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虚无（f\/f，伪仙侠）
番外二 谨王和少主▪伪CP
上京之事已平，师父也回了天云宗，我又回归了原本快活的日子。师父让我多出去走走，我又拗不得，就又回上京，见到叶召渊。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古灵精怪，满肚子坏水的小殿下，前世竟是那样单纯善良。
叶召渊天赋极好，却因旧事伤了魂魄，术法一途已是走不通，我偶尔在她这里躲清闲的时候，只能指点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颇为可惜。
“我不学了。”叶召渊瘫坐在院子里，垂着头。
“为何？”前几日才要我教她法术，又生变数。
“母亲和姐姐都知道你教我这些东西了。”叶召渊凑过来，双手托腮，唉声叹气。
“这与你练不练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我，我逃了文课，被母亲责罚……”叶召渊吞吞吐吐，我却听不出责罚与法术有什么关系。
“母亲说我既然有你指导，自然不会差，身体该是好得很，所以罚过了也不准我休息，要么跪着学，要么站着学。”叶召渊满脸颓丧，又转身过来扯住我，“要不你教我些法术，能装得病弱些。”
过去“叶召渊”修为尚可的时候，挨打受责也没有不许休息，想来这次也不会是多重的责罚，只是到叶召渊这里成了天大的委屈。
“不学便不学。”我往阴凉处躲了躲，“不过陛下和谨王殿下已经知道我教过你，要是你不想学，我也该告诉她们一声方可不失礼数。”
叶召渊转头瞪着我，我又道：“小殿下半途而废有始无终，不知谨王殿下会不会饶过你。”
“你，你还说我，你干的坏事还少？”叶召渊跳起来，脸上泛红。
“那也是受你指使。”我起身拍拍土，准备回去休息。
“小殿下，谨王殿下请您过去。”
我回头看看，小厮似乎有些紧张，弓着腰，又补了一句：“谨王殿下心情不好，您还是快些过去。”
叶召渊挥挥手，赶小厮退下，转头看向我，双目里泛些泪光，“千万记着一会去救我。”
“罢了，我与你同去，我去找你姐姐叙旧，你赶紧躲远些。”
“不行不行，我没处可躲。她也知道你在这，你若跟我同去，肯定猜得到是我找你救我的，等你走了姐姐更生气。再让母亲知道了，她还不传杖打我。”叶召渊抬腿向外走，还不忘嘱咐我一句，“千万记得一会来救我。”
我几步跟上去，拍着她肩膀，又被她甩掉。我收回手，问道：“小殿下这是又逃课了？”
“不是，先生病了，这几日都没文课。”
“那什么事怕陛下知道，如果只是你找我帮忙求情，陛下可不会狠心打你。”
“先生是我吓病的……我找了几个面生的军士扮作劫匪，在巷子里劫了先生，谁知先生胆子那么小，就吓病了。”叶召渊也知道自己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你活该。陛下给你找的先生你也敢如此无礼，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常与谨王殿下见面，你这不是自寻死路。”我有些嫌弃眼前这个蠢人。
“你，你说什么都好，就是记得过来救我。”叶召渊无暇顾及我的嘲讽，磨蹭着去了谨王府。
我隐去身形跟在叶召渊后面，万一谨王怒火滔天也可以及时出去救人。
到了谨王府，我藏在房顶，看到对面书房心里一紧。谨王站在台阶上，面带薄霜。谨王平日里温柔，可发起火来也着实可怕。
院子里有三个军士趴俯在地上身后几个家丁抡起棍子便砸上去。哀嚎声求饶声让我心中一抖。
叶召渊进了院子，也不敢靠前，壮着胆子道：“姐姐，是我让他们去，去扮蟊贼的，我，我知道错了。”
意气风发的小殿下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不禁笑谨王积威颇深。
“崔先生手中折扇乃是母亲亲赐，也被这几人抢去，若是被母亲知道，你说该如何处置”
谨王本就比叶召渊高出许多，此刻又站在高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召渊，气势又增了几分。若是我站叶召渊那里，我也害怕。
“姐姐，饶过他们……”叶召渊的声音开始不那么自然，似乎是哭了出来。
谨王挥挥手，几个家丁将军士拖出去。
“绑了。”谨王看了叶召渊一眼，抬腿出了院子。
竹冥叹气，对叶召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叶召渊进了书房。竹冥刚一出书房，谨王就提着白蜡杆进了院子。
我心里一紧，叶召渊怕是要躺上几天了。
谨王刚一进去就传来哭声，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去救，若是直接进书房将谨王拉出来也太无礼了。
竹冥在书房门口转悠，几次想去敲门又将手收回来。
我跳到院子里，竹冥下意识攻过来，被我挡住。
“快去叫你家王爷，就说我在前厅。”我冲竹冥眨眨眼，竹冥心领神会。
我赶快到了前厅，坐在客座等谨王。谨王从后面过来，眉间怒火还未散尽。
上京之事已平，师父也回了天云宗，我又回归了原本快活的日子。师父让我多出去走走，我又拗不得，就又回上京，见到叶召渊。很难想象，现在这个古灵精怪，满肚子坏水的小殿下，前世竟是那样单纯善良。
叶召渊天赋极好，却因旧事伤了魂魄，术法一途已是走不通，我偶尔在她这里躲清闲的时候，只能指点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颇为可惜。
“我不学了。”叶召渊瘫坐在院子里，垂着头。
“为何？”前几日才要我教她法术，又生变数。
“母亲和姐姐都知道你教我这些东西了。”叶召渊凑过来，双手托腮，唉声叹气。
“这与你练不练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我，我逃了文课，被母亲责罚……”叶召渊吞吞吐吐，我却听不出责罚与法术有什么关系。
“母亲说我既然有你指导，自然不会差，身体该是好得很，所以罚过了也不准我休息，要么跪着学，要么站着学。”叶召渊满脸颓丧，又转身过来扯住我，“要不你教我些法术，能装得病弱些。”
过去“叶召渊”修为尚可的时候，挨打受责也没有不许休息，想来这次也不会是多重的责罚，只是到叶召渊这里成了天大的委屈。
“不学便不学。”我往阴凉处躲了躲，“不过陛下和谨王殿下已经知道我教过你，要是你不想学，我也该告诉她们一声方可不失礼数。”
叶召渊转头瞪着我，我又道：“小殿下半途而废有始无终，不知谨王殿下会不会饶过你。”
“你，你还说我，你干的坏事还少？”叶召渊跳起来，脸上泛红。
“那也是受你指使。”我起身拍拍土，准备回去休息。
“小殿下，谨王殿下请您过去。”
我回头看看，小厮似乎有些紧张，弓着腰，又补了一句：“谨王殿下心情不好，您还是快些过去。”
叶召渊挥挥手，赶小厮退下，转头看向我，双目里泛些泪光，“千万记着一会去救我。”
“罢了，我与你同去，我去找你姐姐叙旧，你赶紧躲远些。”
“不行不行，我没处可躲。她也知道你在这，你若跟我同去，肯定猜得到是我找你救我的，等你走了姐姐更生气。再让母亲知道了，她还不传杖打我。”叶召渊抬腿向外走，还不忘嘱咐我一句，“千万记得一会来救我。”
我几步跟上去，拍着她肩膀，又被她甩掉。我收回手，问道：“小殿下这是又逃课了？”
“不是，先生病了，这几日都没文课。”
“那什么事怕陛下知道，如果只是你找我帮忙求情，陛下可不会狠心打你。”
“先生是我吓病的……我找了几个面生的军士扮作劫匪，在巷子里劫了先生，谁知先生胆子那么小，就吓病了。”叶召渊也知道自己理亏，越说声音越小。
“你活该。陛下给你找的先生你也敢如此无礼，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常与谨王殿下见面，你这不是自寻死路。”我有些嫌弃眼前这个蠢人。
“你，你说什么都好，就是记得过来救我。”叶召渊无暇顾及我的嘲讽，磨蹭着去了谨王府。
我隐去身形跟在叶召渊后面，万一谨王怒火滔天也可以及时出去救人。
到了谨王府，我藏在房顶，看到对面书房心里一紧。谨王站在台阶上，面带薄霜。谨王平日里温柔，可发起火来也着实可怕。
院子里有三个军士趴俯在地上身后几个家丁抡起棍子便砸上去。哀嚎声求饶声让我心中一抖。
叶召渊进了院子，也不敢靠前，壮着胆子道：“姐姐，是我让他们去，去扮蟊贼的，我，我知道错了。”
意气风发的小殿下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我不禁笑谨王积威颇深。
“崔先生手中折扇乃是母亲亲赐，也被这几人抢去，若是被母亲知道，你说该如何处置”
谨王本就比叶召渊高出许多，此刻又站在高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召渊，气势又增了几分。若是我站叶召渊那里，我也害怕。
“姐姐，饶过他们……”叶召渊的声音开始不那么自然，似乎是哭了出来。
谨王挥挥手，几个家丁将军士拖出去。
“绑了。”谨王看了叶召渊一眼，抬腿出了院子。
竹冥叹气，对叶召渊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叶召渊进了书房。竹冥刚一出书房，谨王就提着白蜡杆进了院子。
我心里一紧，叶召渊怕是要躺上几天了。
谨王刚一进去就传来哭声，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去救，若是直接进书房将谨王拉出来也太无礼了。
竹冥在书房门口转悠，几次想去敲门又将手收回来。
我跳到院子里，竹冥下意识攻过来，被我挡住。
“快去叫你家王爷，就说我在前厅。”我冲竹冥眨眨眼，竹冥心领神会。
我赶快到了前厅，坐在客座等谨王。谨王从后面过来，眉间怒火还未散尽。
“是渊儿请少主来的吧。”谨王语气平淡，似乎毫不意外。
我有些尴尬，谨王太聪明。这时候也不好再隐瞒，我笑了笑：“小殿下年幼，自然贪玩，殿下何必动怒？”
谨王抬眸看向我，我有些心虚，低头避开她。
“如此看来，少主果真与渊儿一般的性子。”谨王淡淡笑道。
我抬头看过去，不解谨王意味。我不爱在凡间停留，若非师父再三嘱咐，我才不会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有什么兴趣。因而即使我在游历中助很多人脱离困境，最后也难免落下“凉薄”二字。叶召渊与我不同，性子活泼得很，一刻都坐不住，连恐吓先生的事都做得出。
“少主的年岁自然不是我等凡人可比，只是在仙界，少主该是与渊儿一样，尚且年少。”谨王顿了顿，“不然怎会体谅渊儿年幼，任性妄为不分轻重。”
拐了一大圈，还是来骂我的。
我自知无趣，准备跑路。正要告辞，竹冥匆匆过来，脸色不好。谨王猜到是叶召渊出事，连忙问竹冥为何慌张。
“小殿下昏迷不醒，针灸喂药都没效果。”
谨王猛地起身，赶到叶召渊那里。
谨王不会打死叶召渊，叶召渊的病症怕是来自于旧疾。想到此处，我也跟在谨王后面过去，谨王走得快没看到我，竹冥看了我一眼，也未阻拦。
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团团转，毫无办法，瞪眼看着叶召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谨王要过去查看叶召渊的情况，我一时情急扯住她的手臂：“不要动。”
我将谨王拦在一旁，赶走一群大夫，自己到了叶召渊身旁。叶召渊魂魄受创，比常人更易受惊，今天想是怕得狠了，引得旧伤复发。我怕人多再惊了叶召渊，又将其他人也赶了出去，此刻屋子里只余三人。
对于魂魄一事，冥王比我更清楚。我用灵力稳住叶召渊的魂魄，叮嘱谨王千万不可上前，起身去了冥界。
来不及跟冥王多解释，讨来几枚药丸回到谨王府。
叶召渊咽不下药丸，我只能用灵力强迫她吃下去。剩下的交给谨王，以防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缓了一会，见她脸色恢复了些，才让谨王过来。
谨王坐在叶召渊身旁，满脸愧色，眼眶微微泛红。
我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谨王道：“挨几棍子不至于这样，只是小殿下根基受损，一般的大夫治不了。”
谨王问道：“少主可有办法？”
我略略思索，冥王不靠谱，师父于医术一道不如师叔，便对谨王道：“我得回去问问师叔，如果师叔也没法子，那就不好办了。”
谨王起身对我躬身一拜：“多谢少主。”
我没料到谨王的动作，赶紧站起来去扶她，一惊之下又被水呛得涕泗横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谨王见我呛得连连后退又反过来扶我，拿起一方帕子递给我。我正收拾着自己，那边叶召渊醒了。
叶召渊看到谨王就哭闹起来，谨王又不忍心再教训她，赶紧过去哄着。我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脸上微微发热，赶紧逃了出去。迎风御剑，冷静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才发觉谨王递给我的手帕还在我身上。我将手帕收好，等回来时再还给她。
我将事情跟师叔说了，师叔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末了才道：“魂魄受损不可弥补，她现在容易受惊也是正常。这病药石无医。”
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曾经是我最好的玩伴，又因我误入轮回，这一世，我该想办法救她。而且，叶召渊再出事，谨王怕是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没药是没药，你大可教她些粗浅的心法，稳固魂魄，这孩子多半阳气不足，再用些补阳气的方子，也就没什么事了。”
师叔笑着递过来一张药方，我却暗自琢磨，师叔也是前任宗主的亲传弟子，为何性子与师父差的这么多。
我带着方子回到谨王府已是三天之后。
我将师叔的话转告谨王，谨王即命人去准备拜师礼。
“准备拜师礼做什么？”我连忙阻止她，“我还不到收徒的时候，师父不会应允。我只教她一些修炼入门的心法，也不算天云宗的东西。”
谨王道：“少主几次救起渊儿，如今又亲授术法，我自当准备拜师礼，不然太失礼数。”
谨王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念着规矩。
我眼睛一转，从怀里摸出手帕，笑道：“不如它就是拜师礼了，我收下了。只是后面繁琐的仪式就免了吧，我怕生。”
谨王握住我的手腕，面上泛红道：“少主想要什么都行，只是，这个不可以。”
我有些费解，不过是一方帕子，倒让谨王为难起来。
谨王犹豫道：“这是凡间，不可，不可相赠这些东西。若非那日情急，也不会将它拿出来。”
我心中叹气，凡间规矩真多，不就是条帕子，看着也没什么稀奇。不过看谨王不似往常那样雷厉风行，我不禁偷笑。
“不就是条帕子，就是它了。”我收起来，不等谨王追上运起灵力出了王府。
我有些尴尬，谨王太聪明。这时候也不好再隐瞒，我笑了笑：“小殿下年幼，自然贪玩，殿下何必动怒？”
谨王抬眸看向我，我有些心虚，低头避开她。
“如此看来，少主果真与渊儿一般的性子。”谨王淡淡笑道。
我抬头看过去，不解谨王意味。我不爱在凡间停留，若非师父再三嘱咐，我才不会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有什么兴趣。因而即使我在游历中助很多人脱离困境，最后也难免落下“凉薄”二字。叶召渊与我不同，性子活泼得很，一刻都坐不住，连恐吓先生的事都做得出。
“少主的年岁自然不是我等凡人可比，只是在仙界，少主该是与渊儿一样，尚且年少。”谨王顿了顿，“不然怎会体谅渊儿年幼，任性妄为不分轻重。”
拐了一大圈，还是来骂我的。
我自知无趣，准备跑路。正要告辞，竹冥匆匆过来，脸色不好。谨王猜到是叶召渊出事，连忙问竹冥为何慌张。
“小殿下昏迷不醒，针灸喂药都没效果。”
谨王猛地起身，赶到叶召渊那里。
谨王不会打死叶召渊，叶召渊的病症怕是来自于旧疾。想到此处，我也跟在谨王后面过去，谨王走得快没看到我，竹冥看了我一眼，也未阻拦。
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团团转，毫无办法，瞪眼看着叶召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谨王要过去查看叶召渊的情况，我一时情急扯住她的手臂：“不要动。”
我将谨王拦在一旁，赶走一群大夫，自己到了叶召渊身旁。叶召渊魂魄受创，比常人更易受惊，今天想是怕得狠了，引得旧伤复发。我怕人多再惊了叶召渊，又将其他人也赶了出去，此刻屋子里只余三人。
对于魂魄一事，冥王比我更清楚。我用灵力稳住叶召渊的魂魄，叮嘱谨王千万不可上前，起身去了冥界。
来不及跟冥王多解释，讨来几枚药丸回到谨王府。
叶召渊咽不下药丸，我只能用灵力强迫她吃下去。剩下的交给谨王，以防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缓了一会，见她脸色恢复了些，才让谨王过来。
谨王坐在叶召渊身旁，满脸愧色，眼眶微微泛红。
我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对谨王道：“挨几棍子不至于这样，只是小殿下根基受损，一般的大夫治不了。”
谨王问道：“少主可有办法？”
我略略思索，冥王不靠谱，师父于医术一道不如师叔，便对谨王道：“我得回去问问师叔，如果师叔也没法子，那就不好办了。”
谨王起身对我躬身一拜：“多谢少主。”
我没料到谨王的动作，赶紧站起来去扶她，一惊之下又被水呛得涕泗横流。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谨王见我呛得连连后退又反过来扶我，拿起一方帕子递给我。我正收拾着自己，那边叶召渊醒了。
叶召渊看到谨王就哭闹起来，谨王又不忍心再教训她，赶紧过去哄着。我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脸上微微发热，赶紧逃了出去。迎风御剑，冷静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才发觉谨王递给我的手帕还在我身上。我将手帕收好，等回来时再还给她。
我将事情跟师叔说了，师叔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末了才道：“魂魄受损不可弥补，她现在容易受惊也是正常。这病药石无医。”
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曾经是我最好的玩伴，又因我误入轮回，这一世，我该想办法救她。而且，叶召渊再出事，谨王怕是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没药是没药，你大可教她些粗浅的心法，稳固魂魄，这孩子多半阳气不足，再用些补阳气的方子，也就没什么事了。”
师叔笑着递过来一张药方，我却暗自琢磨，师叔也是前任宗主的亲传弟子，为何性子与师父差的这么多。
我带着方子回到谨王府已是三天之后。
我将师叔的话转告谨王，谨王即命人去准备拜师礼。
“准备拜师礼做什么？”我连忙阻止她，“我还不到收徒的时候，师父不会应允。我只教她一些修炼入门的心法，也不算天云宗的东西。”
谨王道：“少主几次救起渊儿，如今又亲授术法，我自当准备拜师礼，不然太失礼数。”
谨王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念着规矩。
我眼睛一转，从怀里摸出手帕，笑道：“不如它就是拜师礼了，我收下了。只是后面繁琐的仪式就免了吧，我怕生。”
谨王握住我的手腕，面上泛红道：“少主想要什么都行，只是，这个不可以。”
我有些费解，不过是一方帕子，倒让谨王为难起来。
谨王犹豫道：“这是凡间，不可，不可相赠这些东西。若非那日情急，也不会将它拿出来。”
我心中叹气，凡间规矩真多，不就是条帕子，看着也没什么稀奇。不过看谨王不似往常那样雷厉风行，我不禁偷笑。
“不就是条帕子，就是它了。”我收起来，不等谨王追上运起灵力出了王府。
待叶召渊伤愈，我就拖着她修习心法，偶尔放她出去玩一天，我自己就去找谨王下棋。
谨王公事繁忙，我有时要等上大半日才能见到她。没过多久，谨王又奉命出征平叛。谨王驰骋沙场数年，自然不会将那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叶召渊也想跟着去，却被勒令留在上京习文练武。
谨王走了半月有余，没人陪我对弈，趁着叶召渊休息了，我运起灵力转瞬到了前线。
“程少主？”竹冥见我到来颇为惊讶。
“谨王殿下可在？”我看竹冥身上有伤，不由担心起谨王的安危。
“殿下休息了，少主明日再来。”竹冥道。
我总觉得竹冥有些不自然，转身离去，躲在阴暗处用灵力向帐内探去。空无一人。
我趁竹冥身边无人，将她强行带到一处角落，低声问道：“谨王到底在哪，是否遇到危险？”
竹冥见四下无人，声音发颤道：“殿下带人突袭叛军，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两天未归。殿下临走前嘱托，若她未归不可擅自透露她的行踪，以免扰乱军心。我派了几人去寻，也未有音讯。”
叶召玄，你胆子太大了。
我松开竹冥，才发现掌心都是冷汗。来不及多想，赶紧御剑出去找人。敌营被我摸了个遍，遍地尸骸，万幸没有谨王身影。我又转头进山，山中多狼虫，若是迷在里面，也是九死一生。正急着，远远见到几个人影，其中就有谨王。
我俯冲下去，谨王见到我惊诧不已：“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谨王殿下打算去喂狼吗？”
我看到谨王手臂上有血迹，只是简单包扎过。我小心翼翼地解开裹着伤口的布料，拿出些药撒在上面，又在自己衣服上取了干净的布料给她包好。收拾好，我才觉得，这些事不该我来做。
我转头看过去，几个军士缩在一起，都不敢往这边看，就连几个女将军也是躲在一旁。我暗暗埋怨自己头脑发热，这些事情，应该交给谨王身边的人，如今惹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知谨王回京之后如何交代。
几人皆是伤重，此处距离谨王的大营有些距离。我对谨王道：“你们再等一会，我去找人来接应你。”
谨王点点头，我转身召出破军。刚走开没多远，就后悔了，又回过头去找谨王。
“你伤得有些重，我先带你回去。”我俯身去扶谨王，谨王却轻轻躲开。
“不可，我为主帅，不能将他们放在这自己回去。这又不是什么危急时刻，敌军已破，我多等上一会也无妨。”
我咬牙切齿道：“好，等着。”
御剑回去，跟竹冥说清了位置，又返回谨王处。我找来些枯木生起篝火，一旁的几个人无论如何不肯靠过来，自己又生起火来。我与谨王围坐在篝火旁，看着她的侧脸，我竟有些出神。
“怎么了？”谨王看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我转过头去，胸口起伏了几次，又作镇定道，“殿下这次实在太莽撞，竹冥想救你都没处寻你，你若出事，你让我……的徒弟怎么办。”
我说错了话，心里慌得很，祈祷谨王没有听出来，可谨王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在谨王脸上看到一丝错愕，谨王也旋即扭过头去，“我能出什么事。再说渊儿还有你这个师父，我很……”
“你乱说些什么。”我不禁打断谨王的话，越说越离谱。
“好了，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谨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搭在我身上。
我刚要笑她逞强，这里谁都比我需要休息。可我还未说出话来，就被一阵倦意冲的头脑不清。
叶召玄，你大概是一剂安神良方。
谨王班师回朝，叶召渊许久没看到姐姐硬是赖在谨王府数日，让我也留在谨王府，就在谨王府教她功夫。可自从那天山中对话后，我和谨王再见面都有些别扭，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叶召渊，谨王也未多做挽留。
就是这几天，也让我习惯了每天到谨王府露个面。即使叶召渊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邸。
上午给叶召渊授课已毕，就让她自行休息，我出去转转。城里拥挤嘈杂，我转了半日实在没有耐心，还是决定去谨王那里。
“你怎么又来了？”叶召渊竟然也在这里，她不怀好意地凑过来，将几册书塞给我，“说要出去转转，还不让我的人给你带路，原来你是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你姐姐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斜着看她一眼，“小殿下不如快去练功。”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叶召渊几步跳过来，歪头看着我。
“小孩子胡说些什么。”我涨红了脸，险些将手中的书掉到地上。
不知何时起，我喜欢到谨王府来，哪怕不与她说话，只是见上一面也好。也许是那日抢走了她的手帕，也许是山中不经意间流露心迹，也许是因为喜欢看她博弈时的专注。可不论因为什么，我都喜欢这里。开始只是偶尔拜访，后来竟越陷越深，每日都要过来。
谨王公事繁忙，我有时要等上大半日才能见到她。没过多久，谨王又奉命出征平叛。谨王驰骋沙场数年，自然不会将那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叶召渊也想跟着去，却被勒令留在上京习文练武。
谨王走了半月有余，没人陪我对弈，趁着叶召渊休息了，我运起灵力转瞬到了前线。
“程少主？”竹冥见我到来颇为惊讶。
“谨王殿下可在？”我看竹冥身上有伤，不由担心起谨王的安危。
“殿下休息了，少主明日再来。”竹冥道。
我总觉得竹冥有些不自然，转身离去，躲在阴暗处用灵力向帐内探去。空无一人。
我趁竹冥身边无人，将她强行带到一处角落，低声问道：“谨王到底在哪，是否遇到危险？”
竹冥见四下无人，声音发颤道：“殿下带人突袭叛军，与我们失去了联系，两天未归。殿下临走前嘱托，若她未归不可擅自透露她的行踪，以免扰乱军心。我派了几人去寻，也未有音讯。”
叶召玄，你胆子太大了。
我松开竹冥，才发现掌心都是冷汗。来不及多想，赶紧御剑出去找人。敌营被我摸了个遍，遍地尸骸，万幸没有谨王身影。我又转头进山，山中多狼虫，若是迷在里面，也是九死一生。正急着，远远见到几个人影，其中就有谨王。
我俯冲下去，谨王见到我惊诧不已：“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谨王殿下打算去喂狼吗？”
我看到谨王手臂上有血迹，只是简单包扎过。我小心翼翼地解开裹着伤口的布料，拿出些药撒在上面，又在自己衣服上取了干净的布料给她包好。收拾好，我才觉得，这些事不该我来做。
我转头看过去，几个军士缩在一起，都不敢往这边看，就连几个女将军也是躲在一旁。我暗暗埋怨自己头脑发热，这些事情，应该交给谨王身边的人，如今惹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知谨王回京之后如何交代。
几人皆是伤重，此处距离谨王的大营有些距离。我对谨王道：“你们再等一会，我去找人来接应你。”
谨王点点头，我转身召出破军。刚走开没多远，就后悔了，又回过头去找谨王。
“你伤得有些重，我先带你回去。”我俯身去扶谨王，谨王却轻轻躲开。
“不可，我为主帅，不能将他们放在这自己回去。这又不是什么危急时刻，敌军已破，我多等上一会也无妨。”
我咬牙切齿道：“好，等着。”
御剑回去，跟竹冥说清了位置，又返回谨王处。我找来些枯木生起篝火，一旁的几个人无论如何不肯靠过来，自己又生起火来。我与谨王围坐在篝火旁，看着她的侧脸，我竟有些出神。
“怎么了？”谨王看我发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我转过头去，胸口起伏了几次，又作镇定道，“殿下这次实在太莽撞，竹冥想救你都没处寻你，你若出事，你让我……的徒弟怎么办。”
我说错了话，心里慌得很，祈祷谨王没有听出来，可谨王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在谨王脸上看到一丝错愕，谨王也旋即扭过头去，“我能出什么事。再说渊儿还有你这个师父，我很……”
“你乱说些什么。”我不禁打断谨王的话，越说越离谱。
“好了，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谨王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搭在我身上。
我刚要笑她逞强，这里谁都比我需要休息。可我还未说出话来，就被一阵倦意冲的头脑不清。
叶召玄，你大概是一剂安神良方。
谨王班师回朝，叶召渊许久没看到姐姐硬是赖在谨王府数日，让我也留在谨王府，就在谨王府教她功夫。可自从那天山中对话后，我和谨王再见面都有些别扭，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叶召渊，谨王也未多做挽留。
就是这几天，也让我习惯了每天到谨王府露个面。即使叶召渊已经回了自己的府邸。
上午给叶召渊授课已毕，就让她自行休息，我出去转转。城里拥挤嘈杂，我转了半日实在没有耐心，还是决定去谨王那里。
“你怎么又来了？”叶召渊竟然也在这里，她不怀好意地凑过来，将几册书塞给我，“说要出去转转，还不让我的人给你带路，原来你是跑到这里来了。”
“我来你姐姐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斜着看她一眼，“小殿下不如快去练功。”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叶召渊几步跳过来，歪头看着我。
“小孩子胡说些什么。”我涨红了脸，险些将手中的书掉到地上。
不知何时起，我喜欢到谨王府来，哪怕不与她说话，只是见上一面也好。也许是那日抢走了她的手帕，也许是山中不经意间流露心迹，也许是因为喜欢看她博弈时的专注。可不论因为什么，我都喜欢这里。开始只是偶尔拜访，后来竟越陷越深，每日都要过来。
那天谨王入宫，直到快日落才回来。
谨王不想下棋，带我去树林里散步。北方秋季萧瑟，风一过，枯黄的树叶如骤雨一般落下。我跟谨王并肩走在林间小路，各怀心事。
“那天在山中，你想说的不是渊儿吧。”谨王停下脚步，俯身拾起一片树叶。
“我，我想说的就是她，不过一时着急，说错了。”我有些后悔跟她一同出来了。
“还想骗我？”谨王笑着捏起我的耳朵。
“去去去，揪**妹耳朵去。”
谨王的手一过来，我的耳朵就开始发热。
“你真的，动情了。”谨王喃喃道。
我站在一旁，有一种谎言被戳穿的羞赧。事已至此，再退缩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对，我就是动情了。”我站在她面前，想握住她的手。
谨王抬头看向我：“你这木头，终于说出来了。”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喜欢她，可我不敢告诉她。天生仙身，归途只有忘情，注定命中没有情爱二字，我不想伤她。她又是未来的君主，还有万千臣民，没有人会允许她与一个女子相恋。何苦陷她于两难。
“我以为，我没机会跟你说这些的。”谨王握住我的手，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感情，“我以为你不懂，我不必与你说这些情爱之事。更何况，我羁绊太多，我怕，我会负了你。那条手帕被你抢走，我没再跟你提起，也只是我一厢情愿将它交给你，你知道吗，在这里只有恋人才会赠送这些东西。”
“那天在山里我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起初想推开你，这样你总不会陷得太深，可我做不到。而且，你这傻子也该有事瞒着我，不如跟你直说。”
我抬头看着谨王的脸，她笑得很如同今日的夕阳一样好看，可眼角却带着几滴泪。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谨王抱住，我比她稍微矮了些，勉强能将头搭在她的肩上。
“我的归途只有忘情，可是这几年里，我只想做一个凡人，七情六欲，都给你。你有黎民百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不会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了我。”说完之后心里慌得很，我怕她真的推开我。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无情之人，竟会对一个凡间女子动情。
耳畔只有风声和落叶的沙沙声，她终究还是抱住了我。
“我会等你。”我在谨王耳畔呢喃，“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谨王慢慢松开我，迅速地抹了抹眼睛，又如往日般温和：“该回去了。”
树林里的事情，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女皇已经有了退位的意思，谨王是接过帝位的不二人选，谨王府的客人，越来越多。谨王已是极会克制自己的人也被烦得头疼。我和叶召渊一起怂恿她出门躲一躲，谨王架不住我们二人聒噪，跟我出门。叶召渊趁谨王不在，在我耳边轻声道：“姐夫，我的功课就交给你了。”我怕谨王听到，赶紧将她赶走。
我二人在集市上转了转，又去了城郊，直到日落才回了王府。
竹冥在门口徘徊，见我们回来赶紧过来低声道：“二位祖宗可算是回来了，陛下等了半天了。”
我跟谨王深吸一口气，敛了神色去前厅。
行礼后又客套几句，我就不敢再看向女皇。毕竟我偷了人家的宝贝。
女皇叮嘱谨王不可常常闭门谢客，连着将几位元老关在门外有些无礼。谨王拱手称是。女皇又转向我，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少主是由程宗主抚养长大？”
我不知何意，只得照实回答。
女皇未多做停留，起身回宫。走到门口，回头幽幽道：“玩乐适度，不许耽误正事。”
我和谨王呆愣在原地，马车走远了我二人才回过神来。
谨王推推我道：“我这几日要忙了，你也回天云宗看看。”
我点点头，趁四下无人，揪了揪她的耳朵，逃之夭夭。
回天云宗待了几日，帮师父跑腿打杂。
这件事瞒不过师父的，可我又不知该如何与师父说起，正对着那条手帕发呆，师父师叔推门进来：“你这孩子是不是伤了耳朵，喊你几声也不知回应。”
谨王不想下棋，带我去树林里散步。北方秋季萧瑟，风一过，枯黄的树叶如骤雨一般落下。我跟谨王并肩走在林间小路，各怀心事。
“那天在山中，你想说的不是渊儿吧。”谨王停下脚步，俯身拾起一片树叶。
“我，我想说的就是她，不过一时着急，说错了。”我有些后悔跟她一同出来了。
“还想骗我？”谨王笑着捏起我的耳朵。
“去去去，揪**妹耳朵去。”
谨王的手一过来，我的耳朵就开始发热。
“你真的，动情了。”谨王喃喃道。
我站在一旁，有一种谎言被戳穿的羞赧。事已至此，再退缩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对，我就是动情了。”我站在她面前，想握住她的手。
谨王抬头看向我：“你这木头，终于说出来了。”
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喜欢她，可我不敢告诉她。天生仙身，归途只有忘情，注定命中没有情爱二字，我不想伤她。她又是未来的君主，还有万千臣民，没有人会允许她与一个女子相恋。何苦陷她于两难。
“我以为，我没机会跟你说这些的。”谨王握住我的手，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感情，“我以为你不懂，我不必与你说这些情爱之事。更何况，我羁绊太多，我怕，我会负了你。那条手帕被你抢走，我没再跟你提起，也只是我一厢情愿将它交给你，你知道吗，在这里只有恋人才会赠送这些东西。”
“那天在山里我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起初想推开你，这样你总不会陷得太深，可我做不到。而且，你这傻子也该有事瞒着我，不如跟你直说。”
我抬头看着谨王的脸，她笑得很如同今日的夕阳一样好看，可眼角却带着几滴泪。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将谨王抱住，我比她稍微矮了些，勉强能将头搭在她的肩上。
“我的归途只有忘情，可是这几年里，我只想做一个凡人，七情六欲，都给你。你有黎民百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不会负了天下人，也不会负了我。”说完之后心里慌得很，我怕她真的推开我。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无情之人，竟会对一个凡间女子动情。
耳畔只有风声和落叶的沙沙声，她终究还是抱住了我。
“我会等你。”我在谨王耳畔呢喃，“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谨王慢慢松开我，迅速地抹了抹眼睛，又如往日般温和：“该回去了。”
树林里的事情，成了我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女皇已经有了退位的意思，谨王是接过帝位的不二人选，谨王府的客人，越来越多。谨王已是极会克制自己的人也被烦得头疼。我和叶召渊一起怂恿她出门躲一躲，谨王架不住我们二人聒噪，跟我出门。叶召渊趁谨王不在，在我耳边轻声道：“姐夫，我的功课就交给你了。”我怕谨王听到，赶紧将她赶走。
我二人在集市上转了转，又去了城郊，直到日落才回了王府。
竹冥在门口徘徊，见我们回来赶紧过来低声道：“二位祖宗可算是回来了，陛下等了半天了。”
我跟谨王深吸一口气，敛了神色去前厅。
行礼后又客套几句，我就不敢再看向女皇。毕竟我偷了人家的宝贝。
女皇叮嘱谨王不可常常闭门谢客，连着将几位元老关在门外有些无礼。谨王拱手称是。女皇又转向我，问了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少主是由程宗主抚养长大？”
我不知何意，只得照实回答。
女皇未多做停留，起身回宫。走到门口，回头幽幽道：“玩乐适度，不许耽误正事。”
我和谨王呆愣在原地，马车走远了我二人才回过神来。
谨王推推我道：“我这几日要忙了，你也回天云宗看看。”
我点点头，趁四下无人，揪了揪她的耳朵，逃之夭夭。
回天云宗待了几日，帮师父跑腿打杂。
这件事瞒不过师父的，可我又不知该如何与师父说起，正对着那条手帕发呆，师父师叔推门进来：“你这孩子是不是伤了耳朵，喊你几声也不知回应。”
手帕藏不住了，被师父拿去仔细看了半晌。
“叶召玄？”
我面红耳赤地点头，又害怕师父不许我对凡间女子有这样的想法。
“你可知你二人同为女子？”师父的声音不辨喜怒，我更加慌张。
“知道。”
“你可知叶召玄是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你仍为少年，她已是迟暮？”
“知道。”
“早晚都要有这一天，先有情再忘情，总比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好。”师父的语气里都是无奈，“你该知道，你二人身份会给你们带来多大麻烦。”
“都，都商量好了。”
突然头上被师父敲了一下：“都商量好了也不知道告诉我，媒妁之言不要也就罢了，父母之命也不顾，我最近太纵着你了是不是。”
我抬头看着师父傻笑，师叔过来拍拍我的脸道：“完了，敲傻了。”
正说着，门外有弟子来报：“宗主，有人求见，只说她叫叶极，是宗主旧识。”
师父嘴角抖了抖，对师叔道：“咱们少主反应太慢，被人家快了一步，让赤炎去挑些礼物，准备提亲。”
师叔一怔，大概是未料到师父会这么说，转身要出门又被师父拦下：“传信给赤炎就行，你跟我去会亲家。”
师叔向来不怕偷听，刚出门口便问师父道：“师姐，淮易与一个凡间女子……你怎么不多劝劝她。”
“劝她干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师父仍是有些气愤我没有及时告诉她以至于让叶家先登门，后来又低声道“淮易天生仙身，早晚要归于仙途，这一步于她而言，是命中注定。仙家寿数长久，这不过是一个小小涟漪，俗世中的那些束缚并不适用于淮易。况且，淮易动情与凡人不同，不是一辈子的事，一次劫数罢了。”
师父和师叔走远，后面的话我听不真切。师父说的事情我都知晓，我不愿多想以后的事，只想先过好有她的这几年。
“叶召玄？”
我面红耳赤地点头，又害怕师父不许我对凡间女子有这样的想法。
“你可知你二人同为女子？”师父的声音不辨喜怒，我更加慌张。
“知道。”
“你可知叶召玄是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你仍为少年，她已是迟暮？”
“知道。”
“早晚都要有这一天，先有情再忘情，总比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好。”师父的语气里都是无奈，“你该知道，你二人身份会给你们带来多大麻烦。”
“都，都商量好了。”
突然头上被师父敲了一下：“都商量好了也不知道告诉我，媒妁之言不要也就罢了，父母之命也不顾，我最近太纵着你了是不是。”
我抬头看着师父傻笑，师叔过来拍拍我的脸道：“完了，敲傻了。”
正说着，门外有弟子来报：“宗主，有人求见，只说她叫叶极，是宗主旧识。”
师父嘴角抖了抖，对师叔道：“咱们少主反应太慢，被人家快了一步，让赤炎去挑些礼物，准备提亲。”
师叔一怔，大概是未料到师父会这么说，转身要出门又被师父拦下：“传信给赤炎就行，你跟我去会亲家。”
师叔向来不怕偷听，刚出门口便问师父道：“师姐，淮易与一个凡间女子……你怎么不多劝劝她。”
“劝她干什么，她什么都知道。”师父仍是有些气愤我没有及时告诉她以至于让叶家先登门，后来又低声道“淮易天生仙身，早晚要归于仙途，这一步于她而言，是命中注定。仙家寿数长久，这不过是一个小小涟漪，俗世中的那些束缚并不适用于淮易。况且，淮易动情与凡人不同，不是一辈子的事，一次劫数罢了。”
师父和师叔走远，后面的话我听不真切。师父说的事情我都知晓，我不愿多想以后的事，只想先过好有她的这几年。
师父没让我一起去，我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坐立不安。
“少主，宗主命您过去。”
我脚下生风赶紧跑过去，一见到上首两尊大佛又开始心慌。
“玄儿与你说她喜欢你？”
可能是我太心虚了，竟在女皇眼中看出些杀气。
“是我跟她说的，我喜欢她。”若是阿玄的母亲不同意这件事，我更加不能将阿玄推出去。
“你们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知道，我，我们商量好了。”我刚才的话好像让女皇更加生气，是我上门抢走了她的宝贝。
师叔在一旁正襟危坐，看我如此，悄悄传信过来：“你师父师叔都在，还能让你吃亏不成，怂什么。”
“少主身负天下苍生，玄儿也是未来国主，你们可曾考虑过肩上的责任？”
“我与阿玄，定不负天下人。”这件事我与阿玄早有计较，女皇问起我也很有底气。
“既然淮易都这样说了，陛下也该放心。她二人虽说欺瞒长辈，但这些大是大非也是分得清楚。”师父说道“欺瞒长辈”四字时又瞪我一眼。
“她二人之事朕确实早有察觉，今日拜访不过是要当面问清少主的态度。”女皇有了笑意，“不然我如何放心玄儿。”
我一时没理解女皇的话，她何时知晓此事。
女皇看我面露疑惑，笑道：“朕不是早就告诉你们，玩乐适度，不可耽误正事。”
我突然脸红起来。我本以为这句话只是对阿玄说的，毕竟那时候她被我怂恿着整天到外面躲清闲。原来，女皇是这个意思。
师叔坐在一旁有些忍不住笑，又传信来说我又蠢又没出息。
女皇又对师父道：“既然宗主也同意这门亲事，朕过几日便来提亲。虽不适宜大操大办，但这些礼数不可少。”
师父笑道：“刚刚淮易说是她先对谨王殿下表露心迹，更何况淮易更年长些，自然该是天云宗到上京提亲。”
“宗主何以仙家寿数与凡人寿数比长短。”女皇打量着我，“少主于仙界不过是及笄之年，这样看来仍是玄儿大些。”
师父沉思片刻，似乎是遇到了对手。我听到师父用灵力催师叔去看看赤炎那边的情况，让赤炎再快些。
师父转转眼睛，岔开话题，盛情邀请女皇在天云宗里转转。女皇推辞不得，只得跟师父走了。师父走过我和师叔身边时，低声道：“再去催催赤炎。”
可惜，女皇似乎察觉到师父的意图，只是简单转了转就以政务冗杂为由离开天云宗。
等赤炎带着几个小弟子过来的时候，师父斜眼看了看他道：“怎么这么慢，你们的少主都被卖出去了。”
我欢喜得很，没想到师父和女皇并未阻拦我们。
我去了谨王府，将这些事情告诉阿玄。
“母亲去天云宗？”阿玄瞪着眼睛，“怪不得……命我监国之后总是不见我，我还以为她生气了。”
我搓搓手，轻轻抱住她，“夫人，我们也都瞒不住了，是不是也该正式拜会一下长辈。”
阿玄掐住我的腰，轻轻一旋，我疼得跳起来。
“谁是你夫人？”
“你反悔也没用，手帕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无耻！”
她笑骂着，轻轻揉了揉我的腰。
自从师父和女皇见面后，我有些肆无忌惮起来。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叶召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谨王府。我与阿玄深知，凡间束缚太多，若是将这段感情公布于世，朝野震动，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如今女皇和师父都未加阻拦，我二人更是自觉，公事上必定一丝不苟，妥当处置，不然亦会使她们两难。
过了些日子，女皇本打算再次去天云宗，结果师父抢先一步带着礼品来了上京。
我跟阿玄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争论应该谁来提亲下聘。
许是二人都争累了，又谈起别的事情。见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我跟阿玄都松了一口气。
正谈着，几个内官抬着箱子进来。
“哪有先让宗主送来嫁妆的道理，这次实在是朕失礼了。”
师父嘴角抽了抽，自然不认。阿玄忍着笑，双肩颤抖。
两年后，女皇叶极退位，阿玄成为新君。曾有人劝谏阿玄大婚，天下人皆关注皇室子嗣传承，阿玄一直空着后宫，会令天下人担忧。
阿玄自然是不应，又有人求到阿玄的母亲那里，只得了一句话，“玄儿不喜欢，何苦逼她，传承之事她心中有数，请诸位大人放心。”
好在阿玄也是一代明君，除了婚事以外，别处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阿玄不许我整日待在上京，硬是将我赶回天云宗帮师父处理宗内大小事务。师父听了叹气道：“人家的孩子比你懂事多了。”
师父话音一落，我就只能看到师父模糊的背影了。
“这些事情你自己打理吧，为师半年之后回来。”
师父有意锻炼我，我自然知道师父的意思，专心处理每一件事，等师父回来。
不过我到底是被师父骄纵着长大，有时也难免跟师父顶撞几句。但每次败下阵来的都是我。
“少主，宗主命您过去。”
我脚下生风赶紧跑过去，一见到上首两尊大佛又开始心慌。
“玄儿与你说她喜欢你？”
可能是我太心虚了，竟在女皇眼中看出些杀气。
“是我跟她说的，我喜欢她。”若是阿玄的母亲不同意这件事，我更加不能将阿玄推出去。
“你们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知道，我，我们商量好了。”我刚才的话好像让女皇更加生气，是我上门抢走了她的宝贝。
师叔在一旁正襟危坐，看我如此，悄悄传信过来：“你师父师叔都在，还能让你吃亏不成，怂什么。”
“少主身负天下苍生，玄儿也是未来国主，你们可曾考虑过肩上的责任？”
“我与阿玄，定不负天下人。”这件事我与阿玄早有计较，女皇问起我也很有底气。
“既然淮易都这样说了，陛下也该放心。她二人虽说欺瞒长辈，但这些大是大非也是分得清楚。”师父说道“欺瞒长辈”四字时又瞪我一眼。
“她二人之事朕确实早有察觉，今日拜访不过是要当面问清少主的态度。”女皇有了笑意，“不然我如何放心玄儿。”
我一时没理解女皇的话，她何时知晓此事。
女皇看我面露疑惑，笑道：“朕不是早就告诉你们，玩乐适度，不可耽误正事。”
我突然脸红起来。我本以为这句话只是对阿玄说的，毕竟那时候她被我怂恿着整天到外面躲清闲。原来，女皇是这个意思。
师叔坐在一旁有些忍不住笑，又传信来说我又蠢又没出息。
女皇又对师父道：“既然宗主也同意这门亲事，朕过几日便来提亲。虽不适宜大操大办，但这些礼数不可少。”
师父笑道：“刚刚淮易说是她先对谨王殿下表露心迹，更何况淮易更年长些，自然该是天云宗到上京提亲。”
“宗主何以仙家寿数与凡人寿数比长短。”女皇打量着我，“少主于仙界不过是及笄之年，这样看来仍是玄儿大些。”
师父沉思片刻，似乎是遇到了对手。我听到师父用灵力催师叔去看看赤炎那边的情况，让赤炎再快些。
师父转转眼睛，岔开话题，盛情邀请女皇在天云宗里转转。女皇推辞不得，只得跟师父走了。师父走过我和师叔身边时，低声道：“再去催催赤炎。”
可惜，女皇似乎察觉到师父的意图，只是简单转了转就以政务冗杂为由离开天云宗。
等赤炎带着几个小弟子过来的时候，师父斜眼看了看他道：“怎么这么慢，你们的少主都被卖出去了。”
我欢喜得很，没想到师父和女皇并未阻拦我们。
我去了谨王府，将这些事情告诉阿玄。
“母亲去天云宗？”阿玄瞪着眼睛，“怪不得……命我监国之后总是不见我，我还以为她生气了。”
我搓搓手，轻轻抱住她，“夫人，我们也都瞒不住了，是不是也该正式拜会一下长辈。”
阿玄掐住我的腰，轻轻一旋，我疼得跳起来。
“谁是你夫人？”
“你反悔也没用，手帕我是不会还给你的。”
“无耻！”
她笑骂着，轻轻揉了揉我的腰。
自从师父和女皇见面后，我有些肆无忌惮起来。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叶召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谨王府。我与阿玄深知，凡间束缚太多，若是将这段感情公布于世，朝野震动，不知要出多大的乱子。如今女皇和师父都未加阻拦，我二人更是自觉，公事上必定一丝不苟，妥当处置，不然亦会使她们两难。
过了些日子，女皇本打算再次去天云宗，结果师父抢先一步带着礼品来了上京。
我跟阿玄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争论应该谁来提亲下聘。
许是二人都争累了，又谈起别的事情。见气氛没有那么紧张了，我跟阿玄都松了一口气。
正谈着，几个内官抬着箱子进来。
“哪有先让宗主送来嫁妆的道理，这次实在是朕失礼了。”
师父嘴角抽了抽，自然不认。阿玄忍着笑，双肩颤抖。
两年后，女皇叶极退位，阿玄成为新君。曾有人劝谏阿玄大婚，天下人皆关注皇室子嗣传承，阿玄一直空着后宫，会令天下人担忧。
阿玄自然是不应，又有人求到阿玄的母亲那里，只得了一句话，“玄儿不喜欢，何苦逼她，传承之事她心中有数，请诸位大人放心。”
好在阿玄也是一代明君，除了婚事以外，别处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阿玄不许我整日待在上京，硬是将我赶回天云宗帮师父处理宗内大小事务。师父听了叹气道：“人家的孩子比你懂事多了。”
师父话音一落，我就只能看到师父模糊的背影了。
“这些事情你自己打理吧，为师半年之后回来。”
师父有意锻炼我，我自然知道师父的意思，专心处理每一件事，等师父回来。
不过我到底是被师父骄纵着长大，有时也难免跟师父顶撞几句。但每次败下阵来的都是我。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都是少主了，还不学着给程宗主帮忙。”
阿玄下朝回来，看我霸占了她的床榻便走过来坐在榻边，握着我的手。
“我就是出来转转，一会就回去。”
实际上是师父忍无可忍又教训我一顿，师叔过来给我掩护我才跑出来躲一躲，等师父火气消了再回去。
我起身站在阿玄眼前，眼睛转了转道：“陛下今日不忙？”
“怎么不忙，不过家里进了小蟊贼，回来看看。”阿玄拉着我让我坐在她身边，可我是十万个不愿坐下。
阿玄松开我，眼睛里又是疑惑，又是掩不住的笑意：“别告诉我，你快两百岁的人，还会让程宗主动怒。”
我脸一红，今天就不该来这。
“没有，我得回去了。”
阿玄久经沙场，力气大得很，直接将我拉回来。我倒在床榻上，手忙脚乱地推开她：“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
阿玄命人取来伤药，又将我按在床上，“给你擦些药。”
我将脸藏进被子里，一双耳朵已经开始发烫。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给你擦过药。”
“那，那是给小渊儿擦药，不是我。”我藏在被子里，声音又闷又小。
“少主不像是害羞的人，不然还敢犯错。”
我嘴角一弯，扭头看着阿玄：“你说我怎么才动情，当年我还是叶召渊的时候一点想法都没有，少占了多少便宜？”
阿玄脸一红，手上又重了几分。
“那时候是真担心你，这么凶，肯定嫁不出去。”
阿玄未说话，直接一掌打在伤得最重的地方。
我疼得一抖，连忙道：“那时候多是小渊儿担心你嫁不出去，要打打她去。”
阿玄道：“你这性子，没比渊儿强多少。”
我嘿嘿笑着，阿玄收拾好了便要去处理奏疏，又叮嘱我早些回去，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俯身在我耳畔道：“这几年委屈少主了，后半生，我陪你。”
阿玄走远了，我才醒过神来，回了天云宗。
我与阿玄约定，每年春夏两季我一定要在天云宗履行少主之责，秋冬两季再来上京看她。师父因此更加喜欢阿玄，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看看人家多懂事”。师父知道凡人多疾病，也总是让我带些灵药过去给阿玄以强身健体抵御风邪。有时师父下山云游，路过上京也会过去看看，若是遇到女皇，两人还要再争论一番谁送的是聘礼，谁送的是嫁妆。可惜数年来，并未争出结果。
“幸亏我当年没收徒弟。”师叔一边收拾灵药一边可怜师父，“你师父好歹也是一代仙尊，哪里想到过还要操心这些嫁娶的事情。”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逃走。自那以后，我对天云宗的事务更加上心，师父交给我的事办好，再回来替师父做些其他事。师父一边休息一边看我处理各种琐事，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又把我的书给烧了？还是把后山的仙草拔了？”
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跑到师父身后，一边给师父揉着肩膀一边笑着：“之前不懂事，现在不是心疼师父吗。”
师父突然把我扯到一边赶出去：“去去去，心疼你的陛下去。”
我不知所以地站在门口，听到师父跟师叔抱怨：“我教了她这么久，还不如一个凡人的话有用，这徒弟不能要了。”
每到秋季，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上京见阿玄，走到山门回头看到师父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似乎知道为何人间婆媳翁婿关系总有些微妙了。不过师父待阿玄很好，师父哪天心情不好，受苦的也只是我而不是阿玄。
寒来暑往，十五个春秋。我能为阿玄做的不过是陪她下棋散步，批阅奏疏。叶召渊慢慢长大，褪去了幼时的顽劣，颇有阿玄当年的风采。只是叶召渊每次出征，阿玄都有些担忧，我便替她往来于前线与上京之间，看到叶召渊安然才能放心下来。
那一年，叶召渊二十六岁，她的孩子也三岁多了。阿玄抱着那个小小的娃娃喂他点心，跟我道：“这孩子跟渊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渊儿，你长大了。”阿玄看着叶召渊，眼里尽是欣慰。阿玄本就比叶召渊大了四岁，叶召渊又沉睡近十年，两人之间已接近母女一般的差距。
阿玄又带我回到当年那片树林中，一样的秋季，一样的夕阳。
“剩下的时间，我陪你。”阿玄抱住我，轻声道。
第二年正月，阿玄将帝位传给叶召渊，随我回到天云宗。
阿玄下朝回来，看我霸占了她的床榻便走过来坐在榻边，握着我的手。
“我就是出来转转，一会就回去。”
实际上是师父忍无可忍又教训我一顿，师叔过来给我掩护我才跑出来躲一躲，等师父火气消了再回去。
我起身站在阿玄眼前，眼睛转了转道：“陛下今日不忙？”
“怎么不忙，不过家里进了小蟊贼，回来看看。”阿玄拉着我让我坐在她身边，可我是十万个不愿坐下。
阿玄松开我，眼睛里又是疑惑，又是掩不住的笑意：“别告诉我，你快两百岁的人，还会让程宗主动怒。”
我脸一红，今天就不该来这。
“没有，我得回去了。”
阿玄久经沙场，力气大得很，直接将我拉回来。我倒在床榻上，手忙脚乱地推开她：“我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
阿玄命人取来伤药，又将我按在床上，“给你擦些药。”
我将脸藏进被子里，一双耳朵已经开始发烫。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给你擦过药。”
“那，那是给小渊儿擦药，不是我。”我藏在被子里，声音又闷又小。
“少主不像是害羞的人，不然还敢犯错。”
我嘴角一弯，扭头看着阿玄：“你说我怎么才动情，当年我还是叶召渊的时候一点想法都没有，少占了多少便宜？”
阿玄脸一红，手上又重了几分。
“那时候是真担心你，这么凶，肯定嫁不出去。”
阿玄未说话，直接一掌打在伤得最重的地方。
我疼得一抖，连忙道：“那时候多是小渊儿担心你嫁不出去，要打打她去。”
阿玄道：“你这性子，没比渊儿强多少。”
我嘿嘿笑着，阿玄收拾好了便要去处理奏疏，又叮嘱我早些回去，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俯身在我耳畔道：“这几年委屈少主了，后半生，我陪你。”
阿玄走远了，我才醒过神来，回了天云宗。
我与阿玄约定，每年春夏两季我一定要在天云宗履行少主之责，秋冬两季再来上京看她。师父因此更加喜欢阿玄，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看看人家多懂事”。师父知道凡人多疾病，也总是让我带些灵药过去给阿玄以强身健体抵御风邪。有时师父下山云游，路过上京也会过去看看，若是遇到女皇，两人还要再争论一番谁送的是聘礼，谁送的是嫁妆。可惜数年来，并未争出结果。
“幸亏我当年没收徒弟。”师叔一边收拾灵药一边可怜师父，“你师父好歹也是一代仙尊，哪里想到过还要操心这些嫁娶的事情。”
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逃走。自那以后，我对天云宗的事务更加上心，师父交给我的事办好，再回来替师父做些其他事。师父一边休息一边看我处理各种琐事，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又把我的书给烧了？还是把后山的仙草拔了？”
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跑到师父身后，一边给师父揉着肩膀一边笑着：“之前不懂事，现在不是心疼师父吗。”
师父突然把我扯到一边赶出去：“去去去，心疼你的陛下去。”
我不知所以地站在门口，听到师父跟师叔抱怨：“我教了她这么久，还不如一个凡人的话有用，这徒弟不能要了。”
每到秋季，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上京见阿玄，走到山门回头看到师父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我似乎知道为何人间婆媳翁婿关系总有些微妙了。不过师父待阿玄很好，师父哪天心情不好，受苦的也只是我而不是阿玄。
寒来暑往，十五个春秋。我能为阿玄做的不过是陪她下棋散步，批阅奏疏。叶召渊慢慢长大，褪去了幼时的顽劣，颇有阿玄当年的风采。只是叶召渊每次出征，阿玄都有些担忧，我便替她往来于前线与上京之间，看到叶召渊安然才能放心下来。
那一年，叶召渊二十六岁，她的孩子也三岁多了。阿玄抱着那个小小的娃娃喂他点心，跟我道：“这孩子跟渊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渊儿，你长大了。”阿玄看着叶召渊，眼里尽是欣慰。阿玄本就比叶召渊大了四岁，叶召渊又沉睡近十年，两人之间已接近母女一般的差距。
阿玄又带我回到当年那片树林中，一样的秋季，一样的夕阳。
“剩下的时间，我陪你。”阿玄抱住我，轻声道。
第二年正月，阿玄将帝位传给叶召渊，随我回到天云宗。
师父见我将阿玄带回来，手一挥，“淮易，你也该长大了。”
师父将宗主之位传给我，自己四海云游，数年才回来一次。
仙界事务并不如人间那样繁杂，我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剩下的时间就与阿玄对弈抚琴，阿玄虽为凡人，却胜似仙家。与阿玄对弈时，我常常看她看得出神，有时竟将手中棋子落到旁边一路，自然满盘皆输。
“宗主这一步，我实在看不懂。”阿玄用手指点着走错的那枚棋，一双眼睛笑成了天边弯月。
“走错了，这局不算。”我红着脸收拾棋盘，赶紧将走错的那枚棋收走。
“宗主今天都赖去两盘棋了。”阿玄一边收拾着，一边嘲笑我。
“那便不下棋了，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玉兔初升，清风习习。我带着阿玄坐在树下，往前是峡谷，谷底流水滔滔，远眺可见天云宗内亭台楼阁，近看则是树影婆娑花影攒动。
“小时候，师父总抱着我来这里，给我讲天云宗的旧事，讲她游历时遇到的悲喜。我刚出生时差点祭了河神，师父把我救回来，抚养我长大。我长得很慢，凡间的孩子七八岁就能去学堂了，我七八岁的时候走路还不稳，师父就一直抱着我，大概，有十年吧。”
阿玄倚在我身上，我伸手将她抱紧。
阿玄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叶家四分五裂，外有凉家大敌，除了母亲没人在意我的死活。说起来可笑，叶家再落魄，也是皇家，人丁遍布各地，可没有人关心我们，他们只想利用我们，获得更多的利益，除了食邑封地，他们还想要更多。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可小时候，我总觉得母亲不喜欢我，尤其是渊儿离开上京之后，母亲更加严厉。那个时候，我初涉朝政，总是会犯错，母亲在朝堂上尽力维护我，可下了朝，哪次都没饶过我。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敢见她。后来有一次，我一冲动，直接斩了一个要员，他贪腐成性，草菅人命，我忍无可忍。斩了他，才想起来，他的门生遍布朝野，吏部刑部都有他的人。母亲那时正在收权，与凉家势均力敌，却不想出了这样一桩事。宫外跪了一地的官员向母亲请愿，要严惩我，母亲不理，反而下旨命我严查贪腐案，涉案之人无论官位大小，一律严惩。我哪有能力做这些事，是母亲连着几夜未眠，理出这桩案子的细节，再让我去办。阴差阳错地，清理掉一个毒瘤和他的爪牙，就连叶忍也安分了一段时间。曾经过去请愿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查到自己头上。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母亲并没有打算饶过我，我不记得那次挨了多少廷杖，只记得高烧了三天，醒来后又恨不得再昏过去。母亲看我疼得厉害，一面命人配止疼药，一面抱着我。我昏昏沉沉地听母亲跟我说话，我才知道，她也会心疼我，她只是担心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早晚会被吃人的朝堂吞噬。”
我心疼阿玄，也很愧疚，我自小被师父保护起来，任性顽劣，给师父找的麻烦简直数不清。
“都过去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很想念母亲。”阿玄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看着眼前的圆月。
夜色渐浓，我怕阿玄受凉，俯身将她抱起。
“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与阿玄从未像戏文里那样轰轰烈烈，每天的事情无非散步喝茶对弈，旁人看来着实无趣。可我与阿玄十分珍惜这样安逸的时间。我知道阿玄喜欢山水，只要天云宗内无大事，我都会带她出去走一走。
“你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后我们不出来了。”阿玄看我对景色无甚兴趣，似乎有些后悔。
“没关系，你喜欢我们就出来。”我又凑到她耳边，“我看你就好。”
阿玄红着脸推开我，我却笑得更开心。
偶尔阿玄想念叶召渊，我就带她回去看看。叶召渊见了姐姐自然欢喜得很，每次都是阿玄再三提醒她该去处理政务，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阿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知道，她前半生过得太辛苦，舍弃了太多，于她而言，后半生平淡安宁就是最大的幸福。
过去我总抱怨时间过得太慢，师父笑我小孩子不懂珍惜，而今才明白，我该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
天云宗仙气缭绕，阿玄的身体胜过山下凡人许多。可再多的灵药，再盛的仙气也改变不了阿玄凡人的命格，她虽容颜未老，却也是迟暮之年了。
阿玄的精力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沛，每日中午必定要午休。有时她睡了，我就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祈祷上天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让阿玄再多歇歇。
一天看书的时候见到一句话，“日暮途远，人间何世”。
我该带阿玄回上京了。
师父将宗主之位传给我，自己四海云游，数年才回来一次。
仙界事务并不如人间那样繁杂，我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剩下的时间就与阿玄对弈抚琴，阿玄虽为凡人，却胜似仙家。与阿玄对弈时，我常常看她看得出神，有时竟将手中棋子落到旁边一路，自然满盘皆输。
“宗主这一步，我实在看不懂。”阿玄用手指点着走错的那枚棋，一双眼睛笑成了天边弯月。
“走错了，这局不算。”我红着脸收拾棋盘，赶紧将走错的那枚棋收走。
“宗主今天都赖去两盘棋了。”阿玄一边收拾着，一边嘲笑我。
“那便不下棋了，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玉兔初升，清风习习。我带着阿玄坐在树下，往前是峡谷，谷底流水滔滔，远眺可见天云宗内亭台楼阁，近看则是树影婆娑花影攒动。
“小时候，师父总抱着我来这里，给我讲天云宗的旧事，讲她游历时遇到的悲喜。我刚出生时差点祭了河神，师父把我救回来，抚养我长大。我长得很慢，凡间的孩子七八岁就能去学堂了，我七八岁的时候走路还不稳，师父就一直抱着我，大概，有十年吧。”
阿玄倚在我身上，我伸手将她抱紧。
阿玄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起她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叶家四分五裂，外有凉家大敌，除了母亲没人在意我的死活。说起来可笑，叶家再落魄，也是皇家，人丁遍布各地，可没有人关心我们，他们只想利用我们，获得更多的利益，除了食邑封地，他们还想要更多。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可小时候，我总觉得母亲不喜欢我，尤其是渊儿离开上京之后，母亲更加严厉。那个时候，我初涉朝政，总是会犯错，母亲在朝堂上尽力维护我，可下了朝，哪次都没饶过我。有一段时间，我根本不敢见她。后来有一次，我一冲动，直接斩了一个要员，他贪腐成性，草菅人命，我忍无可忍。斩了他，才想起来，他的门生遍布朝野，吏部刑部都有他的人。母亲那时正在收权，与凉家势均力敌，却不想出了这样一桩事。宫外跪了一地的官员向母亲请愿，要严惩我，母亲不理，反而下旨命我严查贪腐案，涉案之人无论官位大小，一律严惩。我哪有能力做这些事，是母亲连着几夜未眠，理出这桩案子的细节，再让我去办。阴差阳错地，清理掉一个毒瘤和他的爪牙，就连叶忍也安分了一段时间。曾经过去请愿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查到自己头上。我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母亲并没有打算饶过我，我不记得那次挨了多少廷杖，只记得高烧了三天，醒来后又恨不得再昏过去。母亲看我疼得厉害，一面命人配止疼药，一面抱着我。我昏昏沉沉地听母亲跟我说话，我才知道，她也会心疼我，她只是担心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早晚会被吃人的朝堂吞噬。”
我心疼阿玄，也很愧疚，我自小被师父保护起来，任性顽劣，给师父找的麻烦简直数不清。
“都过去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很想念母亲。”阿玄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看着眼前的圆月。
夜色渐浓，我怕阿玄受凉，俯身将她抱起。
“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与阿玄从未像戏文里那样轰轰烈烈，每天的事情无非散步喝茶对弈，旁人看来着实无趣。可我与阿玄十分珍惜这样安逸的时间。我知道阿玄喜欢山水，只要天云宗内无大事，我都会带她出去走一走。
“你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以后我们不出来了。”阿玄看我对景色无甚兴趣，似乎有些后悔。
“没关系，你喜欢我们就出来。”我又凑到她耳边，“我看你就好。”
阿玄红着脸推开我，我却笑得更开心。
偶尔阿玄想念叶召渊，我就带她回去看看。叶召渊见了姐姐自然欢喜得很，每次都是阿玄再三提醒她该去处理政务，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阿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我知道，她前半生过得太辛苦，舍弃了太多，于她而言，后半生平淡安宁就是最大的幸福。
过去我总抱怨时间过得太慢，师父笑我小孩子不懂珍惜，而今才明白，我该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些。
天云宗仙气缭绕，阿玄的身体胜过山下凡人许多。可再多的灵药，再盛的仙气也改变不了阿玄凡人的命格，她虽容颜未老，却也是迟暮之年了。
阿玄的精力不再像从前那样充沛，每日中午必定要午休。有时她睡了，我就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祈祷上天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让阿玄再多歇歇。
一天看书的时候见到一句话，“日暮途远，人间何世”。
我该带阿玄回上京了。
叶召渊也知道这次我为什么会带阿玄回来，满心悲伤却又不敢在阿玄面前表露出来。每天叶召渊下朝后第一件事必定是过来看阿玄，在阿玄这里磨蹭一阵再去办其他的事，入夜要休息了，也要先过来问安才回到自己的寝宫。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半年有余。
那天，叶召渊过来看阿玄，见阿玄要休息了便要离开。我拦下她道：“陛下，今日就歇在这吧。”
叶召渊看着我，久久不能发出声音，只是红着眼睛点点头。
阿玄睡了，叶召渊就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夜深，阿玄又醒来，叶召渊轻轻地唤了两声“姐姐”。阿玄笑了笑：“渊儿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了。”
叶召渊哽咽着答应。
阿玄又看向我，我流不出眼泪，便郑重道：“山河壮美，我代你去看。”
阿玄也笑了，带着笑再次入睡，长久地睡了。
叶召渊亲自与礼部官员商议葬礼事宜，礼部的官吏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一点纰漏。长姐如母，这就是叶召渊眼中的阿玄。
晚上，祭拜的人渐渐散去，叶召渊与我站在阿玄灵位前，叶召渊问我：“我记得你与冥王相熟，你会去找姐姐的转世吗？”
“不会。”我看着阿玄的灵位，“来世，就不算是阿玄了。况且，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亦不必给她凭添烦恼。今生，我们没有遗憾就足够了。”
“坊间有回魂之夜的传说，就是今天，姐姐会回来看我吗。”叶召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也知道，即使阿玄回来看她，她也见不到阿玄的。
“陛下，节哀。”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想出去透透气，“陛下，阿玄对你期望如何你是知道的，勿伤了身体。”
夜深，叶召渊被几个宫人劝回寝宫，即便睡下了，眼角也挂着泪水。
阿玄回来了，我隐去身形，陪在她身边。
阿玄坐在叶召渊的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拂去她脸上的几滴泪水，然后就倚在我身上，一直呆呆地看着叶召渊。
她不想说话，我也不愿打扰她。直到鬼差出现，阿玄才轻轻拍了拍叶召渊，轻声道：“姐姐要走了，渊儿要多保重啊。”
叶召渊自然是感受不到，只是眼角又流出些泪水。阿玄又给她拂去，才牵着我的手跟鬼差回归冥界。
快到奈何桥了，孟婆站在桥头看到我们，摇摇头示意鬼差不用催促。阿玄停下脚步，捧着我的脸道：“今生有君相伴，无憾。”
我将她抱住，“你忧心的人和事我都知道，放心吧。”
阿玄放开我，不许我再往前，她跟着鬼差到了孟婆那里。接过孟婆汤的那一刻，回首看向我，笑靥如花。
我长揖一礼，得遇佳人，三生有幸。
过了不久，师父让我留心那些天赋好的孩子收做徒弟，我摸了摸当年被我硬抢来的“拜师礼”，又忍不住笑了笑。我那半吊子徒弟叶召渊也转世轮回去了，我是该给天云宗找一个合适的少主了。
风云变幻，沧海桑田。那人已故去二百余年。
身边的小徒儿已与我当年差不多的年纪，我带她四海云游，恰逢路过上京。
我坐在城外山腰的亭子里，俯瞰上京，手中是一方锦帕。
小徒儿跑累了过来休息，我看她满头是汗，笑她像个花猫，抬手用灵力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渍。
“师父，我记得您说小时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您好像对这里熟悉得很，您为何只喜欢这座城？”
“年少动情。”
小徒儿眨眨眼，如同我当年一样不理解动情二字。她见到我手中的锦帕，仙界不常用这些东西，自然稀奇得很。
“师父，您为何每次下山游历都要带着这条手帕？”
“一诺千金。”我笑了笑，将手帕收起来，转头对小徒儿笑道，“师父给你讲个故事。”
看向天边云卷云舒，千言万语不过愿君安好。
那天，叶召渊过来看阿玄，见阿玄要休息了便要离开。我拦下她道：“陛下，今日就歇在这吧。”
叶召渊看着我，久久不能发出声音，只是红着眼睛点点头。
阿玄睡了，叶召渊就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夜深，阿玄又醒来，叶召渊轻轻地唤了两声“姐姐”。阿玄笑了笑：“渊儿长大了，不能再任性了。”
叶召渊哽咽着答应。
阿玄又看向我，我流不出眼泪，便郑重道：“山河壮美，我代你去看。”
阿玄也笑了，带着笑再次入睡，长久地睡了。
叶召渊亲自与礼部官员商议葬礼事宜，礼部的官吏战战兢兢，生怕出现一点纰漏。长姐如母，这就是叶召渊眼中的阿玄。
晚上，祭拜的人渐渐散去，叶召渊与我站在阿玄灵位前，叶召渊问我：“我记得你与冥王相熟，你会去找姐姐的转世吗？”
“不会。”我看着阿玄的灵位，“来世，就不算是阿玄了。况且，若是有缘自会相见，若是无缘，亦不必给她凭添烦恼。今生，我们没有遗憾就足够了。”
“坊间有回魂之夜的传说，就是今天，姐姐会回来看我吗。”叶召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也知道，即使阿玄回来看她，她也见不到阿玄的。
“陛下，节哀。”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想出去透透气，“陛下，阿玄对你期望如何你是知道的，勿伤了身体。”
夜深，叶召渊被几个宫人劝回寝宫，即便睡下了，眼角也挂着泪水。
阿玄回来了，我隐去身形，陪在她身边。
阿玄坐在叶召渊的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拂去她脸上的几滴泪水，然后就倚在我身上，一直呆呆地看着叶召渊。
她不想说话，我也不愿打扰她。直到鬼差出现，阿玄才轻轻拍了拍叶召渊，轻声道：“姐姐要走了，渊儿要多保重啊。”
叶召渊自然是感受不到，只是眼角又流出些泪水。阿玄又给她拂去，才牵着我的手跟鬼差回归冥界。
快到奈何桥了，孟婆站在桥头看到我们，摇摇头示意鬼差不用催促。阿玄停下脚步，捧着我的脸道：“今生有君相伴，无憾。”
我将她抱住，“你忧心的人和事我都知道，放心吧。”
阿玄放开我，不许我再往前，她跟着鬼差到了孟婆那里。接过孟婆汤的那一刻，回首看向我，笑靥如花。
我长揖一礼，得遇佳人，三生有幸。
过了不久，师父让我留心那些天赋好的孩子收做徒弟，我摸了摸当年被我硬抢来的“拜师礼”，又忍不住笑了笑。我那半吊子徒弟叶召渊也转世轮回去了，我是该给天云宗找一个合适的少主了。
风云变幻，沧海桑田。那人已故去二百余年。
身边的小徒儿已与我当年差不多的年纪，我带她四海云游，恰逢路过上京。
我坐在城外山腰的亭子里，俯瞰上京，手中是一方锦帕。
小徒儿跑累了过来休息，我看她满头是汗，笑她像个花猫，抬手用灵力擦去了她脸上的污渍。
“师父，我记得您说小时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可您好像对这里熟悉得很，您为何只喜欢这座城？”
“年少动情。”
小徒儿眨眨眼，如同我当年一样不理解动情二字。她见到我手中的锦帕，仙界不常用这些东西，自然稀奇得很。
“师父，您为何每次下山游历都要带着这条手帕？”
“一诺千金。”我笑了笑，将手帕收起来，转头对小徒儿笑道，“师父给你讲个故事。”
看向天边云卷云舒，千言万语不过愿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