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烧退了，差不多能自行走动的时候，叶怡萱便拉着他到自己的房间去看宝宝。
“哥，你看，他就是我和临哥哥的宝宝……是个小男生。”
叶怡萱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叶昀攸在看到婴儿床上正在睡觉的小家伙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地怔住了。
他不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这……竟然就是他和顾与临的那个宝宝。
心没来由地一痛……他上一次见到这个宝宝，已经差不多是两个月以前了。
叶怡萱看着他盯着宝宝在发愣，有些疑惑。
“哥，你怎么了？怎么眼眶红了？”
叶昀攸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装作没事地笑了笑。
“没事……我只是有点激动。”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在报纸上见到是一回事，但亲眼见证又是另一回事。顾与临居然真的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让他生下孩子，转手又将孩子交给了他妹妹……顾与临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叶怡萱欣然接受别人的孩子……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很可爱？”
叶怡萱语带欣喜的话令叶昀攸的注意力转回了宝宝的身上。
就如同阿铃所说的那样……小家伙确实是长开了，水灵得很，肉嘟嘟红彤彤的小脸让人看了直想捏一把。
他不由得看入了神。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让阿铃他们看到宝宝了……想到这里，心又沉痛了几分。
叶怡萱突然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他是个早产儿，所以身体不大好，经常在睡着。”
叶昀攸咬了咬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一直觉得对宝宝有所歉疚，他总觉得是怀他的时候，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才会导致宝宝提前出生的。
这时，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吵到了，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原因，宝宝突然眉头一皱，小嘴一张，嚎啕大哭了起来。
叶昀攸一时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叶怡萱反应倒是快，马上叫来了仆人，拿来了冲好的奶粉，把宝宝抱在怀里，自己先喝了一口，试了一下温度，再喂给宝宝。
宝宝一碰到奶瓶，立马就不哭了，两只小小的手抱着奶瓶，用了全身的劲对着奶嘴狠狠地吸了起来。
叶昀攸惊讶地看着抱着宝宝的叶怡萱，他是真没想到，叶怡萱不过才是一个17岁的少女，此刻看起来竟像是个真正的妈妈一样。
他开始感到愧疚了起来，无论是对宝宝，还是对叶怡萱……能做到这么熟练地照顾宝宝，叶怡萱想必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吧，哪怕这并不是她亲生的……反观自己，明明是宝宝的亲生父亲，却还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
宝宝喝完奶瓶里的奶，又狠狠地吸了几口，实在是吸不出来了，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奶嘴。
待宝宝恢复了安静，叶昀攸才悄声问。
“他叫什么名字？”
想来自己走的时候，竟是什么都没能给宝宝留下。
叶怡萱轻轻拍着宝宝，眼里晕染上了柔和的笑意。
“他叫顾笙宇……是临哥哥起的名字。”
顾笙宇……笙宇……
叶昀攸在心底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一想到是那个男人起的，而且还冠了对方的姓，心里便觉得有些别扭。
“我可以抱抱他吗？”
“当然可以了。”
叶怡萱笑道，将宝宝递给他，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就像两个月前那样。
一种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温软触感……让他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宝宝靠在他身上，两只小手扒在他的胸口，两只小脚还时不时不安分地动一动。
也不知道是因为吃饱喝足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宝宝竟然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类似笑容的表情。
他真的……好可爱。
不经意间流露出微笑，他轻轻摸了摸宝宝毛绒绒的小脑袋。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感觉得到……抱着他的自己就是他的父亲。
叶怡萱看到他脸上可以被称之为慈爱的表情，不免感到诧异，为什么他哥总是盯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宝宝在发呆？
叶昀攸只是抚摸着怀里的宝宝，一言不发。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久，叶怡萱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他。
“哥……你怎么了？”
叶昀攸回过神来，尴尬万分地笑了笑。
他的表现在叶怡萱看来……一定很奇怪吧。不能被叶怡萱发现自己的异样才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和这个宝宝的关系，否则，她一定会恨他这个哥哥的。
“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他艰难地佯装着笑颜，将宝宝向叶怡萱递去，宝宝在被叶怡萱抱到怀里的时候，小小的手还本能地抓着叶昀攸胸口的衣服，过了几秒才松开。
叶昀攸愣愣地看着被宝宝抓过的地方，眼眶渐渐地变得有些湿润，也还好叶怡萱正满心顾着宝宝，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神情。
他拼命地劝说着自己，只有爱着顾与临的叶怡萱，才能给宝宝一个正常的家庭……就凭他和顾与临之间那畸形的关系，要组建起一个家庭，这怎么可能呢？或许，宝宝在叶怡萱身边，才会更好……
但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痛？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挤出酸水来……这种宝宝就在眼前，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当成别人的孩子，不能相认的感觉，实在是过于痛苦了，甚至不亚于刀子割在身上那般的疼痛，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2
次日，叶怡萱又把她哥带到了她房间内，两人一起喝茶交谈了一会儿，叶怡萱突然临时有事被叫出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叶昀攸和笙宇宝宝。
叶昀攸走到婴儿床边，细致地打量起宝宝。
有叶怡萱在的时候，他不想表现得太过异样，总是会刻意地压抑着将视线瞟向婴儿床的冲动，而现在，总算是能好好看看宝宝了。
虽然是在大白天，但宝宝还在睡着……坦白来讲，叶昀攸几乎就没见过他醒着的时候。
宝宝的小嘴微微嘟起，露出的白嫩的小肚皮随着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兴许是睡得不舒服了，他轻轻蹬了两下脚。
叶昀攸不禁伸出手，替宝宝把缩起的衣服边拉了下来，又接着抚摸上他柔软的脸颊。
宝宝突然张开了小小的肉手掌，握住了他的小指，又像昨天那样，咧嘴笑了起来。
小指上温热的触感，令他的心也随之一暖。
唇角忍不住上扬，他俯下身，在宝宝的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一吻。
只要待在宝宝身边，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就仿佛能忘掉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一样。
正在这静谧的时刻，房门处突然传来转把手的声音，他被惊得一颤，因为心虚而慌乱地站起身，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小指还被宝宝拉在手里。
进来的是顾与临。
他匆匆瞥了一眼，便垂下了头。
可惜他看不到，男人在看到被宝宝牵着的他的小指时，眼底流露出的一丝笑意。
然而那只是一瞬，顾与临又很快恢复成了平时那般冷冽的模样，大步走到圆桌旁坐下，跟在他身后的仆人迅速地在桌子上摆好了茶和点心，退了下去。
叶昀攸还呆站在原地不动。
“过来。”
又是那般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叶昀攸不安地咬紧自己的下唇，有些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小指从宝宝的手里抽出，走向圆桌。
因为害怕与恐惧，他走得很慢，前几天男人那些恐怖的刑罚仍然历历在目。
明明只是几步的路，其间的距离却仿若天堂和地狱那般遥远。
然而终究还是躲不过，不知不觉，他已经到了圆桌前。
“面对我坐上来。”
顾与临一边沉声道，一边将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
叶昀攸惊诧，踌躇着站在原地。
他自然是明白男人的意思。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顾与临稍一挑眉，声音又冷了几分。
“不愿意是吗？”
想到了先前自己狼狈的下场，他不敢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走到男人身边。
他不想和顾与临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便没有搭他的肩膀，而是将手搭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作为支撑点，将自己的腿抬了上去。
却没想到，这样的动作，令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轻浅的呼吸吹拂过自己的耳边。
心骤然紧张了起来，浑身僵硬，他尴尬得不敢去看男人的神情。
好不容易才完成了这个令人煎熬的过程，他坐在男人的腿上，有些难堪地将头撇向了一边。
顾与临一把箍住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两人的腹部就这么贴在了一起。
真以为他的那点小心思，自己会看不出来？
男人半眯起眼睛，将手伸进他宽松的上衣，轻轻摩挲着他腰部细滑的肌肤。
“亲我。”
明明是暧昧的话，却被他说得如此清冷。
叶昀攸惊愕得呆住了。
他疯了吗？这可是叶怡萱的房间，而且宝宝还在这里。
他突然感到那只在自己腰部肆虐的手掐了自己一下，吃痛地皱了皱眉。
他知道那是男人对自己的警告。
他该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过第二个选择。
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强压下心底剧烈的不适感，缓缓凑近男人的脸，微长的睫毛轻颤。
他一将自己的唇印在对方的唇上，便想放开，却不想自己的下唇被男人一下咬住了。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逐渐紊乱。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男人终于是放开了他，还把他从自己的腿上抱了下去。
“坐过去吃吧。”
顾与临语气平淡，仿佛刚刚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叶昀攸微微喘着气，昏沉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而顾与临已不再看他，端起了茶杯。
在看到桌上摆放着的点心时，他才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叶怡萱有喝下午茶的习惯，这估计是为了她准备的……但她不是说要晚饭的时候才能回来？
尽管心下疑惑着，他还是依男人的话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餐具，他莫名有了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以前顾与临只要和他一起用餐，似乎从来都不允许他自己吃……
见他盯着桌面有些怔愣，男人稍一挑眉。
“还不吃？等着我喂你？”
猝不及防被戳中了心思，他一下子慌了神，匆忙拿起叉子，叉下了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却因为吃得太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他撇过头咳嗽着，心里很不舒服，有种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出不去的感觉。
他明明就是被逼的……为什么说的好像是他在渴望什么一样？
顾与临突然反常地放下了叉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仿佛是计算好了一般，恰在此时，叶怡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叶昀攸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叉子差点掉了下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顾与临的手，然而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想到他刚刚跟顾与临做的事……便觉得羞愧难堪。为什么，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负罪感？

叶怡萱看他咳得厉害，也走到了他身边，担心地问着。
“哥……你还好吧？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他稍稍缓了缓，支支吾吾道。
“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呛到了。”
“没事就好。”
叶怡萱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和顾与临聊起了天来。
看样子……她像是相信了。
叶昀攸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不是该庆幸，脸上那尚未褪去的不自然的红润就这么因为咳嗽被掩饰了过去，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叶怡萱解释。
顾与临明明有了妻子，却还对自己做着这些亲密的行为……而且，他背叛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妹妹。说实话，他只觉得很恶心……顾与临怎么能够肆意亵渎婚姻这种契约的关系？
不过，在顾与临那样的人面前，大概也没有什么规则可言就是了……

3
从那以后，每当叶怡萱不在场的时候，顾与临经常对叶昀攸动手动脚的，甚至更过分的是，还会在晚上来到客房里逼他和他做那种事。
叶昀攸每天都过得担惊受怕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叶怡萱的歉疚之情……就生怕叶怡萱察觉到哪怕一分一毫。他不光光是在担心叶怡萱……因为他知道，那种泡沫般的幸福假象一旦被打破，往往都是很残酷的；同时也是在担心他自己，如若他和顾与临的关系被家人知道了……他以后怎么可能还有脸再面对他们？
某天，叶昀攸陪着叶怡萱在喝下午茶。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兄妹俩又亲近了不少，只要是顾与临不在的时候，几乎是形影不离。叶昀攸虽然对过去的记忆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但这种浓于水的血缘关系，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得不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做起事来干净利落，性格也很开朗直爽，除了因为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长大而偶有的大小姐脾气，几乎没什么缺点了。
每对叶怡萱多一分喜欢，他就对顾与临多一分厌恶……他的妹妹到底为什么会嫁给这种人？
喝茶喝到一半，叶怡萱突然放下了茶杯，托着下巴，呆愣地盯着前方的某处。
叶昀攸莫名紧张了起来……他总觉得今天的叶怡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
“小萱，你怎么了？”
“哥……”
叶怡萱抬起眼看了看他，又垂下了眸子，眼神闪烁着。
“这些话……是因为你是我哥，所以我才跟你说的，你、你千万别说出去……以后见到了爸妈，也别跟他们说……”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叶昀攸也慎重了起来。
连爸妈都不能知道……想必是对于叶怡萱来说很重要的秘密吧。
“我不会说出去，你说吧。”
叶昀攸微微笑着，他温柔的笑容也稍稍安抚了叶怡萱的心。
“其实……我结婚以来，他、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
叶怡萱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哪怕是对自己的哥哥，但让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亲口说出这种事情……还是太难堪了一点。
叶昀攸震惊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顾与临……没有碰过叶怡萱，他们难道不是夫妻吗？
叶怡萱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叶昀攸的神色。
“他总说我还小……想要保护我……”
叶昀攸面上装得镇静，心里却隐隐尴尬着。
这种谎话也亏顾与临说的出来……虽然说叶怡萱和顾与临结婚的时候才16岁，确实不适合做这种事，但两年前他第一次碰自己的时候，自己不过也才16岁……难不成顾与临还真的对叶怡萱有感情，所以才珍惜她？
但如若真的是这样，顾与临怎么还会堂而皇之地做出这种出轨的事情……
“那你们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虽然那个孩子的来历他心知肚明就是了……但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就不可能不问这个问题。而且他一直很好奇，顾与临到底用了什么借口骗过叶怡萱的？
叶怡萱深深叹了口气。
“他说……顾家是一个大家族，如果想要在家族中站稳脚跟，最好要有一个孩子，所以就找了代孕……他说找了一个样貌跟我相似的女孩，所以孩子跟我也像，但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是什么，他也不肯告诉我……”
叶昀攸看着叶怡萱泛着泪光的双眸，心里也难受得紧。
他总不能告诉叶怡萱，那其实是他的孩子……
“但我、我真的很害怕……如果临哥哥真的对别的女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怡萱说着说着，眼里就流下了泪。
叶昀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凑近她，轻拍着她的背，试着安抚她。
叶怡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低声地抽泣着。

4
这一天，叶怡萱不在家，顾与临将叶昀攸抱在腿上看书。
“你那天是不是抱了叶怡萱，嗯？”
顾与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貌似无心地问着。
没想到居然被他看到了……
叶昀攸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从叶怡萱对他哭诉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对顾与临的行为感到愤怒，然而却又不敢在顾与临面前明显地表现出来。
兄妹之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是我妹妹。”
“那也不行。”
顾与临说着，一只手翻过一页书，另一只手捏着叶昀攸腰部的软肉。
他的心情貌似很好，并没有因为叶昀攸语气里隐含的不满的情绪而发怒。
这几天由于经常陪叶怡萱喝下午茶的缘故，叶昀攸比起以前胖了不少，脸上的肉也长回来了，虽然说还是瘦，但起码到正常水平了，摸起来手感也好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与临的手在自己的腰部揉捏着，叶昀攸的身体竟然渐渐热了起来，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
很快，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身体的发烫已经到了难耐的地步。
这种熟悉的感觉……难道，他又被下了药？
“怎么了，开始有感觉了？”
顾与临玩味地笑着，合上书，轻吻着他的耳垂，一把抱起了他，将他压到了床上。
顾与临倒是镇静得很，手轻轻抚上他腹部的疤痕，嗤笑着。
“既然你那么喜欢孩子……不如……就再给我生个宝宝怎么样……”
男人俯下身，吻上他肩颈处如玉般雪白细嫩的肌肤，他无意识地伸出手，环上了男人的脖颈，迎合着对方。
恍惚之间，他隐约感觉到自己被男人抱着在走动。
他在中途晕倒了好几次，又被男人弄醒，就这样反反复复了数次之后，他终于疲惫不堪地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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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帖子被删，所以中间删减了一些，不影响剧情，要完整版还是去lofter吧可以搜索ID xiaheibiao

待他强撑着沉重的眼皮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叶怡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心里一阵惊悸，慌乱地扯过棉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原本涨红了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里是……叶怡萱的房间，他和顾与临在这里做了……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在做梦……
“我都看到了……”
叶怡萱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深黑的双眸犹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个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让叶昀攸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全身麻木，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手心渗出了冷汗。
“我早就看到过了……不止一次……你还以为你自己隐藏得很好是吗？”
叶怡萱死死地盯着他，双目冰冷。
“他不愿意碰我，却反而愿意碰你……勾引自己亲生妹妹的丈夫，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心吗？”
不是这样的……他是被逼的……
叶昀攸本能地摇着头，惊慌地想要解释，然而嗓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令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那么信任你，可是到头来，你却背叛了我，枉我叫你一声哥哥……”
说着，叶怡萱泛红的眼眶里，溢出了清亮的泪。
看到她眼里的悲愤与绝望，叶昀攸的心就如同痉挛一般地剧痛着。
“不、不是这样的……”
我是想保护你……
他艰难地开口，伸出手想要触碰叶怡萱，然而对方在听到他那明显沙哑的嗓音的时候，眼里的嫌恶又深了几分。
她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道。
“你真的……好恶心。”
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叶昀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指甲深深地扣进了身下的床单。
他被自己的妹妹……厌恶了。
这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背负这样的罪过？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叶怡萱突然尖叫着嘶喊了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嚎啕大哭了起来。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为什么……为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大家就都更喜欢你？就因为我生的不如你吗？”
叶怡萱猛地抓住了他的脖颈，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
“我恨你……我恨你……”
极度的憎恨与恼怒已经让她的脸开始变得狰狞而扭曲。
“你一定要这么报复我吗？一定要夺走我的一切你才满意是吗？”
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她？
叶昀攸的脑海中掠过一瞬的疑惑，然而紧紧箍住他脖子的手已经让他没有余力再去思考。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就只是个**，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他为什么就不愿意要我，偏偏要你？”
随着叶怡萱的手渐渐地收紧，叶昀攸已经近乎无法呼吸，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地拽着叶怡萱的手，然而对方的力气却是意外地大。
“我可是执政官的妻子……而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我杀了你，又有谁会知道呢……”
叶怡萱抽噎着，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他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叶昀攸逐渐放弃了挣扎。
罢了……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厌恶自己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这样就能让叶怡萱不再恨自己……不如就这么死了吧……也好从此逃离那个男人……
也许……他的罪过……就是他的懦弱吧……
眼见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叶怡萱的笑容却逐渐凝固在了脸上，泪水不断地自眼眶中汹涌地溢出，她哭得泣不成声。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这时，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物体倒在地上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脸上，躺在床上意识迷茫的叶昀攸瞬间清醒了过来。
叶怡萱倒在地上抽搐着，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为……什……么？”
又是一声枪响。
血流了满地。
床下没了动静，叶昀攸僵硬地躺在床上，大脑已经陷入了一片空白。
直到看到顾与临手上的枪时，他才有了一丝反应。
顾与临……杀了他的妹妹……杀了自己的妻子……
他感到冷汗在顺着自己的脊背缓缓地往下流淌。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顾与临面不改色。
“因为……她已经没有用了。”
没有用了……果然不愧是他，将人视作物件一般，因为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可以随意地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吗？
心底徒然升起万般情绪，愤恨、悲伤、痛苦与恐惧交杂在一起，如无边的潮水一般将他吞噬。
顾与临踩着叶怡萱的血，坐上了床，揽过叶昀攸的腰，将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微微一笑，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之间的耳语。
“让你的妹妹怀着对你的恨死去，这滋味如何？”
感受到冰凉的物件抵着自己，叶昀攸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作响。
原来如此，这就是顾与临的手段吗？身体的痛苦只是一时的，而心里的痛却是一世的……他的妹妹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他了……他大概……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他不过只是逃了一次，为什么要让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都已经如此顺从于他了，为什么还要伤害他的家人？
他算是再一次明白了，对于顾与临，根本就没有底线可言，他和他的妹妹……都不过只是顾与临的玩物罢了……他现在只害怕，眼前这个残忍至极、连自己的妻子都敢杀的男人甚至会把枪对准幼小的孩子……
叶昀攸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你杀了我吧……”

5
叶昀攸感到抵着自己额头的枪压紧了几分。
被冷汗润湿了的背部透着凉意，心整个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里仿若有一根弦，绷得死死的。他的身体微微哆嗦着，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正在这紧张到令人发怵的气氛中，顾与临却反而笑了。
他随手将枪往床下一丢，黑色的手枪撞击在地面上，在黏稠的血泊之中溅起一滴滴殷红色的花。
“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枪一离开自己的脑袋，叶昀攸原本绷紧的身体顿时软了几分，却又因为顾与临贴近的气息而再次变得僵硬。
“他们都是罪人。”
顾与临亲昵地吻着叶昀攸的发顶。
“但你不是……你和我的宝宝更不是……”
他感到顾与临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轻轻在那道疤痕处来回划着。
他的指甲深深扣进了自己的手心，极度的恨充斥着他的内心，仿佛全身的气血都直冲上了大脑。
罪人？什么意思？叶怡萱犯下了什么罪过足以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荣还有其他那些少年又做错了什么？
倒不如说……真正有罪的，真正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是他才对吧……
对他隐忍而愤恨的眼神视而不见，顾与临一边轻舐着他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低语。
“你知道吗……从你12岁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发了疯般地想得到你。”
男人半眯起双眸，将自己微凉的薄唇压在少年裸露的肩颈上摩挲着，阴暗的眼眸透出几分狡黠的光。
叶昀攸心底一颤。
他说什么……为了得到自己？
“所以，从那之后，我拼命地工作，甚至不惜杀了自己的父母，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就连叶将军也不得不臣服的地位。”
“与此同时，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占有你……我绑来那些男孩，钻研着如何让他们从身到心都完全受制于我，再对你如法炮制。”
听着男人调笑般的语气，一种如坠入深渊一般的恐惧与无助逐渐蔓延至全身，叶昀攸的身子抖得厉害，眼前一片昏暗。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纯粹的疯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弑父杀妻虐待他人这种事他也能肆无忌惮地干出来……他真的还有人性吗？
“我本来其实也想对叶家下手……谁曾想，你的父母居然亲手把你送给了我。”
顾与临冷笑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鄙夷。
“因为，体弱多病的你对于一个军人世家来说，不过就是个**。除了你这张脸……还有这具身子……还能有什么价值？”
叶昀攸仿若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怔愣地睁着双眼，喉咙干涩，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叶怡萱歇斯底里的那句话，不断在他脑中回响。
——你明明就只是个**，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
他没有任何价值？他……是被自己的父母送给顾与临的？
“而他们的交换条件，就是让叶怡萱当我名义上的妻子。这对我又没有任何的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顾与临微微一笑，突然使劲箍住叶昀攸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也就是说……你妹妹的身份和地位……可是你父母用你的自由换来的。”
视野里，男人的唇角勾起的那抹诡异的微笑愈发显得狰狞，仿若有什么在霎那间崩坏了一般，他原本清亮的眸子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那深沉的幽黑将一切的光彩都吞噬了去，只余下空洞和呆滞。
“那之后，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治好你的病，毕竟……要你给我生宝宝，拖着这么副病恹恹的身体可不行。为了得到你，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你觉得……让我放过你，可能吗？”
男人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细致地吻着叶昀攸的眉眼。
他亲吻自己的动作是如此的温柔，抱着自己的双臂是如此的有力而温暖，然而叶昀攸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浸入了冷水中一般，手脚麻木而冰冷。
在两人之间，一种难言的绝望犹如滴在白纸上的浓墨，逐渐浸染开来。
男人却对这沉重的气氛不以为意，他挑了挑眉，嗤笑着。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当然不可能记得了……那个药的副作用……就是让你失忆，我本想在你生下宝宝之后，再给你注射。让叶怡萱当他名义上的母亲，让他有个正当的身份……而你，则可以忘掉过去的一切痛苦，和宝宝，和我，重新开始生活。”
听到这话，犹如破布娃娃一般任男人摆弄的少年终于是有了一丝反应，他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深黑无光的眼眸里掠过一瞬的怨恨与憎恶。
忘掉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他在……开什么玩笑？
“只可惜，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如果不是你……你的妹妹大可以不用死。”
顾与临的笑容突然凝滞，他猛地抓起叶昀攸的头发，狭长的眼里尽是狠戾。
“你觉得，如果你的父母知道了叶怡萱是因你而死……他们有可能会原谅你吗？你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个**罢了，而叶怡萱，可是叶家真正的继承人。”
少年的身体重重地一颤。
还未察觉时，冰凉的液体已然滑过自己的脸颊，眼里男人残酷的神情逐渐模糊。

少年的身体重重地一颤。
还未察觉时，冰凉的液体已然滑过自己的脸颊，眼里男人残酷的神情逐渐模糊。
他明明不想哭的……他从不想在男人的面前示弱，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失控了一般，令他的泪，在止不住地流。
心底的痛，已经麻木了，余下的便只有悲哀，悲哀到令他想发笑……原来所谓幸福的家庭，都是谎言，就连亲生的妹妹都骗了自己……他曾经拼了命一心一意想守护的家人，却是亲手将他抛弃、将他推入深渊的人；而眼前这个曾肆意凌虐践踏着他的人，却反而是真正需要着他的人……
他竟然已经……连去处都没有了吗？他真的就这么一无是处，这么不堪吗？
看着他流满了泪的脸，顾与临的唇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那绝望时的凄然，也是如此的绝美，竟然难得挑起了他的兴奋与冲动。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能真正地永远占有他了。
他失了的心已不可能再被任何人夺去，而自己，只要把他牢牢绑在身边就够了。
顾与临紧紧拥着少年，吻着他眼角的泪痣，吻去他脸上的泪痕。
“我说过，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对你……”
感受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腿间的伤痕处轻柔地抚摸，叶昀攸无声地闭上了双眼，靠在他的肩头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