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流光

 58"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4 19:35:00 +0800 CST  
<流光>

曾经的梦想 太大
年轻的热烈 太莽撞
一个不小心 就遗忘
抛下的勇气 在哪

别迷惘 跟着 风 去闯
别害怕张开手翱翔
别胆怯追寻曾经眼中的流光
让梦想成为你信仰
--
贴吧录音的音质真是不敢恭维...楼刷着刷着吉他,突然想为这篇文章作一个短曲,简直是献"丑"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4 19:37:00 +0800 CST  
今晚应该会有一更,多谢各位这些日子的支持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4 19:38:00 +0800 CST  
32.

时间在这一刻彷佛被无声得中断,吴远还未完全清醒的脑子混乱一片,思绪不自禁得沉浸在眼前这双眼眸之中。

过往的洪流在这一刻清晰得翩迁在脑海,挥之不去。

多年前,她失去了深爱的一切,带着一身伤痛回了国,在吴致容的监视下成为一名教练,替他赚取利益作为治疗孩子的交易。而那年,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许之仪,见到这双眼眸。

这双明亮而赤诚的眼眸,带着一种她曾经也拥有的热烈,她不忍,也不愿让它沾染上哪怕一丝尘灰。许之仪的纯澈和干净,在那日复一日枯燥的训练中逐渐感染着她,给予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一丝宁静。

她想,她对她是一种超越了师生,超越了性别,超越了所有所有的一种复杂的情感,是爱情也是亲情,她说不清,但等她发现时,却已沉沦在其中无法控制。

她试图疏远她,却毫无用处。最终仍是让这个小心珍视着的存在被吴致容视为威胁,酿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悲剧。

那天,雨丝细密得砸在她的身上,她冷眼看着许之仪拖着刚好的膝盖跪在水泥地上,屏弃了尊严抱着她的手,求着她不要放弃,求着她原谅。

原谅什么?原谅一个渺无痕迹的罪?

许之仪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抽开了手,用冷漠的言语践踏她丢弃的自尊。

是啊,许之仪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她,是她太贪婪了,渴望着自己不应拥有的东西。

她亲眼看着那双始终点着光芒的眼眸黯了下去,看着它浸上一层绝望,幽深得彷佛只剩下一身无情的躯壳。

没有一滴眼泪,她们都没有。

她还是弃下她一人,离开了。

转身之际,她只想着。如果人生可以自由选择,她宁愿一辈子不再拾起希望,不再拥有快乐,也要许之仪,也要这个她眷恋的人,平安无忧得度过一生。

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伸出手,似是想碰触许晗的面颊,却在下一刻倏地收了回去,同一时间,也收回了那漫天飞舞的愁绪。

吴远轻轻往后一倚,嗓音生冷,道:”妳走吧。”说完,就想抽回被覆着的手,可许晗却发了力紧紧攒着,摇了摇头,抿着唇倔强而孺慕得看着她。

吴远眉间一蹙,声音染上几分怒意:”我让妳离开,需要我报警吗?”

“好。”许晗敛下眼眸,答得奇快无比,没等吴远回话,她又道:”我离开,但我会直接去找吴致容。”

吴远闻言,嘲讽般得笑了几声,道:”妳以为他是妳想见就见得成的?”

“说来也巧。”许晗无视了那抹讽刺,缓缓站起身走至窗前拨弄着朵朵绿叶,唇角牵起一抹笑容,续道:”我在拳击队中带到了吴致容的女儿,您说,我以教练的身分见家长,还会那么不容易吗?”

“妳在威胁我吗?之仪。”吴远盯着许晗的目光转为凌厉,心底却满溢着不安。当年的许之仪可以为了秦冠楠深陷险地,如今,也极有可能为了她赔上自己。

吴远想着想着便是一阵后怕,见许之仪依旧抚着叶子若有所思,她冷声道:”吴致容是什么身分妳清楚吗?他手上沾染了多少血腥妳又清楚吗?他统领的是地下满布势力的黑道,不是什么擂台上还得顾忌裁判的运动员,他们的世界唯一的准则就是生与死,许之仪,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许晗面目冷静得回了头,坚定的目光甚至织着浅浅的温度,她道:”我不只知道他是混黑的,我也知道他是Blair的哥哥,也知道Agatha在他手上,我知道妳这几年过得很辛苦,知道他对妳强烈的占有和控制欲。”就着吴远微微睁大的眼眸,许晗映着阳光的笑容又更灿烂了点,她放轻了声音,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该去了。”

“他抓着妳所有的弱点,但我没有,我只是一个人,我也习惯了一个人。”许晗淡淡得说着,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一株株透着暖意的叶片,续道:”所以,就试试吧,至多,也就赔上我自己而已。”

那话轻轻浅浅的,却像带着刺的荆棘,钻进了吴远满是伤疤的心脏,扼得它重新渗出鲜血,沁出无边的痛意。

“住嘴。”吴远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意,她揉着被角,崩裂的冷漠浸在破碎沙哑的音调中。

“妳要去送死是吧。”吴远陡然站起,胃部空空如也翻搅着让人恶心的酸液,她抵着墙以制止瞬间汹涌的晕眩,许晗见状正想去扶,却被她甩了开来。

“您想拿那把尺是吗?”许晗的声线还是平稳而低沉的,她再次伸手制止了吴远前进的步伐,道:”我拿给您吧。”说着,也不用吴远回答,便自顾自得走至书桌旁的矮柜,抽开最上层的那格。细长厚重的戒尺掌在手心,她平静得步了回来,将那尺递进吴远的右手。

“您要罚,我无话可说。”许晗微微一笑,转身撑在地面,睽违了两年多的俯卧撑。

“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教练。如果您不让我陪着您,那就等着去吴致容那儿领走我的尸体。”

“这是对您的胁迫,我不否认。”

“但…这也是之仪对您的承诺。”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4 22:06:00 +0800 CST  
33.

阴暗的空间潮湿而闷热,忽明忽暗的灯光源自肮脏的天花板上飘摇的老旧灯泡,正中央处摆着可怖的刑架,挂在上头的男人低垂着头,凌乱黏腻的黑发服贴在面颊上,遮住了那双半睁不睁的双眼,不知是死是活。

四周的墙上尽是暗黑色干涸的液体,散着古怪的铁锈味。一名大汉无所事事得倚在一旁,正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只下一秒,脑袋便被狠狠得巴了一掌,手机飞至角落,大汉啊的一声正想回头骂人,见着来人时却连忙转为恭敬而讨好的笑容,他不住点着头,笑道:”是言哥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废话少说,吴哥回国了。”男人穿着英挺的西装,五官锋利,一双眼睛在瞥向被吊在刑架的那人时散出了浓烈的冷漠,与和许晗相处时判若两人。

可不就是言渊?

“老大回来了?!”大汉一个机灵,顿时站得更笔直了些,正想再说些什么讨好的话,言渊已然掠过了他,缓缓步近那人。

男人的唇角扬起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抬手拍了拍那张满是血污的面颊,凑近了对方的耳边,轻声开口:”阿楠,你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吧…。”

秦冠楠听见那声音,微不可查得抖了抖,随后也不知是哪儿的力气,干裂的唇张张合合,虚弱的语声存满了恨意:”你…混账…你背叛之仪了?”

“背叛?”言渊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忽地一拳砸在秦冠楠皮开肉绽的腹部,见他被击得呕出了口鲜血,男人不留情得拽起那重新垂下的发丝,用力往后一扯,迫使秦冠楠面对着自己,方道:”当年与吴致容合作,背叛了许之仪的垃圾,有资格质问背叛二字吗?”

秦冠楠那岔去的气还未回笼,只得不住干呕着,盯着眼前这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半个字。两人对峙着不过十分钟,身后悠缓的脚步声渐近,守门的大汉肃着一张脸,手机才刚捡起,游戏来不及关,欢快的乐声回荡在刑房间。

言渊放开了秦冠楠,拿起口袋中的纸巾嫌恶得擦拭着,再抬头时,已然对上一名斯文的男人,男人面上噙着一点温和的笑,五官继承了些许西方血统,略为深邃,上身灰色的西装则衬的整个人气质卓越,三十多岁的样貌,一见便让人心生好感。

吴致容。言渊的眼底微不可察得暗了暗,下一刻,他便迎上前去,恭敬得点了点头,道:”吴哥。”

“小言,别来无恙啊。”吴致容叙旧般得拍了拍言渊的肩,两人寒暄了几句,吴致容便走近了秦冠楠,似是有些不忍于他的惨状,他蹙了蹙眉,道:”冠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秦冠楠紧抿着发白的唇,闭着眼睛,没有回话。

吴致容也不计较,甚至抬手将那遮住面颊的发别到耳后,大拇指轻抚着秦冠楠的眼皮,他续道:”告诉我,你跟许之仪说了些什么?嗯?”

“冠楠,人都会犯错,只要你老实说了,哥不会计较你犯的这些错,你可以回家,躺在柔软的被窝里继续享受生活,人生苦短,不需让自己过得这么痛苦,更何况……。”吴致容笑了笑,温文的面孔透出几许狰狞,声音却依旧和煦如春:”更何况,能为许选手卖命的可不只你一个,你何必当这个出头鸟呢?”

“是吧,言渊?”



空气被狠狠撕开一道裂口,沉重的木尺毫不留情得落在许晗献祭般抬起的臀上,接二连三几无章法凌乱得抽在肉上,骇人的沉默溢满了施以惩戒的人汹涌而来的怒意。

许晗闭着眼睛,默默得承受着一波波袭上神经的痛楚,陌生而熟悉的痛楚。她没有动弹半分,石化一样的身躯近乎虔诚得撑在那儿。

时间缓缓流逝着,那一下重过一下的尺子烧灼着身后的两块肉上,许晗可以感受到那一寸寸缓缓迭加的肿块,剧烈的疼痛致使额间沁出了些许黏腻的汗水,将鬓边的碎法染湿,彰显着受惩的人挨得多么辛苦,尽管那抿紧的唇并未流露哪怕一丝痛呼。

这是一场了无止尽的惩罚。没有数目,没有尽头,彷佛想击垮她的信念,她所坚决的一切,又彷佛她们是在进行一场战役,一场到头来谁都是输家的战役。

抗拒是毫无意义的,不如迎头而上,哪怕头破血流,哪怕最终仍是伤得体无完肤。

只要这是值得的,许晗相信,吴远是值得的。

身后的疼痛还在加深,尺子着肉的声响还是同样骇人,手臂长期支撑的疲乏也在加剧。许晗不知道已经多少下了,也许一百,也许两百,但它终归还未止息,可心底却情不自禁得散去一股郁气,那股纠缠了她两年之久的郁气,随着疼痛,随着戒尺呼啸的烈风,一点点得消失在静默的空气中。

终于,那本该落在许晗身上的尺子在下一刻砸在一旁的书桌上,砰的一声巨响,吴远厉喝道:“妳闹够了没有!”那声音虽是严厉,却已抖得不成样子,许晗还不及反应,吴远手上的戒尺已被扔至一旁的墙角,随后,身体便被强行拽了起来,尔后投入了那陌生而熟悉的怀抱。

曾经深入骨髓的暖意游走在四肢,许晗还怔愣着,后脑便被吴远的手轻柔得抚住,而她的另一手则紧紧得环在自己的腰上,心脏跳动的频率轻而缓得埋入彼此的呼吸中。肩上隐隐生疼,吴远那略尖的下颚沉重得抵在肩胛处,耳际忽而传来她温柔而悲伤的低语:”我只剩下妳了,之仪。”

“我的人生已经四分五裂,妳还要让我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吗?”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6 23:39:00 +0800 CST  
34.

欢快的乐声自礼堂的音响传至整个空间,旗帜在建筑物顶端迎着烈日高昂得飘摇着。

文晓、吴毓歆、赵麟、王翰轩四人依次站在讲台上,十五六岁的孩子方还稚嫩的面庞在众人的掌声下通红了双颊,校长亲自替几人挂上区域赛奖牌,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把持不住,再没有平时的严肃。

“那就请许教练站在队伍中间,和校长拍一张合照吧。”一旁的校内摄影师示意台下的许晗上前。

孩子们不约而同得望向面色淡定走着阶梯的教练,许晗今日穿着白色的运动外套,搭着底下深蓝色的短裤,平时总有些凌乱的发为了颁奖打理得干干净净,英气的面容棱线分明,一双黑眸带着显见的暖意。

正经八百得走至中央处,几人对着镜头露齿一笑。”喀擦”一声,白光闪过,就此将易逝的时光定格在这一剎,成为直至生命的尽头,直至年轻的面容垂垂老矣,也依旧无法抹灭的记忆。

属于他们热情所衷的记忆,属于辉煌的起步,一道镌刻在心底最为美好的起始。


哨声响起,又一次结束了枯燥的训练时光。许晗拍了拍手,让几人集合。

“好了,不要拿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区域奖就尾巴翘到屋顶去。”许晗拎着一张单子,扫视着底下练得气喘吁吁的孩子,续道:”下一场就是省级的大型比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是,教练!”中气十足的喝声让许晗心底充满了自得,又微笑着点评了几句便道了声解散。

吴毓歆和王翰轩结伴走了,倒是赵麟和文晓还腻在一块。许晗收拾了下东西,见二人鬼鬼祟祟磨蹭的样子,便道:”你们还不回去,拖拖拉拉的做什么。”

“我们要去做报告。”文晓眼睛转了转,随口扯道。

许晗一听,几步走了过去,毫不留情面得往她身后巴了一掌,道:”你们两不同班,哪儿的报告。”

赵麟翻了个白眼,一脸懒得解释的拽样,惹得许晗另一只手拍上男孩的脑袋,笑骂:”得了吧你们,要约会就早说,我这人挺开明的,不搞出孩子就行。”

孩…孩子……?文晓捂着被揍得发麻的身后,张了张嘴却被自家老大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吓得嚎不出声,赵麟亦是见了鬼的模样,平时俊俏机灵的脸一下子木了起来,呆呆傻傻的。许晗见状,又是捧腹一阵宏亮得大笑。

“去吧去吧,期中考别考糟了。”许晗又补了句,便见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得出了体育馆的门口。啧啧得叹息一声,整理了所有东西,又关了灯,正想将门锁上时,却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自角落处走了出来。

来人一头时常绑起的长发披散至肩,温文的眉眼,略带棕色的发在傍晚的夕阳下熠熠生辉,那双眸蓄着浅浅的笑意,是吴远。

“妳怎么来啦。”许晗不可遏止得有些紧张,下一瞬,便又动了动发僵的关节,喀的一声关了灯,偌大的体育馆顿时昏暗一片,只余几缕自窗外透进的残阳,在墨绿色的地面映下幽幽的倒影。

“来看看你。”吴远随手掩上大门,和许晗并肩走着路。

两人一下子便静了下来,自前几日的那场惩罚和拥抱,她们之间缓和了不少,却永远也无法回到最初,时光的鸿沟是那样的大,两年多,九百多个日子,九百多个日升日落,她们又如何还是从前的样子?

“你……。”
“我…。”

尴尬的静默让许晗不自在得盯着两人脚下的影子,交缠相契,却又在光影的推移下缓缓分离,她抬了头刚想说上一句,吴远却也同时开了口,两人凝视着对方曾经熟悉的眼眸,愣了一会儿,却又不约而同的失笑。

“你先说吧。”吴远扬了扬唇,一路握着的拳不自觉得放松了开来。

许晗挠了挠头,笑道:”我是想问你吃过饭没?”

吴远摇了摇头,道:”来我家吃吧,等等陪我去买点菜,我家附近有个黄昏市……。”话还未完,便匆然得止住。

黄昏市场,许晗怎么会不知道呢,在那曾经纯粹的岁月中,正是她不厌其烦得陪着自己,过上一个所谓”家”的生活,一起训练,一起买菜,一起煮饭,甚至在那让人孤独的午夜梦回之际,相拥而眠。

许晗自是知道吴远在想些什么,心底汹涌着的惆怅一波波得袭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她扯开一抹笑,顺着她的话道:”我的车就在那儿,走吧,我载妳回去,晚些再去买,反正那个市场开得挺晚。”

吴远没有回答,甚至停了脚步。许晗走了几下发现人没跟上,疑惑得转过头,却见吴远呆立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充斥着迷惘、遗憾、悲伤,种种复杂而浓烈的情绪。

许晗顿了顿脚步,掉头走了回去,直至两人只剩几公分的距离。许晗微低了头,轻声道:”你还好吗?”说着,正想再开口,可下一秒,脸却被吴远轻柔得捧住,她微微一笑,迷蒙的眸沾染上一层让人琢磨不透的雾气,像是山岚,遥远而迷糊不清。

她温柔得低语着。许晗缓缓瞪大了眼睛,瞳孔不自禁得扩张,视线对着她张张合合的双唇,耳际环绕着她和煦如风的语声,脑中一片空白。

她说:”之仪,妳爱我吗?”

“也许,我爱上妳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4-29 20:01:00 +0800 CST  
35.

装潢精致华美的室内一片暗色,玻璃缀饰着的大灯未开,吴致容靠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之上,斯文俊挺的面容疲态尽显,挺拔精壮的身躯亦不若平时的精神,在这孤独的空间内,些微的软弱是被允许的。

玻璃杯中的红酒随着男人轻晃着的手飘摇不定,灰色的地毯甚至已然泼溅出几滴凄美的艳色。吴致容背对着宽大的红木书桌,目光似无焦距得凝视着落地窗外霓虹灯满布的景色。

言渊啊......吴致容抿了抿唇,他为了家族的事业在一年多前去了趟美国,可就在不久前忽然冒出一股新型的势力,这股势力本不算是个威胁,可却在商业上处处针对性得打击着他,人马一批又一批得换,最终却查到了言渊头上。

吴致容紧紧攒着杯子,克制着胸中的痛恨。他这辈子信任的人并不多,言渊是他的下属,却是真心视为兄弟的存在。可为什么,他真心交予的对象却总是背叛着他,言渊也是,吴远也是。

想到吴远,吴致容蓦地睁开了眼睛,眸中强烈的掌控欲让人见之心惊,他将酒杯随意扔在一边,掏出了怀中的手机拨了通电话。

“旭尧,上次对付许之仪的人手还是折了?”微哑的嗓音沉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意外得泄漏些许怒意。他自然是怒的,本以为废了条腿的许之仪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谁知几波人马发了过去都被莫名的势力给阻了,几个月下来,许之仪竟是毫发无伤。

“是,已然联系不上了。”林旭尧还是那张白皙俊秀的面庞,黑框的眼睛戴在脸上多了分傻气,手上一卷又一卷的案件数据记载着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你的表妹不是和她住一块,让她帮忙吧。”吴致容英挺的面目略过一抹阴狠。

“您太着急了。”林旭尧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对着经过的同事微笑打了个招呼,冷酷的语声却和残存的笑意截然相反,他平静得道:”眼下是必须把言渊的眼线拔除,何况当初我是见文晓对许之仪有着憧憬才安排她过去的,她的作用也仅止于监视,除了她没有人能够代替这个位置了,您的人手现在连接近许选手都有困难。”

吴致容蹙眉,并未因林旭尧无礼的语气而动怒,他也知道是自己急躁了,只是......想着吴远看着那人的眼神,他就不痛快,他妒忌得发狂。

“人手已经在培养了,从这些孤儿中有几个苗子不错,我自有安排,您等着结果就是。”说着,林旭尧便挂上了电话。

吴致容面无表情得盯着擅自被挂断的手机,还没升出半点不愉悦的情绪,房门蓦地被敲响了,吴毓歆探着一颗头,在吴致容变得柔和的面容下,娇憨得对着他笑,女孩愉快得道:“爸爸!我今天上台领奖了呢!”一边欢快得踏进书房,吴毓歆一边掏出那张奖状递给了男人,随后更是得寸进尺得抱上吴致容的脖颈,又道:“有没有奖励!”

吴致容抚平了眉间的阴郁,就势抱着女儿,大手揉了揉她的发,温声道:“等放长假带你去巴黎玩,之前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跟去?”

“好!”

男人嘴角含着一抹难得真心的笑,手轻拍着女孩娇小的背脊,脑中浮起之前一直忽略的东西。

是啊,他真是太愚蠢了,一直想着怎么对许之仪下手,却忘了吴远有个最大的把柄握在自己手上。

亲人啊...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舍弃却也是最柔软的所在。



朦胧的残阳聚拢在眼前这张清雅的面容之上,吴远有着一双黑得剔透的眼眸,那双眼眸中在最初认识时总是严厉和暖意并存,而此刻,许晗忽而觉着有些看不明白了。

许晗睁着眼睛凝视着她,脑海回荡着那句她曾盼望了多年的话语,她总是小心翼翼得掩藏着的字句,被放弃后也依旧珍视着的情感,终于得到了认可,终于得到了响应。可为什么,她却怎么也升不出半丝喜悦。

夏日炎炎的傍晚,违和得感到遍体生寒的同时,她无比得清醒,清醒得知悉了答案,让她不可抑制着颤抖的答案。

然而,她紧紧掐着自己有些粗糙的掌心,直至一片湿润,殷红的血无声得低落在二人脚边,却无人理会。

许晗扯开一抹僵硬的笑,像是忘了吴远的问话,语声自然而轻松得道:“怎么说起这个,我们之间都多少年的感情了,我饿啦,赶紧上车吧,我们去买菜。”

“很久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了。”

吴远一愣,还没说些什么,许晗已经自然得坐上驾驶座,又自窗口对着她招呼道:“您坐后座吧!比较安全。”

吴远敛下眼眸,没有开后座门的意思,反倒缓缓步近了驾驶座,轻声开口:“之仪......我是认...”话还未完,许晗已然沉声打断了她:“不要再说了。”

吴远抬头,猝不及防得对上那已消逝了笑意,眼眸一片赤红的许晗,心底无尽的愧疚涌了上来,她再说不出半个字。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对着镜子练习过?”与沉重的嗓音截然不同,许晗轻柔得抹去吴远挂在眼角的泪水,道:“都这么痛苦了,何必说谎呢?”

“吴远,你不觉得,你对自己和对我一样残忍吗?”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05 00:02:00 +0800 CST  
楼楼贴心公告: 如果对林旭尧有疑惑,请见本文第二章,带文晓去找许老大的社工师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05 00:04:00 +0800 CST  
36.

那天,许晗安静得开着车,吴远支着头茫然得看着一点点流逝的景物。车子停在市场附近,两人下了车,彼此却都默契得将脚步顿在入口处。

昏黄的天光下,稀散的人群错落在吆喝着生意的老伯和老妇间,郊区的电线杆上停着几只还不及回巢的孤鸟,远方的山景隐没在朦胧的云雾中。

熟悉的记忆袭卷而上,许晗面无表情得凝望着眼前的景致,用力得凝视着,想将它深刻得印在脑海当中。然后,在悠远的岁月之后,在鬓发苍白了面容,在日暮西山的弥留之际,是否这一切还能鲜活得到映在眼底,是否就不会为心痛蚕食而失上半分颜色?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迈入这里了。

“陈伯还在这儿卖鱼呢。”许晗忽而开口,又往前走了几步。许是知晓吴远并未跟上,许晗带着满面的笑意转过身来,欢快得对着吴远招了招手,自然得道:“快来啊教练,我饿死了。”

吴远怔愣着,看着恍若几年前的一幕,没有丝毫的违和。许晗的笑容是那样美好,全心全意得信任着,敬爱着的笑容,没有掺杂半分污秽,纯粹得热烈。在那样的笑容的蛊惑之下,她缓缓走近,随即手腕便是一热,许晗熟捻得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四处逛着摊贩,和从前一般,好似她们从未有过隔阂,也从未离开过彼此。

一直到提着大袋小袋的菜回了家,被许晗推进厨房的那刻,吴远才仿佛回过神来。退后了几步转身,看着许晗睽违了两年多再进这个地方却没有丝毫局促的身影,看着她动手擦拭着餐桌,吴远扯开一抹复杂的笑,又重新回到流理台前,专心致志得处理着食材。

四十多分钟的时间,吴远端出一道道做好的菜,让许晗洗了手,两人便坐到餐桌前吃了起来。许晗似乎饿得很,几乎是狼吞虎咽得吃着菜,连说话也顾不上了,饭倒是吃得少,菜却装了一碗又一碗。

开始时吴远还只是无奈得笑笑,可到了后来却觉察出不对劲。她自己向来有放隔夜菜的习惯,不会每天下厨,有时干脆煮着两天份的食物,隔天热来便能吃了,而通常许晗在时,她又会做上平常两到三倍的量。


从前许晗训练量大,吃得多补充肌肉也是自然,可即便是以前,她们也总是吃不完,到最后都会成为两人隔天的便当,更何况是如今训练大不如前的许晗?

然而,吴远顿下捞着饭的筷子,扫视着几乎要被清空的盘子,又抬眼看向依旧埋头苦吃的许晗,蹙着眉正想开口,许晗却蓦地站了起来,熟门熟路得走向酒柜,拎出一瓶白酒对着嘴里灌,将已然翻涌着直冲喉头的食物硬生生和着酒吞了下去。

许晗舒服得喟叹了一息,又重新在吴远变得锐利的目光下回到饭桌前,扒拉起碗内的菜和肉,只是还没吃进嘴里,手上便是一空,吴远将碗夺了过去。

“妳在我这闹什么?”吴远低声呵斥着,也不等她说话,便将菜全倒进垃圾桶内,又将桌子迅速收拾干净,随后冷着脸进厨房发泄似得拼命刷着油腻的碗盘,再出来时许晗已经自她房内拿出那把戒尺,出神得摩搓着上头的刻纹。

“今天很愉快。”许晗没有抬头,依旧盯着手上的尺,道:“以前我总是在想,您是我的教练,却更像我的亲人,像一道光,总是能在我迷惘的时候指引我应走的方向。”

吴远没有回答,只抱着臂倚在饭桌旁,看着许晗有些颓靡的姿态,眼底再度涌上几许理不清的情绪。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您的情感不再纯粹,那或许是爱情,或许是其他别的,但我总是小心得隐藏着,一直不断得思考什么样的时机才能说出口,想告诉您一声,我爱您。”说到这,许晗自失得一笑,道:“但我却不知道,原来您早就发觉了,而更让我意外的是,我酌磨了多年的话语,您能这么轻易得便说出口。”

“或许是因为,不爱,所以才更容易毫无负担得表达吧。”许晗的目光似乎焦距,尺上的裂纹摩得指尖生疼,酒精带起的心悸在这刻被放大到了极致,她在沉默中发笑,道:“我说过我不会离开的,所以您无须耗费心思设计我,您自认了解我,却忘了我也同样了解您。”

“您软硬兼施都赶不走我,故意演了这场大戏,无非就是要让之仪对您心死,这是何必呢?”

“不过,也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坚定得表达我的立场。”没有给吴远一点反应的时间,许晗猛地将那尺一折,尖锐的断裂声伴随掌上被破损的木条桶破的鲜血落地,许晗那双黑得幽深的眼眸专注得凝视着吴远,像要看尽灵魂的底处,她握紧伤口满布的掌心,无视了袭进的痛意。

吴远震惊了半晌,焦急得步近她的同时,耳际传来的是许晗格外冷硬的话语:“如果我因为任何原因没有陪您走到最后,我,许之仪就和那把尺一般,不仅和您过往的师生情谊一刀两断,也会在路上被车撞断四肢,残破而亡。”

“这样够了吗?教练。”许晗退了两步,缓缓跪倒在地,棱角分明的五官倔强得仰起,她看着苍白着一张脸的吴远,道:“如果这样的誓言够了,能不能请您,不要再对我这么残忍。”

“我承受不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05 23:25:00 +0800 CST  
下章会发点糖的...希望各位踊跃发言,楼需要点鼓励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06 02:13:00 +0800 CST  
37.

日子平静如水得过着,对于文晓四人而言,领奖那日的喜悦逐渐被迫近的省级比赛的紧张给冲淡了,而对许晗来说,似乎也逐渐接受并习惯吴远总在下课时分伫立在大门边等着的身影。

一个多月不知不觉得过去了,这天,孩子们在许晗手底下如火如荼得训练着,却同时因为中考的来临而有些力不从心,连坐法则下全数被许老大硬性留下,加长了训练时间。

“文晓,妳打得那是什么,醉拳吗?”许晗眉头紧紧拧了起来,目光炯炯得盯着女孩因体力不济而笨拙的动作,正准备继续呵斥,身后忽地传来一阵柔和却略带凌厉的声音:“肌力不足,去做五组杠铃吧。”

许晗和在场大汗淋漓的几个孩子皆是一愣,转过头去却见吴远披散着长发,不知何时坐在场边的凳子上,只是还未反应过来,她又开了口道:“体力也不行,做完五组再去跑个五圈。”

文晓先是一呆,随后眼睛一瞪,对着吴远敌意十足得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插手东海的训练,回去武……。”话还未完,许晗便带着显见得怒意喝道:“闭嘴!照吴教练说的量翻倍去做。”

文晓闻言,也不知怎么的,竟猛然涌起一丝委屈,女孩昂着头,将刹那要夺眶的眼泪收了回去,无视了低声在耳际劝着的赵麟,她握紧了拳,高声答道:“是!教练!”

剩下的三人在做完收尾训练后便迫于许晗的淫威灰溜溜得闪人,只留了三道保重的目光给了文晓。

“那个赵麟是个好苗子。”吴远对着坐至自己身边的许晗轻声道,又将折在袋中的纸张递给了她,道:“这是我整理出这四个孩子的数据,你可以按照数据去制定训练强度。”说着,她又将目光转回已然迈着凌乱的步伐勉强跑着圈的文晓,眼底沾染上几分笑意,道:“她可真像你。”

许晗道了声谢谢便将纸收了起来,猝不及防得听到这句顿时一愣,随后有些不自在得道:“我没她这么欠抽。”

吴远明显得诧异了几秒,转头望向她,却只对上许晗绷得死紧的侧颜,吴远不禁失笑,中肯得道:“她比你幼稚,你比她固执。”

这句话轻如呢喃,却在传进许晗耳际前被文晓的一跌给打乱了。许晗也不知听没听见,只快步冲近操场,将体力近乎透支的女孩一把抱了起来,看著文晓干裂的唇瓣,许晗心疼得蹙起眉头。

“放我……放我下来…。”文晓用尽力气挣扎了会,只是下一秒,“啪”的一声,臀上便是一痛,随后就是许晗压抑着怒火的警告声:“文晓,别给我耍任性。”说着,许晗将安分下来的孩子扶至场边,将一罐水扔到她手边,道:“喝了,喝完回家写作业反省。”

“我不要!”

“妳不写作业难道又要让老师打过来跟我抱怨,文晓,妳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接触的就是老师,因为妳这个小鬼,我把八辈子的老师都讲完话了!”许晗越说越怒,气急了也不管文晓是不是还在喝水,将人拎小鸡似得拎了起来,另只手劈劈啪啪得又给了她沉重的几掌。

“你为什么打我,我又不是说我不写作业!”文晓先是被打傻了三秒,身后火烧火燎的疼痛传至脑海时女孩才更剧烈得挣扎了起来,也全忘了吴远还在一旁,嘴里兀自呐喊着道。

“妳不是说妳不要?”许晗额间的十字架又多出了一个,这个小鬼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是越来越强了。

“我说我不要反省,没说我不写作业!”文晓理直气壮得喊道,也意料之内得多得了几个巴掌。

“是你自己把这两个混在一起,有谁可以写作业又反省的,你能吗!”

“我为什么不能?你不知道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准时交作业的吗!”

“哦是吗?所以我上次打扫的时候从仓库扫出来的破烂作业簿不是你的?那本东西里面全部都是红字,你以前根本就是问题学生,我比你好多了!”

“文晓!你想被我赶出去吗!”

“你说不过我就剩这个可以威胁我,丢不丢脸!”

吴远怔愣得看着眼前可以被称为荒唐的一切,蓦地轻声笑了起来,也是这声音让两人迅速得结束了这场闹剧,想当然尔,文晓还是败了,在挨揍跟写作业反省之间识时务得选择了后者,只是走出门前还不望瞪了吴远一眼。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吴远无奈得摇头笑笑,温文的五官在傍晚的夕阳下交织成一道柔和的光晕,许晗坐回了她的身边,看着这一幕不禁也跟着扯开一点笑意。

“怎么了?之仪。”吴远见她未搭腔,疑惑得回头,却猛然对上许涵那双黑得幽深的瞳孔,像是上好的砚中染开的墨香。

“我好累。”许晗收去了适才的暴躁,疲惫的神情盖在面上,她就着沾上耳际的微风,大著胆子躺倒在吴远的腿上,束在脑后的发有些凌乱得飘摇着,许晗闭着眼睛,一片黑暗中,额上传来温柔的抚触。

一下一下,自额间顺入发际,柔滑的指尖若有似无得滑过脸颊,吴远敛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射一道浓密的阴影,眸光映着橘红色的残阳,满含着包容和无奈。

“睡吧,之仪。”

我会保护妳的。总有一天,妳会摆脱这一切的。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08 20:54:00 +0800 CST  
38.

随着中考的逼近,文晓等四人期盼又紧张着的省级赛来临了。

在许晗越发严格的训练之下,四个孩子都有着巨大的成长和变化。另外一件值得庆幸的则是东海拳击队的规模也跟着扩大了,不少新生因无意观看了之前区域赛的影带跟着热血沸腾了起来,人是容易受群体影响的动物,一群又一群报名参与拳击队的中学生多不胜数。

而在许晗略为严苛的入队考试中,留下的队员却仅寥寥五人,比如文晓身边这个跟前跟后端茶递水的男孩,看著文晓的双眼闪烁着无限崇拜的光芒,惹得女孩头皮一阵阵发麻,还没说上一句谢谢,不知何时出现在一边的赵麟已然伸手将那瓶矿泉水夺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得对着那男孩道:“谢谢啊,阿轩也渴了,你去帮他也拿一瓶吧。”说着,指了指场边正被许晗罚体能的大个子,也不等人家回话,便将文晓一把扯走。

“你怎么总是找陈宇添的麻烦…。”文晓无奈,任由赵麟攒着自己的手步至擂台旁。

“切,什么晴天雨天,名字难听就算了,看你的眼神还这么恶心。”赵麟一张好好的俊脸皱成一团,道:“明显得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理他做什么。”

文晓一乐,抽开了手将赵麟手中的水抢了过去喝了一口,道:“人家的意在哪关你啥事呢,控制狂。”

赵麟闻言瞪了瞪眼睛,没来得及反击,便被结束对新队员训话的许晗吼了过去,这下换成男孩头皮发麻,即使是快到结束时间了,可训练偷懒被抓,不被罚到脱力许晗是不会放人的。

文晓笑得一派嚣张,下一秒,在许晗瞥了过来的凶恶眼神下瞬间收敛笑意,重新拿起拳套带了上去,准备去做一些基础练习,却不想一转头却见吴毓歆闷闷不乐得收操,平时总亮晶晶眨着的大眼也黯淡了下去。

“怎么啦小芋头。”文晓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拍上好友的肩,有些担忧得问道。

吴毓歆一愣,犹豫了几秒后,苍白着小脸摇了摇头。可下一瞬,她又有些急迫得回头盯著文晓,急促得道:“文晓,你跟教练住在一起,应该知道她以前叫什么名字吧?”

文晓愣了会,随后点点头,道:“许之仪啊,曾经的国家女子拳击代表,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她…她是不是名声不大好。”吴毓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没注意文晓变得铁青的面容,只盯着地板道:“教练的膝盖…是不是因为卷入什么黑道斗争才伤到的,因为被拳击界驱逐所以只能隐姓埋名在这个地方当教练?”

“吴毓歆!”文晓恨声吼了出来,顿时吸引了整个场地的目光。

“你***出去,东海拳击队不欢迎你。”女孩一张尖翘的面庞布满了寒霜,声音结了冻似得,顿时让吴毓歆因下不了台而涨红了脸,她僵在原处,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这个认识了三年的好友。下一秒,许晗暴走的喊声响彻整个体育馆:“文晓!谁给你这个权力决定拳击队成员的去留?”

许晗英气的眉竖成一线,大步迈了过来,然而,吴毓歆只一语未发得端详著文晓几秒后撇过头,对着许晗弯了弯腰,道:“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毓歆因私人因素不能继续留在队里,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说完,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决绝,眼底那丝丝缕缕的纯真似乎在那刻变了质,逐渐沉淀成幽深的黑潭,就着风,她微不可查得顿了顿,看着体育馆的门槛,她踏了过去。

或许,真的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吧。因为,她是吴致容的孩子,她的身上流着父亲的血啊。


而另一头,许晗怒气冲天的下场便是所有人都离开了,文晓却还兀自滴着汗可怜兮兮得撑在场边。

“知道错了?”许晗自洗手间走了出来,面上的汗水已被洗去,连带着心头的火也不那么旺盛了。

“我没错。”文晓微微挪动了酸疼的手腕,却依旧不愿软下态度。然而下一刻,臀上便传来一阵刺痛,文晓惊得一个回头,却见许晗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只木尺,表情堪称凶神恶煞得瞪着她。

“你不能在这里打我!”文晓还是扭着身子,看着许晗那黑压压的神情,不甘示弱得瞪了回去。语气却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文晓,我在这里教训你你的感觉是什么?委屈?羞惭?那你有想过你当成大家的面给小芋头造成多大的难堪?”许晗打定主意走向July的育人教义之上,她又顺手抽了文晓一下,道:“无论你们私下发生什么争执,退不退队的选择权是在我这个被你请过来的教练手上,你明白吗文晓?”

女孩收了收下颌,浏海在额间扫出一小片阴影,遮挡住一双眼眸,她转了回去,受了那下也并未喊出声。过了不知多久,一直到手已然撑到极限,她才缓缓开口道:“明白…,对不起。”

“那你得自己去找小芋头说。”许晗笑了笑,木尺随意得扔在一旁,又道:“起来吧,我们去吃饭,今天你下厨。”

文晓才刚想站直身体,听见最后一句猛地摔了回去。

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半个字,因为她更害怕听到另外一句话。

--那不然我下厨?

于是,昏黄的残阳中,体育馆空旷的室内,一高一低的身影下,响彻了满满的讨价还价的声响。

“呐好教练大boss晗姐许老大,我们叫外卖吧?…”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1 13:59:00 +0800 CST  
39.

两人最后还是在家附近的餐馆随便解决了,文晓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得回房,正拿出手机想和吴毓歆谈谈,哪知一开屏幕便是叮叮当当的传来一堆赵麟王翰轩两人的未接来电,文晓眉头一蹙,开了群组才发现吴毓歆退了,而且所有联系的管道都被拉黑封锁,赵麟和王翰轩也是如此,短信传了一封又一封,说是想明天早上要到班级来一起去劝吴毓歆。

文晓虽有些生气于吴毓歆的做法,但也没说什么只应了声好。

哪知,到了隔天,吴毓歆的座位却是空空如也,文晓三人一直等到了放学,却只等来小芋头家管事的叔叔过来替她收拾东西,说是吴毓歆在昨晚办好转学手续了。

三人约在了体育馆外,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见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尤其是王翰轩,这个大个子对小芋头的心思就连情商粗得跟树干一样的许老大都见得出来。

“毓歆不是那种会因为两句话就转学的人。”王翰轩大大的脑袋低了下去,满脸的失落,道:“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妳那时候怎么会和她吵起来的?她是不是说了些什么?”赵麟靠在体育馆旁的墙壁,严肃得看著文晓。

女孩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些,道:“她问我教练的来历,说她是不是在拳击界中名声很糟什么的。”

赵麟黝黑的眸动了动,手指轻轻捏在下颚,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几秒后,他猜测似得开口:“这种事情不刻意去查是不会知道的,吴毓歆为什么会在省级赛来临的这个节骨眼去查,这不合理,除非……。”

就着两人急迫得盯着他的目光,赵麟缓缓说道:“除非有什么她特别亲近的人在调查这件事,甚至…想做对老大不利的事。”

“那会是谁?”王翰轩急急开口。

文晓则是愣了愣,想到了最初,吴毓歆曾在自己烦恼着教练要从何处找来时,说过自己的父亲和某位拳击具乐部的创办人有过生意往来,那人正是后来被许晗打个半死的秦冠楠,可秦冠楠最初引她俩进去喝酒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与吴毓歆特别熟络的样子,反而是知道她是生意伙伴的女儿后想尽法子将她赶出去以免坏事。

所以转了回来,难不成…..,文晓猛地抬头,双眼亮得吓人,她道:“小芋头的爸爸!”

另两人被吼得一愣,听到这个回答后,皆是一脸疑惑得看向激动得通红了脸的文晓。

女孩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急躁得跺着步子转圈,道:“毓歆说过,她爸爸和一些拳击界的人都有来往,我也曾好奇问过她爸爸是干什么的,她也说不清楚,只说他时常会出国到其他地方去参与一些赛事的主办,不一定是拳击,还有各式各样的运动比赛她爸爸都会出席。”

“这么说……,妳觉得吴毓歆的父亲想对付老大?”赵麟有些惊讶。

文晓摇了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道:“明天就是省级赛了,先过了这场比赛我们再去找毓歆吧,她临时退赛,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赛,明天比赛结束后,我们在学校门口集合,我带你们去她家。”

另两人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又花了点时间寒暄了几句,无非是要彼此明日比赛加油,随后便各自回了家。

然而,当许晗带着蓄势待发的孩子到了比赛场地时,文晓才知道,延后见吴毓歆的决定是多么愚蠢。

谣言漫天飞舞,一批又一批的记者堵在场地门口,一捕捉到许晗得身影便争先恐后得扑了过去。

评审席几位权威型的大佬看着许晗的面色带着让人看不透的复杂。

吴远身为备受瞩目的武源中学客座教练,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文晓三人被人潮挤离了许晗身边,也因此,女孩只来得及看见那张总是英气而明朗的面容在那刻惨白得无以复加。

“请问许选手,您曾经的学生举发您的真实身份,您的感想如何?您当年卷入的黑道是非究竟细节是什么?”
“被吴教练驱赶时您是怎么想的?”
“您改名换姓在小小的中学担任教练是为了重新回到拳击界吗?”
“您的名字已是拳击界公认的黑名单,请问您知道这件事吗?”
“听闻您卷入的是黑道毒品纠纷,这样一个污点您该如何解决?“
“您觉得自己是否有资格胜任教练一职?毕竟您的污点足以抹黑任何一个前途光明的拳击生,您不担忧吗?不觉得羞耻吗?”

……
………
白色的闪光灯下,许晗颤着唇,却回答不出个半个字,她想退,可一圈圈围堵着的媒体又岂会给她任何一点后路?

然后,她艰难得转身,却对上远处,那总平静得让人心安的目光,吴远温柔而容忍的眼眸,平静得,毫无波澜得看着她。

仿佛这一切只是安排好的戏码。
仿佛一直以来她只是一个笑话。

没有曾经的心安,只有铺天盖地几乎要将人压抑得窒息的寒冷。

冷得仿若当年,她跪在雨中抛弃尊严乞求得看着吴远背影时的绝望。
那种悲伤和绝望,再一次得自那还未好全的伤疤中,一点点撕裂好容易才稍稍结上的痂。

“妳…背叛我了吗?”她轻轻开口,却没有吐出半点声音,她相信,那人看得见。

那人也的确看见了,因此回给了她一抹轻柔的笑。

“是啊,之仪,我背叛妳了。”

如同当年。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2 22:53:00 +0800 CST  
40.

文晓三人是被临时赶到的July送回家的。

整个赛事被迫延期,许晗也没有回家,文晓更是联系不上她。

“她去哪里了?”文晓第一千次对着急躁着在客厅中绕圈的July问道。

“我不知道。”July很诚实,斯文的眉眼透着些许担忧,她走了过来安抚得拍了拍文晓的背脊,温声道:“她不会有事的,孩子,但如果妳冲动得跑出去想找她,就不一定了。”

文晓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似得点头,顺从得回了房。桌上的手机叮了一声,女孩瞥了眼,是赵麟。

“我请我爸去查了,吴毓歆的父亲叫吴致容,当年老大出事的时候,几乎所有诋毁老大的消息都是由吴致容放出来的。”一按下通话键,赵麟便叽哩呱啦得说道。

“所以你是说吴毓歆帮助她父亲去揭发教练?”

“不然还会是谁?知道老大身份的就只有我们四个。而且今天的事几乎是完全比照当年的模式,老大也是在即将比赛的时候被挖出参与黑道事件,只是还来不及澄清,就不知道为什么被吴致容引了过去,也是过去之后才被毁右膝的,只是这么做也太多此一举了,既然他们有足够的筹码为什么不直接让老大过去就好,还要费心搞一堆媒体。”

“因为他想折磨许之仪。”文晓的声音冒着冷意,续道:“教练现在还没回来,如果照你说的,今天这件事几乎比照当年,是不是代表……。”

“代表吴致容手中又有一个筹码逼迫老大过去,而且这次,只怕他不会像当年一样轻易放过老大。”

“我们得做点什么才好…。”文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了命在脑海中搜寻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也在下一刻,心底缓缓浮现了一个名字,那个人…或许愿意帮忙。

不得不说,文晓两人猜测得几乎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不同的是,吴致容身边的“筹码”已经不是当年一心追逐权势选择背叛的秦冠楠了,而是半死不活被吊在一旁只剩口气的“真筹码”。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3 16:56:00 +0800 CST  
“这个地方,还怀念吗许选手。”看着不过三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前方的椅子上,面容温雅,带有欧美基因的五官立体而有神。

这间废弃的工厂正是两年多前,许晗被毁右膝的地方。如同当年的处境,吴致容高高在上,而孤身一人的许之仪,只是待宰的羔羊。

“明知道是陷阱还巴巴得跑过来,还是为了这个背叛过你的**,该说你重情还是愚蠢呢?”吴致容捏紧了手上的酒杯,眉眼中尽是掩藏不住的狰狞。

“你到底想要什么?”许晗负手站在原地,背脊依旧挺拔,发丝一根不落得束在脑后,英气的眉眼一如当年,不含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

这样的神情让吴致容猛地升出一股扭曲的冲动,似乎无论费上多少心思,都想打破这种从容,都想毁去这样一个纯粹的灵魂。

凭什么,凭什么他想得到的东西,无论是许之仪又或是Blair都能轻易得到,凭什么死到临头了,他们都依旧是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那就死吧,都去死。

只是话还未出口,一道温柔的嗓音突兀得响彻整间屋子:“他想要我。”

许晗猛地回头,便见到吴远修长的身影笔直得立在门边,温文的眉眼染着浅浅的笑意,她缓缓走近有些呆滞的许晗身边,一个巴掌毫不留力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拍上许晗的臀上,后道:“真是胡闹。”

“媒体赶不走你,我的所作所为也赶不走你,许之仪,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你……。”许晗怔愣得看着她,那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样都没有问出口,不知为何,吴远眼底带着的东西让她感到害怕,害怕得无法再吐出半个字,也无法挪动半分,只能杵在原地看着那人转移了视线。

依旧挂着那柔和的笑,吴远往前踏上两步,无视了一旁正想上前阻止的壮汉,她对着死死盯着自己的男人温声道:“致容,真的不能到此为止吗?”

有那么一瞬,吴致容似是想点头,可下一秒,他轻声回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阿远。”

“是吗…。”吴远又上前了几步,在一片静默中,速度奇快得自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又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下对着左手腕用力一划,力道大得足以割断筋脉。

殷红的血争先恐后得涌了出来,吴致容惨白着张脸,酒杯落地,碎成了一片,男人猛地站了起来,却不由自主得晃了晃身子。

“教练!”吴远身后的许晗则是在上前了两步便被几十名壮汉挡住了脚步,正想动手,却又听得吴远轻声道:“之仪,再反抗的话,这把刀下一秒会插在哪里,我不敢保证呢。”

许晗连忙顿住脚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吴远回了头,对着她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后道:“之仪,听教练的话,照顾好自己。”说完,吴远缓缓上前,拥住了仿佛呆住的男人,她孺慕得拥着他,依恋得将头微微侧开,堵住了吴致容毫无血色的唇瓣。

男人呆板得回应着她的吻,脑子在这刻是一片的空白,只能被动得任由吴远缓缓加深这道吻,至于右手什么时候被握住了,又是什么时候被带得往前推送,他全忘了。

只知道,那还带着温度的血一并染红了他的上衣,只知道,那从来都是倔强而鲜活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滑落至地,像是无声的电影,她带着报复的快意还有一点决绝的笑容,就这么闭上眼睛。

什么话也没说。
什么也没留下。

所有的一切仿佛静止在原处,许晗木着脸看着这一幕,四肢冰冷,心脏急促得跳着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撕心裂肺的吼声一下下冲破云霄,许晗抱着头,一次又一次得大声吼着,惊走了顶上的飞鸟,也喊碎了将将赶至的文晓的心。

神经脉冲着窒息的痛处。

吴远,你何其自私。

何其残忍。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3 16:57:00 +0800 CST  
又是一个被吞到崩溃的一段,楼分成两个部分发了,如果又被吞请告知!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3 16:59:00 +0800 CST  
41.

“砰砰砰砰砰……!”不绝于耳的枪响突兀得打散静默而僵硬的气氛,包围着许晗的几十名壮汉还未来得及反抗便瞬间毙命。

吴致容抬起充血的眼眸,面无表情得看向那抵着自己的枪口,在往上,是那张多年来信任着的年轻面庞,黑色厚框眼睛,斜飞的眉眼,陈旭尧。

“对不住了boss,您的命言哥愿意留着,可那几十条弟兄的命,可就没这么值钱了。”说着,陈旭尧指了指墙角,示意吴致容过去。

文晓则是找了当初受过许晗恩惠的老徐帮忙,当日在网吧的一面之缘,让这个曾经也是地下世界一方头领的中年男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号召了从前的兄弟,又带了July匆匆赶到。

赵麟也跟了过来,几乎是一听到枪响,便急速得捂住了文晓的眼睛,不顾女孩的挣扎,将她拖到了一边。

“老大现在状况不好,里面有尸体,妳让叶茹静去处理。”赵麟惨白着脸瞟向那令人作呕的现场,死死得抱著文晓娇小的身躯。

纵是见惯了鲜血,此时的场景也让July屏住了气息。

许晗抱着头坐倒在地上,束着的发凌乱得散在脖颈处,她无声得坐着,没有抬头看向不远处吴远的躯体,也没有哭泣,她只是近乎死了一样,动也不动,毫无声息。

“之仪……。”July在那刻红了眼睛,却猛然撇过头,奔向那染满鲜血的身影,那张总是从容而干净的面容擒着一抹笑意,面颊上尽是血污,一把短刀插在下腹处,依旧渗着温热的血。

等等,July脸色一变,血还在流!她赶忙伸手抵向吴远鼻间,果然,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

“刘翔!救护车还有多久到?”July对着身后的助手吼道。

“还要十分钟左右。”刘翔严肃得推着眼镜,续道:“她撑不了这么久。”

“不管了,把箱子拿来,先止血再说。”July说着,又对着许晗吼道:“许之仪!给我振作点!”

“吴远还活着,她需要妳!妳听见没有许之仪!”

远处的吴致容闻言,正想动作,陈旭尧却是毫不客气得直接往男人的膝盖补了一枪,好巧不巧,刚好是右膝。

吴致容疼得冒着冷汗,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吴远的身影,他倒是没喊,可却激怒了July。

“不准开枪,找死是不是!”July一边动手迅速缝合著吴远的伤口,一边还不忘对着陈旭尧吼道,却只惹来青年无所谓得耸肩。

老徐的人马尽责而安静得收拾着残局,July额间逐渐冒出层层叠叠细密的冷汗,终于,救护车赶到的那个刹那,女人直起弯着的身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暂时稳住了,刘翔,东西收好跟着上去。”四周已经被清理一空,医护人员虽疑惑于浓重的血腥味,却也只顾着显然只吊着口气的吴远,而一旁被放下昏迷的秦冠楠也一并被送了进去。

“给我醒醒!”July走近许晗身边,猛地对着那张空洞的面容甩下一个巴掌。向来温柔斯文的女人紧紧揪着许晗的衣领,怒道:“你要是想要吴远死得彻底,就继续保持这个状态没有关系!”说着,她几乎是拖着许晗上救护车的,后道:“到医院前,妳必须不断喊她的名字,记着,她那么在乎你,一定不舍得就这么离开的,快去!”

得到了许晗征愣的点头,July才将文晓赵麟二人扔上汽车后座,跟在救护车后头一路开到了市医院。

“刘翔,去通知院长别声张那个枪伤,这是叶家的家事,他惹不起。”July一到医院,便对着助理冷声命令道,还特别咬紧了“叶家”二字,刘翔明白得点了点头,过去封杀消息了。

三人急步走至手术房前,许晗已经等在那儿了。英气的面容为散下额际的碎发遮挡了起来,阴影落在一侧,显得落寞而死寂。

文晓见着不禁鼻头一酸,她奔了过去一把拥住许晗此时此刻显得如此脆弱的身影。

许晗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反应,只是手肘抵在腿上,双掌合在胸前,石雕一样得杵在位置上,手臂还有着适才不经意间擦到的血痕。

“教练……。”文晓想说点什么,可手术房的灯蓦地熄了下来,许晗猛地站起身,理也不理身后被她的力道甩得撞上墙边的女孩。她迎上第一位走出的老医师,希冀而期盼得看着他。

“我们尽力了……,只能暂时稳住状况,其余的还得看她的运气…如果家属有那个经济能力,或许可以试试将病患送至国外,以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准只怕是…。”老医师后来还说了什么,许晗已经听不清了,她冲进房内,看着那身上插着管子以维持生命的吴远,压抑着的情绪在那刻汹涌而出,许晗跪倒在一边,痛哭失声。

文晓小心翼翼得自一旁接近,手才刚伸出来,却猛地被拨了开来,女孩白着脸看向许晗犹带泪液却冷漠的神情,只能不知所措得倒退两步。

“妳也在欺骗我。”许晗缓缓站起身,通红的目光沁着无边的冷意,她用着那陌生而漠然的嗓音,道:“陈旭尧,那个送妳过来我身边的社工,他是谁?”

“文晓,妳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是不是?”

“我…我不是,我没有……。”文晓吓得又退了两步,眼角滑落了几滴泪,支支吾吾得脑子乱成了一片。

“陈旭尧为什么出现在吴致容身边?妳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我的远房表妹,妳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许之仪。”

“那天,在区域赛的第一天,如果不是妳告诉陈旭尧我也在场,吴致容的人手又怎么会这么快得跑了过来找吴远麻烦?”

“文晓,妳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还能相信谁?嗯?”许晗单手捂着脸,蓦地大笑了几声,又再次坐倒在墙边。

July叹息着将吓坏了的文晓拉了出去交给赵麟,便蹲在一旁,抚了抚许晗汗湿的发,轻声道:“事情不是妳想得那样,冷静点之仪。”

泪水一滴滴自指缝中流出,许晗似是听见了,又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身旁仪器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许晗只觉得世界一片苍茫,迷惘得让人追寻不到边际。

“茹静…拜托妳……。“许晗低低喊道。

“带我离开…带我离开这里。”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3 23:35:00 +0800 CST  
42.

场边的呼声此起彼伏,她输了。

自擂台上下来,她拒绝了教练递过来的水瓶,迳自走向洗手间,舀一把水泼向因剧烈比赛而通红的面颊,右侧下颚处还印着一块生疼的瘀血。

她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年轻的神采飞扬的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那一闪而逝的诡异瞬间便被糟糕的比赛结果淹没了过去。她低下头,撑着水槽边缘冰冷的突起,沮丧着。

下一秒,臀上便是一痛,她惊得一个转身,却见教练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她有些紧张得盯着教练的神色,却不见任何愤怒或者失望,教练一如既往平静而宽容得看着她,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在沙滩上遥望着的大海,无边无际,却也让人无法轻易看透。

比如那丝丝缕缕的愁思。

教练为什么而愁?

她还是紧张着,从前的任一场比赛,无论输赢,教练总会在事后点评所有不该犯的错,即使是赢,也经常逃不了一顿捶楚,可今日的吴远,却宽容得让人心生疑惑,也让她畏惧。

畏惧得浑身颤抖,害怕得当场缓缓屈膝,也顾不得脏或不脏,直接便跪倒在冰冷的磁砖地上。

教练没有扶她,只是弯下腰,用纤细的指尖一点点描绘着她面部的轮廓,眸中的情绪深得吓住了她。

不舍,遗憾,愧疚,还有那么一点解脱。

“之仪,妳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并不是妳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结果。”
“就好像……不一定我诚心忏悔了,就一定能得到原谅。”

教练的声音飘渺得好似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原谅?原谅什么?

“之仪,妳不能再这么下去,教练希望妳,认真得照顾好自己。”教练的话在那刻跟什么重叠了起来。四周的景象扭曲成一片,定格在那最后的回眸,吴远修长的身子微微侧了过来,温文的五官漾着一点不舍,双眼却亮得惊人。她看着她,缓缓开口。

之仪,听教练的话,照顾好自己…。

之仪,听教练的话……照顾好自己……。

尖锐的刀子刺穿了下腹,鲜血迸涌。

原来,一个人的血,可以有这么多,这么多……。


许晗猛地睁开眼睛,无边的恐慌吞噬了心灵,她翻身下床,几步走至浴室拿起莲蓬头对着自己汗湿的面颊猛冲,冷水浸透心脾,也凉却了胶着的心。

瞥头看向一旁污秽的镜面,被随意剪去的短发凌乱得黏在鬓边,两年多来日日浸在烟酒中而青灰的神色,哪里还有梦里的自己,那个当年不过二十出头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冷冷勾起嘴角,自嘲得一笑。

走出浴室,被窗帘掩住的小阳台透出些许晨光,墙上挂着钟时针指向了六,已经是白天了呀,许晗略略失神,随后踢开一地的酒罐,披了件薄外套便一如往常得往医院行去。

美国的天空和国内并无太大的差异,依旧蓝得彻底,饰去了夜幕底下的罪。

医院充斥着与亚洲截然不同的面目,深邃的五官,偏浅的发以及那各色的眼眸,医护人员忙碌得行来行去,许晗麻木得看着,再多的不惯,两年的时光也足够了。

她错开脚步,转向那熟悉的病房。开了门,护理师正走了出来,看见了许晗的目光带着怜悯,嘴唇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吐出半个字。

许晗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没有理会,只是坐上了病床旁的位置,床上的女人依旧闭着眼睛,原先亮丽柔顺的发早已因营养缺失而越发枯黄稀少,那本该精实的身躯更是瘦弱得不堪一击,而这样一个苟延残喘的躯体,却因着旁边的呼吸器而迟迟留在人间,留在人间为了那不愿放手的牵挂受苦。

许晗伸出手,将头轻轻靠在吴远胸前,像是孩子依恋母亲一般,就这么眷恋得阖上眼睛,眼下的乌青浓重得要将自己整个人吞噬了进去。

“教练…教练……。”许晗呢喃着,耳边心脏的跳动声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再无声息。

“之仪,妳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并不是妳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结果。”

那飘渺的声音在这刻无比清晰得回放在脑海底处。

冰凉的液体驻足在面颊上,身后透着光的落地窗,有什么拂了进来,抚去那不愿离去的泪水。

两年了,又是两年了,足够了。

“Ann。”许晗喊住了即将踏出的护理师,随后将放置在抽屉中的放弃治疗书拿了出来,毫不犹豫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将手中的纸张交给有些愣住的Ann,微笑道:“Thanks.”

“For everything.”

之后的画面像是慢动作播放的电影,许晗将位置让给了匆匆到来的医师,看着他们轻缓而温柔的动作,她麻木得看着,仿若隔绝了整个世界。

然而,在拔下呼吸器的那个刹那,许晗蓦地推开了站在床边的医护人员,她忽而粗暴得拥住了那眷恋的身躯,在她还温热着的时候,紧紧得拥着。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吴远。”她没有喊教练,只是继续在吴远耳际郑重得道:“我会照顾自己的,我保证。”

心跳声终是减弱至无,静得荒唐的世界,寂寞得可怕。肌肤在冷却,同时冷却的,还有灵魂的温度。

没有电影式弥留之际甦醒留下赚人热泪遗言的结局,没有小说式送入医院抢救后康复重新人生的欢喜结尾。

吴远自始至终都陷入那场没有人触碰得到的黑暗中,也一直到停止呼吸的那个刹那,都不一定能听得见许晗所说的哪怕任何一个字句。

你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吴远。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并不是妳努力了,就一定能得到结果。

我明白的,明白的,只是总逃避着,不愿面对罢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5 15:29:00 +0800 CST  
43.

尘世的悲欢离合每分每秒上演着,却无法止息时间运转的轴,不知不觉,几个春夏秋冬轮回,又是三年过去。

距离许晗的离去,已经整整五年了,五年,足以发生许多事情,却也有许多依旧不变的事物,比如附近公园矮小的围篱依旧屹立不摇,又比如老徐那家非法网吧生意依旧蒸蒸日上,再比如,许晗曾经的住家并未就此蒙尘,文晓依旧住在那里。

July时不时会过来照顾一下文晓,也时不时得传来一些许晗的消息。

当年的事早已化解,文晓只是被利用的一环,说利用也不尽然,陈旭尧是言渊的眼线,明面上虽是社工,却私下将这些不被重视的孩子们训练成言渊的下手,而文晓也的确是陈旭尧的表妹,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巧合,陈旭尧对这个所谓的表妹并不亲,只知道文晓对许之仪有着极大的憧憬,而当时文晓的房东通知了社会局,他因内线消息率先接手这桩案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送进许之仪眼前,再时不时以“关心”的名义与文晓通话,从而间接得知许之仪的消息,毕竟当时的言渊还在吴致容眼皮子底下做事,不便亲自接触。

而文晓最初的确是不清楚许之仪的身份,也是后来知晓了而觉得怪异,试想自己憧憬多年的人怎么突然变成自己的亲戚,因此在质问了陈旭尧后才辗转得知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可陈旭尧只给了她两条路走,一条就是自己告知许晗真相,一条就是继续留在这里,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文晓当时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陈旭尧说话又极有说服力,因此便同意了。

如今,事过境迁,许晗也自言渊那处得知了事实,也并不怪罪文晓,却也没打算回国,只让July照顾文晓便没了消息。

而这场与吴致容的战役中,不得不说言渊做得相当成功,残党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言渊收服,而吴致容在美国的本家势力,言渊本想一并收吞,却被倒打一靶,据说吴致容的女儿被本家训练过后,亲自将剩下的势力重整,成功得阻止了言渊病毒一样的侵蚀行为。

说来容易,可这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晓得。对于生活在阳光底下的文晓,却是不得而知了。只知道,那与自己相隔了数万里的所在,相隔了整片太平洋的土地,有着自己忘怀不去的人,只知道,那随着岁月不减反增的思念,占据了身体的每一分角落。

纤细的手指抚上脖颈间挂着的圆形章牌,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目的光泽。

心脏急速得跳动着。再几天,再等我几天。


“Professor!”男孩匆匆忙忙得自外头闯进了这间不小的独立办公室,晶莹的汗水密密麻麻得布满了额间,这是一张年轻的亚洲面孔,此刻,他揣着膝盖喘着粗气,下一秒,又重新抬起头来焦急得看着办公桌后的女人。

“教授!求您了!!”男孩又往前跑了几步,女人却挂着眼镜翻着手上的书页,怎么看都不想理会的模样。

“教授!!!!!”声音又宏亮了几分,终于,女人抬起头,短短的发别在耳后,银色的细框眼镜硬生生将那张英气的过份的面容柔化了几分,眉目依稀还有着当年的傲气,然而此刻,那双上扬的眼眸更多的却是海一样的平和。

“当初就说过了,就算是五十九分我也不会把分加到及格。”女人眯起眼睛,唇瓣微屈,似乎想说“滚”,可下一刻,她指了指门口,依旧用着平静的声音道:“出去。”

“看在我们都是亚洲人的份上!求您拜托您救救我的小命!”男孩这下真是吓白了脸,他又道:“教授,我发誓我保证下次一定会好好考,论文也会好好写,您就饶过我这回吧……。”

女人挑了眉,正想拒绝,却不知怎么的,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忽地问道:“怎么会离乡背景得来读运动医学?”

男孩一愣,挠了挠头,傻笑道:“我哥哥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追上他的脚步。”

“哦?那这可是主科,为什么总是不及格?”

“我……。“男孩敛下眼眸,轻声道:”因为打工占了时间,我…我体力不好,常常回宿舍就没精神了。“

“行吧。”女人点了点头,道:“我没办法就这样放过你。”在男孩倏地暗下的目光,她又道:“如果你能坚持在学期末之前每天早晚都抽出时间去操场跑个五圈,我或许会考虑…….。”话还未完,男孩像是得到了什么肯定,立刻大声答了声是,对着女人一个深深的鞠躬后便转身出门,往操场的方向奔了过去。

女人摇了摇头,正低下头准备写些什么,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随后便是走了进来的脚步声。

她蹙了蹙眉并未抬头,只不耐得道:“小子,别得寸进尺了,再不去跑操场这学期就休想回去过暑假了。”说完,没有等来对方的回音,却等来了猛地伸过来的物品。

女人一愣,盯着那圆型的奖牌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

拳击金牌。

拳击。这两个字早已离她多时,五年以来,她从未关注过任何消息。吴远死后,她在July的帮助下,开始拾起从前弃如敝屣的书籍,也因着特殊的过往经历,顺利进了Pepperdine教授运动医学,从此之后,她的生活便只剩下了租屋处和学校。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征愣着往下看去。

全国女子组冠军,文晓。

头往上抬了点,是一只纤长的小臂,再往上,是一张灿笑却挂着泪意的面容,那不再青涩,五官秀气却明朗的面容。

女人猛地站了起来,手上的笔在碰撞之下掉落至地,也因过猛的力道惹得早已因长年烟酒浸淫而虚弱的身子不住得喘息。

眼前的人早不是当年那个个头矮小不满十六的女孩,曾经的孩子,那总是倔强且幼稚的孩子,那从来都是扑在自己怀中,仅到胸口的个子,如今俨然能与自己并肩。

二十出头的年纪,神采飞扬的年纪,明朗坚毅的神情。

文晓。


初见时的敌对,与伙伴们笑闹的过往,第一场比赛时一起站上舞台拍摄下的笑颜。
精灵古怪的小芋头,喜欢臭脸却有着一颗温柔的心的赵麟,大大的个头却粗鲁傻气的王翰轩,都已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岁月中彼此走向属于自己的道路。

文晓忽地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那人的脖颈,泪水肆意横流。
只有这个人,她永远都在这里,陪着自己,许之仪。

“我说过,你的梦,我来替你达成。”
“许之仪教练……。”

--------结--------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5 18:39:00 +0800 CST  
尾声.

四十岁的许晗身体几乎被掏空了,那个腹部有着连男人也称羡的人鱼线,那个永远英挺而有神的面容终究是属于过往的记忆。

有的时候,文晓看着这个身上带着点书卷气还有些虚弱的女人,总会不自觉得恍惚,若不是那眼眸中的纯粹一如当年,她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曾经是拳击界中备受景仰的存在。

烟瘾和酒瘾在July连年的坚持下终究是被硬性戒除了,可许晗的健康状况并不好,右膝的伤势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严重,复发的频率更是多不胜数,有好几次,文晓都在半夜听见那熟悉的撞墙声。

不得不说,即便不再以运动员自居,即便投身运医研究,许晗依旧是文晓十五岁时遇到的那个许晗,在承受和忍耐这块倔强且坚强得让人钦佩,也让人心疼。

而三十岁的文晓,继承了许之仪的衣钵,当起了美国中学拳击队的教练。

这个中学不远,刚好便在许晗任教的佩珀代因大学旁。

也因此,这日,她正黑着脸对着训练中偷懒的学员吼着的时候,许晗在课堂上晕倒的消息在最快的速度传到了她的耳里。

July比她先到了,正和主治医师严肃得交谈着。

“她的膝盖有旧伤,一直以为关节疼痛是因为那个伤,但是这……。”July的语速有些急促,文晓闻言,脚步迈得更快了些,她急急凑了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医师有些迟疑,可下一秒,July轻声道:“是急性白血病。”

白血病?

文晓即便不懂医,也知道这三个字代表的噩耗。她抿了抿唇,什么话也没说,只冲进了宽大的个人病房。

许晗安静得躺在那儿,已经醒了,甚至对她扯开一抹平和的笑。

平和得仿佛,她正坐在沙发上,被电视里的肥皂剧给逗得乐了似的。

就是这么一笑,让文晓瞬间红了眼睛。

“妳怎么还笑得出来?嗯?”文晓一拳捶到了床旁的玻璃上,力道大的直接让脆弱的窗子出现了些许裂痕,细碎的玻璃渣子顿时擦破了指结,渗出了点点殷红的血。

“文晓。”许晗见状,只微不可查得蹙了蹙眉,道:“去把房门关上,跟茹静说我有话要跟你讲,让她先别进来。”

文晓愣了一瞬,却依旧顺从得照做了,自房门处走了回来,她道:“妳要说什么?”

“过来。”许晗招了招手。

文晓走了过去,将将至床边,许晗便一把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用一旁的消毒水和纸巾草草处理了渗着组织液的伤口,下一秒,手上一个用力,直接将文晓按趴在腿上。

“妳……。”文晓猝不及防得被这么一推,顿时想挣扎,可顾及到许晗的身体状况,却又不敢动弹。然而脸却不争气得涨得通红,先不说已经多少年没被许晗教训过了,单是提自己将满三十岁了还被压趴着揍她便羞耻得想往一旁的窗户跳出去。

在这刻,她依旧只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罢了。

许晗也没客气,多年不曾训练的掌力却依旧虎虎生风得甩在文晓臀上,清脆的拍击声伴随着陌生而熟悉的疼痛让文晓死死咬紧了唇瓣。

“做事前用点脑子,手这么一砸,妳是不打算打拳了?还是屁股不要了?”许晗的嗓音提高了几度,却还控制在平和的范围。

多年的经历早已让当初那个只知道拽人就抽的暴躁性格被磨平了棱角,许晗见文晓不说话,加重了力道又是几下抽在被顶得高高翘起的臀上,训道:“小鬼妳给我听好了,无论我在不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妳都得照顾好自己,做得到吗?”

亲昵熟悉的称呼让文晓不自禁得颤了颤,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回应,更不想同意。

好似回答了,她便会就此离去,就此放心得留她一人孤独得留在这个喧嚣的世界,然后,毫无留恋得消失在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摇了摇头,闭上眼睛,等待着更重的捶楚。可许晗却是静默了良久,随后将她吃力得抱了起来。让文晓坐上自己的床边,许晗揽着她,微笑道:“小鬼,我会没事的,相信我。”

“我只是有点累了,我想她了。”许晗将目光转向窗外的一缕残阳,面容恍惚着,她喃喃得道:“这个结局,我接受得欣然,所以,妳也不必有遗憾。”

“但此时此刻,我只想见她,小鬼,我活得够久了。”

楼主 易云风_夜  发布于 2019-05-25 22:32:00 +0800 CST  

楼主:易云风_夜

字数:78379

发表时间:2019-02-21 20: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5 20:00: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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