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变动




这开始的一点莫名的占有欲望，乃至到之后的一点争执和身体的燃烧，其实给林语的冲击并不很大。
在身体被挑逗到一个顶点的时候，他脑中一团混乱，但从未燃起反感或者不耐。作为一个不算成熟的少年，他并未思考到感情或者其他地方去。这种事情，在他来看，也就是楚城头脑不清醒，而他得徐徐图之，慢慢把楚城引导回正轨。
因此当时不管身体的感觉如何，肉体的欲望和反应，脑子因为生理的反应而模糊的感觉，归根到底，内心还是纯澈清明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真的让他真正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楚城与他亲热到眼看就要失控的时候，却突然响起杂乱的声音。这基地的变异人本就不少，楚城一路过来杀了不少变异人，这时候闹出的动静也不小，赶过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一号基地虽然最近莫名其妙遭到许多反扑，接下来又是地下实验室的事情，莫名又折损了一部分人，乃至今日被楚城杀了的戍卫的变异人，现在赶过来的人也不足百人。
林语一下子恢复了脑子清醒，一瞬间还在思考从哪里逃走，却没想到，接下来就突然情势大变。
楚城瞳孔一缩，居然就大喇喇冲了出去。林语愣了一下赶出去，也加入了战局。
他虽然一直实力并不如何强大，但胜在灵活应变，实战的次数又多，真到了各方人马混战的时候，真真是如鱼得水，滑不留手的像个泥鳅一般。
反而楚城，他近来一直这样，因为药物的关系，有时候冷静的有些像是恢复了正常的时候，有时候又单蠢的惊人，这也是林语一直不放心离开的原因。
这时候他简直是毫无任何方法的，直接就是跟别人拼命。完全是野兽战斗的手法，别人揍他一拳，他就还一拳。完完全全扎扎实实的打法，让注意到的林语简直鼻子都要气歪了。
却没想到这一分心，居然有个豹化的变异人直接就冲了过来。那爪子一爪子拍过来，林语只怕立马就要变成两半。
林语只记得当时他吓了一跳，正要往后急退的时候，却猛然听到楚城发出鸟鸣一样的声音。接着那豹化的变异人就一下子停住，直直在空中摔了下来。
再后来，楚城冲过来，一直着急地发出那低哑的鸣叫，近了听起来，却一点也不像鸟鸣，反而有种抵押的嘶嘶的声音的感觉。林语瞪大眼睛仔细想要听着，却突然听到那声音变得轻柔缓慢，接着就突然觉得身体非常疲乏，好像风尘仆仆的游子，跋山涉水，千山万里终于归家的一瞬间一样。
那疲累的感觉仿佛自灵魂深处传来，林语挣扎了一下，居然无法清醒，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

林语睡过去之前，最担心的是安危问题。
却没想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一号基地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样子。
他还是在小楼里面，在柔软的大床上面醒过来，身边却没有人。这房间跟刚进来的一楼客厅里面一样，铺着长毛的地毯，不过房间内却是灰色的。家具什么的虽然不是全新，甚至不算非常豪华的，但房间里面什么都不缺，若不是从窗户往外看过去，到处都是末世前绝不会有的高大树木森林，围墙和灰扑扑的普通人们，甚至偶尔有猎取到巨大变异动物的变异人们喧哗而过，只怕呆在这房间里面，只觉得这世界一切，都还是与末世前一样。
仅仅就是这份与末世前一样，在末世，就已经是极为厉害的实力证明了。
林语悄悄舒了口气，他现在还在这样的房间，神清气爽，看来，大约是楚城并没出什么事情。不过，虽然理智得出了这个结果，但没看到楚城，他确实也是不放心。于是就下了床，脚下踩着绵软的格子室内拖鞋，走到门口。
打开门，走廊也是非常安静的，这是在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林语看了一下，别的房间房门紧闭，这会儿林语发出响动，也不见有什么窥探的人，只怕是真的没人。
他这才慢慢走出来，往楼梯走过去。这回却是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楚城心不在焉拍尾巴的声音，还有，陌生的，极为恭敬的声音——
“死了的人都已经扔出去了，但戍卫门口的人还需换防，这个您看怎么安排？”
接下来还有几道陌生的声音，也是问类似的问题，各个问题都不一样，却都是关系到基地的日常防卫和狩猎，甚至还有对外的方针等等事件的。
这些人怎么会问楚城这个问题？

林语一下子好奇，难道是楚城恢复了？杀人立威？
联想到昏迷前楚城的反应，又觉得有些不太像。
正沉思着，却猛然听到楚城开口，轻轻地说：“吵死了！”
那声音绝对是一点客气的成分都没有，完全是跋扈骄傲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林语心下一急，虽然还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是好不容易没跟一号基地这些人不死不休，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听楚城的吩咐，但现阶段，这短暂的和平是非常好的。不管一号基地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就是见招拆招罢了，倒是大半年了，自己还没找到家人，这时候如果有了一号基地这个最大的基地作为后盾，只怕跟家人团聚的日子很快就近了。
他心里一急，就走快了几步，本来在楼梯上的，现在走到转弯处，已然是对一楼大厅里面的人一眼就可以望清楚了。
而同样的，大厅里面的人也可以一眼就看到他。
楚城耳目灵敏，正在不高兴的时候，一眼看到林语出现，顿时高兴不已，挥舞着尾巴就冲上来，那速度简直比跟人家拼命的时候都迅猛，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林语的怀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林语，眼神清明，口齿清晰地喊了一句：“小语~~”
那声音里面，居然还带了丝委屈，若不是刚才听到的是他不耐烦地说吵死了，只怕林语就要以为是这群人欺负他了。
却也没看楚城，只是疑惑地望着身后的人。
刚想要问些什么，楚城看到林语居然一直望着这些人，就皱起了眉。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早先那样威严强硬，一头银色的长发，银色的瞳孔看上去简单透彻，全没有那杀伐决断的男人的影子。
但此刻眉头微微皱起来，却已经另客厅里面的这些变异人，心里感到微微一凉。他就那么轻轻皱着眉，沉着脸说：“你们先下去。”
林语一愣一下，却猛然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丝之前楚城的影子。
却没想到，那几个变异人一离开，楚城却马上扭过头来，脸上还是一副撒娇撒痴的样子，哪有刚才半点的煞气。
也是，也只有在别人面前，才晓得楚城确实是慢慢恢复了。
他顿时就一笑：“你最近是越来越利落啦！”
言下之意，却还是有些遗憾的，利落是利落，只可惜这辈子，也不晓得是不是能够恢复记忆了。虽然不恢复也没什么，但……一想到那人眼神幽深的样子，却也觉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淡淡的难受。
不过这情绪也是转瞬即逝，接下来想知道的，却是楚城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驯服了这群变异人？
要知道，一号基地这段哥之所以倒行逆施，做了不少错误的决策，甚至以一个根本不适合统治的人的性子，居然稳稳地把握住了一号基地，靠得就是他手底下这批变异人。
而且尤其是主要的那一批，根本是段哥的心腹，一起经历过大难过来的，情分上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林语好奇，也是应当的。当下就问楚城：“刚才我昏过去，是怎么回事？”
楚城对林语倒是一丝都不会隐瞒，就乖乖地回答：“我看你难受，就叫你睡觉了。”
……只是大约是心性的关系吧，这回答却让林语有些不解。林语不懂，囧囧地继续问：“你叫我睡？我不是昏过去了么？”
楚城严肃地摇头否认：“不是，是我叫你睡觉的！”
……还是不懂啊！

林语抹了一把脸，继续不死心地问：“那刚才那些人呢，是怎么回事？”
楚城继续认真地回答：“你昏过去了，我就跟他们说不打了。”
“他们就不打了？”林语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智商剧减，还是楚城最近智商涨得太快，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楚城在表达什么啊！
眼看着楚城点头，肯定自己的回答。林语一下子无奈了，楚城现在的样子，骗是不会骗他的，只怕这里面还有隐情。
还要说什么，打算把这件事情带过的时候，却听到楚城鄙视的声音，对着他说：“小语你真蠢，连话都听不懂！”
林语额头上冒起了青筋，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捏着楚城的脸蛋，怒极反笑，一字一句地说：“你说谁蠢？”
脸被往两边拉，顿时一个艳丽的银雕美人，瞬间就变成了个包子一样的形状。他见林语怒了，也不反抗，反而乖乖让林语蹂躏。表现十分良好。
倒让林语讪讪住了手。
眼下谜团太多，他还是找别人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只希望别是有什么阴谋……

第66章 进展




接下来，让林语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被软禁了。
没错，虽然好吃好喝伺候着，过的比末世前在家里的日子还好上一分，但软禁就是软禁，不会因为待遇非常良好而改变。
楚城经常出去，他现在越来越懂得多，很少有痴呆的时候了。但性格却越来越杀伐决断，不知道在外怎样经营着——自从上次林语穿着睡衣下楼被人看见之后，楚城就换了一个处理事情的地方。
这所美丽景致的洋楼，就彻底变成了精致的金丝笼子，囚困着林语。一开始林语还试图讲道理等等方法，想要出门，其他的问题都完全对他百依百顺的楚城，唯有这个问题却毫不放松。
他虽然智力恢复了，但现在性格并不完善，执拗的厉害，连林语也无法强求。
至于寻找家人，虽然楚城说是去办了，但久久没有消息。楚城的位子却越坐越稳，林语好奇问起来的时候，楚城在这种事情上毫不避讳告诉他，似乎他对于这些变异人，是等同于更强悍的一级的存在。
就像野兽会诚服百兽之王一样，就像嗅到大型掠食动物的气息，弱小一些的动物就会逃走一样，楚城对于变异人，也是这样的存在。
林语得知之后非常惊讶。
上一辈子的【女娲】，名字跟地下实验室已经死去的宋远桥一模一样。
女娲之所以是女娲，他们的特点并不是蛇尾，要知道，这世界上，蛇类的变异人还是很多的。但是女娲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是最高等级变异产生的威慑。
表现的方式跟楚城所说的方法差不多，但林语明明记得，上辈子的女娲宋远桥，他的威慑是针对变异动物的。
正是因为这个威慑的能力，一下子让宋远桥一跃成为主宰变异野兽一样的存在，加上他的蛇尾，才被大家传为女娲的。
而楚城，之前从未展示过相关的能力，所以林语也一直没往那边想。却没想到，这辈子不但女娲变成了楚城，还连能力都改变了？


不过，以上的消息，对林语产生的震惊是有限的。因为接下来，有了让林语更加烦闷的事情——那就是，楚城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他死赖着跟林语一直睡在一起，已经渐渐能娴熟掌握人和变异状态的切换。
事实上，第一次看到楚城变成人类，那漂亮的五官和银色长发，修长的腿，全身赤裸地站在林语面前时，林语几乎一瞬间完全忘记了呼吸。
而狡黠地发现林语对于自己人类状态更加容易情动，更加喜爱之后，楚城就越来越多的展现出人类的形态。

他本来还没结束的进化期，因为药剂和实验的关系，被提前催熟。幸好自我修复的功能非常强大，否则只怕从此就彻底沦为野兽一类。看到他一直没什么不好的变现，林语才彻底放心。
总之，在楚城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之后，林语放下心的不久之后，终于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楚城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剩下的精力，除了必须要处理的基地的事件，剩下的时间全部花在用来粘他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恢复多久，却居然已经学会了什么叫步步为营。开始是亲吻睫毛，晚安吻，后来偷袭，逮到机会就亲脸颊和额头。再后来，慢慢变成了唇，每次都被林语推开，但后来居然已经慢慢习惯。
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仔细想起来实在可怕。而更可怕的是，进展飞速。
虽然外面开始闹起了干旱，但小楼里面，却是越来越气氛温蔼。
林语每天问的最多的是找到父母了没，看到楚城为了干旱的事情和找自己父母的事情劳累的不行。有时候心软，随手就纵容了他，于是这样，就慢慢被楚城攻城掠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习惯了大晚上被个尾巴卷着入睡。早上醒过来就看到那银色的瞳孔轻柔地注视着自己。
那温柔的深邃眼神，无论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只怕瞬间都有自己就是电影主角的错觉。每天早上在这样的景色之中醒过来，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不停的抱怨，但林语却没发现，他的口气从来不是生气，反而只是一种习惯的碎碎念。
不过，事情到此为止，林语还以为，一切只是两个出生入死的哥们的友情。
直到这个晚上，因为水源缺乏的关系，林语只是用了一点点水，勉强沾湿帕子擦完澡，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一边担忧父母到底在哪里，为何找了那么久还没消息，一边扬声问在浴室擦身体的楚城到底有没有认真找。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每天晚上的结局都是楚城抱着林语强迫他睡觉为止。今天林语正在碎碎念抱怨着，接下来却看到，浴室门打开，而楚城就大喇喇地在下身围了个毛巾，就走了出来。
平常这时候，早应该擦干净换上睡衣了。这时候却只遮住了重点部位，林语却一点没觉得不对劲，神经早在这几年的相处中麻痹大意了，只是奇怪地问：“你怎么不穿睡衣？”
楚城几步走过来，林语盯着他的腰间，只怕那片狭小的遮羞布就这么禁受不住掉下来，不然他肯定得尴尬死。
却非常平稳的，床垫下陷，然后就感觉到楚城凑了过来，那银色如同玻璃珠的眼睛看着他，银色的睫毛一眨一眨，美的如同天使油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下流的让林语一瞬间脑子打结。他就维持着这个让人心动的圣洁表情，非常认真地说：“小语，我们做吧！”
……
林语花了三分钟才把这句话消化。

接着他听到自己抖着嗓子问：“你……你从哪儿学到这个的？”
那一瞬间，划过脑海的，居然不是害羞和窘迫。第一瞬间，想到的居然是大义凛然的几个字——哪个王八蛋居然敢带坏楚城！
……看来是这三年多照顾成自然，俨然已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心态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三年多，楚城风风雨雨，起起伏伏，有虚弱有强硬，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林语的这份依赖。而也是这份依赖，让林语有了责任感。
但责任感也止于责任感，这时候却还没来得及萌发什么。或许已经萌发了，但这个时候，明显连本人都觉得自己毫无异常。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有时候有些事情能够做出来，却用尽一生都不愿意承认。好像行动永远都比心灵的剖白简单，实在是很奇妙的思考方式。
就像林语，他此刻是大义凛然的。很多个曾被楚城弄得脸红心跳的瞬间，却仿佛如同清波微皱，好像在生命中只是简单的，随时可被抹平的皱褶而已。
于是楚城那简单的一句话，换来这样的完全被转移注意力的对白。平常的智商相当的两个人，只怕此刻就已经开始按照正常的思路商讨起来。
但妙就妙在，这时候的楚城，只是单纯地宣布这件事情而已——他此刻思考与智慧都已经大约恢复，甚至比普通人反应更加敏捷，更加清明。
不过性子还是简单直接，暂时还没学会人类社会的虚伪与蛇指东打西，只学会了一个，单刀直入。
“今天他们给我送了一个女人……”楚城不管林语说了什么，缓慢地凑过来，一脸委屈地说：“他们说，她是属于我的……”
“什么！”林语惊叫了一嗓子，脑子一热，火大地说：“他们送你就收着？！”
那语气里面，已经隐隐含了火星。楚城对林语的情绪比较敏感，这会儿不高兴地说：“不要，他们说，送她给我……”接下来的语句让林语脸热了一下，楚城继续说：“他们说，这样她就完全属于我了……我把她丢掉了，小语，我只想对你做这样的事情，这样你就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逻辑好像有点对又有点不对啊！
林语被这原生态的告白震惊的愣在原地，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慢慢悠悠爬过来，开始在他的耳边和颈部缓缓地亲吻。
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林语一把推开他。义正言辞地说：“楚城，你弄错了！”
银色眼珠已经显出迷乱的男人看着他，鼻尖点点汗珠，看上去情动不已。更明显的证据是——那双腿又恢复成了尾巴的形状。
此刻那银色瞳孔已经开始慢慢透出浅浅的红，那是楚城激动的表现。
林语苦口婆心继续说：“这种事情是只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做的，而且必须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这个想法非常不对，我跟你说……啊！你干什么？！”
唠叨之中，那纤细的腰被懒腰抱住，然后一点也不温柔的放倒在床上。林语发觉自己双臂被固定住，躺在床上，抬眼看已经趴在身上的男人。
银发滑下来，身上丝丝的痒。这人抬眼看着他，不时在身上点火，空气中是浓浓的情、欲的味道。林语大口呼吸，仿佛干渴的鱼，却换不回一丝清明。
林语觉得非常怪，他从来不是一个对欲望非常执着的人，但此时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完全引爆了一般，完全毫不保留地，从灵魂深处开始热情起来。
眼前都是一片银色，明明非常冰冷，可他的手掌、唇和舌头游走过的地方，却仿佛快被高温灼伤一般。
意乱情迷的林语没看到，楚城脸色发红，他好像也在忍耐什么，那长长的炫目的银色尾巴，不停地难耐地蹭着林语不知何时已经光裸的身体。那清浅的透明色粘液从尾巴的鳞片底下分泌出来，蹭在林语的身上，那坚硬的鳞片划过，引起林语一阵颤抖。
接着，就……………………
和谐了！

第67章 争执




次日醒过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舒服。楚城确实非常在意林语的每个反应，也确实极尽呵护和温柔。
但是还是非常痛，比跟人搏命受伤，全身骨折还要痛的厉害的多。
林语低烧着在床上修养的时候，整个人简直随时处于咬牙切齿的状态。楚城偶尔可怜兮兮地凑过来，换来就是劈头盖脸的臭骂。
只是杀伤力极小，林语已然是话都没什么力气说了。


这也是必然的事情，以野兽交配为例，大多都不是什么舒服美好的事情。雄兽的器具大多非常长且粗壮，有些科目的动物还有骨凸或者倒刺。
而之所以会这么生长，一般都是为了方便更加深入播种，为了有更大的几率繁衍自己的子孙。雌兽很少有自己愿意，所以发展成这样，就是为了方便强上。
这习性在楚城的身上，有了特别明显的残余。但是林语有些疑惑的是，那天晚上，明明发情的是楚城，为什么他也跟着失控起来。虽然他对楚城一直还算纵容，但一切发生之后，林语非常明白，若是自己清醒着，这一切不会发生。
或者说，不会那么简单就发生。
但因为没有再一次验证的机会，且林语是第一次，楚城整个人懵懵懂懂，虽然已经小心翼翼，但到底还是缺了一份娴熟老道。
就这样的两个人，第一次简直就是个悲剧，开始是非常香艳的，林语也情动的厉害，但当没什么预告就直接被撕裂的时候，林语那一瞬间，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这么昏过去了。
虽然之后楚城已经放慢再放慢，但还是疼的厉害。
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才缓过劲来，这第一次，让林语对楚城才萌发的纵容和习惯，甚至淡淡的对那个不知是否还能恢复的人的浅浅情愫，一下子都丢到了爪哇国去了。
开什么玩笑，如果跟男人在一起是这么痛苦的事情，那干嘛要纵容那个王八蛋！
这样想着，林语那点纵容就彻底收了回去。因为痛的感觉实在太鲜明，楚城再次挨挨蹭蹭地凑上来的时候，林语就开始有了警惕心。
一次两次三次，都被林语严厉地拒绝，楚城蔫头蔫脑，那可怜的样子，垂下的尾巴，无精打采，简直让人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事情。
可现在林语却没以前那么好骗了，他整整花了十来天才差不多恢复，偶尔行动大一点，就会牵扯到腰下的隐痛，这差不多是他两辈子唯一一次的重伤！比起上辈子死的时候那疼痛，这一次更痛苦——因为这伤并不致命，而且持续极其的久！


林语并不知道自己对楚城是什么样的心情。若说是爱，对着这连思维都有些天真的楚城，林语觉得，爱这个词实在不对劲。若说不喜欢，却也不对，纵容到这个地步，好像也不是一般的哥们情意可以说明。
就算在楚城之后的发情贴上来，林语才猛然发现，那晚上他之所以被冲昏头脑，是因为楚城发情的时候，身上分泌的粘液，好像可以催情。
这发现让林语囧了很久，才不禁感叹，不愧是蛇类。真是……为了繁衍，简直是不择手段。

但就算如此，也到底是他自己纵容了楚城的暧昧习惯。这不是哥们两个字可以说明，事实上，楚城跟他的相处，仔细想起来，也一直都不是哥们的方式。
变异前的楚城，冷漠但不冷酷，他聪明，尽量地运筹帷幄，却从不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愿意蛰伏，愿意压抑，只为了给敌人迎头痛击，且为人方正之余，却带着被世间磨出来的圆滑通透。是林语活了两辈子都没学会的性格，也是林语非常羡慕的性格。
这样的人，强大自制，如同一座山一般，宽厚沉稳且仿佛能包容万物，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正是林语无法做到的一切。
所以从一开始的警惕，再到后来，确实是有些倾慕的。这淡淡的羡慕，在这个人连番遭遇不幸的事情时，就变成了浅浅的可惜。
一点一滴走下来，开始是楚城处于指导地位，很少说话，但偶尔谈天说地，确实能给人茅塞顿开之感。这时候的楚城，不是哥们，反而是一个长辈的形象。
后来变异，完全失去记忆的楚城，乖巧安静，非常依赖自己。林语也慢慢仿佛带孩子一样带着他，费尽心思。
这感情，也不是哥们，只是两人的立场调换，长辈变成了林语而已。
所以，楚城是不是，只是因为没有恢复记忆，所以产生的一种占有欲呢？林语想着，是了，从以前开始，楚城确实就一直有雏鸟情节，对他确实表现过非常多次诡异的执拗的占有欲。而且能清楚地在各种情况下分辨出自己的气息，就算是发狂失控都记得对自己小心。
这样的楚城，确实令人不忍苛责。可，楚城和他，先别说是两个男人，楚城现在整个人都是简单的白纸，他只是凭借着本能在做事，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想起一切，只怕到时候就尴尬了……
不过，说到恢复记忆，楚城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脑子里面乱七八糟地想着，林语这几天总算身体恢复了过来，外面的干旱一日比一日严重，缺水这个事情也越来越摆在了大家的面前。所以楚城一天比一天忙，呆在这小洋楼里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事实上，林语已经抗议过很多次，为什么不许他出门，他完全可以出去帮忙的，现在人手不足，于是分配到去找他父母的人就越来越少，这样的乱世，林语找不到他们，也越来越着急。而且林语也不太想跟现在的楚城说，他跟父母在城外不远处曾经有联系过。
下意识的，他就开始已经在考虑，现在的楚城，好像并不高兴他跟任何人相处比较紧密。
这情感的变迁是非常微妙且缓慢的，林语自己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下意识就这么做了，没想太多。
尤其是这几天身体好起来，再次要求出门，却又被拒绝之后，就更加三缄其口。不过经过这几天，楚城好像更聪明了点，不再是强硬的拒绝，而是不断强调林语的身体没好，好了之后就可以出去了。林语做其他的什么他从不拒绝，甚至包括林语总是拒绝他跃跃欲试的性、事，实在占不到便宜，也就算了，但就是这个事情，楚城从不松口。
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方针，不断学习，总是用各种方法阻拦林语出门的脚步。这很奇怪，按照楚城的性格，林语就算出门，他应该也不至于拒绝的，最多就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跟准了林语罢了。但现在却奇怪地一直拦着林语不让出门，这实在是很违背常理。
林语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但时间久了，不由得他不胡思乱想。他总觉得有些怪，却没想到，事到临头，却比他胡思乱想的要严重很多。

那是下午的时候，因为干旱的关系，基地很多人去找水。林语在一楼瞎转悠，也不知道做什么。正在他百无聊奈想着要不要干脆试试溜出去的时候，却听到大门一响，然后就有人走进门。
声音杂乱，不只是楚城一个人。
林语就想着懒得出去，因为他常年困在小楼里面，这群变异人肯定以为他是跟秦知一类的那种存在，看着林语的眼神也就充满了淡淡的轻蔑。或者……倾慕。
总之，这些眼神都另林语非常不舒服，于是他总是下意识跟这些人不见面。所以听到有一群人的声音的时候，林语顺便就收敛了气息，确保这些人听不到。
他还想继续发呆想着逃出去看看的路线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们跟西北基地干上了，他们保定了林家一家人，现在还没打下来。”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不啻是一个惊雷，林语差点呼吸一乱。跟家人失散了这么久，第一次得知家人的消息，心里无比激动。但到底是屏住了，心里告诉自己，可能是西北基地扣留了家人，楚城怕自己着急冲动吧，所以才一直扣着自己。
这样一想，刚才还非常郁闷的心情，就觉得舒畅了很多。接着就响起了楚城的低斥：“轻声点。”然后似乎有些烦乱地踱了两步说：“你跟西北基地的头说了没，只要把林家人赶走，我们一样可以跟他们合作，我们找到的现在可用的水源，可以给他们一部分使用的权利？”
说到这里，又问：“他们水也不多了吧？”
“是的。”开始说话的人冷静地回答：“但是他们的头儿韩笑还是不同意我们的意见，说这时候把林家人赶走，就是逼他们去死，他下不了手。”
场面冷了一下，楚城好像在思考。林语全身冰凉，震惊无比。
他完全不明白，楚城不是去帮他找家人团聚么？为什么现在听起来，找到了他的家人，楚城却压根儿没打算告诉自己，而是直接要求那基地把家人赶走？
心里正乱糟糟，就听到刚才那声音继续说：“其实……如果不是说不能下死手，我们有很多机会可以直接解决的！”
“不行！”楚城的声音很坚定：“你们继续交涉，把人赶走就行，不能杀人！”
为了什么，不就是，怕有朝一日暴露，林语彻底跟自己翻脸。可为什么要赶走林家人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那幼稚又诡异的独占欲？
林语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直到那群人离开，楚城上楼去找他，他才慢慢打开门，往门外走去。

门口戍卫着轮班的变异人，楚城对变异人有威慑，集中精神的话可对某个人产生短暂的阻挠控制，但并不能大范围长时间使用，表现的最多的反而是威慑。普通变异人见到楚城的时候会产生被压制的感觉，会害怕颤抖，但并不代表楚城完全可以控制他们。
能把基地维稳的那么好，其实也算这个楚城能力不错。
至少，这群原本只是怕死的变异人，此刻居然有了丝忠心耿耿的感觉。本来也是，在末世，活下去是最重要的，跟着一个厉害的头儿，确实活下去的能力会更大。
所以这会儿，戍卫的变异人忠心耿耿地就拦住了林语，一板一眼地说：“您好，首领吩咐，您暂时还是在室内静养的好！”
“让开！”林语抬起头，眼瞳竖起来，原本浅色的瞳孔，此刻已经是明媚的金黄。他摆出明显的攻击姿势，一字一句地说：“给我让开！”
戍卫的人吓了一跳，他从未想过，这小楼里面的男宠居然是个变异人。
但到底不敢让开，林语没等他想，却是发出低声的咆哮，冲了过去，打算直接闯关——接着却突然全身一轻，顺势就落入了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长而尖锐的指甲划过楚城的身体，连退几步，林语才看到楚城身上迅速流出的血液。林语倒抽一口气，刚想关心地问要不要紧，却看到，那受伤的地方却慢慢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忘了，他比自己厉害多了，不缺这点关心。
这念头划过脑海，林语眼神一冷，说：“让开，我要去找我的家人！”
楚城反应非常快：“你刚才听到了？”
看到林语的神情，脸上划过一丝焦急。想要开口解释，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任何借口。林语冷冰冰地笑着，嘲讽地看着他：“听到了，你有何解释？”
知道再狡辩只会引来林语更多的愤怒，楚城当机立断道歉：“对不起，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让他们离开，我给他们很多很多东西，他们不会死……”
说到这里却无法继续，因为看到林语冷漠的脸。这少年一直是阳光的，即使不笑的时候，清丽的脸上，那粉色的唇瓣都会微微勾起，好像随时随地都在微笑一般。
从来未曾如此冷漠过。
果然，林语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根本不知道，他们都是普通人，老的老小的小，你给他们东西，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么？最后，还不是一条死路。”
楚城回答不出来，他站在原地，银色的睫毛垂下来，神情如同无辜的孩子。
“我走了，”林语转身，不想再多说。什么都可以原谅，但事关家人，他再也无法忍耐，临走前，他摇摇头，轻声说：“楚城，你醒醒吧。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幻觉，你……根本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往前走几步，却看到前方，刚才戍卫的那个人，他大约是刚才退到一边的。此刻却讶异地望着自己的身后，林语心里一紧，警铃大作。
还没回头，却觉得手臂被人抓住，身后是带着哭音的声音：“小语，你不要我了么……”
那声音并不是少年的软糯，反而带点淡淡的哑然，听起来让林语瞬间就难受了。同甘共苦这么久，林语心里何尝不难受？
但家人，是他的死穴。
他挥挥衣袖，想摆脱身后的人。却没想到，手臂一紧。见一贯百试百灵的装可怜已然无用，那哭音已然恢复成低哑沉稳的声线，轻轻地说：“小语，你不能走，你是我的！”
轻柔的声音，却像蛇的低喃，冰寒划过尾椎，刺激的全身戒备紧绷。
林语第一次，听到这单纯天真人格的楚城，发出这样的声音，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不禁如临大敌。

第68章 打斗




本以为只是小孩子赌气的心思，却没想到，接下来腰身一紧，已经是被人扛了起来，林语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样对待，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天旋地转，被抱着往房间内走之后，才真的开始焦急起来。
他并不知道楚城现在的脸色，只是本能觉得危险，楚城好像整个人都开始气息不稳，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威压，明显的感觉就是林语觉得有若有若无的被威胁的感觉，那是不自觉被释放出现的，只是简单的与生俱来的生理反应，就让林语从骨子里面不由自主地颤抖，无法克制的恐惧。
明明不应该害怕眼前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觉得很害怕，这感觉突如其来，林语就这么反射性地挣扎起来，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楚城开始拾阶而上，目标好像是两人最近一起歇息的房间。想到上次那场痛苦到极致的性、事，林语觉得那种疼痛的感觉几乎马上就涌起来。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开始还有分寸，随着那房间越来越近，就挣扎的越厉害。楚城一开始还能扛着他，到后来只能把他搂在怀里，紧紧抱住，因为害怕挣扎之中弄伤林语，短短一段路，楚城走的几乎要流汗了。
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林语不再挣扎。楚城稍微松懈了一下，他迅速推开楚城，然后飞速后退到墙壁的地方，背靠着墙壁才渐渐冷静下来。
“小语，过来……”楚城的表情很冷静，不再是往日带着天真的纯真，同样的五官，这时候却整个人一变，感觉非常阴鸷，如同蛇盯住猎物一样盯着林语，林语一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楚城一步步靠近，林语在他冲过来的时候，猛地发动，开始攻击。楚城非常轻描淡写地化解，看上去眉毛都不动一下。两人在房间内搏斗，除了偶尔打破东西的声音，就没了别的声响。
没一会儿，林语就已经气喘吁吁，整个人仿佛从水里面被捞出来一样。往日不会只坚持这么一会儿，这时候的林语才知道，为什么变异人那么容易归顺于楚城。没别的，跟他对打，实在是太累了。当他不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的时候，跟他对打的时候，简直精神一直都处于被压制状态，那种莫名就想屈服的感觉一直萦绕，纵使意志稍强的人可以克服，但也确实非常非常累。
一直以来的迷惑总算被解决了一点，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思考的好时候。林语全身乏力，看着楚城走过来，然后抱住了他。
跟楚城的拥抱有过很多，依靠的、保护的、鼓励的或者欲、望的，但却从未有这么一个拥抱，明明对方的体温因为情、欲的关系微微发热，却让林语的心一直沉到最低处。
“你是谁？”林语低着头，缓缓地、突兀地发问。
拥抱住他的楚城全身肌肉一紧，然后慢慢放松，接着是若无其事的声音：“你不是一直叫我楚城么？”
“不对。”林语简单干脆地否决：“你不是，楚城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却一阵迷惘。楚城到底是怎样的呢？
冷漠与温柔的对立，傲气和圆滑的相融，行走的闪光体，值得依靠的存在。出色但从不以为这世界唯有自己超凡脱俗的聪明人。
那是以前的楚城。
后来的呢？
幼稚但是单纯，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克制自己的野性本能；天真且善于撒娇依赖，把自己当成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这两个楚城，是完全不同的，唯一的共同点，大约就是，林语对他们是特别的。表达的激烈或压抑，是不同的楚城的特点。但让林语突然明白，眼前这个“楚城”，不是这两个楚城中的任何一个，理由就是，楚城是不会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虽然已经连身体的关系都产生，但林语确实从未考虑过他与楚城的关系，或者说，温水煮青蛙的过程之中，林语这只青蛙现在已经觉得烫了，但是他总是下意识地回避自己会被煮熟的结论。
他总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错觉，都是错误，等到真正的楚城清醒回归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和楚城发生了身体上的关系，这确实令林语有些尴尬，但大家都是男人，到时候也不可能为了这事情多说些什么。
这一段时间以来，林语花费了太多时间在不断梳理这些脉络上面，可里面千丝百缕，哪里是一时半刻能想清楚的？
可就算想不清楚，有一件事，林语是不用思考，就非常有信心的事情，那就是，楚城永远不会想让他不开心。
最开始的楚城，是冷俊下包藏的淡淡温柔；变异后的楚城，是简单直接的爱恨分明的保护。这两个不同的人格，就算是只有本能的楚城，都知道林家人对林语的重要性。
他们绝对不会对林家人下手。
所以，会对林家人下手的话，那一定是……楚城在实验室里面，忘了一切，只记的林语的气息。

他只记住了对林语的印象和林语的气味，却忘了为什么要记住，在林语救了他的一瞬间，他在药剂的作用下还是非常本能的活动，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了智力，然后开始迅速的学习。
于是，全新的人格诞生了。但明显这个楚城，接触到的并不是什么好的环境，他学到的并不是别的，而是无限制满足自己的私欲。
此刻，他觉得林语，是属于他的。
这种，无关任何情感，是单纯的占有欲作祟——林语电光火石之间，推断出这样的结论，终于找到机会，一把推开楚城，大声说：“你才不是楚城，你是个混蛋！”
剩下的话，已经是说不出了，因为虚弱和发现真相的恐惧。
“你喜欢叫我什么都行，”楚城却已经欺身上来，脸上的表情阴沉：“反正，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身体一轻，接着落到床上，还没翻身起来，到底是太累失去了迅捷的反应。接着身上一重，楚城就已经欺身上来了。
撕拉一声，因为身体未曾全部恢复，所以林语一直穿着简单舒适的棉质居家服，这时候被轻轻一下就撕成几块碎片。然后被随手丢弃，因为没有日光的暴晒，少年蜜色的肌肤已经褪了一些，林语本就是不太能晒黑的类型，休养之下，虽没有恢复以前的奶白，但到底蜜色的肌肤已经褪了七七八八。
这时候衣服被撕开丢掉，猛然胸口的粉红接触的空气，刺激让它们飞快地竖立了起来，因为激动，显得更加嫣红。
楚城的眼眸显得更加深沉，他看了一下，就要亲吻上去，林语却再也不能忍耐——这时的楚城不是林语能熟悉纵容的楚城，对林语来说，这个楚城简直完全就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是想对自己父母下手的陌生人！
于是，他当然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人对他的轻薄，也不再试图说教，更不会心软，而是开始就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在反抗。
长长的兽化的指甲，划过楚城的肌肤，两人挣扎着，闷声肉搏，楚城有些冲昏头脑，这时候也不再顾忌——他跟之前的自己不一样，这时候还并不明白心里为什么对林语如此特别。
简而言之，情商没发育起来。

于是很快的，林语身上伤痕累累，直到闻到血的味道，楚城才眼神稍微迷惘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林语飞快地抓准了机会——他猛地眼瞳变成金黄，手部飞速变化，然后肉眼还没看清的时候，他就赤身一个鲤鱼打挺，飞快推倒楚城，然后骑在楚城身上固定，金色的仿佛鸟类爪子的手指，深深地扎进了楚城的胸膛。
只可惜，只进去一个指节，就卡住了。
就算楚城疏忽，但到底，实力摆在这里。这伤势，真的不算什么大伤。林语早就知道会这样，甚至他还以为他的手指根本就扎不进去。虽然能力在阿肥的调教之下有提升，但是也根本没能强悍到这个地步。所以他甚至还愣了一下，差点没让楚城再次翻身起来。
幸好迅速反应过来，林语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就算刚才想了那么多，就算口口声声讨厌楚城，讨厌他对自己家人做的事情，但只要这个陌生的人格，顶着的是楚城的脸和身体，林语就是不知不觉会心软一下。
不过这情绪一闪即逝，林语飞快按照计划后退。顺手从枕下摸出一把银色的枪，这是之前就留下的，打算用来防身的，没想到居然用在对付楚城身上。
见楚城还要起身。林语着急之下，胡乱开了几枪，楚城手忙脚乱的时候，林语转身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
顺势一个滚地，就开始裸奔着狂奔起来。
楚城在楼房下，才停了一步，就看到楚城往外跑。他大怒，粗着嗓子对外面喊：“叫所有人都给我回房间呆着！谁看到小语裸奔了我就杀了他！”
那声音简直响彻云霄，接着是迅捷的去通知执行的人们，楚城积威甚广，这时候没人敢在他盛怒之下说话。
裸奔两个字如同大石一样砸在脑袋上，林语差点就跌倒。但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太多，只能一边急速提速，一边疯狂吹竹哨。
该死的，那阿肥也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明明约定好一吹竹哨就来接自己的！
虽然来的时候布置完全，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林语不想用这招，主要是基地变异人太多，阿肥虽然是个A级变异，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人类现在跟变异兽的仇恨度那么高，阿肥出现，要是受伤了，林语就要内疚了。
此刻却也顾不得太多，只是一边往基地出口奔跑着，一边疯狂吹竹哨，声音尖锐，但阿肥却迟迟未出现。
林语大急，又怕被楚城带回去。想到那粗暴的情事，外加对家人的担忧。因此就算后面楚城那幼稚的命令另他心情一畅，觉得总算这个楚城还保留了天真的影子，也许好好教导，能够恢复。
但现在林语可没时间跟这个楚城多耗，他心急如焚，快点去找到家人。
至于楚城，冷静下来，他才能想到如何对他……

哨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幸好楚城的命令，这基地的变异人和闲杂人等都没出现，反而是两个人的追逐游戏，楚城追的并不尽力，因为看到林语裸奔的机会太难得了，他几乎是一边闲庭信步，一边在欣赏这活色生香的场面。
于是，当阿肥姗姗来迟的时候，楚城脸色一变，赶紧加快脚步。却没想到，阿肥的灵敏程度跟它的体重简直成反比，它一个猛子扎下来，再飞起来的时候，林语已经到了它爪子底下。
楚城望着腾空消失的林语，脸色一沉，整个人变异，张嘴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叫。
阿肥颠簸了一下，鄙视地啾啾叫了两声，也不恋战，因为林语明显受了伤，打了个盘旋，就往山里面飞。
楚城昂头，鸣叫着，疯狂地拍动尾巴，地上烟尘四起，楚城尾巴拍打之处，出现了直径五六米的大坑，一直往外不断延伸。
他还想往阿肥飞动的地方追逐，却没想到，才一动身，猛地后方也传来了鸣叫。
是轻软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喜悦。
好像初醒的孩子。
阿肥这回却紧张很多，翅膀狂拍，飞快地离开了楚城的视线。
那鸣叫还在继续，渐渐加大，楚城本想不理，想去追林语，却没想到，那声音本来在远处，接着却迅速靠近，然后越来越近……

第69章 圆舞曲




那鸣叫与楚城的声音差不多，慢慢靠近了之后，没想到却看到的是一个……五彩斑斓的人？
上半身是黑色直发，有些圆润的脸，长而卷翘的睫毛下面，是黑幽幽的瞳孔，唇色艳丽，若不是平坦光裸的胸口显示他的性别，只怕绝对会被人误以为是绝世丽人。他的样子跟楚城极其相似，除了色彩。他的尾巴是五彩斑斓的，而手上也是有沉黑色的骨刺，骨指节间有薄薄的粘膜。
一开始鸣叫声是欣喜的，靠近之后，这丽人呆呆地嗅了嗅空气，闻到了楚城的气息，顿时脸上的喜色瞬间变成暴怒，然后拍着五彩斑斓的蛇尾就冲了过来——
楚城还在震惊，毕竟他这时候还算有了智慧，并不像眼前这人，完全只靠兽性的本能驱使。于是刚想确认这个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那巨大的威压和杀气就直接冲了过来，他当然也不甘示弱，于是飞快地迎起身子和这人斗了起来。
两人的杀伤力差不多，你来我往，周围的建筑七零八落。偶尔有谁被一尾巴拍开，就轰隆隆极有气势地一路倒过去，简直比玄幻科幻电影还精彩几百倍。
楚城自从在实验室里面醒过来，从未遇到过可以跟他一搏的对手，他实战经验不可谓少，至少比起现在完全进化到连他爹都不认识的宋远桥来说，算是非常娴熟了。但问题是，宋远桥这时候心无旁骛，楚城则因为林语这时候的逃离，心里怎样都有几分心不在焉，打了一阵子，就理所当然地落了下风。
一不注意的时候，就被宋远桥一尾巴甩到胸口，喉咙一甜，差点就喷出了一口血，但好在是一下子就哽住了。硬挺着没有喷出来，不过虽然受了点小伤，楚城本来不该失去上风，但是没想到，宋远桥却好像看到杀父仇人一样，疯狂的第二波攻击已经袭来——那黑色的骨刺被倒立着扎下来，身上的细密的鳞片一下子就被扎穿，与林语刚才的攻击比起来，简直一个是石刀一个是硫酸，产生的痛苦不可同日而语。
做出了这样的伤害之后，宋远桥没有犹豫，还想要继续下来，却没想到，楚城这时候因为疼痛，精神反而集中，跃起来就朝着宋远桥狠狠一口咬下来。
这一场原本气势磅礴如同史诗一样的战争，接下来就陷入了低级的肉、搏之中，若有人旁观的话，简直会令人看得人哭笑不得。
不过，也幸好是没人旁观，因为接下来，宋远桥被集中精神的楚城狠狠攻击，一下一下，差点拍成了肉泥，但没想到，接下来，楚城却慢慢觉得头昏眼花，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失血过多。但低头一看，才看到，那被宋远桥抓伤的伤口处，居然流出的都是黑色的血液——是中毒！
再看看宋远桥虽然被揍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但那艳丽到色彩斑斓的尾巴，若猜测没错的话，宋远桥大约是有毒的。
楚城思考的时候，这一阵短暂的停息，有轻微的声音就被听得无比清楚，楚城清晰地可以听到，是自己下令呆在房间的人们在偷看，头非常昏，他非常害怕，并不相信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在这个基地是安全的。
受伤的野兽最是暴躁多疑，除非让他呆在最安心的地方，否则他就算毒发身亡，都不敢闭上眼睛。
可能让他最安心的地方，最能让他安心的那个人，已经走了，被一只肥硕的大鸟带走了。想到这里，楚城一咬牙，转身飞快往基地的出口跑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必须快，因为毒素越来越快地侵蚀着他的神经，如果不再快一点，只怕就随时会倒在地上。
要找到那个人，如果找不到的话，也要去一个陌生人类比较少的地方。在楚城这段清醒的时间里面，在基地的所闻所见，他对人类的印象并不好。
于是，他飞快地跑出了基地，不断地往前跑，开始速度快如闪电，后来就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再到后来，已经是在挪动了。
毒素非常猛烈，也只是因为是楚城，所以才坚持了那么久，若是一般的人类，只怕早就暴毙多时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靠在树林之中，这颗树下。这里只算偏僻，并不算最好的躲避的地方，但是没办法，能找到这里，已经是楚城的极限了。
身体的毒素渐渐蔓延，楚城半梦半醒，喃喃地唤着：“小语！”
然后突然又是极为严肃的表情：“小语，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的家人的！”
说完却似乎自己都很惊讶的样子，刚才那句话完全不是他的本意，那一瞬间，就好像自己失控了一般。
不对，心里那股隐隐约约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楚城头痛欲裂，虽然他现在全身上下遍体鳞伤，失血和伤口，骨折还有中毒，让他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他就是本能地知道，他能熬过去。
可脑子里面那突然活跃起来的记忆，因为虚弱就更加无法阻挡。

楚城抱住自己的头，无声地嘶吼着，在地上翻滚着，那银色的尾巴拍打着大地，很快出现了一个大坑，整个身体沾满泥土，楚城就这么逼着眼睛痛苦地翻滚，直到好一会儿，才彻底昏了过去。


三天后，缓缓睁开眼睛的楚城，银发银眸，美丽的脸，却看上去不再是天真或是阴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非常平静，他静静地恢复了人型，发现居然是全、裸之后，又恢复了蛇尾的样子，看了看来时的方向，神色复杂地发了一会儿呆，辨认了一下，最终找了个方向，开始看似缓慢，但快速地前进了。
那方向，好像是西北基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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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三天前，楚城逃走之后，变异人们等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出来，看到地上躺着的宋远桥——他此刻的样子跟以前大相径庭，没人能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变异人们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毕竟楚城这个领导居然自己落荒而逃，这时候一时群龙无首，也没办法决断。于是就这么停顿了一下，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宋远桥却突然活了过来，再次站起来之后，就低哑着嗓子发出轻轻的威胁的声音，那杀气可一点没因为声音低的关系有什么减弱。
于是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宋远桥却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顿时脸色大变，还没等变异人行动，就猛地挥动尾巴，步上了楚城的后尘。只不过他慌不择路，跑了跟楚城完全不一样的方向。
宋远桥本就是使用了研发未曾完毕的药剂，那药剂一共七支，两支被用在实验上，稀释了百分之一的分量，上千次的实验，从动物到人类都有，却无一例外，不是死亡就是变成怪物。
就算一开始能够承受住，并且表现出能力的进化，但是只要药剂的浓度提高，失败率就会更高，百分之百浓度的，就一个女人承受住过。
那是宋远桥的同事，一个非常美艳的女人。她本不该接受这样的待遇，但是她跟宋远桥的实验理念从根本上有误差，于是成为了宋远桥实验中的牺牲品。
不过，她死的时候，也死的非常漂亮，还保持着生前美艳的样子，没有变成腐臭的怪物。这倒不是唯一的特例，虽然她确实在注入百分之百的药剂之后，但只支撑了一天就死了，但各项指标都没有异常，死亡的方式也非常符合实验室其他实验品的死亡方式，所以她死了以后，宋远桥查看了一下，发现真的没什么特殊的问题，就把她往血池里面一仍，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那之后实验室风平浪静，除了药剂被打破过两支，令宋远桥大发雷霆之外，其他一切都非常顺利。
这样的药剂稀有，彻底成功的更是没有。宋远桥当时被林语那一脚，踢得五脏六腑都剧痛，而且破裂内出血，马上就要死了，于是他想着怎样都是死，拼一把也好。万一就算是变成怪物，也可以拖着林语和楚城下地狱。
按照他的性格，他宋远桥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不过，没想到进化的时间那么长。最可怜的是，这进化到一半，突然被外界的嘈杂唤醒，宋远桥并未进化完毕，至于智力，当然也完全处于幼儿的阶段。
这样的宋远桥，会迷路在荒郊野外，似乎也是个极为正常的事情。


而在宋远桥转了个大弯，正在迷路的时候。
林语被阿肥直接空投到了西北基地不远处，他就这么君子坦荡荡，什么都没穿，非常不自然地，想趁着午夜，巡逻比较松懈的时候，偷偷进入基地，然后跟家人汇合。
有什么问题明天解释，总不能光着身子进基地吧，那不得被人从头看到尾。
这么想确实是没错啦，但是林语没想到的是，因为楚城的命令的关系，西北基地已经经受多次黑暗的夜袭了。
警惕心当然是非常强的。
于是，这天晚上，光、溜溜的林语，在进入基地没一会儿，天空就突然出现一道强光，照射住震惊的林语，接着是有人大喊的声音：“又有人闯进基地！！”
接着是嘈杂的声音，林语站在那光芒之中，只觉得眼睛都要被刺瞎了。他就那么光溜溜，惶恐地正想着怎么逃走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被人逮住裸、奔的现场么？他还丢不起这个人啊！
林语着急的大汗都要出来了……

第70章 会家人




就在马上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之前，林语正想着干脆豁出去先躲起来，或者干脆先逃出基地，但没想到，从后面传来光线，接着就是疑惑的声音：“小语哥哥？”
这声音还带着稚气，但在此情此刻，林语忍不住大喜。转过身，果然看到，身后的豆豆已经把手电的光给移开了，正在惊疑不定地看着林语呢。
林语也顾不得发窘了，没办法，现在虽然是大夏天，但是一阵夜风吹过来，风吹屁屁凉啊！要是被一群人看到自己这个窘状，只怕以后就没法做人了。何况身上还有楚城啃的许多草莓痕迹，于是林语差不多是喜极而泣地大声回答：“是我，豆豆，快带我回避一下，我没穿衣服……”
确认真的是林语，豆豆马上就喊了一声：“韩大哥，是我哥哥，我先带他回去，你们不放心，等下来我们家查查就好了！”说完看了一眼林语，补了一句：“他现在的样子有点不方便见人！”
……一下子变成不能见人的人了，林语囧。不过还是面子重要，趁着那群人愣神的功夫，豆豆拖着林语就窜进巷子里面。
一路上抱头鼠窜，幸好豆豆认识路，林语只觉得跑了人生中最远的一趟路，总算豆豆打开门，把他往门里面一推的时候，林语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却没想到，一进门，刚站定，还没说什么的时候，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这时候是深夜，按道理来说，林家人已经安歇了，却没想到，这时候，林爸爸林妈妈正在给一个婴儿换尿布。
林语被那突然出现的婴儿吓了一跳，顿时愣在门口。林爸爸林妈妈却一眼就看到了林语，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震惊得一愣一愣，半响没反应过来，等到豆豆也走进来，说了一句：“奶奶，给小语哥哥找件衣服穿吧！”
林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儿子居然全身赤条条地站在门口，顿时惊呼一声，把怀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递给林爸爸，这才手忙脚乱地在房子角落的包里面，找出了几件林语原来的衣服。
林语赶紧接过来，三下两下穿上，久违的穿上内、裤和全套的衣服，顿时令他一瞬间好像找到了自信一样，人类果然是要穿衣服，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留住脸面。
乱哄哄了好一会儿，林家一家人才停顿下来，好好能说说分别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语三言两语说了被阿肥救了，然后找错了基地的事情，但是略去了楚城那一段，直说被扣押了一段时间。林爸爸林妈妈倒是有点想问他身上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人哪里看不出那些红色的痕迹到底是怎样弄上去的，但看林语不想说，心里一痛，只怕是在基地遇到了变态了。于是也不再强求要问，反而还要在林语面前假装坚强。
林语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误会就误会吧，真让他解释，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想到离开前楚城脸上的表情，林语心情黯淡了一下，然后交代完自己的事情，问林妈妈：“妈，这小孩儿是在哪里捡的啊？”
这句话一出口，门突然被打开，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小兔崽子，那是你侄儿，你说谁是被捡来的啊！”
林语惊喜，转身开口：“哥——”
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看到的景象。

林志中还是那样子，只可惜，一头头发已然变成了全白，不是银白，而是全然的老年人的白色。不过他的脸还是青年的样子，看上去一双桃花眼似笑非常，未语含情，衬着那一头白发，显得份外突兀。
“怎么了，小语？”林志中看到自己弟弟那震惊的表情，问了这句话之后才想到，大约是自己的头发吓到了林语。于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白头发酷么？”
“怎么弄的？！”林语并不知道林志中白发的原因，但是看到提起这个话题，父母的表情就有些暗淡，不由得就觉得应该有隐情。
林志中就稍微说了下分别以来的境遇，说道遇到方悄悄之后，生了这个孩子，服用了药物，和能人兽完全的转换。
“我倒是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能变为野兽，也没有变异，”林志中淡淡地说：“要不是当时吱吱养好伤刚好找到我，只怕我当时也抗不过去。”
“吱吱不是当时受伤失踪了么？它没死？”林语吃惊，没别的，当时小猴子的伤势极重，失踪之后，林家人一直以为它已经死了，没想到它却居然活过来了。
“恩，好像还比以前厉害了很多，”林志中歪头，说：“就是长大了，所以我叫它躲在基地外面。”
猴子成年之后，大约有半个人大小，当然不能藏在基地，基地众人对变异动物管理极为严厉，出现猴子到底不好解释，所以林志中就让小猴子躲在基地外面，经常趁着出门的时候陪它玩玩。
跟林语一样的选择。
想到阿肥也在基地外面，林语就叹气：“其实跟人一样，不一定变异动物就都是差的啊。要是想个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这话题当然只是随口一说，接着林志中说完一直的经历，包括同样的药物，林宇归就能变成真正的狼，而林志中，却没有任何体型上的变化。
“……等等，哥你说，你的师妹叫方悄悄？”林语之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哥哥的一头白发上面，听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悄悄这个名字是在是听起来太耳熟了。
得到林志中的肯定，林语一边回想一边说：“她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瓜子脸大波浪卷发，差不多有这么高……”比了个高度，然后详细地又描述了一下。林志中好奇问他在哪里看到方悄悄。
林语骇然说：“我在一号基地看到她的资料，她在去年就被拿来做实验，已经确认死亡了……”
一时间连林志中都大惊，一家人讨论许久，猜测出大约是方悄悄装死逃走，然后继续出来研究，也难怪她好像对一号基地的研究了如指掌，也难怪她的实验数据无比精准庞大。
但是，就算如此，也无法解释很多疑问。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再追究也毫无意义，反而是目前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因此一家人感叹了猜测了一回，得不出结果之后，就不再管方悄悄这个问题。
林语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哥哥，听到林志中说注射药物之后，全身暴血，差点死去的时候，一颗心跳的仿佛要突破胸腔一般。再听到林志中迷糊之间，吱吱居然从暗处出现，然后不知道做了什么。


反正林志中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自己一嘴的血腥味，吱吱在一边，看上去非常憔悴，而他已经满头白发，身上的衣服被血染湿，皮肤变得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色素缺乏白化病人一般。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是吱吱，还以为自己发疯了……”林志中笑笑，林语露出理解的表情。有楚城在前，林志中那样的想法是非常自然的。
“吱吱好像已经找到我几天了，它认得出我的味道，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我相认，直到我后来处于生死边缘……”想到救了自己的小猴子，林志中露出一个笑容，他现在皮肤苍白，头发和睫毛都是白色，那浅浅一笑，不再是以前风流浪子的帅气潇洒，反而有种淡淡的温润。
到底是成长了，末世已经来到三年，原本未长大，游戏人间的浪子，到底也慢慢开始成长。原本身上意气风发少年人的气质，也慢慢被时光打磨成温柔的风采。
林语心中感慨，林志中浅浅叙说道：“不过，除了不能变成兽形，我倒是有了个别的能力……”
到底还是方悄悄留下的药剂，虽然极为霸道，差点让林志中死在进化之路上，熬过来之后，倒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林志中说完，抬起右手，掌心突然就跃出了一团淡淡的光晕。
这感觉无比像魔幻大片，林语刚想问这是什么能力的时候，林志中就抬起手，缓缓挪到林语手上的手臂上，轻轻地覆盖——感觉如同温热的水流，缓缓浸泡，每一个毛细孔都张开。
然后，挪开的时候，那刚结痂的伤疤，已然伤疤脱落，上面皮肤光滑的找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魔法师？”林语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林志中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明明是药师……不对，你个臭小子，叫你少玩点游戏！”
“来，我用剩饭炒了个蛋炒饭，”林妈妈从隔壁屋子走进来，手上端着香喷喷的两碗饭，递给这说话入迷的哥俩：“快吃，先吃了再说话。”
气氛为之一松，林志中巡逻本来就累了。林语更是偷听裸、奔打架逃跑一条龙下来，一放松，早就饿得不行。这时候闻到蛋炒饭的香味，肚子咕咕叫起来。
看到母亲脸上放松的慈爱表情，林语突然觉得很累。
又累又饿，好像在荒漠之中肚子行走了很多年一样。
他恩了一声，端起饭碗开始吃了起来，前一段时间，楚城对他极好，饭菜比这碗简单的蛋炒饭，丰盛了不止一个档次，可现在吃起这碗蛋炒饭，林语却觉得，心里有种无与伦比的满足。
他，回家了。

第71章 团聚




笑果然领着人过来查看了一遍，又问了林语从哪儿来，林语半真半假地说从一号基地来，找错家人找错地方，然后韩笑大致问了下一号基地的状况，最后又嘱咐了林致中接下来几天不用参加晚上巡逻了。
原来林志中有些中暑的症状，可是最近大旱，种植的蔬菜什么的都已经旱死，巡逻的危险程度非常高，已经完全由变异人和青壮年组成了，所以现在林爸爸林妈妈都已经没了工作，虽然韩笑的主张下，大家还是有一些救济粮，但是很难吃饱，林志中中暑还坚持巡逻，也是为了给家里面弄点吃的。尤其是现在还有个小孩，说起来，也庆幸林宇归是个变异人，不然普通的小孩，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怕早就受不了夭折了。
林志中原本想拒绝，林语在一旁就表明了自己是变异人的身份，代替大哥去巡逻。林志中这才不说话，打算休息。
林爸爸林妈妈虽然非常心疼林语才回来就要辛苦去巡逻，但大儿子已经是中暑了，也要休息，林语看上去则反而细皮嫩肉的，这会儿精神也足，家里也确实没办法让大家都休息，把所有事情都压在豆豆身上，豆豆觉得没什么，但是林家一家人都要羞愧死了。
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养一大家子！
于是虽然担忧，到底也只能这么安排了。林语倒是没事，三班倒的巡逻在他看来跟散步差不多，偶尔还出门参加狩猎，也因为他这个变异人，林家人最近也好过了一些。
而且，林语回来的真是时候，因为他没回来几天，林志中的中暑就彻底变成了高烧。他整个人彻底倒下了。
林爸爸林妈妈每天照顾了小孩又要照顾大儿子，因为水的缺乏，大旱，加上孙子的病和林志中的发烧，让两人操碎了心，林妈妈着急的上火，嘴巴起了一串的大燎泡。
林语也着急的不行，但他对医学不太上心，虽然家里的背包里面，林妈妈拆了衣服，林语才知道里面居然放满了密封的一板板的药。但到底都是一些普通的常见的药，退烧的药一片片吃下去，人倒是偶尔有清醒的时候，但还是非常虚弱。
着急是着急，但也正因为着急，所以要努力巡逻，不但是为了发下来的食物，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基地。
虽然才住了没几天，但林语已经觉得这基地气氛好的多，比起一号基地人人自危，各自为政，这西北基地虽然现在食物水源都缺乏，但难得是每个人脸上都没有惊慌的感觉，有的是担忧，但气氛还是非常好，大家看起来都是一体的。
不得不说，如果是生在盛世，韩笑是个非常好的领导。但在乱世，韩笑的手段不免就软了些。
不过，现在自家大哥生病，林语虽然对有些决策暗自摇头，但还是非常用心去执行，西北基地现在没有什么雄厚的实力，保守的行事也不能说是打错。而且若是不用心去做，基地若是出事，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平常的时候逃命也行，但是问题是，这林志中一病，再加上有了个小孩子，若是在这个当口要逃命，只怕到时候苦就算了，最怕的是出了事儿，一生想起来都是个痛。而且，就凭韩笑顶住非议，留下林家人不交给一号基地的人处理，连问都不问就赶走一号基地的人的魄力和行为，林语就无条件支持他。
因此，林语暂时按捺住心思，只想在这个基地，好好把哥哥的病养好，也要等侄儿再长大一些。


这天，林语正好是晚上的巡逻，白天他睡到中午，就起床帮自家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因为基地的井水已经越来越少，基地最近发的又都是米粮饼干什么的，吃起来口渴，林语正在灶下烧火，一边烧一边跟林妈妈插科打诨，说：“妈，不然我出去找找，我记得在我跌下去的山崖下面，有好多紫红色的小果子，水分超足，而且又甜。干脆过几天我休假一天去找一下，说不定还有呢！”
林妈妈翻个白眼，呵斥他：“别跟我说那个什么崖，我听到我就胆战心惊，现在虽然过得苦，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你要是敢折腾，我打断你的腿！”
林语吐吐舌头，不敢再去撩拨家里的太后。但是想到哥哥发烧，连吃药的水都很少，吃完了一嘴的苦味，只能咽口水。家里做饭的次数越来越少，基地已经派人去附近找水源，但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如今也只能靠着基地那口井，一天产那么多水，一个基地的人分一分，每家每户也紧巴的不行。
这还不算惨，若是下雨了，这基地的日子也算过的好的，但问题是，看着老天这样子，太阳猛烈的不行，哪里像个要下雨的样子呢。
林语心里想着，干脆隔几天叫阿肥带自己去崖下看看，没有水喝，弄点果子也能解渴。
正在暗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应付式地对自家太后嗯嗯啊啊地敷衍呢。突然就听到豆豆清亮的声音：“姑爷爷，奶奶！小语哥哥，快出来啊！”
那声音是最近少见的欢快，林语还没动，就听到在外面正在照料孙子的林爸爸突兀地叫了一声：“你……你是？”
陌生人？
林语一皱眉，拍拍身上的灰走出去，一脚还没跨入院子，就听到林爸爸惊喜的声音：“你是楚城？！”
接着林语就看到，楚城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T恤，下面是半截花裤衩，华丽的银色长发及腰，这混搭的感觉，整个人的造型感觉有种无力吐槽的感觉。
林爸爸倒是一点都没觉得怎么样，这都什么世道了，只要不是像自己幺儿一样，光着屁股满世界跑，其他的着装什么的，还不是抓住什么穿什么就行。
他一叠声问着：“你从哪儿来的，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恢复了，恢复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