。自责、后悔弥散在心头，这滋味真不好受。
今年的春节过得无精打采的，跟往年相比更无聊。本来跟小孩儿说好的今年两人一起过年，全都计划好了。而现在两个人却在不同的地方，忍受着相似的煎熬。不知道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仰望着天空偷偷流泪呢？
春节的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装作无意地问爸爸：“舒畅去哪儿了？好长时间没看到她了。”
爸爸看着我笑了笑，说：“舒畅辞职了。”
“她去哪儿了？”我很焦急地问，希望能从爸爸口中得到点儿什么。
“不清楚，她说她要回家看看父母，工作上的打算并没有跟我讲。”爸爸的笑意更浓了，盯得我很不舒服。
“哦，这样啊。”我有些失落，忽视老爸奇怪的表情。
老爸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然后回屋了。
总算熬过了曾经期盼已久的假期，回到那个曾经满是欢笑和打闹的办公室，心里很是失落，失落之余却有一丝安慰，至少不用整天对着天空伤神了。
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曾经我们一起住的小屋，眼前总是能浮现出以前快乐祥和的景象。而如今，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一副行尸走肉般的我。含着泪，躺在床上，只有当疲惫袭来时，我才可能昏睡过去。
后来，我无意中发现分院医生名单里小孩儿的名字，欣喜万分。至少我知道她在哪里了，至少我知道她还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但是欣喜之余却是伤感，我没法面对小孩儿，我怕她会怨我，我怕她不会原谅我，我怕被她推开，怕我们会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那之后不久，我的对面又来了一个医生，年龄和小孩儿差不多，但是我却无法对她提起兴趣来。我每天从来不跟她说工作以外的话，工作上的事情也是能不说就不说，能用一个字就坚决不说两个字。我每天对她冷着脸，她也很怕我，不敢跟我说话。
她真的没法跟小孩儿比。没有小孩儿勤奋好学不说，思维根本没法跟小孩儿比。病志写得稀里糊涂的，手术上更是没有足够的胆量。每天看着她，总是能让我想起小孩儿的好，免不了经常对她发脾气。而她却没等我说几句就先哭了，弄得我只好叹气离开。
小孩儿走了之后，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发火。对医生、对护士、对爸爸，甚至对以前根本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极力去克制自己，但到头来，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都转嫁给了他人，而自己却没有舒服到哪儿去。
医院里，我和小孩儿的事儿几乎传遍了，各种版本都出来了。结论却出奇的一致，就是小孩儿走了之后，我又变回以前的扑克脸了，只是比以前更神伤了，甚至有人用“绝情”来形容我。
这半年里，我的生活一团糟，没有任何亮点，灰黑色占据了一切。这半年里，我的心里没有晴天。
但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还会遇见她。

番外 7
小孩儿离开后的半年里，我经常能听到她的名字。她经常会因为成功地做出大手术而在神经外科轰动一时。每每听到她的名字，我就特别欣慰，小孩儿她成长了，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而现在的我是否能比得上小孩儿了呢？这样颓废的我，小孩儿还会认吗？
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个脑肿瘤患者，是个17岁的女孩儿。她爸爸一进办公室就给我跪下了，苦苦央求我一定要治好他女儿的病。他说奔走了很多大医院，医生都拒绝了。于是来到北京，听说我们医院神经外科很出色，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我们医院了。
我看着这位焦急的父亲，连忙上去扶起他，跟他说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只是现在需要了解这个被各大医院拒绝的脑肿瘤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经过拍片、检查后，我发现这个肿瘤不是一般的难切除。肿瘤已经从左脑延伸到右脑去了，而且与大脑皮层纠缠在一起，如果想切除干净，而且不给大脑造成任何伤害，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我没有多大的把握。我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大医院的名医都拒绝了。
我没有保证那个父亲，但也没有拒绝。我问他：“如果我做这个手术，多大的风险你都能接受吗？”
那父亲眼泪含在了眼里，问我：“那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我在那位父亲眼里看到了希望和恐惧，但是我还是实话实说了：“完全成功的几率不到10%，但是如果把失忆、瘫痪等算在内的话几率会稍大些。”
他的眼睛黯淡了，我看得出他的犹豫。于是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先别急着答复我，我这两天先查些资料，准备准备。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会尽最大努力的，你放心吧。但是如果不手术的话，这孩子活不过半年了。我希望你能尽快决定，这孩子没有太多时间能够浪费了。”
他看着我，哽咽地说：“谢谢你了，大夫，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过两天给你答复。”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这位父亲，我靠在椅子上思考这个手术的方案。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片子，估计这个手术没有十个小时是下不来的，这样的话就我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就算我体力足够好，也不可能不去卫生间吧。所以这个手术一定要有两个主刀医生。而医院里能够有能力做这个手术的却真的没有几个人，就算有能力的也不一定有这个胆量。
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跟他讲了整个情况，希望他能通知所有神经外科的医生，在他全国范围内的医院里找一个既有能力又有胆量的医生来。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个形式，我心里的那个人早就定下来了，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接受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爸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只有小孩儿答应了会试一试，但是前提条件是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我坐在办公室里，勾了勾嘴角，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也是在那一天，病人的爸爸再次走进了我的办公室，签下了手术协议。几天后，这个手术就要开始了。
好久没有这样激动了，一方面是因为这次手术的挑战性，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回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跟小孩儿说明白。
我熬夜赶了一套手术方案，查了很多的资料，找到了一个国外相似的案例。分析了好长时间，终于又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方案完善了。接下来就是交流和模拟操作了，很快我就会见到小孩儿了。

番外 8
其实小孩儿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她刚从美国回来，我不想让她接触太多内幕，不想给她太大压力，我真希望她能永远地远离这社会的喧嚣和狰狞，活在她依旧纯洁的世界里。
其实国内的医生大多是好医生，怀揣着一颗充满抱负的心。但是社会如此，环境注定要改变那些无力改变社会的人。无论在什么环境里，动物要面临物竞天择，人类也一样，只是环境更复杂罢了。为了生计，他们无从选择，即使道德是他们最不想舍弃的。但是，现实如此，如果不从根本上去改变，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成为牺牲品。
不得不说，我能走到今天，没有老爸的支撑，我是不可能走下来的。要么被同化，要么毅然离开。这也是大多数人最后面临的两条路。
有些医院给医生定了指标，所有一切都与金钱挂钩。业绩的好坏，只能靠给医院带来的收入多少来衡量，而把最基本的治病救人的原则放在了一旁。如果这些医院把治病救人这样高尚的事情都拿来吪一笔的话，那病人无价的生命岂不是被视为无物？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医院还是少数，我们该相信的，是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们无权指责医生怎样，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辛辛苦苦从医学院毕业，读了研，又读了博，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和父母的血汗钱，出来以后却发现社会与他们理想中的完全不同。他们又能怎样？一面要面对医院压下来的指标和自己的生计，另一面又要面对社会的谴责和自己良心的拷问，他们如何选择？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生存是我们的本能。为了生存下去，只能一点一点地吞噬自己的良心，做一些尽可能不损害病人、又能让医院获利的决定。但是，真的存在两全其美吗？最终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如果保住了医院的利益，就会损害到病人的权益；而如果保全病人的权益，那么丢掉的将会是医生自己的生计。所以，很明显，对于大多数医生来说，这根本不能算是一道选择题，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在这个物质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总会有人拿钱去衡量一切，对于医生，这却是无法忍受的侮辱。现在的病人都希望医生能够好好做手术，尽可能地往医生那儿塞钱。医生收了，两全其美；医生不收，病人心里还不好受，怕医生不好好做手术。医生为了避免麻烦，也就收了。
舆论总是在指责医生的不称职，但又有多少人真正站在医生的角度好好想想呢？患者的不理解，甚至是对医生的敌意，引起了多少医患纠纷？医生顶着巨大的压力，繁重的工作量，尤其是手术医生，经常要面对病人的离去，要面对家属的指责，难道我们就理所应当承担这些骂声吗？
患者那么多，我们每天也会烦，我们也同样是人，我们也会有失去耐心的时候。我们是医生，不是幼儿园老师。一个病人好几个家属，一个家属来问一遍病情，我们也会吃不消。我们想要的并不多，只是希望社会能多一些理解，多一份支持。
小孩儿自然不太了解这些。我总是尽可能把那些难处理的事情自己扛下来，为的只是给小孩儿一个能够安安静静研究手术的环境。而且，我很清楚，以她的性格，她无法处理医患纠纷这样复杂的东西，所以和患者的沟通和协商大多落在了的我的身上。
面对着毫无止境的工作和周围人的闲言碎语，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好累。但是看到小孩儿陪我一起奋斗的身影，感受着她给我的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的心就感到无比满足，即使再累也觉得值得了。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不能没有她，她的存在，把我的世界都点亮了。
人，真的是不会满足的动物，没有之前不会奢求，而有了之后却不能满足。

番外 9
自从小孩儿回来后，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我那一刀确实有些冲动了，只是看着她那样虐待自己，我心里就又气又疼。
不过，给自己放个假，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玩，心情果然不一样了。
不得不称赞一下小孩儿的缝合技术，每一针都很均匀，而且处理得很好。可见她以前没少下功夫。
那晚小孩儿喝了些酒，有些不理智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做出格的事，这也不免让我想起了我大三那年发生的事情。
大三那年学业繁重了，那晚我在实验室呆到了很晚才回宿舍。教学楼和宿舍楼之间有一段很僻静的小路，很多女生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不过我是学医的，什么都解剖过，也不信鬼神，所以也没什么顾虑。
只是没想到走到半路却被几个高大的汉子拦了下来，当时我很害怕，高声求救却根本没有人听得见。那几个人脸上猥琐的笑容至今我都没办法遗忘，而他们做的那些淫荡的事情更是历历在目，这么多年也没有办法甩出脑海。人类的神经系统虽然强大，却总是会有缺陷让人痛苦得无法自拔。
第一次就那样没有了，我回去哭了一晚上，室友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却像丢了魂一样，只是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哭。这件事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阴影，在这之后我对男人都很抵触，只要是有男人接近，我就会非常警惕。我没有真正地爱过，因为我换上了恐惧症。
后来，那几个人被抓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属于我的东西却没了。
这件事我一直没跟我爸提起，直到我拒绝了他给我介绍的多个男友后，面对他的质疑，我告诉他了真相。
他听完后很震惊，随后紧紧地抱着我，哽咽地跟我说：“爸爸没当好，这么多年却什么都不知道。没事，就算你单身一辈子，我都养你。”
虽然不想让老爸养，但是有他这句话就很感动了。毕竟从小我就没有妈，他也不容易，碰到这种事情，他一个男人又能怎么安慰我呢？
那天小孩儿的纵欲让我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一切，那种恐惧再次袭来，只是身体却并不抵触这种感觉，这种柔软的接触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这种快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但是由于上次的经历，大脑本能地支配身体进行反抗。
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小孩儿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我。她这次确实是过分了，于是给了她一点教训。
这次发生的事也让我第一次正视那个问题：我是不是爱上她了。其实这个问题于我并不是很难，因为对男人抵触，自然可能会对女人依恋，只是小孩儿是怎样正视她对我的感情的呢？或许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
时间长了我才发现，这个问题想的时间越长，越不可能得出结果。爱情并不是一件理智可以驾驭得了的东西，爱上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很清楚我是爱她的，那既然爱，就该说清楚，不能给自己留下遗憾。
于是，我偷偷买了戒指，等到情人节给了小孩儿渴望已久的答复。当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和溢于言表的喜悦时，我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那晚她给的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她的温柔，她的气息，缠绵在我左右，让我无法自拔。

番外 10
纵欲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头痛得要命，腰酸背疼，还要盯着一对黑眼圈。不免责怪了小孩儿一番，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激情，都这把年纪的人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手术的时候居然会没站稳。更没想到的是，居然发生了医疗事故。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是这绝对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发生的最严重的一次。负责，一定要负责的。这事只能我一个人承担。
当小孩儿握着我的手，坚定地要跟我一起承担的时候，心里暖暖的。其实，有一个人在需要的时候一直陪在身边，挺幸福的。一直习惯孤独的我，自从有了小孩儿以后，便觉得这世界换了一种颜色。
小孩儿出门前说去看一个病人，我并没有当回事，看着她的笑容我就特别安心，以为她一会儿就会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想着怎么摆平这起医疗事故。可是任凭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牺牲自己，保全小孩儿，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这手术本来就是我做的，责任是推脱不来的。其实，有她那句话就够了，我真的不需要她为我承担什么。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出去找了小孩儿一圈也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正纳闷她去哪儿了，发现那起医疗事故的病人也不见了。脑袋里嗡地一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飞奔到院长室，没敲门就进去了。没想到老爸居然还在。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出来。
我质问他：“你把舒畅怎么了？我那病人呢？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他坐在椅子上，宠溺地看着我，“怎么了？来，坐。好长时间都没看见你了。”
我没有心情跟他磨时间，吼着问他：“我知道这事是你干出来的。我那病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了？我这个当大夫的可还没同意呢。”
老爸苦笑着说：“舒畅她自己承认了这次医疗事故是她造成的，并引咎辞职，我也拦不住啊。病人家属知道是咱们医院的责任，就不让病人在这里治疗了，那我也不能硬是挽留不是。舒畅的离职我也很心痛啊。不过这倒是化解了这场医疗纠纷，病人家属也没再找茬，虽然赔了些钱，不过你是保住了。”
我气得快哭出来了，感觉脑袋里一片空白，小孩儿她不会骗我的，说好一起承担的，怎么会这样？我们才刚刚在一起，却又要分开了是吗？
我冲出了院长室，泪水在脸上肆虐，脑袋里驱赶不掉的，是小孩儿临走时的笑容。舒畅，你就是个骗子，为什么要一个人面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听那老头儿的话？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刚刚萌芽的爱情？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去爱你，可是你却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
我无力地走回家，看着和往常一样的屋子，我疯狂地寻找了所有的角落，却没有看到小孩儿的影子。只是在桌子上发现了她的钥匙，和一封她给我的信。

石头：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会是多么失落，多么绝望，就像我此时此刻给你写信时一样。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有些话还是在有生之年说清吧。一辈子有多长，谁也说不清楚。
人生不是我们可以操控的。就像我们不能操控爱上彼此，就像我们不能操控别人偷拍我们接吻的照片，就像我们不能操控那些流言蜚语，就像我们不能操控医疗事故的发生。
但是，如果问我，我是否后悔，那我会很坚定地告诉你，我从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我不会后悔爱上你，自然也不会后悔离开你，虽然心会痛，但是我不想让这痛波及得太远，太广。
原谅我的无能，不能想到一个万全的办法。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也会为我这么做的。我太清楚，你的尊严对你来说是多么宝贵，同样，对我而言也是一样。我不能让你再对别人低声下气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这一次，让我为你扛一次吧。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没有告诉你就匆匆离开。我真的不敢再面对你了，我怕我会守不住承诺，我怕我会伤害到你。原谅我不能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许干傻事，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别来找我，安安稳稳地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别让你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工作轻易丢了。如果遇见喜欢的，就依附一生吧，一个人真的会很累的。
别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天意如此，我们无法阻止。如果还有如果的话，那人生就不是人生了。爱上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事情。

畅

当我把视线从她那并不漂亮的字上离开时，眼前已是模糊一片，紧攥的信纸上也布满了斑斑泪痕。原来，分手会这么痛。
笨蛋，你以为你走了我就能好好的吗？没有你，我的人生就没有意义。这样的痛难道还不够深吗？

番外11
我拿起电话，拨打了那个并不是很常拨，却很熟悉的号码。意料之中的关机，看来她是真的不希望我找到她了，估计过段时间再拨打就会再次听到这个温柔的女声说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这样无情的话吧。
辗转一夜，未能成眠。脑海里畅的笑脸一直挥之不去，那些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却再也无法让我笑起来。眼泪一遍一遍地流着，心一阵一阵地痛着。
好不容易睁眼熬到天亮，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洗把脸，出门上班。脑袋里全是那句“我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了”，明明说好了一起面对的，明明说要保护我、照顾我的，明明说要看我笑的。
这个骗子，就因为我爸说了几句话就放弃了这段感情，就弃我而去了，这样的你，到底值不值得我去依附？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窗，任凭寒冷的空气拍打在脸上，但内心却仍无法平静。我下定决心，再次走到院长室门口，今天我一定要问出来个所以然来。如果畅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也应该跟我讲清楚，等我再见到她的，看我怎么收拾她。
一声“请进”打断了我的臆想，我推开门，没有昨天的慌乱，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爸。
“小时，有什么事？你看你的黑眼圈，昨天没休息好吧，要不今天别工作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他浑厚的声音中透着慈爱，我忽然有些不忍心伤他的心。
“爸，我今天就是想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谈。我知道舒畅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她是一个优秀的医生，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我不希望她在她事业的高峰期就这样毁掉了。”我尽力压下心中的怒火，直视他的双眼。
“唉。”爸他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实话，你也跟我说几句实话。她是不是喜欢你？”
我愣住了，心里翻江倒海，我大概明白了老爸对畅说了什么，这样的举动确实也是畅能做出来的，她还是太单纯了，或许这个结果也是我害的，是我把她保护得太严实了。
许久，我轻轻点了点头。我了解我爸的为人，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是不会这么问的。既然他这么问了，便不是为了向我求证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那你喜欢她吗？你知道我说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爸并没有做任何评论，只是平静地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平静得像问我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饭了一般。
我轻笑，看来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我想畅已经说出了全部。如果我再否决，只能把自己显得更像傻子。“是，我爱她，像爱人之间的那种爱，爱到撕心裂肺，无法自拔。她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第一个可以打开我心扉，可以与我分享一切，可以照顾我、体谅我的人。她是第一个不愿相信我是靠着你的势力坐上主任位置上的，她是第一个真正认可我的手术技术和医德的，她是第一个与我非亲非故却愿意为我做早餐、洗衣服的…… 她给了我太多的惊喜，也给了我久违的幸福感。遗憾的是，前几天我才意识到，原来她是我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人，是我这一生注定要找的人。无论她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找到她。”说话间，我越来越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撑在桌子上，双眼被泪水模糊，却仍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啪”的一声，我眼看着爸的右手抬起来，犹豫了一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我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爸，他眼里闪过的伤心、失望和疼爱被我尽收眼底。我不想伤他，但更不想放弃我这得之不易的爱情。

番外12
“你不结婚，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的苦衷和顾虑。但是你爱上了一个女人，我没法支持你。先不说社会上认知的伦理道德，如果你们的事情被病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你会面临很大的压力，社会上的，同事们的，也包括我的和舒畅父母的。就算你真的准备好去承受这些，我也不会同意你追求这段感情的。
“况且，你并不知道舒畅到底去了哪里，你又联系不上她，茫茫人海，你又能去哪里找她？她会离开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决定是她自己做出的，别人谁都无法强迫，她不想让你找她自然就不会让你找到，你有何必费那么大劲呢？她好不容易为你换来的工作，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珍惜吗？”
爸的话字字敲在我的心上，胸口硬生生地疼。是啊，她走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终究是走了。或许她也会害怕失去，她也会担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她若不想见我，我就算去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她哪天想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我苦笑着看着爸，“我人留下，但是心已经随她去了，没有她，我只能是一个拖着躯壳的傀儡。对不起，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她回来。”我没再抬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我只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伤心和失望。我默默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唉。”身后传来爸沉重的叹息，我停下脚步，呆立了几秒，随即摇摇头，迈开了步子。
“舒畅是我逼走的。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几张放在我信箱里的照片，你们俩的吻照。她，是为你走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为她留下。”爸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沧桑，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他，我也无力偿还。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打开门，走出了这快令人窒息的屋子。却发现，即使走出这屋子，也没有缓解心中的压抑和痛楚。看着这熟悉的走廊，想起平时的嬉戏打闹，心反而更痛了，泪悄无声息地溢出眼角。
踱回办公室，熟悉的办公桌，翻开一本本病志，机械地写着。猛然抬起头，却只看到整齐的桌面，印象中小孩儿专注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强烈的失落感充斥全身。
我起身冲了杯咖啡，捧在手里，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匆匆走过的人和车，视线渐渐因为热咖啡升腾的水汽模糊，心更加孤独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只因为那孩子说过喜欢看我笑，却在回过神时发现，攀上脸颊的泪早已一滴一滴地滴进咖啡里，溅起无数水花。
忙了一天，再次抬头，天已经黑了。我很不情愿地收拾起东西，换好衣服，往家走。一个人在家总是会想起往事，只会让我感到更冷、更孤独。
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刺骨的寒风像刀子剜着皮肤，昏黄的路灯打在路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温暖。我裹紧大衣，却想起每每这个时候，畅都会帮我扣好大衣扣子，系上围巾，戴好帽子。而如今，你到底在哪里？
回家给自己简单地炒了个菜，拿起筷子的时候，却想起当初因为炒鸡蛋撒盐被她笑话半天。这顿饭也没什么心情吃了。
收拾完就爬上床，紧紧地裹着被子，无神地看着旁边空下的位置，忍不住拿起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却听见对方悠悠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苦笑，果然不想见我，连联系我都不愿意，难道还怕我缠着你吗？
我放下手机，却迟迟睡不着，于是又拿起手机，给她发了句“晚安”，关机，睡觉。

番外12
“你不结婚，我不怪你，我也知道你的苦衷和顾虑。但是你爱上了一个女人，我没法支持你。先不说社会上认知的伦理道德，如果你们的事情被病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你会面临很大的压力，社会上的，同事们的，也包括我的和舒畅父母的。就算你真的准备好去承受这些，我也不会同意你追求这段感情的。
“况且，你并不知道舒畅到底去了哪里，你又联系不上她，茫茫人海，你又能去哪里找她？她会离开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决定是她自己做出的，别人谁都无法强迫，她不想让你找她自然就不会让你找到，你有何必费那么大劲呢？她好不容易为你换来的工作，难道你就一点都不会珍惜吗？”
爸的话字字敲在我的心上，胸口硬生生地疼。是啊，她走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终究是走了。或许她也会害怕失去，她也会担心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她若不想见我，我就算去找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她哪天想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我苦笑着看着爸，“我人留下，但是心已经随她去了，没有她，我只能是一个拖着躯壳的傀儡。对不起，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她回来。”我没再抬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我只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伤心和失望。我默默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唉。”身后传来爸沉重的叹息，我停下脚步，呆立了几秒，随即摇摇头，迈开了步子。
“舒畅是我逼走的。我知道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几张放在我信箱里的照片，你们俩的吻照。她，是为你走的。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为她留下。”爸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沧桑，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他，我也无力偿还。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只是打开门，走出了这快令人窒息的屋子。却发现，即使走出这屋子，也没有缓解心中的压抑和痛楚。看着这熟悉的走廊，想起平时的嬉戏打闹，心反而更痛了，泪悄无声息地溢出眼角。
踱回办公室，熟悉的办公桌，翻开一本本病志，机械地写着。猛然抬起头，却只看到整齐的桌面，印象中小孩儿专注的身影浮现在脑海，强烈的失落感充斥全身。
我起身冲了杯咖啡，捧在手里，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匆匆走过的人和车，视线渐渐因为热咖啡升腾的水汽模糊，心更加孤独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起来，只因为那孩子说过喜欢看我笑，却在回过神时发现，攀上脸颊的泪早已一滴一滴地滴进咖啡里，溅起无数水花。
忙了一天，再次抬头，天已经黑了。我很不情愿地收拾起东西，换好衣服，往家走。一个人在家总是会想起往事，只会让我感到更冷、更孤独。
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刺骨的寒风像刀子剜着皮肤，昏黄的路灯打在路上却无法带来一丝温暖。我裹紧大衣，却想起每每这个时候，畅都会帮我扣好大衣扣子，系上围巾，戴好帽子。而如今，你到底在哪里？
回家给自己简单地炒了个菜，拿起筷子的时候，却想起当初因为炒鸡蛋撒盐被她笑话半天。这顿饭也没什么心情吃了。
收拾完就爬上床，紧紧地裹着被子，无神地看着旁边空下的位置，忍不住拿起手机，拨打那个号码，却听见对方悠悠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苦笑，果然不想见我，连联系我都不愿意，难道还怕我缠着你吗？
我放下手机，却迟迟睡不着，于是又拿起手机，给她发了句“晚安”，关机，睡觉。

番外13
三年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来说却是无尽的折磨。这三年，我不得不用工作来充实自己，填补内心的空缺。每天都是累极了，沾到枕头就能睡着。我没有节假日，没有周末，因为我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家只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醒来就往医院走，因为怕陷进回忆的漩涡。每当受不了思念的折磨时，我便会把自己的想念编辑成一条条短信，发到那个不曾回复，也永远不会回复的号码去。仿佛这样便可以让她知道，让自己稍稍心安。
凭借没日没夜地工作和学习，我在神经外科领域乘风破浪，做了很多其他医生不敢做的大手术，我被称为“神经外科的领跑者”。而曾经那些歧视、质疑的声音也逐渐转为奉承和赞美。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所谓天赋的背后是多少付出和苦涩。这些虚名我不屑于拥有，更不屑于去炫耀。
或许真正看到我的一切的是我的老爸，他对于我的成就几乎没有一丝喜悦，相反，更多的是担忧。那个曾经对我抱满期望的老爸却在我获得赞赏的时候一个人叹气，他经常在我深夜伏案工作的时候来到我的办公室门口，驻足良久后悄然离开。我知道，他在自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是无用的。
每当我做完手术，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时，他会来叫我去休息一下，不要这样拼命。但是对于舒畅，他却一直闭口不谈，或许还是无法接受吧。
我一直没有舒畅的消息，我一直以为她会回来找我，但是我的自信随着时间的进程而渐渐消逝。或许我该去找找这个离家出走好久的小孩儿了，而这个想法终于在某天中午被确定下来。
那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食堂的角落里吃饭，忽然一个女护士惊呼：“咦？那个人不是舒医生吗？”
我听见后急忙抬起头，环视周围，难道她回来了？却在环视一周后，仍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随后我才发现那个女护士指的是电视，我的视线定在那个身影上。
她黑了，瘦了，头发也长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疲倦，冰冷的脸上再也找不到那抹灿烂的微笑。看到她之后，心像被数十根针扎一般，很疼很疼，胸口很闷，像要窒息一般。原来三年过后，她在我心中还是那么重要。
她的周围全是废墟，而那个临时搭建的手术室在余震中剧烈地摇晃，仿佛下一秒就会塌下来一样。我听不见电视上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耳边很嘈杂，我的眼里和脑海里只有畅她现在的样子。她这三年过得并不好，或许远比我过得糟糕。
“程主任？程主任？您没事吧？怎么哭了？舒医生不会真的是您女朋友吧？不过她好像已经忘记您了，她现在的眼里只有她那个艾氏医疗基金会吧。果然是一个重名利的人，做这么点儿事也要在媒体上宣传一番。”一个女护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旁边，仿佛不经意般说着这些刺耳的话。
我摸摸脸颊，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这些年一遇到畅就这样脆弱。我转过头，冷冷地看了那个护士一眼，笑着说：“舒医生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与她相处久了的人都很了解，不需要你在这里颠倒是非。我和她什么关系，好像也用不到你来关心吧。”说完，我便拿着餐盘，在大家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我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搜索舒畅和她的艾氏医疗基金会的消息。我查到这个基金会是她建立起来的，出了大量的基础资金。不得不承认网络的强大，仅这几天的时间，便有网友把畅的经历全都晒了出来。
有人质疑她的资金来源，有人质疑她建立基金会的目的，而网上最多的猜测，是为什么她把基金会叫做艾氏。从已有资料上来看并没有姓艾的人资助，而我也从没有听她提起认识任何艾姓的人。就在我准备放弃猜测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闯入我的脑袋，而下一刻，眼泪再次像开闸的洪水般流了下来。她，始终是爱我的。
我后悔之前不关心新闻，就连发生了一个多星期的大地震都全然不知，要不然我可以更早地得到畅的信息。
我关上电脑，匆匆推开院长室的门，对上老爸有些忧郁的眼睛。我坐到他对面，郑重地跟他说：“我要去云南找舒畅，我不能再错过她了。我明早启程，我是来辞职的，这次我不是来寻求你的意见的。”要说这些年来我不怨他，那是不可能的。
“你终于准备去了，看看你，一提到她你就精神了。唉，去吧，这三年你过的并不好。说实话，我也后悔，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有时间，回来看看，别怨爸。”老爸有些哽咽，他摘下眼镜，手遮住眼睛，转了过去。
“爸，谢谢您。”我哭着说，我欠你的，这辈子怕是还不起了。

番外 14
第二天一大早，我背上一个背包便打车往机场走。天刚刚泛白，朝阳的余光映着云彩，微微泛着红光。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我闭上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我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一些压缩饼干和现金。我相信到了那里畅会给我准备好一切的。
飞机上，我计划着见到她以后该如何做。想到以前揍她时，那时而隐忍，时而委屈的表情；想到她哭着说“别打了”时那扭曲的小脸，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起来。
思绪越飘越远，回忆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一幕接着一幕。手术时她认真的表情，记术语时的抓耳挠腮，看着我时的柔情…… 心里顿时柔软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是如此可爱。
我又想起我表白的那天晚上，她惊讶的小表情，感动的样子，和在我身上四处点火的饥渴模样。让我不由得有些生气，既然她那样爱我，既然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为什么还要不辞而别？她那样了解我，有怎会不知道我该有多么愤怒与绝望？
想起她前一刻还抱着我说要与我一起承担，下一刻就在院长室里和爸签下了不平等条约，决绝地转身离开。难道我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件珍贵的花瓶，可以用来交易，却经历不了任何风雨吗？我越想越气，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思索。舒畅，你等着，你最好别让我逮到你，不然我要你换一层皮。
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我终于到达了昆明，下了飞机我感觉有些头晕恶心，果然还是受不了长距离的飞行，再加上小飞机颠簸，还是无法避免地晕机了。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吃了午餐，之后便顶着太阳到处找车，灾区离昆明还有些距离，我不得不租一辆小车前往灾区。问了好多人，都不愿意往那边走，我有些失望，但是想到畅，我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找。终于，遇到了几个同样要去灾区的志愿者，便搭上了他们的顺风车。
他们问我去那儿干嘛，我告诉他们我去找人。他们说现在找人恐怕不容易找，遇难的可能性比较大，还安慰我说奇迹总会发生的。我笑了笑，选择了沉默，他们也安静了下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仿佛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我摸了摸戴了三年多的戒指，她的名字刻在戒指上，也同样刻在我的心里。
路上很是颠簸，通往灾区的道路因为地震而变得坑坑洼洼，车的速度不得不放缓，直到凌晨两点才到达目的地。我们几个人迷迷糊糊地下了车，冷风吹过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灾区的夜里很静，只有远处救援队作业的声音。灾民住的帐篷外，几盏孤灯忽明忽暗。
我随着志愿者来到了一个小帐篷里，我本想询问舒畅在哪里，但是想到晚上她也要休息，便一个人睡下，准备明早再去找她。我拿起手机，写下：“畅，我终于来了，我能感觉到离你很近很近。这么久没见，几乎天天都在想你。而如今就要看到你了，却有些害怕。你不会不想见我的，对吧？晚安。”我放下手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睁着眼等到天亮，我迫不及待地走出帐篷，呼吸着冰冷潮湿的空气，让心慢慢平静下来。
我环顾四周，远远地看到“艾氏医疗队”的旗，心里的喜悦蔓延开来。我奔向那里，心里想的只有她。
当我走进帐篷，看到的是医生们忙碌的身影。一个护士模样的小姑娘走向我，问：“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冲她微微点点头，说：“我找舒畅。”
“您稍等一下，舒医生正在里面给患者治疗呢。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大夫和护士，请问您哪里受伤了？我可以给您安排别的医生。”小护士很有礼貌地询问，估计她是负责招待的吧。
“我只找她，麻烦您跟她说一声，我在外面等她。”说完，我便走出帐篷。心跳得很快，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吐出去。

番外 15
我在门口的树下等了很久，感觉有些无聊，于是拿出手机。想到这将会是一次具有纪念价值的见面，于是我笑着打开了录音。跟她呆久了，我都变坏了。
当那个我思念已久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看着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惊恐的表情，我恨不得立刻奔过去捏她两下。而她却转身准备逃开，这三年，难道她还没逃够吗？
我气愤地揪住她，拿起那根早已挑选好的竹竿，在她身上发泄着我积压了三年的愤怒和绝望。脑海里，她的转身，她的信，和这三年没有她的日子，不停地交织着，吞没了我的意识。手上不自觉地使劲不停地砸着，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嘴里念叨着藏在心里很久的委屈。
随着“啪”的一声，竹竿断了，意识终于回来了。那心疼的眼神，那熟悉的怀抱，那令人心安的声音，我的她终于回来了。
我不愿就这样原谅她，看着她被晒得黝黑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在一声闷哼后，那身体变得僵硬，却没有将我推开，抱着我的手却很明显地颤抖着。
我松开口，看着她隐忍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疼，心里其实早就不怨她了。却没料到，她的脸在我的面前放大，她的双唇温柔地贴上来，轻轻吮吸，舌头撬开我的牙，像是在探寻着什么。我终于控制不住，享受着这阔别已久的吻。
看着她认错时可爱的小样子，眼里柔情似水，我心中豁然开朗。她还是我的舒畅，那个会疼我、爱我的畅。
进到帐篷里，看着她和其他医生护士的调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看着她们在一起熟络的样子，有些后悔放走了她三年，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夺走分享的感觉，心口一阵发酸。
不过，她对我的百依百顺让我明白，于她，我是独一无二的。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那小小的快乐还是在心中蔓延开。
当我走进里间做准备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环境还是挺艰苦的，设施不够齐全，但是药品很充分。正当我有些心疼畅的时候，回头发现满是烟蒂的烟灰缸，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我不在的这三年她到底染上了多少恶习？
我出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讨论我，我也饶有兴致地听着。那声“爱人”让我感到暖暖的，而且她好像确实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脖子，心里阵阵发紧。她到底是多爱我，竟能默默地忍受这般折磨。
我恶作剧般地不让她打麻药，她竟没有反对，还为我找了个借口。这个傻瓜，难道她就这么不怕疼吗？明明看到针和线的时候表现得很害怕。
我知道会有多疼，毕竟上次她为我缝的时候我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想到那次她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却没想到这次角色对调了，这次怕是要留下痕迹了。不过也罢，我们彼此都为对方留下了印记，那就让我们永远记住彼此，不相忘。
她抽烟，我很生气。但是她的话，却让我很心疼。我不能怪她不爱惜自己，因为我本来就不在她身边。我能做的，只有用余生爱护她。
看着她被我打得遍体鳞伤的身体，我有些自责，怪自己没能控制好情绪，没能顾忌到她的感受。她的身材更匀称了，可能因为这几年经常奔波在野外，身体很结实。我忍不住覆上了她的皮肤，指尖触及到她的身体时，仿佛有一阵电流顺着胳膊流进了身体。我极力想控制住加快的心跳和阵阵燥动，却意识到大脑完全无法控制荷尔蒙的分泌。
畅的身体轻颤着，仿佛经历着与我相同的斗争。我嗔怪着她的饥渴，身体却想念着那夜的悸动。
我强压住渴望，疲惫地躺在她身边，感觉着她在我心口的鼻息，听着她的故事。心里很静，却不似从前的空虚。抱着她，很快就困了。

以前作者只写到这里啦，应该是比较完整的了，如果作者还继续写的话，我会继续发出来的，谢谢大家支持，如果有要转载的亲希望注上原作者的名字，也算是一种尊重吧

作者情人节虐狗大放送，被我拖到今天才发，大家不要骂我小黄文奉上（名字是我起的大家不要嫌弃啊）




“正经”的石头


无影灯下，石头稳稳地拿着手术钳做着再普通不过的手术，阑尾切除术。
“舒畅，四号线结扎。”石头冷冷地命令着作为助手的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手上却没停下来。石头在手术台上永远都是霸道总裁的模样，不苟言笑的样子真是让我想要立刻扑倒呢。
这四年里，我和石头风里来，雨里去，做着最普通的手术，却被大家称为是最伟大的医生。我们倒是不在意这些虚名，但看到村民们真挚幸福的笑容，我们觉得这份荣耀比做成一个大手术还珍贵。只是，这段时间确实太辛苦，也是时候休息一下出去玩玩了。
“舒畅！发什么呆！叫你缝合呢！”我从思绪里缓过神来，对上了石头那双微怒的双眼。听到护士的轻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做完了手术却没见石头消气，我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亲爱的，还生气呢？你怎么罚我我都认，好不好？乖~”
石头嫌弃地推开我，“这么脏就来抱我？”随即她眼光一转，凑到我耳边轻轻吹气：“等我回去收拾你。”
我石化当场，看着石头得意的背影，我只能怨自己多嘴。石头最近不知道看了谁发给她的小视频，这几天把我折腾得腰都要断了。我每次问她在看什么，她都立刻关掉网页，义正言辞地说：“小屁孩儿不要什么都问。”搞得我最近很郁闷。
我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回到我们简陋却不失温馨的小窝。抬头竟看到石头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那修身的白衬衫，黑色包臀短裙，和黑丝下那双少说也有十厘米的高跟鞋让我不禁吞了下口水。我上前搂住她，倾身想要吻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脱吧。”石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什么？现在？在这儿？”我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我以为她是说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别让我等太久。”石头说完便起身朝衣柜走去。
我纠结了一下，也就豁出去了。毕竟在一起这么久，该看去的也都看过了。我脱了裤子把头埋在被子里挺尸，等着石头的临幸。
我听着石头的脚步声临近。她不留情面地掀开了被子，给我戴上了眼罩。“石头？你要做什么？”我有些紧张，这和预想的完全不同。
“别担心。你只要受着就好了。”石头的言语里透着戏谑，让我不禁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她把我的双手高举过头，并把它们绑在了床头。我试图挣扎了一下，奈何绑得太紧，根本动弹不得。石头那双冰冷的手碰触着我的皮肤，把最后那层保护也褪了下去。
“石头？”我轻声唤着，心里的慌张更甚。
“嗖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震惊之余却又有些期待。我不知道石头用的是什么，有些痛，又有些痒。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嗯”连着五下让我有些吃不消，随即轻哼起来。体内的欲望却在不断膨胀。
“嗖啪，嗖啪。。。”石头从上往下，停留在大腿处，我感到小腹阵阵抽搐着。我轻声叫了声石头，沙哑的声音让身后的动作顿了一下。
接下来，便是石头有些粗暴地将我翻了个面儿，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刺眼。石头躺在我身边笑着看着我。
“你睡了整整12个小时，我都查完房回来了。”石头抗议般捏着我的脸。
“是谁昨天要了我那么多次。。”我不满地翻了个身，不想看她。
石头从背后抱住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给你买了早餐，要不要吃点？”
我摸了摸瘪下去的小腹，只好捂着腰起来，洗漱，吃饭。
吃完饭，我突然想起什么，“程时！我问你！是不是净净跟你说什么了？这个女人结了婚之后就越来越不正经了！”
石头把手慢慢伸到我身后，用力拧了一圈。我疼得倒吸气，“亲爱的，亲爱的，我错了，轻点儿。”
石头卸了力，笑着说：“她只是给我发了几个视频，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活学活用了。看你昨天叫的蛮好听的，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石头！你变了！”我哀嚎着，“我要以前那个一本正经的石头！”
“反抗无效！你且受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