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罗秘事】一位罗国后人,一场匪夷所思的探寻之路!

起初我也没怎么在意,只道是东家让他出了远门,他走的那天来带我去吃饭,也说这趟差事时间短不了,估计没个两三个月的功夫回不来,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就待在铺里,别出去乱晃,有啥事等他回来再说。席间酒过三巡,我隐隐听他叹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好像是“也该了结了”什么的,具体的也没听清楚。后来我问他说啥,他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然后一个劲的跟我喝酒。
这次老管家让湾仔接我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关于宝哥的消息,我心里想着,感觉车子渐渐的慢了下来。透过车窗外扬起的细细尘土, 一栋极富岭南特色的西关大屋映入眼帘,屋高而狭长,由水磨青砖石墙筑成,坐落在一个村庄的最后头,周围除了一汪水塘什么都没有,显得宁静而又孤傲。
车子停稳后,湾仔下了车对我说道:“下车吧,老管家在厅堂等你呢。”
我下了车, 一阵青草与泥土的芬芳沁入我的心扉,那是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城市里没有的味道。只见屋前是一扇雕工古朴的老旧吊扇矮脚门,后面是手腕粗的趟拢门,最里面才是上等硬木做的大门。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东家的住处,替东家卖了三年力,我从没来过这,更没见过东家本人。东家几乎没有亲自插手过红升堂的买卖,平常铺里大小事务全凭金老决断。至于东家的老管家,我倒是时常能见到,因为他每个礼拜都要去铺里收账。
湾仔叫开了门,领着我穿过门厅、天井、轿房来到中庭院中,院中栽种着各式花木,筑有假山鱼池,假山中还襄有一尊南海观世音石像,颇有些幽香清远的意境。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19:57:00 +0800 CST  
中庭院的后面便是整栋宅子的正厅,主人家会客的地方。我走进去只见厅堂正对大门的一面墙上,挂有一幅巨大的猛虎下山图,笔墨劲道,栩栩如生,两只凶悍的虎眼望向来人,张着血盆虎口,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来人还没进门就先丢了三分威风。
这下山猛虎可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挂得上墙的,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这猛虎下山图戾气太重,寻常人家根本镇不住,若是随便挂了轻则事事不顺,重则命丧虎口。自古以来只有将门之家、达官显贵、一方巨贾等门风显赫之家才能挂的起,并且虎口必须朝外,家主最好肖龙,这样可以镇宅护院邪不能侵。
猛虎脚下是翘头条案,条案之下摆有一张约一米见方的八仙桌,两边各摆一把高脚太师椅,都是上好的红木制成。再往下厅堂两边各设有六把椅子,由四方小几隔开,老管家正坐在左边一排的第一个椅子上,身旁坐的是他的跟班虎头,每次老管家去铺里收账都是这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家伙陪同一起。右边一排自上而下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没一个是我认识的。
我见中堂两把太师椅,空空如也,心想这东家的庐山真面目,这次还是无缘一见了。
见我进来后,老管家端起茶杯给虎头使了个眼色,虎头便起身拱了拱手朝对面坐着的四人说道:“该交代的老管家都已交代完了,四位就请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八点半,还望各位准时。”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19:57:00 +0800 CST  
说完四人起身,朝老管家道了别便各自出了厅堂。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其中一个戴着眼镜,岁数五十开外但精气神很足。还有一个留着一缕山羊胡子,侵了油似的乌黑锃亮,一席灰色的大褂,显得阴里怪气的。剩下的另一个男的,就年轻多了,看着应该和宝哥差不多大,额头右边的眉毛上方长了一颗黑痣,那痣发育的是真叫好,足有一个小指头大,斜斜的像个顿号。至于那女的,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舌拉的很低,看不清长相,但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双手插在米黄色风衣外套两边的口袋里,迈起步子来铿锵有力,隐隐透着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场。
四人走后,老管家示意我坐下,端起茶杯说道:“德辰啊,你经你宝哥引荐,来东家手底下讨生计,也有些年头了吧。”
“刚好三年了。”我屁股还没吻上椅子面便连忙起身回道:“我人笨手粗,平常工作干的不好,还望老管家教诲。”
“唉!我时常去铺里,见你手脚勤快,人也机灵,怎么会干不好工作呢。”他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今天找你来,也不是说工作,主要是为了你宝哥的事情。”
我一听,果然是为了宝哥的事,连忙上前问道:“老管家,我宝哥出去这么久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你先别着急,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你先坐下,容我慢慢对你说。”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19:57:00 +0800 CST  
只见虎头起身用手臂拦在我胸前,我这才发现刚才一着急往前上了几步,几乎都快冲到老管家身子跟前了,顿觉失礼,连忙退后几步坐定。
“半年前,东家得了消息,在古罗地的附近,也就是河南罗山南部与大别山北麓的深山老林中,藏有一座由古代罗子国先民修建的神庙遗迹,遂命你宝哥率队前去勘察,一行五人,包括你宝哥。”老管家停下看了看我接着说道:“正如你所知,是至今未回,也毫无音讯。”
最后那四个字听得我实在有些瘆的慌,在我的印象中“毫无音讯”这四个字,总是和不好的事联系在一起,甚至可以说是噩耗传来的前奏。
“我说德辰啊,凡事也要往好的方面想一想。”他像是看出了我的惊慌一样。“有些时候没有音讯,并不代表就一定出了事嘛。你宝哥为人机敏,做事果敢,深得东家赏识。”他起身面对着中堂,眼睛盯着那副猛虎下山图,双手背在身后。“你宝哥至今未回,东家也是焦虑不安,这才安排刚才那四人,以及你和虎头一行六人,明天一早出发,前往古罗地,寻你宝哥踪迹。”
因为挂念宝哥的安危,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拿烟的手有些抖、一时没拿住,竟将烟盒掉在了地上。我连忙拾起来,看着老管家,指着烟盒说道:“老……老管家,我想抽根烟。”
他朝我一挥手:“抽吧,也好压压惊。”
我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并没有马上吐出,而是让血液充分的感受着尼古丁的侵蚀。虽然我早有预感,但还是消化不了这样的消息,宝哥从小在我心中就是个连天王老子都不怕的英雄,是个能让你感到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能为你顶着的主心骨。在这广州城,在这离家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宝哥是我唯一的靠山,只要想到宝哥也在这里,在我的身边,就能给我带来沉甸甸的踏实感。现在这种感觉没有了,一阵彷徨与无助正在我的身体里慢慢弥漫。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19:57:00 +0800 CST  
第三章完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19:58:00 +0800 CST  
今天就到这了,以后每天晚上都会有更新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3 20:17:00 +0800 CST  
第四章(三男一女)


湾仔送我回到红升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都暗了。市场里也没什么人了,瘦柴一个人在大厅准备关门歇业,包子估计已经在楼上做饭了。我径直走到后堂见老头子还在里面看报。 “回来了啊。”老头子见我进来便放下报纸,摘了老花镜说道:“老管家叫你去,都说的啥子事啊?” “哦,是这样金老,我得跟您请一段时间的假,老管家说东家安排我去找我宝哥。” 老头子眉头一紧:“哦!找你宝哥?你宝哥怎么了,去哪里找他?” “嗨!具体的我也没听清楚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什么古罗地、罗子国遗迹啥的。”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我宝哥奉了东家的指使去了那深山老林之地,您也知道到现在也没回来,所以东家也急了。这不,安排我和虎头还有四个我不认识的,一起去寻我宝哥,明天一早出发。”我攥紧了拳头,轻轻砸了下桌面。“哎,金老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急的啊,真恨不得现在就出发。” 老头子朝门外瞅了瞅,压低了些声音问我:“那四个你不认识的人,可是三男一女?” 我一惊:“您老是怎么知道的。” 老头子手一挥朝楼上指了指说道:“走,先上去吃饭,晚上再说。” 这人心里有事胃口就不好,晚饭我基本没吃什么,早早便回了房间收拾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包子和瘦柴吃完饭收拾了桌子,也各自回房洗洗睡了。 我这边刚收拾完东西,老头子就来喊我去他房间,我这才想起来跟他还有没说完的话。 老头子的房间在最里面,是正儿八经的房间。不像我和包子以及瘦柴的房间,都是用木工板隔出来的,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包子的鼾声,闻得到瘦柴的脚臭。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1:00 +0800 CST  
老头子蜷腿坐在床头,面前是一张老旧的四方木桌,桌子上点了根蜡烛,也没开灯,他正歪着头用烛火点他的旱烟。 “金老,您还没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是三男一女的呢?”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掏出一根烟也伸到烛火上点着,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四个人,我今天下午见过,他们拿了东家的字条到我这来兑钱。”这老头子的烟丝烈得很,还没抽几口,就已经满屋子的烟草味了。 “哦,原来是这样。”我瞟了一眼放在墙角的保险柜。铺子里通常都有几十万的现金,这现金来现金去,是我们倒腾古玩这行的规矩。铺子里要是没有大量的现金,稀罕的上等抢手货上了门,你要是来个现金不够,这宝贝很可能就被对门收去了。越是抢手的宝贝越是棘手,人家可没功夫等你去银行取现。 老管家一个礼拜来铺里一趟,一是为了对账,二就是看这现金。多了他就留下正常运营需要的数,其他的收走,少了他就给补上。因为老头子这里常年现金不断,东家要给人钱的时候,就写个字条,盖上他的印章。这字条对于老头子,就像现金支票对于银行一样。没别的,就一句话,拿来就给兑现。 “那照您这么说,这四个人是东家花钱雇来的喽。” “应该是这样。”老头子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握着旱烟杆吧唧吧唧的抽了几口。“早些年,我欠下你宝哥一个人情,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他将烟杆朝下扣了扣烟灰。“你可知道这四个人是干什么的。” 我摇了摇头,老头子便向我介绍起来。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2:00 +0800 CST  
原来那个戴眼镜的姓左,是个历史教授,专研古文化的,是东家府上的常客,经常被老管家请去谈古论今请教些问题。留着山羊胡子的人叫李会易,是个阴阳术士,自诩是南北朝时期风水、阴阳术大家李风生的后人。在广洲城一带,也算是个名人,不少人对他是推崇备至,据说能请的动他看看风水、卜卜吉凶的都是非富即贵。那个额头长有大痣的家伙叫王大岁,是个常年下地干活的老手,一向以雇佣的身份混迹于各个下地团伙之间,在圈子里人送外号穿山甲。这下地干活的是我们这行当的暗称,说白了就是盗墓摸金的。 至于那女的,老头子说他也不认识,是个生面孔,以前从未见过。但据他所说,这女人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因为那三个男的拿来的字条,每人三万,可这女的拿来的字条,竟然是十五万,足足是那仨的五倍。要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定金,事情办完了还有尾款,按照东家凡事定金一律不过半的原则,雇这女人的费用起码三十万。 当听见三十万这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不免一震,暗想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东家花这么多钱。我这正想着,突然头被什么硬物敲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头子用烟杆敲得我。 “想啥子呢,觉出啥猫腻来了没有?” “猫腻?”我挠了挠头。“什……什么猫腻?” “你说你这娃儿,还能没长心眼儿吗。”说着举起烟杆作势又要敲我。“你说东家让你们六个人去找你宝哥是不是。” “是啊!”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2:00 +0800 CST  
“还是啊。”他托着烟杆含在嘴里,白了我一眼。“你小子也不想想,一个研究古文化的带上一个装神弄鬼的再加上一个下地干活的,另外再配上一个不明觉厉的女人,这是出去找人的队伍吗?” “金老,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他眯着眼睛抽着烟,吐出的烟几乎盖住了他的整张脸。“其实宝娃那小子,半个月前给我捎过信儿。” 手指处传来灼烧的疼痛,我赶紧抖掉已经烧完了的烟头,吹了吹桌子上撒落的烟灰。原来半个月前包子从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收了一件道光年间的紫砂茶壶。事后老头子在检视的时候发现壶盖朝内的一面有明显被人擦拭过的痕迹,便问包子是怎么回事。包子说是原先那地方被人用铅笔写了1207这四个数字,他怕影响销售便用橡皮给擦了。 说起这1207老头子那可是记忆犹新啊。五年前的冬天,那一天我宝哥没什么事,难得的清闲,便跑铺子里来向老头子讨杯茶喝,爷俩喝着茶正在闲聊。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中年人带着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一进铺子张口就问:“我这有家传的宝贝,你们收不收。”说着将怀里的木匣子立在柜台上,将长方体的木罩子掀开,方形的底座上立着一个玉质的筒形玉器,约有十五公分高。老头子定睛一看,这东西叫玉琮,外方内圆,中间是空的成筒状,乃是古时候祭祀用的法器。只见其通体沟槽纵横交错,自上而下四面垂槽中刻有神人兽面复合图像,横向小沟之中雕琢有祥云仙鹤等图案,线条虽粗,刻画的却是栩栩如生,玉质温润但浑浊不纯。何老把看半个多小时,最后断定此琮应是西周时期东虢国的遗物,距今三千年以上,实乃价值连城。连我宝哥看了也是稀罕的不得了,并对老头子的鉴别持赞同意见。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3:00 +0800 CST  
这东西当时的价值少说也在五十万以上,广州古玩一带的收货价不出到三四十万,你连看一眼的份都没有。可那男人张口只要十五万,这可着实把老头子吓了一跳,用我们这行的术语,这就叫“肥主”,也就是所谓的“货好人傻”,倒腾古玩的人是白天求夜里盼,整日里烧香拜佛求的就是这样的主。这送上门来的肥肉那是断然没有不吃的道理,老头子数了十五沓一捆捆的票子,用袋子装好交给那男人。那男的也没数,往自己包里一塞,让他身边的女人将原先取下的木罩子又盖了回去,把木匣子往柜台里面推了推,说了句:“东西归你们了。”扭头就走了。 老头子抱起木匣子准备拿后堂去再好好端详端详,这一抱,可把他吓的不轻,那脸色当场就绿了,腿一软整个人就摊地上了。我宝哥连忙上前掀了木罩子,原本好端端的立在底座上的玉琮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宝哥一跺脚骂道:“妈的,被调包了。” 老头子摊在地上,是捶胸顿足唉声叹气。“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平白无故没了十五万,东家非剐了我呀!” 宝哥一拍大腿:“他娘的,这戏法都变到老子眼皮底下来了,老爷子莫急,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待我去追。”然后将老头子扶了起来,安慰了几句便追了出去。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头上身上全是血,手里拎着一个包裹,里面正是那玉琮。那对狗男女还有同伙,一伙七八个人,用这招偷梁换柱的戏法到处行骗,都是些亡命之徒。这玉琮即是他们行骗的工具那便就是他们的饭碗,自然不肯轻易交出,我宝哥也是豁了小命才夺了回来。老头子一见宝哥真的将玉琮给追了回来,顿时是感激涕零,要不是我宝哥扶着差点没给我宝哥下了跪。一阵寒暄之后老头子将东西拿到后堂,取来账本登记造册,当时按照顺序,这玉琮的编码正是1207。当时我宝哥就在现场,等老头子登记完了,洗了洗身上的污血,老头子便拉着宝哥去了深江海鲜楼,据说那顿饭老头子是下了血本。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4:00 +0800 CST  
按照老头子的意思,那壶盖上的数字很有可能是我宝哥写上去,然后托人送到红升堂来的。既然半个月前,他还能做这样的事,最起码应该说明宝哥没出啥大事,只是有难言之隐不便露面。想到这,我甚是欣慰,阴沉的心情也好转起来。
至于宝哥的用意,老头子猜测,很可能是提醒他这份人情债,但是怎么还这债,宝哥却没有交代。那壶老头子一直压着没往外卖,至今还在铺里,我按他说的,去一楼大厅取了上来。是左右横竖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壶身点缀绘有回字形水波纹图案以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紫砂壶。 “行了,别瞅了,我都瞅了半个月了,也没瞅出什么名堂来。其实宝娃这次出去这么久,我这心里也是范疑惑。原先我也不知道他出去干啥子去了,你回来说他去深山老林中寻啥子古迹去了。”老头子摇了摇头又扣了扣烟灰。“唉!这不符合规矩啊。” “不符合规矩。”我重复道。“不符合什么规矩啊?” “这宝娃一向是负责替东家收下山货的,去山里寻什么古迹。”老头子用烟杆子朝桌面敲了敲小声说道:“这分明就是下地的活啊。” “等等。”我打断他问道:“什么是下山货?” “自古风水看山,这好墓都在山里头,你宝哥通常通过眼线打探消息,摸清了一伙下地人的动向之后,等这伙人从地底摸了宝贝下了山,他便带人早早的就等在山脚下,身上背着现金将刚出土还带着泥土透着土腥味的古物就地收了,这在行当里就叫收下山货。这下山货通常货真价低是东家极为重视的一条收入线。”老头子吧唧了一口烟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不论是收下山货还是经营红升堂,东家一如既往几十年,做的都是这一买一卖、一进一出的地上买卖。”说着他又用烟杆子朝头顶指了指接着道:“只做地上的买卖,不干地下的活儿,这可是东家祖上就定下的规矩,东家恪守家规,坚守了一辈子,这下地的活是从来不曾染指过,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次为什么要不尊祖训......。”老头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6:00 +0800 CST  
第四章完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8:00 +0800 CST  
第五章(奇怪的人)


老头子干咳一声:“谁啊?”我能明显听的出他话里的怨意。 “我啊师父。“门外是瘦柴的声音。”小辰子是不是在你房里啊,楼下有个女的说是要找他。” ”找我的!“ 我下楼一看,也不知是天太黑还是反差太大,我一时还真没认出来,瞅了半天原来是后面街边小饭馆的女服务员。平时看她盘着头发,穿着围裙忙里忙外的,倒是没觉出,今天扎了个小辫子,一席休闲装倒也颇有几分清秀。那个小饭馆我和宝哥经常去,也算得上是那里的常客,上至老板下至服务员跟我们都挺熟的。 可这人虽然挺熟络,但是她来找我还是让我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情往来,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我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她却抢先说道:“你宝哥也不知道去哪了,他在我们那还有好些个单子没付账,你两反正是兄弟,要是不介意,就跟我走一趟把帐算算,然后给我们结了吧,这都挺长时间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大到不像是给我一个人听的。 在他们那饭馆吃了饭在单子上签个字,等多了一起付,这确实是宝哥的习惯。宝哥半年多没回来,也难怪人家着急,我心想都是小本买卖不容易,不然也不会找上门来的。我让她在楼下等我一下,上楼拿了钱包,便随她去了。 我跟在她身后进了饭馆,前厅黑乎乎的看来已经打烊了,她随手将大门关上,掀起门边窗户的布帘伸头探脑的向外面瞧了瞧。随即又将我引到后厨,然后打开后门,我看见后门外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面包车,车子没熄火,开车的是一个男的,她走上去拉开车门让我上车。 我心想这是要整哪出,不就欠你们几顿饭帐,这是要绑架勒索还是要拖到山上去暴打一顿啊!我下意识的捂紧裤子口袋里的钱包。 她朝巷子口看了看:“别楞了,快上来啊。”说着还拉着我的衣角催促着。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48:00 +0800 CST  
“等等……等等。”我拨开她的手。“我说大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放心吧,又不吃你,你一大老爷们的怕什么。”说着就连拉带扯的把我往车上拽。这夜黑风高的无人小巷,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我也不好和她一个小姑娘家的较劲,半推半就的便从了她。我这刚一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就猛的往后一仰,只听一阵轰鸣,车就一溜烟的窜出了巷子。夜晚路上车子少,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面包车也能跑的这么快,一路横冲直撞狂飙了几条街道后,车子停在了荔枝湾水域一处偏僻的岸边。 一个女人扶着一辆轮椅,面对着水面站在岸边,微风轻轻的吹拂着她齐肩的秀发,白色的裙摆也随风而动。我走过去,轮椅上是一个少年,肤质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但是两只眼睛深邃而有神,倒也为这张煞白的脸扳回了些许精神。 “你好,我叫洛地生。”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幽怨之声飘入我的耳中,轮椅上的少年支开所有人对我说道:“有人在监视你,我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过来,你跟我的会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为了你好。”我正欲打断他,却被他摆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干净利落,目光坚决,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威慑力。那张惨白的脸庞现在再看去,倒是颇有几分沧桑,那是一种于年龄无关的沧桑,是精于世故,并且经过无数故事的淬炼后才能显现出来的。“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你必须马上回到饭馆,不然监视你的人便会起疑心。虽然你我素未谋面,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则你很难走下去。”他微微的摇了摇头,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这条路太长、水太深,一旦迈出去一步,就再无回头路,生死只能看你自己了。”我看见水面上倒映的月光又掩映在他的目光中,深邃而又幽明。水中回荡的绫波,好似是这湖中的水也害怕这样的目光,一波波向远处逃离,才荡漾起来的一样。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50:00 +0800 CST  
“我知道你是谁。”他看着我,目光犹如刀锋一般锐利。“转门动之时、风入眼之机,既是噩梦来临的节奏,也是你唯一的机会。”他将这句话复述了两遍,并且嘱咐我一定要记住,一个字都不能漏,他说的举重若轻、非常真切。 说完他掏出一枚戒指递到我的手上,那是一枚用料上乘的黄金戒指,打磨的光滑圆润,即使只有淡淡的月光,也掩盖不住它的光芒,小小的六边形的戒面上雕刻有一栋雄伟瑰丽的古宅图案,宅子周边远近,有山有水,刻画的惟妙惟肖,技艺极为精湛。整副图案凹凸有致、由远及近、浑然天成。他让我收好,在危难之际拿出来可以派的上用场。罢了,他叫来先前扶轮椅的女人。“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完他便丢下一脸茫然的我呆若木鸡似的楞在原地,我盯着在昏暗的路灯下渐渐远去的白色裙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机会开口说一句话。我惊在那里,脚下迈不出步子,心里不断回想着那句:“我知道你是谁。” 当我被人叫醒后,我们又回到巷子里的饭馆后门时,小青将我从后门引入。我是在回来的路上才知道她叫小青的,据她交代,她其实也不认识那个姓洛的少年,她之所以做这些,完全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过来给我们结账,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没事还请常来坐坐啊。”这小青做起事来真的是一丝不苟,将我从前门送出后,临别了还不忘演上这么一出。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50:00 +0800 CST  
我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左顾右看的实在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道路两旁全是大门紧锁的铺面。也不知是我眼力太拙,还是那姓洛的危言耸听。但纵然是丝毫没觉出任何异样,我也不得不承认姓洛的一席话,还是让我走在这漆黑的夜路上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拐过一个街角,我见铺子门前停着一辆商务车,大灯射出的光亮在黑暗中撕开两道巨大的裂缝,老远便照的我睁不开眼。我用手掌半遮着眼睛,慢慢的摸过去,直到越过了车头,才舒展开来。 “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了?”只见一虎头虎脑的大汉站在红升堂的牌匾下朝我问道。 “哟!这不是虎头哥嘛,这么晚了来铺子里做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子,玻璃太黑看不清里面。“这来了怎么也不进去啊,站在门外这凉风吹的,小心挨了凉。” “少跟我在这乱扯,问你话呢。”他一摆手不耐烦的沉声道。 我一番客套奉承,没成想换来的却是他的没好气,心下顿时不悦。这家伙是狐假虎威惯了,心想要不是看在老管家的面子上,老子才懒得理你呢。平日里这家伙跟在老管家后面,连老头子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正眼瞧我了。心下想来:你一个跟班我一个伙计,分明就是一只骡子一头驴,不分高低,可偏偏要在那踩着高跷扮高头大马。 “我说虎头哥,我去哪是我的自由,没必要非得跟你交代吧,就算是老管家让你带队这次的差事,那也是上了路后的事不是。”弹指间的思量,让我决定不给他这个“高头大马”一点面子。明天还得一同上路远行,这要是现在就输了势,一路上还指不定对我怎么使脸色摆臭脾气。 “你……”他面色一沉,霎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可能压根就没想到我会顶撞他吧。“没功夫在这里跟你耍嘴皮子,要是有要带的东西就抓紧取来,没有就赶快上车。”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50:00 +0800 CST  
“额,这是要去哪?” “机场。” “机场?不是说明天一早出发吗?怎么现在就去机场。” “计划有变,东家吩咐连夜出发,不然来不及了。”他话语中的不耐烦越来越浓了。 “什么来不及……”我还没问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你他妈到底走不走,这一大车子的人就等你一个,我们能等你,你去问问那飞机等不等我们。”他朝自己的脑门一拍。“我他妈长这么大脑袋也没能想明白,这东家是怎么想的,非要带上你个雏鸟,这都还没出发就开始拖后腿了。” 我懒得和他计较,也就没在说什么,上楼拿了包裹便钻进了车里。开车的是湾仔,虎头坐在副驾驶,左教授和那个李大仙坐在中间一排,而我则和那个下地干活的王大岁坐在后排,没看见先前那个女的。可能是受到先入为主的影响,我那本来嗅觉不太灵敏的鼻子,竟然闻出了王大岁身上的土腥子味。 “嘿,小兄弟,叫什么名?” “小弟姓罗名德辰。”我捏了捏鼻子,通了通鼻腔,这家伙一开口,我只觉得这土腥子味越来越浓了。 “哟!那敢情罗德宝是你……。” “哦,是我堂哥,怎么、你认识我宝哥?。”我一边说着一边扭着头透过后车窗扫视着车后。 “何止认识啊。”他一拍大腿。“太熟了,知道吗?”他将头发朝后一抹。“你伢子,知不知道俺是谁?” “不知道。”我直摇头。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51:00 +0800 CST  
就在刚才上楼拿包那茬,老头子跑过来在我耳边特别交代,千万装着不认识这帮人。只做自己份内的事,事不关己莫要插嘴涉足,这是东家对手底下人最最基本的一条要求。如果让东家知道老头子晚上跟我透露的那些话,那老头子这个大掌柜也就算是干到头了。 “哎!也不知道你伢子在这广州城是怎么混的,连俺都不认识。”他说着便将脸凑过来,指着眉头上那颗黑痣。“你哥我姓王名大岁,在广东广西两省地界,那都是能吃的开的人物。看见这黑痣没,这可不是普通的痣啊,这是大字下面的那一点,江湖人称两广小太岁,那说得便是俺。” 他这牛皮刚吹完,惹得一车人是哄堂大笑,我强忍着笑意,又朝后头扫了一眼,先前跟在后头的一辆普桑,已经在刚刚那路口拐走了。 “哎我说,小王同志,你这一会江湖人称穿山甲,一会又是什么两广小太岁的,你到底啥名号?”说话的是前排的左教授,他这边刚说完,那边又是一阵哄笑。 “这……嗯。”这王大岁扯了扯嗓子。“真不是俺说你们,俺跟这位小兄弟在这瞎扯蛋,你们跟着掺和啥劲。”他留的分明是个小平头,可却非要学人家长发飘逸,将头往后一甩,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潇洒的动作,到他这却被演绎的滑稽而又可笑。“今个儿,俺就把老底给你们透了,以后在外面别打着俺的名号招摇撞骗就行,那穿山甲只是俺在地下的名号,而在地上的名号便就是那人人传颂的两广小太岁,在两广地界谁见了俺不得给三分面子,知道吗你们!” “太岁哥是吧,这以后还得多关照关照小弟才是。”我顺着他的话奉承着,也算是给他解了围。惹得他是喜上眉梢,不住的拍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好说好说,呵呵,怎么说你也是阿宝的兄弟,这以后有你太岁哥面子的地方,就有你混的。”我私下想来,这王大岁其貌不扬,满嘴牛皮,倒是个容易接近相处的人。一来他干下地活的身份,倒是和宝哥收下山货的工作不谋而合,或许两人常有交割确是挺熟的人。二来他虽然是一介下地的土夫,但东家能看的上的人,手艺不说,人品绝对没问题,定不是一般鸡鸣狗盗之辈。我上车之前顶了虎头,那两个老头岁数又太大,相处起来不免有隔阂,思前想后也只有这王大岁能处得来。这人出门在外,总得给自己拉个能交心的,落水之际也好有人给自己递根稻草,这是宝哥教我的。想到这,我突然想起来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孩,老管家说的明白,一行六人,她下午也去老头子那里兑了现金,可现在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上路呢。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2:58:00 +0800 CST  
第五章完

楼主 山鸟山花主  发布于 2014-05-04 23:05:00 +0800 CST  

楼主:山鸟山花主

字数:79330

发表时间:2014-05-04 03: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27 09:26:0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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