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授权转载】海棠春苑(原著向,NC17)

原载于乐乎,作者是七八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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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4:27:00 +0800 CST  
二楼食用说明
1.本文设定于十年之约达成之后,铁三角没有归隐,霍玲、陈文锦、吴三省、解连环都活着,有较多齐羽、解子扬的戏份。
2.有微量【苏万X黎簇】的糖。
3.NC17……也就是说以后会有肉。
4.欢迎讨论与文评。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4:28:00 +0800 CST  
01


“那他走之前有说过要去哪里?或者,唉,算了,没人能问得上他,问了大抵也不会说。”手下报告说闷油瓶悄然失踪的时候,解雨臣正一脸嫌弃的在单手掐一个粽子的脖子。


这批伙计都是新换的,除此之外的人,都不是解雨臣的人。这是一只正规的考古队伍,有一多半是上面拨下来的研究生,有的是考古学相关专业,有的是遗产学专业。还有一半呢,解雨臣也摸不准也懒得琢磨,大约都是上面派来监视他的。


在吴邪和解雨臣推进古潼京计划的时候,上面早坐不住了。等解决完了汪家,解雨臣也不好在继续诈死,索性站到明面儿上来。因为老九门还不能就这样散了,况且上面还要继续让这一摊子事进行下去。解雨臣被强行安了个京城某大学的教授头衔,有必要时还会带个队,光明正大的下个斗。当然,也是上面为了随时方便监控他的动态。



咔的一下,然后是咔擦的声音在昏暗的墓室内绵延,胫骨和脊椎断裂的骨碎声。
解雨臣像是随手折了枝花,又很不怜香惜玉的在指尖揉捏着。末了,还很有洁癖一样的将枯骨粉末小心的从衣服上拍下去。一抬手,粽子咣当一声嗑在棺木里,碎成了一摊不可回收垃圾。解雨臣也不是存心故意要吓唬人,只是他也预料不到,一下一个准儿,偏这回就碰上了粽子。


象牙塔里待惯了的学生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有的当场就懵了。哦,还有的被这位年轻的解教授给折服了。但是熟悉解雨臣的都知道,事情不是很好。
解家少爷最近脾气不好,已经是道上的共识,下半辈子还想好好活着的,谁也别在这时候上去招惹这位爷。


“解,解教授?您这……”一个学生也不知道哪里借了胆子,居然往前走了一步,忍不住好奇开口。
“闭嘴!”
解雨臣头也不回,虽然声音好听到可以让人忽略了这两个字的含义,可是他周身的气场俨然冷到了北极点,又像是一步踏进了雾霭弥漫的京城。那贸然开口的学生和想要开口的手下都忍不住一哆嗦,一起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教授,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别问我,你们做你们的研究,我做我的研究,互不干扰。万一遇到粽子了,别赶着送死,喊我来解决,懂?”解雨臣转过身来,无视一众学生看他像是看武林盟主一样敬畏又崇拜的眼神。


解雨臣不耐烦的瞥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你说。”
“是这样的,花,哦,不是我是说,那位张家小哥还真留了话。说,说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先告辞了。”

解雨臣皱眉,这黑面神自青铜门出来,像是程序设定一样的失忆失踪,然后又莫名其妙出现。这边处理汪家后事还没多消停几天呢,吴邪这小子又玩失踪了。不像是墨脱那一回的四个月,还没几天,解雨臣就觉得心里忐忑,他觉得有必要去找一下吴邪。自己一个人恐怕不方便,就得叫几个帮手组队。
齐瞎子在家养病呢,解雨臣冥冥之中觉得他这回是真的撑不了多久了。那个胖子?解雨臣对他一直是不放心的。只好逮着忽然恢复记忆撞上门来的闷油瓶了。结果这还没待几天呢,这人也玩失踪了!


“还有什么比找吴邪更重要的事?”
解雨臣揉了揉手腕,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把小号的蝴蝶刀。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谁也不知道这张家小哥整天在想些什么。也许好不容易自由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总也不能勉强人家。
手下没敢回话,可是心里吐槽。可能也就花儿爷您觉得找那吴家小爷是第一等要事了,说不定小三爷在哪里玩着呢。



“解教授?解教授!您,您能来看一下吗?”声音隔着一道石门传来,一个女学生的声音,那学生喊的很急。
解雨臣再一皱眉,这个称呼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好像是上了梁山多年,忽然就被招安的感觉。可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横竖也不能让学生在自己眼前出事。想想上一次在这里,是吴邪捏着嗓子大喊,夭寿了,解雨臣,你他妈的快来救我。嗯?什么感觉,当时就想赶过去拍死他。
解雨臣将蝴蝶刀攥在手里,绕过石门。学生没事,也没有粽子,可是解雨臣的心却提了起来。
殷商皇陵。


解雨臣和吴邪在这地方闭着眼走都能没问题。可现在,就这间墓室里,却有一处不和谐的地方。壁画很不显眼的一角,藏着一个手刻标识。倒不如说,这是专门划给老九门后人看的。
专家也不一定看得出来,更何况这没半点经验的学生。这女学生被眼前墓室的壁画给惊呆了,更谈不上去观察解雨臣的表现。
“这壁画倒是极为难得,说不定能从中推测出更多关于墓主人身份的细节,不过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得等专业人士来。”解雨臣说得像是给电视节目配音一样标准,不过那学生太兴奋了,完全没注意到解雨臣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解雨臣喊了她名字一声,那女生立刻回头,还没眨眼,就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听到自己名字立刻回头,是人的本能反应,但也不排除有人假扮的可能。只是时间太过仓促,解雨臣来不及细致分辨。名字没错,是这个人就行。考虑到要下斗,所以即使是这样的学生队伍里,女生也是占少数的,这也是解雨臣能提前准备的原因。


缩骨的过程极不好受,等他戴上准备好的人皮面具,还不得不把人家女学生的衣服脱了换上。还好是冬天,只要外衣就好。穿好了衣服,再将女学生拖到旁边一口空棺木里藏着,用自己的衣服小心的给人裹起来。不打紧,一会儿那些考古队的人发现他跑了,一定回来这里检查。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事出紧急,不过我发誓我肯定没对你做什么,你也别让我负责,衣服回头洗干净了寄还给你。
解雨臣向墓室一角走去,在那个明显熟悉的手刻标志下面用蝴蝶刀挖着,很快挖出一个檀木盒子。有脚步声响起,解雨臣来不及打开查验,只得将盒子藏在怀里,然后装作观察壁画的样子。

“解雨臣呢?”来人有些气势汹汹,还直呼了名字。
“哦,你说那个解教授啊,他刚叮嘱我不要动这壁画,然后就去外边的墓室了。刚不是说外边有什么粽子嘛。我,我听那动静儿怪害怕的,就没敢出去。”解雨臣一手捏了衣角,一手握着蝴蝶刀缩进袖子里,同时掐着声音说话,把那女学生的姿态表演的惟妙惟肖。
“完了,让他给跑了!”那人表现出来的不是生气,而是一种近乎恐慌的样子。
解雨臣不动声色的眨了下眼,掩饰了自己的冷笑,一步一步走出墓室外。半个小时后,他在一个农家小旅馆落了脚。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玉玺一样的东西,搁在手里触手生温,上等好玉。并不是当初在新月饭店见的那一种,这一枚玉玺上面的刻印有些特殊。解雨臣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
本着谨慎的态度,解雨臣把盒子细致的拆了一遍,果然在盒底反面发现几行小字。解雨臣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几句话的意义,就觉得呼吸一窒。


这一手字迹他太熟悉了!


吴邪的瘦金体。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4:31:00 +0800 CST  
02


这是第二十五天了,吴邪在心里数着日子。


其实比想象中的情形,要好过那么一些,没有缺吃少穿,也没有什么尴尬的事件。隔几天画出一层古潼京的实际地图来,然后帮着技术人员做古潼京的数据模型。


只是除了,他其实并确定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处。吴邪有点儿自嘲的笑了笑,简直是天道轮回?黎簇那小子在汪家基地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过的,哦,好像那小子比自己现在惨多了。好吧,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吴邪一开始并不是太理解上面一定要找他来的原因,一番冷淡的谈话之后,就变成了软禁。不过他发现自己有的是时间,所以能一点儿一点儿的理清思路。



汪家和老九门的纠缠渊源,上面不是不清楚,却也没有明显阻止,同时也用自己的人向老九门渗透,这是一种制衡和约束。解连环和吴三省开始打破了这种制衡以后,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或是觉得事情还在可处理范围之内。


然而当吴邪很解雨臣彻底崩坏了这种制衡,所有一切人事都陷入了彻底慌乱。这种局面,在之前是没人能有应对措施的,因为没有人预料到,处在严密监控之下的老九门还能反击,并且如此决绝。
制衡被打破,棋子失去了控制,长期的秩序轰然倒塌。然而老九门不能废除也不能解散,因为它要做的事情还远没有结果,必须要维持这个系统和体制继续延续下去。
即便解雨臣重现出现,这个体系的维持还是失去了原有的控制。即便严密的监视解雨臣,这个人也早就失去了控制。解雨臣有弱点吗?不知道。那困住吴邪有用吗,也不知道。


一直处在暗处活动操控的人们终于也被逼急了,因为老九门居然敢这样光明正大的跳了出来,做出了一系列难以控制的行动,并且成功了。失控,这对于一向处于上位者的人们来说,真正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按照当初解连环留下的信件,组织的最后一位领导已经去世。那么,现在还在活动的,恐怕是组织的延续,只是能力和资源恐怕大不如从前了,不然也不会做出看起来这么冒险而毫无保证的决策。
对方这一步险棋,下的实在太偏了,以至于吴邪并没有预料到这种变故。

“你们真的觉得凭我就能威胁解雨臣?”吴邪抿了口茶,说的云淡风轻,“我不是有意要唱反调,但我真心觉得你们这个分析太错误了。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能威胁了解家少爷。哦,除非你们能找到他小时候拍的女装照片。万一找到了,记得给我留一份,我也挺想看看,回忆回忆童年的。”


吴邪还没放下茶杯,对面坐的那个人接了电话,那人的神情似有惊慌之色。
“解雨臣跑了。吴邪,你……”
“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可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吴邪一边打断了问话,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可是清茶入腹,再也没了原有的甘甜享受。二十五天以来,吴邪第一次觉得思路有些理不清楚。


“不对,你们不是存心要找我,甚至都不是找小花,你们……”吴邪停了话语,久违的慌乱。
“当年解连环和吴三省找到了那副棺木和尸体,藏了起来。我们以为能从你这里得到线索,也差点儿得到了线索。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就看这解家少爷……”对面那人慢慢悠悠说完,观察吴邪的反应。


吴邪这几年着实变了不少,原本清秀无害的样子,添上了许多深沉和冷峻。身手也比过去好了许多,就更不要提他让人咬牙切齿的机灵心思和运筹谋略。仔细瞧着,似乎能看出他眼神里隐隐约约藏着的,那种深不见底的狠厉和锐利。


蓦地又想起解雨臣也是这般深透眼神,然而又有一些不同。那一位总是似笑非笑的淡着眉眼,修炼的更加出神入化。你明明看着他眸光流转如星,恍然情切的样子,可实际上全是冷冽无情,也无怪光“花儿爷”的名头就足够震慑圈子里的人了。


原来一门心思都在注意解雨臣的动静了,况且吴家急着洗白,多少人都以为吴家这个小少爷就是个充数的。可是没想到啊,老九门这一帮三代人下来,竟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就到现在,解连环和吴三省还没有影子呢,更不要提陈文锦了。


解雨臣这种一直摆在明面儿上张扬的当家人已经够难对付了,然而吴邪更将自己隐藏在解雨臣后面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这两个人联合起来,老九门这一回还真是翻了天。
上面也是不得已,才出了这种最没营养的下下策,但是见效一定快。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4:34:00 +0800 CST  
吴邪听完,半晌没有说话,手捏着茶杯越攥越紧,茶杯上的雕花压的手疼。吴邪当然知道,也和解雨臣说过。那片鬼蜮里埋藏的秘密,被掉包的考古队,那一棺材的遗留物,也包括那具隐藏了终极秘密的尸体。可那些证据不是说已经销毁了吗?居然没有成功吗?
这种事情没有开玩笑的必要,那如果真的到了这种程度?


“你们,你们打算牺牲解雨臣………”吴邪轻轻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可是又还不能散了整个老九门,而你们又根本没有合适的接替人选,那……”吴邪没能说下去,就见对面那人的目光带着一种空洞刺骨的悲悯。
吴邪瞬间明白了。


暗中培养了多少人选也是不够摆出来替换解雨臣的,所以何必费事呢,人选不是现成的吗。没了解家少爷,这不还有个吴家的吗,再往后推一推,霍家也是可用的人选,霍秀秀不行的话,她还有两个哥哥最容易掌握了。

吴邪感觉到一股怒意从心底窜了出来,根本没有办法再控制,猛的站起身来随手将茶杯摔在了桌子上。薄胎瓷器的杯子经不起磕碰,直到有些血红的点滴在桌子上,吴邪才发觉是瓷器碎片割破了手,满手心的血红。
然而吴邪并没有觉得有多疼,有的时候,生理上的疼痛远不如精神情绪来的激烈。吴邪激动的站起来,却又瞬间压抑了下来。
不能急,不能急,这个时候就算什么都做不了,却最不能自乱阵脚。


“有医药箱吗,我处理下伤口。”吴邪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想喝酒,白酒。”
吴邪慢慢的坐下来,才感觉到一种特别陌生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然后炸裂,像是瞬间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最天真无知的自己。再次被迫推进别人精心策划的生死游戏里,陷入一层一层迫不得已的危险圈套。
这种久远又陌生的情绪,是害怕。
而这一次,被迫陷进去的人不是自己,是解雨臣。

吴邪给自己添了一半儿热茶,这一回不仅饮之无味,咽下去有一股铁锈的味道,是刚才滴落的血。
忽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解雨臣你可千万跳进去,有很多事情都比我重要。你要是出什么事,那我还不如待在这里,把下半辈子的日子都数完算了。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4:35:00 +0800 CST  
03


解雨臣再次出现,是两个星期以后。至于这两个星期里面他究竟做了什么,想知道的人觉得他们以后都会知道,倒也不急着一时半刻的,那些不该知道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纵观局面,霍老太太和陈皮阿四不在,九门老一代能主事儿的当家人俱已没了。霍秀秀虽然当了家,可是霍家兄弟依旧并不安生。另一边呢,本来能撑起一方局面的不管是解连环还是吴三省也好,都没了踪影。


再说张家古楼出来解雨臣住院那几年,吴邪这个小三爷倒也实实在在的撑着场子,大小局面也管起来一段时间,井井有条但绝对不算严厉,底下人毕竟不知道吴邪的真实厉害程度,很多人面子上过去,心里大抵不是那么服气的。如今吴邪莫名失踪,便只剩下解雨臣了。
虽然有过之前解雨臣诈死的经验,毕竟与过去不同,当家人没个消息就这么消失了半个月,圈子里各路人马牛鬼蛇神还是心头一紧,各有心思疑虑,可摸不清形势,也不敢轻易上门叨扰罢了。


不过这些年来,吴解两家早已同气连枝,反正不是吴邪就是解雨臣主事,最重要的是他们依旧掌握着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消息网络和资源,底下的大小盘口上的伙计们也开始按规矩准备着,就等着解雨臣发话。
解雨臣却一声招呼也不打,一个人窝在京城三环某个四合院里闭门不出。

解雨臣让人从房间里搬出了一张古旧的木质长桌摆在院子里,上面随便垫了些报纸杂志铺平,摆了一排笔记本电脑,地上又摆了一排打印机,这会儿正在不停的吐纸。另有几个亲信伙计手下不敢停,将打印出来的文件装订好,再递给解雨臣。不过解雨臣根本来不及看什么,只是不停的在每份文件上面签字,然后扔到身后的纸箱里。小半天的功夫,已经满了几个大纸箱,不过看样子还远远没有结束。


解雨臣把自己的名字写到自己都不认识了,闭上眼转了转手腕,一股酸痛直窜上脑,他终于觉得应该暂停休息一下,刚把手下人打发出去,就得到信儿说有人来找他,问他见不见。解雨臣问是谁,那边儿手下干脆的回了话。解雨臣就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这一回来,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居然是前面跟他玩失踪的闷油瓶。


解雨臣一边休息一边煮茶喝,虽说提前得了消息,但看见闷油瓶进了门来还是惊了一下。真是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一如既往的任性。
“嗯,好久不见。你还好?我是说还能记起来我吧。”


想来叫他张起灵是不对的,这不是个名字,叫道上的名号哑巴张又显得生疏,虽然已经习惯了吴邪给他起的绰号闷油瓶,但面对着真人叫出来,总觉得那么别扭,解雨臣开不了口。结果,犹豫了半天的解家少爷居然来了这么一个让自己都觉得尴尬的开场白。好在闷油瓶一向不在意这些,反而淡定的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看了看闷油瓶,觉得这个黑面神有了些变化。具体是哪里变了,他还真讲不清楚,但总觉得不像过去那样没点儿人烟儿气息的,现在看着舒服了许多,眼神里也不是像过去那样显得过于冷淡无物而毫无波澜。
但他毕竟还是不普通的,你依然很难用准确的词语来描述形容他。

他站在那里,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如果你注意到他,你就再难忽视他。可是当你不经意分神,你又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一定要说的话,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那些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只可闻名的江湖传奇一般。
解雨臣想,“张起灵”可不就是传奇吗。起灵,起灵,光人这称谓就不是一般人物。解雨臣忽然觉得胳膊疼,他第一次缩着骨跟人打架还被打疼,闷油瓶那是头一回。


“当时在新月饭店,你差点儿从我手里抢了那枚鬼玺,想忘了你,恐怕还有点儿难度。解雨臣,我来找你的确有事。”闷油瓶说着手一伸,从身后提溜出一个小人儿来:“我自己没办法照顾他,张……”闷油瓶很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想了想,还是交给你合适。”


那一停顿前没说完的话,解雨臣自然是听了出来,闷油瓶想说的是他自己的本家,张家。
解雨臣还是满欣慰这个“失忆王”能记得自己全名还对上人物事件,虽然第一见面的情形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姑且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是眼看着闷油瓶这一副托孤的情形,解雨臣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准确的说是个半大的小孩子。


小孩儿像是一只淘气的小猴子,警惕但又好奇的打量了解雨臣一遍,然后转头的对闷油瓶说话,鼓着小嘴,奶声奶气而十分不满的样子。
“老大,你不管我也就算了,还把我扔给这么个看起来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一看就不能放心,我能换一家吗?张海客不是说霍家有一个漂亮的姐姐吗?”


解雨臣自然不会跟小孩儿一般见识,反而觉得有趣,也不知道闷油瓶这种人是怎么受得了这种小孩子的。而且,如果解雨臣没眼花的话,他觉得闷油瓶几乎若有似无动了动嘴角,带着一种并不一般的亲切和些许无奈。解雨臣立刻知道,他猜对了,因为这小孩儿当然不可能是闷油瓶的孩子。


张海客?解雨臣瞬间想起张家的外家,张海客兄妹的事情,当然有一部分是吴邪曾经补充的。解雨臣伸手揉了下小孩儿的头,小孩儿别扭着脸却也没想着躲开,解雨臣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仔细端详了一番。
果然是他!这个特征不算新鲜了,张家有很多这样的人,但是能让闷油瓶费心思找来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如果不是“张起灵”就是和“张起灵”最接近的张家后人。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9:54:00 +0800 CST  
张家分家之前,就算再仓促困难,关于“张起灵”的问题,也一定有一套既定的传统方案。那么很有可能还是张海客通过某种方式,把这个孩子给想办法辨认并且再次保护了起来。说起来可能有点儿无情,但在整个大局下,确是不得不走的一步。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备用方案,因为不管哪一个“张起灵”再厉害,只是长寿,并不是长生不老不会死亡的。现在大幕被吴邪和解雨臣揭落了下来,这个孩子才算真正自由了,他不用再背负任何不得已的命运。


“你之前说出去办事,就是为了他?这我倒能理解了。只不过你打算交给我,你就这么信任我?”
“嗯,我认真考虑过了,也没有人比九门一个解家当家人更合适。”闷油瓶慎重的点了一下头,“我也想不出你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你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在你身边,不管是为了九门还是为了你自己也好。”


这一番事情以后,尽管重新洗牌,但目前为止,除了极少数解九爷留下的亲信,和吴邪亲自确认过的亲信以外,解雨臣依旧不能完全相信身边的绝大部分人。但是,“张起灵”这个身份是不容置疑的,这个问题同样很好解决,只需要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把这小孩子“选为”张起灵,外人不需要明白这小孩子是不是真的。当然,这就意味着他还是需要再去找一下张海客,或者干脆让这一支张家重回九门。


如果下一代“张起灵”重新出现,并被解雨臣关照,也同样标志着九门对下一代的庇护和第四代势力的延续,这就有点儿像是当年解九爷把解雨臣托付给二月红照顾是相似的道理。


解雨臣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觉得闷油瓶的逻辑其实有些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放弃了呢,那我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你不会的。”闷油瓶说的斩钉截铁,“如果搁在过去,我对你这个人还真的不放心,不过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了。一个人走,带的行李怎么少都可以,还可以随时扔了。可是走着走着,有些行李就再也没办法扔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解雨臣盯着闷油瓶的眼睛笑,然后表情黯了一下,“我确实再也没办法放弃了。我一直觉得吴邪最聪明,不过,可能有时候他还没有你想的明白。”




关于这个孩子,闷油瓶一边又捡着重点交代了几句,小孩儿已经挣脱开他本来就抓的不紧的手,小猴子一样在两人身边蹦跳。
“我知道了。”解雨臣一把拽过小孩儿,颇有技巧的将他困在自己怀里,小孩儿顿时急红了眼,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挣扎,也逃不开解雨臣的五指山,便开始使劲儿的出声抱怨,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你是要留下吃个饭,多交代几句,还是就这样走了?”解雨臣一边对闷油瓶说话,一边变魔术一样,随手塞了一颗糖到小孩儿嘴里,止住了他的自言自语。
“是你的话,我想我也不用再交代什么了。”闷油瓶说着摸了一下背包后面绑着的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哦,对了,当时你给我这把刀,我就不还你了。”


你看,这就是闷油瓶,也不用虚情假意的客套,解雨臣反而觉得有些宽心:“当时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哪里用还?”
闷油瓶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其实包里面是另外一把刀,当初解雨臣给他那把已经找不回来了。
对啊,找不回来了,那就只能算了。
“解雨臣,再见。”

“那你自己多保重。”解雨臣想了想,摸出一块东西递到闷油瓶手里。闷油瓶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一小块儿精致的玉牌子,玉质通透纯净如一块儿冰雪,雕琢的犹如一滴凝固的水,上刻了海棠花的图样。
看闷油瓶没有推辞,把小玉牌收在怀里,解雨臣才安心说道:“虽然底下还是有些乱,不过我到底还是能管住大局面的。各家大小明暗盘口,见此海棠玉令,如同见我。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在九门自家的场子里随便招呼。”
闷油瓶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再没有回头。


解雨臣抱着小孩儿站在门口,看着闷油瓶的背影神奇的飘了很远,总是感觉,可能这一别就是真正的后会无期了。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有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总也没说出口。
“可是你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呢?”

算了,没问出口,那就罢了。
解雨臣最终也没有追上去问,只是看着闷油瓶的背影渐渐消失,就好像他从不曾在这朝来夕去的人海中滞留过一样。


他像是那些大片留白和短促对话的武侠小说里,身负绝技而独行于江湖夜雨的侠客。他应该不受束缚,不困于深潭,不囿于凡尘俗世,纵行天高地阔,一任风雨悠长。
“张起灵,再见。”


真是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今冬什么时候下雪呢。解雨臣端了杯茶坐着,抬眼看了看被四合院高墙围起来的四方的天,算了算日子,吴邪失踪的第三十九天。
“时间到了,小三爷,你准备好了吗?”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0 19:55:00 +0800 CST  
04


这是第三十九天,从那以后过去两个星期了。


吴邪依旧在数日子,可是每一天都变得难熬起来。好像任何微小的变动都能挑动他忽然变得敏感纤细的神经,然而这一秒为止,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不过对于吴邪而言,没有任何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其实吴邪早就测算出了自己身处位置的经纬度,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这个数据在缓慢的变化,这并不是一个确切的地点,而是一艘缓慢行驶中的大船。他只能勉强估计,这船最近一直在渤海沿岸移动。


就在吴邪弄清了身处所在之后,组织也没有再隐瞒什么。行驶在大海中的船犹如一间巨大的移动密室,任凭吴邪一个人也飞不上天,反而放松了对吴邪的活动限制。吴邪便花了大把的时间,在顶层半开放的餐厅里一个人坐着,吹吹海风,喝喝小酒,看看没有那么重雾霾的碧海蓝天。


吴邪确实也飞不出去,他不像对黎簇那时候,是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应对策略和部署。而他现在没有任何预备计划和支援,也没有办法通知任何人。他所能依靠的,只是不停的思考,思考解雨臣可能做出的行动,思考组织的下一步行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更恰当和有利于己方的反应。


吴邪开了一瓶白酒,先抿了一小口。
组织倒是大方,直接开了一箱子酒过来,估计是怕吴邪有什么小动作,又不辞辛苦的让人把白酒从原装玻璃瓶里换到了矿泉水瓶子里,连杯子都换成了塑料的。
还真是正品的好酒,吴邪这时候只觉得酒带来绵厚温暖的感觉,有一种抚平情绪的作用,让吴邪觉得更加利于思考。不过吴邪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一个船员跑过来告诉他,船要准备靠岸了。按照推算,这时候靠岸,只能是天津港口中某一个船货流动量不那么大的港口。


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没有任何消息来源,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
吴邪直接灌下去一大口酒,异常猛烈的辛辣,从喉头直接冲进胃里,却很利于吴邪思考。整件事情结束以后,吴邪第一次如此认真细密的思考。

从目前的状况,足以判断组织的势力消弱情况比吴邪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整个残余下来的组织,是在为他们曾经的目的和计划做最后一搏。他们可能会先用一些常规的扰乱手段来牵制解雨臣,然后从中给予细微线索,引到吴邪身上,设一个局,等解雨臣行动。


第一种情况,解雨臣未中圈套,没有任何动作,这是吴邪最希望看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最着急的是上面和组织的人。当然,吴邪自己的处境就会变得比较尴尬,因为解雨臣的不作为,就直接将组织对吴邪预估的利用价值消减了一半。然而吴邪也并不会即刻脱险,在事情未定之前,恐怕会一直这么危险又有些鸡肋的僵持下去,但至少保住了解雨臣。


第二种情况,解雨臣中了圈套,开始一系列动作,这是吴邪不希望看到的情况。如果是这样,按照组织的计划走下去,这一局棋终了,无论结果如何,将被迫弃局。这也是当年组织上对整个九门和吴邪的计划,拉他们入局,加以利用,得到成果,然后舍弃。这种情况下,解雨臣的情况最为危险急迫,而吴邪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支援的机会。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1 11:08:00 +0800 CST  
想到此处,吴邪捏着酒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凭着他对解雨臣的了解,以上这两种都可以排除了。因为解雨臣不会不做为,也不至于看不破这一局。那么,他就会选择一种更复杂,更难以应对的计划。
解雨臣明知道是局,却还要跳下去,这才是吴邪最担忧的情况。这样并非解家小九爷一贯作风的方式,吴邪心里就不太有底了。这里面有一个关键因素,吴邪并不能完全确定。


吴邪知道的是,解雨臣至少不会弃自己于不顾,可是吴邪不知道,解雨臣会做到什么地步,会把这件事看得急迫还是可以放缓。这个条件完全取决于解雨臣的个人态度,而如果不知道这个条件,吴邪几乎没有办法再自行推测下去,除非他能得知组织的计划,从而反推解雨臣的计划,不过目前而言组织显然还没有可能给吴邪任何消息。



海上的时间流逝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开始准备靠岸,吴邪走到船舱外面站着,抬头,看见些许惨淡的星光闪烁在漆黑的天幕里。
冷冽的海风仿佛能刺透骨髓,吴邪忍不住冷得抖了一下,慢慢吸了几口气,却觉得很难迈动脚步。他感觉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渐渐超出了他的一直以来的思考底线,而且非常不合时宜。


吴邪忽然想知道,自己这个筹码,在解雨臣心里,究竟有多重要。


这种隐秘而危险的期待,甚至带来了一丝激动的感觉。然而当一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以后,吴邪忽然泄了气,这一丝激动顷刻化为乌有,甚至觉得有些自嘲。
解雨臣首先是九门解家的当家人,然而才是令人闻风生畏的花儿爷,是二月红教养的解语花,最后才是自己童年的玩伴儿小花。解家人做事的风格就是严谨而从来不留后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吴邪知道组织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如果他想的没有错,三叔和解连环已经把那件东西转手他人保存,这恐怕也是当年解九爷订下的计划之一。形势一旦到了要启用解九爷计划的地步,那危险就可想而知。比之这几年来自己谋划的那些事情,眼下这一件尽管看起来没那么复杂,却也太过凶险,已经几乎超出人力可为。


吴邪并不是不信任解雨臣,是不信任自己。这一种太反常而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几乎感觉站在这里的并不是自己。


吴邪迎着海风端起半杯残酒,仰头灌了下去。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1 11:09:00 +0800 CST  
05


解雨臣回来暂时落脚的这地方,其实是霍家在公主坟的那个院子。


以为很多事情都忘了,但其实翻开旧章来,居然都还那么清晰。新月饭店匆匆重逢,却是在这个荒凉阴森的地方,这里才是他们所有人真正对面相见和所有事情的开端。


小孩儿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闷油瓶消失的地方,忽然想起什么,情绪变的飞快,一时有些得意的样子,从衣袋里摸出一枚东西,随手塞给了解雨臣。
解雨臣捏着这东西,却是一愣。
赫然也是一枚精致的小玉牌,但这一枚是红玉雕琢,上刻了水仙的图样。解雨臣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自己的东西就是根据这个做的。
红水仙,水仙玉令。


二月红的谱花就是红水仙,因着红水仙太过惹眼霸道,后来才改为杜鹃。早年九门鼎盛时期,各家还算和谐客气的时候,二月红做了这些玉牌分给各家当家做为独一无二的信物。后来九门遭难,分散离索,这些旧物旧事早也无人挂怀。却没想到,如今自己还能见到。

小孩儿见解雨臣瞪大了眼睛盯着小玉牌,接着得意的说道:“老大之前给我的,说让我交给你,你一准儿知道什么来历。东西我是给你了,我也有点儿饿了,你是不是先带我出去吃点东西嘛!不用太贵了,门前儿那条道左拐就有家必胜客……”
“他给你的?”解雨臣盯着小孩儿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我就明白了,这一枚是张大佛爷张启山的,咳咳……”解雨臣没说完,忽然捂着嘴一阵咳嗽,神色十分痛楚。


“解,解雨臣?”小孩儿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他方才一直被解雨臣抱在怀里,这时感觉解雨臣整个人都在颤抖。
解雨臣连呼吸都算着频率,只是小孩儿一直缩在他怀里,听得真真切切,起初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时候解雨臣撑不住了,小孩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跳出他怀里。


闷油瓶是那种不会回头的人,而且这事儿也不能再去麻烦人家,所以解雨臣刚才一直忍的极好,连自己人都派了出去,现在也不担心被人察觉,这一口气终于没撑住。


剧烈的痛感是忽然涌来的,解雨臣甚至都没办法分辨是身体哪个部位在疼。他并非那么娇气,可是这种痛感几乎超越了他以往的认知范围,每一口呼吸都疼的颤抖起来。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能靠着墙慢慢坐下去,捂着嘴猛地咳了几声,手一伸开是满手心的血红。


这一口血吐出去,才觉得好了一些,解雨臣一边喘气,一边心里苦笑。
吴邪,小爷这回可是真的为了你把命都拼上了。哎,算了,你说这些年里面,我们俩谁不是在拼命,能在那个计划里全身而退已经很不容易。

“你没事儿吧!”小孩儿着实被吓到了,看到解雨臣慢慢站起来坐好,犹豫了一会儿又挨到跟前坐下来,担忧的看着解雨臣,“要不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那倒不用麻烦了,医院里可管不了这个,你倒可以试着给我唱首歌哼个曲儿什么的解闷儿。”解雨臣已经平复了气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会唱!”小孩儿似乎没有想到对话会这样进行,只是下意识的答了话。


“不会?我教你啊!不过你得拜我为师,先磕头叫声师父我听听嗓子来,然后我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再签关书,按手印,去拜了祖师爷。”解雨臣没有停顿的顺着说了出来,有些高兴的样子,又有些怅然。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被二月红宠在怀里的时光,说“小时候有人疼的时候”,二月红占了多半。


然而小孩儿一脸扭捏不信的样子,似乎被解雨臣这一口血给吓到还没缓过来,眼睛眨着,一副深重担心的模样。解雨臣看着他,忽然想到反正闷油瓶小时候肯定不会是这样,解雨臣存心想逗他一下,便故意冷了脸道:“刚才不还不乐意跟我呢,这会儿又担心什么?怕我死了没人管你吗?”


“我不就随口一说,你还真记上了!”小孩儿不乐意的嘟嘴,“老大既然让我跟着你,自然是信你的,我自然是信他的,那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几位的大名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解雨臣心里立刻记下了一笔账,闷油瓶自然不会多说闲话,那就是张海客了,那家伙跟这小孩儿说的八成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不轻易承诺,不过他既然放心的让你跟着我,我自然会尽我所能的护着你。而且,再怎么说,放在九门中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哪能不管你?”解雨臣伸手一捞,重新将小孩儿搂在怀里,极为认真的说道,“不过现在不巧,我必须得去办些事情,我先送你去国外待一段时间,那边有我一个本家的兄弟叫解子扬的接应你,你好好听话待着。等事情结束了,我这里自然有人来接你。”


“合着你刚才跟我开玩笑呢,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这人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然而小孩子极为敏感,瞬间反应过来,听出了解雨臣话里不对劲儿的地方,“有人来接我?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放心,我还死不了呢,还有想见的人没见到,怎么舍得死。”解雨臣又笑了笑,伸手点了小孩的额头一下,“漫漫长夜本来一个人就孤寂,正好你来了,这一晚上要辛苦你了。”


小孩看解雨臣笑的诡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从解雨臣怀里跳出去却哪里挣的动。解雨臣翻了翻眼睛,接着说:“我把伙计都打发出去了,可是我的文件还没签完,而且剩下的东西有些私密,你在一边帮我订文件吧。作为奖励嘛,你想吃什么列个单子,嗯,外卖估计不愿到这地方来,一会儿我叫人买了送过来。你先进屋里吃些茶点垫着,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开工。”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1 19:45:00 +0800 CST  
解雨臣说着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又几经辗转,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才转接到了那条线路上。


解雨臣一手慢慢转着茶盏盖拨着茶叶,一边轻巧的说:“如你们所愿,那东西我找到了,也拿到了。只不过,现在只有我知道放在什么地方,而且有几道禁制的手续,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没有我的指引,谁也动不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慢条斯理的蹦出一堆话来,解雨臣听完,冷笑一声:“威胁国家安全?还真是看得起你们自己,我是不是也该感谢你们看得起我?”
不知道为什么,解雨臣忽然想起二月红说过的一番话,什么国家,什么民族,如果没有她,于我有何意义?解雨臣站起来,看了看四九城灰黑朦胧的天幕,忽然在这一刻,第一次有些明白,他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明白的机会。


三十九天而已,放在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不算太长,可能都显得很短暂,他却想明白了。
解雨臣想,如果没有吴邪,就算掌握了什么终极,又有何意义?有些人有些事你不需要想什么理由,就只是值得你为之翻覆世界也在所不惜。


“东西在我手上,该威胁谁小爷我还就威胁了。”解雨臣慢慢吸了一口气,说了最后一句话,就强行挂断了电话。
“我要见吴邪。”
解雨臣抬手,端起剩下的半杯冷茶一饮而尽。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1 19:46:00 +0800 CST  
UP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2 10:21:00 +0800 CST  
06


第四十天,解雨臣和吴邪都在心里数了一下日子。


之前整整三十九天,这一局由组织牵头,时间太仓促又各种状况外,导致做的不算太高明。以为圈住吴邪,只有解雨臣一个人能动,会好控制一些,没想到似乎把解雨臣逼急了,形势又开始逆转,解雨臣暂时夺回了主动权。


见面的地点选的比较有意思,是天津滨海新区的一个旅游景区,说是景区其实是一艘原隶属于北方某大国的退役航母,停在渤海湾里圈了一小片水域,改造成了国家级别的游览项目。
正值淡季,游客量不是很大,但也挺热闹的。解雨臣拿着官方证件,混在游客中大摇大摆的往里走,不过队伍行进的并不是很快。排到了门口才知道,说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今日临时增设了安检程序。


解雨臣根本没带任何行李背包,只身从容的走过安检门,伸开双臂任由安检人员仔细检查了足有三四分钟才被放行。好在安检人员还是比较守规矩,只是用仪器一直对他反复扫着。大家心里通透,在这个地方动手,对谁都不好。


按照约定,解雨臣是一个人来的,对方应该派一人护送吴邪来,不过这简直是笑话,组织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带着吴邪过来,万一出了事,一巴掌都不够打呢,说不定就有些人已经藏在游客中观察自己是不是真的孤身前来。


解雨臣想了想,离着约定时间还早呢,索性又混在游客中间在航母上乱逛了起来。
上去才知道,就算是上个世纪的退役航母,那也是航母,虽然只是个空架子,但是整个船体大的惊人,看介绍标准排水量约有三万吨以上。光在甲板上走一遍就有五分钟了,走马观灯整个逛一遍也得个把小时。然而解雨臣现在不太有闲情逸致也并不感兴趣,直接去了航母舱室里面的餐厅,吃了饭就坐着,一边儿玩起了手机游戏。


等到解雨臣第十七遍打破自己记录的时候,也到了景区关闭的时间,工作人员开始清场了,解雨臣把证件挂在胸前,端了纸杯咖啡,悠悠闲闲的往甲板上走,走到靠海的那一侧,靠着栏杆,吹着海风,继续打手机游戏。


半个小时后,整个景区关闭,工作人员也都离开,解雨臣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个坐标地址,发了短信出去。咽下最后一口冷咖啡,解雨臣抬头,看见一个人从甲板的另一端横穿过来,朝自己走来。

“吴邪?”解雨臣双手一用力,将空纸杯捏扁,眼神闪了闪,远远看着似乎有些激动和欣喜。
吴邪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加快了步伐,解雨臣原地动了动脚,却没往前走一步,只是背靠着栏杆看着吴邪往这边走,然后眼神一转,向远看了看所谓护送吴邪而来,组织派来的那个人。
哦,解雨臣心道,就是之前在门口对他进行安检的人啊,不过那人也没动作,只是站在远处如雕塑一般远远看着。


转眼间,吴邪已经走到了解雨臣面前,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双手被迅速折在背后束缚,并且牢牢绑在了栏杆上,随即咽喉处被手指抵住。
转身,移步,动手,制伏。不过转瞬时间,解雨臣没有怎么用力,只是胜在技巧和绝佳的短距离爆发力。

解雨臣一手抵在吴邪的咽喉处,另一手捏着本来挂在胸前的官方证件,随后扔到了海里,原来挂绳已经被扯掉,就是把吴邪绑在栏杆上的那一根,解雨臣手腕关节灵活的近乎诡异,手指翻飞,玩绳子跟演杂技变魔术一样,没有人能看清楚。


吴邪看着解雨臣,眼里十分迷惑,却发不出声音。解雨臣却先看了看远处的那个人,那个人往这边看了几眼,依旧没什么动作。解雨臣便松了手,吴邪还没喘几口气,解雨臣便转了转手腕,食指拇指点在吴邪的鼻子上,两指指尖就那么轻轻一捏,便从鼻尖开始,顺着鼻子两侧撕开了两道标准对称的小口子。


解雨臣没有继续动手,不带情绪的扯动嘴角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假吴邪说道:“手艺不错啊!我看比张海客做的还漂亮,声音也像,出去走走能够骗一大票人物了。说起来,吴三省和解连环也有很多年没亲眼见过吴邪了,如果碰上你,八成就要栽了。不过这些年来,我跟吴邪朝夕相处,彼此几根头发都能数清楚了。在我眼前玩儿这一出,你们他妈的当爷是瞎的?坐标我也给了,你们应该也联系在那附近的人进行确认了。我最大的筹码已经交出去了,各位还这么试探我,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解雨臣最后几句话是对着远处喊的,他一边顺手放了身边的假吴邪,那人似乎没想到解雨臣会立刻认出自己,还就这么随手就能撕开佩戴完美无缺的人皮面具,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解雨臣眼里开始凝聚的肃杀之气,而现在又要放了自己,以至于站在原地不禁还有点儿发懵。


解雨臣闭了闭眼,神色有些厌倦,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以后再敢带着吴邪的面具在爷的眼前晃,提前想好遗言!”假吴邪已经反应过来,立刻后退跑了起来,转眼就没了影。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2 19:20:00 +0800 CST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的那个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解雨臣懒散的靠在栏杆上,看着四面八方渐渐走来了一群人,以一个人为首,其他的人似乎对这个首领有些敬畏。


这个首领看起来很有气度,有几个穿着军装的小兵围在身边,排场和做派十分不一般,简直想让人现场来一段播音腔,解雨臣有些怀疑这人也带了人皮面具,怕人认出来,不过解雨臣也并不在意他的真实身份。


组织的势力因为最后一位领导人去世而几近崩盘,眼前这个人也不过是不得已才现身,就算在明面上,也已经被剥离了中心权力结构。因为,不止组织的结构有变,四九城的那个“天”也刚刚换届变了模样,而组织又不愿意把真相透露给新一任“天子”,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四九城的那一方天下里,也没有人真的愿意庇佑一个有着各种遗留问题的“邪路”组织,依靠着旧的班底撑到现在,也还真是不容易了。


首领微笑着伸出手,解雨臣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淡的看着他。握手礼尴尬而止,但是首领气度依旧,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笑容标准得天衣无缝。


解雨臣记挂着吴邪,没有心思在这里演戏,一边玩着手里那根挂绳一边说道:“几层禁制的破解之法我也详细的发出去了,动作快的话,东西你们已经到手了。最后一步,我一看到吴邪就告诉你。你们呢,继续研究你们的长生不老和世界终极,我和吴邪呢,继续守着九门。大家当然不可能化敌为友,但目前还可以各取所需。汪家已经完了,你们也不想九门现在就散了吧?至于南京那一脉的汪家为什么还留着,相比不用我多说了。”


首领还是那样笑着,甚至称得上温和,然后点了点头,围在他身边的小兵都侧身让了一下,身后显出一个人来,解雨臣几乎呆在了原地。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穿着那件略显破旧的棕色夹克。或许是在海上飘了这么长时间的原因,脸色都白皙了不少,眼神很淡,不过转向解雨臣的时候波澜暗藏。湿冷的海风飘来,解雨臣闻到随风送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头顶是稍见青蓝的海天,吴邪站在飘渺海雾里,有一种阴郁病态的美感。

解雨臣站在原地静止了几秒,轻轻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像是不经意般伸手抚了一下刘海儿,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又转向首领,似乎很满意的开口说道:“因为那个时候我和吴邪让时间真正的‘停止’了,所以每十年的变化也终止了,密码还是大家也挺熟悉的02200059,然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哦,对了,还有最后的友情提醒,上面那一层灰得特别小心的吹开,那可不是普通骨灰,是传说中的佛灰。”


解雨臣没动,看了看吴邪,吴邪也没动。半刻钟过后,一个电话打过来,首领亲自接听,挂了电话后,看着解雨臣,缓慢清晰的说了第一句话:“解家的小少爷,你真的碰过那东西?”


解雨臣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首领为什么一直一言不发,也终于确定他是真的带了人皮面具,他的声音暴露了一切。解雨臣上一次看到这个人,电视上正在沉重悲切的播放他的生前纪录片。


解雨臣表情没变,不过心里的确有起伏,着意看了吴邪一眼,又瞬间冷静下来,继续对着首领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计划的,不过你们真得感谢我先验了东西。我知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一点儿事都没有?我爷爷能把那东西藏了那么多年,如果他知道毁不掉它,你就不应该奇怪,他不会不给我留下保命的方法。解连环和吴三省的事情,那本来是他计划以外的,吴邪的爷爷吴老狗后来知情,却并不知道全部真相。而我被送到二月红那里,本来就是一道保险。如果是你,你不应该奇怪,因为解九爷做事从来严谨。”
首领看着解雨臣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爷爷确实有这个本事,我当年就是着了他的道。”首领顿了一下,甚至对着解雨臣笑了笑,像是长辈对小辈一般,语调却高了几分,“只不过,小娃娃,你可比你爷爷差远了!”

首领说着挥了挥手,周围的小兵就动了起来,他看着解雨臣慢慢说道:“你也见过吴老狗这个小孙子了,可当时也没说让你带他走啊!那你也别回去了,我们要谈的事情还多着呢,请吧,小九爷!”
解雨臣眼看着那几个穿军装的小兵围了过来,自己却朝着吴邪的方向走了半步,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吴邪忍不住退了半步,有些犹豫的开口:“小花,对不起,我……”


解雨臣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那晚辈可不敢当了,如今九门再不济,可是论资排辈,您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我这个做小辈的好不容易见您一面,真是喜不自胜,哪敢让您对不起我啊?您说是不是啊,齐羽齐叔叔?啧,瞧着比吴邪还水嫩些,我看了都心动,当真是驻颜有术。”
齐羽当下被揭穿,搁在别人那里兴许还可以蒙混争辩一番,不过此刻他自以为占尽优势,又是对着解雨臣,也不好再演什么戏,瞬间变了脸色,神情倨傲了起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解雨臣对着齐羽笑了笑,说了一句话。
“南锣鼓巷咖啡馆,那是我最后一次当面掐了吴邪的烟,之后他戒烟了。”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2 21:31:00 +0800 CST  
07


齐羽在原地踱了两步,又抬头看了解雨臣一眼:“知道你这孩子机灵,我也没想过能骗你多久,不过一眼就被看穿,我这老脸算是没法搁了。”
“我就当齐叔叔夸我了,不过夸得有些过了,本来就没那么复杂。”解雨臣盯着齐羽,眼神些许深邃,仿佛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他那段时间抽烟抽得很厉害,都快成标志了,难怪所有人弄巧成拙。我一直不停的劝吴邪戒烟,对他的情况来说确实有困难,不过我们采取了一些特别的方式,总算是成功了,吴邪的确戒烟了。”
“这算什么理由?”齐羽听了当即冷笑,“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编了这点儿矫情的小故事来消遣我?那你不还是交了东西上了船。”


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那些小兵似乎因为没有指示,也退到了一旁。解雨臣则不动声色的退回到了甲板边缘的栏杆附近,用那种一贯似笑非笑的神色的看着齐羽,如果齐羽肯仔细看的话,还有若有似无的嘲笑。


“我跟吴邪的事情没必要和你说,何必呢,非要我从头开始说吗?故意放在殷商皇陵给我看的那个盒子,里面的字不是吴邪写的,我既然能确定那不是吴邪写的,我再确认了你不是吴邪,你也没有戴人皮面具。那还烦请齐叔叔指教晚辈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能是谁呢?还是说当年齐八爷抱了双胞胎,您还有一兄弟,我还有另外一个齐叔叔?”
齐羽被解雨臣这么挖筋劈骨的噎了一通,就算定力再好,脸色明显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刚想开口,解雨臣却不给他机会,一边眨了下眼睛,然后立刻大声喊道:“也差不多了吧,你有意思吗吴邪,难不成还要我唱一段戏给小三爷铺个场子?”

“看小九爷演戏,当然有意思啊,就算倾家荡产我也捧。”
解雨臣话音刚落,那边儿就飘来一句清清淡淡的回话,真是未见人先闻其声。声音是从一旁站的小兵中间传出来的,解雨臣和齐羽一并看去,一纤瘦人影闪身站了出来,抬了抬头顶军帽的帽檐,朝解雨臣和齐羽的方向走过来,不是吴邪还能是谁?


原来从一开始,解雨臣就认出了吴邪。解雨臣是一个人,一群人围过来,他先打眼扫一圈就看见了吴邪,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吴邪看他倒是方便,但他不方便再去看吴邪,解雨臣本来想用两人熟练许久的唇语交流,但又怕被人察觉,只得临时做一些小动作。
解雨臣盯着齐羽以一定频率眨眼是给吴邪信号,抬手摸头发是为了便于观察吴邪的回应而不被旁人发觉,就看见吴邪轻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回应。之后解雨臣便对着齐羽笑了一下,却是让吴邪放心。没有事先排演,两人不过凭借多年默契,转瞬间完成了隔空交流。


解雨臣知道吴邪不仅真的在场,而且平安无事,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才开口对首领说了密码的事情。吴邪知道解雨臣纵然入了局,不过平安归来,说明事情都还在解雨臣的计划范围内,也就放了心。
互相确认了在场唯一值得信任的同盟还没有去地下见九门的老祖宗们,小三爷和小九爷才真正鼓足了底气。


吴邪气定神闲的走到解雨臣身边,解雨臣却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半是嫌弃的说道:“烟是戒了,怎么一股酒味?不过以前没看出来啊,你这小身板披上军装倒是有模有样的。哎呦,军爷,来走一个啊,我瞧这身段真是可人,就是酒气太冲人。”
说到后边儿解雨臣简直快唱起来了,吴邪有些心虚,撇了撇嘴,将头顶的军帽甩出来,解雨臣一伸手正好接住,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又还给吴邪,然后瞪着他说道:“我说小三爷,回去戒酒吧。”吴邪有些不情不愿的小声哦了一声。

解雨臣忽然想起来什么,对着之前首领消失的方向轻飘飘的说道:“您老人家不用费心找什么人了,比如说吴三爷,解连环,霍道夫,文锦阿姨,秀秀还有解子扬和齐瞎子他们,总之九门老的少的都已经在国外了。至于说张起灵嘛,不管是哪一个张起灵您都找不到他们了。不过也不是没人了,霍家那两个祸害兄弟就留那儿给您解闷儿玩了,若实在不长眼,您受累处理了帮着九门清清场子,算我的!”


这个“国外”当然也不是随便送的,那得是四九城的势力看得到却摸不到的地方。这个事情原来吴邪和解雨臣计划过,只不过一直没动用而已,这会儿听到解雨臣连霍道夫都打发回老家去了,却独留下了霍家兄弟没管,吴邪暗自笑了笑,原来解雨臣是睚眦必报记着仇呢!


当初吴邪戴着三叔的人皮面具整顿盘口那一回,霍家兄弟俩居然敢对解雨臣动了杀心,后来趁着解雨臣不在,那俩又强占了不少解家的场子盘口,小九爷这是回礼呢。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4 13:22:00 +0800 CST  
“解子扬,解子扬?老痒!小花你……”吴邪忽然反应过来,唯独这件事儿解雨臣可没对他交代过。
老痒当年对吴邪留下的心理阴影其实还是有的,那时候的吴邪还是真无邪,还没有对整个局势有一个表面清晰的主观认知,就被好朋友给坑了进去,直到后来张海客又给他来那么一出,导致他现在看见铃铛就头晕。


吴邪当下就对上了解雨臣的眼神,很有质问的意思,如果小花敢坑他,他,诶,等等!小三爷才明白过来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呸,你大爷的,解子扬跟你解雨臣是一家人啊!


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在外人面前细说,可吴邪莫名有些憋气,便顺嘴溜道:“我怎么记得有人说什么九门到我们这一代人里就属我聪明,你们解家人只是普遍长得好看?可看老痒那样貌,啧,就跟你小九爷不太像一家人了。”


吴邪这一声啧的,简直把解雨臣惯用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又带着些鼓鼓的闷气,可把解雨臣给逗乐了。
“小三爷客气了,不用变着法儿夸我长得好看,这是事实。至于解子扬啊,他是我……”解雨臣颇有些无辜的笑了笑,然而忽然也想起什么,瞬间变了脸色甚至有些小愤恨。


“对了吴邪,那次在我家天津的库房里被你糊弄过去了,这次得说清楚了!你到底什么看我家族谱了,谁允许你看的,你在哪儿看的?那么想看啊,等哪天有机会让你入了我家族谱,小爷我亲自捧给你看,你……”


“够了,你们两个小孩儿拌嘴能不能回家去?”解雨臣话音还没落,一旁的齐羽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嘴。


吴邪不曾想解雨臣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心眼儿这样细,竟然还记着自己“偷看解家族谱”这个事儿,吴邪不会供出霍秀秀,也完全没有准备好措辞,真的是有些心累,没想到一时被齐羽解了局。不过听到齐羽说话,吴邪和解雨臣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去看被晾在一边儿的齐羽。

齐羽先触到吴邪的眼神,吴邪似乎笑了一下。看着这张和自己太过相似的脸,齐羽却很难说清楚吴邪到底有没有笑意,吴邪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吴邪的眼神淡的像天山净水,几乎看不见波澜,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动摇和不安,没有浮在表层的情绪,有一种深而不望的沉静,好像把锋利都磨成完满的深邃。吴邪早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棋子,却也不屑于再下棋,他好像站在棋局之上,只用眼神俯视,连怜悯和嘲笑都不值得表露,一切都在他可以思考筹算的范围内,而你一无所知。


齐羽心底一震,没有反应过来以前,自己已经退了半步,然后有些懊恼。


而解雨臣简直更过分,居然看着齐羽笑出了声音。似乎是从吴邪站到他身边以后,解雨臣整个人都放松甚至张扬起来,也不再掩饰锋芒,他此刻的眼神有一种令人惊异的明锐光芒,带着如同孩子般的傲气。解雨臣有一种让人很难理解的情绪,似乎和现实没有关系,和他做的事也无关,他就是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才笑了,吴邪对此已经习惯,不过齐羽显然觉得很别扭。


吴邪不像过去那样对什么都好奇的想一探究竟了,况且这时候他已经对齐羽全然无兴趣,也不屑于赏个眼神过去,淡淡一瞥而过。解雨臣倒是觉得有意思,就那么毫无遮拦的看着齐羽,偏偏眼神很清澈。


常年在地下走的人,哪有这样干净清澈的眼神。齐羽心里一跳,有啊,二月红。

解雨臣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又咳了几声,用手肘戳了戳吴邪的腰,示意让他先说,吴邪没有疑他,也习惯了小九爷跟变天气一样的情绪,只以为他笑岔了气才咳嗽,便随意看着齐羽很快的说道。


“组织也并不信任你,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昨天晚上我被送到陆地之后,他们立刻把整个计划对我和盘托出,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了本来的计划,再瞒着我,不把我完全拖下水已经不可能,这也在解雨臣的计划之中。这样,就足够我明白主动权已经暂时转移到小花手里了,只要顺着解小九爷的思路走下去,闭着眼我也知道这棋是怎么下的了。”


很显然齐羽和组织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牢固,这个不那么高明的局却快速有效的局多半有齐羽的功劳,而解雨臣失踪又平安归来,原来的计划已经不能成为计划。从那一刻起,吴邪就知道,他应该如何思考,应该怎么做了。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4 14:42:00 +0800 CST  
很显然齐羽和组织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牢固,这个不那么高明的局却快速有效的局多半有齐羽的功劳,而解雨臣失踪又平安归来,原来的计划已经不能成为计划。从那一刻起,吴邪就知道,他应该如何思考,应该怎么做了。


“只不过从一开始,你就算错了,而一子错,满盘落索。”吴邪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先说那个玉玺盒子上的字迹。确实,我们两个人的笔迹真的不好区分,当年第一次毫无防备看到你的字,我还真是被吓的不轻。但我的重点一直放在思考我从小就临摹你的字,几乎被当成替身培养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达到什么效果。但是后来我告诉小花的时候,他却从另外的角度告诉了我一个问题。”


吴邪说完刚刚停顿,解雨臣立刻十分默契的接着说了下去。


“字迹很好模仿,但习惯不一样,有的时候,你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某些小习惯。我看吴邪的字看太多了,就发现了问题。吴邪平时喜欢用三位记数,以至于写字也带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第三六九顺位的字,他有时候会在字的右下角做轻点的标记。这个习惯不一定是吴邪特有,但是再加上特定的瘦金体,就成了区分他字迹的标识。而你们担心让吴邪亲笔写东西他会传递一些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情况,还是由你根据过去截取的信息来编写。虽然尽力模仿了,可实在太不像我们小三爷这些年的风格了,更何况,吴邪写东西有他自己隐藏线索的方法,你又怎么会模仿的出来?”
“那枚玉玺你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只不过知道从前在九门手里,用来引我入局最好不过。还别说,这回还真有些用处,真是感谢齐叔叔了。我曾经在我家库房里,见过这枚玉玺的图纸,那是先秦时徐福门下方士所造的禁印,专门克制机巧法术用的。说实话它沦落在倒斗淘沙里头,还真是委屈了这件上古神物。”


解雨臣说着转身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小爷为了救你,折腾了小半个月了,这会儿说了半天又觉得乏,你快点儿说完大结局吧,老吊着齐叔叔的心,对养老不好。”

吴邪看了看解雨臣总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不出所以然,心里又有疑影儿,迟疑着开口问:“小花,你没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吧?”
“昨天忙的一宿没睡好,今日海风吹的头疼,可能是感冒了吧。吴邪,今儿个小爷全靠你了。”解雨臣从吴邪手里拽过那顶军帽戴在头上,又捂着嘴咳了几声,然后靠着栏杆闭目养神。吴邪仔细看了他的脸色,真没看出什么问题,这才放了心。


“一开始成功引了小花入局,你们是打算让他以为我身处险境好来救我,他接下来的行动有些出乎你们的意料,但已经在按计划行事,你们慢慢放了心。只是你们还不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你们的用意,表面上当然无差错,可是已经开始反过来利用你们的计划了。我也没有猜错,那件东西已经被三叔和解连环转手,应该是启用了解连环从解九爷哪里继承的某一项计划,你们有了方向和线索,却拿不到东西,只能靠小花,那么他就能反过来保证我在整个计划里的有效利用价值,也就是保证了我的安全。”


“解九爷当时没有办法销毁那些东西,后来三叔和解连环也一直没有特别有效的方法。你们一定推测,解九爷的计划绝对不留差错,他需要保证这件东西,无论谁先去按计划拿取或触发机关,绝不能生还,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只是你们又没有想到,解九爷根本不给你们机会,他用一环套一环,留下了关窍所在。因为解九爷也不知道这个计划会什么时候启用,所以他用的机关一定是非常有针对性的,只能限定九门后人,甚至更狠一些就只能是解家人,并且使用了某些方士门类的禁阵和禁制,类似以血洗血这种方法来辨认。”


吴邪讲到中间时候节奏忽然加快,因为解雨臣忽然握到他的手,冰凉的指尖在他手心轻轻的戳了一下。解雨臣很少做这种有直接肢体接触的暗号,因为太过惹眼,这是在催促吴邪必须尽快结束。可是吴邪并不觉得现下有什么特别危急的情况,计划非常顺利,照此下去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吴邪完全不怀疑解雨臣计划的可信程度,如果说计划本身没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解雨臣本身有另外的事瞒着他。


吴邪看了解雨臣一眼,依旧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吴邪忽然有些不安,害怕自己很可能犯了一个难以挽回的错误判断。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4 18:05:00 +0800 CST  
08


解雨臣没有看吴邪,甚至躲开了吴邪刚才望过来的探究眼神,默默收回了手,重新看向齐羽,此时的齐羽当然不在乎两人的小动作。


解雨臣微微低了头,再抬头时所有的微表情都消失,军帽帽檐投在额前眉上的阴影,更加深了透骨冷意,直扑向齐羽。
“吴邪尽管没有实际参与,不过和我想的一样,他一定能根据你们的计划推测我的行动计划。我们要没有这点儿默契,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哦,虽然其中没有以血洗血那么折磨人的机关,不过也确实不太好受。”


“我是明白了,不过有一个关键问题。”齐羽往前走了几步,甚至笑了笑,看向解雨臣,“你就算不用那件东西做筹码,也可以救吴邪了。那你们俩这么默契的犯险,就为了和我聊天吗?”
解雨臣几乎面无表情的看着齐羽,点了点头:“你还真没猜错,我和吴邪就是为齐羽而来的,有点儿冒险,不过成功了。”
齐羽有些惊讶了:“为我?”

“你听清楚了,我们是为齐羽,可并没有说是为你。”吴邪压下了心里的波澜,决定先解决齐羽,一会儿再向解雨臣验证自己的疑惑,“因为抓到你,就踩到了齐羽的影子。而对那件东西异常执着的齐羽,绝不会放过任何接近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出现,哪怕一个影子也足够了。”
齐羽十分怪异的笑了一声:“你们说我不是齐羽?”


“那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你是他造出来的最接近他自己的那一个。六角铜铃的物化能力有个致命缺陷,可是费洛蒙的记忆功能却又能填补这个缺陷,像我以前推测的那样,齐羽自身能接受那些信息,因而你是齐羽,却又不是齐羽。把这一局翻覆,我和小花就是为了引你出来。之所以在这儿和你说这么多,也是为了确认你究竟是哪一个齐羽,你接收了多少信息和记忆。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有发言权了,比如黎簇只能接收到我想让他知道的消息。霍玲,关于霍玲的那段记忆对齐羽来说太重要了,他不会轻易透露给任何人。”


果然,解雨臣和吴邪看见眼前的齐羽对于吴邪说出霍铃的名字毫无反应。


吴邪说完,解雨臣摘下了头顶的军帽,手扶着栏杆,对着齐羽压低了声音:“所以,你猜我是不是真的孤身前来?你猜我们引你出来是为什么?你猜我解雨臣被人威胁了,居然还在这里和你看海聊天?是啊,你们真厉害,都敢用吴邪来威胁我了!”


解雨臣显然很生气,他很少在外表露这样明显的情绪,如果时间足够条件允许,吴邪毫不怀疑解大少爷可以现场表演一段老北京骂大街,刚才这一连串话像是顺着说下来的,可吴邪却抓紧了最后一句,心里一跳,嘴角稍微翘了一下。


其实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只是以为两不相知。

齐羽看了看周围站着的组织的人都一动不动宛如雕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立场,自己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吴邪和解雨臣反扑成功,组织得到那件东西以后,自己被代替解雨臣直接牺牲出局。
吴邪又想起解子扬的事情,越看齐羽越觉得不舒服,而这个齐羽一被戳穿,整个人都有些疯癫的样子。不过计划的确有效,困住这一个齐羽,真身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解雨臣已经走到齐羽身边,轻而易举制服了他,用一根细绳子将他整个人捆了个结实。之前那根挂绳当然不够,原来吴邪一开始把军帽扔给解雨臣的时候,在里面塞了一根细绳递了过去,解雨臣自然明白吴邪不会平白无故的扔帽子玩,伸手迅速的摸到绳子便藏起来,又把帽子扔还给吴邪。


在船上飘的三十九天里,吴邪身边不可能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被他藏匿,就连他打碎的那个茶盏,也被人一块一块拼对好了,生怕他藏了一截儿半块儿的当利器。不过吴邪毕竟还是有独处的机会,船上有许多货箱,所以藏一根绳子并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一根绳子对吴邪来说除了自杀好像也没有多大用处,但他知道解雨臣玩绳子厉害,这就够了。


因为太熟悉了,熟悉到对彼此的心思和计划都自然的如同与生俱来的敏感。

“啧,长生不老和世界终极只换了一个齐羽的替身,这买卖还真是有点儿亏啊!”解雨臣说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活生生将齐羽弄晕了过去。


吴邪却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半捂着脸对解雨臣用唇语道,小花,你叫的援兵呢,不会堵车堵在京城里了吧?吴邪又指了指组织的人,他们是放弃了齐羽,但他们和我们还没完,我们还要带齐羽走,你到底计划怎么走?
解雨臣一手抓着齐羽,另一手以身体做掩护对吴邪比划了几个动作,吴邪看明白又反复确认以后,简直目瞪口呆,不能明说,只好拿眼神瞟解雨臣,这就是你的撤退计划,小花你玩真的,你他妈的没疯吧?


解雨臣十分慎重的点头,做出预备姿势后,已经开始倒数,吴邪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心说,这时候应该放一首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衬托一下气氛。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5 14:05:00 +0800 CST  
三秒钟后,船上的人们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准备,眼睁睁看着解雨臣和吴邪先把齐羽扔到了海里,随即两人立刻翻身跃出栏杆就那么跳了下去,你别说两个人的水花还压得特别好。这应该就是解雨臣一直引着吴邪一定和自己站到甲板最边缘的原因了。
然而船上的人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撤退计划未免太搞笑了,约见的地点也就是几个小时以前才确定的。解雨臣这段时间内都在景区,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有人能及时接应。而利用船上为游客准备的救生装备,组织分分钟可以下海把他们再捞上来,就这会儿已经开始安排人准备下水了。


两个人在海水里扑腾着逐渐适应,解雨臣的姿势显然比吴邪好看很多。水的比热容比较大,冬季在海水里泡着,反而比在陆地上温暖一些。
泡在海水里身体是暖了过来,可是头上海风冷冽,冷热交替之下,吴邪感觉脑袋有些晕圈,嘴里咸咸涩涩的吐着泡泡:“小花,你叫的援兵到底在哪儿啊!”
解雨臣拽了拽绳子将齐羽拉回来,塞到吴邪手里,吐了口海水:“谁知道呢,也许真的堵车堵在京城里了。哎,小三爷,我们游泳回去吧,看你游的这惨样,我教你吧。”


吴邪眼看着组织的人已经从船上跳了下来,放了小船正往这边儿赶,而且他不太明白解雨臣为什么把绳子递到自己手里,齐羽死沉沉的往水下坠让吴邪很吃不消,而以往一般这种体力活解雨臣不会分给他的。


吴邪冷不防呛了一口水,缓过来后立刻大喊:“游你大爷的!我本来就不太会水,你就玩我吧!”


“哎呀吴邪哥哥,别急着喊我家大爷,你又不在我家族谱上。”解雨臣如鱼入水般轻飘飘的游着,看着远处海面道,“唉,可惜了一个锻炼小三爷游水本事的机会了。”


“小花你够了,你是要揪着这件事一辈子吗,我错了还不行?大不了我把我家族谱偷出来给你看回去!等等,你刚刚喊我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话说谁要看你家族谱了?有什么好看的!”解雨臣一边说着,朝海面一个方向使劲儿的看,语调很骄傲,“哦,援兵到了!漂亮吧,我的船,挂在我那个拍卖公司下面的私人资产。”


吴邪顺着解雨臣的目光看去,觉得一阵明光目眩,什么时候飘来一艘游轮?这吨位合理吗,这片海域能行驶吗?哎呦我去这什么名字?海棠花号,真是不怕自己高调啊!干脆直接印上你解雨臣董事长的大名算了。吴邪心道,之前都已经扔了三百亿家底了,现在还能供得起私人游轮,到底是解家的,我们吴家多穷啊,不懂你们有钱人的世界。

原来解雨臣一开始带着的那个官方证件内嵌了压力感应定位发讯器,当时还没有开启,自然过安检也没有反应。后来解雨臣把它扔到海里,借助水压开启了定位发讯,他的人接到信号,就准备了距离最近的救援接应。
刚才的谈话除了要确定齐羽的记忆,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吴邪虽然不知道解雨臣准备了什么撤退计划,拖延时间这一点早就默契了。
再一眨眼,一艘快艇已经到了眼前,在吴邪手脚发软差点儿扔了齐羽的时候,被适时的捞了上去,吴邪闭上眼,整个人晕晕乎乎又被从快艇运上了游轮。

吴邪躺在游轮的长椅上,直起身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解雨臣披着件雪白的大毛毯,背对着他靠着栏杆面朝大海。船行驶的非常迅速,海风简直在耳边呼啸,带起的海雾和雾霾混在一起,将解雨臣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里,有一种盈盈凄婉的诗意。


吴邪揉了揉眼睛,有一种错觉,好像一不留神,解雨臣就要消失了。吴邪也顺手捡了件毛毯哆哆嗦嗦的披着,从长椅上一跃而起跑到了解雨臣身边。吴邪等不及了,他需要即刻验证刚才那个疑惑,说到底,他不是怀疑解雨臣,但他现在神经太紧张,他怀疑自己判断的一切。


“小花你……”
“吴邪你又瘦了。”
吴邪刚一开口,就被解雨臣抢白,把吴邪本来想问的话和酝酿好的情绪全搅乱了,又被拐到了两人日常斗嘴互岔的模式,吴邪顺着便说:“胡说,你眼睛带秤啊?再说了,你有资格说我瘦?”
解雨臣抬眼,云雾有些消散,海天一线透明,吴邪眉目微挑,眸光如水分明,难得的放松而肆意。

解雨臣有些俏皮的笑了笑,肩膀一抖,毛毯滑了下去,同时对着吴邪张开手臂:“来,小三爷,那我抱一下就知道了啊!”


被揽入怀里的一瞬间,吴邪觉得天地须臾静止,喧嚣一刹湮灭,心弦轻轻一拨,波澜壮阔后的安宁熨帖。
像什么呢?像走了很远的路途,经历了很艰难的折磨,一片漆黑中前路不辨,可是有人一伸手,就能将你救赎。


吴邪想,原来每一次救他的人,都是解雨臣。
一定要用尽全力握紧他的手,绝对不能放。




TBC.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5 14:50:00 +0800 CST  
小三爷戒♂烟梗脑♂洞补充完全


09



楼主 初远方  发布于 2016-08-15 21:04:00 +0800 CST  

楼主:初远方

字数:205171

发表时间:2016-08-10 22:2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2-18 00:57:04 +0800 CST

评论数:22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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