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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1
闵玧其从浴室里出来时，身壮力健又是公务人员的张警官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闵玧其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不用靠的太近，就已经看清了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
为了这次的案子，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闵玧其上前轻轻把灯关掉，小心翼翼地脱下对方的外套，不经意瞥到对方的眉头忽而皱了一下，便吓得不敢再动。
朴智旻在他怀里钻了下，摸着枪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半晌，又无力地睡了过去。闵玧其小心地把他放在枕头上，藉着窗外的一点天光，在那人微微折起的眉间落下一吻。
其实他心里很感激，这个人，会愿意在众人面前公开自己跟他的感情，很感激，他跟张警官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抱着睡梦中还爱皱着眉头的人，闵玧其收紧了双臂，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凌晨五点，原本应该安静的城市，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酒店窗檐外的枝桠上，周身墨黑的乌鸦突然腾翅而起，明黄色的眼睛里瞳孔微颤，似乎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切。
十分钟后，手机的铃声驱散了房间里的睡意，在硕大的空间划开一道口子。
朴智旻忙坐起身接了电话，那端的人还没讲完，他就匆匆地断了线，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门外冲。
一旁的闵玧其起身揉了下眼睛，嗓音还是睡意正浓的低哑，“怎么了？”
正在低头穿鞋的朴智旻抬眸，神情凝重，“我们低估了那群人的胆量。”
确实没想到，在照片已经被放到新闻上通缉之后，这群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来作案。
2017年1月3日，05:30
朴智旻火急火燎地赶到凶案现场，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电话里所得知的，所谓的‘云庭商务酒店’其实只是一间藏身在旧区老巷子里的便宜宾馆。
宾馆的门口上方挂着残旧的灯牌，酒店的名字只剩一个‘商’字还亮着，玻璃门开了一只，此刻外面已经被拉上了封锁线。
宾馆两旁都是民居，好不容易驶进来的警车都不敢开笛鸣，只有车顶那盏红蓝交替的灯在不住地闪动。
宾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现在被带到其中一辆警车上做着笔录，看样子也是吓得够呛的，嘴唇干涩发白，没说到两句话就要喝一口水。
朴智旻走楼梯上到案发房间所在的四楼，走道的尽头，房间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了光色不纯的白色灯光，才走近房间，就闻到一股非常浓的腥味，跟宾馆年久的潮湿味混在一起，让人作呕。
推开门，田柾国背对着门口站在洗手间里面，面前应该是一个浴缸，不等他走近，那人就回过头，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
闵玧其从浴室里出来时，身壮力健又是公务人员的张警官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闵玧其悄无声息地靠近床边，不用靠的太近，就已经看清了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
为了这次的案子，他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闵玧其上前轻轻把灯关掉，小心翼翼地脱下对方的外套，不经意瞥到对方的眉头忽而皱了一下，便吓得不敢再动。
朴智旻在他怀里钻了下，摸着枪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半晌，又无力地睡了过去。闵玧其小心地把他放在枕头上，藉着窗外的一点天光，在那人微微折起的眉间落下一吻。
其实他心里很感激，这个人，会愿意在众人面前公开自己跟他的感情，很感激，他跟张警官可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抱着睡梦中还爱皱着眉头的人，闵玧其收紧了双臂，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凌晨五点，原本应该安静的城市，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酒店窗檐外的枝桠上，周身墨黑的乌鸦突然腾翅而起，明黄色的眼睛里瞳孔微颤，似乎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切。
十分钟后，手机的铃声驱散了房间里的睡意，在硕大的空间划开一道口子。
朴智旻忙坐起身接了电话，那端的人还没讲完，他就匆匆地断了线，拿过放在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门外冲。
一旁的闵玧其起身揉了下眼睛，嗓音还是睡意正浓的低哑，“怎么了？”
正在低头穿鞋的朴智旻抬眸，神情凝重，“我们低估了那群人的胆量。”
确实没想到，在照片已经被放到新闻上通缉之后，这群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来作案。
2017年1月3日，05:30
朴智旻火急火燎地赶到凶案现场，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在电话里所得知的，所谓的‘云庭商务酒店’其实只是一间藏身在旧区老巷子里的便宜宾馆。
宾馆的门口上方挂着残旧的灯牌，酒店的名字只剩一个‘商’字还亮着，玻璃门开了一只，此刻外面已经被拉上了封锁线。
宾馆两旁都是民居，好不容易驶进来的警车都不敢开笛鸣，只有车顶那盏红蓝交替的灯在不住地闪动。
宾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现在被带到其中一辆警车上做着笔录，看样子也是吓得够呛的，嘴唇干涩发白，没说到两句话就要喝一口水。
朴智旻走楼梯上到案发房间所在的四楼，走道的尽头，房间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了光色不纯的白色灯光，才走近房间，就闻到一股非常浓的腥味，跟宾馆年久的潮湿味混在一起，让人作呕。
推开门，田柾国背对着门口站在洗手间里面，面前应该是一个浴缸，不等他走近，那人就回过头，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
朴智旻走到前者身旁，这才看清了死者的脸，“林寻？”
在‘高瞻’酒店的水库藏尸案里，被怀疑是杀死死者纪一零的嫌疑人林寻，怎么会是他？
“跟前面两起案子都不一样，这次死者身下只有少量的冰块，不足以起到凝血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不止被割了一个肾。”
凶手是有心要致他于死地，田柾国扶了下眼镜，继续道，“伤口没有经过缝合，而且推断过报案时间，应该是确认他死亡了，才打的电话。”
“带我去见宾馆老板吧！”
朴智旻转身，在警员的带领下快步走下楼梯，直奔正坐在警车上做笔录的老板。
宋凌年就坐在老板对面，见他来了朝他摇了摇头。朴智旻会意，没再往前，就这样靠在车门旁边听着。
“那人是一月一号那天入住我们酒店的，那天他喝得烂醉，还是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扶他进来的，他们俩进去没多久啊！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就出来了，之后，也一直是那个人自己住在这里。”
宋凌年递出犯罪团伙里几个男性嫌疑人的照片，询问道，“你认得，穿黑衣服的男人，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吗？”
老板喝了口水，接过照片后才扫了一眼，就连忙摇头，“警官，你当我没看电视吗？这几个是通缉犯，如果我见过了，我肯定记得。”
笔录结束，老板却说什么都不肯继续睡在自己家的宾馆一楼，想着左右也没什么可被人偷的，当下就打了辆车说要去住几晚市里的酒店。
“小宾馆，除了老板以外就没其他员工了，这里的设备都很旧，所以，没有闭路电视。”
朴智旻越听眉头越蹙，感觉这案子除了跟上两起案子有某些相似点之外，其他的都是未知之数，偏偏这家宾馆什么设施都没有。
宋凌年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他一脸愁容，也不想再徒增他的烦恼，于是扯了扯嘴角，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别皱眉了，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干咳了两声，及此，朴智旻才真正地舒了口气，酒窝也悄悄地跑了出来。
“宋警官，不要乱调戏有对象的人啊！”
闵玧其刚晃到他后面，就像一块膏药一样贴了上去，眼神里都是不满。
“抱歉，一时忘了，以后保证不犯。”两人在一起的事当天下午就在局里传开了，作为上级的宋凌年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闵顾问好像向来都对她没什么好感，宋凌年接了个电话，就悻悻地回到了车上。
“你怎么来了？”
朴智旻转身，随他把自己的胳膊挂在肩上。
“你办案我能不到场吗？”闵玧其挑了挑眉，圈着他往宾馆里面走，“走，陪我再到现场看一看。”
再次回到房间里，尸体已经被撤走了，腥味却久久不散。
“其实你上次说的那些，我都已经检查过了，来的时候，电视是开着的，我看过插销，没有痕迹，而且，这房间也没有通风口。”
闵玧其四周勘察，想触碰的地方奈何没有手套，刚伸出的手瞥了一眼指头，又讪讪地放下，一旁的朴智旻见状，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手套递给他。
闵玧其走到电视机旁的窗户前，这一区的好些老建筑都很喜欢用这样的设计，两个房间用一只窗，间隔的墙身都是在外墙建好之后砌上来的，所以两个房间其实并不完全阻隔。
他推开半扇玻璃窗门，赤青色的窗架松松垮垮地挂在水泥磨损的方形窗口上。闵玧其看着横在长方形窗架中央的那根锈铁，拼接处有很多锈红的碎屑。
用手轻轻一拉，那块锈铁就被拿了下来。
朴智旻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电视机前方的位置很窄，两个大男人挤在半扇窗户前，免不了要贴在一起。
“凶手大概是从这里出去的。”
窗口下面连着很窄的墙台，一直沿到隔壁房间的户外粗水管处，凶手可以拉着用来固定水管的铁环，踩着水管离开房间，根本不需要从宾馆门口走。
朴智旻走到前者身旁，这才看清了死者的脸，“林寻？”
在‘高瞻’酒店的水库藏尸案里，被怀疑是杀死死者纪一零的嫌疑人林寻，怎么会是他？
“跟前面两起案子都不一样，这次死者身下只有少量的冰块，不足以起到凝血的作用，更重要的是，他……不止被割了一个肾。”
凶手是有心要致他于死地，田柾国扶了下眼镜，继续道，“伤口没有经过缝合，而且推断过报案时间，应该是确认他死亡了，才打的电话。”
“带我去见宾馆老板吧！”
朴智旻转身，在警员的带领下快步走下楼梯，直奔正坐在警车上做笔录的老板。
宋凌年就坐在老板对面，见他来了朝他摇了摇头。朴智旻会意，没再往前，就这样靠在车门旁边听着。
“那人是一月一号那天入住我们酒店的，那天他喝得烂醉，还是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扶他进来的，他们俩进去没多久啊！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就出来了，之后，也一直是那个人自己住在这里。”
宋凌年递出犯罪团伙里几个男性嫌疑人的照片，询问道，“你认得，穿黑衣服的男人，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吗？”
老板喝了口水，接过照片后才扫了一眼，就连忙摇头，“警官，你当我没看电视吗？这几个是通缉犯，如果我见过了，我肯定记得。”
笔录结束，老板却说什么都不肯继续睡在自己家的宾馆一楼，想着左右也没什么可被人偷的，当下就打了辆车说要去住几晚市里的酒店。
“小宾馆，除了老板以外就没其他员工了，这里的设备都很旧，所以，没有闭路电视。”
朴智旻越听眉头越蹙，感觉这案子除了跟上两起案子有某些相似点之外，其他的都是未知之数，偏偏这家宾馆什么设施都没有。
宋凌年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他一脸愁容，也不想再徒增他的烦恼，于是扯了扯嘴角，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别皱眉了，总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干咳了两声，及此，朴智旻才真正地舒了口气，酒窝也悄悄地跑了出来。
“宋警官，不要乱调戏有对象的人啊！”
闵玧其刚晃到他后面，就像一块膏药一样贴了上去，眼神里都是不满。
“抱歉，一时忘了，以后保证不犯。”两人在一起的事当天下午就在局里传开了，作为上级的宋凌年自然也是知道的。
而闵顾问好像向来都对她没什么好感，宋凌年接了个电话，就悻悻地回到了车上。
“你怎么来了？”
朴智旻转身，随他把自己的胳膊挂在肩上。
“你办案我能不到场吗？”闵玧其挑了挑眉，圈着他往宾馆里面走，“走，陪我再到现场看一看。”
再次回到房间里，尸体已经被撤走了，腥味却久久不散。
“其实你上次说的那些，我都已经检查过了，来的时候，电视是开着的，我看过插销，没有痕迹，而且，这房间也没有通风口。”
闵玧其四周勘察，想触碰的地方奈何没有手套，刚伸出的手瞥了一眼指头，又讪讪地放下，一旁的朴智旻见状，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刚摘下来的手套递给他。
闵玧其走到电视机旁的窗户前，这一区的好些老建筑都很喜欢用这样的设计，两个房间用一只窗，间隔的墙身都是在外墙建好之后砌上来的，所以两个房间其实并不完全阻隔。
他推开半扇玻璃窗门，赤青色的窗架松松垮垮地挂在水泥磨损的方形窗口上。闵玧其看着横在长方形窗架中央的那根锈铁，拼接处有很多锈红的碎屑。
用手轻轻一拉，那块锈铁就被拿了下来。
朴智旻见状，连忙上前查看，电视机前方的位置很窄，两个大男人挤在半扇窗户前，免不了要贴在一起。
“凶手大概是从这里出去的。”
窗口下面连着很窄的墙台，一直沿到隔壁房间的户外粗水管处，凶手可以拉着用来固定水管的铁环，踩着水管离开房间，根本不需要从宾馆门口走。
Chapter 63
老人家像是刚爬完山回来，一身运动装还没换下，肩上背的那个大行囊连闵玧其看了都觉得重，胡子有些花白，却不显老，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工作日都睡到日晒三竿，像什么话？”
老人进门后看都没看闵玧其一眼就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给我倒杯水。”
闻言，闵玧其忙点着头去给他倒水喝。
“站那儿跟个木头一样。”
老人斜睨了一眼前者，习惯性的吐槽不离嘴。
另一边，正在厨房里颤悠悠倒水的某人心里也不住地打鼓，但愿他的朴警官不要这么早醒来才好。
“那个……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闵玧其把水杯放到老人面前的茶几上，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瞟着自己卧室的门。
“怎么地？”那边老人刚把水杯拿起来放到嘴边，一听到他这么说，立马顿住了动作，“你还不愿意我来是吧？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说着，看闵玧其的眼神突然多了点探究的意味。
“你说什么呢？少套这些有的没的。”
“哼！我就是那么一说。”老人冷哼了一声，末了还补了一句，“你能藏得了谁？”
话音刚落，老人就听到那头卧室的门自己打开了，他眉毛一挑，拿在手上的水杯又一次停在
了离嘴巴最近的地方。
“闵玧其，我饿了，你家有东西吃吗？”
朴智旻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拖鞋声一嗒一嗒地，光听着就知道它的主人此刻有多惬意。而站在那头的闵玧其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虚汗了，小腿莫名地开始隐隐作痛，也许是在为他等一下即将接受的家法做热身。
“那个，你……”
纵使已经到了这么火烧眉毛的境地，闵玧其还是想挽回点什么。
“****嘴。”
老人用气声狠狠地制止了前者狗胆包天的行为，就想放长双眼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被自己家的猪拱。
当朴智旻踏出客厅的第一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老人脸上花白的胡子像马赛克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要不要干脆装晕倒算了。
“您…您好。”
原本见家长这种事，在朴智旻的观念里是应该被慎重对待的，但是事情既然发生得这么突然，他自问作为一个优秀的警员，应该要具备这种应对意外的能力。
于是他努力地忽视了自己的花裤衩和借闵玧其穿的背心，迈着还算坚稳的脚步，走到了老人的对面，才刚碰到凳子，就不可避免地摆出了小学生坐姿。
老人的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看着朴智旻那一头乱得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头发，不对！他就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这么一想，更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
他瞪了旁边一直在咽口水的闵玧其一眼，终于把拿在手上很久的水杯凑到了唇边。趁着老人喝水的间隙，朴智旻忙回头跟闵玧其打眼色。
“年轻人……”不等他收拾好自己焦躁的表情，老人的声音从水杯后面传来，“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啊？”朴智旻一脸懵地望向老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开场白。
“你们开始多久了？”
“也……没多久。”他挠了挠头，这个答案还是认真想过以后才说的。本来他跟闵玧其就没有明确地说过确认关系之类的话，更别说什么纪念日了。两人都是男的，哪来那么多东西需要记住？
“回头是岸啊！”
闻言，老人立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爷爷！”这下该闵玧其急了，连忙一屁股坐到前者身旁，本意是要抓住老人胳膊的，被瞪了一眼之后又怂了。
“我…我觉着还行。”朴智旻尴尬地笑了笑，心里突然轻松了一点。
闻言，老人便抬头蹙眉看着他，良久，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先走了。”
闵玧其等了半天才等来了那么一句，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去开门的，朴智旻倒是显得恭顺，衣着不行，态度要搭够。
前者笑嘻嘻地正要关上门，下一秒，门就被老人挡了回来。
闵玧其立时瞪大了眼睛，不想老人却没有看到，侧着脸，视线却直直地落在了朴智旻身上。
“有空，来我们家坐坐。”
后者愣了一秒，然后连连点头。
门外电梯的声音响了一下，朴智旻提了许久的一口气，才重重地舒了出来。
‘——啪！’
响亮的一声巴掌，闵玧其嗷嗷地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臂，皱着眉毛满是不解。
“你爷爷来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是看你还在睡觉吗？谁让你自己走出来的。”闵玧其嚷嚷道。
“还说！”
朴警官一记眼刀甩过去，闵顾问刚想开口反驳，立时又怂了。
“那……我们这也算见过家长啦！”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冷静下来后，闵顾问小心翼翼地看向前者，语气里有一点窃喜。
“嗯！不然呢？”
思及此，一直傲娇得要死的朴警官也忍不住红起了脸。
一旁的傻大个还在笑嘻嘻地往他脸上凑，朴智旻抿了抿唇，决定先发制人，捡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烦死了你，赶紧换衣服回局里了。”
然后起身，小跑着进了卧室，嘴角却叛逆地往上提。
老人家像是刚爬完山回来，一身运动装还没换下，肩上背的那个大行囊连闵玧其看了都觉得重，胡子有些花白，却不显老，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工作日都睡到日晒三竿，像什么话？”
老人进门后看都没看闵玧其一眼就径自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给我倒杯水。”
闻言，闵玧其忙点着头去给他倒水喝。
“站那儿跟个木头一样。”
老人斜睨了一眼前者，习惯性的吐槽不离嘴。
另一边，正在厨房里颤悠悠倒水的某人心里也不住地打鼓，但愿他的朴警官不要这么早醒来才好。
“那个……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啊？”
闵玧其把水杯放到老人面前的茶几上，一边说着一边心虚地瞟着自己卧室的门。
“怎么地？”那边老人刚把水杯拿起来放到嘴边，一听到他这么说，立马顿住了动作，“你还不愿意我来是吧？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说着，看闵玧其的眼神突然多了点探究的意味。
“你说什么呢？少套这些有的没的。”
“哼！我就是那么一说。”老人冷哼了一声，末了还补了一句，“你能藏得了谁？”
话音刚落，老人就听到那头卧室的门自己打开了，他眉毛一挑，拿在手上的水杯又一次停在
了离嘴巴最近的地方。
“闵玧其，我饿了，你家有东西吃吗？”
朴智旻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拖鞋声一嗒一嗒地，光听着就知道它的主人此刻有多惬意。而站在那头的闵玧其此时额头已经开始冒虚汗了，小腿莫名地开始隐隐作痛，也许是在为他等一下即将接受的家法做热身。
“那个，你……”
纵使已经到了这么火烧眉毛的境地，闵玧其还是想挽回点什么。
“****嘴。”
老人用气声狠狠地制止了前者狗胆包天的行为，就想放长双眼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被自己家的猪拱。
当朴智旻踏出客厅的第一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老人脸上花白的胡子像马赛克一样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要不要干脆装晕倒算了。
“您…您好。”
原本见家长这种事，在朴智旻的观念里是应该被慎重对待的，但是事情既然发生得这么突然，他自问作为一个优秀的警员，应该要具备这种应对意外的能力。
于是他努力地忽视了自己的花裤衩和借闵玧其穿的背心，迈着还算坚稳的脚步，走到了老人的对面，才刚碰到凳子，就不可避免地摆出了小学生坐姿。
老人的眼神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他看着朴智旻那一头乱得像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头发，不对！他就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这么一想，更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
他瞪了旁边一直在咽口水的闵玧其一眼，终于把拿在手上很久的水杯凑到了唇边。趁着老人喝水的间隙，朴智旻忙回头跟闵玧其打眼色。
“年轻人……”不等他收拾好自己焦躁的表情，老人的声音从水杯后面传来，“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啊？”朴智旻一脸懵地望向老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开场白。
“你们开始多久了？”
“也……没多久。”他挠了挠头，这个答案还是认真想过以后才说的。本来他跟闵玧其就没有明确地说过确认关系之类的话，更别说什么纪念日了。两人都是男的，哪来那么多东西需要记住？
“回头是岸啊！”
闻言，老人立马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爷爷！”这下该闵玧其急了，连忙一屁股坐到前者身旁，本意是要抓住老人胳膊的，被瞪了一眼之后又怂了。
“我…我觉着还行。”朴智旻尴尬地笑了笑，心里突然轻松了一点。
闻言，老人便抬头蹙眉看着他，良久，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先走了。”
闵玧其等了半天才等来了那么一句，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去开门的，朴智旻倒是显得恭顺，衣着不行，态度要搭够。
前者笑嘻嘻地正要关上门，下一秒，门就被老人挡了回来。
闵玧其立时瞪大了眼睛，不想老人却没有看到，侧着脸，视线却直直地落在了朴智旻身上。
“有空，来我们家坐坐。”
后者愣了一秒，然后连连点头。
门外电梯的声音响了一下，朴智旻提了许久的一口气，才重重地舒了出来。
‘——啪！’
响亮的一声巴掌，闵玧其嗷嗷地捂住自己的右手手臂，皱着眉毛满是不解。
“你爷爷来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是看你还在睡觉吗？谁让你自己走出来的。”闵玧其嚷嚷道。
“还说！”
朴警官一记眼刀甩过去，闵顾问刚想开口反驳，立时又怂了。
“那……我们这也算见过家长啦！”
空气安静了几分钟，冷静下来后，闵顾问小心翼翼地看向前者，语气里有一点窃喜。
“嗯！不然呢？”
思及此，一直傲娇得要死的朴警官也忍不住红起了脸。
一旁的傻大个还在笑嘻嘻地往他脸上凑，朴智旻抿了抿唇，决定先发制人，捡起沙发上的枕头就朝他扔了过去。
“烦死了你，赶紧换衣服回局里了。”
然后起身，小跑着进了卧室，嘴角却叛逆地往上提。
Chapter 64
距离林寻的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春节年假在即，到时候事多，这案子就更不好查了。
朴智旻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林寻的个人档案，眉头难展。按理说，这样的纨绔子弟，仇家应该不少，要请回来协助调查的对象，应该有很多。
但查了一轮下来，他发现林寻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虽然有点讨厌，但跟他在真正意义上发生过争执的，似乎只有已经死去的纪一零一个。
他的大部分玩伴对他评价都很高，大家都认为他是个豪爽阔绰的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没有谁跟他结怨。
嫌疑人排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竟是这个死者的人还挺好？
朴智旻摇了摇下唇，盯着林寻那张笑得得体的证件照有点头疼。
“你怎么又没去吃饭啊？”
门口突然响起那把熟悉的声音，朴智旻慢慢从电脑后面露出两只眼睛，心虚地笑了一下。
闵玧其气闷闷地走了进来，不算友好地把打包来的饭菜放在桌面，刚想再开口说他两句，就见朴警官突然扁了嘴，委屈到不行的样子。才刚到嘴边的话就很没骨气地跑了肚子里。
“查得怎么样了？”
像一个最熟悉的动作，闵玧其把椅子拉到他隔壁，一边给他喂饭，一边陪他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没什么进展，林寻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没什么恶交的人。”
“那会不会是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
闵玧其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不会，老板说了，林寻是在他死的两天前入住的，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晚他正在离‘云庭’很远的‘一层面包’里跟朋友吃饭，如果凶手只是临时起意，就不会把他带到‘云庭’，还特地效仿了前两起案子的杀人手法。”
朴智旻一边将鼠标往下滑，一边继续道，“凶手明显在之前就视察过环境，了解‘云庭’情况，才选择在那里作案。”
“‘一层面包’？就是我们在那儿吃饭的那晚？”
“嗯！”
林寻的个人档案资料不算太多，朴智旻从昨晚到现在把这份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得出的推论都差不多。
刚点了右上角红色的交叉，电脑桌面就提示他邮箱进了一封未读信。
朴智旻看了一眼写信人，忙瞪大了眼睛，这边张嘴吃下了闵玧其喂过来的一勺饭菜，那边就焦急地点开了邮箱。
白直久发来的最新的有关林寻的个人资料，除却一些已经看过的信息以外，朴智旻发现了有个很不寻常的地方。
“孟学濡？”
闵玧其闻言，转头问道，“你认识？”
“以前在警校是一个班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开除了。”朴智旻皱了皱眉，看着那人名字后面标注的家庭住址，喃喃道，“看样子他现在过得不错啊？”
2017年1月20日，15:24
朴智旻记得，孟学濡以前家是住安置房的，为此他还特别骄傲，整日都在宿舍说他家那么穷都能出他这样出息的人，恨不得全班都知道他住的是安置房才好。
如今看着面前这一栋光是大门就抵得上普通白领一年薪水的别墅，朴智旻不禁挑了挑眉。
“当年还嫌他烦来着，早知道就去抱紧他大腿了。”
一旁闵玧其一听，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没看出来啊！朴警官你那么物质。”他顿了顿，突然笑眯眯地凑到他脸侧，“我这儿也有条大腿，你要不要趁现在抱紧一点？”
闻言，朴智旻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将双手插进口袋，“你这条啊！我就算不抱紧它也跟着我走。”
听罢，闵玧其倏尔愣了一下，而后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就在两人说笑的期间，一个女生匆匆地别墅里跑了出来，去到门口时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两位，刚刚在三楼，所以下来得有点晚了。”
朴智旻跟闵玧其对视了一眼，答道，“没关系，请问，孟学濡先生在家吗？”
“啊？你们不知道吗？我们老板他进医院了。”
女佣人在告诉完他们俩医院地址后就急着要回去别墅里面，对孟学濡是什么病这一问题躲躲闪闪地不肯作答，朴智旻看了看这个点，也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干脆直接去到了她口中的‘仁堂医院’，下了车，却有点懵。
“仁堂……精神康复医院？”
朴智旻盯着医院门口上方的八个大字，再三确认地址，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他该不会……”
“走吧！先看看再说。”闵玧其叹了口气，揽过他的肩，大步往里面走去。
直到进了医院大堂，朴智旻才有一种自己真的进了精神病医院的实感，每一层楼的走道上都有双层加固的铁丝网，更不用说窗户，医院内部只有升降梯，没有扶手电梯，而后楼梯一般都是锁上的。
一楼偶尔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重复地走来走去，大部分的人都是坐在长椅上看着一个方向发呆，朴智旻看着一个光脚坐在凳子上，口水浸湿了前胸病号服的老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咨询台的女护士早就对这一切见怪不怪，在朴智旻他们走到面前之前，甚至还在安然地玩着手机。
她瞥了闵玧其一眼，随手往身后指了一下，“挂号在那边。”
“我们是来找人的。”
朴智旻清了清嗓子，总觉得在这里面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精神病院的探病时间是有规定的你们不知道吗？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你们见的。”女护士有点不耐烦，这俩人站的位置刚好是大门的正对面，挡住了她看手机的光。
下一秒，一个用绳子挂着的
距离林寻的死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春节年假在即，到时候事多，这案子就更不好查了。
朴智旻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林寻的个人档案，眉头难展。按理说，这样的纨绔子弟，仇家应该不少，要请回来协助调查的对象，应该有很多。
但查了一轮下来，他发现林寻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虽然有点讨厌，但跟他在真正意义上发生过争执的，似乎只有已经死去的纪一零一个。
他的大部分玩伴对他评价都很高，大家都认为他是个豪爽阔绰的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没有谁跟他结怨。
嫌疑人排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竟是这个死者的人还挺好？
朴智旻摇了摇下唇，盯着林寻那张笑得得体的证件照有点头疼。
“你怎么又没去吃饭啊？”
门口突然响起那把熟悉的声音，朴智旻慢慢从电脑后面露出两只眼睛，心虚地笑了一下。
闵玧其气闷闷地走了进来，不算友好地把打包来的饭菜放在桌面，刚想再开口说他两句，就见朴警官突然扁了嘴，委屈到不行的样子。才刚到嘴边的话就很没骨气地跑了肚子里。
“查得怎么样了？”
像一个最熟悉的动作，闵玧其把椅子拉到他隔壁，一边给他喂饭，一边陪他一起看着电脑屏幕。
“没什么进展，林寻这个人，出乎意料地没什么恶交的人。”
“那会不会是临时起意的激情杀人。”
闵玧其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不会，老板说了，林寻是在他死的两天前入住的，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晚他正在离‘云庭’很远的‘一层面包’里跟朋友吃饭，如果凶手只是临时起意，就不会把他带到‘云庭’，还特地效仿了前两起案子的杀人手法。”
朴智旻一边将鼠标往下滑，一边继续道，“凶手明显在之前就视察过环境，了解‘云庭’情况，才选择在那里作案。”
“‘一层面包’？就是我们在那儿吃饭的那晚？”
“嗯！”
林寻的个人档案资料不算太多，朴智旻从昨晚到现在把这份信息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得出的推论都差不多。
刚点了右上角红色的交叉，电脑桌面就提示他邮箱进了一封未读信。
朴智旻看了一眼写信人，忙瞪大了眼睛，这边张嘴吃下了闵玧其喂过来的一勺饭菜，那边就焦急地点开了邮箱。
白直久发来的最新的有关林寻的个人资料，除却一些已经看过的信息以外，朴智旻发现了有个很不寻常的地方。
“孟学濡？”
闵玧其闻言，转头问道，“你认识？”
“以前在警校是一个班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被开除了。”朴智旻皱了皱眉，看着那人名字后面标注的家庭住址，喃喃道，“看样子他现在过得不错啊？”
2017年1月20日，15:24
朴智旻记得，孟学濡以前家是住安置房的，为此他还特别骄傲，整日都在宿舍说他家那么穷都能出他这样出息的人，恨不得全班都知道他住的是安置房才好。
如今看着面前这一栋光是大门就抵得上普通白领一年薪水的别墅，朴智旻不禁挑了挑眉。
“当年还嫌他烦来着，早知道就去抱紧他大腿了。”
一旁闵玧其一听，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没看出来啊！朴警官你那么物质。”他顿了顿，突然笑眯眯地凑到他脸侧，“我这儿也有条大腿，你要不要趁现在抱紧一点？”
闻言，朴智旻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将双手插进口袋，“你这条啊！我就算不抱紧它也跟着我走。”
听罢，闵玧其倏尔愣了一下，而后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就在两人说笑的期间，一个女生匆匆地别墅里跑了出来，去到门口时脸上露出了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两位，刚刚在三楼，所以下来得有点晚了。”
朴智旻跟闵玧其对视了一眼，答道，“没关系，请问，孟学濡先生在家吗？”
“啊？你们不知道吗？我们老板他进医院了。”
女佣人在告诉完他们俩医院地址后就急着要回去别墅里面，对孟学濡是什么病这一问题躲躲闪闪地不肯作答，朴智旻看了看这个点，也不想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干脆直接去到了她口中的‘仁堂医院’，下了车，却有点懵。
“仁堂……精神康复医院？”
朴智旻盯着医院门口上方的八个大字，再三确认地址，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他该不会……”
“走吧！先看看再说。”闵玧其叹了口气，揽过他的肩，大步往里面走去。
直到进了医院大堂，朴智旻才有一种自己真的进了精神病医院的实感，每一层楼的走道上都有双层加固的铁丝网，更不用说窗户，医院内部只有升降梯，没有扶手电梯，而后楼梯一般都是锁上的。
一楼偶尔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重复地走来走去，大部分的人都是坐在长椅上看着一个方向发呆，朴智旻看着一个光脚坐在凳子上，口水浸湿了前胸病号服的老伯，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咨询台的女护士早就对这一切见怪不怪，在朴智旻他们走到面前之前，甚至还在安然地玩着手机。
她瞥了闵玧其一眼，随手往身后指了一下，“挂号在那边。”
“我们是来找人的。”
朴智旻清了清嗓子，总觉得在这里面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精神病院的探病时间是有规定的你们不知道吗？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你们见的。”女护士有点不耐烦，这俩人站的位置刚好是大门的正对面，挡住了她看手机的光。
下一秒，一个用绳子挂着的
着的证件慢慢吊在了她的眼前，女护士皱着眉看了一眼，晌刻，倏尔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两位警官，找人的话可以到前台去，让那里的护士给你们搜一下患者记录，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两位警官，找人的话可以到前台去，让那里的护士给你们搜一下患者记录，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Chapter 65
医院前台的办事效率很快，护士带着他们俩径直穿过八楼病房外狭长的走廊，去到了一个六人房的门外，护士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并不进去。
“床上那个就是他。”
此刻其他五张床上都是空着的，整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上的被子隆起，依稀可以看到露在被子外的一点头发。
大白天的，这个人居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朴智旻领着闵玧其走到他的床边，离近了看才发现，那个躲在被子里的人一直在发抖，而在他们站定的一瞬间，那人就突然间静了下来。
“学濡，我是朴智旻。”
前者清了清嗓子，本想伸手碰他的，却在快要碰上的那一刻缩了回来。
那人突然安静地太诡异，哪怕在朴智旻说话之后，他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两人对视了一眼，半晌，闵玧其突然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顷刻间，满目的鲜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孟学濡慢慢翻身平躺在床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转动，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两人，下半张脸被血染红，暗红色的唇渐渐裂开，慢慢裂成了一个狰狞的笑，牙缝间都是血迹，一缕血从嘴角滑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他的右手手腕上裂开了参差不齐的伤口，血流了床单一片。
“医生！”
闵玧其见状忙冲出病房，朴智旻刚想动，不料躺在床上那人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眼中尽是恐慌，“帮我跟‘守护神’说，我忏悔了…我已经向他们忏悔了，不要…不要再惩罚我了，不要…不要……”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一段话，片刻，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匆匆从病房外赶来，在诊治之前就把朴智旻他们俩人赶了出去。
病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朴智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旁边的长椅旁坐下。
“怎么了？”
闵玧其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问话时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刚刚孟学濡跟我说，叫‘守护神’不要再惩罚他，说他已经忏悔了。”
“守护神？”
闵玧其蹙了蹙眉，显然不是很懂这个说法。
照孟学濡这个情况看来，把他逼疯的多数就是他口中这个‘守护神’，但这其中的逻辑不通啊！既然是‘守护神’，为什么会对他做出惩罚？
“总觉得这个‘守护神’一直走在我们前面。”
“一个人能被逼疯绝对不是一两天能发生的事，先不要想太多。”闵玧其拍了拍他的肩膀，恰逢此时，病房门也打开了。
“手术刚刚做完，病人现在还没有醒，我建议两位还是先回去吧！精神病院跟一般的医院毕竟不太一样。”
两人也明白医生的意思，因为两人的身份特殊，已经破例让他们进来了，反正现在孟学濡还处于无意识状态，也问不到什么。
看了笑得温文儒雅的医生一眼，两人点点头，转身走向了电梯。
也许闵玧其说得对，能把一个成年人逼疯，绝不是一两天可以做到的，那个所谓的‘守护神’大概不会是因为他们查到了孟学濡身上，才对他下手的。
朴智旻走出了医院，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上方的八个字，在闵玧其的牵动下走向他们的车。
身后，那面封满了栅栏，如同监狱外围一样的墙上，某扇窗后，飘动的黑色窗帘掩过了一个身影，恍惚间，那双眼睛的视线还停留在朴智旻他们俩的背影上。
要说起林寻和孟学濡的关系，朴智旻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两个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要说真正的交集，仿佛就只有邮件里说的那一次。
那是在一家酒店的餐厅，据服务生的口供，两人就坐在那里纯聊了一个小时，随后，还是林寻先离开了，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孟学濡才慢悠悠地从酒店门口出去。
医院前台的办事效率很快，护士带着他们俩径直穿过八楼病房外狭长的走廊，去到了一个六人房的门外，护士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并不进去。
“床上那个就是他。”
此刻其他五张床上都是空着的，整个病房里，只有一张床上的被子隆起，依稀可以看到露在被子外的一点头发。
大白天的，这个人居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
朴智旻领着闵玧其走到他的床边，离近了看才发现，那个躲在被子里的人一直在发抖，而在他们站定的一瞬间，那人就突然间静了下来。
“学濡，我是朴智旻。”
前者清了清嗓子，本想伸手碰他的，却在快要碰上的那一刻缩了回来。
那人突然安静地太诡异，哪怕在朴智旻说话之后，他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两人对视了一眼，半晌，闵玧其突然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顷刻间，满目的鲜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孟学濡慢慢翻身平躺在床上，布满血丝的双眼转动，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两人，下半张脸被血染红，暗红色的唇渐渐裂开，慢慢裂成了一个狰狞的笑，牙缝间都是血迹，一缕血从嘴角滑落在洁白的枕头上。
他的右手手腕上裂开了参差不齐的伤口，血流了床单一片。
“医生！”
闵玧其见状忙冲出病房，朴智旻刚想动，不料躺在床上那人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眼中尽是恐慌，“帮我跟‘守护神’说，我忏悔了…我已经向他们忏悔了，不要…不要再惩罚我了，不要…不要……”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一段话，片刻，两个医生和几个护士匆匆从病房外赶来，在诊治之前就把朴智旻他们俩人赶了出去。
病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朴智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旁边的长椅旁坐下。
“怎么了？”
闵玧其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问话时伸手握住了他的左手。
“刚刚孟学濡跟我说，叫‘守护神’不要再惩罚他，说他已经忏悔了。”
“守护神？”
闵玧其蹙了蹙眉，显然不是很懂这个说法。
照孟学濡这个情况看来，把他逼疯的多数就是他口中这个‘守护神’，但这其中的逻辑不通啊！既然是‘守护神’，为什么会对他做出惩罚？
“总觉得这个‘守护神’一直走在我们前面。”
“一个人能被逼疯绝对不是一两天能发生的事，先不要想太多。”闵玧其拍了拍他的肩膀，恰逢此时，病房门也打开了。
“手术刚刚做完，病人现在还没有醒，我建议两位还是先回去吧！精神病院跟一般的医院毕竟不太一样。”
两人也明白医生的意思，因为两人的身份特殊，已经破例让他们进来了，反正现在孟学濡还处于无意识状态，也问不到什么。
看了笑得温文儒雅的医生一眼，两人点点头，转身走向了电梯。
也许闵玧其说得对，能把一个成年人逼疯，绝不是一两天可以做到的，那个所谓的‘守护神’大概不会是因为他们查到了孟学濡身上，才对他下手的。
朴智旻走出了医院，回头看了一眼门口上方的八个字，在闵玧其的牵动下走向他们的车。
身后，那面封满了栅栏，如同监狱外围一样的墙上，某扇窗后，飘动的黑色窗帘掩过了一个身影，恍惚间，那双眼睛的视线还停留在朴智旻他们俩的背影上。
要说起林寻和孟学濡的关系，朴智旻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两个人的生活圈子完全不同，要说真正的交集，仿佛就只有邮件里说的那一次。
那是在一家酒店的餐厅，据服务生的口供，两人就坐在那里纯聊了一个小时，随后，还是林寻先离开了，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孟学濡才慢悠悠地从酒店门口出去。
那个我找不到第66章了（表示最近一直在找66），所以接下来只能更67了不好意思啊
但是我会补一篇甜甜的番外（自己写的）正文今晚更，番外让我写完更另外送你们几张小其的壁纸
但是我会补一篇甜甜的番外（自己写的）正文今晚更，番外让我写完更另外送你们几张小其的壁纸
Chapter 67
2017年1月21日，16:00，澳门特别行政区。
“你在干嘛？”
闵玧其震惊地捂住男孩的手，看着男孩迷蒙的双眼心里越发不安。
“自己来，不用挨打。”
男孩的粤语不是很流利，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现时的情况，脑子越混沌，做的越是平日里最熟悉的动作。
小手从闵玧其的掌心里拉了出来，转眼就要去扒自己的裤子。
“不用，我们不要你这样做。”
一旁的朴智旻忙拿开他抓着裤腰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严肃道。
“那我今天还有饭吃吗？”男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半晌，才小声地这样说道。
朴智旻此刻就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腔，前者弱小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里，竟觉得刺痛不已。
“嗯，有。”
警员来到现场时，有点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另外的八个小孩还躺在床上未醒，现场有女警员留下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而朴智旻他们，则跟着警队的人一起前往局里配合调查。
至于那个妇人，自然被扣押着上了车。
在等候问话的时间里，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靠着墙，默契地沉默。原本只是想来澳门调查孟学濡和林寻之间关系的，却没想到会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查了那么多案子，这一次，不用查，也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把连日来觉得可疑的那些事放在一起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出身贫寒的孟学濡，他价值不菲的别墅，有钱有势的林寻，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高档酒店。
明知道幕布后面是场悲剧，却自欺欺人地谁都不想揭开。
问话很快结束，事实上这起案子不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碍于身份，也不好多问。他们要来了一些在孟学濡来澳门期间见过的人的资料，办完手续就该回去了。
出门时，朴智旻转身，看着身后的澳门警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发自心底地觉得，有些事，只要不问清楚，就没真的发生过。
从警局出来，天色有些黑压压的，几声闷雷浑浑地穿过云层，传到人的耳中，制造出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坐上回酒店的计程车，朴智旻看着车窗，细密的雨丝在疾风里肆意划花了玻璃。
“凶手，大概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才会对孟学濡和林寻下手的。”
2017年1月21日，16:00，澳门特别行政区。
“你在干嘛？”
闵玧其震惊地捂住男孩的手，看着男孩迷蒙的双眼心里越发不安。
“自己来，不用挨打。”
男孩的粤语不是很流利，他显然还没搞清楚现时的情况，脑子越混沌，做的越是平日里最熟悉的动作。
小手从闵玧其的掌心里拉了出来，转眼就要去扒自己的裤子。
“不用，我们不要你这样做。”
一旁的朴智旻忙拿开他抓着裤腰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严肃道。
“那我今天还有饭吃吗？”男孩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半晌，才小声地这样说道。
朴智旻此刻就感觉一团棉花堵在了胸腔，前者弱小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里，竟觉得刺痛不已。
“嗯，有。”
警员来到现场时，有点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另外的八个小孩还躺在床上未醒，现场有女警员留下等待救护车的到来，而朴智旻他们，则跟着警队的人一起前往局里配合调查。
至于那个妇人，自然被扣押着上了车。
在等候问话的时间里，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靠着墙，默契地沉默。原本只是想来澳门调查孟学濡和林寻之间关系的，却没想到会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查了那么多案子，这一次，不用查，也能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把连日来觉得可疑的那些事放在一起看，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出身贫寒的孟学濡，他价值不菲的别墅，有钱有势的林寻，福利院的那些孩子，还有那些高档酒店。
明知道幕布后面是场悲剧，却自欺欺人地谁都不想揭开。
问话很快结束，事实上这起案子不在他们的调查范围内，碍于身份，也不好多问。他们要来了一些在孟学濡来澳门期间见过的人的资料，办完手续就该回去了。
出门时，朴智旻转身，看着身后的澳门警员，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发自心底地觉得，有些事，只要不问清楚，就没真的发生过。
从警局出来，天色有些黑压压的，几声闷雷浑浑地穿过云层，传到人的耳中，制造出让人不舒服的压抑感。
坐上回酒店的计程车，朴智旻看着车窗，细密的雨丝在疾风里肆意划花了玻璃。
“凶手，大概是为了保护这些孩子，才会对孟学濡和林寻下手的。”
闻言，闵玧其转过头，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如果真的是因为孩子而下的手，那跟孟学濡在澳门碰过面的人，都应该好好查查，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
话音未落，前座的白直久手机突然响起，那人接通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朴智旻一眼，半晌，他转过头来沉重道，“孟学濡……死了。”
拿上早就在酒店里打包好的行李，几人马不停蹄地坐上了返回Z市的飞机，即日回到九区。
由于孟学濡死的地方的很特殊，警车到现场时只能关掉一切声音设备，连一般的红蓝警灯也在车子驶入医院的那刻关闭。
精神病院的防护本来就很森严，再拉警戒线就没什么必要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为了配合办案，所有的病人都已经被带回了房间，空荡的医院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回声，森白的院墙静肃而立，抬头往上看，医院顶端的西方神话壁画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众人压下来，长着翅膀的小孩，似乎就要用手中的箭射穿底下看的人的眼睛。
朴智旻他们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板上，只有一个用粉笔描出来的人的轮廓。
偶尔路过的医生对他们的仔细勘察其实有点不解，精神病院常出现这种病人跳楼的事，幸运的人所在楼层比较矮，而不幸的，像孟学濡那样住在八楼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习惯了救死扶伤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走过，个个面无表情，形同陌路。
朴智旻和闵玧其找到了平常负责孟学濡那个病房的护士和医生问话，得到的回复也是千篇一律。
“警官，孟学濡的精神状况一直很不稳定，他入院的这些天以来我们也在尽力安定他的病情，但是精神病不同于其他的疾病，不是说做个手术就能痊愈的，如果这事儿真的要追究到我们医院的头上，我觉得是不成立的。”
这时，白直久突然走到朴智旻身旁，小声说道，“闭路拿到了，法证部的人也已经取证完毕。”
后者点了点头，合上手里的笔录文件夹，把手背到身后，对医生道，“谢谢您的合作，有需要我们会再请您回警局协助调查。”
2017年1月21日，21:00
田柾国好不容易完成了在解剖房的工作，脱下了白大褂，在回家的路上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厅就走了进去。
优雅的古典音乐配合着英伦风的装潢设计，让吃饭的人身心更加愉悦。
五分熟的牛排小块入口，田柾国闭上眼睛享受味蕾的假期，突然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人，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感觉错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
田柾国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了，对面那两个人也是好耐心，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他的嘴腾出空来。
“不是……”他艰难地把肉咽了下去，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下班时间，你俩追着我干什么？下了班就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成不成？”
朴智旻闻言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心急，车子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田柾国的车转了出去，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地就打起了方向盘，轮胎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漂亮的划弧，车子就跟着田柾国的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私人时间的时候，他都已经坐在田柾国对面了。
“反正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说说嘛！也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行。”田柾国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拿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双手用力地搭在了四方桌两边的边沿，震得桌上的刀叉都响了一下，“你们想听什么？”
“孟学濡……的死因。”
田柾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这么一个普通的案件死因，明天他自然会白纸黑字地在他递交给重案组的报告里写清楚，用得着现在来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死者是高坠造成的原发性外伤死因，内脏器官遭到了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导致大量出血，除此以外，我在死者的两只手腕上发现了外伤，伤口与死者本人的齿形吻合，所以死者生前应该有自虐过的情况，另外，根据死者的精神科主治医生所说，死者生前是典型的狂躁症妄想症患者，一直到事故发生前都有服药的习惯，但在我解剖他的尸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胃部有任何氯丙嗪的成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停了他的药？”
田柾国摊了摊手，靠着椅背说道，“思考这个问题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如果真的是因为孩子而下的手，那跟孟学濡在澳门碰过面的人，都应该好好查查，说不定，下一个遇害的就是……”
话音未落，前座的白直久手机突然响起，那人接通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朴智旻一眼，半晌，他转过头来沉重道，“孟学濡……死了。”
拿上早就在酒店里打包好的行李，几人马不停蹄地坐上了返回Z市的飞机，即日回到九区。
由于孟学濡死的地方的很特殊，警车到现场时只能关掉一切声音设备，连一般的红蓝警灯也在车子驶入医院的那刻关闭。
精神病院的防护本来就很森严，再拉警戒线就没什么必要的。
现在是晚上八点，为了配合办案，所有的病人都已经被带回了房间，空荡的医院甚至能听到脚步的回声，森白的院墙静肃而立，抬头往上看，医院顶端的西方神话壁画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众人压下来，长着翅膀的小孩，似乎就要用手中的箭射穿底下看的人的眼睛。
朴智旻他们赶到时，尸体已经被运走了，地板上，只有一个用粉笔描出来的人的轮廓。
偶尔路过的医生对他们的仔细勘察其实有点不解，精神病院常出现这种病人跳楼的事，幸运的人所在楼层比较矮，而不幸的，像孟学濡那样住在八楼的，也大有人在。
那些习惯了救死扶伤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走过，个个面无表情，形同陌路。
朴智旻和闵玧其找到了平常负责孟学濡那个病房的护士和医生问话，得到的回复也是千篇一律。
“警官，孟学濡的精神状况一直很不稳定，他入院的这些天以来我们也在尽力安定他的病情，但是精神病不同于其他的疾病，不是说做个手术就能痊愈的，如果这事儿真的要追究到我们医院的头上，我觉得是不成立的。”
这时，白直久突然走到朴智旻身旁，小声说道，“闭路拿到了，法证部的人也已经取证完毕。”
后者点了点头，合上手里的笔录文件夹，把手背到身后，对医生道，“谢谢您的合作，有需要我们会再请您回警局协助调查。”
2017年1月21日，21:00
田柾国好不容易完成了在解剖房的工作，脱下了白大褂，在回家的路上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餐厅就走了进去。
优雅的古典音乐配合着英伦风的装潢设计，让吃饭的人身心更加愉悦。
五分熟的牛排小块入口，田柾国闭上眼睛享受味蕾的假期，突然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人，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感觉错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
田柾国突然就觉得嘴里的肉咽不下去了，对面那两个人也是好耐心，大眼瞪小眼地等着他的嘴腾出空来。
“不是……”他艰难地把肉咽了下去，气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下班时间，你俩追着我干什么？下了班就去逛逛街看看电影成不成？”
朴智旻闻言也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心急，车子刚到警局门口就看到田柾国的车转了出去，几乎是没有一秒犹豫地就打起了方向盘，轮胎在水泥地上留下了漂亮的划弧，车子就跟着田柾国的车一路开到了这里。
等到他反应过来这是私人时间的时候，他都已经坐在田柾国对面了。
“反正我们来都来了，你就说说嘛！也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行。”田柾国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拿一旁的餐巾纸擦了擦嘴角，双手用力地搭在了四方桌两边的边沿，震得桌上的刀叉都响了一下，“你们想听什么？”
“孟学濡……的死因。”
田柾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鼻翼微微扩张了一下。这么一个普通的案件死因，明天他自然会白纸黑字地在他递交给重案组的报告里写清楚，用得着现在来占用他的私人时间？
“死者是高坠造成的原发性外伤死因，内脏器官遭到了严重的机械性损伤，导致大量出血，除此以外，我在死者的两只手腕上发现了外伤，伤口与死者本人的齿形吻合，所以死者生前应该有自虐过的情况，另外，根据死者的精神科主治医生所说，死者生前是典型的狂躁症妄想症患者，一直到事故发生前都有服药的习惯，但在我解剖他的尸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胃部有任何氯丙嗪的成分。”
“你的意思是……有人暗中停了他的药？”
田柾国摊了摊手，靠着椅背说道，“思考这个问题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
Chapter 68
朴智旻翻出仁堂精神康复医院案发现场的闭路电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说不出来原因。
两个镜头清楚地记录了案发当时孟学濡跳楼的全过程，八楼的镜头从楼道顶部往下拍，只拍到了孟学濡一个人跨坐在栏杆上，平日里都有安全网锁好的那个空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孟学濡一条腿放在外面，没晃两下就甩下去了一只拖鞋。
朴智旻一直看到他在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嚷嚷着什么，从方向上判断，他看着的应该是他的病房。他几次情绪激动地险些就要掉下去，却又每次都奇迹般地在紧要关头用五个手指抓牢了铁丝网。
而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每次坐稳了身子，都要发好长时间的呆，然后继续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叫嚷。
围观孟学濡的人越来越多，医生和护士守在最里面那圈，想方设法地要哄他下来，那人眼神呆滞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朴智旻看着他慢慢松开了抓这安全网的手，往后温吞地准备把脚伸到地上。
所有人在看到他这个动作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学濡突然整个人向后倒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就从八楼直接掉在了一楼地上。
同一时间，一楼的闭路镜头里，刚才围观的人立马像海水一样往四面八方散开，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镜头里只留下了孟学濡的身影，他仰躺在地上，眼睛还木木地睁着，片刻，鼻孔和嘴都缓缓流出了鲜血。
大片的红色也随着视频里进度条的减少，慢慢从他后脑勺染了出来。
朴智旻起身摁下了内线电话，半晌，白直久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张警官，找我？”
“闭路看了吗？”
后者点点头，进门后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孟学濡在死前一直对着自己病房那边方向说话，有没有问过现场的目击者，当时是谁站在那里？”
白直久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问过当时在现场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当时孟学濡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而房门前面什么人也没有。”
前者闻言笑了下，“他们的意思是，孟学濡当时是在自言自语？”
“正确地来说，他们认为，孟学濡当时是妄想症发作。”
“到底是不是……我们还是回案发现场证实一下吧！”
年关快到，很多工作单位都已经开始休假，九区今年的花街也已经落成，光是那个桃枝造型的门，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春节的气氛。
闵玧其开着车从花街外面经过，旁边载着专心盯着平板看的张警官。前者望着窗外的传统灯色，隔着玻璃都能闻到从年摊那边飘过来的香味。
“唉……”
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朴警官闻声，敲着平板的手一滞，原本紧皱的眉头展开，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吧！”
“我只是觉得……这年都过得没有年味了。”
闵玧其用食指摩挲着下唇，故作煽情地转头看向窗外。
朴智旻也顺着他的视线侧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也去逛逛吧！”
闵顾问闻言眼睛一亮，来不及做任何表情管理就转过头来，然后才想起自己想要在朴智旻面前建立的形象，立马又压下了嘴角。
“我又没说要去。”
朴警官这次头也没抬，光是想象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的了。
“是我想去，可以了吧！”
“嗯！”闵玧其偷偷瞥了他一眼，假装很为难地应了一声。
车子刚在仁堂医院停下时，守夜的保安正在关门，看到朴智旻从车上下来，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又是你们啊警官。”
“案子还没完结，当然要过来看看。”
朴智旻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悦，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瞎扯这些，于是甩下一句话就径直往里面走。
“其实啊！精神病院每年都会有那么些疯子，不是跳楼就是割腕，要是每死一个人你们都要来这里搞个大半天，这医院什么时候才能清静？”
保安看似无意地说着，一边碎碎念一边把门关上。朴智旻走在前面，闻言，倏尔停下脚步。
“这里每年都有人跳楼和割腕，你们居然不报警？”
保安听罢立刻抖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嘲讽警员的办事效率，却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都…都是那些神经病自己看不开，自杀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赖在医院头上吗？”
朴智旻回头，视线自下往上扫过建筑的外在。每一层楼的窗户都装有落锁式的安全网，而这种安全网也同样被装在医院内部每一层楼的走廊上。
这样的铁丝安全网看起来很可靠，不足的却是可以用钥匙打开。就像孟学濡发生高坠的那个所在楼层的安全网一样，平日里明明锁着，案发时却被打开了，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失，现在谁也不能说明白。
“是不是自杀……这个问题要查过才知道。”
朴智旻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转身走向医院大堂。
身后的闵玧其慢悠悠地经过，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保安的肩膀。
朴智旻翻出仁堂精神康复医院案发现场的闭路电视，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却说不出来原因。
两个镜头清楚地记录了案发当时孟学濡跳楼的全过程，八楼的镜头从楼道顶部往下拍，只拍到了孟学濡一个人跨坐在栏杆上，平日里都有安全网锁好的那个空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了，孟学濡一条腿放在外面，没晃两下就甩下去了一只拖鞋。
朴智旻一直看到他在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嚷嚷着什么，从方向上判断，他看着的应该是他的病房。他几次情绪激动地险些就要掉下去，却又每次都奇迹般地在紧要关头用五个手指抓牢了铁丝网。
而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每次坐稳了身子，都要发好长时间的呆，然后继续朝着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叫嚷。
围观孟学濡的人越来越多，医生和护士守在最里面那圈，想方设法地要哄他下来，那人眼神呆滞地盯着他们看了很久，朴智旻看着他慢慢松开了抓这安全网的手，往后温吞地准备把脚伸到地上。
所有人在看到他这个动作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孟学濡突然整个人向后倒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人就从八楼直接掉在了一楼地上。
同一时间，一楼的闭路镜头里，刚才围观的人立马像海水一样往四面八方散开，尖叫声不绝于耳。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镜头里只留下了孟学濡的身影，他仰躺在地上，眼睛还木木地睁着，片刻，鼻孔和嘴都缓缓流出了鲜血。
大片的红色也随着视频里进度条的减少，慢慢从他后脑勺染了出来。
朴智旻起身摁下了内线电话，半晌，白直久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张警官，找我？”
“闭路看了吗？”
后者点点头，进门后习惯性地关上了门。
“孟学濡在死前一直对着自己病房那边方向说话，有没有问过现场的目击者，当时是谁站在那里？”
白直久叹了口气，如实说道，“我问过当时在现场的医生和护士，他们都说，当时孟学濡病房的房门是关着的，而房门前面什么人也没有。”
前者闻言笑了下，“他们的意思是，孟学濡当时是在自言自语？”
“正确地来说，他们认为，孟学濡当时是妄想症发作。”
“到底是不是……我们还是回案发现场证实一下吧！”
年关快到，很多工作单位都已经开始休假，九区今年的花街也已经落成，光是那个桃枝造型的门，就已经让人感受到了春节的气氛。
闵玧其开着车从花街外面经过，旁边载着专心盯着平板看的张警官。前者望着窗外的传统灯色，隔着玻璃都能闻到从年摊那边飘过来的香味。
“唉……”
忍不住地，长叹了一口气。
朴警官闻声，敲着平板的手一滞，原本紧皱的眉头展开，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事就说吧！”
“我只是觉得……这年都过得没有年味了。”
闵玧其用食指摩挲着下唇，故作煽情地转头看向窗外。
朴智旻也顺着他的视线侧头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也去逛逛吧！”
闵顾问闻言眼睛一亮，来不及做任何表情管理就转过头来，然后才想起自己想要在朴智旻面前建立的形象，立马又压下了嘴角。
“我又没说要去。”
朴警官这次头也没抬，光是想象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就已经够好笑的了。
“是我想去，可以了吧！”
“嗯！”闵玧其偷偷瞥了他一眼，假装很为难地应了一声。
车子刚在仁堂医院停下时，守夜的保安正在关门，看到朴智旻从车上下来，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又是你们啊警官。”
“案子还没完结，当然要过来看看。”
朴智旻自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不悦，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瞎扯这些，于是甩下一句话就径直往里面走。
“其实啊！精神病院每年都会有那么些疯子，不是跳楼就是割腕，要是每死一个人你们都要来这里搞个大半天，这医院什么时候才能清静？”
保安看似无意地说着，一边碎碎念一边把门关上。朴智旻走在前面，闻言，倏尔停下脚步。
“这里每年都有人跳楼和割腕，你们居然不报警？”
保安听罢立刻抖了一下，他刚刚只顾着嘲讽警员的办事效率，却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都…都是那些神经病自己看不开，自杀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赖在医院头上吗？”
朴智旻回头，视线自下往上扫过建筑的外在。每一层楼的窗户都装有落锁式的安全网，而这种安全网也同样被装在医院内部每一层楼的走廊上。
这样的铁丝安全网看起来很可靠，不足的却是可以用钥匙打开。就像孟学濡发生高坠的那个所在楼层的安全网一样，平日里明明锁着，案发时却被打开了，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之失，现在谁也不能说明白。
“是不是自杀……这个问题要查过才知道。”
朴智旻冷冷地看了保安一眼，转身走向医院大堂。
身后的闵玧其慢悠悠地经过，颇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保安的肩膀。
Chapter 69
那保安也没想到自己无心讲的一句话会招来那么大的事儿，朴智旻此行不仅把最近两年内医院所有的死亡名单翻了出来，还把那些死者共同的主治医生请回了警局，当然，跟后者同行的还有保安自己。
两人同坐在警车的后座，一人坐在一边，保安瑟缩在左边窗户旁，不是瞟一眼右边安静的医生。
后者的身影被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偶然有光从那人脸上掠过，勾出了他刚毅得有些僵硬的侧脸。
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十点半。审讯室的灯光有些偏亮，照出了医生苍白的脸色，他双手放在桌子下方，左手的拇指指甲一直抠着右手的食指指腹。
白直久已经带人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而另一队人则出发去了医生的家，不多时，两队人马都已经回到了局里。
白直久敲了下审讯室的门，放下资料后，在朴智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便退出了审讯室，顺手带上了门。
“姜温医生，请确认一下，这些死者都是你在仁堂医院任职期间，主治过的病人。”
朴智旻把七份资料并排放在了姜温面前，后者抬眸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眸子，半晌，才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在我办公室和家里找到的，我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他的六人在身亡时都没有在警局立案，是为什么？”
姜温清了清嗓子，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朴智旻审问的准备，低下了许久的眸子缓缓抬起，说话时故作轻松地动了动肩膀。
“都是自杀的，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立案，或许你可以请他们的家属回来问一下，说不定会有解释。”
“不过……”他挑了挑眉，好像很无奈一般摊了下手，“他们的家属应该很难找吧！”
朴智旻想起刚刚白直久进来时跟他说的几句话，这七个死者的家属大部分都在国外，少数的则在距离Z市很远的乡下地区，户籍上的电话号码只有六位数，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现在早就不能打了。
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朴智旻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没立案，我们就找不到他们的死因？”
闻言，姜温愣了一下，下一秒，又看似很轻松地笑了笑，“反正也与我无关。”
“是吗？”朴智旻凑前，继续道，“我们刚刚收到了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余六个死者常住户口所在地公安发来的死亡登记，上面写着，这六个人，无一例外，跟孟学濡一样，死于高坠。”
朴智旻抬眸，瞥见对方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那么巧，所有你经手过的患者，都死于……跳楼？”
“警官，这……应该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吧？”
“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朴智旻指尖捏着两页纸的页脚慢慢搓，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姜温循着声音看向那个地方，太阳穴不禁跳了一下。
“在这七个人里，有六个人都是在去年上半年里丧生的，明明所在的户籍地都不一样，却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坠楼死亡，被送到了同一个法医手里。”
朴智旻顿了一下，趁机瞥了他一眼。
“你猜结果怎么样？”
“所有生前患有妄想症跟狂躁症的死者，胃里都没有氯丙嗪的成分，不知道……作为主治医生的你，想怎么解释？”
“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把药都藏起来了，又或是，护士的工作疏忽吧！毕竟，药物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姜温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开始不安地敲着桌面。
“姜医生似乎忘了，你们医院的开药程序，是要经过电脑系统传输这一道的，既然经过了电脑，就肯定会留下副本，这份药单，我相信你应该还记得。”
一张印着药物名称的纸随着话音落在了桌面，看到纸张的一瞬间，姜温的指尖凉了一截。
“这六个人，无一例外地，在跳楼身亡前的一周，被你暗中停了药，原因是，你知道每周三，是清洁阿姨打扫安全网外扶杆的日子，每到那一天，病房外的安全网会被打开，所以适时地给这些受害人停了药，再引导他们从安全网那里跳下去。”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姜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两只手开始鼓掌。
“差不多都猜到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朴智旻被他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有些疑惑，表情也不自觉地冷了一些。
“但是还差一点。”姜温突然凑前，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从黑暗中伸到了灯光下，“孟学濡……不是我害的。”
“你说什么？”
“警官你不是很能猜吗？那你来想想看好了，这六个人……”姜温像摆弄六张扑克牌一样动着桌上六个死者的资料，笑着说道，“要么是乡下来的穷鬼，要么是被在国外的亲人丢下的可怜虫，如果不是法律明令禁止精神病院不能随意将已经收入的病人赶走，我会对这些身上一分不多的人下手吗？”
“每个医生手里的配额有限，我被这群穷鬼占着，有钱的病人便轮不到我。但是孟学濡不一样，他什么身家背景，警官你应该不会没调查过吧？”
说到这里，姜温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孟学濡死的那天，可不是星期三。”
那保安也没想到自己无心讲的一句话会招来那么大的事儿，朴智旻此行不仅把最近两年内医院所有的死亡名单翻了出来，还把那些死者共同的主治医生请回了警局，当然，跟后者同行的还有保安自己。
两人同坐在警车的后座，一人坐在一边，保安瑟缩在左边窗户旁，不是瞟一眼右边安静的医生。
后者的身影被淹没在一片夜色之中，偶然有光从那人脸上掠过，勾出了他刚毅得有些僵硬的侧脸。
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十点半。审讯室的灯光有些偏亮，照出了医生苍白的脸色，他双手放在桌子下方，左手的拇指指甲一直抠着右手的食指指腹。
白直久已经带人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而另一队人则出发去了医生的家，不多时，两队人马都已经回到了局里。
白直久敲了下审讯室的门，放下资料后，在朴智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便退出了审讯室，顺手带上了门。
“姜温医生，请确认一下，这些死者都是你在仁堂医院任职期间，主治过的病人。”
朴智旻把七份资料并排放在了姜温面前，后者抬眸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了眸子，半晌，才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在我办公室和家里找到的，我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他的六人在身亡时都没有在警局立案，是为什么？”
姜温清了清嗓子，不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应对朴智旻审问的准备，低下了许久的眸子缓缓抬起，说话时故作轻松地动了动肩膀。
“都是自杀的，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立案，或许你可以请他们的家属回来问一下，说不定会有解释。”
“不过……”他挑了挑眉，好像很无奈一般摊了下手，“他们的家属应该很难找吧！”
朴智旻想起刚刚白直久进来时跟他说的几句话，这七个死者的家属大部分都在国外，少数的则在距离Z市很远的乡下地区，户籍上的电话号码只有六位数，应该是很多年前留下的，现在早就不能打了。
看着对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朴智旻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没立案，我们就找不到他们的死因？”
闻言，姜温愣了一下，下一秒，又看似很轻松地笑了笑，“反正也与我无关。”
“是吗？”朴智旻凑前，继续道，“我们刚刚收到了除了孟学濡以外，其余六个死者常住户口所在地公安发来的死亡登记，上面写着，这六个人，无一例外，跟孟学濡一样，死于高坠。”
朴智旻抬眸，瞥见对方的喉结动了一下。
“你说有没有那么巧，所有你经手过的患者，都死于……跳楼？”
“警官，这……应该不能算是我的责任吧？”
“也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朴智旻指尖捏着两页纸的页脚慢慢搓，发出细细碎碎的声响，姜温循着声音看向那个地方，太阳穴不禁跳了一下。
“在这七个人里，有六个人都是在去年上半年里丧生的，明明所在的户籍地都不一样，却因为在同一个地方坠楼死亡，被送到了同一个法医手里。”
朴智旻顿了一下，趁机瞥了他一眼。
“你猜结果怎么样？”
“所有生前患有妄想症跟狂躁症的死者，胃里都没有氯丙嗪的成分，不知道……作为主治医生的你，想怎么解释？”
“这……有可能是他们自己偷偷把药都藏起来了，又或是，护士的工作疏忽吧！毕竟，药物这种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姜温不自在地捋了一把头发，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开始不安地敲着桌面。
“姜医生似乎忘了，你们医院的开药程序，是要经过电脑系统传输这一道的，既然经过了电脑，就肯定会留下副本，这份药单，我相信你应该还记得。”
一张印着药物名称的纸随着话音落在了桌面，看到纸张的一瞬间，姜温的指尖凉了一截。
“这六个人，无一例外地，在跳楼身亡前的一周，被你暗中停了药，原因是，你知道每周三，是清洁阿姨打扫安全网外扶杆的日子，每到那一天，病房外的安全网会被打开，所以适时地给这些受害人停了药，再引导他们从安全网那里跳下去。”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姜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两只手开始鼓掌。
“差不多都猜到了，情况……大概就是这样。”
朴智旻被他突如其来的坦诚弄得有些疑惑，表情也不自觉地冷了一些。
“但是还差一点。”姜温突然凑前，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从黑暗中伸到了灯光下，“孟学濡……不是我害的。”
“你说什么？”
“警官你不是很能猜吗？那你来想想看好了，这六个人……”姜温像摆弄六张扑克牌一样动着桌上六个死者的资料，笑着说道，“要么是乡下来的穷鬼，要么是被在国外的亲人丢下的可怜虫，如果不是法律明令禁止精神病院不能随意将已经收入的病人赶走，我会对这些身上一分不多的人下手吗？”
“每个医生手里的配额有限，我被这群穷鬼占着，有钱的病人便轮不到我。但是孟学濡不一样，他什么身家背景，警官你应该不会没调查过吧？”
说到这里，姜温突然得意地笑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孟学濡死的那天，可不是星期三。”
Chapter 70
不管怎样，姜温蓄意谋杀他的六个患者是事实，尽管他不承认孟学濡的死跟他有关，谋杀的罪名却是逃不掉。
而朴智旻也遵守了他的承诺，在案子结束后，跟闵玧其去了他心心念念的花街。
花街的大多数摊位主色调是红色，廊檐是一水的红竹，每相隔两米就有一个纸扎的中式红灯笼，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大江南北的特色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热油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声响，烫嘴的白气儿飘过廊檐，消散在花街那道桃枝造型的门外。
闵玧其拿着十根串，从人挤人嚷的摊位前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朴智旻五串。后者看着他不顾形象地站在人群中间，忍俊不禁地给他整了整挡住了嘴的围巾。
朴智旻接过那五根串，转身走的时候无意识地抓住了闵玧其的手腕，就这么拖着他往别的摊位走。
“你说……孟学濡的死，真的跟姜温无关吗？”
闵玧其看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他刚吃完的一根串，把竹签扔进了路过的一个垃圾桶，答道，“你不是看过他开给孟学濡的药单了吗？”
“嗯！”
他早前就看过姜温开给孟学濡的药单，那上面也同样没有氯丙嗪成分的药，只是，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那张药单是最新的，而在孟学濡之前的药单里，氯丙嗪一直都在，也就是说，孟学濡真正停药的时间，是在他跳楼自杀的前一天。
“不说这些了。”闵玧其把竹签上的最后一块肉咬掉，眼神突然有点飘忽，“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要休假了？”
朴智旻拿过他的竹签，扔在了烤丸子小摊前的垃圾桶里，‘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下文。
“那……你都呆在家里吗？”
“大概吧！过年不都这样吗？”
朴智旻不紧不慢地应着，正逢小摊的老板问他丸子要加什么酱，他随手指了下靠他最近的黄芥末和番茄酱，转头快速地瞥了闵玧其一眼。
“上次我爷爷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什么话？”
朴智旻故意将视线集中在烤盘上，却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咽了下口水。
“反正……你过年的时候不是正好有空吗？那…我爷爷也正好想让你去我家里坐坐，那……”
“谢谢老板！”
那边丸子刚好烤完，朴智旻借着给钱的动作，刻意打断了前者的话。接过刚出锅的，装在薄薄的纸盒里的丸子，朴智旻动作夸张地抖着手，试图分散闵玧其的注意力。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伙子，他想让你过年跟他回家看看。”
拿着两个日式小铲子的老板看不下去了，干脆就给闵玧其代劳了。
话音落下，小摊前的两个人皆是一愣。闵玧其和朴智旻都没想到老板在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前者在听到老板的话迅速红了脸，撇过头有点尴尬。
后者也跟着悄悄转过身，无意识地做着把丸子吹凉的动作。
离开了人挤人的花街，喧嚣在背后离得越来越远。
各自放在口袋里的手早就凉了，朴智旻深呼吸了一下，嘴里呵出了白气。半晌，一只大手突然伸进了他的口袋，微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左手。
闵玧其眼睛看着前方，右手却悄悄地把那人的左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捂了半天的口袋里。
朴智旻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难以控制地往上翘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我有空。”
闻言，闵玧其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不认识路，所以那天……你要来接我。”
听罢，闵玧其才反应过来，把头转向另一边，强忍着笑意‘哦’了一声。
大年初一那天，朴智旻一早就被自家朴女士从被窝里翻了出来，朴女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休假的日子，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
但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还是催促着他去洗漱。
虽然朴智旻不是很懂朴女士这一反常举动的用意，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照做了，等到他叼着牙刷出客厅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一年才见一次的四婶此刻正坐在他们客厅的那张沙发上，一见他出来就连忙一脸热切地站起身，旁边还坐着一个脸红红的女生。
不管怎样，姜温蓄意谋杀他的六个患者是事实，尽管他不承认孟学濡的死跟他有关，谋杀的罪名却是逃不掉。
而朴智旻也遵守了他的承诺，在案子结束后，跟闵玧其去了他心心念念的花街。
花街的大多数摊位主色调是红色，廊檐是一水的红竹，每相隔两米就有一个纸扎的中式红灯笼，各式各样的小吃摊位，大江南北的特色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热油在锅里发出嗞嗞的声响，烫嘴的白气儿飘过廊檐，消散在花街那道桃枝造型的门外。
闵玧其拿着十根串，从人挤人嚷的摊位前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朴智旻五串。后者看着他不顾形象地站在人群中间，忍俊不禁地给他整了整挡住了嘴的围巾。
朴智旻接过那五根串，转身走的时候无意识地抓住了闵玧其的手腕，就这么拖着他往别的摊位走。
“你说……孟学濡的死，真的跟姜温无关吗？”
闵玧其看了他一眼，顺手接过他刚吃完的一根串，把竹签扔进了路过的一个垃圾桶，答道，“你不是看过他开给孟学濡的药单了吗？”
“嗯！”
他早前就看过姜温开给孟学濡的药单，那上面也同样没有氯丙嗪成分的药，只是，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那张药单是最新的，而在孟学濡之前的药单里，氯丙嗪一直都在，也就是说，孟学濡真正停药的时间，是在他跳楼自杀的前一天。
“不说这些了。”闵玧其把竹签上的最后一块肉咬掉，眼神突然有点飘忽，“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你……是不是要休假了？”
朴智旻拿过他的竹签，扔在了烤丸子小摊前的垃圾桶里，‘嗯’了一声，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给出下文。
“那……你都呆在家里吗？”
“大概吧！过年不都这样吗？”
朴智旻不紧不慢地应着，正逢小摊的老板问他丸子要加什么酱，他随手指了下靠他最近的黄芥末和番茄酱，转头快速地瞥了闵玧其一眼。
“上次我爷爷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什么话？”
朴智旻故意将视线集中在烤盘上，却不自觉地因为紧张而咽了下口水。
“反正……你过年的时候不是正好有空吗？那…我爷爷也正好想让你去我家里坐坐，那……”
“谢谢老板！”
那边丸子刚好烤完，朴智旻借着给钱的动作，刻意打断了前者的话。接过刚出锅的，装在薄薄的纸盒里的丸子，朴智旻动作夸张地抖着手，试图分散闵玧其的注意力。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伙子，他想让你过年跟他回家看看。”
拿着两个日式小铲子的老板看不下去了，干脆就给闵玧其代劳了。
话音落下，小摊前的两个人皆是一愣。闵玧其和朴智旻都没想到老板在这么忙的时候居然还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前者在听到老板的话迅速红了脸，撇过头有点尴尬。
后者也跟着悄悄转过身，无意识地做着把丸子吹凉的动作。
离开了人挤人的花街，喧嚣在背后离得越来越远。
各自放在口袋里的手早就凉了，朴智旻深呼吸了一下，嘴里呵出了白气。半晌，一只大手突然伸进了他的口袋，微暖的掌心握住了他的左手。
闵玧其眼睛看着前方，右手却悄悄地把那人的左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了出来，放进了自己捂了半天的口袋里。
朴智旻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难以控制地往上翘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我有空。”
闻言，闵玧其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不认识路，所以那天……你要来接我。”
听罢，闵玧其才反应过来，把头转向另一边，强忍着笑意‘哦’了一声。
大年初一那天，朴智旻一早就被自家朴女士从被窝里翻了出来，朴女士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休假的日子，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
但尴尬地笑了笑之后，还是催促着他去洗漱。
虽然朴智旻不是很懂朴女士这一反常举动的用意，但他还是习惯性地照做了，等到他叼着牙刷出客厅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做错了。
一年才见一次的四婶此刻正坐在他们客厅的那张沙发上，一见他出来就连忙一脸热切地站起身，旁边还坐着一个脸红红的女生。
那女生抬头瞄了朴智旻一眼，嘴角挂着的羞怯笑容看得朴智旻太阳穴突突直跳。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到了该被催婚的年纪，但毕朴张女士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这事儿，所以他一时大意，也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也是没想到，朴女士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一下就给他在大年初一这天放了个响炮。
看着客厅里端庄得不得了的那位，朴智旻差点把一嘴的牙膏泡沫咽了下去。
“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洗漱好了再出来吗？”
朴女士刚从厨房里往外瞥了一眼，就看见自家傻儿子叼着根牙刷，穿着睡裤就从卧室里踱了出来。
人家女孩还在外面呢！怎么能这么丢人现眼呢？
朴智旻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四婶和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他妈竖起了大拇指。
朴女士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头有些抱歉地对女孩和四婶笑了下。
就在朴智旻往里走的瞬间，客厅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朴女士还没回过神来，来做客的四婶倒是毫不犹豫地跑去开了门。门外的闵玧其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四婶也是有点懵，抬头刚好看到一身睡衣的朴智旻，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随手指了下沙发，自己就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去。
等到他真的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跟四婶在客厅的一侧聊起来了，有些不对劲的是，那女孩怎么也凑了过去？那脸比刚才更红了又是怎么回事？
朴智旻眉梢一挑，走过去就势搂住了闵玧其的脖子，“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了？”
朴女士刚从厨房端了几碗银耳糖水出来，耳尖地听到朴智旻要走，连忙瞥了四婶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大年初一嘛！去我对象家拜个年。”
话音刚落，朴女士蓦地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女孩脸都绿了，就四婶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走了！有事……我回来再说。”
（希陌：朴智旻厉害(￣∀￣)）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早就到了该被催婚的年纪，但毕朴张女士一直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这事儿，所以他一时大意，也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也是没想到，朴女士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这一下就给他在大年初一这天放了个响炮。
看着客厅里端庄得不得了的那位，朴智旻差点把一嘴的牙膏泡沫咽了下去。
“你这孩子，我不是让你洗漱好了再出来吗？”
朴女士刚从厨房里往外瞥了一眼，就看见自家傻儿子叼着根牙刷，穿着睡裤就从卧室里踱了出来。
人家女孩还在外面呢！怎么能这么丢人现眼呢？
朴智旻慢悠悠地转过身，在四婶和女孩看不到的地方，悄悄对他妈竖起了大拇指。
朴女士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转头有些抱歉地对女孩和四婶笑了下。
就在朴智旻往里走的瞬间，客厅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朴女士还没回过神来，来做客的四婶倒是毫不犹豫地跑去开了门。门外的闵玧其看着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四婶也是有点懵，抬头刚好看到一身睡衣的朴智旻，后者对他挑了挑眉，随手指了下沙发，自己就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去。
等到他真的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闵玧其已经跟四婶在客厅的一侧聊起来了，有些不对劲的是，那女孩怎么也凑了过去？那脸比刚才更红了又是怎么回事？
朴智旻眉梢一挑，走过去就势搂住了闵玧其的脖子，“走了！”
“怎么刚来就要走了？”
朴女士刚从厨房端了几碗银耳糖水出来，耳尖地听到朴智旻要走，连忙瞥了四婶一眼，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大年初一嘛！去我对象家拜个年。”
话音刚落，朴女士蓦地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女孩脸都绿了，就四婶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先走了！有事……我回来再说。”
（希陌：朴智旻厉害(￣∀￣)）
Chapter 71
闵玧其总有一种朴智旻是在报复他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他见了自己爷爷，所以这次他就在自己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朴女士公布了两人的关系。
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从门口到闵玧其爷爷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路。南方城市四季见绿，冬天的阳光不见少，映着树影投下的荫蔽也好看。
闵玧其一路侧看着心情不错的某人，后者看了他一眼，笑意难掩，“干嘛？你斜视眼啊？”
“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你就高兴啦！”
“是挺高兴的。”朴智旻瞥见不远处的房牌号，顺手拿过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一路上都闵玧其拿着的礼物，“原本以为跟朴女士说这件事会很难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交代了。”
“你刚说完人就走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呢！你当然觉得容易了，今晚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闵玧其担心地看着他，表情难得地认真，“今晚……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朴智旻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轻松，也跟着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道，“不用了，我妈嘛！我了解，她要是觉得事情真的不妥，这会儿早就打电话让我回去了，你看我这会儿都出来多久了，手机有响过一下吗？”
不知不觉走到那幢独栋门前，简约古朴的室外装潢，倒是符合朴智旻那天看到的老人的形象。门铃就在左手边对上，朴智旻盯着门上的猫眼深呼吸了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才慢慢地往门铃上伸。
虽然这样比喻有点不对，但是站在这扇门前面，可比他当年在缉毒组，站在那些毒巢门前要紧张得多。
这么多年来，除了小时候对某人的那点称不上喜欢的小心思，也就闵玧其，能让他感受到那份悸动。
不自觉地，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门铃在那边。”后者失笑，指了指门铃提醒道。
“我知道，还要你说？”
正当他手指要按下去时，门已经被人从后面拉开。
老人半低着眼在俩人之间扫了一遍，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嘟囔，“听你们在门后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按铃干嘛呢？”
两人走在老人后面，互瞪着眼碰碰撞撞的，一刻也不消停。
“东西放桌上吧！也没跟我说那么早就过来，我这会儿菜都没买呢。”
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满嘴的抱怨，却转身就给朴智旻泡了壶热茶过来。等到他真正落座，朴智旻才开始拘谨起来，手脚也不自觉地并拢，旁边的闵玧其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瞪了闵玧其一样，抬手开始倒茶，透明的水柱在茶盘上滑过，所过之处蒸汽升起，淡淡地蒙住了玻璃茶杯的杯壁。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这臭小子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在这边也就我一个亲人，我都几十岁人了，看他也没什么本事，你以后……要好好看着他。”
闵玧其这边刚想反驳，右脚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朴智旻面上看着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感激地点着头。
午饭最后还是在外面解决的，因为爷爷还约了朋友，所以中途让闵玧其先送他去约好的地方。
朴智旻坐在餐厅里的屏风后面无聊地滑着手机，半晌，听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哎？你怎么在这儿？”
朴智旻忙坐起身子，看到坐在对面的宋凌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跟领导吃饭，正好碰见你……”后者往玻璃窗外扬了扬下巴，视线对准了马路对面正在上车的闵玧其，“见家长？”
闵玧其总有一种朴智旻是在报复他的感觉，上一次自己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他见了自己爷爷，所以这次他就在自己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向朴女士公布了两人的关系。
车子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从门口到闵玧其爷爷住的房子，还有一段路。南方城市四季见绿，冬天的阳光不见少，映着树影投下的荫蔽也好看。
闵玧其一路侧看着心情不错的某人，后者看了他一眼，笑意难掩，“干嘛？你斜视眼啊？”
“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你就高兴啦！”
“是挺高兴的。”朴智旻瞥见不远处的房牌号，顺手拿过自己刚才在路上买的，一路上都闵玧其拿着的礼物，“原本以为跟朴女士说这件事会很难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交代了。”
“你刚说完人就走了，她都没反应过来呢！你当然觉得容易了，今晚回去，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闵玧其担心地看着他，表情难得地认真，“今晚……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朴智旻也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轻松，也跟着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态度，认真道，“不用了，我妈嘛！我了解，她要是觉得事情真的不妥，这会儿早就打电话让我回去了，你看我这会儿都出来多久了，手机有响过一下吗？”
不知不觉走到那幢独栋门前，简约古朴的室外装潢，倒是符合朴智旻那天看到的老人的形象。门铃就在左手边对上，朴智旻盯着门上的猫眼深呼吸了一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手才慢慢地往门铃上伸。
虽然这样比喻有点不对，但是站在这扇门前面，可比他当年在缉毒组，站在那些毒巢门前要紧张得多。
这么多年来，除了小时候对某人的那点称不上喜欢的小心思，也就闵玧其，能让他感受到那份悸动。
不自觉地，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干什么？门铃在那边。”后者失笑，指了指门铃提醒道。
“我知道，还要你说？”
正当他手指要按下去时，门已经被人从后面拉开。
老人半低着眼在俩人之间扫了一遍，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嘟囔，“听你们在门后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按铃干嘛呢？”
两人走在老人后面，互瞪着眼碰碰撞撞的，一刻也不消停。
“东西放桌上吧！也没跟我说那么早就过来，我这会儿菜都没买呢。”
老人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满嘴的抱怨，却转身就给朴智旻泡了壶热茶过来。等到他真正落座，朴智旻才开始拘谨起来，手脚也不自觉地并拢，旁边的闵玧其忍不住笑了起来。
老人瞪了闵玧其一样，抬手开始倒茶，透明的水柱在茶盘上滑过，所过之处蒸汽升起，淡淡地蒙住了玻璃茶杯的杯壁。
“你也不用那么紧张。这臭小子的父母都在国外，他在这边也就我一个亲人，我都几十岁人了，看他也没什么本事，你以后……要好好看着他。”
闵玧其这边刚想反驳，右脚就被人狠狠踩了一下，朴智旻面上看着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脸感激地点着头。
午饭最后还是在外面解决的，因为爷爷还约了朋友，所以中途让闵玧其先送他去约好的地方。
朴智旻坐在餐厅里的屏风后面无聊地滑着手机，半晌，听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哎？你怎么在这儿？”
朴智旻忙坐起身子，看到坐在对面的宋凌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跟领导吃饭，正好碰见你……”后者往玻璃窗外扬了扬下巴，视线对准了马路对面正在上车的闵玧其，“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