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机不断地发出噪音并且工作着，钟暧双手空闲下来，这才背对着客厅把手机捧了起来。
十一点时沈其渊发了条微信给他，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吃药，又提醒了一次今天晚上不用等沈其渊回家。那个时候他只怕正在看书看得入神。
可是沈其渊也很忙，下午在公司的时候还腾出时间给方书田打电话计划着怎么让他不要荒了学业，晚上在酒会上还会想着他又抽出空闲发这样一条消息过来。除了这些，这部新手机里的电话卡是新的，但上面已经存好了沈其渊和林钦的电话，里面的一些生活、娱乐的应用也都下载安装得很齐全。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
钟暧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心里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了，不看了。”
不多时沈其渊已经走了过来看见了钟暧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一把把手机屏挡住，从钟暧的手中拿走再锁上屏丢到了一边。之后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沈其渊一张双手，虚着力气把钟暧往怀里一带，就这样轻轻地抱了抱钟暧，还会拍拍钟暧的后背像是安慰的模样。
沈其渊少说也比钟暧高了十公分，所以这时候沈其渊的背后，越过他的肩膀时钟暧的脸只能露出那一双错愕的眼睛。
“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了。以后也不会再发生。是这样吗？”
不清楚原因，沈其渊不喜欢看见钟暧难过，他一难过，自己也跟着心情不好。
真是件怪事。
“听方老师说你表现不错，你喜欢她吗。”
沈其渊松了手，又和钟暧对视。
钟暧成功的被他带离了注意力，点了点头，皱着眉好好思考了一下发音，试着对沈其渊说了一句“herzlich willkomen（欢迎回家）”。
说罢，他仔细观察沈其渊的表情，发觉对方先是很诧异，后来又挑着眉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神色对着他。钟暧还以为自己说错了，抑制不住的红了脸。
“这是方老师教你的？”
“是啊，是不是说的不对？”
“没有。”
沈其渊笑了笑，出门前那个身上带着暖意的人仿佛这一瞬间又回来了。
“太正式了，你喜欢的话可以学一些常用的。”
“可这也是你当初学会的第一句，所以我也想。”
后边的半句钟暧说得音量变得越来越小，可却戳中了沈其渊心上某个柔软的地方。没想到这种记忆也能被钟暧发掘出来再绘声绘色地在他眼前铺开。
不得不说，钟暧有些时候会令他意外，是惊喜的那种。
“好，你喜欢就好。”
钟暧能对这些也有兴趣，沈其渊自然乐意，不会干涉什么。
听他没有反对，而且神色轻松不像是勉强的，钟暧也真切的觉得开心，笑得很好看。
“不早了，去休息吧。”另一边被两个人冷落的破壁机已经停止工作好久了，沈其渊自己提着把手拿了个玻璃杯，把里面的番茄汁倒了出来顺便抿了一口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沈其渊平时不太喝酒，不过好在酒量不错，也没喝醉过。进门之前也只是有一点点被酒的后劲影响，头有点晕，浑身还有点冒汗。这时候一杯解酒的东西喝下去确实舒服了一些，浑身觉得清爽了很多。
钟暧正想接过沈其渊手里的破壁机想先刷干净再去睡觉，可是被沈其渊发现一抬手拿远了。最后还是没让钟暧管这些，被沈其渊赶上了楼去睡觉。
看着钟暧上楼之后没了声音，沈其渊想起了什么，到电视柜下面放药的抽屉里检查了一下，有的药盒被打开过，里面药片也有少。见此沈其渊不禁满意点头，没有多久也关了楼下的灯去休息了。

第二天是个周一，如果说从周末的角度来讲，那两天沈其渊在办公室里熬着算是加班，那么对于周一而言，那两天的休息日就是在娱乐消遣。
沈其渊在房间里收拾好了自己，想着快些轻手轻脚地走掉不把钟暧吵醒，这样钟暧还能多睡上两个小时。楼刚下了一半，沈其渊看见餐桌上摆了一对餐具的时候恍惚了一下。记得昨天睡觉之前收拾得挺干净的。
直到钟暧端了一小锅粥放在了垫好锅垫的餐桌上，又摆了两盘小包子在桌上，沈其渊才发觉钟暧正在厨房忙得团团转。
钟暧也看见了他，这时候手指尖还扶在耳垂上缓解着刺痛，又转身去把火捻小，一边忙还一边说：“鸡蛋还没煮熟，再等一会儿。”
沈其渊还沉浸在钟暧起早忙活还没有被他发觉的惊愕中，走到了餐桌边。其实他平时不会在家吃早饭，更没有时间的时候最多在公司叫林钦端一杯咖啡就解决了。这时候看着钟暧忙得火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想着想着竟拉开凳子直接坐了下来，没有了坦白自己之前有那种生活习惯的意思，甚至一瞬间打算耐下心来陪钟暧吃过了早饭再走，时间没那么重要。
要是以前，沈其渊有这种想法他自己可能会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也不用吃这么多吧……”
沈其渊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而已。钟暧从冷水里把两颗鸡蛋捞了出来放在碗里，搁在餐桌上离沈其渊比较近的地方，自己也坐了下来。
“不知道你平时是吃素馅的还是荤的，就两样都包了一些。不会浪费的，下次一定先问问你。”
沈其渊明明指的不是浪费那回事，他的小男朋友有时候真是笨笨的。
“或者你不喜欢吃这些，三明治什么的我也可以学。”
钟暧想到昨天早上醒来，沈其渊的桌上只摆了一杯咖啡，于是对于平时沈其渊吃不吃早饭的事情抱有极大的怀疑，所以决定以后都自己给沈其渊做好早饭，让他在家吃完了再去公司。
谁知沈其渊没有说出口的事情钟暧自己并非猜不到，而且还直接省略了坦白从宽的过程，生生用行动要把沈其渊的坏习惯改了。
沈其渊咽了一口软糯的白粥，心思总乱串。
好像是比喝咖啡要好一些。
“吃不习惯吗？”
沈其渊回神，否认说道：“挺好的。”
“今天有些仓促，明天再好好做一些别的。”见沈其渊没有不爱吃，钟暧放心了不少，还想着不要叫沈其渊吃腻了这些该怎么做。
“你以后不准起太早，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
这还叫仓促准备不足？沈其渊打眼望去这一桌看着挺简单普通，没有一个多小时应该也忙活不完，他自己每天起床的时间就已经够早的了，钟暧要是天天都这样岂不是太受罪。
钟暧不懂沈其渊怎么忽然下了这么一句死命令，不过既然提了，他也没什么异议，答了一句哦也没有反驳什么。
一顿饭的时间还是相对短暂的，不得不说，沈其渊已经忘了自己多长时间没有这样坐下来，在家里好好吃一顿早饭了。今天不一样，出门的时候沈其渊觉得身上很轻松，比往常都舒服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到了中午，钟暧提着一个保温桶到了KD的办公大楼时没有人认得他，还因为这之前他没有预约过而被拦阻在了一层。
钟暧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来给林钦打了个电话，他怕沈其渊在忙。
一开始他说了名字，并且问林钦能不能把中午饭带给沈其渊，自己可以不上去的时候，林钦还差点忘了自己的老板英年早婚的事，愣了好久的神才猛地想起来那天在沈其渊家里见过的钟暧，立刻冲刺下了楼屁颠屁颠地到了钟暧面前。
人来了之后，又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连好几声嫂子叫出去，听得前台两个漂亮小姑娘一头雾水。
钟暧来了沈其渊不可能不见，再者这时候饭点，就算午休经常会被免除饭还是得吃，所以林钦无论如何也没叫钟暧送来了一桶热饭热菜就让钟暧走了。
一面领着人往前走，赶着按了电梯，完事儿又想起来前台那两个发蒙的，趁电梯没来又折了回去，紧着凑到了前台往两个人耳朵里塞了一句：这是总裁他内人，而后没听着两声惊呼的尾音就又屁颠着送钟暧上了电梯。
沈其渊的办公室在二十七层，钟暧到了门口时沈其渊还低着头忙得不可开交。林钦没有在这时候不开眼地出声，而是示意钟暧可以直接进去，之后又把钟暧往门里头推了推，之后识相走开了。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钟暧和林钦没有交流也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所以沈其渊全神贯注时根本就毫无所察。
钟暧走了进去，怕打扰到沈其渊，所以脚步放得很轻，把保温桶慢慢放在了桌角，也没有开口讲话，静静地看着沈其渊。
不过这个举动沈其渊的余光还是注意得到的。本以为是林钦拿了文件来，结果一抬头竟然是钟暧站在一边。
“你怎么来了。”沈其渊之前还想着不要叫钟暧到处乱跑，这会儿倒好，从家到公司半个小时路程，即便是交通方便或者可以叫车到家里去接，也够折腾些时间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沈其渊瞥见桌上的保温桶，了然。
“公司都有工作餐的，何必跑一趟。”
“我在家也没什么好忙的……怕你吃的不好，想自己做一点。顺便看看你。”
沈其渊好笑得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原本停在手里的文件也扒拉到了一边去：“这是想我的意思吗。”
钟暧倒吸了口气，看了沈其渊一眼又立刻别过头去：“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横冲直闯的陈述了一句好像稀松平常的话，明明说得很没有调调，钟暧也发觉自己现在脸颊烫得要命。直道自己没出息。
沈其渊站起身来，过去把桌上沉甸甸的保温桶提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钟暧去了休息室。心道不逗他了。
保温桶里的饭和菜还都是热腾腾的，除了米饭，还有三格子炒菜，荤素搭配，很丰盛。
回想起夜里那个被塞满了的冰箱，沈其渊就觉得面前冒着热气的东西闻着更香了。
“还……吃得惯吧？”
沈其渊想了想，他既不愿意叫钟暧每天这么来回跑给他送饭吃，也不想昧着良心说没有工作餐好吃叫钟暧以后不要送了惹人失落，连着这一趟也白跑。他还是很愿意承认钟暧做饭很好吃这一点的。
“嗯。”最后他还是肯定了一番。
“那晚我以后——”
“以后我回家吃。”
钟暧顿住，见沈其渊是认真的，不由得问：“不会很麻烦吗？你忙工作应该来不及这样折返吧。”
“没什么，一顿饭的时间，没关系。”
钟暧是不知道就因为今早沈其渊在家吃了顿早饭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导致林钦不得不稳住早起来开早会的各部门经理，这些加班的重任要使得林钦今天晚下班至少四十分钟。要是以后每一天算上早中晚饭的时间，林钦每天就睡在公司好了。
不过钟暧不知道，怎么搞得沈其渊也像不知道了一样。
“哦……”钟暧答了一句，“那今晚我还是先送过来给你吃好了。”
“晚上？”沈其渊也难得愣了愣，没想到晚上还得这样打算。
“是啊……”
“晚上……不用。今晚我也回家。你可以在这儿等我到下午开完会，一起回家吧。”
这是他临时决定的。其实下午除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以外，还有三单生意需要他亲自去谈，另外算上晚上人事小组过来核对表格文件，他今天准时出现在家门口的时间大约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左右。但经过了昨夜的事之后，他有点想多陪陪钟暧。沈其渊也没发现自己已然快跟钟暧过起了老夫老妻的养老生活。
“可以吗？”钟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和他以为的沈其渊的忙碌不太相同：“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还好。”
沈其渊的确还好，只是林钦今天一下午要应付的事情极有可能把人逼得想从隔壁那间总裁办公室里打开窗户纵身一跃。不过沈其渊也没有太良心不安，毕竟刚涨了工资，小伙子还可以接着历练历练。
关于这些，钟暧关心起来时沈其渊都答得敷衍，后来沈其渊吃到一半想起来钟暧不能吃得没规律，不禁关心：“你自己吃饭了没有。”
“嗯……”钟暧点头，心里一暖。
“那就好。”
沈其渊不疑有他，自信在这件事上钟暧应该不会撒谎，这样想着，沈其渊夹起了一片番茄鱼让到了钟暧嘴边，钟暧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缩了缩，沈其渊也不急，举着筷子等他吃。见钟暧重新靠近回来，张嘴把鱼片衔走，像只小猫一样，沈其渊不禁淡淡笑了笑，但钟暧并没有看见，之后也只是默默的记住了沈其渊吃哪些菜比较快，哪些菜剩下了。譬如豆腐、香菇可能是沈其渊喜欢的，胡萝卜兴许就不是很能被沈其渊接受。
没用很久吃完了一顿午饭，沈其渊把钟暧留在了休息室自己回了旁边办公室继续工作，没待多久就去了会议室，叫钟暧有事找林钦就好。
等到沈其渊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又把剩下的工作托孤一样的交给了林钦，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钟暧正靠在沙发上休息，好像已经睡着了。
沈其渊没有打扰，也不想叫醒钟暧，而是一弯身把人抱了起来，直接这样当着一层楼的眼睛抱着迷迷糊糊睡着的小懒猫下了楼去。这时候中午值班的两个小女孩还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瞪直了眼。
当然这些异常没有被沈其渊发觉，刚出了办公楼叫外面的风一吹，钟暧才揉了揉眼睛好像要醒过来。苏醒时还没发觉是被沈其渊抱着，也没看清人，倒被胃里突如其来的疼给闹得闷哼了一声，手也捂上了肚子。
“钟暧？”
沈其渊抱着钟暧快速换了电梯下到车库，把人稳稳地放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难受了？”
钟暧这时候基本上清醒了，不过刚刚只是突然一疼，没有什么道理可寻，现在只是觉得胃里凉凉的，有些不舒服，也不是很疼。
他感觉沈其渊好像有点紧张，于是伸手拉了拉沈其渊的胳膊，实话讲道：“就疼了一下，现在好了。”
沈其渊听了仔细观察了一番钟暧的脸色，除了有一些发白，并没有显出什么痛苦，姑且放心了一些，不过还是马上动了车，飞驰回家。
到家时钟暧也一切都好，没有晕车，也没有发觉他不舒服，不过沈其渊多少有些后怕，所以钟暧要开始动手做晚饭时还是被沈其渊拦了下来。等于说今天两顿饭钟暧做过了，晚上换沈其渊还了一顿。
两个人凑在一起这样一天天过去好像也不错。

到了中午，钟暧提着一个保温桶到了KD的办公大楼时没有人认得他，还因为这之前他没有预约过而被拦阻在了一层。
钟暧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来给林钦打了个电话，他怕沈其渊在忙。
一开始他说了名字，并且问林钦能不能把中午饭带给沈其渊，自己可以不上去的时候，林钦还差点忘了自己的老板英年早婚的事，愣了好久的神才猛地想起来那天在沈其渊家里见过的钟暧，立刻冲刺下了楼屁颠屁颠地到了钟暧面前。
人来了之后，又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连好几声嫂子叫出去，听得前台两个漂亮小姑娘一头雾水。
钟暧来了沈其渊不可能不见，再者这时候饭点，就算午休经常会被免除饭还是得吃，所以林钦无论如何也没叫钟暧送来了一桶热饭热菜就让钟暧走了。
一面领着人往前走，赶着按了电梯，完事儿又想起来前台那两个发蒙的，趁电梯没来又折了回去，紧着凑到了前台往两个人耳朵里塞了一句：这是总裁他内人，而后没听着两声惊呼的尾音就又屁颠着送钟暧上了电梯。
沈其渊的办公室在二十七层，钟暧到了门口时沈其渊还低着头忙得不可开交。林钦没有在这时候不开眼地出声，而是示意钟暧可以直接进去，之后又把钟暧往门里头推了推，之后识相走开了。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钟暧和林钦没有交流也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所以沈其渊全神贯注时根本就毫无所察。
钟暧走了进去，怕打扰到沈其渊，所以脚步放得很轻，把保温桶慢慢放在了桌角，也没有开口讲话，静静地看着沈其渊。
不过这个举动沈其渊的余光还是注意得到的。本以为是林钦拿了文件来，结果一抬头竟然是钟暧站在一边。
“你怎么来了。”沈其渊之前还想着不要叫钟暧到处乱跑，这会儿倒好，从家到公司半个小时路程，即便是交通方便或者可以叫车到家里去接，也够折腾些时间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沈其渊瞥见桌上的保温桶，了然。
“公司都有工作餐的，何必跑一趟。”
“我在家也没什么好忙的……怕你吃的不好，想自己做一点。顺便看看你。”
沈其渊好笑得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原本停在手里的文件也扒拉到了一边去：“这是想我的意思吗。”
钟暧倒吸了口气，看了沈其渊一眼又立刻别过头去：“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横冲直闯的陈述了一句好像稀松平常的话，明明说得很没有调调，钟暧也发觉自己现在脸颊烫得要命。直道自己没出息。
沈其渊站起身来，过去把桌上沉甸甸的保温桶提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钟暧去了休息室。心道不逗他了。
保温桶里的饭和菜还都是热腾腾的，除了米饭，还有三格子炒菜，荤素搭配，很丰盛。
回想起夜里那个被塞满了的冰箱，沈其渊就觉得面前冒着热气的东西闻着更香了。
“还……吃得惯吧？”
沈其渊想了想，他既不愿意叫钟暧每天这么来回跑给他送饭吃，也不想昧着良心说没有工作餐好吃叫钟暧以后不要送了惹人失落，连着这一趟也白跑。他还是很愿意承认钟暧做饭很好吃这一点的。
“嗯。”最后他还是肯定了一番。
“那晚我以后——”
“以后我回家吃。”
钟暧顿住，见沈其渊是认真的，不由得问：“不会很麻烦吗？你忙工作应该来不及这样折返吧。”
“没什么，一顿饭的时间，没关系。”
钟暧是不知道就因为今早沈其渊在家吃了顿早饭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导致林钦不得不稳住早起来开早会的各部门经理，这些加班的重任要使得林钦今天晚下班至少四十分钟。要是以后每一天算上早中晚饭的时间，林钦每天就睡在公司好了。
不过钟暧不知道，怎么搞得沈其渊也像不知道了一样。
“哦……”钟暧答了一句，“那今晚我还是先送过来给你吃好了。”
“晚上？”沈其渊也难得愣了愣，没想到晚上还得这样打算。
“是啊……”
“晚上……不用。今晚我也回家。你可以在这儿等我到下午开完会，一起回家吧。”
这是他临时决定的。其实下午除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以外，还有三单生意需要他亲自去谈，另外算上晚上人事小组过来核对表格文件，他今天准时出现在家门口的时间大约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左右。但经过了昨夜的事之后，他有点想多陪陪钟暧。沈其渊也没发现自己已然快跟钟暧过起了老夫老妻的养老生活。
“可以吗？”钟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和他以为的沈其渊的忙碌不太相同：“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还好。”
沈其渊的确还好，只是林钦今天一下午要应付的事情极有可能把人逼得想从隔壁那间总裁办公室里打开窗户纵身一跃。不过沈其渊也没有太良心不安，毕竟刚涨了工资，小伙子还可以接着历练历练。
关于这些，钟暧关心起来时沈其渊都答得敷衍，后来沈其渊吃到一半想起来钟暧不能吃得没规律，不禁关心：“你自己吃饭了没有。”
“嗯……”钟暧点头，心里一暖。
“那就好。”
沈其渊不疑有他，自信在这件事上钟暧应该不会撒谎，这样想着，沈其渊夹起了一片番茄鱼让到了钟暧嘴边，钟暧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缩了缩，沈其渊也不急，举着筷子等他吃。见钟暧重新靠近回来，张嘴把鱼片衔走，像只小猫一样，沈其渊不禁淡淡笑了笑，但钟暧并没有看见，之后也只是默默的记住了沈其渊吃哪些菜比较快，哪些菜剩下了。譬如豆腐、香菇可能是沈其渊喜欢的，胡萝卜兴许就不是很能被沈其渊接受。
没用很久吃完了一顿午饭，沈其渊把钟暧留在了休息室自己回了旁边办公室继续工作，没待多久就去了会议室，叫钟暧有事找林钦就好。

到了中午，钟暧提着一个保温桶到了KD的办公大楼时没有人认得他，还因为这之前他没有预约过而被拦阻在了一层。
钟暧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来给林钦打了个电话，他怕沈其渊在忙。
一开始他说了名字，并且问林钦能不能把中午饭带给沈其渊，自己可以不上去的时候，林钦还差点忘了自己的老板英年早婚的事，愣了好久的神才猛地想起来那天在沈其渊家里见过的钟暧，立刻冲刺下了楼屁颠屁颠地到了钟暧面前。
人来了之后，又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连好几声嫂子叫出去，听得前台两个漂亮小姑娘一头雾水。
钟暧来了沈其渊不可能不见，再者这时候饭点，就算午休经常会被免除饭还是得吃，所以林钦无论如何也没叫钟暧送来了一桶热饭热菜就让钟暧走了。
一面领着人往前走，赶着按了电梯，完事儿又想起来前台那两个发蒙的，趁电梯没来又折了回去，紧着凑到了前台往两个人耳朵里塞了一句：这是总裁他内人，而后没听着两声惊呼的尾音就又屁颠着送钟暧上了电梯。
沈其渊的办公室在二十七层，钟暧到了门口时沈其渊还低着头忙得不可开交。林钦没有在这时候不开眼地出声，而是示意钟暧可以直接进去，之后又把钟暧往门里头推了推，之后识相走开了。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个人，钟暧和林钦没有交流也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所以沈其渊全神贯注时根本就毫无所察。
钟暧走了进去，怕打扰到沈其渊，所以脚步放得很轻，把保温桶慢慢放在了桌角，也没有开口讲话，静静地看着沈其渊。
不过这个举动沈其渊的余光还是注意得到的。本以为是林钦拿了文件来，结果一抬头竟然是钟暧站在一边。
“你怎么来了。”沈其渊之前还想着不要叫钟暧到处乱跑，这会儿倒好，从家到公司半个小时路程，即便是交通方便或者可以叫车到家里去接，也够折腾些时间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沈其渊瞥见桌上的保温桶，了然。
“公司都有工作餐的，何必跑一趟。”
“我在家也没什么好忙的……怕你吃的不好，想自己做一点。顺便看看你。”
沈其渊好笑得转了转手中的钢笔，原本停在手里的文件也扒拉到了一边去：“这是想我的意思吗。”
钟暧倒吸了口气，看了沈其渊一眼又立刻别过头去：“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横冲直闯的陈述了一句好像稀松平常的话，明明说得很没有调调，钟暧也发觉自己现在脸颊烫得要命。直道自己没出息。
沈其渊站起身来，过去把桌上沉甸甸的保温桶提在手上，另一只手拉着钟暧去了休息室。心道不逗他了。

保温桶里的饭和菜还都是热腾腾的，除了米饭，还有三格子炒菜，荤素搭配，很丰盛。
回想起夜里那个被塞满了的冰箱，沈其渊就觉得面前冒着热气的东西闻着更香了。
“还……吃得惯吧？”
沈其渊想了想，他既不愿意叫钟暧每天这么来回跑给他送饭吃，也不想昧着良心说没有工作餐好吃叫钟暧以后不要送了惹人失落，连着这一趟也白跑。他还是很愿意承认钟暧做饭很好吃这一点的。
“嗯。”最后他还是肯定了一番。
“那晚我以后——”
“以后我回家吃。”
钟暧顿住，见沈其渊是认真的，不由得问：“不会很麻烦吗？你忙工作应该来不及这样折返吧。”
“没什么，一顿饭的时间，没关系。”
钟暧是不知道就因为今早沈其渊在家吃了顿早饭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导致林钦不得不稳住早起来开早会的各部门经理，这些加班的重任要使得林钦今天晚下班至少四十分钟。要是以后每一天算上早中晚饭的时间，林钦每天就睡在公司好了。
不过钟暧不知道，怎么搞得沈其渊也像不知道了一样。
“哦……”钟暧答了一句，“那今晚我还是先送过来给你吃好了。”
“晚上？”沈其渊也难得愣了愣，没想到晚上还得这样打算。
“是啊……”
“晚上……不用。今晚我也回家。你可以在这儿等我到下午开完会，一起回家吧。”
这是他临时决定的。其实下午除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以外，还有三单生意需要他亲自去谈，另外算上晚上人事小组过来核对表格文件，他今天准时出现在家门口的时间大约应该在晚上十一点左右。但经过了昨夜的事之后，他有点想多陪陪钟暧。沈其渊也没发现自己已然快跟钟暧过起了老夫老妻的养老生活。
“可以吗？”钟暧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和他以为的沈其渊的忙碌不太相同：“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还好。”
沈其渊的确还好，只是林钦今天一下午要应付的事情极有可能把人逼得想从隔壁那间总裁办公室里打开窗户纵身一跃。不过沈其渊也没有太良心不安，毕竟刚涨了工资，小伙子还可以接着历练历练。
关于这些，钟暧关心起来时沈其渊都答得敷衍，后来沈其渊吃到一半想起来钟暧不能吃得没规律，不禁关心：“你自己吃饭了没有。”
“嗯……”钟暧点头，心里一暖。
“那就好。”
沈其渊不疑有他，自信在这件事上钟暧应该不会撒谎，这样想着，沈其渊夹起了一片番茄鱼让到了钟暧嘴边，钟暧一时没反应过来往后缩了缩，沈其渊也不急，举着筷子等他吃。见钟暧重新靠近回来，张嘴把鱼片衔走，像只小猫一样，沈其渊不禁淡淡笑了笑，但钟暧并没有看见，之后也只是默默的记住了沈其渊吃哪些菜比较快，哪些菜剩下了。譬如豆腐、香菇可能是沈其渊喜欢的，胡萝卜兴许就不是很能被沈其渊接受。
没用很久吃完了一顿午饭，沈其渊把钟暧留在了休息室自己回了旁边办公室继续工作，没待多久就去了会议室，叫钟暧有事找林钦就好。

等到沈其渊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又把剩下的工作托孤一样的交给了林钦，回到休息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钟暧正靠在沙发上休息，好像已经睡着了。
沈其渊没有打扰，也不想叫醒钟暧，而是一弯身把人抱了起来，直接这样当着一层楼的眼睛抱着迷迷糊糊睡着的小懒猫下了楼去。这时候中午值班的两个小女孩还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瞪直了眼。
当然这些异常没有被沈其渊发觉，刚出了办公楼叫外面的风一吹，钟暧才揉了揉眼睛好像要醒过来。苏醒时还没发觉是被沈其渊抱着，也没看清人，倒被胃里突如其来的疼给闹得闷哼了一声，手也捂上了肚子。
“钟暧？”
沈其渊抱着钟暧快速换了电梯下到车库，把人稳稳地放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难受了？”
钟暧这时候基本上清醒了，不过刚刚只是突然一疼，没有什么道理可寻，现在只是觉得胃里凉凉的，有些不舒服，也不是很疼。
他感觉沈其渊好像有点紧张，于是伸手拉了拉沈其渊的胳膊，实话讲道：“就疼了一下，现在好了。”
沈其渊听了仔细观察了一番钟暧的脸色，除了有一些发白，并没有显出什么痛苦，姑且放心了一些，不过还是马上动了车，飞驰回家。
到家时钟暧也一切都好，没有晕车，也没有发觉他不舒服，不过沈其渊多少有些后怕，所以钟暧要开始动手做晚饭时还是被沈其渊拦了下来。等于说今天两顿饭钟暧做过了，晚上换沈其渊还了一顿。
两个人凑在一起这样一天天过去好像也不错。
之后一连几个月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沈其渊多数时间还是很忙，平时能挤出早中晚三顿饭的时间回家来和钟暧在一起已经很难得。而自从那一次，钟暧捧着一本书等沈其渊回家等到深夜，这件事就好像变成了习惯，未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不管沈其渊回来得早还是晚。平时钟暧也会常去医院看弟弟，要是实在无聊，也极少数会去沈其渊的公司等沈其渊下班一起再回家。
方书田也经常来家里，偶尔住上一晚，有时候教钟暧一些外语或是其他知识，也有的时候聊一些别的，譬如沈其渊平时生活的一些事。中间大概用了半个月的时间，钟暧就把沈其渊的习惯还有吃饭上的好恶等等琐事都记得差不多。
有时候沈其渊难得有了休息的时候会在家赋闲半天或者一天，如果方书田正好也在，三个人也会经常聊起一些话题，一起吃两顿便饭，相处的也极其融洽。
这一天就是。方书田因为大学期末，忙起来之后将近两周都没有来过，今天下午，她给钟暧打了个电话说会过来，正好沈其渊也在家，自打接了这通电话以后，钟暧整个人都很有精神，看得沈其渊忍不住竟吃味了起来。
“这么喜欢方老师？”他从前也没想到方书田对钟暧这个学生的关照会远远超过自己，“每次她一来就像没我在家一样。”
钟暧削苹果的手一顿，回头见沈其渊背对着自己，正坐在餐桌边上好像暗自生了闷气一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有吗？我们每次都很照顾你的。”
“什么意思——”沈其渊回过身来抱着椅背看向了钟暧，可后者这时候根本没看着他：“说我事多。”
“哪儿敢啊？”
钟暧似乎嗤笑了一声，不一会儿把一盘切成了小块的苹果塞进了沈其渊怀里，发现沈其渊只依旧那个板着脸的表情看着自己，甚至透着几分幽怨。他越是这样钟暧就越觉得好笑。
沈其渊见他一点都不认真，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一盘子苹果盯着钟暧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钟暧服了软，坐上了桌子，捏着盘子里的一支牙签扎了一块大的给沈其渊喂进了嘴里。
沈其渊怨念地猛嚼了几下，粗暴得咽了下去。好像一肚子邪火都发泄在了一块苹果上。
不过沈其渊没有轻易饶过自己家里的小野猫，把手里还托着的盘子往旁边一放，趁钟暧还洋洋得意的时候直接把人按倒在了桌上。
亏得家里桌子够长。
钟暧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挣扎就叫沈其渊压住了半拉身子动弹不了，后背又是桌子，也不可能鲤鱼打挺吧……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敢。”
沈其渊回想着昨天这个人夜里两点半不睡觉，闯到自己屋里扬言是自己该好好休息了，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从书桌上把所有的文件打包搬走到了自己屋里去，还把门反锁了两圈，怎么敲都敲不开，说什么……他生气了发脾气了，要自己睡觉？一想就气不打一出来，而且即使这样，竟然也拿钟暧没什么办法。
沈其渊自以为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要求他。
他记得刚把这只小猫领回家里来时，也没发觉这是只会不定时炸毛的小狸花。
“我现在很没面子。”
沈其渊说得很认真，不过钟暧想到昨晚的事情，又看看现在的沈其渊，怎么就觉得这是要叫他说些好话来恭维才会这样的。
“那……沈先生说怎么办。”
“这件事你不许说给方老师听，谁也不许知道。”
这么简单吗？
“嗯，我保证。”
钟暧从善如流，还特意摆了一副乖巧的样子，惹得沈其渊都不好不放过他。
“顺便今天晚上多做一盘小炒肉，这样行吗？”
“不行，你不能吃辣。”
“我不动，都是你一个人吃还不好吗？方老师也不喜欢吃辣，都是你的。”
沈其渊皱眉：“方老师喜欢的不喜欢的你也很清楚。”
“那怎么了？”钟暧眨了两下眼，满是水汽的一双鹿眼有几分无辜：“之前你喜欢吃的烧腊，都是方老师告诉我怎么做好吃我才会的。”
“你……那我要给她打电话问问，别我给了不少钱最后就给我家里培养了个厨子？”
沈其渊总是把这种话说得一本正经，钟暧这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还很得意自己最近找到了一份给出版社做儿童英语读物翻译的工作，在家也可以完成，就不由得在这个时候对着沈其渊炫耀一番，以彰显自己学得很用工，而且不是一无所成。顺便还告诉了他，之前方书田给他上课的时候对沈其渊的评价。
沈其渊在语言方面没什么灵性，方书田刚来家里做家庭教师教书时，还以严师的标准自命，结果沈其渊“寒窗苦读”大半个月也没解得了近渴，没有学会什么。那段时间方书田几乎懒得承认沈其渊是他的学生。现在沈其渊的德语拉进大学里和在读的本科生比一比估计勉强还能算个中等生。
虽然明知是玩笑话，但听见方书田带着钟暧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这么编排他，沈其渊的脸就快要耷拉三尺长，黑得要命。
“生气了……？”
“提醒你一下，再不好好说话，下个月你要没有零用钱花了。”
“哦……”钟暧思考了一番，“那我没有钱买柴米油盐，沈先生吃什么啊？”
“你——”
沈其渊语塞，最后恼怒着报复性的捏了捏钟暧的鼻子尖。
“行啊，管不住你了。那不断了你的零花，你那个费力气也赚不了多少的工作我还是可以想办法掐断的。”
“不要——”
钟暧一惊，直接坐了起来，整个桌子都跟着晃了两下。本来沈其渊后来也只是虚着手劲把人制服着，没想到提起这件事钟暧反应会这么大，也吓了一跳，跟着慌慌张张把人扶住了，怕钟暧一不小心摔下来。
“你不能这么做，很不容易找到的！”
“好好好……逗你的。”沈其渊连忙做了个calm down的手势改了口：“你先下来。”
他也不太懂，钟暧平日里的花销的确都在两个人的衣食住行里，而且多半是为了他，很少给自己添置东西，而且每个月他给钟暧卡里存的钱月底都花不完，到现在钟暧的卡上都有一笔小额存款了。这种状况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钟暧还要找别的事做来赚钱，问了，钟暧也只是说不想太闲，可他总觉得这不是实话。钟爱不说，他也没办法追问的太深。
沈其渊这时道了歉也改了口，可看钟暧的样子似乎对此事心有余悸，而且还有些生气的模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家的小花猫又竖了一身毛。
这样算得上是陷入僵局的局面，直到方书田来了才有所缓和。不过也仅限于钟暧和方书田两人之间。
到头来方书田一在，仍是没有他沈其渊什么事……

宝贝们！晚上好！五层，吞了说话哟！
提前说好，这一更深爱cp情感方面突飞猛进跟坐了火箭筒似的我知道，因为毕竟想写短篇那种不要拉太长展战线，所以太养成系的不好展开来讲很琐碎，大家看的时候如果有不适，求理解。
（而且哪个梗大家想让我拿出来单开个长篇也请说哈，别的能耐没有，做个服务型写手满足大家的一些小想法还是会尽力的）
这就像我群里说的，长了不要紧，可以倒带。这就是我的倒带
看看下一更能不能把这个梗结掉，其实还有至少两大块内容没有写到呢，有点点担心

（四）
今年春节因为家里有了钟暧，所以沈其渊在家里的时间也变多了，并没有在大过年的时候还行使他的总裁权威压榨员工跟着一起加班，KD破天荒的迎来了春节头一次的七天假期。
转眼过了春节，过年的烟火气快散得差不多，沈其渊又忙了起来。只不过虽然只有七天的时间，也能把人给养刁，沈其渊第一天上班去留钟暧一个人在家，钟暧就有点不习惯了。
之前沈其渊忙得几乎快回不来家的某几天他也没有这样过。
钟暧一个人在家待不下去，于是给沈其渊发了个微信说中午去KD找他，之后就自己一个在家捣鼓好了几个菜，装在保温盒里直接去了KD，到了二十七层时也才十二点出头。
可能是一上午沈其渊都没有什么时间看手机，所以见到钟暧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再一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如果不是钟暧今天过来，估计他要错过好长时间才能想到要回家。
而坐在沈其渊办公桌对面的肖桐一开始还低着头也忙着，和沈其渊说着说着话结果对方没声了，好奇抬头的时候顺着沈其渊发怔的目光一斜，看见钟暧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直接站起来了。
钟暧对肖桐印象很深。毕竟平时沈其渊肯介绍给他认识的人很少，沈其渊的重心在公司时很多人和事他说不上话插不上手，所以接触很少。肖桐不一样，是帮过他的人，即便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肖桐却也没有忘了这个人。
所以这时候肖桐还没接受眼前发生的令人瞠目结舌想不出所以然的场景，钟暧先到了他面前和他打了个招呼，还时隔几个月郑重地跟肖桐说了声谢谢。
肖桐愣愣的，只是梗着脖子冲钟暧僵硬地摆了摆手，脑子还不在一个频道say了个hi。
“先去休息室等我。”沈其渊懒得理那厮，坐在椅子上拉了拉钟暧的手。钟暧也听话，走时还很甜的对着肖桐礼貌一笑。
等到钟暧出去，肖桐才回头，两只手一按沈其渊的桌子把人好好审视了一把：“沈总，这什么情况？”
“钟暧现在在我家，我们一起生活。你看到了。”沈其渊的解释很是理所当然。
“合着您那天不是把人送医院，是给自己家里送了个小媳妇儿？”
“被你一说这么不中听。”沈其渊不理他继续收拾着桌上摊开的纸和文件夹，该归类的都搁成一摞。
“不是这样吗？我恨不得半个月就得跟你见一面，你还真一点儿风都没刮给我。现在摆一副我早该知道的样子你怎么这么欠揍啊！”肖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本质上跟他关系不大，也不是吃不吃亏的事，但就觉得沈其渊得给他点精神补偿，或者保媒拉纤的服务费也还说得过去：“沈其渊，怪不得你小子天天春风拂面的。合着我英勇就义一回倒让你捡了个漏儿，这就混着一媳妇儿出来？”
“我们关系清白着呢。你就不能说句人话？”
“什么意思沈其渊，不负责任啊！渣男！”
沈其渊被他给气笑了，无奈捏了捏眉心难得有耐性给他解释解释，省着叫肖桐这一张嘴把他给诋毁成什么妖魔鬼怪。
那边肖桐听了沈其渊怎么带钟暧回的家，又怎么把钟爱留下两个人生活在了同一屋檐下，现在两个人又是怎样相处成了这种关系。其中包括沈其渊包下了钟暧的一切开销，即是两人之间维持得很好的男友协议。
沈其渊说得越详尽肖桐的表情就不由自主的越来越狰狞，估计肖桐自己也没什么感觉。
末了，肖桐隐隐觉得自己听明白了沈其渊的自以为，又忍不住一阵嫌弃的奚落：“你那成功人士的脑子里什么时候这么多弯弯绕了——你看上人家了就直说呗，什么协议啊都是借口！你还不如那渣男呢——”
沈其渊淡淡的叹了口气，无力说什么了。
“你沈其渊家里是做慈善项目的啊？”肖桐这时候倒是滔滔不绝得不亦乐乎，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好一阵说教：“这样的话你完全可以每天晚上都混一个酒吧夜总会去，不出一个月你家里说不定能接济一大波贫困家庭的子女，反正你沈大总裁就是他妈人傻钱多，你还能给国家做贡献呢！”
“差不多行了。”
“什么就行了！说你渣男不乐意了？”肖桐打断的很利索，挑眉打量着沈其渊一边说一边比划，道理讲得好像从来没这么透彻过：“不是慈善项目的话我还真奇了怪了，你还真是钱烧的没地方花不成——你说你单身二十七年一个人，啊……马上就要二十八年了是吧？你看上谁不是看养谁不是养？让你沈大总裁肯领回家里供着的小媳妇儿是何方神圣啊？一不近女色，二不混下九流地界的人去了个酒吧下了个凡就网到了人生真爱，结果你自己还死不承认装成一点儿没动心，以为自己清清白白一善良大金主随时准备好全身而退，那我能怎么盘算这回事儿？你要是对人家没感觉趁早放人家一条生路，挺好的一小男生正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呢，别叫你这老油条渣给涮了——”
“肖桐……”沈其渊松了松脖子那里卡着的领带深吸一口气，“肖叔叔没允许你去说相声真的很可惜。”
肖桐在那里说得嗓子快冒了火星子，结果这个当局者还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又一阵火大：“说你渣男还是给你面子了！你这德行不是冥顽不灵就是没憋好屁。”
“那你先说着吧……”沈其渊被他吵得有些头疼，站起身来又把领带一紧，把自己打理回了最体面的模样：“真的只是协议，没爱情。”
肖桐“嗵”的一声笑出来，见沈其渊已经快出了办公室也没放过他，夸张得讽刺道：“这是我今年听了觉得最好笑的笑话。”
“今年才刚开始。”
“我敢保证就算明年都过去了这也是最好笑的。”
肖桐两手插兜，跟着沈其渊缓慢却像是逃命的步伐踱到了休息室，见钟暧已经乖乖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了好久，保温桶也没有打开怕凉了里面的饭菜。对此，肖桐又死看不上得斜了沈其渊一眼，只可惜后者一点自觉都没有。

沈其渊把筷子一放，都没有看钟暧一眼直接起身回了办公室。总共坐下来也没有十分钟。
“去哪里啊……”钟暧有些恍惚，觉得沈其渊有些奇怪，好像心情不太好，可他回忆了一下刚刚好像还没发生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钟暧跟了出去，沈其渊知道，不过任钟暧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他也没什么反应，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端着几份文件很快就回归了平时的工作状态。
“你先回家吧。”
可是钟暧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沈其渊到底怎么了，他也不相信沈其渊是因为不饿或者吃饱了才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放冷气的。总之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沈其渊生气了。
钟暧有些急：“不能不吃午饭的，不然忙起来受不了的——”
“不用你管。”
沈其渊声音很冷，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这个态度对待过钟暧，其实钟暧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完全还是出于关心他的心思。现在他这样做实在没有道理。可是说出去的话没办法收回来，而且沈其渊想不到要怎么道歉。
说白了，还是有些介意别的事情。这样想着脸色也不由得更难看了些。
他没有抬眼没有回头，陷在自己的一点点小矛盾当中拔不出来，自然看不到钟暧的眼里蓄了一层水汽，脸色惨白着神情也很不好。
钟暧不明白沈其渊说的不用他来管是什么意思。沈其渊是要赶他走了吗？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协议关系，钟暧本来就该什么都听沈其渊的。如果沈其渊要终止这段关系，直接通知他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原因。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泰然处之就可以了。可现在钟暧就是觉得心脏很疼，在沈其渊说了那句话之后，在想到沈其渊要赶他走之后。
到头来他还是想知道，沈其渊到底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他了。
可能是因为想着反正也要走了，无所谓最后沈其渊还会对他怎样的印象糟糕，所以钟暧忍了忍心上停不下来的刺痛，大着胆子去拉了拉沈其渊的胳膊，见沈其渊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又抱着沈其渊的手晃了好几下。
“怎么了，怎么了……”
钟暧话里的委屈和伤心沈其渊听的时候一分一毫都没有落下，胸口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舒服。原因和之前好像如出一辙。钟暧难过他也会跟着不好受。
可是关于钟暧对肖桐的称呼这么无所谓的模样，他还是想让钟暧受些教训，所以仍是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样子，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我以为你只会这样叫我。”
钟暧没有听懂，而沈其渊见到钟暧毫不在意地把他的阳光洒给所有人，而不是唯独对他特殊一点，他就很不能接受。
占有欲大概就是这么惯出来的。
之后钟暧再追问什么沈其渊也不知道怎么说，实际上是面子问题，更细节的东西沈其渊一时说不出口。不仅不说明白些，还随意放冷气。
好在钟暧现在还能静下心去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绞尽脑汁才想起和肖桐的交谈有什么值得沈其渊生气的内容。
钟暧忽然一愣，心下的阴霾也淡淡散开了一些。
“你……你吃醋了？”
“不是！”
沈其渊否认得很快，甚至说得很大声，而且眼睛还到处乱瞟。原本四平八稳的深沉模样也维持不住了，差点站起来。
钟暧一时搞不懂是不是被自己猜中了，还没有说什么就又听沈其渊补充道：“他要请你吃饭，你还答应。你等我同意了吗？我才是你男朋友。”
“就因为这个吗？”
“还想怎么样？”
沈其渊终于回头，而且竟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就因为这个……要赶我走。”钟暧失落道。
“我什么时候——”
沈其渊下意识要说的反驳的话还没讲到一半就咽了回去，这才发觉之前说重了话，叫钟暧误会是要赶他走。的确他以往从来没对着钟暧发过脾气，怎么今天突然无理取闹了起来……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自己是钟暧的男朋友。
沈其渊确认了一下，他刚刚完全没顾及他们两个之间还有协议这回事就说出了口。
不过这时候他也没心思琢磨这些，而是想到他刚刚惹小猫伤心了需要哄一哄。
苦就苦在了他不会哄人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
钟暧依旧无辜地看着他。
“很抱歉我刚刚态度不好——”沈其渊又开始了他艰涩的措辞，“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就只是不小心让你承担了我的不好的情绪，但我没有刻意针对你的意思。”
“你有……”
钟暧垂眼，委屈道。
沈其渊头更疼了。真是作孽啊。
“真的没有。如果让你有了我在针对你、让你难堪的误会，我给你道歉。我并没有要赶你走，你一直都很好，我也很喜欢你，所——”
沈其渊的话霎时凝涩，猝然之间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刚刚说了什么？！
沈其渊在心里骂了一声娘。都是被肖桐给洗脑的！
而钟暧也被震惊了一把，这时候正注视着沈其渊忽然为难的表情，一面怀疑着自己的耳朵可心跳却先斩后奏地快了起来。
沈其渊说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
沈其渊以男朋友自称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那份出自口头、存在心里的协议吗？
现在眼前的沈其渊的样子，不由得叫钟暧回忆起他认识沈其渊的那个夜里，沈其渊说希望他留下的时候的模样。用词一样的不中听，让人不好理解，可却很能解释编排自己的想法而后说出真正想告诉他的话。钟暧听了之后会立刻觉得应该怀疑一下真实性到底有多少，可是怀疑着怀疑着就愿意相信了，相信的理由为空。很奇妙。
钟暧觉得自己明明有话要和沈其渊问清楚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有些害怕沈其渊的回答让他后悔问。

“你……先站起来。”
沈其渊觉得现在很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而且钟暧在地上蹲了很久了他也不能干看着。
可是钟暧却摇了摇头，又抬起头来勉强道：“腿麻了。”之后还收回了拉着沈其渊胳膊的手垫在了腿和肚子之间低声说，“胃也难受。”
沈其渊这下真的心疼了，想着大抵是刚刚闹了不愉快，叫钟暧那个不听话的小破胃伺机而动了。
沈其渊两手一捞把人抱起来，直接把钟暧放到了腿上坐着，手也没松开依旧扶着人的后背。
“你不生气了？”
钟暧的话给人一种秋后算账的感觉，问得沈其渊都不知道怎么答才好。
“我没有生气……”
“你有。”
“好吧好吧我错了。”沈其渊悉数认账，一手抱着钟暧，另一只手往钟暧的胃上摸了摸，隔着毛衣也觉得凉凉的正一点点挛动着，想来不好受：“没吃午饭吗？”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钟暧忽然也有了脾气，想着刚刚沈其渊那么介意他和肖桐说的话，居然没有听到他说带过来的是两个人的饭，也没有注意他拿了两双筷子过来：“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你就只知道为了我无心的话吃醋……唔……”
钟暧的手又压了上来，隔着沈其渊的手就往胃里一按，低吟了一声。沈其渊见此连忙哄了两句，手轻轻的给他揉着抽动得突然厉害了一些的胃。也没心思反驳他是不是吃醋了的事。
“我不生气你也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那我一会儿去把饭都吃了，我就是那个饭桶行不行？”沈其渊真的快要没词了，“我让林钦去给你买一碗粥，不能空着肚子知道吗。”
钟暧没有说话，不过也算是偃旗息鼓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钦的粥也买完回来了，沈其渊也做了自己话里的饭桶并且盯着钟暧喝了一些粥下去，这才翻过篇去。
“周六晚上，你能不能吃完晚饭就不要回公司来工作了……能休息一晚上吗？”
“怎么了。”
“我之前问过林钦，他说你周六没有安排的。”
是了，那是因为沈其渊给林钦下过死命令，凡是钟暧希望他早点回家的那天就都要回答不忙，撂下的工作都得林钦接着。
钟暧这时候才透露出来他不是真的再问沈其渊，更像是在确认一番叫自己心安。
沈其渊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没什么，点头算是答应，倒是没有多问。
见此，钟暧这才面露轻松，之前沈其渊那个气人的模样也从他记忆当中消除掉了一样。又成了之前那个温顺的小猫。

钟暧跟沈其渊约定的时候是周四，时间过得很快，两三年也能一晃就过去更何况只隔了一天而已。
到了晚上，沈其渊尽力料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到家已经八点了，一进门来发觉屋里空荡荡的不见钟爱人影，正心里疑惑就眼前一黑，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双眼。
听见了身后人有些局促的呼吸声，钟暧此刻够着身子才把他的眼睛捂严实了的模样沈其渊脑海里浮现了一瞬，忽的觉得有些可爱，不禁笑了一声。
“这么幼稚。”
沈其渊拉住还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转过身来，发觉今天钟暧好像心情很好，笑得比以往他回来都灿烂好多，隐隐的还透着几分坏样。
“先去把衣服换了，快去。”
见钟暧这么兴奋，沈其渊想不出他在搞什么花样也不猜了，钟暧轰他去做什么他也听话去做。
等到沈其渊下了楼之后，脚刚脱离了最低的那节台阶，整个屋子里的灯啪的一下就都关掉了，眼前蓦地一片漆黑。
饶是如此，沈其渊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圈想要找人和光，一看才发现餐桌上点着蜡烛，钟暧的身影在后面也是若隐若现。
好在沈其渊对家里的布局还是很清楚的，一路走过去时什么东西都没碰到，而走近了沈其渊才看清。
蜡烛是插在蛋糕上的。
沈其渊心里倏然悸动了一瞬，这次他察觉得很清楚。
“生日快乐！”钟暧双臂一开，做了个惊喜吧的动作：“沈先生自己都快忘了吧。”
没忘。就是自己过的时候没什么意思，所以就不去想有没有生日存在。
“你怎么知道是今天。”
沈其渊问的声音不大，钟暧也确实没有听见。
其实没有什么问的必要。钟暧来家里第二天就能找到他的名片自己坐车去KD给他送饭，想知道他的生日也不会很难。
“快来许愿，许完愿吹蜡烛吹完了快切切完了就可以吃了！我都馋了一个多小时了回来这么晚……”
黑暗中沈其渊无奈地笑了笑。
真是个小馋猫。
“这么没有耐心，我的感动要打折了。”沈其渊走到钟暧的身边，手指点了点小猫咪的脑袋瓜：“到底谁过生日？”
说起来钟暧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犹豫着要不要说，这时候被沈其渊无意提起，他才忽然有了些小小的不甘心。
“明天我过生日……二月五号。”
沈其渊一怔，霎时有种亏欠感出现。
钟暧还特意给他过生日，自己根本没有问过钟暧什么时候生日、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礼物。
沈其渊想到这些，心里闷闷的，一阵发酸。不禁开始对着面前八寸的蛋糕自责起来。
“不要这个表情啊……”透着昏黄的烛光钟暧好像看见他不太开心，隐隐猜着会不会是在想自己的事，所以强迫沈其渊看着自己露着八颗牙齿的笑：“和你生日挨得这么近很不觉得很神奇吗？感觉我也在过生日。”
“以后我们的生日都一起过。”
沈其渊猝然说。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以后吗？
钟暧没有想到，沈其渊会对他说以后。毕竟协议关系的以后听着就让人觉得动荡不安。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所以根本不敢期待未来，自然也就没有以后。
钟暧谛视着沈其渊的侧脸，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钟暧却隐约看出了几分郑重。
“我说真的。”
不多时沈其渊又补了一句，好像怕钟暧多想来疑虑他的认真。
“哦……”
钟暧觉得气氛怪怪的，晦暗不明地应了一声。

蛋糕上的色彩因为烛火的光辉被笼了一层金沙，不过还看得清白奶油上面有几条裱花是彩色的，像是彩虹颜色的彩带一样贴在蛋糕上，还缀了一些姜饼人和水果碎，看起来真的很像给孩子吃的。
“这么多奶油？”沈其渊自以为话题转移的很成功，实际上连自己都说的心不在焉。
“你不喜欢吃甜的，但过生日嘛……而且，你就看在我学了好久才会做的面子上，好歹尝一小块呗？”
“你做的？”沈其渊愕然。
“应该卖相还好吧……”
钟暧出神的工夫沈其渊一欠身把蜡烛吹灭了，成功用他的果断把周围的所有光亮全都掐灭了。
“你许愿了吗？”
“嗯。”
钟暧正暗自紧张着没想考虑到吹过蜡烛就彻底黑了的场面，不过沈其渊弄得猝不及防，他还真有些在意沈其渊有没有好好许愿这回事。
两人心思各异。沈其渊却在借着周遭漆黑的短暂时刻去思考一些很有必要想明白的事。
“什么时候许的……”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
“嗯？说了就不灵——唔？！”
黑暗里谁也没发觉眼前一花。钟暧话还没说完就骤然被人扣住了后脑，身子也叫往前一带，踉跄着摔进了沈其渊的怀里，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沈其渊欺压下来的薄唇封住了嘴。
钟暧吓得不敢动弹，浑身都凉了。屋子里安静一片，唯一听得清的就是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
由着沈其渊吻了好久，钟暧几乎憋得胸口生疼才发觉沈其渊到底在做什么，用力把人一推想要挣开，可是沈其渊搂他搂得很紧，轻易做不到。
“沈其渊！你干嘛——”
钟暧还没痛斥一句就又被沈其渊找到了自己双唇的所在，又立刻贴了上来，两人吻得很急又没什么章法，不出片刻就开始互相吸吮着各自吞吐出来的热气，眼前明明一片漆黑着却突然因此冒起了白光闪闪，头脑也开始昏昏涨涨的。
沈其渊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不是要好好思考一下他和钟暧的关系吗……忽然就静不下心来了是怎么回事？
“小花猫，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不然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脑海中不由得他不去怀疑他自己又是怎么看待钟暧的。
沈其渊回想着周四，肖桐说的那么多话总结起来不过也就几个字：觉得他真的喜欢上了钟暧。
他现在每时每刻和钟暧做的事情，真的都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
钟暧不过是让肖桐也享用了一次自己在钟暧口中独有的称呼，他就心里不舒服。沈其渊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是钟暧说的吃醋，可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感受是很不好的。他希望自己在钟暧眼中和别人不同，钟暧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也要和对待别人不一样。否则他就会心烦意乱，就像那天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胡乱发了通脾气一样。
可是沈其渊不清楚这种期望的特殊是出于什么。
是因为他付了钟暧钱，所以就觉得钟暧理应满足他这种精神上的欲望？
他现在每一天和钟暧的融洽乃至一些若有若无的默契，就只是来自于这样一层肤浅的金钱关系？
他自己是个出钱的，还好说，但他的理解之中钟暧不是个谁给钱就肯为谁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和尊严的人，难道钟暧的心甘情愿也是钱就可以维持的吗？
沈其渊脑海里的疑问很多，可是一环套一环的，他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答案。
肖桐的话他并非没有听进去。他现在和钟暧的关系真的不太“正常”。
沈其渊想着自己会有这样的疑问，会忽然之间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这些事情，那钟暧呢？也会如此吗？
就像现在，他疯狂地索吻时根本就是一个失去了思考能力的野兽。明明许多问题还是有待解决的，可他却越过了这些解题步骤直奔了其中最为激烈的一个未经验算的非标准答案而已。
他在决定留下钟暧，并且要钟暧做他名义上的男朋友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对钟暧做出现在正在进行的举动。
这太不正常了。
沈其渊计划了二十几年，可恰恰这个人从始至终都要脱离他的计划，每一次都要让他意外。
终于两个人都没了力气，各自松开时都喘息得顾不上收敛这个粗重而暧昧的声音，都支着桌子缓了好长时间才没了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
不知是不是出于苍白的补救和致歉，最后是沈其渊去开的灯。
如果不是今天，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了在家摸黑行走不伤自己的特异功能。
“谢谢。这个生日很不一样。”
沈其渊自己都嫌弃自己说了句很败品性的废话。
“谢我没有咬掉你的舌头？”
钟暧皱着眉，低垂着眼。
他觉得自己的脸这时候烫得要命，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情。沈其渊跟他说话他也听不明白，所以回答的时候也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有经过大脑。
沈其渊走了回来，总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过一看到钟暧的脸他就又没了主意，仿佛刚刚关着灯干着轻浮事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那个不管不顾的态度和胆量也不知是谁给的。
不能冲动，还是要想清楚的，不然真的就是不负责任了。
难道随意亲了人家，亲完又去找还没有想好这种理由来遮掩，就不是负责任？
沈其渊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从没有做过这么不靠谱的事情。
“听你的，吃一小块。”
沈其渊默默的把蛋糕切了两块出来，其中一块往钟暧那边推了推。
钟暧听了也拉开椅子，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好像两个人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也是奇了。难不成两个都是怪人？
勺子刮了一口奶油抿了抿，不太甜，很好吃。沈其渊的第一想法。
如果只是外面蛋糕店定了一个，他大概只能吃上一口就没了滋味，可是现在他却愿意吃一整块。沈其渊现在也开始怀疑真的只是口味上的满足让他觉得不一样吗。
不经意间沈其渊去偷看了一眼钟暧，见钟暧自己吃的当然不亦乐乎的，再者钟暧平时就喜欢吃甜的东西。
“吃慢点，不许多吃，夜里你该不舒服了。”
沈其渊见钟暧吃得正欢不禁关切地提醒了一句，还发觉钟暧吃的时候不注意，奶油已经沾到了脸颊上，于是伸手过去，指尖把钟暧脸上的奶油刮去。
谁知钟暧发觉，立刻转过头来捉住沈其渊的手，一口下去不仅把奶油吞了差点连沈其渊的手指都没保住。
凶猛夺食的小野猫这时候大获全胜，还念叨：“抢我奶油，坏东西。”
沈其渊语塞，心上像是落了一片羽毛，轻微的发痒还忽视不掉的那种感觉。
什么叫抢他的奶油……
沈其渊一皱眉，直接动了动手里的勺子从钟暧的盘里挖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炫耀着不仅抢奶油，别的也抢。
“那么多还不够你吃吗！”
刚刚让他不要多吃，现在连这么一小块也要抢他的。钟暧对着沈其渊控诉，不自觉坐近了一些要报这一箭之仇，也去沈其渊的盘子里偷了一勺。
结果两个人吃的都不是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了，直到最后沈其渊的盘子已经被钟暧一扫而空了，而钟暧的盘子里还剩一口蛋糕的时候这场战争才宣告结束。
沈其渊全面落败。
小猫正得意洋洋地挑起来最后一口蛋糕，还没塞进嘴里的时候沈其渊突然靠了过来，把勺子尖上的蛋糕叼走，这样还不满意，混着奶油的嘴又跑到钟暧的脸颊上啄了一口沈其渊才肯坐回去。靠着椅背，大爷似的享用着最后一口甜。
“好了，剩下的今天不许吃了。”
“你……”
钟暧摸着脸颊，不知道是气那最后一口蛋糕不属于自己，还是沈其渊到现在还在予取予求的亲吻。
“这些，你这么做，难道也是协议里面包含的吗……”
“是吧。”沈其渊摸了摸鼻子。
“你之前分明没说过！”
“那现在包含了。现在说也是说。”

我服了，五层图文混发，唉……
明天完结，不出意外的我又长了一更出去……
下个梗还是在向我招手

200粉感恩刚来没多久也没写多少东西的小渣渣感谢厚爱

（五）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等到闹钟响沈其渊就被林钦的电话闹醒，吃过了早饭，沈其渊出门时叮嘱了钟暧好好在家、早点睡觉，今天之后的一周他会很忙，极大可能会有不回家过夜的时候。走时沈其渊已经开了门出去，没走两步就又折了回来，趁钟暧没关门前他探身进来说了一句生日快乐。钟暧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预想到沈其渊急着走时还要回来跟他说这些，心里就像灌了蜜，也大着胆子一搂沈其渊的脖子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次不是说谢谢了，直接改作用行动表达了。
沈其渊表示满意，车一路开到公司去一整天都心情大好。
因为沈其渊预防针打的早，钟暧很听话的十点多钟就关灯睡觉，只不过还是把客厅的灯留到了凌晨四点钟，沈其渊回家的时候。一开始看家里灯亮着沈其渊以为钟暧还没睡，直到进了家门发现客厅里没有人到了钟暧房间外面推门看了一眼，见人早已睡熟才放心去睡觉。这样的状况的确一连持续了七八天，最末连着三天沈其渊都没有回家。其间钟暧不想给他添麻烦也不想打扰他工作，所以只是很少的时候给沈其渊发一条信息，问问他好不好，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沈其渊有时隔十几分钟回，有时候隔了整个下午才看得到，不过还是会很认真的给钟暧回复也会问钟暧同样的话。发觉沈其渊真的很忙很难照顾到工作以外的事情，所以钟暧发信息的频率也尽可能的变少了，有时候胃犯点小毛病搞得钟暧不舒服时他也没有跟沈其渊讲过。
中间方书田住进了家里，不知道是不是沈其渊希望她去陪着钟暧才一连在家里住了这么些天的，钟暧也没有问。不过家里多一个人总是好的，气氛不会太孤单，就更不必说每一次方书田来他都很乐意，几乎也要把方书田当成自己生活中很重要的人之一。
这天下午四点多，沈其渊在办公室里坐着居然就开始想念起了钟暧做的饭。这几天钟暧怕耽误他的时间没有要求他回家吃，他也勒令钟暧不许一天这么多趟的来回跑，所以不用说吃饭，两人基本上早上起来还没见到面，晚上回家也各自睡了，几乎没怎么面对面说过话，甚至这两天沈其渊都没回家，而是在公司凑活了几晚上，一天拿来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四小时。
幸亏收购的合同马上就要签了，大概后天生活就能重回正轨，今天晚上也能回家睡了。至少能正常作息好好回家陪钟暧。忙了这么些天没跟人好好相处，竟然真的会惦记。
这是这几天来沈其渊少有的对着凌乱的文件走神了。
还没有好好收拾心态叫自己注意力集中，林钦就拿着部移动座机敲门进来。
“沈总，找你的。”
沈其渊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还在奇怪着谁找他的时候会把电话打到助理办公室的座机上面去。
“法国长途。”
沈其渊还没把听筒靠近耳边，林钦的话就立刻解开了他的疑惑，甚至心里头还莫名其妙的咯噔了一下。
他一摆手叫林钦先出去，后者很懂，走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爸。”
没看来电显示，也没等对面的人先出声，沈其渊就知道会是谁而且直接打了招呼。
“嗯，你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反了你？”
沈其渊举着电话另一只手划开了手机，果然两个未接电话是他母亲打过来的，一个都没发觉。不过好在自己老爸是在责备不假，但并没有很生气。
“忙着没有听到，抱歉。”
“你孙叔叔的女儿回国了，你们联系了没有？”
沈其渊皱眉，脱口而出：“她回来为什么要联系我？”
“怎么说话的？”电话里说的话少见的严厉起来，“小璐每次来家里看我跟你妈都要问你的近况，人家姑娘挂念你你自己不是知道吗？说话就三十了，还不考虑结婚的事情等着什么时候考虑？”
“爸我忙着，这些以后再说。”
“别以后了，尽早跟小璐见个面，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解决。你妈现在天天跟我念叨，你自觉点，五月来的时候必须得带她未来儿媳回来，不然你也别嫌她唠叨你。听见没有？”
“知道了，挂了。”沈其渊叹气，心道他头疼，自己难道不怕母亲唠叨吗。
果断没等自己父亲交代太多就挂了电话，别的先不说，落得个耳根子清净也不容易。
沈其渊的父亲从KD彻底撒开手也有四年多了，一开始老两口人在法国，每每打电话就像巡逻一样问问公司经营的事情，好不容易不远程操心这些了，不唠叨不插手沈其渊管公司的事了，现在一打电话又是操心沈其渊还不结婚的问题。而且每年五月，沈其渊腾出几天飞去法国看二老时才是最煎熬的。团聚的时间不多却大部分交谈都得围绕着沈其渊把两样大事翻来覆去的说，一个事业一个爱情。这会还似乎下了死命令。
总之那两位在法国想着清福，还老需要隔段时间就要跟沈其渊唠叨些什么。虽然最后还是由得沈其渊自己做主，说是插手也没有真正干涉过什么，可光是语言炮弹也经不起父母的连环轰炸吧……
和以往一样的是但凡二老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些，所以沈其渊多数都是嗯嗯啊啊应付过去匆匆撂下电话，可以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过这次有了微妙的不同。他父亲说起今年去法国时不能再是他一个人的时候，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想到了钟暧，还极短促的考量了一下钟暧会不会愿意跟他去，乃至都因此走神了一瞬。
静默的时候手机屏又亮了，沈其渊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想到刚刚母亲打来了两个电话他都错过，所以眼下虽然是个陌生电话他也接了起来。
说什么来什么，沈其渊这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爸爸是不是跟孙璐商量好的。

却说今天一大早，钟暧起床给自己和方书田做完了早饭，九点钟准时出了门，导航着坐车到了昨天晚上查好的商场去买东西，在外面流浪了几个小时下午才回家。回到家时还暗自庆幸昨天就把家里缺的食材给补充过了，不然今天恐怕会时间太紧张。
“小暧，这么忙活做什么呢？”
方书田在楼上休息时听到了动静，下来果然见到是钟暧回了家，而且放下东西脱了鞋都没有上楼换衣服就冲进了厨房，又是洗菜又是解冻牛肉的，快张罗得抬不起头来。
早上听说钟暧要去商场又这个时间才回来时还以为这样交代出去一天是要采购多少东西，结果钟暧回来也就提了一个顶多算得上是中号大小的纸袋回来而已。这是费的什么力气？
钟暧一抬头看着方书田走近过来，还很关心地看着自己，是以有些羞赧地也笑了笑。
今早出门坐在车上时还在纠结该怎么能让沈其渊今天晚上回家吃饭，结果还没有思考措辞给沈其渊打电话时反而是沈其渊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如他所愿的说是今晚能早些回家来，最晚不超过八九点这个时间段。这下省得钟暧编出些言辞来磨人，他自然乐意，如释重负地在商场上上下下几层楼溜达了大半天。
“沈先生今晚回来，要吃饭的。”
“这么隆重？”
方书田眼带笑意，看着钟暧的模样，也不会相信就是他说的这样简单。
平时沈其渊和钟暧的相处常态，方书田算是与此接触最多的人了。一开始，沈其渊所言的关系不错的朋友这句话，好像也没有用多久，这个概念在方书田眼里就不太成立，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觉得平时钟暧对待沈其渊的态度和在沈其渊家里生活的状态，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看都早就超过了这个界限。
起初以为是自己年纪比他们俩都大了好些，一些观念腐朽了或是自己想太多，后来却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比起女孩子间所谓亲密无间的闺蜜、男孩子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沈其渊和钟暧在一起时，说成是情侣好像才是最贴切的一个解释。
钟暧的生活都围着沈其渊的一切转，而沈其渊的世界里没有钟暧之前，每一天的生活方式都像翻书，觉得没看到什么就当成是白纸一张的掀了过去，直到钟暧在沈其渊身旁出现，沈其渊才像是慢下性子来成了个懂得品读书里文字的人。
虽然沈其渊以前不是一个人情味全无、整**气沉沉的人，不过仍是许多条条框框的界限把人捋得笔杆条直，没有过得乏味却也毫无新意。即使沈其渊习惯与此，没动过什么要主动改变的心思，却不代表这样的生活是最好的状态。
现在仅仅是钟暧一个人，就改变了沈其渊的生活甚至是沈其渊这其人。更难得的是沈其渊接受了这种无声的更改，还隐隐的要割舍不掉这种更改。
钟暧这样的人，应该不能只算是沈其渊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样简单。
“小暧，你喜欢西方的生活吗？”方书田对于一些事情还算心中了然却不会轻易戳穿，这时候在钟暧身边看他忙着，试着问道。
“还好吧。您怎么问我这个？”
“或者你可能只是喜欢那种浪漫的事。比如今天就有些特殊，小情侣们都喜欢过的节日你也喜欢？即便这是从西方传来的节日。”
钟暧一愣，望了方书田一眼：“方老师，您说什么……”
“看来我今天不太适合和你们一起吃晚餐了。”
方书田没有直说，却了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忐忑的孩子。
今天这对小情侣也不能免俗，要好好过属于他们的节日了。
说罢方书田还对着钟暧笑了笑，眼里很温和还充满期待。钟暧隐隐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被人识破，一开始有些局促，可想了想方书田的态度，就觉得心里很有安慰了，而且对方书田更加感念了几分。
“方老师——”
方书田上着楼梯，钟暧又回过头来叫了她一声。
“您晚上不要回来太晚。”钟暧又仔细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歉疚，“要不……您还是不要出去了，留在家里吃吧。”
“不了，还是你们两个在家里自己吃的开心一些吧。难得有机会。”方书田善意拒绝，“不用担心我。这么大一个人还能饿着自己再走丢吗？”
说罢，方书田兀自上了楼去，没有多久就又下楼出门，没有再过多的打扰钟暧那一片美好的小世界。
钟暧后知后觉有些脸红。
这么容易就被发觉了吗……
钟暧不清楚要是方书田偶尔和他相处都能勘破，那沈其渊会不会也早就知道了。

晚上八点整。沈其渊无奈去了KD大楼旁边的西餐厅赴约，其实根本没有约，而是通知加围堵让他不得不在孙璐身上多耽误一些时间。
其实他爸爸说得也对。该解决的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孙璐坐在靠窗的地方，而且一进门稍一打量就能看见，很显眼的一个位置。这时候她正对着窗子外的夜景发呆，不知道这么坐着等了多久。直到沈其渊在她对面坐下时她才回过神。
“沈总，你的时间观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弱了？”
孙璐歪头，凝神好好把这个六七年没见过的人端详了一遍。
“两分钟而已。”沈其渊坐下，脸上面无表情，和每一次孙璐见他时他给予的态度没有任何差别：“这样省去一些开场白说不定还正好。”
按理说沈其渊这副模样，孙璐见了不该觉得意外，可她没想到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己想着他的时候这个人却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沈其渊答应了她的邀约时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可谁知一丝一毫都不如她期待、想象时的模样。
终究孙璐是个姑娘，虽然也是在商圈打拼了不少时间，见过不少人的历练出来了一些，可沈其渊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仍是令她很挫败。好像任何失败都不及这一样。
“其渊……”
“我们没有这么亲近。”沈其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孙璐语塞。就是这样，沈其渊的一贯作风，一点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不打算留的人。
“叔叔和阿姨身体很好，我没回来以前经常去看他们。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沈其渊点头，“他们高兴就好。”
“阿姨说了，她很喜欢我，想我能像照顾她一样照顾你。”
如沈其渊坐下来时所说的，省去一些开场白或许对自己也有好处。所以孙璐没有再迂回着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试探人心的话。
可是她说完沈其渊丝毫没有反应，甚至都没有回一个稍有不同的眼神给她。
“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你，你如果不愿意丢下KD去法国发展，我也马上可以回来找到一份足够维持我自己生活需要的工作，甚至在你身边帮你——”
“稍等，我有电话。”
沈其渊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两下，微妙的响动立刻把孙璐的话顶掉。他看了看四周，其实觉得哪里接电话都是一样的，所以只站起身来往边上避了两步而已。
“怎么了？”
电话是钟暧打过来，大概是在家等急了，还说如果是工作忙，他可以到KD来，总之是想沈其渊了。
听着钟暧说，沈其渊好像就看见了电话另一头的小猫上蹿下跳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安慰道：“公司这边有些麻烦，可能会晚一点，你先自己吃一些东西不许饿着。”
之后两人又简短的聊了两句才肯挂掉。
沈其渊回来时只见孙璐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沈其渊，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意思。”沈其渊皱眉。
他记得刚刚孙璐好像还有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又反问他这种事情。
孙璐对着他那副听不懂她问题的表情心里边已经千回百转。刚刚沈其渊通话时的表情、言语都透着温柔和耐心，和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其渊这个样子，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谁。除了这种可能，孙璐也想不到很准确的说法能解释这种反常。
“你尽快说，我九点以前要到家。”
“和你说一些真心话……KD的成就你不会放弃，我可以回国定居，不论是不是辅助你的工作帮你把KD的产业经营的更好。如果你不需要我出去工作或是在其他时候抛头露面，我可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照顾你生活里的一切，每天送你上班，之后在家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可以聊很多你愿意和我分享的事情，你的一切顺不顺心的事情我都可以跟你分担，我可以陪着你——可是这些需要基于你的坦白与否。你有了伴侣，却对我的行动视而不见，我的话你也当做是没有必要在意的话来这样冷漠的对待我？如果这么多年换不来你也喜欢上我爱上我，难道连一句实话来拒绝我的结果都换不来？”
沈其渊坐着，蓦地因为孙璐的话出神，甚至是有些震撼。只不过这个震撼并非是因她这个人本身。
首先孙璐喜欢过他这件事情在几年前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如孙璐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于他而言，他对孙璐从何谈来喜欢这个词？即便是孙璐这几年不间断的会出现在他眼前，这个姑娘大概也不在他未来伴侣的中意范围内。
可是现在，孙璐这段话他听了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一阵阵自我反问。
面前这个女生明明任何条件都是极品，可她话里，这些对于未来的设想如果实现在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一样不在沈其渊心里万分排斥的，而这些，又矛盾的每天都顺理成章的发生在他和钟暧之间，甚至更为亲昵。
如果说这是孙璐对未来，他和她生活的美好幻想，那么这种美好他已经拥有了。
仅此而已？
这就是喜欢，就是爱？
他和钟暧的生活中，每天都在上演的就是正常的爱人之间该有的模样？
这些天的忙碌让沈其渊忘记去想自己对钟暧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直到现在孙璐对他说了这些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些问题可能已经和他想的不同了。
之前，肖桐说的可能也没有错。
他之前连住家保姆都不愿意请，怎么就接受了钟暧突然挤进了自己的生活……
只是因为钟暧巧合的捡到了他丢的东西，而他又发觉钟暧需要有人帮助和解救，之后他当时就理所应当的去以这种方式作为回报，把钟暧留在自己的身边，做着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那既然这样简单就可以解释，这个人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别人，偏偏就要是钟暧。
还有很多事情是他没有仔细思考过，就这样囫囵过去了。
沈其渊觉得这样的逻辑有些可怕，更可怕的是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依照着这个逻辑做事，还自以为毫无破绽。现在回头看看，只需要他承认一件事情，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就可补救。
他是真的喜欢钟暧，真的爱上钟暧了。
不是协议，不是你出钱我做事的必然局面，不是装一装就可以维持得住的关系。
一开始，他既没有必要去管一个酒吧服务生的死活，钟暧也没有必要去答应一个阔主设置的那份形同卖身一样的条约，可是他们都点头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们因为那一个点头而生活得很好。
这能是什么原因？
还有他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吻了钟暧。并不是因为他记着协议，觉得既然是你消费我买单的协议情侣就应该做这种事情才去做的。
不仅仅是那一个晚上的变化，实际上自从钟暧的到来开始，他的一切就都在变化。
他和钟暧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都是证明。
意识之中发觉不了的剧变，心会知道。
“沈其渊。”孙璐看着沈其渊发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去了哪里：“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抱歉。”
沈其渊觉得他不能这样和孙璐耗下去。他有话要问钟暧。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疯狂亲吻着钟暧的空隙间问钟暧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我有喜欢的人。我们在同居，我很爱他。”
沈其渊陈述。
告诉孙璐，也告诉自己。
他并没有很无礼的直接起身离开，而是面对了孙璐此时愿望落空时失魂落魄的神情。
沈其渊记起来了，那天钟暧误以为自己因为对肖桐的称呼而置气是要赶他走，钟暧也是一样的魂不守舍，神色哀伤得令他的心也跟着颤。可现在孙璐在难过，他那颗被人锁起来了的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是协议，没有爱情吗？
这的确是个天大的笑话。
钟暧就是钟暧。在他心里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
僵持了良久，沈其渊的神色一点都没变，孙璐脸上的伤痛也在因为心里想着体面而逐渐收敛。
终于孙璐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不再用忧怨的目光对着人。
叹气可以使人得到解脱。仅限于简单的维持在脸面上的事情。
沈其渊觉得他应该道别了。他说的很明白，再者，挂了钟暧的电话已经至少半个小时过去了。
“不送我一个拥抱，作为我结束对你追求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功的回馈吗？”
“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怎么不早说。”
“沈其渊……你真的很不会讨人喜欢。”
孙璐难得冷漠，这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她是真的不理解怜香惜玉这个词在沈其渊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解释的。
不过这是沈其渊第一次对她慷慨，想来也会是最后一次。沈其渊站起来的走到桌子边上等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
沈其渊不肯真的把她搂住，手都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可她管不着那么多，反正是沈其渊自己默许的，不怪她算不算过分。
所以她扯着沈其渊的领带把他拉得很近，真的和她快要贴在一起。孙璐的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头也靠在他身上，报复性地耳语了一句：“你这种人，到底会被谁拿下？一点风情都不懂。”
沈其渊无奈，后退了一步把人拉开。
“难道要留情遍地？”
沈其渊整了整衣领，将领带又重新夹好，刚刚把手机拿起来准备告别离去，手中的东西就又震了起来。
他脚步一停，直接接听。
“你在哪里，还很忙吗？”
沈其渊没听出什么不对，以为是钟暧今天的耐心消磨得格外快，又缓声安慰道：“是有些麻烦，快在办公室里多打一天地铺了。”
“是吗……”
“快了，忙完我就回来。”
沈其渊说完对面也没了什么声音，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沈其渊再看看孙璐，见对方正一脸艳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嫉妒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嗯，他平时就是这样。”
孙璐对沈其渊这种无意识的秀嗤之以鼻：“不打算和我吃这顿饭就赶快消失。”
“嗯。再见。”
沈其渊离开的很潇洒，正打算快步去车库开车回家，只不过连餐厅的门都没有出就被林钦急匆匆地撞了个满怀。

晚上八点整。沈其渊无奈去了KD大楼旁边的西餐厅赴约，其实根本没有约，而是通知加围堵让他不得不在孙璐身上多耽误一些时间。
其实他爸爸说得也对。该解决的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
孙璐坐在靠窗的地方，而且一进门稍一打量就能看见，很显眼的一个位置。这时候她正对着窗子外的夜景发呆，不知道这么坐着等了多久。直到沈其渊在她对面坐下时她才回过神。
“沈总，你的时间观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弱了？”
孙璐歪头，凝神好好把这个六七年没见过的人端详了一遍。
“两分钟而已。”沈其渊坐下，脸上面无表情，和每一次孙璐见他时他给予的态度没有任何差别：“这样省去一些开场白说不定还正好。”
按理说沈其渊这副模样，孙璐见了不该觉得意外，可她没想到两个人这么长时间没见，自己想着他的时候这个人却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沈其渊答应了她的邀约时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可谁知一丝一毫都不如她期待、想象时的模样。
终究孙璐是个姑娘，虽然也是在商圈打拼了不少时间，见过不少人的历练出来了一些，可沈其渊对她一直以来的态度仍是令她很挫败。好像任何失败都不及这一样。
“其渊……”
“我们没有这么亲近。”沈其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得理所当然。
孙璐语塞。就是这样，沈其渊的一贯作风，一点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不打算留的人。
“叔叔和阿姨身体很好，我没回来以前经常去看他们。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沈其渊点头，“他们高兴就好。”
“阿姨说了，她很喜欢我，想我能像照顾她一样照顾你。”
如沈其渊坐下来时所说的，省去一些开场白或许对自己也有好处。所以孙璐没有再迂回着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试探人心的话。
可是她说完沈其渊丝毫没有反应，甚至都没有回一个稍有不同的眼神给她。
“你……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你，你如果不愿意丢下KD去法国发展，我也马上可以回来找到一份足够维持我自己生活需要的工作，甚至在你身边帮你——”
“稍等，我有电话。”
沈其渊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两下，微妙的响动立刻把孙璐的话顶掉。他看了看四周，其实觉得哪里接电话都是一样的，所以只站起身来往边上避了两步而已。
“怎么了？”
电话是钟暧打过来，大概是在家等急了，还说如果是工作忙，他可以到KD来，总之是想沈其渊了。
听着钟暧说，沈其渊好像就看见了电话另一头的小猫上蹿下跳的，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安慰道：“公司这边有些麻烦，可能会晚一点，你先自己吃一些东西不许饿着。”
之后两人又简短的聊了两句才肯挂掉。
沈其渊回来时只见孙璐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沈其渊，你有女朋友了？”
“什么意思。”沈其渊皱眉。
他记得刚刚孙璐好像还有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又反问他这种事情。

孙璐对着他那副听不懂她问题的表情心里边已经千回百转。刚刚沈其渊通话时的表情、言语都透着温柔和耐心，和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其渊这个样子，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谁。除了这种可能，孙璐也想不到很准确的说法能解释这种反常。
“你尽快说，我九点以前要到家。”
“和你说一些真心话……KD的成就你不会放弃，我可以回国定居，不论是不是辅助你的工作帮你把KD的产业经营的更好。如果你不需要我出去工作或是在其他时候抛头露面，我可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照顾你生活里的一切，每天送你上班，之后在家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可以聊很多你愿意和我分享的事情，你的一切顺不顺心的事情我都可以跟你分担，我可以陪着你——可是这些需要基于你的坦白与否。你有了伴侣，却对我的行动视而不见，我的话你也当做是没有必要在意的话来这样冷漠的对待我？如果这么多年换不来你也喜欢上我爱上我，难道连一句实话来拒绝我的结果都换不来？”
沈其渊坐着，蓦地因为孙璐的话出神，甚至是有些震撼。只不过这个震撼并非是因她这个人本身。
首先孙璐喜欢过他这件事情在几年前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如孙璐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于他而言，他对孙璐从何谈来喜欢这个词？即便是孙璐这几年不间断的会出现在他眼前，这个姑娘大概也不在他未来伴侣的中意范围内。
可是现在，孙璐这段话他听了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一阵阵自我反问。
面前这个女生明明任何条件都是极品，可她话里，这些对于未来的设想如果实现在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一样不在沈其渊心里万分排斥的，而这些，又矛盾的每天都顺理成章的发生在他和钟暧之间，甚至更为亲昵。
如果说这是孙璐对未来，他和她生活的美好幻想，那么这种美好他已经拥有了。
仅此而已？
这就是喜欢，就是爱？
他和钟暧的生活中，每天都在上演的就是正常的爱人之间该有的模样？
这些天的忙碌让沈其渊忘记去想自己对钟暧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直到现在孙璐对他说了这些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些问题可能已经和他想的不同了。
之前，肖桐说的可能也没有错。
他之前连住家保姆都不愿意请，怎么就接受了钟暧突然挤进了自己的生活……
只是因为钟暧巧合的捡到了他丢的东西，而他又发觉钟暧需要有人帮助和解救，之后他当时就理所应当的去以这种方式作为回报，把钟暧留在自己的身边，做着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那既然这样简单就可以解释，这个人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别人，偏偏就要是钟暧。
还有很多事情是他没有仔细思考过，就这样囫囵过去了。
沈其渊觉得这样的逻辑有些可怕，更可怕的是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依照着这个逻辑做事，还自以为毫无破绽。现在回头看看，只需要他承认一件事情，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就可补救。
他是真的喜欢钟暧，真的爱上钟暧了。
不是协议，不是你出钱我做事的必然局面，不是装一装就可以维持得住的关系。
一开始，他既没有必要去管一个酒吧服务生的死活，钟暧也没有必要去答应一个阔主设置的那份形同卖身一样的条约，可是他们都点头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们因为那一个点头而生活得很好。
这能是什么原因？
还有他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吻了钟暧。并不是因为他记着协议，觉得既然是你消费我买单的协议情侣就应该做这种事情才去做的。
不仅仅是那一个晚上的变化，实际上自从钟暧的到来开始，他的一切就都在变化。
他和钟暧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都是证明。
意识之中发觉不了的剧变，心会知道。
“沈其渊。”孙璐看着沈其渊发呆，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知道他的注意力去了哪里：“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抱歉。”
沈其渊觉得他不能这样和孙璐耗下去。他有话要问钟暧。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他疯狂亲吻着钟暧的空隙间问钟暧的问题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我有喜欢的人。我们在同居，我很爱他。”
沈其渊陈述。
告诉孙璐，也告诉自己。
他并没有很无礼的直接起身离开，而是面对了孙璐此时愿望落空时失魂落魄的神情。
沈其渊记起来了，那天钟暧误以为自己因为对肖桐的称呼而置气是要赶他走，钟暧也是一样的魂不守舍，神色哀伤得令他的心也跟着颤。可现在孙璐在难过，他那颗被人锁起来了的心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只是协议，没有爱情吗？
这的确是个天大的笑话。
钟暧就是钟暧。在他心里已经和别人不一样了。
僵持了良久，沈其渊的神色一点都没变，孙璐脸上的伤痛也在因为心里想着体面而逐渐收敛。
终于孙璐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睛不再用忧怨的目光对着人。
叹气可以使人得到解脱。仅限于简单的维持在脸面上的事情。
沈其渊觉得他应该道别了。他说的很明白，再者，挂了钟暧的电话已经至少半个小时过去了。
“不送我一个拥抱，作为我结束对你追求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成功的回馈吗？”
“一个拥抱就能解决怎么不早说。”
“沈其渊……你真的很不会讨人喜欢。”
孙璐难得冷漠，这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她是真的不理解怜香惜玉这个词在沈其渊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解释的。
不过这是沈其渊第一次对她慷慨，想来也会是最后一次。沈其渊站起来的走到桌子边上等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意外。
沈其渊不肯真的把她搂住，手都没有碰到她的身体，可她管不着那么多，反正是沈其渊自己默许的，不怪她算不算过分。
所以她扯着沈其渊的领带把他拉得很近，真的和她快要贴在一起。孙璐的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头也靠在他身上，报复性地耳语了一句：“你这种人，到底会被谁拿下？一点风情都不懂。”
沈其渊无奈，后退了一步把人拉开。
“难道要留情遍地？”
沈其渊整了整衣领，将领带又重新夹好，刚刚把手机拿起来准备告别离去，手中的东西就又震了起来。
他脚步一停，直接接听。
“你在哪里，还很忙吗？”
沈其渊没听出什么不对，以为是钟暧今天的耐心消磨得格外快，又缓声安慰道：“是有些麻烦，快在办公室里多打一天地铺了。”
“是吗……”
“快了，忙完我就回来。”
沈其渊说完对面也没了什么声音，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沈其渊再看看孙璐，见对方正一脸艳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嫉妒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嗯，他平时就是这样。”
孙璐对沈其渊这种无意识的秀嗤之以鼻：“不打算和我吃这顿饭就赶快消失。”
“嗯。再见。”
沈其渊离开的很潇洒，正打算快步去车库开车回家，只不过连餐厅的门都没有出就被林钦急匆匆地撞了个满怀。

孙璐对着他那副听不懂她问题的表情心里边已经千回百转。刚刚沈其渊通话时的表情、言语都透着温柔和耐心，和此时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简直不可相提并论，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其渊这个样子，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谁。除了这种可能，孙璐也想不到很准确的说法能解释这种反常。
“你尽快说，我九点以前要到家。”
“和你说一些真心话……KD的成就你不会放弃，我可以回国定居，不论是不是辅助你的工作帮你把KD的产业经营的更好。如果你不需要我出去工作或是在其他时候抛头露面，我可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照顾你生活里的一切，每天送你上班，之后在家等你，你回来之后我们可以聊很多你愿意和我分享的事情，你的一切顺不顺心的事情我都可以跟你分担，我可以陪着你——可是这些需要基于你的坦白与否。你有了伴侣，却对我的行动视而不见，我的话你也当做是没有必要在意的话来这样冷漠的对待我？如果这么多年换不来你也喜欢上我爱上我，难道连一句实话来拒绝我的结果都换不来？”
沈其渊坐着，蓦地因为孙璐的话出神，甚至是有些震撼。只不过这个震撼并非是因她这个人本身。
首先孙璐喜欢过他这件事情在几年前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如孙璐所说，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几乎没有联系过，于他而言，他对孙璐从何谈来喜欢这个词？即便是孙璐这几年不间断的会出现在他眼前，这个姑娘大概也不在他未来伴侣的中意范围内。
可是现在，孙璐这段话他听了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一阵阵自我反问。
面前这个女生明明任何条件都是极品，可她话里，这些对于未来的设想如果实现在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一样不在沈其渊心里万分排斥的，而这些，又矛盾的每天都顺理成章的发生在他和钟暧之间，甚至更为亲昵。
如果说这是孙璐对未来，他和她生活的美好幻想，那么这种美好他已经拥有了。
仅此而已？
这就是喜欢，就是爱？
他和钟暧的生活中，每天都在上演的就是正常的爱人之间该有的模样？
这些天的忙碌让沈其渊忘记去想自己对钟暧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直到现在孙璐对他说了这些之后他才意识到一些问题可能已经和他想的不同了。
之前，肖桐说的可能也没有错。
他之前连住家保姆都不愿意请，怎么就接受了钟暧突然挤进了自己的生活……
只是因为钟暧巧合的捡到了他丢的东西，而他又发觉钟暧需要有人帮助和解救，之后他当时就理所应当的去以这种方式作为回报，把钟暧留在自己的身边，做着伴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
那既然这样简单就可以解释，这个人又为什么不可以是别人，偏偏就要是钟暧。
还有很多事情是他没有仔细思考过，就这样囫囵过去了。
沈其渊觉得这样的逻辑有些可怕，更可怕的是这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依照着这个逻辑做事，还自以为毫无破绽。现在回头看看，只需要他承认一件事情，这套漏洞百出的说辞就可补救。
他是真的喜欢钟暧，真的爱上钟暧了。
不是协议，不是你出钱我做事的必然局面，不是装一装就可以维持得住的关系。
一开始，他既没有必要去管一个酒吧服务生的死活，钟暧也没有必要去答应一个阔主设置的那份形同卖身一样的条约，可是他们都点头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们因为那一个点头而生活得很好。
这能是什么原因？
还有他二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吻了钟暧。并不是因为他记着协议，觉得既然是你消费我买单的协议情侣就应该做这种事情才去做的。
不仅仅是那一个晚上的变化，实际上自从钟暧的到来开始，他的一切就都在变化。
他和钟暧在一起的每一个点滴都是证明。
意识之中发觉不了的剧变，心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