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半心莲》文\/其北衣不染尘、铅华弗御的白衣夫子,内里

白袂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他披了一件珠灰色斗篷,整个人都掩藏在斗篷里。看不清面容,也分不出真假。

“夫子,我送你出去。”萧羿的声音压的很低,他一早就等在这里,琴声停止时萧羿就知道白袂快出来了。

“恩。”

夜在寂静里越发的黑,两个身影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其实没有萧羿白袂也能出去,但是毕竟他对皇宫不熟悉,萧羿过来省了他不少麻烦。

还有就是白袂这次进皇宫,他的妖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

一开始他还没有察觉,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妖力突然消失让他有点心神不宁。

白袂怕会出事,想联系红衣,却久久收不到回音。

他拒绝了与三皇子同车,回到暖阁后,在屋里坐了一整夜。

他还是不能凝聚出妖力,索性从凳子上起来不去管这些。

白袂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光,光亮把云层刺破,薄暮的夜变得支离破碎,周围的景物逐渐明晰起来。

第三十七章 不见

白袂入宫的事像是没有发生过,就像平静的水面,掀起一波不大不小的水花,过后就归于平静。

白袂心下越发不平稳,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的平静有些诡异,还不如与黎明的到来一同发生些什么好。

京城的一处府宅洋溢着大红喜气,红绸缠挂在各处。

风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抓着一把花生,边吃边吩咐抬着箱子的下人仔细些,小心把箱子磕坏。

宅子是风和辰选定的,没见白袂和朱耀灵两个人多在意住处。

偏偏有这两个劳心劳力的跟着置办,从宅子到瓜果酒水,准备的一应俱全,倒是颇有当管家的天赋。

“诶,你们小心点,里面装的可是玉器。”

“就你操的心多。”辰倚在大门口的柱子上晒太阳,还是冬天的日头暖和。

风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继续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道谁,大晚上跑了五六公里路,就为了买一袋子瓜子。”

辰有些不自在的解释,“还不是你们都爱吃。”

一旁的人对这句解释没上心,吃完手里的花生就又跟着忙碌起来。

楼主   发布于 2021-01-19 23:50:00 +0800 CST  
暖阁里,白袂的手摸过桌上叠放整齐的红色婚服,料子、绣工无不体现着挑选之人的用心,婚服就是白袂亲自选的。
婚服共有两套,一套是朱耀灵穿过的那身,另一套就是桌上摆的这套。被毁掉的衣服上绣着莲花,衣上莲花正是白袂的原身。只是后来衣服被朱耀灵撕坏了,被下人当做垃圾收走。
他不怎么关注朱府的动向,恰巧那天红嘴蓝鹰落在朱府院子里听了一耳朵,朱老爷要强逼着朱耀灵成婚,白袂就挑了这两套出来。
“红衣。”白袂传声给红衣,依旧没有回应。
明日就是婚期了,自从那天以后白袂就再没联系上红衣,也不知道红衣干什么去了。白袂是想他们两个来参加他和朱耀灵的婚礼的,他们应该算是娘家人?
如是这么想着,某个人新奇的笑了起来,好看的莲目弯成半月形。
“夫子在笑什么?”朱耀灵从窗户里进来,刚好看见白袂在笑。
白袂的笑意还留在脸上,“在想送你鲤鱼的那个人,还有,窦恒。”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朱耀灵,有些事情他想告诉他。
朱耀灵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坐到白袂跟前,语气里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夫子不想我,想他们做什么。”
原本他的醋意已经上来了,分明是夫子把那条鲤鱼塞进他怀里的,他想抱着白袂跟他说,让他不要想那个记不清模样的人。还有那条鲤鱼,他能不能扔了。
可是白袂的后半句一说出口,他就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自从朱府灭门之后,他就再没见过窦恒了。而且窦恒和白袂好像早就认识。
“窦恒他,是不是喜欢夫子?”朱耀灵藏在背后的手捏的泛白发青,他想知道答案,又怕自己知道些什么后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窦恒和夫子之间,是跨越时间的、其他的经历不可比拟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把朱耀灵都排除在外。只消大火那次,他就看出来了,朱耀灵的眼瞳暗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还是没忍住。
“是。”白袂的回答让朱耀灵的手捏的更紧,不过白袂又开口了。“我是想让他们来参加婚礼,想到他们应该算是娘家人,所以才笑了。”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0 23:28:00 +0800 CST  
“窦恒救过我,不是这一世。那时候我着了一个道士的道,差点死了,是窦恒舍命救了我。那之后我化作原形,在莲池千年才得以再成人身。没想到窦恒带着记忆重生,那次在知府府里机缘巧合遇到了我。原本我和他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他本名顾寒衣,重生也是为我。你别着急,窦恒已经有了归宿,只是他自己还没觉出来。”

白袂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轻飘飘的,没有带着死亡应有的沉重。

能将魂灵重创,最后只能化作原形修养,想来是遭了多大的罪。

这些不可磨灭的,在他一千年的化灵过程中逐渐被淡化,却不可能遗忘。

差点死了,带着记忆重生,朱耀灵消化着白袂说的话。

顾寒衣,他确实比不上。

朱耀灵想抓一下凳子来支撑略显无力的自己,白袂先把他揽进了怀里,声音像是在哄着,“不用担心,夫子是你的。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不想你乱猜。你之前还误会夫子,给了我一剑。”

“夫子对不起。”朱耀灵往白袂怀里靠了靠,让白袂的体温与他的体温趋同。

像是在隔岸取暖的两个人,让千年前的白袂感受到怀里人心脏跳动的温度,让这时的朱耀灵穿越时空去到白袂身边。

白袂把朱耀灵抱到床上,又圈进自己怀里。相拥的两个人,落下的呼吸都有意交缠。

他们没有婚礼前一天可见或不见的规矩,他们在一起就被俗礼不允许,见面又会怎么样。

两个人取暖般睡了一夜,白袂肯将过往分给朱耀灵承担,纵然不是全部,也足够躺在床榻上的两个人安眠。

“夫子,起来了。”朱耀灵醒过来,在白袂唇上轻轻吻了吻。

这时天还暗着,凡间嫁娶是在昏时,也就是在夜间。

但是延续到现在,一些大家族或者特别注重旧礼的人家会按照那个时辰迎亲嫁娶,平常的婚礼已经在白日里举行了。

“恩。”白袂带着睡意应了一声,还没有睁开眼。

朱耀灵这个时候叫醒白袂是叫他沐浴准备,等着喜轿来接他进府。

朱耀灵凑近白袂怀里,柔柔的说着,“夫子今天要嫁给我了。”

白袂在他耳边低语,“到底是谁嫁给谁?”

“礼单在桌上摆着,自然是夫子嫁。”

“好。”白袂轻笑,收紧抱着朱耀灵的手臂。震动的胸腔让朱耀灵搭在白袂身上的手指有些发麻。

今天是他们的婚期,他们依旧在一起。

两个人在床上腻了一会儿之后,必须要起来了。

朱耀灵回府收拾,白袂也是,要准备齐全,等着朱耀灵来迎娶。

白袂沐浴后站在妆镜前,朱耀灵翻窗离开的那扇窗还没合上,三千墨发迎风而动。

他拿起摆放在桌前的嫁衣,整个大袖背面是刺绣绣成的火凤衔花,花瓣是独有的莲。

今日他不戴面具,以扇遮面。白袂拿起放在妆奁处的扇子,粉面半掩,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莲目微漾,一身红衣不媚不妖,在婚礼这日端庄的恰好。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1 23:14:00 +0800 CST  
风和辰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准备好婚轿和车马。

朱耀灵回房间换上了婚服,绣线缝制的银白色莲花开在他的肩头,偏冷的光色暖化了朱耀灵与生俱来的孤冷。

突然他感觉眼前不对,感觉到一阵眩晕。朱耀灵扶着柜子支撑自己的身体,眩晕和无力感在他身体里逐渐加强。

一个人身穿青衫的人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唤了一声“少爷。”

朱耀灵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长什么模样,已经先脱力倒在地上了。

眼看到时辰了朱耀灵还不出来,风来到门前,面上都喜气洋洋的,朝着屋里喊,“少主,时辰到了,你换好衣服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没应答,“少主?”

辰感觉不对,屋里好像没有人的气息。他直接踹开了门,里面是空的,朱耀灵被人带走了。

“少主呢?”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所措。

辰冷静下来,对眼前的情况迅速做出了反应,“风,你去通知封公子,麻烦他安排一下婚宴的事,婚宴需要暂时取消,然后再去莲公子那里。”

“好。”

风去通知白袂,跟着封洛予处理婚宴暂时取消的事。

辰把府里的人排查过一遍,排查过后发现带走朱耀灵的是风和辰招进来的一个下人。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2 22:11: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 疯魔

封洛予是个行事稳妥的人,婚宴的事安排妥当后,他和风暖阁过来,本意是来安慰白袂。

结果白袂比他想象的要冷静的可怕,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封洛予不禁感叹,白袂绝不是一个只会抚琴的公子。

“公子,是我办事不力,我一定尽快将少主找回来。”辰向白袂请罪,他一时失察,以至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带走耀灵的人是什么来历?”

“是招进府的一个下人,叫程思。人招进府之前我看过他的情况,身世干净,寻不到错处。”

“寻不到错处,那耀灵怎么还会被人带走呢。”白袂不是在问他,这间屋子因为白袂的一句话如坠冰窟。

“平日里他都做什么,接触什么人,府外住处,出府后会去哪里,这些你都一一查过了吗。”

“查过了,程思不爱与府中下人来往,只做自己洒扫分内的事,处事还算周全。他的名下并无府邸,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去处,只在采办府内吃穿时才会出府,采办的地方我都查过了,并没有可疑的地方。封公子已经差人拿着程思的画像沿街问,应该能询问出一些线索。”

“恩。”白袂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没再发话。

该做的辰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2 22:14:00 +0800 CST  
郊外的一处院落里,被绑在椅子上的朱耀灵转醒,药力还没有完全失效,他的视线还不能聚焦。

他前面有一个人在换衣服,只穿着一件白色里衣。

朱耀灵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等看清那人换的衣服时,他瞳孔微缩。

因为那身衣服和朱耀灵身上穿的几乎别无二致,除了衣摆处好像因为被火烧有些残破。

朱耀灵认出来这是当初在陵城时,他爹逼他和杜佩柔成婚,他穿给夫子看的那套。

衣服不是被他撕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面前的人转过身来,是一个朱耀灵很陌生的脸,他平常也不会去关注府里的下人。

只是在他晕过去的时候,这个人叫他少爷。

见朱耀灵醒了,那个人整理好衣服,来到朱耀灵身前缓缓蹲下,抚摸着朱耀灵的脸。

他痴缠的目光近乎凝结成实质,无比动情的叫了一声“少爷。”

朱耀灵偏过头去,被抚摸过的地方无比恶心,“你是郭童?”

“少爷记起我了?”郭童欣喜异常,“我还以为过去这么长时间少爷把我忘了,”

他深情凝视着朱耀灵,想要和朱耀灵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郭童杀了朱耀灵的爹娘,这么大的恨朱耀灵怎么可能会忘。

但是郭童的心里已经扭曲阴暗,这在郭童心里就是朱耀灵念他不忘。

“你为什么杀我爹娘?”朱耀灵的眼眸充血,想要杀人的冲动,让他整个人颤栗。

恨可以沉淀,但终究不会被消泯,在被激起的这一刻,全都席卷重来。

“少爷,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呢?白袂他是个妖精。老爷和夫人竟然默认了你跟他在一起,他们这是在害你啊。所以我把他们杀了,这样你就不会走入歧途了。”

郭童在朱耀灵身上坐下,手抚摸着他的全身,衣物和手的相碰摩擦声在房间里响起。

朱耀灵恶心的一直避开,但是他被绑着,绑着他的绳子是用来固定船锚用的缆绳,他还被下了药,没办法挣开绳索。

“滚开!”恶心不适感让朱耀灵一阵阵反胃,他想立时杀了郭童。

郭童对朱耀灵的反感置若罔闻,用手抚摸过朱耀灵的身体,表达着他的爱意,“少爷,难道你看不出我喜欢你吗?我从到朱府之后就一直喜欢少爷,但是我不是杜小姐,我不能和少爷在一起。我本想少爷和杜小姐在一起,然后看着你们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个白袂”郭童说着面容逐渐扭曲,“都是他把少爷给毁了,所以我把陵城的莲塘变成了一滩死水,没人知道我投了多少毒,那些莲花都死了,里面应该有一个是白袂吧。少爷不在的时候,我最爱看那些莲花没有生息的样子,可惜没能毒死白袂,他怎么就没有死。”

郭童抓着衣服,像是要把衣服抓皱,他又回过神来把褶皱抚平,继续痴痴的看着朱耀灵。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3 23:03:00 +0800 CST  
“疯子。”

“疯子?我是疯了,为少爷疯了,少爷看到这身衣服了吗?我把它收起来一块块拼好了,找绣工最好的人把它缝上。少爷你看,我穿上是不是很好看?”

郭童身上穿的就是朱耀灵当初撕毁的那件,衣摆因当初的烛火燃烧而破败。

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在两个人身上,并没有喜气,无端的繁复难看。

封洛予派出去的人传来消息,程思经常在北街的乌水巷落脚。

那间屋子在一个老农户名下,被程思买下来了,但名义上还是老农户的,程思给足了银子,告诉农户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侍卫赶到那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程思和朱耀灵的踪迹。

屋里摆放整齐,搜出一些朱耀灵平时扔掉的物件还有大叠写着朱耀灵名字的宣纸,这里看情况已经有七八日没有人落脚了。

白袂看着摆在桌上的宣纸,“郭童。”白袂翻看朱家账簿时见过郭童的字迹,没想到他又到朱耀灵身边了。

“那个杀了少主全家的小书童?”风有些惊诧,他们来时师父已经告诉了他和辰有关少主的所有情况,朱府被屠也列在其中。

这个郭童改换面貌,甚至连声音也与从前大不相同,“真是有心了”,风喃喃得出结论。

“风!”辰呵斥,风说话不过脑子,“公子,风说话向来不知轻重,还望公子见谅。”

无碍,他说的没错,真是有心了。不快点找到他们,他怕是都要和耀灵成婚了。”

白袂猜的不错,郭童把朱耀灵带走是因为他不能接受朱耀灵和白袂成婚。

嫉妒和不甘日益滋长,在他心里生魔,所以他穿上喜服,把房间布置成喜堂。

如果少爷不同意,他就燃一炷香来帮他们完成最后一步。

白袂让在屋里的人先出去,他拿出一根玉簪,径直刺向自己心口,血液外涌的同时,红衣封在他心口的力量也在外涌。

流出的血蔓延进婚服里,婚服被鲜血染了个彻底。

白袂端坐在桌前,等着红衣过来。

身在地府的红衣睁开眼,眼里的戾气快压制不住,“还没见过一心往这儿跑的。”

红衣起身的时候惊醒了顾寒衣,顾寒衣一向睡意很浅。

红衣穿好衣服后,心里决定了半秒,还是抓着顾寒衣一同走了。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5 00:16:00 +0800 CST  
“白袂!”顾寒衣到这里就看到白袂胸口被洇湿的血迹,他捂住白袂的心口,求助似的看向红衣。

“我没事,有红衣在死不了。”白袂抬头,顾寒衣一直不怎么和他说话,但是白袂一受伤,往往最着急的又是他。

红衣把顾寒衣的着急收入眼中,他的优雅与沾满血污的这两个人格格不入,又美丽张扬,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像是带来光明,却忘了他是嗜血的。

红衣的指尖沾上白袂心口的血,红衣没有着急为他止血,而是将血盛满他的酒樽。

血快满溢时他才停手,不看白袂清冷苍白的面容,反正白袂还活着。

等红衣把酒樽里的血喝完,他才给白袂治伤。要弄死自己的人都不着急,他何必着急。

随后又恢复慵懒的语调,“千年莲妖的血果然是那些俗物比不上的。”

红衣的目光又看向白袂的心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伤口也恢复了,他的目光像是能把那处挖出个洞来,血顺着洞口流出,供红衣品尝。

顾寒衣站到白袂身前,挡住红衣的目光。

红衣笑笑,没再说话,他抬手换上另一张人鬼难辨的面皮,一阵风冲开了房间的门,让外面的人得见屋内的情景。

房间里凭空多了两个人显得有些诡异,一处红纱扬起,打开的一扇窗似乎为他们找足了理由。

“找去吧,还愣着干什么。”红衣呕哑嘲哳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让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袂开口,唇色有些发白,“他知道耀灵在哪。”

出门的时候风往辰身边靠,离红衣远了点,那个声音让他脊背发凉,像是用锯在磨铁皮。

红衣看到他的动作笑了,故意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我……”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9 20:55: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喜气

红衣带着他们来到一处院子,这个郭童竟然没选废弃的地方。

让人惊奇的是,这里绿荫成荫,还有花坠在枝头。

“真会选地方。”红衣看着院里的布置,眼里带着赞赏,像是来游园的看客。

风又被他的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红衣的视线望过来,调笑似的看着风,风抓住辰的袖子来缓解不适感。

“莲公子,请吧。”红衣给白袂指了其中一间屋子,他勾唇,里面可有一出好戏呢。

门被踹开,屋内的香气四散,郭童好不容易装饰出来的喜气被照进来的阳光冲散。

他衣衫不整,细瘦的肩骨如蛇一般缠绕在朱耀灵身上。

朱耀灵被绳子绑着动弹不了,他皱着眉,恶心的由郭童的口水留在自己脸上。

郭童还在伸着舌尖舔舐朱耀灵的脸,舌尖细密的舔过朱耀灵的每一寸皮肤,如待珍宝般捧着朱耀灵的脸。

看到这个画面风恶心的不行,他把郭童踹在地上。

郭童绑了自家少主,让婚礼不能进行,新仇旧怨夹杂在一起,正好拿他出气。

白袂上前给朱耀灵松绑,脸色沉的快要能滴出水来,要把郭童给刮了。

不过他还是守在朱耀灵身边,从袖子里掏出锦帕给朱耀灵擦拭被郭童碰过的地方,

红衣走进来,看到白袂气的不成样子,“快给他好好擦擦,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动了,可是不能大意。”

白袂的目光冷冷的射过来,“是人。”

白袂说的是郭童,他虽然暂时失去妖力,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红衣点点头,带着戏谑迎上他的目光。

刚才他给白袂治伤的时候,就发现白袂现在没有了妖力。

没有了妖力,自然不能给朱耀灵清洗。

他是不会管,不过那张凳子红衣看上了,可不能脏。

楼主   发布于 2021-01-29 20:58:00 +0800 CST  
“香……”

朱耀灵指着香炉,那个香不对劲。朱耀灵面带潮红,一看便知郭童点的是催情香。

椅子已经被红衣占了,白袂让朱耀灵靠在自己身上,“你先忍一会儿,我回去给你解。”

“身体力行?”红衣坐在一边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话,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不过倒是让郭童听懂了。

朱耀灵觉得身上脏,他怕夫子更觉得脏,不想白袂沾到被郭童碰过的地方的同时,身子又往白袂怀里缩。

“嘶”,白袂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朱耀灵这一下正好撞到了他的伤口。

红衣给白袂治好了伤,特意没把他的疼痛掩去。

白袂都不嫌疼,他多管闲事岂不是狗拿耗子。

“夫子,你怎么了?”

“你的夫子没事,为了找你在心口捅了个洞。”红衣适当的解释。

郭童被风一脚踹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能动弹。

他从地上爬起来,往朱耀灵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风直接打折了他的骨头。

郭童跪在地上,指甲都抠出血来,还要往朱耀灵身边爬。

红衣恢复如人鱼出海而歌的声音,“是个痴情的。”

刚才红衣的声音让人多不适,现在就有多让人震惊。

风又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怎么会这么好听。”

红衣坐在椅子上笑了两声,他看着风,“呵呵,屋里属你最可爱。”说完又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风的脸瞬间红了,他还没被人说过可爱。

红衣的声音里有蛊惑的成分,能让人不自觉深陷。

他的声音,绝世无俦。

辰皱眉,少主他们走后就拉着风离开了。

红衣知道在这间屋子里的人的所有动向,他没抬眼,依旧闭目养神,“怎么还不走?”

顾寒衣还留在这里,红衣以为他会跟着白袂一起离开。

不过想想也是,朱耀灵都找到了,他跟去凑什么热闹。

“不走就把屋里打扫一下,一屋子的劣质香料味,闻着烦。”

顾寒衣没说什么,去打扫屋子了。

已经截断的香恍惚了他的神思,他对红衣……

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对,但是这种东西早已经对他没作用了。

楼主   发布于 2021-01-30 21:19:00 +0800 CST  
郭童被押到暗牢里,以他现在这种癫狂的状态,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虽然朱耀灵很想杀了他,但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白袂和朱耀灵回去,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从清早已经渐入黄昏。

朱耀灵清洗好回到他的房间里,房间里是大婚时布置的摆放。

白袂坐在床上,朱耀灵穿着红色里衣走向白袂,衣摆快及小腿,走动时卷起层层红浪。

朱耀灵在床边坐下来,“夫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吧。”

白袂没拒绝,背对着他。朱耀灵脱下白袂的衣服,把他转过身来。

白袂胸口的肌肤滑如凝脂,光洁如新,完
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夫子是把这里戳了一个洞吗?”

朱耀灵抚摸着白袂心口那处,动作轻柔至极,像真的有伤在那里,怕弄疼他。

“不疼,红衣已经帮我治好了。”

朱耀灵抚摸着,俯下身去亲吻,吻很轻,很柔。

白袂感觉到胸口被洇湿,他抬起朱耀灵的头,看到他的睫毛上沾着泪水。

“怎么了?”白袂摸摸朱耀灵的头发,吻干他的眼泪。

“红衣告诉我,夫子为我剖了半颗心,是什么时候的事?”

红衣还说,你家夫子要不是剖了这半颗心,也不至于妖力全失,需要我来找你。

“你去塞外从军,毕竟刀剑无眼,我怕会伤到你的性命,所以在你离开的前一晚给了你半心。”

“我那次中毒坠崖也是夫子救的我对吗?”
“恩。”白袂点点头,他摸着朱耀灵的头发,“本来没想让你知道,我是妖,怕吓到你。”

“就为了这个哭?”白袂眼带笑意看着朱耀灵,朱耀灵有些别扭的不去和白袂对视,睫毛垂下时坠下的泪滑过脸颊。

白袂凑到朱耀灵跟前,嘴唇往下移,想吻干朱耀灵脸上的泪痕,但是朱耀灵躲开了。

虽然已经洗了很多遍,皮肤快被擦破皮,朱耀灵想到白天那个场面他就觉得恶心,他怕白袂会嫌脏。

在他的心里,白袂永远是最干净的那个,他不是不愿意白袂碰他,是在害怕。

“夫子,别亲这里。”朱耀灵躲着别过头。

白袂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耀灵,你都把这里擦红了。”白袂爱怜的摩挲着朱耀灵的侧脸。

他的唇盖过郭童留下的痕迹,捧着朱耀灵的脸,“现在不脏了,夫子帮你擦干净了。”

白袂拉上自己的衣服,牵着朱耀灵的手来到桌前。

“合卺酒还没喝。”

桌上摆着两只破卺为二点的酒具,白袂将酒倒进杯中。

朱耀灵接过酒杯,两个人手腕相绕,饮下杯中的合卺酒。红烛映照下,烛火摇晃。

……

圆月沉浮,东边金乌初升的熹微的光将青空照亮。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1 01:46:00 +0800 CST  
第四十章 画皮

白袂和朱耀灵来到暗牢,昨日还穿着大红喜服的人,今天奄奄一息的被绑在牢里。

郭童身上都是鞭痕,看着触目惊心却不会致命。

执刑的人是辰,好像被特殊训练过,不然把人打成这样早该没命了。

郭童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十指相扣,对着白袂恶狠狠的开口, “你放开少爷。” 由于郭童受了刑,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白袂笑着,置若罔闻,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十指相扣的画面是阴冷的暗牢里唯一的温度。

但这在郭童眼里就不这样,郭童又疯狂起来,辰毫无表情的在郭童身上下了几鞭子,疼的他把嘴角都咬出血来就是不肯吭声,他不会让白袂看到他凄惨的模样。

“谁指使你杀了我父母?”

朱耀灵眼底压抑着愤怒和恨,他想杀了郭童,但是他知道郭童背后有人,现在还杀不得。

郭童闭上眼睛,稍稍仰头缓解身上的疼,“没有人,他们该死,所有挡住少爷路的人都该死。”

“你才该死。”风拔出鱼肠剑,鱼肠剑贯穿了郭童的锁骨,钉在他的肩头,郭童被钻心的疼折磨发出一声惨叫。

风是个心思澄澈的,他忠于朱耀灵,所以自然憎恶郭童。

“这一大早是在干什么,入九霄的鹤都叫不成这样。”

红衣走进来,漫不经心的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郭童。

风看到红衣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红衣的声音让他,他觉得自己太残忍,握在手上的鱼肠剑不知是该放着还是该拔出来。

“把手放下吧,剑又不会掉。”红衣出言提醒,“外头有人找你,是个斥候。”

话是对朱耀灵说的,郭童眼里的疯狂,朱耀灵放在腰侧的手隐隐发抖。

白袂转过身来站到朱耀灵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他握住朱耀灵的手安抚他,让他先过去。

朱耀灵走后白袂在椅子上坐下来,红衣挑眉,这椅子是他先看上的,能坐他是不会站着的。

“风,去把我房中的画布搬过来。”

“是。”

昨日他家夫人就让他准备了一块画布,他以为白袂要画画用,怎么要把画布搬到暗牢来,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

白袂让风把画布放在郭童旁边,画布以类似于刺绣的样子被支起来,“按好他的胳膊。”

白袂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画架前,从画架底端抽出一个羊皮卷。

他把羊皮卷放到画纸上展开,里面放着几个制作精巧的简易工具。

虽然制作精巧,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

风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乖乖听话按住了郭童的胳膊。“按住了。”白袂拿出一柄小刀走近。

下一刻,白袂笑着,风华绝代。

他手里拿的小刀闪出一抹银光,“凡是听过我弹琴的人都说我琴音绝佳,他们还不知我也懂作画。听说以人皮作画如果画的好,能够意境全出。昨天风寻了一块画布回来,今天正好试试。你觉得呢?”

白袂看着郭童的眼睛,郭童厌恶白袂的那双眼睛,就像当初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永远带着孤高鄙夷。

白袂开始给郭童剥皮,小刀细细的划过郭童的皮肤。

他剥的很慢,均匀细薄,不消半刻就剥下来一小块长形见方的皮。

白袂像是对待出土的丝帛,只是这张丝帛上面有人皮的纹路。

白袂的手很慢很稳,从郭童的胳膊上揭下来的两块皮,都是等大的长方形。

揭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但是看起来就像是直接揭下来的一整块,丝毫没有衔接的痕迹。

白袂用镊子把它们分割成小块,再放置在画布上。

红衣歇够了起身看了一眼,画布上的构图应该是一副山水。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1 22:58:00 +0800 CST  
风在一边看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以为他和辰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们的这位夫人……

风一边想着打了个寒颤。

“白袂,你这个妖精,有本事你杀了我。”

听到这话,白袂笑了,“我是妖。”

他笑容好像太过,刀一下子没入了郭童的肉里。

“这块皮不能用了。”

白袂又重新掀了郭童胳膊上的一块皮,拿过来一个瓷碗开始给郭童放血,人皮呈现在画纸上是些微泛黄的颜色,白袂要以血代墨描摹出山体轮廓。

画面画好,风已经从开始的惊悚变成不能直视了,他看过不少恶心的事,就是没现场看过剥人皮,剥完还拿着画画。

整体一幅山水画跃然纸面,是幅大意境的画,对应上郭童那只鲜血淋淋的胳膊,风觉得这很不错。

真是不能惹,谁都不能惹,万一哪天他被……

风赶紧遏制住自己的想象,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红衣斜倚着身子欣赏白袂的构图,“莲公子落笔入神,再加一轮红日最为相衬。”

红衣指尖一动,画面上方出现一轮血日。太阳本该是暖的,一轮血日挂在天上,更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去看那个画面,太阳确实有暖意,会让人觉得刚才那是自己的错觉。

“不要了。”白袂把刀扔进画筒里。

红衣点头,血日出现的地方开始燃烧,不消一会儿,整幅山水画连同画架被烧成了飞灰,灰色纸片在暗牢里飞舞又落下。

白袂看着被烧成灰烬的画,他站到一旁,不让灰沾到自己身上。

“别让他死了。”白袂吩咐完就出去了,留下了血腥味和一地的灰,还有暗牢里奄奄一息的人。

白袂不问郭童是谁暗中协助他的,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问不出来。郭童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吸他的血食他的髓,能告诉他才怪。

所以与其做那些无用的,还不如练练手。

当然,他这一次练手吓坏了不少人。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3 00:09:00 +0800 CST  
479、480楼有剥皮的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慎入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3 00:14:00 +0800 CST  
“三皇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坐。”

白袂心情好,正吃着淋上梅子的沙冰。

满屋子的人,只有风和辰象征性的向萧羿行礼。

红衣躺卧在一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顾寒衣只任红衣差遣,自然不会动。

白袂更不用说,倒是搞得萧羿要怀疑自己的皇子身份了。

“听斥候来报,北方战事又起。镇北候不日就会动身去北方,朱耀灵到时应该也会跟着去。”

白袂咬了一口嘴里的碎冰,“恩。”

“北边又出什么事了?”

“辽朝和辽朝控制下的北汉借口粮食不足南下抢劫,但是早已经暗中积蓄势力,军队趁乱南下,长城内外战火连天。守城将领傅业成一开始没把小打小闹当一回事,结果战乱一起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那应该不会很久。”白袂吃完最后一口,嘴里呵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夫子想朱耀灵留在京城吗?”

“他愿去就去。”

朱耀灵虽然有镇国将军义子的身份,但是他当初从军也只是随军历练。

之前大捷上报的有功将士的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因为那时朱耀灵的年纪还小,封掣怕他心浮气躁,就压下了朱耀灵的功绩,这也是朱耀灵同意了的。

只是现下他的身份不同,日后朱耀灵能承袭镇国将军的爵位,要想在军中立威就必须有功勋在身。

所以朱耀灵这次大概率是要跟着去的,不过去不去都要朱耀灵决定。

“公子有没有兴趣去我家坐坐?”红衣打断他们的谈话,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在座的人没人去过他家,红衣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

虽然听起来礼貌,但是顾寒衣知道,红衣是在问他要不要下地狱。

这个三皇子,问的净是些废话,话里带着算计,看着就碍眼。

这时候红衣突然发现风在看他,瞬间就来了兴致想逗风,早不管萧羿去不去了。

他从椅子上起来,用极快的速度来到风面前,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你也想去吗?但是现在不行,以后再来吧,可以吗?”红衣的脸出现在风的眼瞳里,是那张绝美的面容。

风惊呼,呼吸一滞,“好美。”

红衣把手指放下,看起来像是风在点头。

他又坐回到椅子上,顾寒衣在一旁看着,红衣给风看了他原本的容貌,满屋的人只有风能看见。


“三皇子见谅。”

萧羿嘴角微抽,“夫子多虑了,无碍。”

“还不快给三皇子上杯热茶。”

“不必麻烦,我来只是为告诉夫子这件事,就不多呆了。”

事情都告诉完了白袂才让人上茶,他再呆在这里就是招人厌了。


人走了之后,红衣问白袂,“你不是一向处事周全吗,怎么对这位皇子格外特殊。”

“互相利用的关系。”

红衣眼眉微挑,这理由真朴素,“行。”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3 22:48: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雪夜

屋外下着细雪,雪花扑扑簌簌的落下,装点着这无为的世界。

“入冬后还真是冷得紧。”房间的门被推开,白袂走进内室,站在门边拂落身上的雪。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可吃过了?”他整理好大氅,把衣服搭在衣架上,走到炉前暖手。

“吃过了,今天军营的军务比往日要多,这才回来的晚了些。”

白袂点点头,手又离得火近些,才有点回温,“好。”

军营驻扎在城外十里远的地方,眼见就要忙起来了,朱耀灵也没有宿在军营。

“又要走了吗?”白袂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

“夫子怎么知道?”

“萧羿今天来说北边出事了,眼下各边都还忌惮着萧国的势力。一旦北方被攻出一个缺口,不免都想来扯一块肉吃,到时候怕是控制不住。如果此时式微,长城与弃砖烂瓦无异。北边的事现在还说不出严不严重,要看怎么发展了。既然三皇子都特意为这事跑了一趟,我猜里边有你。”

“平日里不见夫子多说,现下分析起局势来倒是头头是道。”朱耀灵的话里似是带了点埋怨。

原本坐在床边的人站起身来走到白袂跟前,他抓过白袂在炉边取暖的手,整个人埋进白袂怀里。

他抬头轻咬了一下白袂的喉结,白袂凝脂如玉的肌肤瞬间出现浅浅的红色咬痕。

朱耀灵的另一只手搂紧白袂的腰,又往白袂怀里去了些。

白袂的身子还没暖过来,温热里带着些冷意。

“夫子关心军情已经多过我了。”

“我关心军情还不是为你,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夫子说的是,夫子现在身子可暖过来了?”

白袂俯身贴近朱耀灵的耳边,“耀灵可是饿了?”

“我吃过了,夫子忘……”

“一会儿夫子喂饱你,如何?”

“白袂!”

白袂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伸到朱耀灵身后不可名状的地方,隔着衣服揉了两下。

白袂低低的笑了两声,“怎么气急了连夫子都不叫了。”

朱耀灵没有从白袂的怀里退出来,半推半就的任由白袂在他身上胡来。

等撩拨的差不多了,白袂在朱耀灵的嘴唇上浅啄了一下,然后就丢下炉火旁的朱耀灵,径自往床边走,一副要去睡觉的样子。

朱耀灵把白袂扑到床上,钳制住他的手腕。因为刚才的撩拨眼尾泛红,“夫子都不负责的吗?”

“我干什么了?”白袂看着身上气息急躁的人笑了出来,就是不肯理会朱耀灵的意思。

朱耀灵气急,在白袂嘴上咬了一口。他像是咬在了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瓣上,溢出花汁的想要人往更深处采撷。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5 00:45:00 +0800 CST  
白袂任由朱耀灵在他口中予取予求,像沙滩濒死的游鱼,像是久旱荒漠中的旅者。

白袂动动被朱耀灵握紧的手腕,清润的嗓音带着些喑哑,“尝够了?”

朱耀灵不放开他,贴着白袂的额头喘息,自然没看到白袂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夫子是要我自己动吗?”

“我要睡……”

“夫子不困。”

朱耀灵直接决定了白袂今晚不能安眠。

白袂抬起腿,白色的衣料将他的双腿裹的像一尾鱼。

一条腿只轻抬,就惹得朱耀灵发出一声呻吟。

朱耀灵的眼尾更红,此刻又因为白袂的动作染上一抹艳色。

他压下身来,不可自抑的去蹭被白袂碰到的地方。动了几下后发现,白袂那处比他还灼热。

“夫子都这样了,还要做榻上君子吗?”

朱耀灵动了几下,撑着白袂的身子低喘,气息都喷洒在了白袂的脸上。

“不做了。”

白袂手腕一拧,就摆脱了朱耀灵的束缚。他翻身让两人换了个位置,扯下红绸绑缚住朱耀灵的手脚。

白袂的手指扫过朱耀灵的睫毛,长睫如黑色蝴蝶尾翼轻轻颤动。

此刻的黑与红,是梵香,是毒药,是暗夜的魅惑。

白袂剥开朱耀灵身上的衣服,又停下来。

朱耀灵向前挺了挺身子,邀请之意不能再明显。

大片红痕如绯色花雨绽开在朱耀灵胸口,一直蔓延,延至小腹处。

屋外斑驳的雪色覆盖着无尽人间,直至银白落尽,千里无垠。

“呃……”朱耀灵的身体承受进那份灼热,呻吟声溢出嘴角。

白袂只是进去却不肯动,朱耀灵的脚背难耐的摩擦着床单,脚腕被系带勒出浅浅的红痕。

在朱耀灵受不住时,挡住春色的衣衫被层层剥落,丝带丢在朱耀灵胸口,滑过那里最敏感的地方,细微的触觉惹得他战栗。

朱耀灵因情欲而水雾迷蒙的凤眸半敛的看向白袂,唇瓣上沾着水光,让原本清冷的面容带上几分色气。

屋内翻覆盖过新雪折断树枝的响声,白袂啃咬着朱耀灵脆弱的喉结,最后朱耀灵哭着求饶,白袂还是不肯放过他。

朱耀灵手上的绸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下去的,放肆过后朱耀灵在白袂怀里睡去。

屋外新雪迎着月光,把大地照亮。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5 22:04: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假象
雪还在扑簌簌的下着,已经比昨晚小了很多,满世界的银白,就像是死亡的颜色。
晨起时分坊间传出消息,说永宁王妃死于寅时,御医判定为自然死亡。
有些门道的人听王府里的下人描述,丫鬟要伺候王妃梳洗的时候,发现王妃久久未起。永宁王妃平日里是不会这样的,就算她已有孕三月,每日还是照常起床,把府中诸事安排的妥妥当当。
今日丫鬟在外候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屋内有动静,结果进入内室后发现王妃没有了呼吸。永宁王妃死时很安详,面容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汉族讲究重殓厚葬,自古盛行棺木土葬,皇家葬礼尤为厚重。招魂、沐浴过后,杜佩柔的贴身丫鬟替她裹好玉衣,大殓后又在她的口中放入了一块通体剔透的玉石。
殡期三天,之后该是棺木入土了。送葬的这天,白袂和朱耀灵在一家酒楼里,看着底下万人空巷的场面。
送葬的排场几乎长至半条街,轿子人马余百人。朱耀灵看着这金银堆砌成的送葬场面,白色充斥着整个眼瞳,扎眼的厉害。
“人都死了做这些有什么用,都是给活人看的。”朱耀灵不带感情的开口,两句话把千万钱财准备成的葬礼说的一文不值。
朱耀灵看着街上走过的车马轿子,眼里的情绪已经叫人难以摸清。还记得曾经,朱耀灵看到新妇跪地哭泣都会不忍送上银钱,如今的他是长大了,或许已经到了一个白袂未曾料想到的高度。
“这个三皇子丧妻丧子,也真可怜。”风会杀人归杀人,在他们这群人里,算得上是最纯善的了。
朱耀灵摇头,“虎毒不食子。饥荒时,人们却可以交换孩子分食。”他拢拢身上的衣袍,后来风又说了什么,朱耀灵没再回话。他看着盛大的送葬场面,各种颜色都入不了他的眼。
白袂和红衣同时看向朱耀灵,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杜佩柔嘴里含了一块玉,修整好放在该放的地方。”红衣开口。
“知道了。”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7 00:57:00 +0800 CST  
“夫子,你们在说什么?”朱耀灵被红衣和白袂的对话说的有点不知所以。

“看我干什么,人又没有入我的冥府。”

红衣一甩衣袖扭过身去,懒得管这个世界的事。

他修长的手指抓住顾寒衣的两根衣带,把玩起来。

红衣对顾寒衣温柔,可不代表他对谁都这样,不然他的名字之前也不会冠上地狱二字。

别说是朱耀灵,要不是白袂给了他该给的,红衣也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朱耀灵的目光已经从楼外转移到这两个人身上,眼里好像带了一些羡慕?

白袂看到的是羡慕,地狱里独有的一份偏爱,确实足以让人生羡。

因为有着一层关系,丧葬过后白袂和朱耀灵去看望了萧羿。

虽然北边战事的事是他一个皇子该关注的,但是他一直记着白袂和朱耀灵,就算是礼尚往来,白袂也该来看看这个可怜人。

皇家子嗣单薄,好不容易杜佩柔怀了个皇孙,如今死了,皇帝难受,自然想到自家儿子会更难受,各种赏赐下来,算作安慰。
白袂和朱耀灵到的时候,萧羿正盯着这些冷冰冰的物件,眼里泛着寒光。

看到有来客到访,萧羿吩咐管家把屋里这些物件收到库房。

白袂和朱耀灵这俩人,看起来没一个是会安慰人的。

朱耀灵只陪着白袂坐在一旁,听萧羿的肝肠寸断,听着听着,神思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向来没错。

然后这些天就出现了一首童谣,“荧惑至,妃子笑,末叶枝,莲花绕。”

左右意思是这个国要亡,三皇子和他的生母被关冷宫时国师就曾预言恐有荧惑守心之相,荧惑一旦到临,国将不国。

荧惑、妃子,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想不让人想到皇家都难,而这个莲花自然指的就是白袂。

白袂隔着窗坐在桌上,手里拿着一只枯瘦的莲花。

莲花冬枯,现下已经枯萎了。但是被白袂拿在手里,莲花像是活过来一样,正是夏季花开的模样。

白袂嗔着笑,“莲花绕。”尾音上扬,叠荡在只有他一人的屋里。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8 10:22:00 +0800 CST  
事情安排妥当,他也该去送别一个人了。

“夫子。”城外十里长亭,杜佩柔对着来人盈盈一拜。

以易容之术改换面貌的她,任凭谁都认不出这张脸。

“杜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杜佩柔抚摸着腹中尚在的胎儿,“去一个远离尘烟的地方把孩子养大,如果日后他想入世,定要他来拜谢夫子。”

白袂点头,“活着就好。”

白袂曾经猜测萧羿会对杜佩柔下死手,为以防万一,白袂给过杜佩柔一枚药丸,必要时可保她性命。

杜佩柔虽然外表柔弱,却是个七窍玲珑心思,觉察到时已经吃下药丸。

死讯传出的前一天晚上,王府的书房里萧羿在和暗卫交代什么,“既然父皇喜欢,你……”

门口出现一个身影,萧羿的话戛然而止,他挥手让暗卫退下,走过去开门。

“柔儿,天寒路滑的,你怎么过来了。”萧羿接过杜佩柔手里炖好的燕窝。

檐下细雪在瓦棱上堆成一个个小雪堆,书房的门关上,隔绝了寒气。

“我问了府里的下人,说王爷还没有歇下,府里长灯不歇,王爷竟也不歇息。”

“手里还有几份公文没看完,看完就歇了。”

萧羿拉着杜佩柔坐下,为她暖手。

“王爷可要仔细着身子。”

“好。”

萧羿打开食盒,舀了一勺燕窝放到嘴边。

他没有吃下,而是试了试温度,喂给杜佩柔吃。

杜佩柔在吃下两口后就如睡过去了一般。

萧羿将人放好,又坐回到桌案前。房间里烛火的映照下,桌案前的人默默吃完了余下的所有东西。

如果不是白袂所赠的那枚药丸,与那场风雪一同埋葬的就是她了。

“夫子珍重,后会无期。”

白袂道了句“保重”。

楼主   发布于 2021-02-09 23:37:00 +0800 CST  

楼主:

字数:52005

发表时间:2020-09-04 07: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2-19 11:43:34 +0800 CST

评论数:49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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