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落叶阔叶林(F\/F)

等渲染的时间来楼里唠叨两句。
说实话比起在这里讲自己的事情,我更想和吧友们交流对这篇文的看法,你们喜欢什么样的叙事风格?喜欢哪些情节?文章里边的人物会给你们怎样的感觉呢?这种。
近二十天里阅读量增加四千多,回复数相比之下显得寥寥无几,也不知道是吧友真的很害羞还是我真的写得很差。
总之感谢各位捧场的吧友,给你们小红花。
另外,不管现在网络上是什么个风气或圈子里流行怎么个玩法,希望在我这,人与人之间能多些尊重。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4-23 01:45:00 +0800 CST  
【十】

可能因为这几天过得信息量比较大吧,星期一早自习时看着王庚齐一如往常的在我旁边安静地看书,我却忽然有些无法言说的心情。
我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偏过头看她,王庚齐感受到我的目光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又从书桌里摸出水杯,让水杯保护套上毛茸茸的龙猫和我对视。
七点多的阳光既不热烈又不昏暗,龙猫和她的剪影都是温温软软的。
我发自内心的笑了一声,感觉就像微博上说的,校园生活真是单纯又美好……
然而,不出十秒,我的美好生活就被人打断了——我的耳廓受到一股向上的牵引力,何老师的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来:“坐直了,别把脑袋放到桌子上像个上贡的猪头似的。”
惨,我真的惨,别人帅不过三秒我这是笑不出十秒,坐正了还要被她念叨:“比别人多休息了一天半,一大早怎么一点精神头都没有,看看人家王庚齐,再看看你……”
何老师摇了摇头,估计是一时半会没想出什么词来形容我。
“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大老李吗?”我扑哧一笑,“王庚齐只能是隔壁老王。”
我就接这么个话耳朵都差点被拧掉了我的个天啊真是最毒妇人心。
在何老师又一波唠叨和我一连串的好好好是是是之后,我鸡贼的拿出化学书看了起来。
每一位老师都喜欢看到学生早自习的时候看自己所教科目参考书的画面吧,何况我的化学书上还有预习过的痕迹,一笔一画工工整整那种。
果然,何老师面带满意(和几分傲娇)的走了,嘿嘿。

之后的日子平淡无奇,唯一的不同大概是沈意的工作变得忙了一些,有一天晚自习的时候林老师忽然从讲台上走到我旁边,轻声让我放学跟她走,自习时间的教室里面很安静,我就没有讲拒绝的话。
放学后白见呇和我边打嘴炮边嘻嘻哈哈的跟着林老师走,在校门口和白见呇讲了道别以后我惊讶的发现大白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和林老师打招呼,林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对她讲:“人就交给你了,有时间回去看看,奶奶想你了。”然后转身向学校里边走。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林老师的车应该是在学校停车场的。
我double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林老师和大白的名字好像还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
之后这样的日子就多了些,沈意加班的日子里大白会给我解答所有我不懂的题目,我写作业的时候她就安静的坐在书房里,偶尔给家里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盆栽浇水剪枝施肥。
让我有些疑惑的是,大白总是在沈意回来后就和我们道别,无论多晚都不会留宿。
我实在不是一个喜欢挖掘别人的人,所以我每次都只道晚安,没有问为什么。
就在这样没什么波澜的生活中,九月份过去了。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5-24 23:30:00 +0800 CST  
十一假期沈意说自己工作上还有事要处理,我爸爸开车把我接回邻市的家,整个假期都是白天和朋友吃喝玩乐、晚上妈妈烧了各种我喜欢吃的菜等我回家,这样安逸的日子里时间就像白驹过隙,最后一天的上午我自己坐着高铁回到了有沈意的城市,吃过午饭就在她无奈的目光中疯狂的补假期作业。
可能前一天写作业写到太晚,第二天我的精神格外萎靡,心情也随之十分低落。
下午有一节体育课,在令人疲惫的跑步蛙跳后,老师终于说了那句万众期待的自由活动。
王庚齐说要回教室补觉,白见呇拉住了准备跟随隔壁老王的脚步去进入梦乡的我,我们坐在双杠上晃着腿、吹着秋天下午舒缓的海风。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局外人》里主角默尔索开枪入狱后,审讯结束时的一段话。
默尔索走出法院登上车子的时候,一刹那间,他闻到了夏日傍晚的气息,看到了夏日傍晚的色彩。
在走动着的、昏暗的囚室里,他仿佛从疲倦的深渊里听到了这所他热爱的城市的、某个他有时感到满意的时刻种种熟悉的声音。
在已经轻松的空气中飘散着卖报人的吆喝声,滞留在街头公园里的鸟雀的叫声,卖夹心面包的小贩的喊叫声,电车在城里高处转弯时的呻吟声,港口上方黑夜降临前空中的嘈杂声,这一切在默尔索的心中画出了一条他在入狱前熟悉的、在城里随意乱跑时的路线。
这是很久以前默尔索感到满意的那个时刻。那时候,等待他的总是轻松的、连梦也不做的睡眠。
我在此时此刻突然明白了那个时分的默尔索,并不是懂他对于一切的冷漠无情和麻木不仁,而是突然对他那种怀念过去的感觉产生了共鸣。
我怀念从前不用太多努力也可以获得不错的成绩的时光,怀念放学之后把书包放回家换身衣服就和朋友出去打球,怀念每星期的选修课上手里陶泥冰凉细腻的触感,怀念双休日捧着本书在书房躺椅上窝着的一整个下午……理智上知道我这个年纪就应该努力,可是坦白讲,那些闲散的时刻尤其让我觉得怀念。
带着这种心情,我鬼使神差的和白见呇翘了接下来的物理课,正好班主任当天下午去校外开会不会来查课,我们一人买了一听汽水,坐在顶楼和天台之间的楼梯上边继续吹风边聊我们认识之前彼此身边有趣的事。
下课铃再次响起的时候,白见呇和我相视一笑,拿着空易拉罐下楼走向食堂。
虽然没有变得元气满满,但是我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
在食堂看见王庚齐时忽然想起初中时一件有趣的事,想起那个时候的我们,我的好心情空前的高涨,就十分有活力的问她一节课不见有没有想我,她无奈的瞪了我一眼说,你啊。
休息时间过后,得知今天晚自习英语老师临时有事换了物理老师来的时候,我感到一丝不妙。
物理老师姓刘,四十多岁,虽然给别人贴标签不是好行为,但是如果要我形容她,我还是会讲她非常符合人们对“中年妇女”的刻板印象,她斤斤计较又喜欢唠叨一些细碎的琐事,让同学们难以喜欢。
刘老师进来之后把手包往讲桌上一放,抬头用下颚对着我们。
“来,沈章、白见呇,你们两个说说吧,上节课都干嘛去了?”
我当然不能讲实话,却也不想撒谎,就低着头没有讲话。
见我们不回答,她不依不饶:“那我可要打电话去和你们何老师说一声了,上课丢了两个人,教导处老师问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旁边的王庚齐把写了“好好认个错,作保证,乖”的草稿本放到了我们之间的桌子上。
还不等我编出来什么听起来诚恳的话,白见呇这位检讨小能手就有模有样的认了错,班长老郑也替我们求情。
刘老师用那个趾高气扬且看起来就后脖颈子酸的姿势扫视了一圈,低头从包里拿出两张卷子扔向前边,说:“那这样吧,上节课我们做了小测,你们坐在那里写我也不放心,蹲讲台旁边,一边一个把卷子写了吧。”
随着两张卷子缓缓飘落,我想象了那个众目睽睽之下以近似朝圣的造型面对她写卷子的画面。
我拒绝。
而且她随手把卷子往前变得地上一甩让我们去捡的行为也……
呼尔而与之,行道之人弗受;蹴尔而与之,乞人不屑也。
更何况是生于二十一世纪不愁吃穿也没有抓心挠肝的想写卷子不写活不下去的我。
白见呇的内心估计也是无语的,和我对视之后她甚至歪着脑袋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一片静谧中,坐在第一排的老郑走到前边捡起来那两张卷子分别给了白见呇和我,又挤眉弄眼的示意我们不要和刘老师发生冲突。
不愧是我们的老好人班长,简直感人。
但是这份感谢不足以让我放下尊严蹲到前边去写卷子。
“不想写就***出去!”
刘老师不知道是没有就坡下驴的坡还是脖子仰酸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就发飙了。
这句话分贝极高如平地一声雷,把我前座趴桌子睡着的老郭吓得腾的坐起身,一脸紧张前后左右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他刚好是坐在班级前排中间的位置,教室里的状况就像是排列整齐的军队里边突然蹦进一只活泼的哈士奇。
班级里噗嗤噗嗤的笑声慢慢汇聚成哄堂大笑。
刘老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嚷了一句:“郭临洲你不能好好坐着你也滚出去!”
在老郭“老师我趴着也中枪啊”的惨叫里,刘老师噼里啪啦的讲了一些让人感到讨厌的话。
她说以为我有进步其实狗改不了吃屎,说两条鱼腥了一锅汤,说白见呇和我是搅屎棍……
我不懂,我们是搅屎棍,其他同学是屎吗?
然后刘老师又大喊着让我们滚出去,见我们不动,她像个母鸡似的仰着脑袋蹭蹭蹭地走过来拽我的领子。
我被她拉扯的觉得烦,就把我面前的手拎着手腕从我领子上拿开,沉了声音问她能不能好好对我讲话?
然后感觉右手被一把拉住,我转过头,王庚齐面带担心地看着我。
“王庚齐你也不是块好饼,别以为你刚才在本子上写东西我没看到!”
刘老师像一条发了疯的狗一样见谁咬谁,坦白讲,我和王庚齐做了这么多年同学,就没听过哪位老师这样讲她。
我站起来不做声地看着刘老师,在我的注视下,她边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边冲出了教室。
我心说这是什么走位?
山不动水动,我不滚出去她……
十几分钟之后,白见呇和我站在教导处,被何老师、刘老师和教导主任包围着,何老师一边瞪我一边给沈意打电话让她现在来学校的时候,我心想——
我还心想个什么我心里全是感叹号啊!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5-24 23:30:00 +0800 CST  
被吞三次的沙发当然还是要给不可爱的@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5-24 23:43:00 +0800 CST  
自己坐地板,给倒叙查看的吧友们一个提醒:这一章字数比较多所以分了两次发,开头是【十】而不是“十一”。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5-24 23:55:00 +0800 CST  
度熊连我的回复都不放过了吗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5-27 22:54:00 +0800 CST  
【十一(上)】
“您有一说一,别添油加醋成吗?”
我面无表情地问刘老师,内心一阵无语。
逃课是我不对,但是怎么就在她嘴里上升到我态度恶劣不尊重老师这个高度了?
刘老师的声音又加强了一倍,她高声问:“我让你写考试的卷子,你为什么不写!”
“您就那么把卷子往天上一扔,跟撒纸钱似的,我以为我们班白炽灯成精被您发现了,您在向灯神祈福呢。”我耸肩,“再说我哪敢用您要求那种姿势写卷子,跟跪在讲台前似的,就差一步一磕头了,我这不是怕您折寿吗?”
白见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她赶紧抿住嘴唇。
我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的时候,不幸和沈意来了个死亡对视。
沈意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的注视着我。
“你们看看!在教导处都能这么说!她在班级里气焰更加嚣张,还敢瞪我!”
“不是,我又什么时候瞪您了?您实事求是别乱给我扣帽子行吗?”我一头雾水。
刘老师又把我消失一节课,回来毫无悔意,不写卷子,不尊重她还瞪她那堆话说了一遍。
白见呇爸爸和沈意到这间办公室的一刻钟里,这段话她重复了不下三遍,而且一次比一次(添油加醋的)内容多、一次比一次分贝大,敬业程度超过小时候夏天窗外的收冰箱彩电洗衣机电风扇磨剪子嘞镪菜刀……
此时此刻如果要用一个成语形容她说出的话,我要讲“振聋发聩”,单指字面意思。
为了防止耳膜被破坏,为了守护心跳的和平,我对她好言相劝并提出疑问:“您能不能心平气和讲讲理?我怎么就不尊重您了?您在那又对我撒纸钱又让我蹲讲台旁边与垃圾桶为伍的,您尊重我了吗?”
刘老师看向教导主任,一脸气急败坏:“看看何老师班上的学生,每几届就能出来一个跟我过不去的!”
“刘姐你消消火,他们……”何老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刘老师转过她有些发红的脸对着我:“啊?尊重我?刚才突然站起来瞪我的不是你吗?”
白见呇替我回答:“沈章没有瞪你吧……她站起来不是因为你无缘无故说王庚齐不是块好饼的吗?”
是的,想起这茬事我就有些生气。
“我无缘无故吗?沈章你自己说,你同桌有没有给你往草稿纸上写东西!”
“她写的是让我认错作保证,不信我现在给您拿来,您为人师表的血口喷人不觉得……”
“沈章,”沈意打断我,眼底一片冰凉,“向刘老师道歉。”
“可以呀,”我看向刘老师,问:“我给您道歉,您向王庚齐道歉吗?”

“你想怎么样?”
在刘老师把那串话说到第七遍的时候,白见呇和我终于被命令收拾书包去走廊里等着,几分钟之后白叔叔出来带着白见呇离开了,过了不久,刘老师打开门趾高气昂地仰头从我面前踱了过去,再之后,沈意也从那扇陈旧无趣的门里走了出来。
她迎面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没明白沈意问的是什么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让她解释她的疑问显然不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会做的事,所以我没有作声,站在楼梯旁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还想不想上学了?”
沈意站在原地,让我充满了拍马屁不幸拍到马蹄子上那种尴尬。
我想她和我都心知肚明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我感觉此时此刻无论怎么回答都只会拱她的火。
所以我没有出声。
“你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是吗?”
“逃课当然是我的不对,但是她也不能……你又因为外人瞪我!哇!”
我捂着眼睛作势假哭。
沈意估计是被我的迷之转折惊到,她愣了一瞬,我顺势抱住她的一只胳膊边晃边说:“你哄我,哄我我就原谅你。”
“你呀,”沈意点了点我的脑门,“你最好在路上反省反省自己,回家给我做个保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抽出胳膊蹭蹭蹭的往前走。
特有气势。
我心说怎么着她其实是个隐藏的巫师,在外伪装成都市女青年的样子,回家就要甩出她的长披风戴上尖尖的帽子掏出巴啦啦魔仙棒让我不受大脑控制的忏悔自我了吗?
一边胡乱给沈意编排着巫师形象一边无意识地跟着她的背影走,她逐渐放慢脚步,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校门,走到了行道树的阴影里。
大白的车停在前方的树下,她下车绕到右后侧敲了敲窗户。
车门被从里边打开,走下来一位女士。
我仔细一看,呵。
艾疯牛。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13 22:02:00 +0800 CST  
沙发给点赞了我的朋友圈但是没有回复我消息的@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13 22:02:00 +0800 CST  
接下来会出现新的重要角色,但是下一次更文是什么时候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23 00:02:00 +0800 CST  
【十一(下)】
艾乔瞥了我一眼,我移开视线,余光看到她绕到驾驶位的门前。
见到姐姐的朋友应当打声招呼,但是面对这位尤如日耳曼蛮族一样的女士,没有第一时间瞪她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温柔了吧。
大白拉开车门向沈意和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意未消的余气可能是被这个熟悉的姿势引燃了,她瞪了大白一眼,转身就要上车。
大白一脸茫然。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了沈意风衣身后的腰带。
我的巫师姐姐被迫以一种上楼梯的尴尬姿势定格了。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沈意后退两步,一记眼刀甩向我们两个。
大白依然没松手,她挑眉看着沈意说:“好心给你开门你还有脾气了?哄我!”
“啪。”
这一声特清脆——
沈意一巴掌拍在大白的额头上,反手抽走了风衣腰带,绕到车子左侧去了。
被拍了额头的这位女士对车里喊了一句“你又来例假啦?”
沈意没有理她。
大白嘟囔一句,无奈地撇撇嘴,又摊了摊手,我们先后上了车。
副驾驶上坐着一位不认识的女士,我刚坐稳她就转身对我伸手说,“内(néi)猴啊,我爸爸姓苏,妈妈姓吴,姐姐叫苏吴一,我五行又刚好缺土,所以我叫苏戊尔,甲乙丙丁戊的戊。はじめまして どぞよるしく おねがいします(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如果我家也这么起名我再没有个五行缺什么,我可能就叫沈张二了,如果再多一个sibling,沈张三,细思极恐。
我也回握住了她的手,“巧了,我爸爸姓沈,妈妈姓张,沈章。”
大白懒散地倚着椅背,说:“你们现在的样子宛若两个相见恨晚的老干部,苏图图你能不能别见到漂亮小妹妹就拉手?矜持一点。”
苏戊尔语气里充满不服气:“这分明是未来战友的初次会晤好吗?我还带着一缕单身的清香,而已婚妇女的思想充满龌龊。”
“当事人都在这呢,你到底是不是单身自己心里没有个根号下B方的绝对值的数?还没断奶的小狼狗哪里来的清香?”
“几个月不见我我就变成狗了?每天一杯奶强壮中国人懂不懂,バカなの(是不是傻)?”
“你能不能关注一下社交软件睁眼看看世界?年纪轻轻的,又没有活在深山老林,网络用语竟然听不懂,再过几年和你说话都要先研究甲骨文。I'm quite sure that you‘re a living fossli of Gondwanaland(冈瓦纳古陆活化石).”
“吵了一下午了,你们两个歇歇行吗?”
正好等红灯,艾乔瞥了一眼苏戊尔,又从后视镜里看着大白。
“不行!我还没有反击!”苏戊尔“腾”的坐起来。
然后她们的对话飙到了一个我看过的美剧日漫无法支撑我听懂的高度——
沈意拿了一瓶矿泉水给苏戊尔,苏戊尔配合地“敦敦敦”喝了大半瓶,深吸一口气,讲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大白说:“Wanker!”
苏戊尔:“アホ(笨蛋)!”
大白讲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国家或地区的话。
苏戊尔喝完了塑料瓶里剩下的水。。
大白又讲了一句不知道哪个国家或地区的话。
苏戊尔:“戆戆(gàng,上海话)!”
林冬白:“你纯四个彪额(大连话)!”
苏戊尔:“瓜皮(陕西话)!”
林冬白:“傻狍子!”
苏戊尔:“乌特西西(启海话)!”
林冬白:“臭傻……”
“小孩子说脏话可是要挨揍的。”沈意打断她。
林冬白:“山炮(东北话)!”
苏戊尔:“呆迷(山西话)!”
林冬白沉默。
苏戊尔;“瓜娃子!”
林冬白持续沉默。
苏戊尔又说了一大串发音并不能用拼音拼出来的话,可能是粤语闽南语客家话?
车里一片寂静。
国家与地区方言大比拼环节中,前方选手苏戊尔在白热化阶段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你们文化人互相搬杠可真高级。
大白输得哑口无言,气不过,抬手轻轻拍了苏戊尔的脑袋一下。
苏戊尔把座椅往后调了调,转身就要反击。
沈意:“苏戊尔!五,四,三……”
被点了名字的人不为所动,伸胳膊就要去揉大白的头发。
大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二,一。”
“啪!”
“嗷!”
前方这位发出惨叫的朋友捂着被沈意打疼的胳膊满脸不可思议,眼眶瞬间变得有点红。
“苏戊尔你几岁了?啊?想挨揍了是不是?”沈意不依不饶。
苏戊尔理不直气也壮:“22.93岁!不想!”
沈意挽起衣袖。
“冬冬先动手的!”苏戊尔往后躲了躲。
“你没有骂冬冬吗?”
“我回来的第一天你就这样对我吗?”
苏戊尔一脸委屈巴巴,眼睛也变得水汪汪。
“好了好了,太危险了图图,快转回来。”
车子停在红灯前,艾乔竟然转身轻轻摸了摸苏戊尔的后脖颈。
大白往前坐了坐,说:“我不抓住你你是不是就能转回去了?是我不对,来,大姐姐主动把脑袋给你揉一下。”
“哼,走着瞧!”
苏戊尔留了结束语,转过身,把座椅靠背挪了回去。
“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沈意叹气,又从背后拿了一瓶矿泉水给苏戊尔。
“嗯,没有下一次了。”苏戊尔转过身看着沈意的眼睛做保证,拧开水瓶,抬头问艾·其实也可以蛮温柔·她是不是就只针对我·疯牛女士:“乔乔学姐渴不渴?”
“不渴,你自己喝吧,一起去买菜还是先送你们回家?”
大白回答说:“我先回家喂猫,Sam出差了,我这两天忘看猫粮到哪了。”
“哇,你竟然不让年年和三三吃饱饭!”
说罢,她问我,“战友你害怕猫吗?加入我们吗?”
我不假思索:“带我玩一个!”
她们竟然有猫!
还没有等到我问是什么品种的猫,我们三个就被在小区门口卸货了。
下车之前,沈意忽然叫住我,说:“想想我在学校和你说的话。”
我应了一声就跑路了。
见我下车,苏戊尔接过我手里的书,问我:“战友,你在学校做了什么?”
我简略地叙述了今天的突发事件,出乎我意料的,大白和苏戊尔竟然同时问——
“你物理老师姓刘吗?
“刘老师对吧?”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23 01:16:00 +0800 CST  
【十二(上)】
“你们怎么知道?”我非常惊讶。
大白作无奈状,说:“图图和我当年的物理老师就是她,当时她的编造技能就让人叹为观止,我买瓶水迟到了,她下课去找我班主任说林冬白旷课去购物。”
“嗯,我在走廊罚站,后门那里的同学逗我,我用指甲敲了两下玻璃,她说我损坏公物未遂。”苏戊尔敲着手机屏幕,漫不经心地接话。
大白面带笑意,说:“苏图图小时候刚的不行,刘老师拽着她的胳膊要把她拉去政教处,图图胳膊一甩,反问说你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没有是非观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损坏公物了?还能给别人加戏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当时都要笑死。”
“然后刘老师怎么说?”我十分惊讶。
“刘老师转身就去找我们班主任告状了,我们班主任最见不得我们不尊重科任老师,高中第一天就说有什么事可以找她说,如果谁和科任老师对着来,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什么的。再加上刘老师添油加醋,我们班主任差点送图图一场造化哈哈哈哈哈哈。”
“那可真是一场大造化,我差点就要被超度了。”苏戊尔冷哼一声。
那句话和这位老师都有些熟悉。
我看向大白。
“何老师桌子上的照片里,被捏脸的人是你对吧?”我恍然大悟。
“对啊,”她把手机举起来给我看,“这个是图图。”
她被捏脸的那张照片里,苏戊尔站在何老师和大白身后那一排,分别在她们脑后比了剪刀手。
哈哈哈哈哈哈何老师真是,照个相怎么前豺狼后虎豹的。
聊着这件事,不知不觉的,我们走到了沈意家楼下。
“我们不是去看猫吗?”我表示疑惑。
大白拿出钥匙,说:“对,我家在前边那一幢。”
“啊,迫不及待了。”苏戊尔期待地搓手手。
上了楼、大白打开家门,我惊讶地发现她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沈意家简直一模一样。
苏戊尔站在门口用冯巩的语气对着里边喊了一声:“苏三三沈年年我想死你们啦!”
一只胖胖的橘猫喵喵喵嗷嗷嗷地跑了过来,一只白色的狮子猫紧随其后。
然后又从不同的屋子里出来了一只英国短毛猫和一条金毛寻回犬。
苏戊尔一把捞起橘猫抱在怀里,又分别和白猫和金毛握了手,还抓了抓英短的下巴颏。
“她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我真诚地发问。
大白笑了一声,很轻很轻的那种。
“她啊,小时候看我们都上小学了,哭着闹着非要来,叔叔阿姨拗不过她,不到五岁就送她来小学试试看,来了又非要和我同班,三年级跳了一级,之后小学毕业,初中开始一路保送到硕士。”
我目瞪口呆。
大白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说:“图图大学读了别人要用八年才能硕士毕业的专业,她们学校有本硕4+2,一般人二十六七岁硕士毕业,她现在不到二十三,已经在自己最喜欢的学校和专业读博了。而且她小时候又特别可爱(苏戊尔:‘怎么着我现在不可爱了吗?’),老师同学都很宠着她。我们都叫她人生赢家苏图图,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也不过如此吧。”
“人生赢家个P,哪个人生赢家一个夏天从高加索人种的肤色晒成梅塞迪索人种,还能把自己喂胖十几斤?”苏戊尔转头看我,“来吧战友,别听老白在那胡扯,给你介绍一下它们。”
“这位是Vincent,是一位女士,你可以和它握手。”她摸摸金毛的头。
我蹲下伸出手,Vincent果然配合的把爪子搭了上来。
“这只是Daniel,是位公公,因为‘被割了蛋蛋差点变成妞’而简称Daniel吧我猜。”苏戊尔坏笑一声。
大白扯了扯她的耳朵:“你就闹吧,”她看向我:“名字是我爱人起的。”
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这只是苏三三,”苏戊尔拿走耳朵上边的手,摸了摸那只白色的猫的头,“是个女孩子,它特别喜欢你姐姐,只给你姐姐抱。”
“这只是沈年年,也是女孩子,”她转了转身,让胖橘和我对视,“年年来和姐姐打个招呼。”
那只橘猫竟然就真的喵了一声。
苏戊尔看向我:“我就不向它们介绍你了,它们也叫不出来你的名字……oh my gosh年年如果突然在家叫一声苏戊尔来铲屎,可怕。”
“那你们家两个小话唠能把沈意的脑袋说炸。”大白一脸温柔的笑。
苏戊尔放下橘猫,挽起了袖子,大声说:“决斗吧!”
我惊讶的发现她左侧手臂竟然有一整条胳膊的纹身。
“想把三三和年年带回家吗?”大白忽然转头,打断了我看向纹身的眼神。
我惊呆。
我就要变成家里有猫的人了?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可以吗?”我向她确认。
“当然可以啊,它们两个本来就是你姐姐和我的室友,”苏戊尔一脸老阿姨式自豪,“但是要附赠我,我要去你们家蹭吃蹭住。”
“欢迎欢迎!”我和她击了个掌。
家里再住进来一个人算什么?
我都有猫了!
两只!
就算艾疯牛要来住我都……我都还是再想想吧毕竟艾疯牛真的太可怕了。
“行,沈章先去换鞋,图图去自己倒些水喝,我喂一下它们两个,然后我们就回隔壁楼。”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28 22:46:00 +0800 CST  
【十二(下)】
磨磨蹭蹭收拾好回到我家的时候,沈意已经开始做饭了,艾疯牛女士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苏戊尔脱了外套,抱着胖橘瘫在艾疯牛女士旁边,说:“大懒蛋。”
“我是被你沈意姐姐赶出来的,她说不年不节的就别碎碎平安了。”
说罢,艾乔伸手扯了扯苏戊尔的耳朵。
“我快要被你们拽成大耳朵图图了!”苏戊尔不满地晃着头,想把艾乔的手晃下去。
沈意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把围裙挂在大白身上,走过来把苏戊尔肚子上的年年抱到了艾疯牛女士怀里,说:“你们去做饭吧,不要让你们乔乔姐姐走进厨房我最近快忙死了没有时间去买碗,沈章你跟我过来。”
林冬白:“好嘞!”
艾疯牛:“我跟你说你这就是刻板印象!”
“哈哈哈哈沈意意这分明是多么痛的领悟!”苏戊尔对我挤了下眼睛,哒哒哒地跑向厨房。
我跟着沈意走向我的房间。
她转身倚在我的桌子旁,抱着胳膊:“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不等我开口,那只白猫忽然跑到我们中间对着沈意:“喵!”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沈意低头训斥道。
“喵!”
“小猫也不行。”沈意抱起白猫,迤迤然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反手关上了门,扬眉示意我说话。
“我不好,我检讨,我不对,我有罪。”我举双手投降。
沈意嘴角一挑,问:“林冬白教你的还是图图教你的?”
“她们略加指点,我又悟性比较高,仔细一想,觉得我这事儿做的……不行啊。”我一脸痛心疾首。
“所以呢?”沈意面带(看起来有一丝危险的)微笑。
“所以我决定明天早自习就去找刘老师道歉,争取宽大处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诚恳。
“还有下一次吗?”她紧追不放。
我挠挠头,“我争取没有吧。”
我可不敢把话说满。
“再敢有下次你试试看。”她的眼神格外犀利。
我劝说道:“姐姐,我们要不惹事,不怕事,不说硬话,不做软事。”
“不说硬话,不做软事?”沈意重复我的话,“你是指我应该现在就胖揍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承诺下次再也不敢了吗?”她笑着看我。
沈意女士今天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不了吧不了吧……”我疯狂摆手。
她又噼里啪啦唠叨了一大串,在我快要捂着脑袋跪求这位师父停下紧箍咒时,艾疯牛女士及时的出现,拯救了我。
准确的说是林冬白女士与苏戊尔小姐姐及时的做好了饭,叫艾疯牛女士来拯救了我。
在学校吃过晚饭的我,见到餐桌上的菜式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洗了手走到餐桌前,苏戊尔正在和沈意讨价还价——
“我吃半碗行吗?我减肥。”苏戊尔像是看见猫罐头的年年,眼睛闪亮亮的。
沈意不为所动:“可以呀,你低血压低血糖头晕就等着挨揍吧。”
“我这几个月可胖了十二斤。”苏戊尔一脸得意。
胖了十几斤还能这么高兴?
沈意摸了摸她的头,说:“乖孩子就应该把自己喂的健健康康胖胖的。”
“健健康康胖胖的乖孩子可以只吃半碗饭吗?”苏戊尔如果有尾巴,应该已经摇起来了吧。
艾乔冷笑一声,说:“有些人站在平原上都能头晕,晕出别人在青藏高原上的效果,竟然好意思说自己健健康康。”
“我这不是长得太高了嘛!”苏戊尔狡辩道。
林冬白一脸关爱的表情,说:“那你真的是不太显高呢,你看起来竟然只有一米六六。”
“请问这位比我高六厘米的的女巨人大姐姐,我可以分享给你半碗饭吗?”苏戊尔眼睛亮亮的看着大白。
林冬白伸手理了理被苏戊尔扯得变形的衣领,说:“可以呀,那位比你大六岁的沈意大姐姐还可以把床分享给你,让你一个星期不能下床呢。”
“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沈意大姐姐已经学会把别人捆绑在床头上一星期不给下床这么厉害了吗?”苏戊尔作惊恐状。
沈意把满满一碗饭放在苏戊尔面前,说:“小孩子说话很狂嘛,今天吃不完这碗饭,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沈意大姐姐的厉害。”
还好她们遵循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不然我可能会笑到被米饭呛死,英年早逝。
吃过饭,艾乔看着拿着空碗向沈意炫耀的苏戊尔,感叹道:“我有时候觉得图图特别像我女儿。”
“快配副新眼镜吧乔乔阿姨,年纪轻轻怎么还老花眼了?”苏戊尔一脸嫌弃。
我听沈意提起过,艾乔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气质冷冷,唇红齿白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和她妈妈非常像。
拥有被人欠了二八五万气场喜欢臭着张脸的艾乔女士和地主家傻孩子一样欢天喜地的苏戊尔小姐姐显然不会有什么相似之处。
艾疯牛女士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讲:“你不吃饭的这个劲头和果果一模一样。”
苏戊尔显然是不知道如何反驳,惊讶中透露着一丝大脑短路。
看着她吃瘪,我们都发出了不善良的笑声。
“对了,我的床也不是白白给你睡的,你要付出一些劳动。”沈意继续打击她。
苏戊尔惊呆,问:“我付出一些钱行吗?人不能既做饭又刷碗啊,太惨了吧。”
“不,你需要付出一些脑力劳动。”大白坏笑着看她。
苏戊尔一脸疑惑,问:“我都读成女博士了,脑力活动还不够多吗?”
“Sam过两天就回来了,我们要去我爸妈那里住几天,所以呢,沈章小同学的教学任务就承包给你了”,大白笑着看我,“你小苏姐姐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榨干她别客气。”
我点点头,感觉我们相处起来应该也会很愉快。
“别榨得太干,太干她要扁桃体发炎了。”沈意作了补充。
苏戊尔嘟嘟囔囔:“我是被抓来当童养媳的吗……”
“是啊小美人儿,不好好教书可没有饭吃。”大白一脸坏笑。
苏戊尔佯装崩溃,看着我:“金主,亲,求求你了,给五星好评吧!”
“看你表现。”我摆出了十分大佬的姿势。
之后大白和艾乔各回各家,苏戊尔和我互相加了微信。
她的微信昵称叫小小星辰,头像下方有一位拉着大提琴的宇航员,宇航员背后是茫茫星空。
我忽然想起那句歌词——
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做我平凡岁月里星辰。
但愿这漫长渺小人生,不服你每个光辉时分。
不知道她这颗小小星辰属于哪位同样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的幸运人。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09-29 22:48:00 +0800 CST  
人好少,没有发文的动力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1 15:25:00 +0800 CST  
【十三(上)】
之后的一段时间,学校里风平浪静,我的成绩也稳步上升。
苏戊尔真真切切的让我感受到了从小被保送到大的厉害之处,她不仅能很快地想出问题的答案,而且能用非常有趣的例子给我解释我难以理解的知识点。
随着她的到来,我明显地感觉到沈意的心情变得不同,之前只有沈意和我在家里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里她和我都在各自的房间做各自的事,而最近一段时间,苏戊尔除了几天不知所踪之外,晚上她总是拽着沈意陪她看discovery频道或BBC的纪录片,恐龙雪豹火烈鸟,历史建筑逆戟鲸,两个人两只猫窝在懒人沙发里不亦乐乎。
是的,虽然家里有两只猫,但是两只猫都不太理我。
胖橘年年每天都呼噜呼噜的围着苏戊尔转,就连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小跟屁虫年年也要在门口守着。
白色的三三平时就蜷在书架上,只有沈意叫它,它才会小跑过去要沈意抱。
但是我依然有了很喜欢的事——
我完成了当天的任务而时间又早的时候,苏图图会邀请我坐在沈意和她中间一起看我感兴趣的纪录片,或者一起拼她的限量版积木,或者一起打Xbox直到沈意拽着她的耳朵勒令她去洗漱睡觉。
对,苏图图同学觉得小苏姐姐这种称呼太奇怪,让我直接叫她图图就好。
言归正传,这夜生活也太美好了吧!
导致我每天下午自习课都放弃发呆玩命写作业速度快到王庚齐都目瞪口呆。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平静静,直到一次周末去给白见呇过生日回来后——
因为她们有时候会午睡,所以我们家的门铃不太常用。
当我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沈意、大白和苏图图围成一圈在客厅里像布什么阵似的站着,年年在旁边咕噜咕噜地用头蹭苏图图的小腿。
气氛有些奇怪。
沈意转身看了我一眼,回过头说:“苏戊尔,你去房间里等我。”
被叫了名字的人少有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板着脸,绕过年年抬腿就往卧室那里走。
大白猛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力气大到苏图图的锁骨都因为卫衣被扯得变形而露了出来,大白一脸严肃地吼了句:“图图!”
苏图图瞬间双膝一矮、胳膊一抬,金蝉脱壳了。
不得不感叹她这身手真的很不错……
十几度的天气,她穿着半袖T恤径直走进了沈意的卧室。
“等我一下。”
大白说完就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把手里的衣服投篮似的一抛,估计是给苏图图,又马上走回来和沈意说:“你们之间的事我不会管,但是你先冷静一下。”
我这位平时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姐姐竟然正在抿着嘴深呼吸,眼眶也有一些红。
大白拍了拍沈意的肩膀,说:“我带沈章去我家吧,你好好和图图说。”
然后我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大白去她家看了电影。
这个应该闷在屋子里写作业的星期天下午,我,竟然,在大白家抱着一只英短看剧场版名侦探柯南。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只猫是愿意被我抱的,耶!
两集剧场版播完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要吃晚饭的时间,大白看了看手机说:“走吧,我要去接我爱人下班了,顺路送你到楼下。”
分别之前,大白沉默片刻,又忽然说:“如果你姐姐还在生气,就替我安慰一下她吧。”
我应了一声,心里有些莫名。
回家之后,苏图图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只有胖橘年年孤零零地躺在沙发扶手上,沈意静静地在厨房煲汤。
家里的气压有些低。
“你们吵架了吗?”我倚着厨房的门。
沈意想了一瞬间,说:“没有,是我在单方面教育她,”她舀了一些汤放到我嘴边,“尝尝怎么样。”
“好喝!”
是加了荸荠,味道淡淡的玉米排骨汤。
我想起大白的嘱托,小声说:“别生气了……”
“嗯,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我的视线从沈意脸上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右手掌心的颜色特别特别红。
“你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
沈意的笑容有些勉强,她解下围裙、把扎成一束的头发重新散开,说:“去叫图图来吃饭吧。”
我说好。
结果我敲门也没有人回应,按了按门把,主卧的门意外的锁了。
“怎么了?”沈意走过来。
“门锁了,她可能是在里边睡着了吧。”我猜测。
沈意叹气,无奈地说:“你先去吃饭吧。”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1 21:03:00 +0800 CST  
【十三(下)】
“不吃药,饭也不吃了,你还想干什么?”
我坐在餐厅,听不清屋子里的回应。
“苏戊尔,五个数之内不把门打开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五,四,三,二……”
我听到了一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一阵悉悉索索之后,她们一前一后走了过来。
苏图图看起来格外狼狈——
她左边颧骨到下颚都是一片特别醒目的红,红得发紫,触目惊心。
眼睛也是红红的。
趁着沈意去取汤匙,我小声问苏图图:“战友,你还好吗?”
“显然不怎么好……”她小声说:“你姐姐可能更年期了,千万别烦她。”
“你再说一遍,我怎么了?”
沈意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对话,苏图图竟然哭了。
苏图图没有艾乔那种烈焰红唇的冷艳,也没有大白那种剑眉星目的英气,又比沈意那种温温和和的眉眼平添了一丝少年气,总是元气满满的样子。
她哭起来的时候眼睛和鼻尖都有一些红,睫毛向下垂着,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像是一只软萌的水蜜桃,我见犹怜。
沈意叹了口气,走过去拥抱着她,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
“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这样打你,但是你想想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可是本来就是……”
“你活到多少岁,我就陪你到多少岁,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苏图图没有接话,就只是低着头,额头抵在沈意肩膀上,止不住地吸鼻子。
沈意开始是轻轻拍着苏图图的后背,然后变成一只手掌放在苏图图背后画圈,之后又变成从上到下捋来捋去。
苏图图不胖,宽大的浅灰色加绒卫衣衬得她格外柔软。
我感觉沈意已经走神了,她可能只是像看纪录片时随手揉着那只白猫一样,无意识的在摸着苏图图的后背。
哈哈哈哈哈在人家哭泣的时候这样想的我是不是有一些不厚道。
“不哭了,一会你又不舒服了,”沈意揉着图图的脑袋,眼框也有一点红,“你答应我,不说那样的话了。”
“好,我会为了你们,努力活得,久一些的。”
苏图图抽噎着,说话断断续续的,语气却很坚定。

吃过饭回到房间,快要写好作业的时候,沈意忽然敲门进来把一杯牛奶放到我桌前,又顺势在我床边坐下了。
见我转头看她,她看了一看我的练习册,说:“先写作业。”
“图图还好吗?”等到写完作业、预习好第二天的课程又让沈意解释了一些我不清楚的知识点之后,我问道。
“她正开开心心趴在床上打游戏呢,说自己一说话就脸疼,”沈意无奈地一笑,又说:“你可以去找她玩。”
“姐姐……”我想起吃饭之前图图小心翼翼地坐下、和哭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劝说道:“你不要再那样打她了,她都这么大了还被那样打,心里大概会很难受……”
“如果不是想着她已经长大了,我——”沈意一顿,笑了笑,说:“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啊?”
图图小心翼翼的姿势和沈意所说的趴着玩手机……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沈意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说:“她啊……她下午站在床边威胁我,说我再唠叨她就跳床自尽,结果没站稳自己摔地上了。”
我无话可说。
“我怕她摔到骨头了,没敢伸手拉她,让她自己慢慢站起来,她就捂着屁股和我发脾气了。”
我无言以对。
“我确实不应该打她那几下,但是她真的太气人了。”沈意作反思状。
我适当地表示了我的好奇,问:“她说什么了吗?”
“我上午提醒她吃药她才发现带回来的药都已经吃完了,欢天喜地地告诉我今天终于不用吃药了,还在那里哈哈哈。正好冬冬要过来吃午饭,我让冬冬帮忙把药买了,冬冬买的牌子和图图之前吃的不一样,她也没有仔细看,就多吃了几粒药。”
一言以蔽之,吃错药了。
“我说她应该对自己上点心,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置气说我们应该离她远一些,这样她就算死得早,我们也不会太伤心。”
说到这里,沈意叹了一口气:“图图小时候虽然皮,但是告诉她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她想明白了马上就能乖乖认错说自己错了,下次不这样了,长大了反而……有时候倔起来就像条驴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冬白带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所以大白是从小就像驴吗?”
“对,”沈意竟然肯定的点了点头,“好了,不提她了,时间还早,你要去和图图打游戏吗?”
我当然要!
然后我们又度过了一个以沈意拽着图图的耳朵勒令她去洗漱睡觉为结尾的欢乐夜晚。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2 22:17:00 +0800 CST  
沙发给大概已经累得睡着的@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2 22:17:00 +0800 CST  
【十四(上)】
“沈章,跟我来。”
星期六下午语文课后,林老师站在讲台上呼唤我。
我边默念希望她长话短说不要耽误我的体育课边随着她走进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抬头问我:“今天晚上冬冬和图图过生日,你要去吗?”
“她们两个是同一天生的吗?”我惊讶地问。
林老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我手里。
屏幕上是某个app中聊天的界面,对方的话占领了一整个屏幕,她说:“林雪青大姐姐~”“今天有林大白二十五岁生日暨苏戊尔下周末二十三岁生日庆祝音乐会,你来不来呀”“再帮我邀请一下沈章”“hold on!”“沈意说下午再讲,不然沈章上着课心都能飞出去”“沈意每次回学校都被老何催婚,她说她是真的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边还有一只张嘴大笑的小猫咪。
备注是图图。
我其实也蛮想哈哈哈的,但是好像沈意每次被叫到学校都是因为我?
我憋着笑说那我就尊敬不如从命了,林老师说:“好,我帮你向何老师说一声,晚自习之前收拾好书包去停车场等我,”她低头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包奶糖给我,说:“拿去和同学分吧。”
哇,被老师带着旷掉晚自习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我和隔壁老王说明了情况,无视白见呇的“兄弟你去哪,逃学带我走一个”,欢天喜地的拎着书包坐进了林老师的副驾驶。
“林老师……为什么是生日音乐会呀?她们过个生日都这么厉害的吗?”
在路上,我道出我的疑问和感叹。
“就是朋友们唱唱歌什么的,不会很正式,”正好等信号灯,她踩了刹车笑着看向我,“在校外就不用叫我老师啦,和冬冬她们一样叫姐姐就好。”
“林雪青大姐姐,”我从善如流,问道:“你和我姐姐、和图图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图图和大白是同班同学,可是沈意和她们又有什么关联呢?
“我们爷爷辈互相认识,图图的爸爸、冬冬的父母和你的爸爸好像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大白的父母?你们不是亲姐妹吗?”
我今天仿佛是一套成精的《十万个为什么》。
“不是啊,”林老师抬手向左侧转弯,“我们是堂姐妹。”
“诶?所以她总说的姐姐其实是堂姐吗?”
“是夏夏吧。”再次停在信号灯前的时候,她把手机放在我面前。
屏幕上有几个小孩子,左下角标着十几年前的日期。
“看看你都认识谁。”
我一眼就找到了眉眼和我有几分相似的沈意,沈意旁边比剪刀手的是有一颗泪痣的林大白,画面最右侧那位举着个像是恐龙模型的小物件、一脸“今天本宝宝全世界最开心”的小朋友应该是苏图图,图图和沈意中间的女孩子想必就是图图的姐姐苏吴一了,林老师和现在的差距还不算太大……
我说出了这几个人,林老师笑了笑:“对,图图拿着的是一只壁虎,她和冬冬从小就喜欢各种能把人吓死的小动物,连路边看到的大蜘蛛都想带回家,”林老师避开一个倒在地上的路障,又说:“冬冬后边是她姐姐,林夏生。”
“看起来和大白长得不太像唉……”我感叹道。
“是啊,”她顿了顿,说:“你看,吴一和图图也不太像,吴一像爸爸,图图像妈妈。”
忽然,林老师刹车一踩,说:“到了。”
我抬眼一看,这好像就是白见呇常经常提起的大学城酒吧一条街?
见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问:“你不去吗?”
“我家小朋友今天发烧了,我得回家伺候着,”林老师低头敲了敲手机,又把手机放到耳边,说:“沈章到了,你出来接一下。”
不出十秒,我身边的车窗就被大白敲了敲。
虽然对成人世界的灯红酒绿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但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五岁中学生,我没有去过酒吧,这十米的路程里,我在心里猜想着酒吧真正的样子——
是偶像剧里那种灯光很暗、音量很大、人群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的吗?
是老电影里那种拥有木质桌椅、吧台有一位像西部牛仔一样的调酒师的吗?
保安帮我们拉开门,步入其中的我仔细观察——
灯光不暗,音响也不吵,没有人在扭动,甚至也没有舞池,桌子被摆成了霍格沃茨礼堂的样子,墙上的海报和绘画被一些颜色艳丽的横幅挡住了大半,横幅上写着:“小白四舍五入三十岁生日快乐”“苏戊尔同志背叛单身贵族群体批斗大会”“恭贺程总喜提林总”“预祝图图下个星期生日快乐”……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酒吧的装潢和沈意、大白她们家一样有种温柔又冷淡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说的几个地方都是图图和我一起设计的。”大白笑着回答我。
不等我仔细思考这句话,她又说:“我去取东西,顺路帮你把书包放到你姐姐车上吧。”
我说好,然后舞台旁边被两个小朋友追逐的大恐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大白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一声之后说:“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然后从安全通道那边走了。
啊?
我没有和陌生人搭讪的技能,陌生恐龙估计更不怎么行。
我刚要往沈意那里走,却见沈意走到舞台旁边,拉住穿着充气恐龙套装的人说了句什么。
“恐龙”被两个小朋友一左一右抱住了大腿,它摊摊手,解开了前边的扣子。
苏图图从恐龙肚子里钻了出来。
我早该猜到的……
她把两个小孩子中小一些的那只抱起来放到沈意怀里,转身走向吧台后边的房间。
图图出来的时候抱着一把大提琴,身边还有一些拿着其他管弦乐器的人,大白一只手握着小提琴、另一只手拎着一个有些神秘的箱子,他们径直走到了舞台上。
“下面有请我们铜管乐队吹牛皮小分队合奏一支非常严肃的古典乐曲。”大白隔空报幕。
十几个人互相鞠躬、虚假客气的时候还嘻嘻哈哈的,坐下之后就立刻换了一种气场。
没想到大白和图图还有如此严肃正式的一面。
我竟然有一些期待。
然后他们合奏了一支《春节序曲》,历年春晚它开场那个。
我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半杯水就这样笑呛了出来,沈意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他们呀,聚到一起就不可能有个正经的样子。”
然后我坐在那里看了她们的半个彩排现场,并且没有拿起一次水杯。
之所以说“半个”,是因为只有一些需要乐器伴奏的歌曲才被配合着演绎了,这几十分钟里并没有上台演唱的个人。
其中,图图打开了那个神秘的箱子,从里边拿出了一台手风琴,坏笑着和拉小提琴的大白合奏了《一步之遥(Por una Cabeza)》,图图开始时是面对大白的,转身后我忽然发现——
诶?手风琴的一侧不应该是键盘吗?她的怎么两侧都是按钮?
这一曲结束之后,在台下的口哨声里,我向沈意提出了我的疑惑。
“传统的手风琴确实是有键盘的,她学的是巴扬手风琴,音域比键盘手风琴更广一些。”沈意注视着图图说。
真是位每天都打开我新世界大门的小同学——
见我一脸懵,坐在我另一侧的苏吴一姐姐摸了摸我的脑袋,笑着说:“我妈妈是作曲家,图图从小就精力旺盛,家里有点什么响声她都要去看看,见到我妈妈的朋友拿什么乐器她都蹦着跳着的要和人家学一学,所以会的乐器种类多一些。”
优秀的人总是生而优秀……我小时候可不是什么精力旺盛型的,据我妈妈说:我小时候不需要去读幼儿园的日子里总是九点多起床、午睡能睡到下午四点、晚上九点又困了,特别让人省心。
长大除了钢琴考过了业余八级、睡眠时间特长,好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长了。
唉。
座位快被坐满的时候,苏图图拉着大提琴,独唱了一首《落叶归根》作为彩排的结尾。
“举头望无尽灰云,那季节叫作寂寞,
背包塞满了家用,路就这样开始走,
日不见太阳的暖,夜不见月光的蓝,
不得不选择寒冷的开始,留下只拥有遗憾。
命运的安排,遵守自然的逻辑,谁都无法揭谜底。
远离家乡,不胜唏嘘,幻化成秋夜,
而我却像落叶归根,坠在你心间。
几分忧郁,几分孤单,都心甘情愿,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家,唯独在你身边。
……
但愿陪你找回,所遗失的永恒,
当我开口你却沉默,
只剩一场梦。
我却像落叶归根,坠在你心间,
几分忧郁,几分孤单,都心甘情愿。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
家,唯独在你身边。”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7 14:49:00 +0800 CST  
沙发签收一下@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7 14:49:00 +0800 CST  
手动把@sjkduhg搬到沙发上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9 23:15:00 +0800 CST  
再搬一次@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8-10-09 23:56:00 +0800 CST  

楼主:晴天有时下木头

字数:54625

发表时间:2018-01-31 21: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26:39 +0800 CST

评论数:131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