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
芮锋的声线低沉带有磁性，透过听筒传到方子辰耳朵里就像午夜档的男DJ。
“还没，你呢？”方子辰拿着手机回到卧室，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没有。”对方回答，又似不经意得随口一提道，“我在你家楼下。”
方子辰猛得坐直了身子：“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道：“你开窗看看不就知道了。”
方子辰已经从床上蹦了起来跨到了窗边，透过黑漆漆的夜色，果然看到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SUV，车内的人左手夹着烟伸出窗外，烟头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火光，又用肩膀支住手机，抬起右手朝窗边的人挥了两下。
“我，我给你开门。”方子辰内心一阵狂喜，说话都不大利索了。素来只有芮锋一个电话他屁颠屁颠送上门去的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好。”芮锋掐灭手中的烟将车熄了火。

再次走进方子辰这间小公寓，芮锋的表情有刹那的不自然，他回想起一个月前曾在这里发生过的事，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羞赧。
“你怎么会来？”芮锋上次过来时穿的拖鞋还在，方子辰取来递给他，笑盈盈问。
原本芮锋已经洗好澡躺在自己那张伸手摸不着边的大床上，也不知是累过劲儿了还是有心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稀里糊涂得就已经在开车往方子辰家来的路上了。
“我……想来谢谢你。”芮锋摸了摸鼻子。
“不是道过谢了？”方子辰眉眼弯成两道月牙，明知故问。
“那是说给经纪人听的……我和我爸……”芮锋头一次有种大脑跟不上舌头的感觉，他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可就是潜意识里知道方子辰懂他的意思。
方子辰勾起嘴角：“你要真觉得感谢，不如帮我个忙好了。”
“你说。”
“周末陪我去个地方。”方子辰狡黠得眨了眨眼睛。
在芮锋的印象里，他和方子辰的碰面不是在彼此家中就是在张扬的俱乐部，似乎极少会去到新鲜的地方，方子辰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他产生不小的好奇，只是对方没打算说，他也便不问，只爽快答应了下来。

方子辰先“体贴”得用手帮芮锋泄过一轮，而后趁对方高／潮后的余韵未散，赶紧从床头柜里拿出KY，挤了一坨在手上就要往那两瓣挺翘的臀部中央抹。
“这是什么？”芮锋被冰凉的润滑剂激得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润滑剂啊。”方子辰手边的动作有些急躁，尽管不愿承认，但自打盯上芮锋，他已经过了两个多月清心寡欲的日子，再要憋下去射出来的不是小蝌蚪，都得是青蛙了。
“我当然知道是润滑剂！”芮锋咬着牙根，蹭得坐了起来，“我是说你想干什么？！”
“干……你啊……”方子辰满脸无辜。
眼前这个比自己细皮嫩肉，比自己“娇小”的家伙，竟然想上了自己，芮锋不可置信得瞪直了眼睛：“你是来搞笑的吗？”
“我比你经验丰富，当然应该我主导！”方子辰理直气壮，见芮锋抵触情绪高昂，他又连声哄道，“我技术很好的，保证让你舒服还不行吗？”
“不行。”芮锋说着就要起身穿衣，不留半点余地。
方子辰也不乐意了，颠了颠自己精神抖擞的小兄弟：“不带这样的，你爽完了，我怎么办？”
芮锋身形一滞，想了想道：“要不，我用手帮你。”
方子辰泄气得倒在床上，发狠般锤了两下床板，那操／蛋的感觉不亚于千辛万苦以为抵达了目的地结果却发现方向走反了。
方子辰没做过bottom，虽然圈子里0和1的属性没有绝对，但在s*x的事情上，他喜欢掌握绝对的主动。
芮锋呢？这么个骄傲得如同开屏的雄孔雀般的人物，要让他甘于人下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算了，你回去吧。”
方子辰深吸了一口气，痛定思痛，觉得这事儿还是急不得。他倒不是非1不可，可芮锋的性格，一旦得手压了他，他就再无反转的可能了。
芮锋走至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光溜溜的人，道：“答应你的事，还作数。”
方子辰翻了个白眼，回了句：“谢主隆恩。”然后朝他摆了摆手。

之后几天两人没怎么联系，芮锋多少是有点儿愧疚之意的，两次亲热方子辰都没能释放，这让他有种白占了便宜的感觉。可……一想到自己会被人压在身下肏干，这心理障碍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就这么到了周末，周六一早，方子辰穿着一身休闲服来接人，芮锋原本想坐后座，打开车门扫了一眼，后座上堆着各式零食、玩具，把整个后排空间都占满了。
“咱们去哪？”他重新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总不会是把你拉去卖了。”方子辰打趣得看着他，眼中不见丝毫尴尬，仿佛那天发生的事只是芮锋做的一场怪梦。

两人一路听着歌，有一句没一句得聊天，车上了高速，往清河方向驶去。
“哎！下面这首歌好听！”一曲终了，方子辰突然兴奋起来，将音响的音量调大。婉转的前奏响起，填塞着整个车厢。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不曾预见这突如其来。
在空无一人的机场，
不曾遇见这怦然心动。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
找寻不到你温热触碰
……

“怎么样？好听吧？”方子辰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扭头问他，这是他主演的电影《随行》的主题曲，演唱者是秦天。
芮锋觉得这歌的旋律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歌是我哥们和他媳妇的定情曲。”方子辰笑着说，“他媳妇在发布会现场唱的时候我都快感动哭了。”尽管他曾因为《全球追捕》的选角对秦天有所嫌隙，但不可否认秦天这把好嗓子是得天独厚的。
“媳妇？”
“哦，就是他家小零，你应该听说过吧，当红小鲜肉，叫秦天。”
“难怪。”芮锋暗道，方子辰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这首歌曾经占据各大音乐榜榜首长达两个月，打开收音机就能听到，无孔不入，想不耳熟也难。
“你很喜欢这歌？”芮锋问，方子辰的眼睛亮晶晶的，灿若星辰，芮锋分明从里头看出几分艳羡。
“有时候歌本身并不吸引人，背后的故事反而会给它加分。”方子辰说完自嘲得耸了耸肩，“更何况，喜欢又如何，既没有人给我唱歌，也没有人听我给他唱歌。”
芮锋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感性的模样，连笑容都显出些许落寞，就像是没分到糖果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糖的小孩儿。
“我不会唱歌……但我可以给你画画。”
生平第一次，芮锋想要取悦一个人，想要告诉那个满脸落寞的孩子，你也有糖，而且是不同口味儿的。
方子辰听了他的话愣了老半天，若是俩人倒退个十几年，回到学生时代，他几乎要以为芮锋是在对自己告白了。人说最简单的情话最动人，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
“不过……”方子辰还没来得及感动多久，芮锋又道，“你得胖回去一点，否则影响我发挥。”说着还用手戳了戳他凹陷的脸颊。
糖里有屎啊！方子辰愤愤得想。

好了 二十一章更完了

第二十二章
最后方子辰把车停在了清河儿童福利院的大门口，院里孩子们正在做游戏，看到熟悉的车牌便三三两两奔向了门旁，透过铁门的栏杆看稀奇似得盯着两人。
“方先生来了。”福利院的李院长笑咪咪迎出来，显然方子辰不是第一次来。
“下车吧。”方子辰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对副驾上的人道。
芮锋脸上闪过些微意外，他很快收敛表情，点点头。
方子辰朝李院长熟络得打了个招呼，接着用钥匙打开后备箱：“李阿姨，你让志愿者过来把车里的东西搬进去吧，都是些吃的玩的。”
李院长连声道好，转身朝几名志愿者招手。
芮锋两手插兜跟着方子辰一同进了大门。
“爸爸！”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的女孩儿冲他们跑过来，一边用略带稚气的嗓音喊着。
方子辰一眼看到她，立刻蹲下身子，张开手臂迎接扑面而来的小不点。
“小萝卜～！”

芮锋听到“爸爸”的称谓，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下一秒就看到被喊作小萝卜的女孩儿像枚小导弹似得射进方子辰怀里。
“爸爸，我想死你了！”小女孩搂住男人的脖子，语气满是委屈，“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爸爸前阵子实在太忙，对不起嘛，小萝卜不要怪爸爸了，你看，今天这不是来了吗？”方子辰笑得眼角弯弯，声音比锦缎还要温柔。
小萝卜又在他怀里腻歪了一阵，才注意到一旁面色阴沉的芮锋，她抬眼瞅了瞅这位高个子的叔叔，凑近方子辰耳旁小声说道：“这位叔叔不太高兴呢。”
方子辰闻言跟着抬头看，正对上芮锋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一把兜住小萝卜的屁股将她整个抱了起来，然后踱至芮锋面前，笑道：“这是爸爸给你找的芮锋老师。”
小萝卜眨巴着葡萄般黑亮的眼睛，怯生生得看着芮锋，好半天才喊了一声：“芮锋老师。”
芮锋木着张脸，转头看方子辰：“这就是你让我帮的忙？”
方子辰抱得胳膊有些发酸，将小萝卜放了下来，又不放心似得嘱咐：“你先去找哥哥姐姐们玩，或者去帮李院长整理东西，爸爸和芮老师说几句。”
待小萝卜颠着两条羊角辫跑远后，方子辰才缓缓对芮锋说道：“罗秀从小就很有绘画天赋，可福利院毕竟没有条件做这方面的教育，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她姓罗？”芮锋很快抓住不是重点的重点。
方子辰先是一愣，随即联想到小萝卜的话，恍然大悟笑了起来：“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我女儿吧？”
芮锋的表情回答了他。
“我第一次来这家福利院的时候她才三岁，父母刚刚车祸过世，整日哭个不停，我看她可爱又可怜，就常来陪她玩耍，哄她睡觉，她睡得糊里糊涂总把我叫爸爸，后来这个称谓就养成了。”

方子辰说这番话时眼底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仿佛真真体会了为人父的喜悦。
芮锋看得几乎走神，直到李院长又走了过来，道：“方先生和这位……”
“鄙姓芮。”芮锋道。
“方先生和芮先生先进去坐吧，孩子们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您二位也一起吧。”

两人跟李院长进了屋，喝了两口茶后方子辰便坐不住得领芮锋围着整个福利院看了一圈，而后神神秘秘得把人带进了教学区的一个教室里。
“你看。”他献宝似得将墙上的画作一一指给芮锋，满脸自豪道，“这些都是小萝卜的作品。”
芮锋仔细看过那些天马行空的创作，最后把目光落在方子辰饱含期待的脸上：“确实很有天分，我可以给她一些指导。”
“太好了！”方子辰兴奋得扑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我就知道自己眼光没错！”
芮锋被他搂着，胸口贴着胸口，鼻腔里满是那股男士淡香水的气息，他心里痒痒得，想问明白“眼光不错”是指她这学生不错还是自己这老师请的不错，想想又觉得矫情，只安安静静承受了这番感激。
其实方子辰没抱多久，很快他手机就响起来，是李院长催他们去吃饭了。

吃饭时小萝卜坐在爸爸的右手边，芮锋则坐在她的右手边，三人组成一个汉堡包的形状。
方子辰有意这么落座，想让芮锋和孩子多点接触，只是小萝卜似乎有些惧怕新老师，一双大眼睛有意无意得瞥向方子辰，找他求助。
“多吃些青菜，你可不能再挑食了，否则长不高知道吗？”方子辰一边给小萝卜夹菜，一边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小罗秀用勺子挑了几下餐盘里的青菜，歪头道：“吃了这些就能和爸爸一样高了吗？”
“你不用长得像爸爸这么高，否则以后不好找对象。”方子辰道。
“我明白了！”小罗秀脑门上冒出一个电灯泡，“爸爸一直找不到对象一定是因为长得太高了！”
“噗！”
童言无忌，可怜听这席话的人，一个咳嗽连连险些呛着，另一个则是肩膀狂抖，明显在极力忍笑。
方子辰好容易顺了气，刮了一下罗秀的鼻头，故作恶态：“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都是哪里学来的。”
小萝卜缩着脖子，不自觉的往芮锋这边挪了挪身。这么一来反倒无形中缩短了芮锋和小萝卜的距离，他们俩分享着同一个笑料，相视一笑，瞬间达成了结盟意向。

用过午饭后是一个小时的午睡时间，罗秀五岁后，方子辰这个“假”爸爸便不再哄她入睡，而是像对待大孩子那样让她学着独立，自己换好睡衣，自己哄自己睡觉。
趁她午睡的空档，方子辰找到福利院的几位老师，向她们了解孩子的成长问题。
老师们大部分都是性别女，爱好男，遇上个架子全无的大明星自然是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的。芮锋在一旁听着，从只言片语中大概了解了方子辰和这间福利院的渊源。
方子瑜，也就是方子辰的姐姐，三年前曾以公司智选－Online的名义向福利院一次性捐助两百万，当时为了广而告之，特意请了身为明星的弟弟方子辰做慈善大使。方子辰虽然不屑这种做好事要留名的做派，但也体谅方子瑜身为企业领头人的责任。这场带着目的性的慈善活动让他意外了解到一群被社会忽视的群体，之后便时不时会来院里走动，给孩子们买些衣物，玩具，有时则是款项支持。
这些事，方子辰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潜意识里他将这福利院当作是一块自留地。
这里的孩子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看着他们，再想到方瑞东，方子辰总有些恍惚感慨，父亲这个词，仿佛离他的世界很远，很远。人真的是奇怪的动物，对最亲密的人冷眼相对，却从陌生人那里找寻到温暖。

小罗秀刚满六岁，照例该是学前班教育，她天资聪慧，跟着一年级学了几节课，赶上进度完全无障碍，福利院的老师便让她跳了一级。
一年级的课程已经很繁重，午睡后紧接着第一节是数学课，方子辰最烦数字，幸好二位加减乘除还能hold住，在教室最后一排做了一节“旁听生”，芮锋看他兴趣阑珊，轻声问：“要不先出去？”
方子辰摆摆手：“学习一下怎么教，以后小萝卜问起我才好回答嘛。”
芮锋斜睨他，忍不住好笑：“你还真是有当爹的自觉。”
领养法规定，无配偶男性应与被收养女性相差四十岁，单是这一条方子辰就不符合，所以小萝卜至今只能在福利院学习、生活。尽管法律上不允许，俩人情感上却与一般父女无异。看着方子辰强打精神的模样，芮锋这素来不喜爱小朋友的人也有了改观。
也是凑巧数学课结束后紧接着就是美术课，李院长得知芮锋的身份后受宠若惊，特意恳请他做一堂代课老师。芮锋找了油画工具，把课堂挪至室外，幕天席地，教学内容就是画天空白云，从基础入手。

小萝卜捧着调色板，眉毛皱得像东非大裂谷，她擅长自由发挥，写实画可难倒她了。
“怎么？有困难？”芮锋慢慢踱到她身后，看着那空白画布道。
小姑娘苦着张脸，求助道：“芮锋老师，好难呀，云朵都长一个样。”
芮锋将自己的高脚凳拖过来，耐心得一笔一画教她，给她讲写实绘画的发展，一坐就是大半堂课。
罗秀的确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有人指导便进步神速，这让初为人师的芮锋颇有成就感，脸上不知不觉间绽出笑意。
方子辰始终默默坐在一旁，像是在欣赏某种极易被惊扰的罕见生灵。芮锋很少笑，连愉悦的表情都不多见，此时，那张比阳光还要灿烂的脸让方子辰恍惚间像看到了天使，他半眯起眼睛，暗下决心要将其俘获。

第二十三章
“爸爸！你在看什么呢？”在方子辰出神的时间，罗秀已经画完了云朵，一蹦一跳跑到他面前。
方子辰闻声抬头，芮锋也恰好在看着他，视线交汇的刹那，电光火石，两人心照不宣的同时错开视线，方子辰感觉全身的血液从脚底“蹭”得一下子窜到了脑门，把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在……”他脸颊如火烧一般，有种被抓现行的感觉，“我在看小萝卜画画啊。”他道。
小萝卜立即仰起天真的小脸，将自己的画作高高举到方子辰眼前：“爸爸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方子辰心脏犹跳得飞快，他装模作样端详一番，摸了摸小萝卜的头，夸奖道：“好看，画的很棒！”边说着，眼睛却心虚得瞥向一旁的芮锋。
芮锋目睹对方脸由白转红的全过程，心中了然，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因了那一眼对视而心猿意马，只是万幸平日一贯没什么表情才不至于在孩子面前双双闹个大红脸。
尽管如此，鬼精灵的罗秀还是看出了端倪，她学着大人样抱胸打量着二人，一本正经道：“爸爸，你和芮锋老师之间有古怪哦！”
方子辰想要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小孩子口无遮拦，生怕吐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可越是这样岂不越是欲盖弥彰，最后只能眼睁睁听着她说完。
“福利院里的陈老师喜欢刘老师，就总是不敢正眼看她。”罗秀煞有介事分析道，“芮锋老师教我画画时总在偷偷看我爸爸，是不是喜欢我爸爸呀？”

方子辰长出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闺女，还算留了些面子给自己，只是，若不是罗秀说出来，他倒不知道芮锋也在偷偷看他，心底不由生出些沾沾自喜。
芮锋本可以理直气壮狡辩，方子辰是他的模特，多看几眼也是为了创作，又或者打个哈哈将话题带过，偏这两种都不是他会做的事。他假咳了两声，用最生硬也是最泄露心意的方式“回答”了罗秀——快步朝仍在奋笔疾画的学生走去，在罗秀和方子辰看不到的地方，红霞还是飞上了脸。
方子辰嘴角勾着笑看他背影僵硬，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诗。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直到吃过晚饭后两人才要动身离开，小萝卜却怎么都和爸爸腻歪不够，一见方子辰掏车钥匙眼眶马上就红了，瘪着嘴拿小狗眼神看他。
“爸爸过几天还会回来看你的，你要乖一点，听福利院老师的话，嗯？”方子辰蹲下身，轻声细语哄她。
小萝卜点点头，拽着他的衣袖问：“过几天，要多久呢？”
“唔……”方子辰为难得看着她，他常要各地飞，工作排得又满满当当，实在没法提前承诺。
“以后要是你爸爸不能来，我就来教你画画怎么样？”芮锋看出方子辰的为难，抬手揉了揉罗秀一头细软的头发。
罗秀这才依依不舍松了手，小手招了招，向两人道别。

发动汽车，开出一段路，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罗秀被李院长牵着的小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方子辰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方向盘的手臂终于松懈下去。
“刚才谢谢你啊。”
“谢什么。”芮锋右手支着车窗，被孩子们围着吵了一天，本该十分疲惫，可奇怪的是，看着眼前的落日余晖，心情却格外闲适。
“谢谢你以后还愿意教小萝卜画画。”方子辰心想，以芮锋的身价，这人情他是欠大发了。
芮锋轻笑了一声，浑不在意，又像是随口提起般，道：“不过，你对孩子也太溺爱了，我要是不帮忙，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你倒是可以扮演严父角色。”方子辰笑着说，
说完才惊觉有哪里不对，芮锋若是严父，自己难不成是慈母吗……
好在芮锋没什么反应，只是望着远方，任由霞光打在他的脸上，将英挺的轮廓勾勒出迷人的光圈。
方子辰心跳快了几拍，道：“要不要去看电影？”
“嗯？”芮锋侧头看他。
“张扬那个汽车影院。”方子辰舔了舔唇，“咱们还没晚上去过呢。”
“好。”

补一个作者画的小受人设图～

方子辰这辆奔驰G500后排配备隐私玻璃，在夜色的掩护下，里头做些什么，从外面看过来皆是黑漆漆一片。芮锋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得答应了方子辰的提议，他当然不会傻到真的认为只是去看场电影，都是成年人，这话背后的潜台词，他心知肚明，至于方子辰，对芮锋的企图只差写在脸上。只是，有碍于上一次的攻受难分，这一路上，两人都各有盘算。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连带的室外温度也下降不少，可愈靠近目的地，方子辰就觉得愈发手心直冒汗，车震的事儿没少干，可要让芮锋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技巧下就是个不小的挑战了。
“哟！这不方格儿嘛！”张扬远处就认出方子辰的车，咋咋唬唬招呼起来。
方子辰和芮锋一左一右探出个脑袋。“还有空位吗？”方子辰问。
张扬眼睛溜圆，暗道了一句“我擦”，而后才搓着手走上前：“你俩结伴而来还能没空位吗？”他贼笑两声，又道：“给你们安排一巨隐私的位置，保证……嘿嘿。”
虽说咱不提倡幕天席地，“战斗”在广阔的田野下，可来这汽车影院的，有几个不带着点寻求刺激的心理，张扬看得多，早见怪不怪了，不过芮锋能跟着方子辰一道来，还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行，谢了啊。”方子辰伸手拍了拍张扬的肩膀以示感谢，随后在服务生引导下把车开了进去。

等方子辰换好衣服，电影放映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他将后排座椅放平，然后双手交握抱在脑后平躺在那足够容纳两人的平面空间上，满心满脑都是些没羞没臊的想法，直想得自己身体发烫。
正要给芮锋打电话就见他人已经一脚踏进车厢。
“怎么这么晚啊，电影都开始了。”方子辰笑着问他。
“没事。”芮锋随口应道，看到放平的座椅，身形一顿，最后还是坐了下去。
方子辰跟着坐了起来，大荧幕正播到王祖贤和张曼玉扮演的白青两蛇风骚得扭着腰出场。
“嗳。”方子辰朝芮锋的位置靠了靠，“你有心事啊？”他方才分明看到对方坐下前有一刻迟疑。
“没有。”芮锋淡道。
“真的？”方子辰倾身过去，追问。
方子辰靠得格外近，近到芮锋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嘴里喷出的热气，近到只要一个人偏一偏头，两张唇就能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