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Kiss the Rain(FF)
Chapter 16
在加州的时候，尧睦和粟与的妈妈曾经有过一次单独的交流。
尧睦到的时候，粟妈妈正坐在冰场的看台上，直直地看着场上那些练习的孩子。
那时候粟与脚伤未愈，并没有出现在冰场上。但是尧睦远远地看着粟妈妈，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过去八年里的每一天——粟妈妈的工作是灵活性质的，为了粟与滑冰的梦想，粟妈妈每天在冰场陪着粟与，不得不把工作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完成。她大概就一直在粟与练习时这样看着冰场吧。
“尧老师，小与在这里练了八年了，我也陪了八年。小与学得晚，七岁多了才第一次上冰，但是老师说她有天赋，学得特别快。”
粟与的确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尧睦深有体会，她也听粟与的启蒙教练说过，粟与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成功落冰1A（阿克塞尔一周跳）的孩子。
“我其实不想她当运动员，太累了，但她一门心思想学滑冰，说想拿奥运冠军。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衣食无忧，我们没指望粟戈和粟与能多有出息，只要她们平平安安长大，健健康康就好，奥运冠军哪是想拿就能拿的，何必呢……可是粟与喜欢啊，我也就随了她，她训练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能陪着她总是好的。”粟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看着冰场，“我在这个位置看她滑了八年，我很高兴她有自己热爱的事，但是啊，冰场的故事太难以预料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尧睦似乎意识到了粟妈妈在说什么，马上回应道：“小与的脚伤我会格外注意的，不会让她再受伤。她真的很有天赋，将来一定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绩。”
粟妈妈摇了摇头：“她拿不拿名次都不重要，我只希望她开心健康就好。”
如今，看着粟与迟迟没有起色的状态，尧睦突然想起了当时和粟与妈妈的对话，冰场上的一切的确太难以预料了，谁会想到粟与刚出点成绩就因为发育关被打到谷底呢。
夏天的到来预示着新赛季不远了，节目编排、服装制作纷纷被提上日程。虽然状态不佳，但好在粟与总算调整好了心态，不再钻牛角尖。
关于节目选曲，尧睦列出了一些音乐，她拿着清单交给粟与：“你是大孩子了，选音乐也要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我觉得不错的，你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或者想要补充的。”
粟与拿着清单在自己的音乐软件上研究了整整两天，最终圈出了理想的短节目配乐，Pieces of Dreams。她很喜欢这个名字，觉得这正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收集一片片拼图来拼凑自己的梦想。
“自由滑呢？用什么音乐？”尧睦问。
粟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找到合适的。老师，我不想亦步亦趋选那些很经典很宏大的曲子，我想用两场节目讲我自己的故事。”
在加州的时候，尧睦和粟与的妈妈曾经有过一次单独的交流。
尧睦到的时候，粟妈妈正坐在冰场的看台上，直直地看着场上那些练习的孩子。
那时候粟与脚伤未愈，并没有出现在冰场上。但是尧睦远远地看着粟妈妈，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过去八年里的每一天——粟妈妈的工作是灵活性质的，为了粟与滑冰的梦想，粟妈妈每天在冰场陪着粟与，不得不把工作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完成。她大概就一直在粟与练习时这样看着冰场吧。
“尧老师，小与在这里练了八年了，我也陪了八年。小与学得晚，七岁多了才第一次上冰，但是老师说她有天赋，学得特别快。”
粟与的确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尧睦深有体会，她也听粟与的启蒙教练说过，粟与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在第一次尝试时就成功落冰1A（阿克塞尔一周跳）的孩子。
“我其实不想她当运动员，太累了，但她一门心思想学滑冰，说想拿奥运冠军。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起码衣食无忧，我们没指望粟戈和粟与能多有出息，只要她们平平安安长大，健健康康就好，奥运冠军哪是想拿就能拿的，何必呢……可是粟与喜欢啊，我也就随了她，她训练我帮不上什么忙，但能陪着她总是好的。”粟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看着冰场，“我在这个位置看她滑了八年，我很高兴她有自己热爱的事，但是啊，冰场的故事太难以预料了，我们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尧睦似乎意识到了粟妈妈在说什么，马上回应道：“小与的脚伤我会格外注意的，不会让她再受伤。她真的很有天赋，将来一定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绩。”
粟妈妈摇了摇头：“她拿不拿名次都不重要，我只希望她开心健康就好。”
如今，看着粟与迟迟没有起色的状态，尧睦突然想起了当时和粟与妈妈的对话，冰场上的一切的确太难以预料了，谁会想到粟与刚出点成绩就因为发育关被打到谷底呢。
夏天的到来预示着新赛季不远了，节目编排、服装制作纷纷被提上日程。虽然状态不佳，但好在粟与总算调整好了心态，不再钻牛角尖。
关于节目选曲，尧睦列出了一些音乐，她拿着清单交给粟与：“你是大孩子了，选音乐也要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我觉得不错的，你看看有没有特别喜欢或者想要补充的。”
粟与拿着清单在自己的音乐软件上研究了整整两天，最终圈出了理想的短节目配乐，Pieces of Dreams。她很喜欢这个名字，觉得这正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收集一片片拼图来拼凑自己的梦想。
“自由滑呢？用什么音乐？”尧睦问。
粟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找到合适的。老师，我不想亦步亦趋选那些很经典很宏大的曲子，我想用两场节目讲我自己的故事。”
自己的故事……
-
尧睦内心深处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她想起刚到加拿大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唯一熟悉的只有以前当选手时合作过的青年编舞大师Inna Valieva，两人当时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那时尧睦在课余时间总会跟Inna一起hang out，有一年春节，尧睦在学校的中国学生联合会举办的活动中抽中了奖，奖品是两张华人音乐会门票。
-
尧睦也没多想，便邀请Inna一起去了。整个剧院几乎坐满了华人，曲目也大多是用中国民乐演奏的。Inna是为数不多的几张西方面孔，不过好在作为编舞，她对音乐很感兴趣，倒也不存在什么文化差异的问题。
-
演出的最后，一位年轻的姑娘带着小提琴登台了。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礼裙，独自站在舞台中央。钢琴伴奏响起，姑娘把琴架好，拉出了第一个音符。
-
尧睦瞬间鼻子一酸。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并不是一首中国风的曲子，却让她突然想起了家乡。来加拿大这么久，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念故土，她想念兴安岭的山岚，想念松花江的波澜，想念故乡的一切。
-
琴曲在后半程激烈起来，尧睦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她几乎奉献了全部青春的训练场，无数次起跳，无数次摔倒，无数次因为满身淤青夜不能寐，这才终于换得披着国旗南征北战的机会。
-
尧睦赶紧翻了翻节目表，记住了这首曲子的名字——《深情无边》。
-
她觉得这首曲子是在讲她的故事，可是当一曲终了，观众席灯光亮起，她侧过头，发现Inna和她一样泪眼婆娑。
“Inna……？”尧睦慌忙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Inna。
-
Inna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并未言语。
-
走出剧院后，尧睦和Inna并排走在街上，谁也没说话。路过一座桥时，Inna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月光下冰封的河流，轻轻哼起了歌，
“Далеко-далеко，
（在遥远的地方）
Где Кочуют Туманы，
（那里云雾在飘扬）
Где От Легкого Ветра，
（微风轻轻吹来）
Колыщется Рожъ，
（飘起一片麦浪）
Ты В Родимом Кургана，
（在亲爱的故乡）
……
О Тебе Светлоокой，
（在这遥远的边疆）
Моей Зорьке Красивой，
（我又在怀念你）
На Далекой Границе，
（你是我的曙光）
Вновь Задумался Я。
（就是我的希望）”
是俄语歌。尧睦以前去俄罗斯比赛的时候听过这首歌，隐约记得是思念故乡的歌。大概全世界的思乡都是共通的吧，尧睦拼命抑制住想要再次涌出的泪水，担心眼泪会在零下数十度的气候中被冻成冰棍。
-
Inna是俄罗斯人，曾经是双人滑女伴，但因为国内竞争激烈，为了寻求出路，转籍加拿大。她十多岁的年纪只身一人从莫斯科辗转来到蒙特利尔，在这里和加拿大男选手搭档重组，时间久了，他乡便似乎成了故乡。
-
“睦，”Inna哼完了歌，转过身来，“谢谢你带我来这场音乐会，最后一首曲子太美了。总有一天我会以那首曲子为某位选手编舞，如果他/她有和我们相似的经历，那呈现出来的一定会是一曲直击心灵的节目。”
-
尧睦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旅居加拿大。她想，可能是因为冬季的加拿大，满地的积雪像极了记忆里的故乡。对于Inna来说，大概也是如此。
-
尧睦内心深处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她想起刚到加拿大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唯一熟悉的只有以前当选手时合作过的青年编舞大师Inna Valieva，两人当时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那时尧睦在课余时间总会跟Inna一起hang out，有一年春节，尧睦在学校的中国学生联合会举办的活动中抽中了奖，奖品是两张华人音乐会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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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也没多想，便邀请Inna一起去了。整个剧院几乎坐满了华人，曲目也大多是用中国民乐演奏的。Inna是为数不多的几张西方面孔，不过好在作为编舞，她对音乐很感兴趣，倒也不存在什么文化差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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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的最后，一位年轻的姑娘带着小提琴登台了。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礼裙，独自站在舞台中央。钢琴伴奏响起，姑娘把琴架好，拉出了第一个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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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瞬间鼻子一酸。她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并不是一首中国风的曲子，却让她突然想起了家乡。来加拿大这么久，她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念故土，她想念兴安岭的山岚，想念松花江的波澜，想念故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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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曲在后半程激烈起来，尧睦的脑海里全是那个她几乎奉献了全部青春的训练场，无数次起跳，无数次摔倒，无数次因为满身淤青夜不能寐，这才终于换得披着国旗南征北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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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赶紧翻了翻节目表，记住了这首曲子的名字——《深情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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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这首曲子是在讲她的故事，可是当一曲终了，观众席灯光亮起，她侧过头，发现Inna和她一样泪眼婆娑。
“Inna……？”尧睦慌忙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In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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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a扯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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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剧院后，尧睦和Inna并排走在街上，谁也没说话。路过一座桥时，Inna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月光下冰封的河流，轻轻哼起了歌，
“Далеко-далеко，
（在遥远的地方）
Где Кочуют Туманы，
（那里云雾在飘扬）
Где От Легкого Ветра，
（微风轻轻吹来）
Колыщется Рожъ，
（飘起一片麦浪）
Ты В Родимом Кургана，
（在亲爱的故乡）
……
О Тебе Светлоокой，
（在这遥远的边疆）
Моей Зорьке Красивой，
（我又在怀念你）
На Далекой Границе，
（你是我的曙光）
Вновь Задумался Я。
（就是我的希望）”
是俄语歌。尧睦以前去俄罗斯比赛的时候听过这首歌，隐约记得是思念故乡的歌。大概全世界的思乡都是共通的吧，尧睦拼命抑制住想要再次涌出的泪水，担心眼泪会在零下数十度的气候中被冻成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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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na是俄罗斯人，曾经是双人滑女伴，但因为国内竞争激烈，为了寻求出路，转籍加拿大。她十多岁的年纪只身一人从莫斯科辗转来到蒙特利尔，在这里和加拿大男选手搭档重组，时间久了，他乡便似乎成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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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Inna哼完了歌，转过身来，“谢谢你带我来这场音乐会，最后一首曲子太美了。总有一天我会以那首曲子为某位选手编舞，如果他/她有和我们相似的经历，那呈现出来的一定会是一曲直击心灵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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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旅居加拿大。她想，可能是因为冬季的加拿大，满地的积雪像极了记忆里的故乡。对于Inna来说，大概也是如此。
本赛季自由滑音乐《情深无边》:http://music.163.com/song/222215/?userid=369154384
Chapter 17
“小与，我给你听一首曲子。你闭上眼睛，试着边听边想象画面，看看你感受中的这首曲子在讲什么。”尧睦拿过电脑，打开音乐软件，在搜索栏敲下了“深情无边”四个字，点击播放。
-
当年从剧院离开之后，尧睦就再也没听过这首曲子，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听到记忆深处的音符，她脑海里的画面依旧和那时一样。
-
粟与闭上眼。
-
眼前突然出现了浩渺的太平洋，她记起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开着车带着她和姐姐去Long Beach和Saint Monica看海，爸爸妈妈指着太平洋对她们说：“你们看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在水的另一边。”
-
那时她努力踮着脚尖，甚至骑上了爸爸的肩头，但伸长脖子也看不见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身影。
-
曾经她以为所有小伙伴都和她一样，在家里会和爸爸妈妈说中文。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的，只有他们家是这样。她不喜欢这种特殊的感觉，甚至一度抗拒说中文，把妈妈急得哭了好几回。
-
很长一段时间，粟与一直处于一种说不清的认同感矛盾中。她是二代移民，她是亚洲面孔，她吃着中餐讲着中文长大，但是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加州女孩，启蒙动画是芝麻街，手里是英语教材，手机里是美国音乐。她的家明明在Pasadena，但所有的亲戚全在大洋彼岸。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在美国这片土地上能找到归属感，却无法溯源。
-
现在她回到了真正的故土，陌生又熟悉的故土。比起曾经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故乡的感觉，她如今更多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有两个故乡，而这两个故乡都是她所热爱的。她的身上生来就被注入了两种文化，这没什么不好。
-
她睁开眼，看向尧睦。
-
尧睦见她不言语，以为是孩子年纪小，还体会不了音乐，问道：“还要再听一遍吗？”
-
“漂泊，和热爱。”粟与蓦地开口。
-
“诶？”尧睦一时没反应过来。
-
粟与抿抿唇，说：“我的感受里，这首曲子在讲漂泊和热爱。小的时候我一度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美国到底是不是我的家乡，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却依旧像个过客。我在学校里学着英语，学着美国历史，回到家却说着中文，吃着中餐，我到底应该对哪边的文化产生真正的认同。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加州是我的家，这里也一样，两个家乡我都爱。”
-
“现在我生活在这里，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乡，却依旧会思念另一个家乡。我去哪边都是回家，可我去哪边又都一样是漂泊。”
-
听粟与说完，尧睦一时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知道Inna Valieva吗？”
-
这是近几年花滑圈最热门的编舞师，粟与当然知道。
-
尧睦收起电脑，说：“她一直说要用这首曲子给真正懂得这种情感的选手编舞。我觉得你就是她要找的人。如果你想滑这首曲子，那我明天就带着你去蒙特利尔。”
“小与，我给你听一首曲子。你闭上眼睛，试着边听边想象画面，看看你感受中的这首曲子在讲什么。”尧睦拿过电脑，打开音乐软件，在搜索栏敲下了“深情无边”四个字，点击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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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从剧院离开之后，尧睦就再也没听过这首曲子，时隔多年之后再次听到记忆深处的音符，她脑海里的画面依旧和那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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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与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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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然出现了浩渺的太平洋，她记起小时候爸爸妈妈会开着车带着她和姐姐去Long Beach和Saint Monica看海，爸爸妈妈指着太平洋对她们说：“你们看啊，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在水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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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努力踮着脚尖，甚至骑上了爸爸的肩头，但伸长脖子也看不见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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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她以为所有小伙伴都和她一样，在家里会和爸爸妈妈说中文。可是后来她发现不是的，只有他们家是这样。她不喜欢这种特殊的感觉，甚至一度抗拒说中文，把妈妈急得哭了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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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粟与一直处于一种说不清的认同感矛盾中。她是二代移民，她是亚洲面孔，她吃着中餐讲着中文长大，但是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加州女孩，启蒙动画是芝麻街，手里是英语教材，手机里是美国音乐。她的家明明在Pasadena，但所有的亲戚全在大洋彼岸。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在美国这片土地上能找到归属感，却无法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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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回到了真正的故土，陌生又熟悉的故土。比起曾经觉得自己没有真正的故乡的感觉，她如今更多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有两个故乡，而这两个故乡都是她所热爱的。她的身上生来就被注入了两种文化，这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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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看向尧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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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见她不言语，以为是孩子年纪小，还体会不了音乐，问道：“还要再听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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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和热爱。”粟与蓦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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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尧睦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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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与抿抿唇，说：“我的感受里，这首曲子在讲漂泊和热爱。小的时候我一度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美国到底是不是我的家乡，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却依旧像个过客。我在学校里学着英语，学着美国历史，回到家却说着中文，吃着中餐，我到底应该对哪边的文化产生真正的认同。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加州是我的家，这里也一样，两个家乡我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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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生活在这里，虽然是在自己的家乡，却依旧会思念另一个家乡。我去哪边都是回家，可我去哪边又都一样是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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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粟与说完，尧睦一时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知道Inna Valieva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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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几年花滑圈最热门的编舞师，粟与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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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睦收起电脑，说：“她一直说要用这首曲子给真正懂得这种情感的选手编舞。我觉得你就是她要找的人。如果你想滑这首曲子，那我明天就带着你去蒙特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