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学神十九的一天三顿打》

“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楚言啊，为师看这下者都快兜不住你了。起码一点都不学的也制造不出学术垃圾！”

二楼留百度

三楼自留（第一遍发打错字了，被删了，再发一遍，之前给无讳点赞顶贴的小可爱无讳都记着呢，爱你们）

简介：

一个是享誉文理二届的学术大咖，一个是退隐多年仍为人称道的棋坛巨匠。
一个新恩，一个旧义。
都说新人胜旧人，
都说人要学会量力而行，趋利避害谓之本能。
唯独贱萌徒弟十九表示哪怕被打死，新欢、旧爱，我也全都要。

“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楚言啊，为师看这下者都快兜不住你了。起码一点都不学的也制造不出学术垃圾！”
就这样，学神十九的千里追师路，始于辣了他新欢的眼睛……
江楚言此生走过最长的路，大概便是他两个师父的套路……

序梦·别后竹窗风雪夜，一灯明暗覆吴图

一间暗室，一个三十左右的儒雅中年男子，一个十二岁的瘦弱孩子。
和一根不知哪个无辜凳子上拆卸下来的悲催凳腿儿。
“手伸出来。”
男人的声音向来温柔和煦，哪怕现在气急，也是优雅沉稳。
十二岁的小孩颤抖着伸出小手，看着师父手里骇人的铁棍，瑟缩不已。
男人显然怒火正浓，挥着棍子毫无章法地往孩子手上、胳膊上砸去，小孩死死咬着牙不愿出声，他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他是在里面挨了打。
可男人的怒气实在是太盛，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刑具”究竟是多么沉重的东西，砸在小孩手上仿佛能把手指都砸掉，数目多了，细嫩的小手肿了起来，男人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肿起的皮肉破裂，血流出来，小孩受不住，哪怕是被男人抓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把手缩了回来。
男人却更生气了，拎着棍子便往小孩身上招呼。
“现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时候想什么了？”
男人一边骂着，手上还不间断地往小孩身上抽。
小孩实在是受不住了，嘴里小声嘟囔着：“师父，师父，小九知错了……”
男人提着小孩的衣领，反手便扇了小孩两巴掌，俊俏的小脸上登时添了几道清晰的指印和两团红晕，小孩有些发懵，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您只会打我，我受够了。”
小孩的声音还是很小，仿佛压抑着什么，连反抗的话也显得十分无力。
可即便这样，话音刚落，小孩便又挨了几巴掌，脸也肿了起来，颜色更深了些，就如师徒二人之间的隔阂。
“你再说一遍？”
男人的声音终于失了往日的温度，变得冰冷而又难以捉摸。
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被吓到了战战兢兢的：“从小您就只会打我，我只是不小心掉了个棋子您便是一顿好打，如今您要打死我，我还不想死。”
男人一愣，怒极反笑。
“好，好！真没想到我竟养出了一只白眼狼，我成全你，你我今日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也不许你再碰棋，玷污了棋子，日后再见，即为陌路。”
小孩听了这话颇显不知所措，跪在地上恭敬一叩首：
“谢师……您成全。”
小孩起身出门，耳边回响的却全是“去道歉，回去抱住他道歉啊！”
推开房门，光线挥洒进来，睁眼望，外面不是围着的警察和等着看热闹的众人，而是空荡荡的宿舍和晦暗的天空。
原来是个梦。

少年愣愣的，独自坐在床板上怅然若失，如果当初回头道歉……该多好啊……
一滴眼泪砸在手机上。
“叮。”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想起，江楚言睁着朦胧的睡眼，恢复了往日的懒散，随意地划了几下手机，翻了翻今日的体育新闻，一条标题毫无征兆地钻进了他半闭的睡眼。
千载难逢！棋坛神话林初之重出江湖。
时隔七年，林初之三个大字和它们代表的那个翩翩君子、谪尘之仙竟又一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江楚言对着手机屏沉默，许久，突然笑了起来。

谪仙就算飞上了天又关他毛事？
他这闲散小妖今天可还有个劫要渡。
……

01
江楚言此刻在他导师孔怀的办公室门口已经徘徊了进十分钟，淋漓尽致地表现着全国广大学子犯错之后都一致厌恶的一句话：“你到办公室来一趟。”
江楚言半夜发邮件道歉的时候悔恨得想把自己抽死，于是道歉的话肉麻到他自己都不敢再查一遍就按了发送。
然后一直等着审判等到了今天。
走廊里，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不断出入打水，说是打水，一个个的眼睛却全往他身上瞄，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而且，回来的时候，那杯子里还是空的，就算是涮杯，一分钟内要两趟吗？
江楚言觉得他再不进去就可以收票了，看猴一次五块。
深吸口气，孔老师一直都是和蔼可亲的，虽然前几日在邮件里骂了他，也是自己实在混帐把向来好脾气的导师逼生气了，道个歉也就好了，别害怕，别害怕……
江楚言这般安慰着自己，才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平静的一声“进”。
推开门便看见孔怀坐在电脑后面，幽幽地看着他。
少年硬着头皮走过去。
孔怀礼貌性的笑：
“坐”。
他今天可不是来喝茶的，尬笑道：
“不，不用，学生站着就好。”
孔怀看了他一眼便没了后话，转头敲起了电脑。
江楚言琢磨不明白老师的意思，不过道歉总不会出错，就低着头小声道：
“老师……学生错了，学生保证以后认真检查自己的工作，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也绝不会再拖延时间了。”
这错认的实在是没什么新意，但孔怀还是没有过分为难江楚言，接了他的话道：
“不用认那些没用的，我就问你这论文你写了多久？”
边说着，男人把打印好的纸质版论文拍在桌子上，吓得少年一哆嗦。
这话实在是致命，江楚言难以启齿，但是看着导师越来越黑的脸色，艰难开口：
“三……三天……”
其实真算起来，只有一天，24个小时，他不眠不休赶出来的，但他不敢再往少了说了。
孔怀实打实地被气笑了：
“你是保研进来的，大四没课，近一年的时间，就花了三天时间学习？”
这话江楚言可哪敢回，低头装死，孔怀也没理他，继续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用三天做出了别人要花一个月的毕业设计，还能混个优秀水平，我得夸你？”
其实他是觉得自己一天就把论文赶出来挺厉害的，但是那天孔怀在邮件里骂他的话犹在耳畔，他得多大的心还能觉得自己很行？
江楚言现在怕孔怀怕的厉害——若是老师对他有意见开了他，他实在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当然，他犯事儿之前也怕孔怀，但那更多的是一种敬重，现在依然敬重，只是他摸不清孔怀的性子，他现在更怕孔怀对自己失望，怕他把自己赶走。
“没有，学生知道自己混账，浪费了很多时间，以后不会了，还请老师再给学生一次机会。”
这话可谓是官方的典范，全国学生通用，说出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孔怀听了更是不喜，挥手打断道：
“不用跟我道歉，今天你不给我个正当理由，以后也不用留在我这儿了。”
这话听得江楚言脑袋发懵，瞬间浑身颤栗克制不住。
老师果然还是对他失望了……是啊，他自己的错凭什么要求老师原谅？他已经是个研究生了，尽管他现在才刚十九，他也觉得自己既然上了大学了，便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得对自己得行为负责。大学已经是半个小社会了，不会再像初中高中的老师一般包容着你的懒散无知了。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可哪有什么正当的理由……他确实是玩物丧志了，大学以来没日没夜的沉迷游戏，除了没挂过科，成绩还算看得过去，哪里还像当初传闻里那个以最高分、拿着巨额奖学金入学的天才少年。
但这话如何说出口？说出去便是必然要卷铺盖走人了吧。
可说谎怎么说？
家里出事了？攻读第二专业了？受伤住院了？
他更说不出口。
算了，人活一世，总有些后果是必要承受的，哪怕被赶走，也好过说了谎以后日日忍受内心的煎熬。
就如七年前。
“学生……玩来着……对不起……”
江楚言最后一句对不起已经说的几不可闻，声小得让孔怀都不忍心再骂一句“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跟我道什么歉”？
“孔老师，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学生真的很仰慕您的才华品行，但学生自知不配，您别生气，学生明天就去办理退学。”
说完向着孔怀深深鞠了一躬，弯了一会儿才起来，转身欲走。
江楚言的利落洒脱倒是把孔怀惊得一愣，按理他不该是哭泣求饶，然后自己勉为其难留下他吗？
“咳，你先等会儿。”
江楚言诧异回头，赶紧乖乖站了回去，若还有希望，他当然不想放弃。
“你退学做什么？”
？？？这可给江楚言问住了，不能在孔老师这里呆了，和退学有什么区别？
“不是您说的……”
孔怀这个气啊。
“我说什么了？我说玩不算正当理由了？”
这回江楚言脑袋上的问号更多了，玩也算……正当理由？
不过他显然不傻，老师说算当然就算，能不走，说他算猪都行。

02


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荒废了四年的习惯，他说改真的能改吗？但又不能说不改，否则他在邮件里面言之凿凿的肉麻悔过又算什么？
“尽力？我看你自己要是能改，也不至于四年的时光就凝结出一份学术垃圾给我。”
听了这话，少年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去了。实在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他们平日私下里自己也经常互相调侃他们的这些东西在大佬眼里就是魂归垃圾场的命运，但是真当这话从导师嘴里亲口说出来时，还是难以承受。
而且他这论文，答辩时台下的老师们都还频频点头，给了个优秀，一个专业也没多少。若他这算垃圾，那比他成绩还低的论文可真算是惨不忍睹了。
这话要怎么回？他说他能改，老师却捂着他嘴说，不，你不能。这……
“要不，您帮学生改……？”
这话一出口由觉得不对，这算什么话，老师都喜欢自律的学生，都上大学了，老师每天忙的脚不着地的，哪有时间管他这事儿，于是赶忙改道：
“不是，学生的意思是，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改，若是再敢犯错，您直接赶走学生便是，学生肯定没有怨言。”
孔怀看着江楚言仓皇失措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爱，笑了笑道：
“都说因材施教，今天我也试一回，像你这样不自觉的，就欠个人贴身管着。”
“既然你有意悔改，也算是孺子可教，不知你愿不愿意拜师？做我的关门弟子。”
拜师？江楚言听见这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心中一阵抽痛，仓皇抬头，看见孔怀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手里还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戒尺！？
不自觉地退了半步，磕磕巴巴道：
“那……那个……学生……有过……”
他有过一个师父了，虽然师父跟他断了关系，但他心里还是断不了，要他叫别人师父，他做不到。
“以后该叫老师还是叫老师，只是管的比别人多点儿而已。”
江楚言诧异抬头，孔怀像是能看懂他的顾虑一般，为什么？是他的错觉的吗？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并未生气。
如果只是管的比别人多，他还是十分愿意的，这样老师也不会轻易赶他走了吧？
“学生愿意，还请老师明示。”
“嗯，手伸出来。”
“哦……啊？”看着老师手里的戒尺，江楚言开始慌了。
“怎么，不是你自己要的明示？”
“是……”少年认命地伸出双手，他多年未曾挨打，竟没想到双手还是不自觉地伸得笔直。只是有些羞愧难当，胳膊有些发抖。
孔怀看见少年害羞的手心里还有几道浅浅淡淡的细小疤痕，虽不甚显眼，却也多少影响了少年修长白皙的手的整体美观，幸好是在手心里，寻常情况看不到。
男人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仍是没有心软地抬手打了下去。
“啊……”
还没反应过来，便挨了重重一尺。
江楚言猝不及防地叫出了声，但反应过来之后他又死死地压了下去，旁边办公室里可是那么多八卦老师呢。
“挨我的打，记住了，只有一点，不许躲，但你不怕别人听到就可劲儿叫，不怕拱火就求饶。”
江楚言：“……”
您这跟不许叫不许求饶有什么区别？但终究不敢造次：“是，老师。”
回话的规矩还不错，孔怀十分满意。
“刚才一下罚你手抖，给我举稳了，怎么，自己敢做，不敢承担结果了？”
“没，没有……”
少年也顾不上羞耻了，稳稳地将手举平。
“具体的规矩一会儿说，先把你这次的账算了。”
“是。”
“自己说。”
“……”说啥？您这是真要把学生逼进地缝里才算满意吧……
不过江楚言还是认命了，大不了邮件里的话再说一遍，斟酌了片刻，咬了咬唇，艰难开口：
“学生这次浪费时间差点完不成论文，还粗心大意将草稿发给了您……写出来的东西还……不堪入目……呃，请您责罚。”
嗯，不堪入目是孔怀骂他的。
“你这错认得和你的论文一样，不堪入耳，重说。”
这话对江楚言来说实在是致命，一遍就已经够他没脸见人了，就这样还不满意，他是真的眼泪要下来了……努力翻出过往的记忆，想了想从前在师父那里认错的方法。
“学生知错，第一玩物丧志虚度时光，第二粗心大意无责任心，第三对待学术态度敷衍，请老师重责。”
孔怀总算满意，幽幽道：
“一条二十，我再问一次，认不认我的罚，认的话日后乖乖受着，不认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当时的江楚言脑子已经羞愧得有些不太清醒，只知道两遍认错的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再像从前一样无疑是亏本的买卖。
大概很久以后他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随意进了狼窝，血的教训告诉了他，什么叫做贪小便宜吃大亏，当初不过是两句错，白认了又能如何！
“学生认，您打吧。”
然后大义凛然地把手伸得更直。

03
孔怀也是不客气，一戒尺便打在了少年手心，疼得少年一个吸气，但也再无其他反应了。
还挺能忍，孔怀心道。
于是又加了几分力道。
少年咬上了唇才咽下了呼痛，果然他太久不挨打了，如今两下就觉得受不住了，当初还跟着师父那会儿，这才到哪啊。
而且他觉得这事情不太妙，男人明显是在试探他的承受能力，如果现在忍下去，日后肯定很惨，像这种可以预见的凄惨江楚言自然不会乖乖认命，于是动了动心眼，低头拼了命睁眼，直到眼睛酸涩，眼眶发红，抬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老师，一副痛极了也不敢出声反抗，只敢小声啜泣的样子。
演技得到位，不能浮夸，要有真情实感。
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眶看得孔怀实在有些心疼，心道是少年手太嫩了？不自觉地收了些力。
感觉老师收了力，少年也不再蹬鼻子上脸，一副隐忍的模样，偶尔从喉咙里溢出几声闷哼。
四十下打过，孔大教授终于肯停下来受累训两句人：
“挨完了好好收收心，给我把你浪费时间补回来！”
正感谢着孔怀给了他片刻的喘息之际，听得这话，江楚言心中一苦，有种不祥的预感，听这意思好像不是挨顿打就能过去的……
未待多想，戒尺便又砸了下来，江楚言的双手已经肿起了一层，再无原本的纤细。
总算是熬完了六十下，少年缩回双手小心地想揉，无奈碰一下都疼得他呲牙咧嘴，苦兮兮的小脸看起来可怜极了。
男人看着少年这般丰富的表情不禁扬起了嘴角，传闻里的江楚言，那可是风靡校园的偶像级人物。
当年的高考状元拿了一百万巨额奖学金屈尊来了A大，这样的才华又偏偏生了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蛋和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性子，除了一七三的个头矮了点，怎么看都是电视上那些偶像剧的男主角。
也不知那些总是结队偷看江楚言的女孩子们看见少年这般可怜巴巴的小表情会作何感想。
但是孔教授显然是不吃这套，在他眼里像江楚言这种有能力还不愿学的，再怎么好看那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虚有其表。不都说那什么……小鲜肉？江男神在孔教授眼里连个小鲜肉都算不上，就算小，那也是放臭了的！平白占着优秀的头脑，却不肯努力付出，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比那些学不会的还要可恶欠打。
他绝对不许这种可耻的浪费行为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于是乎，占用了优良资源的江楚言——也就是拒绝浪费行动的重点拯救对象，便听见了日后让他为之死去活来哭天抢地却无可奈何的一段……紧箍咒……
“为学先为人，你们也都成年了，品行方面的事不想多说，具体的规矩之后去找你大师兄和二师兄要。我奉劝你背下来，若你不犯我自然不管，若有天你不巧犯了，到时背不出来别怪我一条一条现立。”
通过刚才的试探和其他渠道的了解，孔怀对少年的品行基本放心，他这做老师的，自然是要重点帮助学生改正缺点，而江楚言的缺点，总结起来都源于一个字——懒。
“接下来，我们重点说说学习的事。鉴于你令人堪忧的自制力，我给你定的要求比你两个师兄具体一些。首先学校安排的课程我不想多管，每科不许低于97，等级不得低于优秀。一分十下，一个等级五十，若是达不到，自己捧了戒尺请罚，懂？”
江楚言有些脸红，老师分明就是有意羞辱他，都大学了还按分数记算，这也太丢人了吧……但老师说得出口，他也只得应承。
“明白了，老师。”
“嗯，学校的课程自己找时间解决，希望你别因为这些基础的东西惹我发火。接下来说说正题。”
“做我的关门弟子，几条基本的要求雷打不动，第一，每周至少参加两次学术报告并作报告记录；第二，两周交给我一篇综述，用英文写，参考文献不得少于五十篇，中文文献可以看，但不算在五十篇内；第三，每周阅读一本相关专著，读的时候可以有详有略，读完写一篇总结；第四，每周给我写一篇研究进展汇报；第五，锻炼也不许落下，每天早晚跑步，和你两个师兄一起。以上要求，我日后不会再提，到时间就自己来找我交，完不成的话……你今天挨得这顿，就是最轻的，就算是完成了，交的时候也带着戒尺来，听见了吗？”
这里面每一条都足矣让江楚言心颤一下，拼在一起，更是让他老泪纵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听，听见了……”
孔怀瞥了满头冷汗的少年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
“还有，我打算让你文理兼修，修个双学位，所以对于你来说，除了日常锻炼外，刚才的所有要求翻倍。想来这些对于一天就完成毕业论文的江同学来说，不算困难吧？”
江楚言被这话吓得呛住，猛烈地咳了起来，老师怎么知道他只用了一天……而且刚才那要求光听着就够要他半条命了，现在翻倍，他哪还有命剩下啊！这哪里是要求啊……分明是要命！他终于知道刚才那股子不安来源于哪里了……
“老师……咳……我，我知道错了，咳，学生真不敢了，您饶了学生这次吧……”
孔怀看着孩子被自己吓得炸毛的模样，十分满意：
“知道错了便该给我拿出态度来，现在还想着求饶？除非你反悔不做我的关门弟子，否则双学位的事没得商量！”
孔大教授啊，我这哪是求饶啊，这分明是保命……可男人的话说得那么绝，江楚言只得苦了脸道：
“是……老师。”
“上述任务，落下一项，我自有办法罚你。除此之外，每周我会额外布置任务给你，如果我没时间，你的俩个师兄同样有能力和权力替我管教你。”
“还有，这个暑假出去玩就不用想了，给我留下学习，我之前说的要求都是平时的，假期没了学校的诸多琐事，按理说任务肯定是要翻倍的，不过这个暑假就算了，就当是给你放假了，把之前浪费的东西给我补回来，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家探亲。”
不翻倍……就算是放假了？？？
江楚言的小心脏已经被吓得麻木了，只呆滞地应答：
“是……是……”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楚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
“老，老师，学生研究生还没入学，这个假期没有分配宿舍，没地方住……”
孔教授抬头瞥了少年一眼，哂笑一声，幽幽道：
“无妨，学校分配给我的教师公寓还空着好几间，任君挑选。”
“那多麻烦您……”
“不麻烦，正好，教训你也方便。”
江楚言这回算是彻底缴枪投降，服了孔怀……
孔怀举了举戒尺，往少年手里一塞：
“收好了，以后用得上。”
江楚言手上的伤被激了这一下，疼得他浑身一颤，以后用得上……就照沈怀刚才给他安排的功课来看，他还是赶紧上个断手险吧……
孔怀看了会儿脸上写满了凄风苦雨的少年，摇着头笑了笑，招了招手道：
“别在那装可怜了，过来，来陪我下盘棋。”
少年缓过神来，看见自己面前摆了一副棋……这怎么每次低个头再抬都能多点东西，您是属哆啦A梦的吧？再说，他哪里是装可怜啊，他初步分析了一下沈怀的任务……毫不夸张地说，高三的繁重学业都不及这份安排要求的三分之一……

毫无征兆出现的棋盘刺痛了少年。
江楚言往后退了一步，喃喃道：
“我，我不会下棋。”

04
“不会？12岁成为职业棋手的围棋天才，不会下棋？还是嫌我水平不够？”
“您怎么知道……？”他成为职业棋手当日便退出了棋坛，那些吹捧他的报道也立刻被负面新闻覆盖，七年了，这事儿几乎没人再提，孔怀怎么知道？
孔怀笑：
“怎么？只许你们选导师的时候东查西问，百度谷歌的，就不许我们挑弟子的时候调查一下？”
少年脸红：
“没，学生没查过……”他是自从听说了孔怀其人，其风骨，其品行之后，便打定了主意，如果读研读博，就一定要跟着孔教授，他根本没跟别的导师对比过。
孔怀又恢复了往日待人的随和，仿佛刚才那个言辞俱厉呵斥他、逼他签下种种不平等条约的“孔世仁”不曾存在过。
“不愿意下就算了，本是以为刚才对你严厉了些，想借着下棋和你交交心，既然你不愿，我自然不会勉强，还愣着干什么，学习去吧！”
这……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不过好在是老师没逼他，不然实在不好解释。
“是，那学生走了，老师再见。”

江楚言鞠躬带门离去，原本做了孔怀的关门弟子的些许兴奋都被最后的插曲淹没殆尽，漫无目的地走在没人的走廊，靠在墙上，过往的片段不断翻进脑海。

“来，十九，陪为师下盘棋。”
……
“小九又长高了，都到为师的腰了，再长就是大小伙子了。”
……
“明天的比赛小九尽力便好，不必有心理负担，虽然为师平时带你有些严苛，但那只是希望你有一个认真的学习态度，最后能走得多高多远，小九自己满意便好。”
……
“明天比完赛，为师带你去长白山玩。”

……

“什么少年天才，你连业余组的都下不过，我看都是林初之作弊暗中操控比赛才让你混进了职业，林初之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会做这样的事。”
“住口，我不许你诬蔑我师父。”
“怎么？要咬人了？不愧是一窝狗。”
“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林初之当年不择手段耗死了我爷爷，如今又做出这等肮脏勾当，狗都不如！”
砰——

……

“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
“就是，林初之可真是师门不幸，收了他这么个败类。”
“若我是林初之，肯定把他赶去出，免得败坏了自己的声誉。”

……

“现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时候想什么了？”
……
“你我今日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也不许你再碰棋，玷污了棋子。”
……
“日后再见，即为陌路。”

……

“诶，同学，你是江楚言？哇，要不要加入围棋社，有你加入，今年的全国大学生围棋联赛我们说不定能拿冠军诶！”
“不好意思，你们认错人了……我不会下棋。”
“嘁——不想加就不想加，装什么装！被林初之逐出去的弃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人家是围棋神童，自然不会和我们这凡夫俗子下棋，快走吧，小心被他打断胳膊。”

……

“过来，来陪我下盘棋。”
“不会下棋，还是嫌我水平不够？”

师父，小九当年，只是不想连累您的声誉，才那么说的……是不是伤您的心了……对不起……
师父，小九长大了，您还没带小九出去玩呢……您复出了，十九终于没有再拖累您了吧……师父，小九知道错了，小九还想下棋，小九还想见您……

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剧痛，少年“嘶”了一声，便听见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在这儿装什么颓废呢？”
江楚言抬头看着踹了自己一脚的男人，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蹲到了墙角。
“老……老师，我……您……怎么出来了？”
孔怀被这话气笑：
“我又没进去过，出什么出来，你戒尺忘拿了，别以为不拿戒尺就能躲过去，知道机房里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少年讷讷摇头。
男人嘴角勾着一个邪魅的笑容，薄唇轻启，缓缓道：
“数据线。”

江楚言被吓得抖了一抖，恭敬接过戒尺，忙道：
“学生不敢，学生忘记了，还麻烦老师亲自来，对不起，下次您发个消息学生自己去取。”
孔怀打量了他片刻，眯着眼睛又是一脚：“我是不是任务布置少了，还有空在这蹲着？”
“不，不少，学生马上去学习，学生告退。”
少年几乎是跳起来带着风跑的，开玩笑，他可是怕男人开口再来一句“少的话再给你加点儿？”。
孔怀看着少年绝尘而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终于逃回了机房的江楚言关了门，从门缝里看见外面没人，才靠着门喘了会儿气。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回过神来发现两双眼睛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戒尺。
红着脸仓惶将戒尺藏到身后。
“行了，别藏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就我们俩，挨打了？”
先说话的是他大师兄陆逸，而他的二师兄杨百里一直是带着不冷不热的微笑在一旁看着。陆逸相貌只能算是中等偏上水平，但却有种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亲近的魔力，平日也是最好说话的师兄，他每次有什么问题大师兄都十分耐心解答，总是带着老好人一般的笑容。
“呃……大师兄，其他人呢。”
再怎么和蔼，江楚言被问了这么羞耻的问题也是一脸尴尬，侧过头没有正面回答。
“大周末的，自然是出去浪了。你别转移话题，老师都跟我俩说了，收了你为关门弟子，让我俩教教你规矩。你很行啊，能把那么和蔼的孔老师气到骂人。”
陆逸看着他，脸上带着看戏的笑容。
和蔼？他原本以为孔怀是对关门弟子才会如此严肃，可现在看两个师兄的反应……合着就对他凶了？都是关门弟子，咋还差别对待呢？！
江楚言欲哭无泪。
“我知道错了……以后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一些必要文件都给你发过去了，你看一下，有不明白的随时来问我俩。”
一旁的杨百里终于开口，语气淡淡的，相对于大师兄，江楚言其实一直有些怕他二师兄，毕竟二师兄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平时他们在机房里开些玩笑杨百里也不怎么搭话。
“是，师兄。”面对他杨百里，他连回话的语气都正式了些。
陆逸和杨百里交代了些许事项后便各自回了座位，许是孔怀布置的功课确实繁重，二人均不再说话，专心地敲着电脑。
江楚言摸出手机充电，才发现两条短信和一个未接来电，都是孔怀的。

“你戒尺忘拿了，回来取一下。”
“在？”

江楚言心中一阵后怕，他见孔怀之前调了静音，忘记改回来……怪不得刚才老师用那种目光打量他……不敢多犹豫，点进短信，回复：
“不好意思老师，刚才没看到，下次不会了。”
以为不会收到回复的江楚言看见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嗯”。
少年微笑，打开电脑开始写学习计划……
微笑消失。
江楚言看着自己列表上的任务：每天至少看10篇英文文献，2/5的专著，一周八篇总结，一篇综述，早晚跑步，还要按时参加报告……最要命的是，刚刚孔大教授发来邮件，告诉他下周理科的任务是自学python，文科的任务是在《语言与文化》、《训诂简论》和《文心雕龙》中任选一本读完。结尾还附上一句十分人道主义的ps：鉴于现在已经周末了，便饶你一天，从下周开始算。
原本没翻倍之前，江楚言自问还是可以挣扎挣扎，现如今……
少年默默打开百度，一本正经地搜索：
“经常被打应该上哪种保险？”
“如何提高抗击打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