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无常（师生F\/F）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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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缓和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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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可能是五岁的时候吧，好像是因为见了老师傻在那儿不知道问好的事情，被当成没礼貌教训，其实我只是一下子傻在那儿了而已，并不是我真的不想问好，我就很委屈的哭了。”
-
“我妈看我哭，她就过来搂我，她说妈妈爱你。”
-
“然后呢？”这些温暖的记忆，会不会成为解决事情的一个出发点呢？
-
“我说，但是，我现在恨你，然后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
“我觉得这话很可笑，就像热水杯子烫嘴，我明明可以直接用凉水来中和，但我就要把它摔碎，摔完了我对我妈说，我本来不想摔的，然后我往地上泼凉水，她是什么心情，她会不会觉得，杯子都碎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就是这样的心情。”
-
“如果是现在的我，我自己都认为这种对师长不礼貌的行为该打，我愿意承担，可那个时候，我是在犯错中成长的阶段，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而她，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教我，她可以领着我去找老师，然后一起沟通怎么和老师问好，她可以让我去学校门口当一周的站岗礼仪员，让我养成看到老师就问好的习惯，她明明应该听我先说原因，然后决定是否大发雷霆，而不是在大发雷霆之后，用我爱你这样的方式弥补。”
-
“就像杯子碎了，已经是一个不可逆的反应，我不需要她那个时候说爱我，她只是突然发现，她的方式给我造成了伤害，可是在事情发生过后，她并不是走投无路，她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对她而言最简单的方式，然后通过我的反应觉得不太对劲，可是我呢，我打都挨完了，事实上，她是在弥补她自己的心，她不是在弥补我。”
-
“她爱我，我知道，但是她对我的爱总是有要求，有原则，她要我必须好好学习，必须为人处世优秀，随着我慢慢长大，她对我要求也日益严格，我可以理解，比如说您，对我的好有要求，可我不能理解，作为我的母亲，对我的爱也有这么多的条件和原则，只要违背就要挨打，连好好说话和解释的权利都没有。”
-
“那换过来，在我的角度，她既然传达给我这样的一个概念，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按照这个概念去做？如果她不接送我放学，不耐心倾听我说话，要我无条件按她的要求去做，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违背了我的原则，我不爱你，我可以伤害你，我没必要和你好好说话，所以越长大，我们的关系越僵，她觉得我不懂事，问我哪家小孩子没挨过打，你怎么就这么白眼狼。”
-
“首先我觉得挨打的问题，你因为棍棒教育经常发生就认为它是完全正确的？在任何情况下都成立？那依照这个逻辑，既然在老观念里，有和棍棒教育同样的一条，重男轻女，都想生儿子，我国为啥明令禁止检查胎儿性别？都去查，都去要儿子啊。”
-
“而且，而且大人们，为什么总是对小孩子的爱有原则，却又要求小孩子要无条件地爱着他们呢？好像不爱，就变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
陈星粲把头转向一边，委屈得语气哽咽，眼神里黯淡，没有星光。
-
林飒愣住了。
-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陈星粲，聊得越深，就发现这个孩子受的伤越深，伤口里的仇恨越深，越复杂，这复杂来源于童年时期，母亲在普遍意义上被认为正确，却极其不适合她的教育方式，也来源于她的伶俐早慧。
-
陈星粲的逻辑太强了，从小就太强了，不止于在数学、物理这种逻辑的科目，她一直表现突出，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
没有人知道谁错了。
-
“可能，你妈妈只是想让你记住，以后不要再……”
-
“我记住了！”陈星粲突然扬起了头，眼里是可怖的猩红，“我记住了有话不能说的滋味，我记住了我不想毫无还手能力地给人打，你们都想我感谢我挨打的一切往事吗？！我恨她，我恨她————！”
-
林飒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看到，陈星粲的拳头攥紧了，她听见，陈星粲发出了嘶吼。
-
她就像一只受过重伤的小兽，伤口溃烂，却被坚硬的皮毛覆盖起来，她尽力去迎接阳光，可自己硬是要她撕开这个伤口，往那上面撒盐。
-
她的兽性就被激发了。
-
“粲粲”她压抑住自我保护的本能，握住了陈星粲的两只手，用很平静的目光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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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眼睛，粲粲。”
-
陈星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你们都是在骗我……你们每个人都说，打我是因为爱我……可是，可是……”陈星粲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如果真的爱我，你们应该抱着我的……”
-
“就像你今天抱我一样……我以为……我以为……”
-
林飒把她的脑袋圈进怀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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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粲粲，”她轻声呢喃着，“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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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有缓和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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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可能是五岁的时候吧，好像是因为见了老师傻在那儿不知道问好的事情，被当成没礼貌教训，其实我只是一下子傻在那儿了而已，并不是我真的不想问好，我就很委屈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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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看我哭，她就过来搂我，她说妈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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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这些温暖的记忆，会不会成为解决事情的一个出发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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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但是，我现在恨你，然后把自己关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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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话很可笑，就像热水杯子烫嘴，我明明可以直接用凉水来中和，但我就要把它摔碎，摔完了我对我妈说，我本来不想摔的，然后我往地上泼凉水，她是什么心情，她会不会觉得，杯子都碎了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就是这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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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现在的我，我自己都认为这种对师长不礼貌的行为该打，我愿意承担，可那个时候，我是在犯错中成长的阶段，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而她，本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教我，她可以领着我去找老师，然后一起沟通怎么和老师问好，她可以让我去学校门口当一周的站岗礼仪员，让我养成看到老师就问好的习惯，她明明应该听我先说原因，然后决定是否大发雷霆，而不是在大发雷霆之后，用我爱你这样的方式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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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杯子碎了，已经是一个不可逆的反应，我不需要她那个时候说爱我，她只是突然发现，她的方式给我造成了伤害，可是在事情发生过后，她并不是走投无路，她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对她而言最简单的方式，然后通过我的反应觉得不太对劲，可是我呢，我打都挨完了，事实上，她是在弥补她自己的心，她不是在弥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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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我，我知道，但是她对我的爱总是有要求，有原则，她要我必须好好学习，必须为人处世优秀，随着我慢慢长大，她对我要求也日益严格，我可以理解，比如说您，对我的好有要求，可我不能理解，作为我的母亲，对我的爱也有这么多的条件和原则，只要违背就要挨打，连好好说话和解释的权利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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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换过来，在我的角度，她既然传达给我这样的一个概念，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按照这个概念去做？如果她不接送我放学，不耐心倾听我说话，要我无条件按她的要求去做，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违背了我的原则，我不爱你，我可以伤害你，我没必要和你好好说话，所以越长大，我们的关系越僵，她觉得我不懂事，问我哪家小孩子没挨过打，你怎么就这么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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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觉得挨打的问题，你因为棍棒教育经常发生就认为它是完全正确的？在任何情况下都成立？那依照这个逻辑，既然在老观念里，有和棍棒教育同样的一条，重男轻女，都想生儿子，我国为啥明令禁止检查胎儿性别？都去查，都去要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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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而且大人们，为什么总是对小孩子的爱有原则，却又要求小孩子要无条件地爱着他们呢？好像不爱，就变成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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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把头转向一边，委屈得语气哽咽，眼神里黯淡，没有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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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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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陈星粲，聊得越深，就发现这个孩子受的伤越深，伤口里的仇恨越深，越复杂，这复杂来源于童年时期，母亲在普遍意义上被认为正确，却极其不适合她的教育方式，也来源于她的伶俐早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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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的逻辑太强了，从小就太强了，不止于在数学、物理这种逻辑的科目，她一直表现突出，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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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谁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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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你妈妈只是想让你记住，以后不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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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住了！”陈星粲突然扬起了头，眼里是可怖的猩红，“我记住了有话不能说的滋味，我记住了我不想毫无还手能力地给人打，你们都想我感谢我挨打的一切往事吗？！我恨她，我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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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看到，陈星粲的拳头攥紧了，她听见，陈星粲发出了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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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只受过重伤的小兽，伤口溃烂，却被坚硬的皮毛覆盖起来，她尽力去迎接阳光，可自己硬是要她撕开这个伤口，往那上面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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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兽性就被激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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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粲”她压抑住自我保护的本能，握住了陈星粲的两只手，用很平静的目光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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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眼睛，粲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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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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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在骗我……你们每个人都说，打我是因为爱我……可是，可是……”陈星粲使劲儿抹了一把眼泪，“如果真的爱我，你们应该抱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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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今天抱我一样……我以为……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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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把她的脑袋圈进怀里，堵住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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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粲粲，”她轻声呢喃着，“我爱你。”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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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省队集训报到的那天，陈星粲去送她，提了一大书包的零食，像是儿行千里的老母亲，到了教室，就把零食全都塞进了她的柜子里。
-
林飒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如数家珍地告诉顾盼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不够了发了个微信她再来续货，实际上这堆零食最后都会进谁的嘴，林飒心知肚明。
-
离得远不用说，数学省队的集训就在他们学校，陈星粲还不得天天过来。
-
然后，她看见顾盼兮不知道说点儿什么，陈星粲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在那里咔吧咔吧地吃薯片，等到教室必须只留下队员，带训老师自我介绍的时候，才拎着薯片袋子走了出去。
-
林飒知道，陈星粲没回去上自习。第一天的下午，省队不安排上课，她自我介绍完，在走廊里找见了那个孩子。
-
“来，和我下去走走吧。”
-
陈星粲把薯片袋子卷卷，卷成了一小条，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两只手插进校服衣兜，跟着她下了楼梯，走上林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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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粲，你最近和小不点儿住一起了，还习惯吗？”
-
陈星粲一下子就笑了，她知道林老师什么意思，现在不过是在拼命地找话题，往主旨上靠。
-
“笑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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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我是十四岁，不是四岁，我最好的朋友去了省队，我应该是为她高兴，向她看齐，而不是想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
“我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林飒说的诚恳，因为她知道，陈星粲这次离省队仅有一位之差，如果顾盼兮没进来，那个位置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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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会不舒服”陈星粲回过头，看了看那间教室的窗户，“最想去的地方，坐着别的人，肯定很羡慕。”
-
“但是，顾盼兮她值得，她不是抢了我的位置，她是前面的，比我厉害的多，”陈星粲站定下来，“而且她对我也很好，特别好。”
-
“嗯？”
-
“前几天，因为省队要集训了，大家不都是想着下一步国赛的事情，顾盼兮也去了趟北大，找了赵向芒。”
-
“赵向芒？今年的那个年度人物？”
-
林飒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这样的头衔，每一年，在北大这样的学校，也仅仅有一个，被表彰的难易与家喻户晓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
“他本科读数学系，双学位，现在直博到了本院，”陈星粲解释了一句，“他是顾盼兮直系的师兄，他们以前是一个老师带的，听说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
“赵向芒就把他以前数学竞赛的资料，全给了顾盼兮，征得他的同意，顾盼兮回来之后给我拷了一份，她说，她知道我想去北大数学系，数学竞赛无疑是我眼前最合适的一条路，所以让我多见见题。”
-
陈星粲顿了顿，喉咙也上下滚动几下，“我觉得能做到这一步，她很不容易了，有多少人藏着掖着，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做什么题，尤其有竞争力的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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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省队集训报到的那天，陈星粲去送她，提了一大书包的零食，像是儿行千里的老母亲，到了教室，就把零食全都塞进了她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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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如数家珍地告诉顾盼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不够了发了个微信她再来续货，实际上这堆零食最后都会进谁的嘴，林飒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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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远不用说，数学省队的集训就在他们学校，陈星粲还不得天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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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看见顾盼兮不知道说点儿什么，陈星粲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在那里咔吧咔吧地吃薯片，等到教室必须只留下队员，带训老师自我介绍的时候，才拎着薯片袋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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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知道，陈星粲没回去上自习。第一天的下午，省队不安排上课，她自我介绍完，在走廊里找见了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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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和我下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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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把薯片袋子卷卷，卷成了一小条，丢进走廊尽头的垃圾桶，两只手插进校服衣兜，跟着她下了楼梯，走上林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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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粲，你最近和小不点儿住一起了，还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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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一下子就笑了，她知道林老师什么意思，现在不过是在拼命地找话题，往主旨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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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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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我是十四岁，不是四岁，我最好的朋友去了省队，我应该是为她高兴，向她看齐，而不是想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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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怕你心里不舒服。”林飒说的诚恳，因为她知道，陈星粲这次离省队仅有一位之差，如果顾盼兮没进来，那个位置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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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会不舒服”陈星粲回过头，看了看那间教室的窗户，“最想去的地方，坐着别的人，肯定很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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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盼兮她值得，她不是抢了我的位置，她是前面的，比我厉害的多，”陈星粲站定下来，“而且她对我也很好，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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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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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因为省队要集训了，大家不都是想着下一步国赛的事情，顾盼兮也去了趟北大，找了赵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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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芒？今年的那个年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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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这样的头衔，每一年，在北大这样的学校，也仅仅有一个，被表彰的难易与家喻户晓的程度，是成正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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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科读数学系，双学位，现在直博到了本院，”陈星粲解释了一句，“他是顾盼兮直系的师兄，他们以前是一个老师带的，听说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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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芒就把他以前数学竞赛的资料，全给了顾盼兮，征得他的同意，顾盼兮回来之后给我拷了一份，她说，她知道我想去北大数学系，数学竞赛无疑是我眼前最合适的一条路，所以让我多见见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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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顿了顿，喉咙也上下滚动几下，“我觉得能做到这一步，她很不容易了，有多少人藏着掖着，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做什么题，尤其有竞争力的选手。”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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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的训练量明显与校内的竞赛课不一样，没有了小打小闹，面对强手云集的全国赛，奥数精英们全副武装，气氛如临大敌。
-
顾盼兮是里面唯一的高一学生，比起其他的大孩子，林飒总是担心她心智不成熟，承受不了骤然加大的压力，密集的考试，所以第一次轮到她去培训的时候，她特地把顾盼兮叫去办公室谈心。
-
“省队这边的考试的确要密集很多，也是为了提高你们的应试能力，做题能力，也是考察你们理解和接受的速度，毕竟如果出了好苗子，老师肯定也要重点培养，冲金牌。”
-
顾盼兮十分乖巧地听着林飒给她分析这样做的原因，看到林飒的表情实在太紧张，才粲然一笑。
-
“林老师，您见过国家集训队（上课）吗？”
-
“见过呀，我带学生去，三四年前，零几年吧，也组织过，怎么了？”林飒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了这码子事。
-
“我也见过。”顾盼兮狡黠地眨眨眼睛。
-
林飒反应了一会儿，靠到了椅背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
“那你就拿出见过国家队集训的架势来，别以为你现在任务重了，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就不敢收拾你。”
-
小孩子再次乖巧地点头。
-
这些话，是不用老师说的，如果她有目标，有追求，并且与真正的高手切磋过，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对待。
-
为了让选手在竞争中胜出，省队的训练模式，正在逐渐朝国家集训队贴近，讲两天的知识点，就会在第三天的下午考试，考完试之后，马上讲新的知识点，每一次考试成绩，都会录入带训老师的电脑，隔一段时间汇总下发。
-
很多孩子不适应，刚刚开训的半个月，队内也发生过大大小小的状况，选手们崩溃，痛哭，觉得自己要被这样机械化的训练压爆，林飒这边开导着出状况的孩子，那边，却也一直担心着没有动静的顾盼兮。
-
顾盼兮偏偏就稳定得可怕，其他老师都说，没见过这么稳定的例子。
-
在这期间，林飒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她发现，当自己给省队选手做培训的时候，授课的难度加大，速度变快……顾盼兮却一下子从自己的数学课上走神最多，挨批评最多的学生，变成了最认真也是最活跃的学生。
-
自己讲到哪，她有神的眼睛就跟到哪，眸子里闪烁着睿智期待的光芒，听讲的时候，她基本不做笔记，只是偶尔标注几个字，下课之后，她能把自己讲的东西全篇整理到圈线本上。
-
很有意思的小孩子，越来越多的与众不同，激起了林飒的兴趣和挑战的欲望，在授课的间隙，她开始从各种渠道，借阅大量的心理学书籍，并且将书中讲的理论，联系到顾盼兮的所作所为。。
-
林飒懂得教师心理学，但是，她并没有接触过有关顾盼兮这一类孩子的知识，现在她知道，顾盼兮不是奇怪的一个人，她也隶属于她的群体，这个群体，叫做超常儿童，他们也有专属于他们的特点，他们所适应的教育方法……而且，这也是一个挺有吸引力的课题。
-
一直堆满各种数学卷子的办公桌，也开始夹杂了心理学的资料，陈星粲每次看到这种混乱场面，都会主动帮她收拾好，至于那些资料，倒从没碰过——陈星粲对语文和英语深恶痛绝，说自己一看密密麻麻的汉字字母就头疼。
-
她不碰，却不代表别人不会碰，有一天省队放假调整，林飒把顾盼兮拎到自己办公室辅导，给她单独讲了课，又布置了试卷，而后就很放心地回到寄宿生那里看自习，结果下课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一道题都没做，捧着自己那些资料，看得津津有味。
-
“叩叩”她敲了下办公桌，小孩儿吓得猛地站了起来，看到空白的试卷，心虚地低下了头。
-
“不想做？”林飒想她是不是累了，又不敢和自己说。
-
“没！没没没……”顾盼兮连忙拿着卷子去了边上，“我走神了，现在做，现在做。”
-
“你紧张啥，我不是要骂人。”林飒被她逗得笑了出来，“不想学你就和我直说，一会儿你做完这张卷子，粲粲那边也完事了，带你们出去放松放松。”
-
“都啥时候了……”顾盼兮本来还有话想说，结果被林飒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
“我没意见。”
-
林飒并不担心顾盼兮的学习，从顾盼兮显露出最真实的学习状态后，就没有担心过，这个比大家小很多的孩子，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和强大自控力，一开始很令人欣喜，但是，接触久了，她反倒希望，顾盼兮能和陈星粲一样童心未泯，时不时犯懒，管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逾越原则的事情。
-
她希望顾盼兮也有热爱的东西，有小固执小算盘，有些时候，顾盼兮应当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三岁孩子，别的同龄孩子有的，她也要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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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的训练量明显与校内的竞赛课不一样，没有了小打小闹，面对强手云集的全国赛，奥数精英们全副武装，气氛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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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是里面唯一的高一学生，比起其他的大孩子，林飒总是担心她心智不成熟，承受不了骤然加大的压力，密集的考试，所以第一次轮到她去培训的时候，她特地把顾盼兮叫去办公室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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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队这边的考试的确要密集很多，也是为了提高你们的应试能力，做题能力，也是考察你们理解和接受的速度，毕竟如果出了好苗子，老师肯定也要重点培养，冲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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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十分乖巧地听着林飒给她分析这样做的原因，看到林飒的表情实在太紧张，才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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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您见过国家集训队（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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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呀，我带学生去，三四年前，零几年吧，也组织过，怎么了？”林飒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了这码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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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见过。”顾盼兮狡黠地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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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反应了一会儿，靠到了椅背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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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拿出见过国家队集训的架势来，别以为你现在任务重了，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就不敢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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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再次乖巧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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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是不用老师说的，如果她有目标，有追求，并且与真正的高手切磋过，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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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选手在竞争中胜出，省队的训练模式，正在逐渐朝国家集训队贴近，讲两天的知识点，就会在第三天的下午考试，考完试之后，马上讲新的知识点，每一次考试成绩，都会录入带训老师的电脑，隔一段时间汇总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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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孩子不适应，刚刚开训的半个月，队内也发生过大大小小的状况，选手们崩溃，痛哭，觉得自己要被这样机械化的训练压爆，林飒这边开导着出状况的孩子，那边，却也一直担心着没有动静的顾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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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偏偏就稳定得可怕，其他老师都说，没见过这么稳定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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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林飒终于有了重大的发现，她发现，当自己给省队选手做培训的时候，授课的难度加大，速度变快……顾盼兮却一下子从自己的数学课上走神最多，挨批评最多的学生，变成了最认真也是最活跃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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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讲到哪，她有神的眼睛就跟到哪，眸子里闪烁着睿智期待的光芒，听讲的时候，她基本不做笔记，只是偶尔标注几个字，下课之后，她能把自己讲的东西全篇整理到圈线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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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意思的小孩子，越来越多的与众不同，激起了林飒的兴趣和挑战的欲望，在授课的间隙，她开始从各种渠道，借阅大量的心理学书籍，并且将书中讲的理论，联系到顾盼兮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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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懂得教师心理学，但是，她并没有接触过有关顾盼兮这一类孩子的知识，现在她知道，顾盼兮不是奇怪的一个人，她也隶属于她的群体，这个群体，叫做超常儿童，他们也有专属于他们的特点，他们所适应的教育方法……而且，这也是一个挺有吸引力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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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堆满各种数学卷子的办公桌，也开始夹杂了心理学的资料，陈星粲每次看到这种混乱场面，都会主动帮她收拾好，至于那些资料，倒从没碰过——陈星粲对语文和英语深恶痛绝，说自己一看密密麻麻的汉字字母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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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碰，却不代表别人不会碰，有一天省队放假调整，林飒把顾盼兮拎到自己办公室辅导，给她单独讲了课，又布置了试卷，而后就很放心地回到寄宿生那里看自习，结果下课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一道题都没做，捧着自己那些资料，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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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她敲了下办公桌，小孩儿吓得猛地站了起来，看到空白的试卷，心虚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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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做？”林飒想她是不是累了，又不敢和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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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没没……”顾盼兮连忙拿着卷子去了边上，“我走神了，现在做，现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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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紧张啥，我不是要骂人。”林飒被她逗得笑了出来，“不想学你就和我直说，一会儿你做完这张卷子，粲粲那边也完事了，带你们出去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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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啥时候了……”顾盼兮本来还有话想说，结果被林飒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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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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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并不担心顾盼兮的学习，从顾盼兮显露出最真实的学习状态后，就没有担心过，这个比大家小很多的孩子，却有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和强大自控力，一开始很令人欣喜，但是，接触久了，她反倒希望，顾盼兮能和陈星粲一样童心未泯，时不时犯懒，管不住自己，做出一些逾越原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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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希望顾盼兮也有热爱的东西，有小固执小算盘，有些时候，顾盼兮应当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三岁孩子，别的同龄孩子有的，她也要拥有。
我觉得顾崽崽这些事儿番外是讲不完了……所以我把它开成了第二部……
这个进展会很慢……因为时间本身就是架空的，写着写着就发现年龄突然对不上了
然后制度也要靠自己硬想【嗯，理想中的模式】争取能在暑假的时候搬出来
这个进展会很慢……因为时间本身就是架空的，写着写着就发现年龄突然对不上了
然后制度也要靠自己硬想【嗯，理想中的模式】争取能在暑假的时候搬出来刚刚为了韶华的情节，查了一下历史记录，发现微信推出的时间比我想象的晚了很多，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没有微信的……以后的文里会用QQ代替微信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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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的阳历生日，正好碰上重大的比赛，进场前，林飒告诉她，你有寿星庇佑，必能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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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少年，却也见惯了这个学科里大大小小的场面，顾盼兮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等待开考时，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想到自己最初的梦想，变得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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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决定继续时，当她的身后站着越来越多的支持者时，当她终要将“我也想像哥哥姐姐一样拿金牌”的童言无忌，化成一种责任时，她就必须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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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不了头了，她把童年丢在了过往一隅，她不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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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并不是特别担忧顾盼兮，毕竟她心里清楚，顾盼兮初三时就选进过国家队，因为转学的问题，原本读高二的那一年，又要从初三重新开始，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松懈过对于奥数的学习与训练，经过三年的蛰伏，与她同级的选手早已退役，但她，却一直在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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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出现特别大的失常，金牌定是手到擒来，所以孩子出了考场，就招呼着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放松，但备赛的最后一段时间，顾盼兮运转的负荷着实太高，去KTV的路上，就脑袋一歪，倒在林飒腿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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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到了日上三竿，顾盼兮醒过来所经历的第一件事，就是同屋的林老师一下子跳到她的床上，通知她拿金牌的喜讯，把她整个人从床上弹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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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地心引力的感觉，嗯，林老师你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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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第一时间就打来了询问赛果的视频通话，背景还是学校的运动场，为她们欢欣鼓舞了一阵之后，林飒嗔怪地问她，怎么还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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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快点知道你们比的怎么样，还有，还有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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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摆出这副模样，林飒就心生不忍，于是和颜悦色地轻声问道，“这几天有乖乖学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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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星粲像个小学生似的，等待着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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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回去我要检查你的习题，看看你做的怎么样，想要什么礼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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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喝的，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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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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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笑眯眯地在这边嘲笑她长不大，同时叮嘱她要继续保持，提醒了她数学的进度，当然也恐吓她说，如果回去发现她撒谎，习题没做完，礼物就分给班里同学，打她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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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刚起床”林飒把手机对准了睡眼惺忪的小朋友，“你和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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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自然乐得答应，首先是一通让人膨胀的表扬，继而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班级里这几天的大事小事，好半天都没给顾盼兮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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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这几天你是不是憋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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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不介意做倾听者，因为的确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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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很爱说话，多到老师一个回头，自己就能和前后左右聊天，多到老师忍无可忍，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讲桌旁边，可是自从四年级以后，却几乎不怎么主动说话，如此大的反差，也许只能解释为先前说得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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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几天和林老师住一起吧，就你一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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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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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立刻两眼放绿光，“那你快给我讲讲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快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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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儿啊，就，比赛之前回来了给我讲题，然后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啊。”顾盼兮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能有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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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对话不在同一个频率上，陈星粲吐了吐舌头，大概，真的是没什么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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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林老师，在她的眼里——她虽然一向自诩学习努力，却心服口服地承认，顾盼兮是一个异常安静刻苦的小女孩，有韧性，自控力极强，这样的小朋友，林老师断不会多说一句不好，又能有什么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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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的阳历生日，正好碰上重大的比赛，进场前，林飒告诉她，你有寿星庇佑，必能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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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少年，却也见惯了这个学科里大大小小的场面，顾盼兮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在等待开考时，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想到自己最初的梦想，变得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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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决定继续时，当她的身后站着越来越多的支持者时，当她终要将“我也想像哥哥姐姐一样拿金牌”的童言无忌，化成一种责任时，她就必须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
她回不了头了，她把童年丢在了过往一隅，她不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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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并不是特别担忧顾盼兮，毕竟她心里清楚，顾盼兮初三时就选进过国家队，因为转学的问题，原本读高二的那一年，又要从初三重新开始，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松懈过对于奥数的学习与训练，经过三年的蛰伏，与她同级的选手早已退役，但她，却一直在进步。
-
只要不出现特别大的失常，金牌定是手到擒来，所以孩子出了考场，就招呼着大家一起出去吃饭放松，但备赛的最后一段时间，顾盼兮运转的负荷着实太高，去KTV的路上，就脑袋一歪，倒在林飒腿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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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到了日上三竿，顾盼兮醒过来所经历的第一件事，就是同屋的林老师一下子跳到她的床上，通知她拿金牌的喜讯，把她整个人从床上弹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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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地心引力的感觉，嗯，林老师你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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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第一时间就打来了询问赛果的视频通话，背景还是学校的运动场，为她们欢欣鼓舞了一阵之后，林飒嗔怪地问她，怎么还逃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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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想快点知道你们比的怎么样，还有，还有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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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摆出这副模样，林飒就心生不忍，于是和颜悦色地轻声问道，“这几天有乖乖学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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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陈星粲像个小学生似的，等待着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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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回去我要检查你的习题，看看你做的怎么样，想要什么礼物呀？”
-
“吃的，喝的，玩的。”
-
……还真是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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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笑眯眯地在这边嘲笑她长不大，同时叮嘱她要继续保持，提醒了她数学的进度，当然也恐吓她说，如果回去发现她撒谎，习题没做完，礼物就分给班里同学，打她板子。
-
“顾盼兮刚起床”林飒把手机对准了睡眼惺忪的小朋友，“你和她说说话？”
-
陈星粲自然乐得答应，首先是一通让人膨胀的表扬，继而又叽叽喳喳地讨论了班级里这几天的大事小事，好半天都没给顾盼兮开口的机会。
-
“姐，这几天你是不是憋坏了啊？”
-
顾盼兮不介意做倾听者，因为的确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儿时很爱说话，多到老师一个回头，自己就能和前后左右聊天，多到老师忍无可忍，把自己的座位安排在讲桌旁边，可是自从四年级以后，却几乎不怎么主动说话，如此大的反差，也许只能解释为先前说得太多了吧。
-
“诶，你这几天和林老师住一起吧，就你一个女生。”
-
“是的啊。”
-
陈星粲立刻两眼放绿光，“那你快给我讲讲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快讲讲！”
-
“没什么事儿啊，就，比赛之前回来了给我讲题，然后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啊。”顾盼兮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能有什么事儿啊？”
-
……真是对话不在同一个频率上，陈星粲吐了吐舌头，大概，真的是没什么事儿吧。
-
别说是林老师，在她的眼里——她虽然一向自诩学习努力，却心服口服地承认，顾盼兮是一个异常安静刻苦的小女孩，有韧性，自控力极强，这样的小朋友，林老师断不会多说一句不好，又能有什么事儿呢？
39
-
“她就这样儿，变着法打听我是不是闹笑话，你别多心。”
-
林飒挂了视频，责令陈星粲立刻回教室上课，然后，抬头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
“我知道，相爱相杀。”顾盼兮也微笑了一下。
-
她自己都很相信，并且接到要和林老师住在一间房的消息时，很平静地肯定，不会发生任何事。
-
林老师倾注心血的，有她，有粲粲，但真正毫无距离感，可以当成亲孩子那样，开玩笑，发脾气，种种亲人间才能有的举动，那个人只有陈星粲。
-
这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而是缘分的问题，她们之间，才拥有这样一种缘分，自己没有。
-
顾盼兮并不会因为她和林老师之间，只能是师生的彼此目送，渐行渐远而感到悲伤，她清楚地知道，林老师更想把自己培养成材，让自己展翅高飞，而自己对于林老师的感情，也是一个很喜欢，很重要的老师，所有的故事，都以师生为基调展开。
-
如果林老师像对陈星粲那样对自己，她也会觉得别扭吧，她不知道怎么接受的，她心里的那个位置，早已经住下了另一个人。
-
终于拿到金牌了。
-
“我也想像哥哥姐姐一样拿金牌，给你拿金牌。”
-
眼泪慢慢涌上眼眶。
-
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却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
顾盼兮借口去洗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就很好地隐藏好了这股情绪，她知道，一切都不可逆转，她只能把这份遗憾，这份愧疚埋在心底，继续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强，并且怀着同样的心态，去感恩现在对她好的人。
-
回到学校以后，顾盼兮并不能放松，她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同时，也要准备国家集训队的开训事宜，她要回南方一趟，陪爷爷奶奶过年，这期间忙忙碌碌，就连和陈星粲，也只是偶尔聊聊天，问问近况。
-
陈星粲拿到了全国女子竞赛的名次，被保留名额到了今年的省队，原本，顾盼兮也想和她一起去，但经过再三思索，还是放弃了这次比赛，除了祝贺她以外，不能有一丝的分心，她在全力按照国家集训队的模式调整作息，让自己能够在开训之后，最快地适应。
-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她明明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数学。
-
答案在年后揭开了帷幕一角。
-
“天意哥哥。”
-
顾盼兮拿着自己的资料袋，在集训队的教室里，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瘦小的少年，微皱着眉毛，在钻研着一道难题，她本能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很僵硬。
-
白天意猛地抬起头，然后站起了身子。
-
“兮兮？”
-
………………
-
“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白天意拉着她，坐到相邻的两个位置，“你在北京过得怎么样？新的老师同学对你怎么样？”
-
“都挺好的，”顾盼兮笑了笑，“不好的话，也不能来这儿啊。”
-
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
“你妈妈最近……顺利吗？”
-
很想说出原本的称谓，但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于是用了这样的措辞，分外尴尬。
-
白天意愣了一下，然后以一个阳光大男孩儿的笑容，化解了顾盼兮的生硬。
-
“她很好，家里的孩子们都很好。”
-
“她就这样儿，变着法打听我是不是闹笑话，你别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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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挂了视频，责令陈星粲立刻回教室上课，然后，抬头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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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相爱相杀。”顾盼兮也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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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都很相信，并且接到要和林老师住在一间房的消息时，很平静地肯定，不会发生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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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倾注心血的，有她，有粲粲，但真正毫无距离感，可以当成亲孩子那样，开玩笑，发脾气，种种亲人间才能有的举动，那个人只有陈星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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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而是缘分的问题，她们之间，才拥有这样一种缘分，自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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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并不会因为她和林老师之间，只能是师生的彼此目送，渐行渐远而感到悲伤，她清楚地知道，林老师更想把自己培养成材，让自己展翅高飞，而自己对于林老师的感情，也是一个很喜欢，很重要的老师，所有的故事，都以师生为基调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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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老师像对陈星粲那样对自己，她也会觉得别扭吧，她不知道怎么接受的，她心里的那个位置，早已经住下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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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拿到金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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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像哥哥姐姐一样拿金牌，给你拿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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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慢慢涌上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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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却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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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借口去洗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就很好地隐藏好了这股情绪，她知道，一切都不可逆转，她只能把这份遗憾，这份愧疚埋在心底，继续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强，并且怀着同样的心态，去感恩现在对她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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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以后，顾盼兮并不能放松，她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同时，也要准备国家集训队的开训事宜，她要回南方一趟，陪爷爷奶奶过年，这期间忙忙碌碌，就连和陈星粲，也只是偶尔聊聊天，问问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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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拿到了全国女子竞赛的名次，被保留名额到了今年的省队，原本，顾盼兮也想和她一起去，但经过再三思索，还是放弃了这次比赛，除了祝贺她以外，不能有一丝的分心，她在全力按照国家集训队的模式调整作息，让自己能够在开训之后，最快地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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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她明明都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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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年后揭开了帷幕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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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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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拿着自己的资料袋，在集训队的教室里，看到了那个记忆中瘦小的少年，微皱着眉毛，在钻研着一道难题，她本能地叫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却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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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猛地抬起头，然后站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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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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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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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白天意拉着她，坐到相邻的两个位置，“你在北京过得怎么样？新的老师同学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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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挺好的，”顾盼兮笑了笑，“不好的话，也不能来这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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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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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妈最近……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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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说出原本的称谓，但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于是用了这样的措辞，分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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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愣了一下，然后以一个阳光大男孩儿的笑容，化解了顾盼兮的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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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好，家里的孩子们都很好。”
40
-
上次和他在一起时，他的声线还是少年的清亮，骨骼也很纤细，可如今重逢，这音色里竟平稳低沉，人也窜出一个头，肩膀宽阔。
-
时间原来过去了那么久吗？
-
曾经陪她一起看猫和老鼠，一起讨论剧情，一起追逐打闹的天意哥哥，已经成长为青年，犹如旭日东升。
-
“妈很想你”白天意旋转着一支钢蓝色的中性笔，脸庞上生出几分惆怅，“你比赛领奖的时候，她也在。”
-
“我……我不想提这件事……”
-
是啊，既为CMO赛场，又是天意哥哥的母亲，她怎可能不在，自己早已料到她会在，提前离场，不就是因为惧怕面对。
-
她不敢面对，没脸面对。
-
“我可以……和你一起做题吗？”
-
顾盼兮攥着自己的本子，却问得很谨慎，岁月，空间，冲刷掉了曾经的一切感觉，她只能把那些往事藏在心里，小心呵护，却不知往事里的人，是否将她铭记
-
“兮兮”白天意想了想，还是没有像儿时那样摸着她的头，十三岁的兮兮，已经是一个青春期的懵懂女孩儿了。
-
“不论你走到哪，长多大，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
顾盼兮听得想流泪，表面上却是红着眼圈儿笑了。
-
“也永远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
-
白天意未作评论，只是细心地问她，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同学陪着她。
-
“我最好的朋友……发挥失常……其他年级的人我不熟悉，所以我，一个人来。”顾盼兮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队里那边……今年怎么样？不会只有你自己吧？”
-
“我妈带着孩子们开年会，来的早”白天意笑了笑，“启煌，孟遥，还有可童，他们明天就会到。”
-
“你不要再想着对不起谁了，兮兮。”
-
白天意看到寥寥数语间，这个孩子的一切改变，突然特别想抱抱她，可是男女有别，儿时可以，如今他们长大，这不能实现。
-
“事情并不都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的问题，不论你走到哪，大家依旧那么喜欢你，都希望你能过的好。”
-
“如果这一次，你现在的朋友不在身边，那我们就一起学习，我们都会陪着你的，”白天意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就像以前一样，你还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妹妹。”
-
天意哥哥是坏人，来国家集训队的第一天，他就把自己弄哭了。
-
顾盼兮拉开笔袋，那颗墨蓝色底，镶嵌十颗金色星星的徽章，明晃晃地闪烁了一下。
-
……
-
“你的梦想是什么？”
-
“我想和天意哥哥一起进国家队，打国际奥数比赛。”
-
…………
-
可以，再实现一次吗？
-
上次和他在一起时，他的声线还是少年的清亮，骨骼也很纤细，可如今重逢，这音色里竟平稳低沉，人也窜出一个头，肩膀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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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原来过去了那么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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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陪她一起看猫和老鼠，一起讨论剧情，一起追逐打闹的天意哥哥，已经成长为青年，犹如旭日东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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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很想你”白天意旋转着一支钢蓝色的中性笔，脸庞上生出几分惆怅，“你比赛领奖的时候，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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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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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既为CMO赛场，又是天意哥哥的母亲，她怎可能不在，自己早已料到她会在，提前离场，不就是因为惧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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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面对，没脸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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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和你一起做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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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攥着自己的本子，却问得很谨慎，岁月，空间，冲刷掉了曾经的一切感觉，她只能把那些往事藏在心里，小心呵护，却不知往事里的人，是否将她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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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白天意想了想，还是没有像儿时那样摸着她的头，十三岁的兮兮，已经是一个青春期的懵懂女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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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走到哪，长多大，我永远都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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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听得想流泪，表面上却是红着眼圈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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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永远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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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未作评论，只是细心地问她，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同学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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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好的朋友……发挥失常……其他年级的人我不熟悉，所以我，一个人来。”顾盼兮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队里那边……今年怎么样？不会只有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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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带着孩子们开年会，来的早”白天意笑了笑，“启煌，孟遥，还有可童，他们明天就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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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想着对不起谁了，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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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看到寥寥数语间，这个孩子的一切改变，突然特别想抱抱她，可是男女有别，儿时可以，如今他们长大，这不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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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不都是你能决定的，也不是你的问题，不论你走到哪，大家依旧那么喜欢你，都希望你能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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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次，你现在的朋友不在身边，那我们就一起学习，我们都会陪着你的，”白天意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就像以前一样，你还是大家最疼爱的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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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哥哥是坏人，来国家集训队的第一天，他就把自己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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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拉开笔袋，那颗墨蓝色底，镶嵌十颗金色星星的徽章，明晃晃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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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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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梦想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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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天意哥哥一起进国家队，打国际奥数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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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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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再实现一次吗？
41
-
“北京太冷了”
-
看见白天意瑟瑟发抖的身子，做了两个小时的题，顾盼兮就把他拖进了一家火锅店，她说自己是东道主，这顿饭，必须由自己请。
-
羊肉片一下锅，氤氲的热气莫名让人感到一股亲情，白天意搓了搓通红的双手，显然不适应北方的严寒。
-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
“喂？妈。”
-
“我在外面吃饭呢，和……和一个去年一起集训的同学。”
-
白天意看到，顾盼兮在拼命地打手势，递眼色，稍作思索，还是顺遂了她的心意，没有说自己和她在一起。
-
“冷啊，真的太冷了，鼻子也好痒。”
-
“不用不用，我和人家也只是一起集训过，你一来挺尴尬的，这样，你先和孩子们吃饭去吧，然后我回去了我告诉你，我们在门口见。”
-
一直到白天意定好了见面时间地点，顾盼兮才松了一口气，可瞧了一眼锅里翻滚的毛肚，筷子长时间伸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块咬不动的牛皮绳。
-
“你说你，唉……”
-
白天意知道她回避这件事儿，自己是当哥哥的，还是照顾她的心情比较好，至于开导，他倒真没想过，顾盼兮从小就倔，唯一能真正摆布得了她的人，现在也成了她心里无法触及的痛苦。
-
一顿好饭，并没有因此而意兴阑珊，回到集训的学校之后，顾盼兮就躲进了寝室里做奥数题，她知道，白天意去见他妈妈去了，但是见面之后，他们会说什么，会不会提到自己，她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
现在自己人在集训队，和以前的队友低头不见抬头见，根本避免不了交流，那么，面对和不面对之间，也就仅剩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
她知道，有些事情，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一定要去面对，可是在她的定义里，她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争光添彩，那么她就不能面对。
-
林飒也给她打来了电话，看样子，是到了休息时间，顾盼兮看了一会儿来电显示，唯有对恩师的感念，直到恍然意识到还没接通，才赶紧把屏保划向绿色，打开免提。
-
“崽崽，你那边怎么样？能适应吗？”
-
林老师的声音里有些担忧，但不知怎的，旁边好吵，顾盼兮笑着回应，说很好，还没开始集训，都在报到。
-
“同学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麻烦？”林飒害怕她到了国家集训队，也会因为年纪不一样被人欺负。
-
顾盼兮乐了。
-
“林老师，高手之间，惺惺相惜呀。”
-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顾盼兮一下子就听出来，能拥有如此杀伤力笑声的，只可能是陈星粲。
-
“那有人陪着你吗？”
-
“目前没有，我在寝室，集训队女生人少，不过明天，就有了。”
-
“怎么讲？”
-
“遇到了几个原来的同学，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您不用太担心，我们会一起学习，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粲哥不在。”
-
“她……哎呀！……你干什么……陈星粲！！！”
-
顾盼兮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对于抢东西这事儿，林老师可抢不过陈星粲，这不，手机都被她给抢了。
-
“小崽儿我和你说啊，今天林老师夸我们地拖的干净，太干净了，要继续保持，然后你知道发生啥了不，她进班抓中午打游戏的，直接在我们刚拖好的地面上溜冰然后倒栽葱……被我们架住了啊！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天天跟个幽灵一样在咱班晃了……那可不行，我们下次更得好好拖！下次用洗涤剂先刷一遍地面……”
-
这陈星粲一接电话怎么就跟单口相声似的……
-
顾盼兮哭笑不得地，听她在那如数家珍，说着林老师出糗三百六十五事，最后被打回了班级，每次都是这样。
-
林老师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说很放心她的学习和集训，让她不要压力过大，能进集训队，就是有了大学。
-
顾盼兮一一应着，挂掉电话时，心里已经充满了力量。
-
她想去国家队。
-
那样的话，如果为一个国家争了光，就可以称得上，不辜负所有人了吧。
-
“北京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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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白天意瑟瑟发抖的身子，做了两个小时的题，顾盼兮就把他拖进了一家火锅店，她说自己是东道主，这顿饭，必须由自己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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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片一下锅，氤氲的热气莫名让人感到一股亲情，白天意搓了搓通红的双手，显然不适应北方的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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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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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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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吃饭呢，和……和一个去年一起集训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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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看到，顾盼兮在拼命地打手势，递眼色，稍作思索，还是顺遂了她的心意，没有说自己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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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啊，真的太冷了，鼻子也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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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和人家也只是一起集训过，你一来挺尴尬的，这样，你先和孩子们吃饭去吧，然后我回去了我告诉你，我们在门口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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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白天意定好了见面时间地点，顾盼兮才松了一口气，可瞧了一眼锅里翻滚的毛肚，筷子长时间伸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块咬不动的牛皮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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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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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知道她回避这件事儿，自己是当哥哥的，还是照顾她的心情比较好，至于开导，他倒真没想过，顾盼兮从小就倔，唯一能真正摆布得了她的人，现在也成了她心里无法触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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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好饭，并没有因此而意兴阑珊，回到集训的学校之后，顾盼兮就躲进了寝室里做奥数题，她知道，白天意去见他妈妈去了，但是见面之后，他们会说什么，会不会提到自己，她猜不到，也不敢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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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自己人在集训队，和以前的队友低头不见抬头见，根本避免不了交流，那么，面对和不面对之间，也就仅剩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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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有些事情，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一定要去面对，可是在她的定义里，她还没有出人头地，还没有争光添彩，那么她就不能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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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也给她打来了电话，看样子，是到了休息时间，顾盼兮看了一会儿来电显示，唯有对恩师的感念，直到恍然意识到还没接通，才赶紧把屏保划向绿色，打开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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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你那边怎么样？能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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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的声音里有些担忧，但不知怎的，旁边好吵，顾盼兮笑着回应，说很好，还没开始集训，都在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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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怎么样？有没有人找你麻烦？”林飒害怕她到了国家集训队，也会因为年纪不一样被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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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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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高手之间，惺惺相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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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顾盼兮一下子就听出来，能拥有如此杀伤力笑声的，只可能是陈星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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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人陪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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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没有，我在寝室，集训队女生人少，不过明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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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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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几个原来的同学，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您不用太担心，我们会一起学习，唯一的遗憾就是，我粲哥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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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哎呀！……你干什么……陈星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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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笑得在床上直打滚，对于抢东西这事儿，林老师可抢不过陈星粲，这不，手机都被她给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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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儿我和你说啊，今天林老师夸我们地拖的干净，太干净了，要继续保持，然后你知道发生啥了不，她进班抓中午打游戏的，直接在我们刚拖好的地面上溜冰然后倒栽葱……被我们架住了啊！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天天跟个幽灵一样在咱班晃了……那可不行，我们下次更得好好拖！下次用洗涤剂先刷一遍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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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星粲一接电话怎么就跟单口相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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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哭笑不得地，听她在那如数家珍，说着林老师出糗三百六十五事，最后被打回了班级，每次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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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师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说很放心她的学习和集训，让她不要压力过大，能进集训队，就是有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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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一一应着，挂掉电话时，心里已经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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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国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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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如果为一个国家争了光，就可以称得上，不辜负所有人了吧。
42
-
董可童提着一袋子饭盒，飞跑进食堂，找到他们聚在一起的桌子，剥掉包裹的一层层外壳，香气扑鼻。
-
“老白啊，你说你妈妈手艺这么好，你咋就是不长肉呢？”
-
“这次亏得郭老师带队游学，还要进修，开会，我们才有了这口福。”
-
顾盼兮捧着奥数书，在仔细思考一道证明题，直到董可童拽了拽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开饭了，于是，合上了书本，打算去看看窗口有什么。
-
“你别走啊”董可童连忙拉住她，在她疑惑的眼神里，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
盒子上的便利贴写着两个字：兮兮。
-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过分的表达，简单的番茄炒蛋配上糖醋小排，顾盼兮背着身子，捧着饭盒吃得泪流满面。
-
……
-
白天意和韩孟遥上车的那一天，顾盼兮去送他们，集训队结营了，林飒也来接她，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白天意一起收拾东西，说话，说了几句话，白天意就把半人高的纸张书本，全都放到了桌子上。
-
这是天意哥哥的最后一份礼物，也将是自己下一年生活的重心。
-
“林老师好”白天意很礼貌地打着招呼。
-
这段时日里，林飒来看顾盼兮，送吃的喝的，都会给他们捎一份，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一群孩子，但林飒从顾盼兮口中得知，她和他们曾经一起朝夕共处，整整七年。
-
七年的时间跨度，在一个人的童年期，会留下多深的印痕，在那一瞬间，林飒就明白，为什么到了集训队，顾盼兮不选择和现在学校的学长一起学习，而是和这群孩子一起学习，因为他们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
-
她当然是愿意多给兮兮的朋友一些好处的。
-
白天意知道，林飒是顾盼兮现在的老师，来的次数多了，他和这位老师，包括陈星粲，也都处的很不错，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班级里的学生，粲粲不和林老师一起来。
-
顾盼兮告诉他，两个人最近出了很大的矛盾，吵了一架之后，陈星粲就不理老师了。
-
“你很厉害，家里人，一定会以你为骄傲的。”
-
看到他把资料送到后备箱，还特地嘱咐顾盼兮，和粲粲一起学，林飒站在自己的车边，朝他微微笑。
-
她早已听闻了，白天意就是这一次的头筹，即便他不是你的学生，当你看到他即将远航高飞时，唯有由衷的高兴。
-
每一个好老师， 都有那么一点惜才。
-
“选好大学是哪所了吗？”
-
这种程度的孩子，不是学校来挑他们，而是他们去挑学校，林飒带出过精英，清楚这条定律，所以问得毫无顾忌。
-
“北大数学系的预录取，可能比完赛回家要到招办办一下手续，祈祷顺利。”
-
“你是高二的学生。”
-
一听见这些词汇，林飒马上便意识到，白天意应该是年级还不够，但实力又太过强劲，所以，大学那一边没等他念高三，就破格要他过去读书。
-
顾盼兮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吗？
-
那个浑身散发着光彩的小朋友，为何总是那般的不懂得知足，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是不是与她身边的人，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
“嗯”
-
白天意笑了笑，脸庞上却出现了一丝羞涩，“其实我真的觉得高三很恐怖，而且我语文不好，可能就会过得比较差，加上的确是很喜欢数学，希望如果有时间，就能接触到更多这个领域的知识，所以也挺荣幸，他们能同意我今年去读大学的。”
-
说完，还挠了挠头，“兮兮选择比我多，不知道她未来想学什么。”
-
“以后让她当你师妹去，你欢不欢迎啊。”林飒开着玩笑。
-
“欢迎，必须欢迎，还要加上粲粲，一起来。”
-
林飒又笑了，这个男孩子和她交流不多，却给她一种细心而谦逊的感觉，很让人舒服。
-
“加油，为国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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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白天意郑重地点点头，然后转向了顾盼兮，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了口。
-
“兮兮。”
-
“有时间，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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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带着顾盼兮和白天意互相挥手致意，大巴车开了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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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的眼泪落下来，一颗一颗，一串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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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差一步，就能坐在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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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可童提着一袋子饭盒，飞跑进食堂，找到他们聚在一起的桌子，剥掉包裹的一层层外壳，香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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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啊，你说你妈妈手艺这么好，你咋就是不长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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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亏得郭老师带队游学，还要进修，开会，我们才有了这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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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捧着奥数书，在仔细思考一道证明题，直到董可童拽了拽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开饭了，于是，合上了书本，打算去看看窗口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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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走啊”董可童连忙拉住她，在她疑惑的眼神里，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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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上的便利贴写着两个字：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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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过分的表达，简单的番茄炒蛋配上糖醋小排，顾盼兮背着身子，捧着饭盒吃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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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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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意和韩孟遥上车的那一天，顾盼兮去送他们，集训队结营了，林飒也来接她，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白天意一起收拾东西，说话，说了几句话，白天意就把半人高的纸张书本，全都放到了桌子上。
-
这是天意哥哥的最后一份礼物，也将是自己下一年生活的重心。
-
“林老师好”白天意很礼貌地打着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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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里，林飒来看顾盼兮，送吃的喝的，都会给他们捎一份，哪怕是素未谋面的一群孩子，但林飒从顾盼兮口中得知，她和他们曾经一起朝夕共处，整整七年。
-
七年的时间跨度，在一个人的童年期，会留下多深的印痕，在那一瞬间，林飒就明白，为什么到了集训队，顾盼兮不选择和现在学校的学长一起学习，而是和这群孩子一起学习，因为他们之间，实在是太了解了。
-
她当然是愿意多给兮兮的朋友一些好处的。
-
白天意知道，林飒是顾盼兮现在的老师，来的次数多了，他和这位老师，包括陈星粲，也都处的很不错，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班级里的学生，粲粲不和林老师一起来。
-
顾盼兮告诉他，两个人最近出了很大的矛盾，吵了一架之后，陈星粲就不理老师了。
-
“你很厉害，家里人，一定会以你为骄傲的。”
-
看到他把资料送到后备箱，还特地嘱咐顾盼兮，和粲粲一起学，林飒站在自己的车边，朝他微微笑。
-
她早已听闻了，白天意就是这一次的头筹，即便他不是你的学生，当你看到他即将远航高飞时，唯有由衷的高兴。
-
每一个好老师， 都有那么一点惜才。
-
“选好大学是哪所了吗？”
-
这种程度的孩子，不是学校来挑他们，而是他们去挑学校，林飒带出过精英，清楚这条定律，所以问得毫无顾忌。
-
“北大数学系的预录取，可能比完赛回家要到招办办一下手续，祈祷顺利。”
-
“你是高二的学生。”
-
一听见这些词汇，林飒马上便意识到，白天意应该是年级还不够，但实力又太过强劲，所以，大学那一边没等他念高三，就破格要他过去读书。
-
顾盼兮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吗？
-
那个浑身散发着光彩的小朋友，为何总是那般的不懂得知足，想要爬到更高的地方，是不是与她身边的人，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
“嗯”
-
白天意笑了笑，脸庞上却出现了一丝羞涩，“其实我真的觉得高三很恐怖，而且我语文不好，可能就会过得比较差，加上的确是很喜欢数学，希望如果有时间，就能接触到更多这个领域的知识，所以也挺荣幸，他们能同意我今年去读大学的。”
-
说完，还挠了挠头，“兮兮选择比我多，不知道她未来想学什么。”
-
“以后让她当你师妹去，你欢不欢迎啊。”林飒开着玩笑。
-
“欢迎，必须欢迎，还要加上粲粲，一起来。”
-
林飒又笑了，这个男孩子和她交流不多，却给她一种细心而谦逊的感觉，很让人舒服。
-
“加油，为国争光。”
-
“我会的”白天意郑重地点点头，然后转向了顾盼兮，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了口。
-
“兮兮。”
-
“有时间，回家看看吧。”
-
林飒带着顾盼兮和白天意互相挥手致意，大巴车开了很远很远。
-
顾盼兮的眼泪落下来，一颗一颗，一串一串。
-
她只差一步，就能坐在车上了。
43
-
不说一句话，不掉一滴眼泪，不抬头，从集训队回来，拿了第十三名的顾盼兮，回到学校以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
林飒看着她的状态，心急如焚，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
她知道顾盼兮集训中途病倒的事情，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体的素质远远比不上哥哥姐姐，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劳累使得免疫力低下，最终从发烧演变成支原体感染，却没有和任何人讲，一个人在深夜里去医院打点滴，然后凌晨归队休息。
-
两个星期的奔波，一张小脸儿熬得煞白煞白，她能坚持下来，能拿到这样的名次——尽管很令人惋惜，但是自己，已经十分为她骄傲了。
-
她没有什么情何以堪的，她是优秀的孩子。
-
林飒试图和她谈心，可每次面对的，好像都是一个木头人，带她出去放松，她就是坐在位置上做题，拖也拖不动，陈星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逗她玩，丝毫不起效果，和路为鲲诉苦说，顾盼兮可能是得了呆小症。
-
没有能力直接解开事情的死结，但至少可以默默站在一边，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于顾盼兮的软硬不吃，林飒表现得很冷静，她只求事情不要变坏，然后让时间教会顾盼兮和解。
-
如果不是路为鲲一大早咋咋呼呼，抓着顾盼兮的肩膀就把她拖进了自己办公室的话，也许这件事，就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
路为鲲说，早上来的时候，看见顾盼兮在座位上一刀一刀地削苹果，原本没什么事儿的，可是削完苹果，顾盼兮就把那水果刀划到自己身上去了。
-
“您处理她，我去处理刀。”路为鲲把小不点儿往前一推，就急三火四回了班级。
-
顾盼兮的脑袋，好像刚刚从一种混沌状态清醒过来，抬头看了两眼林老师的脸色，然后迅速低下头。
-
不知道一时冲动可能面对的是什么？质问，怀疑，失望，斥骂，责打？她对接下来的情境做出了无数种设想，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
林飒只是说，你坐那儿，我们好好谈谈吧。
-
她早就想和顾盼兮谈一谈了，可不知道以什么为引子来开头，如果是这一次比赛的事情，她害怕这个孩子受刺激，如果针对最近的状态，她很清楚，顾盼兮不会对此做出任何积极回应。
-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时冲动，总比长久的消极来得让人放心些。
-
顾盼兮摇了摇头，还是站在那儿，完全就是一个犯了错误，准备受批评的状态。
-
“其实你整个高一，我都不太清楚，为什么某些事情，你明明做的够好了，却还是给自己施加巨大的压力。”
-
林飒顿了顿，看到她没什么异动，才继续道，“你从未透露过什么，我也不敢妄加揣测。”
-
顾盼兮稍稍上移了些目光，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回应林老师的这句话，愧疚，逃避，还有一些感恩，交织在了一起。
-
“直到你去国家集训队那一阵子，学校给了我一封邀请函，我带着几个孩子，包括粲粲， 我们去参加了一个会议。”
-
“在北京大学心理学院开的，它的名字叫全国超常儿童教育年会。”
-
说到这儿，林飒就已经看到，顾盼兮的脸色变了。
-
“我看到，有一个与会团队，孩子都和你差不多大，长得瘦小精干，一看就是你们那个地方的人，而且……我很纳闷的是，我们好好地在心理学系开着会，怎么散会休息那短短一阵，数学系的学生跑过来认亲了呢？”
-
林飒用手托起了顾盼兮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她看得出来，顾盼兮此时已经十分紧张，脸色发白，嘴唇抖索。
-
“我想，你应该猜的出来，我遇见了谁。”
-
顾盼兮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完完全全瘫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团作一团，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
-
不说一句话，不掉一滴眼泪，不抬头，从集训队回来，拿了第十三名的顾盼兮，回到学校以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
林飒看着她的状态，心急如焚，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
她知道顾盼兮集训中途病倒的事情，知道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体的素质远远比不上哥哥姐姐，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劳累使得免疫力低下，最终从发烧演变成支原体感染，却没有和任何人讲，一个人在深夜里去医院打点滴，然后凌晨归队休息。
-
两个星期的奔波，一张小脸儿熬得煞白煞白，她能坚持下来，能拿到这样的名次——尽管很令人惋惜，但是自己，已经十分为她骄傲了。
-
她没有什么情何以堪的，她是优秀的孩子。
-
林飒试图和她谈心，可每次面对的，好像都是一个木头人，带她出去放松，她就是坐在位置上做题，拖也拖不动，陈星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逗她玩，丝毫不起效果，和路为鲲诉苦说，顾盼兮可能是得了呆小症。
-
没有能力直接解开事情的死结，但至少可以默默站在一边，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于顾盼兮的软硬不吃，林飒表现得很冷静，她只求事情不要变坏，然后让时间教会顾盼兮和解。
-
如果不是路为鲲一大早咋咋呼呼，抓着顾盼兮的肩膀就把她拖进了自己办公室的话，也许这件事，就会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
路为鲲说，早上来的时候，看见顾盼兮在座位上一刀一刀地削苹果，原本没什么事儿的，可是削完苹果，顾盼兮就把那水果刀划到自己身上去了。
-
“您处理她，我去处理刀。”路为鲲把小不点儿往前一推，就急三火四回了班级。
-
顾盼兮的脑袋，好像刚刚从一种混沌状态清醒过来，抬头看了两眼林老师的脸色，然后迅速低下头。
-
不知道一时冲动可能面对的是什么？质问，怀疑，失望，斥骂，责打？她对接下来的情境做出了无数种设想，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
林飒只是说，你坐那儿，我们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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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想和顾盼兮谈一谈了，可不知道以什么为引子来开头，如果是这一次比赛的事情，她害怕这个孩子受刺激，如果针对最近的状态，她很清楚，顾盼兮不会对此做出任何积极回应。
-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时冲动，总比长久的消极来得让人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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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摇了摇头，还是站在那儿，完全就是一个犯了错误，准备受批评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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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整个高一，我都不太清楚，为什么某些事情，你明明做的够好了，却还是给自己施加巨大的压力。”
-
林飒顿了顿，看到她没什么异动，才继续道，“你从未透露过什么，我也不敢妄加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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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稍稍上移了些目光，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来回应林老师的这句话，愧疚，逃避，还有一些感恩，交织在了一起。
-
“直到你去国家集训队那一阵子，学校给了我一封邀请函，我带着几个孩子，包括粲粲， 我们去参加了一个会议。”
-
“在北京大学心理学院开的，它的名字叫全国超常儿童教育年会。”
-
说到这儿，林飒就已经看到，顾盼兮的脸色变了。
-
“我看到，有一个与会团队，孩子都和你差不多大，长得瘦小精干，一看就是你们那个地方的人，而且……我很纳闷的是，我们好好地在心理学系开着会，怎么散会休息那短短一阵，数学系的学生跑过来认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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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用手托起了顾盼兮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她看得出来，顾盼兮此时已经十分紧张，脸色发白，嘴唇抖索。
-
“我想，你应该猜的出来，我遇见了谁。”
-
顾盼兮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完完全全瘫下去，抱住自己的膝盖，团作一团，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
……
-
顾盼兮跟着队伍混到了广场尽头，队伍不拐弯，直接进入那栋小楼的大门，但是，别的孩子进去了，她却被一位女老师揪下来了。
-
林飒和陈星粲还没有走过去，听不清这位老师的说话声，只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她就一手拽着顾盼兮的手臂，一手抓孩子另一侧的肋间，像揪一只小鸡仔一样，把顾盼兮拖进楼门。
-
陈星粲以前总挨打，顿时察觉到情况不妙，也不顾林飒拦着她不要管别人的私事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
林飒也只好跟紧她。但是在迈进楼门之前，却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住了一般。
-
这里是承载了顾盼兮全部过往的地方。
-
这里藏着顾盼兮所有的谜底。
-
林飒抬起头，突然发现白色的楼檐，凸显着八个并不起眼的黑色字体。
-
奥林匹克学术中心。
【这个字数限制让人不得不把最后一小段又开一层楼……
至于校园里还种地……这是我自己想象的，因为个人比较喜欢耕读生活】
-
顾盼兮跟着队伍混到了广场尽头，队伍不拐弯，直接进入那栋小楼的大门，但是，别的孩子进去了，她却被一位女老师揪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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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和陈星粲还没有走过去，听不清这位老师的说话声，只看到大庭广众之下，她就一手拽着顾盼兮的手臂，一手抓孩子另一侧的肋间，像揪一只小鸡仔一样，把顾盼兮拖进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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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以前总挨打，顿时察觉到情况不妙，也不顾林飒拦着她不要管别人的私事儿，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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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也只好跟紧她。但是在迈进楼门之前，却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好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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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承载了顾盼兮全部过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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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藏着顾盼兮所有的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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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飒抬起头，突然发现白色的楼檐，凸显着八个并不起眼的黑色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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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林匹克学术中心。
【这个字数限制让人不得不把最后一小段又开一层楼……
至于校园里还种地……这是我自己想象的，因为个人比较喜欢耕读生活
】
-
“那个班的孩子刚进来都那样，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上课都上不下去的，都是脑容量太大，除了学习，一定要给你弄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
郭毓泽除了管竞赛队，还常年做少年班的班主任，这样的孩子，她见得多了。
-
“就说顾盼兮吧，当年刚进来的时候，上英语课吃花生豆，手一抖，花生豆掉满地，然后满班捡花生豆吃。”
-
……陈星粲都要笑死过去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安安静静的顾盼兮，还有如此黑历史，问她是不是真的，她竟然肯定地点头。
-
这要是一个班孩子都这样，可怎么带下去啊，林飒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为这位同行的悲惨生活表示默哀。
-
“然后就一排排办公室站着去了，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十岁左右，哪听得进去道理，老师就表现好了，请你吃零食，表现不好了打你。”顾盼兮做了个哭脸。
-
“又开始瞎说”郭毓泽白了她一眼，“我那个时候打你们多大劲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
“对，然后我下午去数学竞赛队训练您就把我锁小屋里了，再然后发生了啥您自己心里也清楚。”
-
“是郭老师让你加入数学竞赛队的吗？”陈星粲好奇道。
-
顾盼兮摇了摇头，她说，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们没有刻意要他们过来，都是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最后考到这里的，三年级的寒假，她满了七周岁，开始受训，竞赛队里的大课，分阶小课，带训老师一对一，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九点。
-
“你能受得了吗？”陈星粲觉得这难以想象，因为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想着怎么逃补课班。
-
“刚开始肯定受不了……但是，这个选择总是你自己做的，在这段时间里，别人在一直为你付出，你也不能说不干了就不干了。”顾盼兮玩了会儿手，然后倏然抬头，“这是郭老师当时和我说的，我也有一次，四年级上完，少年班选拔的时候，因为上午上课，下午就考试淘汰，两边怎么都弄不好，说什么就想走了，她就真的给我收拾了东西，把我送出来……然后最后，没忍心……”
-
说着说着，她的头又低了下去。
-
当年那么密集的训练，那么严苛的要求，都没能吓走她，最终，却还是败给了资源的不平衡，一栋竞赛大楼，比赛把他们送出去，是小城能做到的全部，但是接下来呢？
-
大城市能给你的机遇和环境，小城市根本无法给你，这是除了想回到有爸爸妈妈的家里以外，促使她做出决定的最大原因，可最终，她还是孤身一人，她让自己心爱的老师，把含辛茹苦带了近十年的学生，送给了别人。
-
老师总是告诉自己，厚积而薄发，不要焦躁，从不会要求，自己那么快就出成绩，可是等到有了成绩，指导教师的功名，却无法落在她的头上。
-
这也是顾盼兮出去比赛，一直躲着郭毓泽的原因，却也是郭毓泽在意的，她只想知道顾盼兮过得好不好，只想在某一天，两个人还能像以前一样，肩并肩坐着谈心，可顾盼兮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
就如同做好她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满心期待等待着她放学跑回来，吃得鼻尖冒汗，然而，孩子却再也不会回家了。
“那个班的孩子刚进来都那样，完全无组织无纪律，上课都上不下去的，都是脑容量太大，除了学习，一定要给你弄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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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毓泽除了管竞赛队，还常年做少年班的班主任，这样的孩子，她见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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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顾盼兮吧，当年刚进来的时候，上英语课吃花生豆，手一抖，花生豆掉满地，然后满班捡花生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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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都要笑死过去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安安静静的顾盼兮，还有如此黑历史，问她是不是真的，她竟然肯定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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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一个班孩子都这样，可怎么带下去啊，林飒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为这位同行的悲惨生活表示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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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一排排办公室站着去了，那个时候我们都是十岁左右，哪听得进去道理，老师就表现好了，请你吃零食，表现不好了打你。”顾盼兮做了个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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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瞎说”郭毓泽白了她一眼，“我那个时候打你们多大劲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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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然后我下午去数学竞赛队训练您就把我锁小屋里了，再然后发生了啥您自己心里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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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郭老师让你加入数学竞赛队的吗？”陈星粲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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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摇了摇头，她说，记得很小的时候，老师们没有刻意要他们过来，都是慢慢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最后考到这里的，三年级的寒假，她满了七周岁，开始受训，竞赛队里的大课，分阶小课，带训老师一对一，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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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受得了吗？”陈星粲觉得这难以想象，因为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整天想着怎么逃补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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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肯定受不了……但是，这个选择总是你自己做的，在这段时间里，别人在一直为你付出，你也不能说不干了就不干了。”顾盼兮玩了会儿手，然后倏然抬头，“这是郭老师当时和我说的，我也有一次，四年级上完，少年班选拔的时候，因为上午上课，下午就考试淘汰，两边怎么都弄不好，说什么就想走了，她就真的给我收拾了东西，把我送出来……然后最后，没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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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她的头又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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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那么密集的训练，那么严苛的要求，都没能吓走她，最终，却还是败给了资源的不平衡，一栋竞赛大楼，比赛把他们送出去，是小城能做到的全部，但是接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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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能给你的机遇和环境，小城市根本无法给你，这是除了想回到有爸爸妈妈的家里以外，促使她做出决定的最大原因，可最终，她还是孤身一人，她让自己心爱的老师，把含辛茹苦带了近十年的学生，送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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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总是告诉自己，厚积而薄发，不要焦躁，从不会要求，自己那么快就出成绩，可是等到有了成绩，指导教师的功名，却无法落在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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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顾盼兮出去比赛，一直躲着郭毓泽的原因，却也是郭毓泽在意的，她只想知道顾盼兮过得好不好，只想在某一天，两个人还能像以前一样，肩并肩坐着谈心，可顾盼兮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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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做好她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满心期待等待着她放学跑回来，吃得鼻尖冒汗，然而，孩子却再也不会回家了。
47
-
陈星粲跟着林老师收拾行李去了，郭毓泽给队里布置好任务，委托梁逊顶住自己的岗，领上顾盼兮，走出楼门。
-
田埂边的树林没怎么变，依旧是参差不齐，小的还是一颗细弱的苗，大的却已高耸粗壮，绳结打在树梢，挂起藤条编制的秋千椅，两个人坐下去，许久，只是望着面前的景色，都没有开口。
-
“我从没有怪过你。”郭毓泽捋了捋顾盼兮早已披肩的长发，“如果怪你，当时就不会让你出去。”
-
“我也不知道你父母的情况，我内心里觉得，虽然你那么小开始，就跟着我住，但还是要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会更好，我不清楚……”
-
郭毓泽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记得同学群里班长通知的消息，记得四面八方的同窗赶赴北京，送葬当天飘散的素白纸花，记得印象里鲜活而青涩的脸庞，终于成熟起来，却定格在没有色彩的相框里。
-
不想和顾盼兮说，尽管她觉得，顾盼兮能感知到，但感知到和说出来，是两码事，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她需要让顾盼兮知道，只不过临近开营，这个时间并不合适，会扰乱她的心绪。
-
“你当时和我说，想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窝在这里，机会太少，其实也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郭毓泽靠近了些，牵住顾盼兮的手臂，娓娓道来。
-
“我们走出去，当然是为了成功，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看看，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和我们不同的人，他们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故事，然后我们想，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们要去理解那些我们觉得不能理解的东西，去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待别人的故事，我们怎么处理我们的生活，我们怎么去面对不一样的人。”
-
“但是，走得再远，也是要回家的。”
-
顾盼兮红了眼眶，不知如何来作出回应，只是郭毓泽也并不强求她作出回应，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站了起来。
-
“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入队那年种的那颗树吧。”
-
育树如育人，树也扎根在一片不修边幅的土地，自由自在地长着，只有枝条的歪斜，影响到旁边的小树，或者即将让它摇摇欲坠时，老师会带着他们前来修剪，其他的时候，它总是那么顺其自然。
-
也许人也是一样的吧。
-
七年前种下的小树苗，竟然都长得这么高了，那一队小树，茁壮地成长，那一批的孩子，也都远走高飞，即将成为栋梁。
-
终究，是留下自己一个，要为老师争光了吗？
…………
-
顾盼兮跟着郭毓泽回到队里，人直接被安排去了她曾经在的竞赛小屋，郭毓泽把钥匙给了她，告诉她，以后就在这里上自习。
-
队里的老师和学生，习惯管这里叫竞赛小屋，实际上，它是专门供给学生们三三两两一起学习，或者是老师给带训队员做培训的自习室，之所以把数学队安排在二层，也是因为他们人数较多，奥术中心从三层起，层面积就缩减了三分之一，做不出二十间自习室。
-
太熟悉这个地方，做题在这里，小课在这里，如果比赛任务重，甚至会直接睡在这里，小的时候，总会被郭毓泽锁在这里，教训得哭成了泪人儿，但也总会在这里，愿意和她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压力。
-
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往回走。
-
听说小学组的孩子们，今天要下田，顾盼兮迫不及待地想去，认识自己的师弟师妹，带着他们做活动，题没做几道，就开始收拾东西，可东西没收拾好，郭毓泽进来了。
-
“坐这儿学习，学不进去只允许到一楼园林那散心，下午的活动你不可以去。”
-
“为，为什么？……”习惯于听她的话，她的一个眼神，都能有巨大的效果，顾盼兮坐在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发问，即使见识过她严苛的要求，可集训队还没开训，自己怎么就不能参加。
-
“湿冷天，跳到泥水地里干农活，小孩儿如果病了可以请假，老师们是成年人抵抗力强，你呢？你要是病了，你请集训队的假？拖着残躯高负荷训练？”
-
顾盼兮被说服了，不吭声地重新打开书包，把收好的东西重新摆回桌面。
-
“乖，等你忙完了，我会正式让你和他们见面的，到时候有什么活动你都可以去，下午我不在，你自己好好学习，晚上带甜玉米给你。”郭毓泽揉了揉她的头。
-
门被关好后，顾盼兮又开始浮想联翩。
-
刚进队的新队员，当然会有很多特别好玩儿的团建活动，但也免不了这样的一场磨炼：在湿冷的春季，最让人难受的那几天，由老师带领着，一起去学校的农田里劳作。
-
当年，她也是郭毓泽带着去的，记得两条腿被泡得麻木，没有知觉，脸上和手上被粗糙的工具磨出了血口，耍赖想要放弃，老师不允许，并且，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在前面带头做着又苦又累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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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解散归来，郭毓泽帮她洗了热水澡，给她受伤的地方涂抹了药水，然后捧出几根蒸好的玉米说，这是他们一下午的劳动所得，然后，依旧不多做解释。
-
睡觉之前，她告诉郭老师，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打竞赛，将来上清华北大，不要回来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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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跟着林老师收拾行李去了，郭毓泽给队里布置好任务，委托梁逊顶住自己的岗，领上顾盼兮，走出楼门。
-
田埂边的树林没怎么变，依旧是参差不齐，小的还是一颗细弱的苗，大的却已高耸粗壮，绳结打在树梢，挂起藤条编制的秋千椅，两个人坐下去，许久，只是望着面前的景色，都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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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有怪过你。”郭毓泽捋了捋顾盼兮早已披肩的长发，“如果怪你，当时就不会让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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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你父母的情况，我内心里觉得，虽然你那么小开始，就跟着我住，但还是要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会更好，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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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毓泽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记得同学群里班长通知的消息，记得四面八方的同窗赶赴北京，送葬当天飘散的素白纸花，记得印象里鲜活而青涩的脸庞，终于成熟起来，却定格在没有色彩的相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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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顾盼兮说，尽管她觉得，顾盼兮能感知到，但感知到和说出来，是两码事，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她需要让顾盼兮知道，只不过临近开营，这个时间并不合适，会扰乱她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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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时和我说，想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窝在这里，机会太少，其实也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郭毓泽靠近了些，牵住顾盼兮的手臂，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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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出去，当然是为了成功，但是更重要的是，我们看看，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和我们不同的人，他们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故事，然后我们想，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们要去理解那些我们觉得不能理解的东西，去站在别人的角度上看待别人的故事，我们怎么处理我们的生活，我们怎么去面对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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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走得再远，也是要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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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红了眼眶，不知如何来作出回应，只是郭毓泽也并不强求她作出回应，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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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入队那年种的那颗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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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树如育人，树也扎根在一片不修边幅的土地，自由自在地长着，只有枝条的歪斜，影响到旁边的小树，或者即将让它摇摇欲坠时，老师会带着他们前来修剪，其他的时候，它总是那么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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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人也是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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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种下的小树苗，竟然都长得这么高了，那一队小树，茁壮地成长，那一批的孩子，也都远走高飞，即将成为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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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留下自己一个，要为老师争光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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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跟着郭毓泽回到队里，人直接被安排去了她曾经在的竞赛小屋，郭毓泽把钥匙给了她，告诉她，以后就在这里上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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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里的老师和学生，习惯管这里叫竞赛小屋，实际上，它是专门供给学生们三三两两一起学习，或者是老师给带训队员做培训的自习室，之所以把数学队安排在二层，也是因为他们人数较多，奥术中心从三层起，层面积就缩减了三分之一，做不出二十间自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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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熟悉这个地方，做题在这里，小课在这里，如果比赛任务重，甚至会直接睡在这里，小的时候，总会被郭毓泽锁在这里，教训得哭成了泪人儿，但也总会在这里，愿意和她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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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好像都在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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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小学组的孩子们，今天要下田，顾盼兮迫不及待地想去，认识自己的师弟师妹，带着他们做活动，题没做几道，就开始收拾东西，可东西没收拾好，郭毓泽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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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这儿学习，学不进去只允许到一楼园林那散心，下午的活动你不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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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习惯于听她的话，她的一个眼神，都能有巨大的效果，顾盼兮坐在椅子上，还是忍不住发问，即使见识过她严苛的要求，可集训队还没开训，自己怎么就不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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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天，跳到泥水地里干农活，小孩儿如果病了可以请假，老师们是成年人抵抗力强，你呢？你要是病了，你请集训队的假？拖着残躯高负荷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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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兮被说服了，不吭声地重新打开书包，把收好的东西重新摆回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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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等你忙完了，我会正式让你和他们见面的，到时候有什么活动你都可以去，下午我不在，你自己好好学习，晚上带甜玉米给你。”郭毓泽揉了揉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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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好后，顾盼兮又开始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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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队的新队员，当然会有很多特别好玩儿的团建活动，但也免不了这样的一场磨炼：在湿冷的春季，最让人难受的那几天，由老师带领着，一起去学校的农田里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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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也是郭毓泽带着去的，记得两条腿被泡得麻木，没有知觉，脸上和手上被粗糙的工具磨出了血口，耍赖想要放弃，老师不允许，并且，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在前面带头做着又苦又累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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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解散归来，郭毓泽帮她洗了热水澡，给她受伤的地方涂抹了药水，然后捧出几根蒸好的玉米说，这是他们一下午的劳动所得，然后，依旧不多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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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之前，她告诉郭老师，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打竞赛，将来上清华北大，不要回来种地。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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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万般不舍，打理好了报到的一些事宜，林飒也必须赶回首都，顾盼兮已经回归到往日恩师麾下，这个队原本又是郭毓泽带，定不能亏待了她，唯独放心不下的，是容易情绪化的陈星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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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叮咛万嘱咐，却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倒是顾盼兮看出了她的焦虑，一把揽住陈星粲的腰，说道，“我会打好招呼，让大家帮忙照顾我粲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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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孩子，就是惹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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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很快就打来了电话，顾盼兮现在带着她学习，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到处跑，在顾盼兮的主场，她们的身份似乎互换了过来，而郭老师对她们也不错，她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全力集训，后方的生活，顾盼兮的亲友团帮忙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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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适应的，就是……讲课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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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说，然而进队一星期，陈星粲就在自习总结的时候，急出了眼泪，郭毓泽所给予的难度，深度以及速度，是她完全未曾接触过的，而且，她似乎也并不打算照顾大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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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待在竞赛队和少年班，早已是约定俗成的一套授课模式，因为奥林匹克本身，就有竞技的意味，这和数学竞赛队同样在承办的数学文化节——一系列普及数学文化的活动，本质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让所有孩子了解，品味，而前者，最直接的目的就是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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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保证所有人会，只需要让能吃的选手，吃得更多，更有优势，这是特定模式下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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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不敢和林老师说，又觉得不能影响到顾盼兮，她知道，顾盼兮的排名很稳，她也知道，顾盼兮从七岁进队开始，分配的带训老师，就是郭毓泽，后来考进少年班，也轮到郭毓泽做她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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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长太久，这样的授课情况，她早就习惯了，乃至郭毓泽一抬眼睛，顾盼兮就知道她要讲什么，是集训队里一个行走的提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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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至少百分之四十的精力没有用出来，投注在这上面，在想一些，别的事。”顾盼兮放下笔，把纸抽推到了陈星粲的面前，“到了这个关头，抛开一切，放手去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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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用纸巾擦掉眼泪，然后站起了身，“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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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吧，你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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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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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魂不守舍地出了门，原本是想去园林里散散心的，可不由自主地，脚步就踱到了活动室边上，四下打量，没见人经过，于是，心安理得地靠着门框，从玻璃上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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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每天晚上，活动室都会放动画片，预入队的孩子放了学，队内低龄组的孩子下了课，统统聚集在这里，坐在地垫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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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换成了大屏幕，五点多的大风车动画城销声匿迹，变成了网络里的动画集，但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段，却从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也是队里的一条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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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对着繁重的功课，可这个时候，他们都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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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小的时候，一下了补课班，就总是被要求写作业，做题，从不允许看电视，等到一切都弄完了，可能也只剩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那些小孩子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偶尔，自己实在想看，就打开电视偷偷看，但总是被妈妈发现，然后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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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学会对抗，叼着棒棒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注意力却也只在妈妈那张愤怒的脸，看她除了打自己，拿自己别无他法，电视演的什么，丝毫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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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猫总是抓不到杰瑞鼠，陈星粲站在门外，被那只大笨猫逗得捧腹大笑，眼眶却莫名其妙地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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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知道，动画片原来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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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自己都不可以呢？真的是为了学习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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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顾盼兮，白天意，韩孟遥，他们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就拿顾盼兮来说，她习习惯比自己好，注意力比自己集中，而且按照这一周的排名，能进国家队的可能是顾盼兮，绝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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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弹钢琴比自己弹的好，打竞赛打的比自己好，陈星粲可以不在意这个，或者说，这都是未来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都可以去追，但是，童年怎么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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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总想告诉妈妈，你看到了吗，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啊，该有的，他们都有，可是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牺牲我的五岁该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我的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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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五岁又比别人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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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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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传来轻微的压力，陈星粲条件反射地侧头，在看到郭毓泽的面庞时，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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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竞赛队的内部区域，哪怕是前来集训的选手，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外面的大教室，指纹没有录，是顾盼兮偷偷把她带进竞赛小屋的，顾盼兮特地告诉她，在屋子里学习怎么都好说，因为不会有人来打扰，但是，千万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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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负责人抓个正着，顾盼兮可怎么交代，陈星粲在那一瞬间想逃，却被郭毓泽抓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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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不让你看电视？不让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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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自己可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啊！陈星粲满脸诧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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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时候丢了的东西，在长大后，我们倾向于把它找回来，丢的越多，就会找得越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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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万般不舍，打理好了报到的一些事宜，林飒也必须赶回首都，顾盼兮已经回归到往日恩师麾下，这个队原本又是郭毓泽带，定不能亏待了她，唯独放心不下的，是容易情绪化的陈星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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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叮咛万嘱咐，却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倒是顾盼兮看出了她的焦虑，一把揽住陈星粲的腰，说道，“我会打好招呼，让大家帮忙照顾我粲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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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个孩子，就是惹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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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很快就打来了电话，顾盼兮现在带着她学习，带着她轻车熟路地到处跑，在顾盼兮的主场，她们的身份似乎互换了过来，而郭老师对她们也不错，她们只需要做一件事，那便是全力集训，后方的生活，顾盼兮的亲友团帮忙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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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不适应的，就是……讲课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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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说，然而进队一星期，陈星粲就在自习总结的时候，急出了眼泪，郭毓泽所给予的难度，深度以及速度，是她完全未曾接触过的，而且，她似乎也并不打算照顾大多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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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待在竞赛队和少年班，早已是约定俗成的一套授课模式，因为奥林匹克本身，就有竞技的意味，这和数学竞赛队同样在承办的数学文化节——一系列普及数学文化的活动，本质是完全不同的，后者是让所有孩子了解，品味，而前者，最直接的目的就是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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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保证所有人会，只需要让能吃的选手，吃得更多，更有优势，这是特定模式下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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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不敢和林老师说，又觉得不能影响到顾盼兮，她知道，顾盼兮的排名很稳，她也知道，顾盼兮从七岁进队开始，分配的带训老师，就是郭毓泽，后来考进少年班，也轮到郭毓泽做她的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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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太长太久，这样的授课情况，她早就习惯了，乃至郭毓泽一抬眼睛，顾盼兮就知道她要讲什么，是集训队里一个行走的提词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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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至少百分之四十的精力没有用出来，投注在这上面，在想一些，别的事。”顾盼兮放下笔，把纸抽推到了陈星粲的面前，“到了这个关头，抛开一切，放手去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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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用纸巾擦掉眼泪，然后站起了身，“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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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吧，你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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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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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粲魂不守舍地出了门，原本是想去园林里散散心的，可不由自主地，脚步就踱到了活动室边上，四下打量，没见人经过，于是，心安理得地靠着门框，从玻璃上往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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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每天晚上，活动室都会放动画片，预入队的孩子放了学，队内低龄组的孩子下了课，统统聚集在这里，坐在地垫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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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换成了大屏幕，五点多的大风车动画城销声匿迹，变成了网络里的动画集，但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段，却从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也是队里的一条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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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对着繁重的功课，可这个时候，他们都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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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小的时候，一下了补课班，就总是被要求写作业，做题，从不允许看电视，等到一切都弄完了，可能也只剩下新闻联播，天气预报，那些小孩子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偶尔，自己实在想看，就打开电视偷偷看，但总是被妈妈发现，然后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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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学会对抗，叼着棒棒糖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注意力却也只在妈妈那张愤怒的脸，看她除了打自己，拿自己别无他法，电视演的什么，丝毫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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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猫总是抓不到杰瑞鼠，陈星粲站在门外，被那只大笨猫逗得捧腹大笑，眼眶却莫名其妙地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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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知道，动画片原来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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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自己都不可以呢？真的是为了学习习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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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顾盼兮，白天意，韩孟遥，他们都是从这里出来的，就拿顾盼兮来说，她习习惯比自己好，注意力比自己集中，而且按照这一周的排名，能进国家队的可能是顾盼兮，绝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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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人弹钢琴比自己弹的好，打竞赛打的比自己好，陈星粲可以不在意这个，或者说，这都是未来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都可以去追，但是，童年怎么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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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她总想告诉妈妈，你看到了吗，他们就是这样长大的啊，该有的，他们都有，可是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牺牲我的五岁该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我的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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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五岁又比别人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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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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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传来轻微的压力，陈星粲条件反射地侧头，在看到郭毓泽的面庞时，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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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竞赛队的内部区域，哪怕是前来集训的选手，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外面的大教室，指纹没有录，是顾盼兮偷偷把她带进竞赛小屋的，顾盼兮特地告诉她，在屋子里学习怎么都好说，因为不会有人来打扰，但是，千万不要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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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负责人抓个正着，顾盼兮可怎么交代，陈星粲在那一瞬间想逃，却被郭毓泽抓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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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是不是不让你看电视？不让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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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自己可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啊！陈星粲满脸诧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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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时候丢了的东西，在长大后，我们倾向于把它找回来，丢的越多，就会找得越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