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虚无（f\/f，伪仙侠）
(接上)
师父安排了功课，我每天都早早完成，给师父报备了就躲到一边去，有时进山里，有时躲到冥界。师父心里是知道的，问完功课就欲言又止，最后嘱咐一句“莫要晚归”就随我去哪了。
我在冥界混了好几天，冥王一边为案上的公文焦头烂额，一边道：“我倒是真羡慕你，当了少主还一天游手好闲，我师父在冥界的时候要是见我整天不做正事，我又要被丢到炼狱里反省几天了。”
我将手中的书随手丢开，闷闷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天天躲到你这来。”
我与冥王早就相熟，各自熟悉对方是个什么德行，每天受罚挨打都习以为常，说起来也不觉得难堪，偶尔两个人还交流一下挨打的心得技巧，想着之后还能少受些苦。
“我说小淮易，你就知足吧，程宗主天天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着，天云宗大小事情你才处理了多少，有事还不都是程宗主亲力亲为，你惹了祸还要程宗主出面解决，够惯着你了。”冥王叹着气，笑我不知足。
“师父前几天一生气，差点将我逐出天云宗。”
“小淮易，你不会杀人了吧。”冥王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将事情原本又说了一遍，冥王白了我一眼。
“我看就是程宗主下手轻了，还没打醒你。”冥王道，“这种心思一动，不管后果如何都是大错，你觉得自己有分寸，可那是凡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垂着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可是……”
“我看就是之前程宗主太宠着你，要是隔几天就打一顿，像我师父这样，你也不会因为这顿打就胡思乱想，还天天躲着你师父。我都替程宗主寒心。”
我委屈起来，没想到冥王也这样说，“我不是想躲着师父，我是真的怕了。师父差点打死我。”
冥王皱着眉道：“不过话说回来，程宗主鲜少如此动怒，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你不知道，或者你还不知错？”
我犹豫了一下将那晚师叔说的话告诉了冥王。
“那……要不去问一下你师叔？”
“你想我死不成，怎么不让我直接去问师父？”我赌气坐在一边，干脆不与他说话。
冥王挠挠头：“虽然我比你年长一些，但总是与程宗主差着辈分，也不好替你去问。”
我几乎吐血，冥王就不能靠谱一些。
“我想起来天云宗一桩旧事。”我猛地扯过冥王，“与破军有关。”
“你是说天云宗那个被破军迷去心志的弟子？那都是多久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冥界少主，你还没出生呢。”冥王皱着眉，“那事当时有些棘手，是师父和孟婆还有程宗主一起解决的，我并不知情。”
“师父将破军取走了，说是再检查一番，我觉得十有八九与这事有关。”
“破军本是凶剑，你师父将它取走再检查一番也不奇怪，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带你去找孟婆，她应该还记得。”冥王起身，引我出门。
孟婆久居忘川河畔，为人孤傲，居所四下寂寥，偶尔一阵阴风吹过更显得阴森。
“冥王有何见教？”孟婆出来行了礼，眼睛却不看冥王。孟婆与初代冥王是旧识，算起来不知比我们高了多少辈分。
“孟婆前辈，您可还记得天云宗曾发生的一起弟子伤人之事？”冥王堆着笑问道。
“不记得，天云宗门规甚严，我不记得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孟婆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天云宗少主在此，冥王何须来问我一个糊涂婆子。”
我看着孟婆有些紧张，硬着头皮道：“前辈，天云宗曾有一个弟子被凶剑迷去心智，您可还记得其中详情？”
“少主所说之事确实发生过，不过天云宗之事，您不去问程宗主，来问我做什么。”孟婆收了目光，转身向木屋走去，“不过那件事中并无凡人受伤，冥王所问，我不知道。”
曾经我向师叔和赤炎打听过这件事，听说确有人因那件事伤重，至于是谁，众人皆守口如瓶。
“前辈，还请告知详情。”我拦在孟婆身前，满脸急切。
孟婆想了想，递给我一张符，“罢了，拿去吧。”
我有些疑惑，不知这符作何用途，是不是催动它就可知晓当年之事。
我跟冥王对视一眼，谢过孟婆后即催动符咒，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师父安排了功课，我每天都早早完成，给师父报备了就躲到一边去，有时进山里，有时躲到冥界。师父心里是知道的，问完功课就欲言又止，最后嘱咐一句“莫要晚归”就随我去哪了。
我在冥界混了好几天，冥王一边为案上的公文焦头烂额，一边道：“我倒是真羡慕你，当了少主还一天游手好闲，我师父在冥界的时候要是见我整天不做正事，我又要被丢到炼狱里反省几天了。”
我将手中的书随手丢开，闷闷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天天躲到你这来。”
我与冥王早就相熟，各自熟悉对方是个什么德行，每天受罚挨打都习以为常，说起来也不觉得难堪，偶尔两个人还交流一下挨打的心得技巧，想着之后还能少受些苦。
“我说小淮易，你就知足吧，程宗主天天把你当宝贝似的疼着，天云宗大小事情你才处理了多少，有事还不都是程宗主亲力亲为，你惹了祸还要程宗主出面解决，够惯着你了。”冥王叹着气，笑我不知足。
“师父前几天一生气，差点将我逐出天云宗。”
“小淮易，你不会杀人了吧。”冥王停了下来，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将事情原本又说了一遍，冥王白了我一眼。
“我看就是程宗主下手轻了，还没打醒你。”冥王道，“这种心思一动，不管后果如何都是大错，你觉得自己有分寸，可那是凡人，毫无招架之力。”
我垂着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可是……”
“我看就是之前程宗主太宠着你，要是隔几天就打一顿，像我师父这样，你也不会因为这顿打就胡思乱想，还天天躲着你师父。我都替程宗主寒心。”
我委屈起来，没想到冥王也这样说，“我不是想躲着师父，我是真的怕了。师父差点打死我。”
冥王皱着眉道：“不过话说回来，程宗主鲜少如此动怒，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你不知道，或者你还不知错？”
我犹豫了一下将那晚师叔说的话告诉了冥王。
“那……要不去问一下你师叔？”
“你想我死不成，怎么不让我直接去问师父？”我赌气坐在一边，干脆不与他说话。
冥王挠挠头：“虽然我比你年长一些，但总是与程宗主差着辈分，也不好替你去问。”
我几乎吐血，冥王就不能靠谱一些。
“我想起来天云宗一桩旧事。”我猛地扯过冥王，“与破军有关。”
“你是说天云宗那个被破军迷去心志的弟子？那都是多久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是冥界少主，你还没出生呢。”冥王皱着眉，“那事当时有些棘手，是师父和孟婆还有程宗主一起解决的，我并不知情。”
“师父将破军取走了，说是再检查一番，我觉得十有八九与这事有关。”
“破军本是凶剑，你师父将它取走再检查一番也不奇怪，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带你去找孟婆，她应该还记得。”冥王起身，引我出门。
孟婆久居忘川河畔，为人孤傲，居所四下寂寥，偶尔一阵阴风吹过更显得阴森。
“冥王有何见教？”孟婆出来行了礼，眼睛却不看冥王。孟婆与初代冥王是旧识，算起来不知比我们高了多少辈分。
“孟婆前辈，您可还记得天云宗曾发生的一起弟子伤人之事？”冥王堆着笑问道。
“不记得，天云宗门规甚严，我不记得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孟婆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天云宗少主在此，冥王何须来问我一个糊涂婆子。”
我看着孟婆有些紧张，硬着头皮道：“前辈，天云宗曾有一个弟子被凶剑迷去心智，您可还记得其中详情？”
“少主所说之事确实发生过，不过天云宗之事，您不去问程宗主，来问我做什么。”孟婆收了目光，转身向木屋走去，“不过那件事中并无凡人受伤，冥王所问，我不知道。”
曾经我向师叔和赤炎打听过这件事，听说确有人因那件事伤重，至于是谁，众人皆守口如瓶。
“前辈，还请告知详情。”我拦在孟婆身前，满脸急切。
孟婆想了想，递给我一张符，“罢了，拿去吧。”
我有些疑惑，不知这符作何用途，是不是催动它就可知晓当年之事。
我跟冥王对视一眼，谢过孟婆后即催动符咒，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那张符是我与你师父传信用的符咒，一会你师父来了，你就跟她回去吧。”孟婆嘶哑的声音从木屋一边传来，我两腿一软，一只手扯住冥王。
“我完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风动。
“小徒不识礼数，给前辈添麻烦了。”师父对着木屋遥遥一拜，我站在她身后似乎感受到她正在压制的怒火。
“宗主有礼，此事老婆子不该插言，宗主自便。”
师父转身看向我和冥王，看不出喜怒。
冥王比我怂的更快，打了招呼就想跑路。
“冥王已是万鬼之主，为何还与一个孩子一起胡闹？”自冥王继任以来，师父从来不以前辈的口吻教训冥王，今天大概是冥王触了她的底线。
冥王见我师父脸色不好，连连道歉，转身跑路。
一下子只剩我跟师父两个人站在旷野里，我真想一头扎进忘川里。
师父要回天云宗，我赶紧跟上。到了山门，我又追了几步，紧跟在师父身后，怕师父一抬手将我拦在外面。
跟着师父到了里面，还来不及喘息，又开始慌乱。这次明着违抗师命，又去招惹了前辈孟婆，肯定要被打到皮开肉绽。
我被师父推进一间空房，师父站在门外设下结界，我就被关在里面。
师父转身走了，我抱膝坐在屋子里，越想越害怕。
晚些时候，师父来了。我赶紧跪好，生怕再火上浇油。
“告诉你的话，你一字都不记得了。”师父的声音里都听不到怒意了。
“师父，徒儿只是想知道师父为何动怒。”我低着头，将心中疑惑说出来，死也死个明白吧。
“还不知错？”师父一掌打来，我歪了歪身子，嘴角流出鲜血。
我等疼痛稍微缓解一些才道：“徒儿不该拿凡人去试，可，可平时师父生气也不会将我赶走。”
“谁家的孩子不会淘气。”师父苦笑，“往常责罚你，小惩大诫，你就是偷懒几天不练功早晚也能补回来。可你这次无端对凡人动用灵力，你若违逆天道，为师如何救你。”
“可徒儿真的没有伤人的念头，师父为何不信，徒儿只是想知道，这事是否与师叔说的旧事有关，徒儿何错之有？”
“你不知错便不知。”师父手一抖，握住一条长鞭，“为师打到你不敢再犯就是了。”
那条长鞭我见过，平时放在天云宗的训戒堂，有弟子犯下大错才会动用。曾经赤炎用它惩戒门下弟子，我吓得几天不敢靠近他。那时我还被师父抱在怀里，挡住了眼睛。
长鞭打在我身上，我被掀翻趴在地上，臀腿间顿时如刀割火烧一般。师父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连着几鞭追上来。我咬着牙不认错不求饶，师父也懒得训我，这样不肖的徒弟，打死一个倒是省心了。
眼前好像是过去的师父，还有年幼的我。师父抱着我，给我讲星宿的故事，笑得那样温柔。师父抱我回去休息，那道背影越走越远，我忍不住伸手去抓，“师父。”
身后的鞭子停了，师父冷声问道：“知错了？”
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一时迷茫，不知该说什么。
师父见我不说话，又抬手打下来。
我该知足了，毕竟师父没有将我赶出去，就是被师父打死了，也还是师父的弟子。
我能隐约看到师父挥手的动作，却没有痛感，真好。
“师姐，不能再打了。”
师叔破了结界，抱住师父的手臂。我趴在地上看着，两个身影慢慢模糊。
“淮易。”我渐渐失去意识，听到有人喊我，却不知是谁，大概不是师父。
醒来时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由苦笑，这几天过得还真有规律。
看到师叔端着药进来，闻着就难受。师叔径直走过来，我正酝酿着求师叔让我歇一会再喝药，师叔却没有将药递给我，而是给了坐在床边的人。
我才发现，师父也在。
“我完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阵风动。
“小徒不识礼数，给前辈添麻烦了。”师父对着木屋遥遥一拜，我站在她身后似乎感受到她正在压制的怒火。
“宗主有礼，此事老婆子不该插言，宗主自便。”
师父转身看向我和冥王，看不出喜怒。
冥王比我怂的更快，打了招呼就想跑路。
“冥王已是万鬼之主，为何还与一个孩子一起胡闹？”自冥王继任以来，师父从来不以前辈的口吻教训冥王，今天大概是冥王触了她的底线。
冥王见我师父脸色不好，连连道歉，转身跑路。
一下子只剩我跟师父两个人站在旷野里，我真想一头扎进忘川里。
师父要回天云宗，我赶紧跟上。到了山门，我又追了几步，紧跟在师父身后，怕师父一抬手将我拦在外面。
跟着师父到了里面，还来不及喘息，又开始慌乱。这次明着违抗师命，又去招惹了前辈孟婆，肯定要被打到皮开肉绽。
我被师父推进一间空房，师父站在门外设下结界，我就被关在里面。
师父转身走了，我抱膝坐在屋子里，越想越害怕。
晚些时候，师父来了。我赶紧跪好，生怕再火上浇油。
“告诉你的话，你一字都不记得了。”师父的声音里都听不到怒意了。
“师父，徒儿只是想知道师父为何动怒。”我低着头，将心中疑惑说出来，死也死个明白吧。
“还不知错？”师父一掌打来，我歪了歪身子，嘴角流出鲜血。
我等疼痛稍微缓解一些才道：“徒儿不该拿凡人去试，可，可平时师父生气也不会将我赶走。”
“谁家的孩子不会淘气。”师父苦笑，“往常责罚你，小惩大诫，你就是偷懒几天不练功早晚也能补回来。可你这次无端对凡人动用灵力，你若违逆天道，为师如何救你。”
“可徒儿真的没有伤人的念头，师父为何不信，徒儿只是想知道，这事是否与师叔说的旧事有关，徒儿何错之有？”
“你不知错便不知。”师父手一抖，握住一条长鞭，“为师打到你不敢再犯就是了。”
那条长鞭我见过，平时放在天云宗的训戒堂，有弟子犯下大错才会动用。曾经赤炎用它惩戒门下弟子，我吓得几天不敢靠近他。那时我还被师父抱在怀里，挡住了眼睛。
长鞭打在我身上，我被掀翻趴在地上，臀腿间顿时如刀割火烧一般。师父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连着几鞭追上来。我咬着牙不认错不求饶，师父也懒得训我，这样不肖的徒弟，打死一个倒是省心了。
眼前好像是过去的师父，还有年幼的我。师父抱着我，给我讲星宿的故事，笑得那样温柔。师父抱我回去休息，那道背影越走越远，我忍不住伸手去抓，“师父。”
身后的鞭子停了，师父冷声问道：“知错了？”
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一时迷茫，不知该说什么。
师父见我不说话，又抬手打下来。
我该知足了，毕竟师父没有将我赶出去，就是被师父打死了，也还是师父的弟子。
我能隐约看到师父挥手的动作，却没有痛感，真好。
“师姐，不能再打了。”
师叔破了结界，抱住师父的手臂。我趴在地上看着，两个身影慢慢模糊。
“淮易。”我渐渐失去意识，听到有人喊我，却不知是谁，大概不是师父。
醒来时又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由苦笑，这几天过得还真有规律。
看到师叔端着药进来，闻着就难受。师叔径直走过来，我正酝酿着求师叔让我歇一会再喝药，师叔却没有将药递给我，而是给了坐在床边的人。
我才发现，师父也在。
师父用勺子喂我喝药，又烫又苦。我喝了两口，又被师叔拦下：“小傻子，你师父不觉得烫，你也不知道烫。”
师父护体罡气充盈，自然不受这些冷热困扰。我修为不足，只有在紧要时候才将罡气放出。以前师父喂我喝药，莫说烫的喝不下，就是稍微热一点苦一点我也要折腾一阵才肯喝下去。现在连说烫的胆子都没了。
师父将药收回去，用灵力降温，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过来。”师父见我快缩到最里面去了，抓住我的手腕，叫我过去喝药。
总算是折腾完了，师父一转头取药的功夫，我又缩回去。
师父回过头来看我又躲到里面去，再将我拖出来，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
我知道师父不会再打了，可还是怕。
师父看我身上发抖，轻叹一声，“不打了。”
不知师叔配的什么药，擦在伤口上半点止疼的效果都没有，反倒如针刺一般。
我忍得头昏，估计脸都涨红了。
午夜，我听到身边析析索索的声音，转头看去。好像是冥王和判官，又好像是黑白鬼使，“不在冥界干活，来看我吗？那是新任判官吗？”
冥王和判官看向我，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
“师姐？”判官的脸色不太好，有些紧张。可能是怕生吧。冥王什么时候变师姐了，不是师兄吗。
“怎么反倒更重了？”
冥王和判官不见了，屋子里只有师父师叔。师父看了看伤，皱眉看着师叔。
“师姐，程宗主，您用的什么鞭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往常动了这东西，惩戒之数向来不超过三十，您今天，不止两个三十了吧。”
“用灵力可否……”
“之前能用灵力疗伤你不让，现在不能用灵力你又着急。这东西打死过人，你不记得了？”师叔低声跟师父抱怨，我却听得格外清楚。
“还有其他药吗？”
“有是有……”师叔吞吞吐吐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直接说。”
“我怕淮易受不了，那药太烈。”
屋子里安静了，我想说不要却又不敢。一切听从师父安排吧。
“拿过来试一试吧。”
我如同等着上刑场的犯人一样，等着师叔取药回来。
我被师父拖出来，按在腿上。身后的伤暴露出来，又看到师叔一步步走近，我又开始发抖。
师叔将药涂上来，要不是我被师父按着，估计要直接弹到地上去。
头脑又开始不清晰，甚至直接哭出来。
“师父，徒儿知错，别打……”
“师父饶了徒儿，不敢了……”
“师父，徒儿不问了，不问了……”
我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等我醒来，已经天明。师父坐在一旁，脸上都是倦色。
师父见我醒了，取水给我擦脸擦手。我发现身上的衣服该是换过了，没有半点汗味，倒是有些清香。
可这些并不妨碍我害怕师父。师父抬手给我整理被子，我也吓得往回一缩。
师父看出来我害怕，叫师叔过来照顾我，推说自己还有事情处理，起身离开。我看着师父离去，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师叔在这偶尔说几个笑话逗我，要么就哄我多睡一会。
到了晚间，师叔犹犹豫豫地看着门外，好像在等师父过来。师父一进门，师叔就背对着我将药拿出来。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师叔在干什么。
师父走过来，师叔跟在后面。我连连后退，缩到最里面。
“听话，过来。”师父语气缓和很多，又像从前那样温柔。可我不信，不信师父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我惊恐着摇头，两只手攥着被子，将自己裹紧。
师父伸手过来抓我，我带着哭腔乞求师父不要过来。师父的手僵住，缓了半天才又过来捉住我拖过去。
师父按着我擦药，我挣扎累了，就在师父怀里睡着了。
“师姐……”
我懒得睁眼看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师叔的声音和往常不一样，三分惊讶七分心疼。
“你说得对，早些告诉淮易，也不至于今天这样。”师父轻声道，“淮易是我一手养大，我如何会不心疼。”
“那师姐打算告诉淮易了？”
“等孩子伤好些吧。这孩子从小就犟，她是怕了，可多半也是不服，以后说不准还要为这事挨打，早些告诉她吧。”
师父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似乎是自言自语，“师父打得太重了。”
师父护体罡气充盈，自然不受这些冷热困扰。我修为不足，只有在紧要时候才将罡气放出。以前师父喂我喝药，莫说烫的喝不下，就是稍微热一点苦一点我也要折腾一阵才肯喝下去。现在连说烫的胆子都没了。
师父将药收回去，用灵力降温，我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过来。”师父见我快缩到最里面去了，抓住我的手腕，叫我过去喝药。
总算是折腾完了，师父一转头取药的功夫，我又缩回去。
师父回过头来看我又躲到里面去，再将我拖出来，一言不发地掀开被子。
我知道师父不会再打了，可还是怕。
师父看我身上发抖，轻叹一声，“不打了。”
不知师叔配的什么药，擦在伤口上半点止疼的效果都没有，反倒如针刺一般。
我忍得头昏，估计脸都涨红了。
午夜，我听到身边析析索索的声音，转头看去。好像是冥王和判官，又好像是黑白鬼使，“不在冥界干活，来看我吗？那是新任判官吗？”
冥王和判官看向我，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
“师姐？”判官的脸色不太好，有些紧张。可能是怕生吧。冥王什么时候变师姐了，不是师兄吗。
“怎么反倒更重了？”
冥王和判官不见了，屋子里只有师父师叔。师父看了看伤，皱眉看着师叔。
“师姐，程宗主，您用的什么鞭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往常动了这东西，惩戒之数向来不超过三十，您今天，不止两个三十了吧。”
“用灵力可否……”
“之前能用灵力疗伤你不让，现在不能用灵力你又着急。这东西打死过人，你不记得了？”师叔低声跟师父抱怨，我却听得格外清楚。
“还有其他药吗？”
“有是有……”师叔吞吞吐吐地，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直接说。”
“我怕淮易受不了，那药太烈。”
屋子里安静了，我想说不要却又不敢。一切听从师父安排吧。
“拿过来试一试吧。”
我如同等着上刑场的犯人一样，等着师叔取药回来。
我被师父拖出来，按在腿上。身后的伤暴露出来，又看到师叔一步步走近，我又开始发抖。
师叔将药涂上来，要不是我被师父按着，估计要直接弹到地上去。
头脑又开始不清晰，甚至直接哭出来。
“师父，徒儿知错，别打……”
“师父饶了徒儿，不敢了……”
“师父，徒儿不问了，不问了……”
我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等我醒来，已经天明。师父坐在一旁，脸上都是倦色。
师父见我醒了，取水给我擦脸擦手。我发现身上的衣服该是换过了，没有半点汗味，倒是有些清香。
可这些并不妨碍我害怕师父。师父抬手给我整理被子，我也吓得往回一缩。
师父看出来我害怕，叫师叔过来照顾我，推说自己还有事情处理，起身离开。我看着师父离去，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师叔在这偶尔说几个笑话逗我，要么就哄我多睡一会。
到了晚间，师叔犹犹豫豫地看着门外，好像在等师父过来。师父一进门，师叔就背对着我将药拿出来。我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师叔在干什么。
师父走过来，师叔跟在后面。我连连后退，缩到最里面。
“听话，过来。”师父语气缓和很多，又像从前那样温柔。可我不信，不信师父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我惊恐着摇头，两只手攥着被子，将自己裹紧。
师父伸手过来抓我，我带着哭腔乞求师父不要过来。师父的手僵住，缓了半天才又过来捉住我拖过去。
师父按着我擦药，我挣扎累了，就在师父怀里睡着了。
“师姐……”
我懒得睁眼看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师叔的声音和往常不一样，三分惊讶七分心疼。
“你说得对，早些告诉淮易，也不至于今天这样。”师父轻声道，“淮易是我一手养大，我如何会不心疼。”
“那师姐打算告诉淮易了？”
“等孩子伤好些吧。这孩子从小就犟，她是怕了，可多半也是不服，以后说不准还要为这事挨打，早些告诉她吧。”
师父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似乎是自言自语，“师父打得太重了。”
之后的几天白天都见不到师父，一到晚上师叔拿出药瓶，师父才会出现。
养了几天伤，反倒更没精神。师叔整天乐呵呵地讲故事，说她小时候偷偷进山采药发现的神兽。
“当年师父要是有师姐一半温柔就好了，我就能把小兽带回来，养在天云宗。”师叔抱着我回忆她小时候的事，一只手拍了拍我，“不就是打你几下，看你怕的，你师父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老老实实听话，哪至于这样。”
“淮易，要是有人伤了你师父怎么办？”师叔轻声问道。
“怎么会有人伤到师父……”我有些惊讶于师叔的问题，“我不会让师父受伤的，我肯定会保护师父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自负，哼哼唧唧说道：“就是现在本事不济……”
师叔道：“你还知道你本事不济，伤好了就赶紧起来练功，这几天你师父不看着你，新学的东西又都还给她了吧。”
“师叔。”我总觉得师叔问的问题别有深意，“有人能伤到师父吗？”
“不就是你？”师叔笑道，“打你几下就躲到冥界去，不让你乱问你还敢找到孟婆那里，受了些教训就连师父都不见，你师父那颗七巧玲珑心怕是碎成渣了。”
这几天没见师父，好像也没之前那么怕她了。
更不会怕师叔。
“师叔，师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师父。”我揪着师叔的衣襟捏在手里。
“还不是你不听话……”
“不是因为这个。”看来师叔并不打算告诉我，“师父才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让我跪在山门外。”
“关心则乱呗。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等你伤好了问你师父去吧。我再多说话，怕是要陪你一起养伤了。”
师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等我反应就准备药材去了。
原来师叔也会被师父教训啊。
晚间师父过来，师叔揶揄道：“淮易的伤好多了，不用之前那种药了，不用麻烦宗主亲临。”
师父只是看了看师叔，师叔就赶紧把药瓶塞到师父手里：“我歇着去了。”
师父过来看了看我的伤，又将药涂上来。确实不疼了。
我眯着眼睛装睡，师父看了我一眼，起身要走。
手的反应比脑子快，师父刚一站起来就被我拉住。
“怎么，又不怕我了？”师父又坐回来，将我抱起。
我犹豫了半天才道：“怕。”
“那你想想，听到你拿凡人去试破军的时候，师父怕不怕。”
之前那个温柔的师父好像又回来了，手上的温度暖暖的。
“我知道错了。”
那个问题又从心底冒出来，思虑良久又决定还是忍住不问了。
“还在想那件事是不是。”师父看出了我的想法，吓得我一抖。
“徒儿不想了。”
我赶紧往被子里钻，又被师父揪住耳朵。
“不嫌热。”师父按住我，又把被子往下扯一扯，至少让我把头露出来了，“等你伤好些师父再跟你说这些事，这些日子不许再胡思乱想。”
“我，我不想知道了。”刚刚还觉得师父的手暖暖的，现在就有些想远离这里。
师父将我抱紧，不轻不重的拍在我头上：“不许乱动，不疼了是不是。”
我赶紧趴好装死。
师父轻叹一声，柔声道：“不打了，不怕。”
我不说话，师父就让我趴回床上，自己躺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好像哄着小时候的我入睡。
小时候的我，白天漫山遍野地疯跑，到了晚上却怕黑到不行，师父就过来哄着我睡了再走。有师父在我就不会怕，可为什么现在不怕黑了，却怕起师父了。
昏昏沉沉地忘了身后的伤，往师父那边拱了两下就睡着了。
养了一个多月，师叔把各种灵药在我身上用了个遍我才能活动自如。师父见我精神好些了，就叫我去书房。
这段时间欠的功课太多，是该补回来了。
我到了书房，师父让我上前，我过去站好，却发现师父神色复杂。
“淮易，你想知道的事情，师父都告诉你，但是你记着，这都是前世的事情，与你今生无关，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当成故事听，不许多想。”
我的前世，师父生气的原因，与我的前世有关。
师叔在一旁道：“哪用这么麻烦，孟婆前辈送我的丹药还没用过，只要一颗，小淮易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师叔递了颗药丸过来，我还没伸手去接，就被师父拿走。
“前世的事算什么记忆，当成故事听就行，不许用这些东西。既然已经饮过孟婆汤，就没必要违逆轮回。”
师叔撇撇嘴，“我还不是想给你省些力气。”
师父没有理师叔，抬手抚上我的头顶。我眼前一黑，陷入一个长长的梦境。
养了几天伤，反倒更没精神。师叔整天乐呵呵地讲故事，说她小时候偷偷进山采药发现的神兽。
“当年师父要是有师姐一半温柔就好了，我就能把小兽带回来，养在天云宗。”师叔抱着我回忆她小时候的事，一只手拍了拍我，“不就是打你几下，看你怕的，你师父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你老老实实听话，哪至于这样。”
“淮易，要是有人伤了你师父怎么办？”师叔轻声问道。
“怎么会有人伤到师父……”我有些惊讶于师叔的问题，“我不会让师父受伤的，我肯定会保护师父的。”
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自负，哼哼唧唧说道：“就是现在本事不济……”
师叔道：“你还知道你本事不济，伤好了就赶紧起来练功，这几天你师父不看着你，新学的东西又都还给她了吧。”
“师叔。”我总觉得师叔问的问题别有深意，“有人能伤到师父吗？”
“不就是你？”师叔笑道，“打你几下就躲到冥界去，不让你乱问你还敢找到孟婆那里，受了些教训就连师父都不见，你师父那颗七巧玲珑心怕是碎成渣了。”
这几天没见师父，好像也没之前那么怕她了。
更不会怕师叔。
“师叔，师父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师父。”我揪着师叔的衣襟捏在手里。
“还不是你不听话……”
“不是因为这个。”看来师叔并不打算告诉我，“师父才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让我跪在山门外。”
“关心则乱呗。算了算了，不跟你说这些，等你伤好了问你师父去吧。我再多说话，怕是要陪你一起养伤了。”
师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等我反应就准备药材去了。
原来师叔也会被师父教训啊。
晚间师父过来，师叔揶揄道：“淮易的伤好多了，不用之前那种药了，不用麻烦宗主亲临。”
师父只是看了看师叔，师叔就赶紧把药瓶塞到师父手里：“我歇着去了。”
师父过来看了看我的伤，又将药涂上来。确实不疼了。
我眯着眼睛装睡，师父看了我一眼，起身要走。
手的反应比脑子快，师父刚一站起来就被我拉住。
“怎么，又不怕我了？”师父又坐回来，将我抱起。
我犹豫了半天才道：“怕。”
“那你想想，听到你拿凡人去试破军的时候，师父怕不怕。”
之前那个温柔的师父好像又回来了，手上的温度暖暖的。
“我知道错了。”
那个问题又从心底冒出来，思虑良久又决定还是忍住不问了。
“还在想那件事是不是。”师父看出了我的想法，吓得我一抖。
“徒儿不想了。”
我赶紧往被子里钻，又被师父揪住耳朵。
“不嫌热。”师父按住我，又把被子往下扯一扯，至少让我把头露出来了，“等你伤好些师父再跟你说这些事，这些日子不许再胡思乱想。”
“我，我不想知道了。”刚刚还觉得师父的手暖暖的，现在就有些想远离这里。
师父将我抱紧，不轻不重的拍在我头上：“不许乱动，不疼了是不是。”
我赶紧趴好装死。
师父轻叹一声，柔声道：“不打了，不怕。”
我不说话，师父就让我趴回床上，自己躺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就好像哄着小时候的我入睡。
小时候的我，白天漫山遍野地疯跑，到了晚上却怕黑到不行，师父就过来哄着我睡了再走。有师父在我就不会怕，可为什么现在不怕黑了，却怕起师父了。
昏昏沉沉地忘了身后的伤，往师父那边拱了两下就睡着了。
养了一个多月，师叔把各种灵药在我身上用了个遍我才能活动自如。师父见我精神好些了，就叫我去书房。
这段时间欠的功课太多，是该补回来了。
我到了书房，师父让我上前，我过去站好，却发现师父神色复杂。
“淮易，你想知道的事情，师父都告诉你，但是你记着，这都是前世的事情，与你今生无关，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当成故事听，不许多想。”
我的前世，师父生气的原因，与我的前世有关。
师叔在一旁道：“哪用这么麻烦，孟婆前辈送我的丹药还没用过，只要一颗，小淮易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师叔递了颗药丸过来，我还没伸手去接，就被师父拿走。
“前世的事算什么记忆，当成故事听就行，不许用这些东西。既然已经饮过孟婆汤，就没必要违逆轮回。”
师叔撇撇嘴，“我还不是想给你省些力气。”
师父没有理师叔，抬手抚上我的头顶。我眼前一黑，陷入一个长长的梦境。
修仙者众多，可真正能悟道的寥寥无几。有人天资聪颖，数十年就可证得大道，有人愚钝不堪，十世轮回也不曾勘破其中万一。
我就是后面的那个笨蛋。不，是hun蛋。
那时我也是师父的徒弟，天云宗的少主。天生仙身，颇得师父真传。然而，习得的只是师父的法术，并不是淡泊好善的性子。我对凡人极为冷漠，很少主动接触。师父让我下山办事，我也总是不情愿。
那一年，我随师父下山游历。我不喜欢凡间，凡人七情六欲，懦弱无能，若非师命不可违，我如何会守护这些人。师父只道我还需磨砺，看得多了，自然会明白人情也是天道一环。我不敢顶撞师父，随着师父周游人间。
师父去与山神对弈，我就自己去山里看风景。路过一处峡谷，隐隐见到戾气升腾，我御剑到峡谷底部，看到一把古剑。剑鞘已是斑驳，隐约能看出上面古朴大气的纹饰。
这把剑一定威力无穷。
自见到这把剑，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要去将它取出来。
我如着魔一般，直直地走过去，将那把剑取出来，剑身乌黑，锋芒不可视。剑鞘上隐约两个字为“破军”。
剑出土的那一瞬间，地动山摇。师父和山神很快赶到，山神见我手中古剑满脸的不可思议。
“古剑破军，竟被你取出来了。”山神道，“破军之力颇为霸道，多少人慕名而来都无功而返，有贪心的人直接死在谷底，不想竟被你取出。既如此，你与破军有缘，将它拿走吧。”
师父看着破军却皱起了眉。
谢过山神后，师父就带我回了天云宗。
师父将破军收走，仔细检查一番又给了我。师父怕破军戾气太重，会迷去我的心智。可师父没想到，这时已经晚了。
我越来越暴躁，却又很擅长掩饰自己。师父看不出我有什么变化，我仍是那个逍遥冷漠的少主。
后来，天云宗山下有村民捕到神兽白泽，村民愚鲁，以为白泽是妖孽，竟斩杀了白泽。
我闻之大怒，提着破军去救，白泽已死，我便要这些**偿命。
幸亏师父赶到，将我制服押回天云宗。
师父大怒，设下结界将我关在里面，取来棍子直接打在我身上。
我不认错，我没错。我甚至出言不逊，嘲笑师父伪善。师父也不再训我，想用棍子打醒我。
师叔和赤炎见打得不好了，却被结界拦在外面，眼睁睁看我被师父打断了腿。
午夜醒来，见师父守着我。一个满眼血丝的仙人，看着我的伤叹气。
我有些不忍心，却只是心疼师父，毫不怜惜那些被我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村民。
我跟师父保证绝不再犯，师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将破军收走封印起来，要等我心志坚定之时再还给我。
离了破军，我似乎没那么易怒了。
仙身自然不畏惧断腿之事，只是疼得久些罢了。我又能行动了，师父将我的课业加重了一倍，我再没时间下山胡闹。
偶尔功课完成地早，我就跟小叶子一起在山间比剑玩闹。
小叶子本是山下孤儿，师父外出遇到她，见她可怜就带回天云宗，养在其他长老门下。小叶子很聪明，师父却常常叹息，小叶子没有仙缘。
有一天，小叶子奉师命下山，却路遇顽童，中了陷阱。捕兽夹刺穿了小叶子的胫骨，小叶子几乎是爬回了天云宗，被守山弟子发现才送回山里。
小叶子不是仙身，她的腿没了。
我突然双目赤红，小叶子吓得瘫倒在地。见我往外走，她突然跳起来，拉着我的衣襟让我不要出去，我推开她，骂她懦弱，转头提剑下山。小叶子也跑了，应该是去找我师父了。
师父赶到的时候，那一家人被我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我提着那个顽童的脖子，几乎将他掐死。师父赶到，一掌将我打倒。就差一点，凶手就死了。
师父提着我回了天运宗，废去少主之位，关押在暗牢里。
我冷静了许多。
我开始害怕，破军在慢慢侵蚀我的心智，我虽然不喜凡人，但还不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小叶子的事，远不至于让我去杀人。我尝试了很多次，却都无法祛除破军对我的影响。我慢慢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恶魔，杀人无数，让师父颜面扫地。更可怕的是，我连自尽都做不到，破军不允许我这么做，凝了灵力想自断筋脉却都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
我求牢里的弟子去找师父。
我跪在师父面前求她杀了我，我不想成为怪物。
师父红着眼睛抱住我，她说师父会想到办法的，她说我是个很好的孩子。
可是太晚了，破军在那一晚就完全侵蚀了我的灵魂，剑气与魂魄融为一体，我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破军冲破了师父的封印，打破暗牢。我提着破军冲出来，迎面遇到提着剑的师父。
师父说我疏于修行，心志不坚，被破军迷惑。
我哪里还听得下去师父的教训，拔剑出鞘刺向师父。
我就是后面的那个笨蛋。不，是hun蛋。
那时我也是师父的徒弟，天云宗的少主。天生仙身，颇得师父真传。然而，习得的只是师父的法术，并不是淡泊好善的性子。我对凡人极为冷漠，很少主动接触。师父让我下山办事，我也总是不情愿。
那一年，我随师父下山游历。我不喜欢凡间，凡人七情六欲，懦弱无能，若非师命不可违，我如何会守护这些人。师父只道我还需磨砺，看得多了，自然会明白人情也是天道一环。我不敢顶撞师父，随着师父周游人间。
师父去与山神对弈，我就自己去山里看风景。路过一处峡谷，隐隐见到戾气升腾，我御剑到峡谷底部，看到一把古剑。剑鞘已是斑驳，隐约能看出上面古朴大气的纹饰。
这把剑一定威力无穷。
自见到这把剑，我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要去将它取出来。
我如着魔一般，直直地走过去，将那把剑取出来，剑身乌黑，锋芒不可视。剑鞘上隐约两个字为“破军”。
剑出土的那一瞬间，地动山摇。师父和山神很快赶到，山神见我手中古剑满脸的不可思议。
“古剑破军，竟被你取出来了。”山神道，“破军之力颇为霸道，多少人慕名而来都无功而返，有贪心的人直接死在谷底，不想竟被你取出。既如此，你与破军有缘，将它拿走吧。”
师父看着破军却皱起了眉。
谢过山神后，师父就带我回了天云宗。
师父将破军收走，仔细检查一番又给了我。师父怕破军戾气太重，会迷去我的心智。可师父没想到，这时已经晚了。
我越来越暴躁，却又很擅长掩饰自己。师父看不出我有什么变化，我仍是那个逍遥冷漠的少主。
后来，天云宗山下有村民捕到神兽白泽，村民愚鲁，以为白泽是妖孽，竟斩杀了白泽。
我闻之大怒，提着破军去救，白泽已死，我便要这些**偿命。
幸亏师父赶到，将我制服押回天云宗。
师父大怒，设下结界将我关在里面，取来棍子直接打在我身上。
我不认错，我没错。我甚至出言不逊，嘲笑师父伪善。师父也不再训我，想用棍子打醒我。
师叔和赤炎见打得不好了，却被结界拦在外面，眼睁睁看我被师父打断了腿。
午夜醒来，见师父守着我。一个满眼血丝的仙人，看着我的伤叹气。
我有些不忍心，却只是心疼师父，毫不怜惜那些被我吓得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村民。
我跟师父保证绝不再犯，师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却又将破军收走封印起来，要等我心志坚定之时再还给我。
离了破军，我似乎没那么易怒了。
仙身自然不畏惧断腿之事，只是疼得久些罢了。我又能行动了，师父将我的课业加重了一倍，我再没时间下山胡闹。
偶尔功课完成地早，我就跟小叶子一起在山间比剑玩闹。
小叶子本是山下孤儿，师父外出遇到她，见她可怜就带回天云宗，养在其他长老门下。小叶子很聪明，师父却常常叹息，小叶子没有仙缘。
有一天，小叶子奉师命下山，却路遇顽童，中了陷阱。捕兽夹刺穿了小叶子的胫骨，小叶子几乎是爬回了天云宗，被守山弟子发现才送回山里。
小叶子不是仙身，她的腿没了。
我突然双目赤红，小叶子吓得瘫倒在地。见我往外走，她突然跳起来，拉着我的衣襟让我不要出去，我推开她，骂她懦弱，转头提剑下山。小叶子也跑了，应该是去找我师父了。
师父赶到的时候，那一家人被我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我提着那个顽童的脖子，几乎将他掐死。师父赶到，一掌将我打倒。就差一点，凶手就死了。
师父提着我回了天运宗，废去少主之位，关押在暗牢里。
我冷静了许多。
我开始害怕，破军在慢慢侵蚀我的心智，我虽然不喜凡人，但还不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小叶子的事，远不至于让我去杀人。我尝试了很多次，却都无法祛除破军对我的影响。我慢慢会变成一个嗜血的恶魔，杀人无数，让师父颜面扫地。更可怕的是，我连自尽都做不到，破军不允许我这么做，凝了灵力想自断筋脉却都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
我求牢里的弟子去找师父。
我跪在师父面前求她杀了我，我不想成为怪物。
师父红着眼睛抱住我，她说师父会想到办法的，她说我是个很好的孩子。
可是太晚了，破军在那一晚就完全侵蚀了我的灵魂，剑气与魂魄融为一体，我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破军冲破了师父的封印，打破暗牢。我提着破军冲出来，迎面遇到提着剑的师父。
师父说我疏于修行，心志不坚，被破军迷惑。
我哪里还听得下去师父的教训，拔剑出鞘刺向师父。
师父挡了两剑，可她又怕伤了我。师父身上多了几道血痕，我还是完好无损。
我看到躲在一旁的小叶子，可我已经不认识她了，提剑刺去。小叶子行动不便，自然躲不开。
师父替小叶子挡下一剑。破军划破师父的手臂，那道伤深可见骨。
我一晃神的瞬间被师父一掌打在胸口，修为尽失。
我被封印在月耀石中，关押在后山，那里成为了天云宗的禁地。
师父每日来与我聊天，或回忆我小时候的趣事，或给我讲解经书。师父想唤醒，可我魂魄被侵蚀，哪还有自己的意识。师父想强行将破军驱逐出去，却发现它已完全控制住我，眼前的小徒儿，不过是一把凶剑的傀儡。
我第一次在师父眼中看到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都没在出现过。
脑子里都是破军对我说的话。
“不过修为尽失，你乃天生仙身，不用多久又可登峰造极。”
“与恩师拔剑相向又如何，你本就天生无情。”
我渐渐沉沦，自己的意识陷入永久地沉睡。
那一天，我被师父抓到了禁地外，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我和师父，还与一地的咒印。
轮回大阵，我在师父的书上见过。
师父要强行将我送入轮回，破军开始疯狂的反抗，可我修为尽失，又被绑得结实，如何能抵挡师父的阵法。小叶子突然冲过来，她以为师父要杀我。我冷笑着看她瘸腿的样子，她却哭的一塌糊涂。师父来不及停下阵法，小叶子也入了轮回，却不受师父控制。
轮回大阵可由冥界相助，却不归冥界管辖，轮回之事完全由施法的人操控，每轮回一世，施法的人就要多消耗一些。世上敢开启轮回大阵的人，不超过十个，而眼前这个，更加让我不敢相信。
她竟凭一己之力，让我走完十世轮回。
十次轮回中，我曾流落街头，也曾位极九五。我在破军的影响下，冷漠无情，为人阴险。前七世，我都未得善终。每次轮回之后，我要经过忘川河畔，由孟婆引路，不与其他鬼魂一同踏入六道，而是进入师父布下的下一次轮回。忘川河畔，总是站着一个仙人，满眼的希冀，看到我冷漠或嘲讽，再将这一点希望收回，施法布阵，送我轮回。
第八世开始，我渐渐变得不那么冷漠，开始适应在人间的生活。
第十世，我才醒悟，十世轮回，不过要洗去破军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
轮回结束，我回到冥界。不用鬼使催促，就快步走到忘川河畔，想着还能见到师父。
可忘川河畔哪还有她的影子。
我笑自己无耻，如何还能希望再见到师父。再热血的人，也该心寒了。
鬼使没有推我入六道，而是带我见了老冥王。
老冥王从孟婆那里取来汤药递给我，我接过，眼角流下几滴泪，和着孟婆汤一饮而下。
重新投胎后，我没有记忆，没有修为，却留下了仙身，降生在一个村子里。
村民见我白发异瞳，便要将我祭给河神。
我被扔到江心，还没碰到水面，天边有仙人御剑而来，将我救起。
我被带回天云宗。刚刚出生的婴孩成为程宗主的小徒弟，养在身边，承师姓，赐名淮易。
后来，师父将已被净化的破军交给我，授我少主之位，每日看着我读书习武，直到今日。我也找到了小叶子的下落，她虽历经坎坷，最后也与家人重逢。如今贵为人间王爷，征战沙场，军功显赫。
没人知道师父为了十世轮回损耗了多少。
梦醒来，我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抱膝坐着。
师父怕她再也救不了我。
师父的旧伤是因我而来。
凶剑破军未曾伤过一人，除了师父。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信誓旦旦地跟师父说，等我长大了，就去保护师父，不让师父再受伤，还要找到伤害师父的凶手，给师父报仇。
师父让我收心，不许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不是仙途所为。
原来，最大的hun蛋是我自己。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师叔来过，想了半天对我道：“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宁愿打得你下不了床也不会告诉你破军的事吗？”
我大概知道。
“你小时候淘气，被人都说你师父太纵着你，可我知道，你师父看着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有多欣慰。”
“别怪你师父下手太重，她也是关心则乱。”
我跳下床，跑去找师父。
我看到躲在一旁的小叶子，可我已经不认识她了，提剑刺去。小叶子行动不便，自然躲不开。
师父替小叶子挡下一剑。破军划破师父的手臂，那道伤深可见骨。
我一晃神的瞬间被师父一掌打在胸口，修为尽失。
我被封印在月耀石中，关押在后山，那里成为了天云宗的禁地。
师父每日来与我聊天，或回忆我小时候的趣事，或给我讲解经书。师父想唤醒，可我魂魄被侵蚀，哪还有自己的意识。师父想强行将破军驱逐出去，却发现它已完全控制住我，眼前的小徒儿，不过是一把凶剑的傀儡。
我第一次在师父眼中看到绝望。
接下来的几天，师父都没在出现过。
脑子里都是破军对我说的话。
“不过修为尽失，你乃天生仙身，不用多久又可登峰造极。”
“与恩师拔剑相向又如何，你本就天生无情。”
我渐渐沉沦，自己的意识陷入永久地沉睡。
那一天，我被师父抓到了禁地外，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我和师父，还与一地的咒印。
轮回大阵，我在师父的书上见过。
师父要强行将我送入轮回，破军开始疯狂的反抗，可我修为尽失，又被绑得结实，如何能抵挡师父的阵法。小叶子突然冲过来，她以为师父要杀我。我冷笑着看她瘸腿的样子，她却哭的一塌糊涂。师父来不及停下阵法，小叶子也入了轮回，却不受师父控制。
轮回大阵可由冥界相助，却不归冥界管辖，轮回之事完全由施法的人操控，每轮回一世，施法的人就要多消耗一些。世上敢开启轮回大阵的人，不超过十个，而眼前这个，更加让我不敢相信。
她竟凭一己之力，让我走完十世轮回。
十次轮回中，我曾流落街头，也曾位极九五。我在破军的影响下，冷漠无情，为人阴险。前七世，我都未得善终。每次轮回之后，我要经过忘川河畔，由孟婆引路，不与其他鬼魂一同踏入六道，而是进入师父布下的下一次轮回。忘川河畔，总是站着一个仙人，满眼的希冀，看到我冷漠或嘲讽，再将这一点希望收回，施法布阵，送我轮回。
第八世开始，我渐渐变得不那么冷漠，开始适应在人间的生活。
第十世，我才醒悟，十世轮回，不过要洗去破军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
轮回结束，我回到冥界。不用鬼使催促，就快步走到忘川河畔，想着还能见到师父。
可忘川河畔哪还有她的影子。
我笑自己无耻，如何还能希望再见到师父。再热血的人，也该心寒了。
鬼使没有推我入六道，而是带我见了老冥王。
老冥王从孟婆那里取来汤药递给我，我接过，眼角流下几滴泪，和着孟婆汤一饮而下。
重新投胎后，我没有记忆，没有修为，却留下了仙身，降生在一个村子里。
村民见我白发异瞳，便要将我祭给河神。
我被扔到江心，还没碰到水面，天边有仙人御剑而来，将我救起。
我被带回天云宗。刚刚出生的婴孩成为程宗主的小徒弟，养在身边，承师姓，赐名淮易。
后来，师父将已被净化的破军交给我，授我少主之位，每日看着我读书习武，直到今日。我也找到了小叶子的下落，她虽历经坎坷，最后也与家人重逢。如今贵为人间王爷，征战沙场，军功显赫。
没人知道师父为了十世轮回损耗了多少。
梦醒来，我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抱膝坐着。
师父怕她再也救不了我。
师父的旧伤是因我而来。
凶剑破军未曾伤过一人，除了师父。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信誓旦旦地跟师父说，等我长大了，就去保护师父，不让师父再受伤，还要找到伤害师父的凶手，给师父报仇。
师父让我收心，不许想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那不是仙途所为。
原来，最大的hun蛋是我自己。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师叔来过，想了半天对我道：“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宁愿打得你下不了床也不会告诉你破军的事吗？”
我大概知道。
“你小时候淘气，被人都说你师父太纵着你，可我知道，你师父看着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有多欣慰。”
“别怪你师父下手太重，她也是关心则乱。”
我跳下床，跑去找师父。
师父见我跑过来，放下书笑道：“舍得出来了？”
我径直过去，跪在师父面前。师父被我吓了一跳，伸手过来拉我。
我抱着师父的腰哭起来，“师父，徒儿知错。”
这句“知错”，师父应该等了很久了。
“不怪你。”师父拍着我，擦去我的泪水。
“若是徒儿好好修行，好好游历，也不会让破军迷去心志，更不会让师父受伤。”
“长记性了？”师父笑道，“省得以后还要用藤条追着你练功了。”
我脸上一红，把脸埋在师父身上。
“你人不大，心思还挺重。之前老想着等你再大些就告诉你破军的事，让你自己也有个防备。破军护主但原本是凶剑，交给你确实有些冒险，等你大了，就自己看着破军，也省着我总要将它取来检查一番。”
“好了，少主，哭够没有，为师的衣服都湿了。”师父拉我起来，“这次师父打得重了，但你应该明白，师父为什么不想让你过早知道这些事。那是前世的事情，与你现在无关，师父又不会怪你，不许整天想着这些事情，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修仙切勿执念过重。”
“可我会怪我自己。”我嘟囔着。
师父抬手打在我身后，“刚说完的就忘了，违抗师命上瘾是不是。”
“不是，不是，徒儿不会整天想着，徒儿好好修炼。”我捂着身后跳开，师父那一巴掌可不轻。
“好了，你也该把功课补回来了。”师父顺手扔过来一本书，“就在这看吧。”
“是，师父。” 我笑着接过书。
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师父面前笑出来，再看到师父温柔的眼神，才觉得阴霾散去。
我径直过去，跪在师父面前。师父被我吓了一跳，伸手过来拉我。
我抱着师父的腰哭起来，“师父，徒儿知错。”
这句“知错”，师父应该等了很久了。
“不怪你。”师父拍着我，擦去我的泪水。
“若是徒儿好好修行，好好游历，也不会让破军迷去心志，更不会让师父受伤。”
“长记性了？”师父笑道，“省得以后还要用藤条追着你练功了。”
我脸上一红，把脸埋在师父身上。
“你人不大，心思还挺重。之前老想着等你再大些就告诉你破军的事，让你自己也有个防备。破军护主但原本是凶剑，交给你确实有些冒险，等你大了，就自己看着破军，也省着我总要将它取来检查一番。”
“好了，少主，哭够没有，为师的衣服都湿了。”师父拉我起来，“这次师父打得重了，但你应该明白，师父为什么不想让你过早知道这些事。那是前世的事情，与你现在无关，师父又不会怪你，不许整天想着这些事情，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修仙切勿执念过重。”
“可我会怪我自己。”我嘟囔着。
师父抬手打在我身后，“刚说完的就忘了，违抗师命上瘾是不是。”
“不是，不是，徒儿不会整天想着，徒儿好好修炼。”我捂着身后跳开，师父那一巴掌可不轻。
“好了，你也该把功课补回来了。”师父顺手扔过来一本书，“就在这看吧。”
“是，师父。” 我笑着接过书。
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在师父面前笑出来，再看到师父温柔的眼神，才觉得阴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