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3206楼
橙子，能被你唤成随想哥，是我的荣幸！

第五节 玄瞬
他于混沌中醒来
他于寂静中降生
此刻，他又在黑暗中
不过，这次不是完全的黑暗
黑中带有些许绯红
感觉带有一丝妖艳
他就这么站着站着，等待了好久
渐渐的，渐渐的，四周的寂静在一点一点地流逝
察觉到这一现象的他，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嗒……嗒……”
是水声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红黑交汇处，红与黑正在诡异地蠕动着
透过扭曲的蠕动，他看到了一条……黑色的道路
他略微皱皱眉头，与其说是低头沉思，倒不如说是在等待他的引领者鸦
可是，鸦没有出现
他犹豫了片刻，慢慢地走近红与黑
一步，一步，又是一步
每步落下的步子，都在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知道此刻的他在不安，在恐惧，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一往直前，就没什么退路了，也许……不往前走，他永远都脱离不了这里，自己的梦境，自己的炼狱领域
他现在也才发现那只鸦对自己来说多么重要，他曾经报怨过那只鸦，总有事没事就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总是若即若离，让自己永远都追不上，总是被他啄醒，又在此不得不去追寻
他为自己过去的肤浅而感到有些许羞愧，盼望着他早点领路
可是直到自己走到黑暗之路口，他还是没有出现
知道没什么希望了，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慢慢没入黑暗之中
现在，他视线就是一片黑暗，唯有依靠听觉，来寻找方向，听着水声，他慢慢地前行
虽然双目不起作用，但他还是清晰感觉到了自己正在不断地往下走
这可不太妙，他这么想着
想回头，可是转念一想，他之所以会往下走，是遵循水声，如今往回走，什么引领物都没有，怎么可能走回原点呢？
看来自己只有继续下去了！
他再次握拳，希冀从中获得勇气，心灵上的慰藉
手上虽然积聚着少量热量，但是他感到自己的心中还是冰冷一片
得知这一举动并无多大用处，他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的愚蠢，浅陋，果断放弃自己天真的行为，继续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自己是走在一片平地上了，了解到这里差不多就是尽头了……
继续走着走着，他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在剧烈流动，是风！
这意味着出口！
他浑身为之一振！
在仔细辨别风的方向后，他快步向那里走去
随着不断靠近风的源头，他感到自己的视线正在一点点变亮，直到前方出现一点微弱之光，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他见到的是……
广阔的大厅
上方正吊着渔网，而渔网中是被剐了的尸体，之前所谓的水滴声，其实就是此刻尸体正缓缓滴下的血液，已经有些许发黑
“啪哒，啪嗒……”粘稠的血液
他掩鼻，倒也不是因为这血液的腥臭，而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他讨厌的不是血，是血所带来的死亡，恶心的死亡
他绕过滴下血液的尸体，开始探索这个大厅
大厅大致成圆柱形，四周墙壁上多是藤蔓缠绕，仔细留心便会发现上面覆盖着暗红色的灰尘
是血……干涸的血
将视线从四周墙壁转移到大厅的地面，虽然有些地方被苔鲜覆盖，感觉滑滑的，但是他还是从地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线条，他判别出这些线条组成了一个图滕，他顺着线条看着看着，得知这些线条汇集成……一个类似羽翼一样的图形，由于图滕大部分都是暗色的，于是他将其命名为暗之翼
顺着图滕，他看到远方的石壁上有着什么，但是由于光线十分昏暗，再加上有什么东西缠绕，他无法看清究竟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对面的东西给深深吸引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他可以确定那是一把剑……
他在剑的跟前停了下来
只见那把剑被锁链缠绕，四周更有藤蔓阻隔
他轻轻拨开藤蔓看到了剑的剑身
剑身漆黑，透过幽暗的光芒，他散发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大约有六十厘米长
仔细察看，那剑并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带有一些深红，这使剑透着些许妖艳
剑柄是深红色的，和剑身很配
他想把剑拔出来，可是有锁链缠绕，不行

他心念一动，可以借此测试一下剑的锋利度
他右手握剑，深吸一口气，以剑尖为着力点，把剑往自己这边切下，原本阻隔的锁链被尽数劈断
他举起剑，感觉不是十分重，剑身越发妖魅
在剑柄下放刻着，什么翼……由于第一个字被磨损，看不清，只知道是有一个翼……
突然他感觉到四周有响动，一种极其嘈杂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在靠近，为了保险起见，他拿着剑闪身进入阴影，将自己的身躯用藤蔓掩盖，透过藤蔓，他隐约看到几个影子，极不自然的影子，根据外形，是人类
随着人影的慢慢靠近，先前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响，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人影慢慢接近了，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
他终于看清了人影的真面目……是怪物！
怪物没有脸，他的脸部就是一团焦黑，手拿柴刀
不对……应该是他们………
不只一个怪物……………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随自己而去，指尖已经开始变凉
因为……怪物向他这里走来了
自己的躲藏，不管用？
看来是的……
他握了握手，发现自己手里至少有武器，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他一下子冲了出去，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先是砍了一个怪物的头，由于剑十分顺手，没有半点阻碍，只听“咔嚓”一声，头颅应声落下，化为灰尘
砍掉一个后，他抬脚踢向第二个，踢翻后，狠狠一剑刺下，是胸腔的左边，他由于不是很确定心脏的具体为止，又旋转了半圈，加大杀伤
拔出剑，迎向第三个，这次，他没有那么好运，怪物拿柴刀架住了他的剑刃，怪物贴近了他，他几乎闻到了怪物的臭味，怪物蛮力大的惊人，将他一步一步逼入墙角，他咬紧牙关，疲于招架，额头渗出冷汗，连自己的后背也湿了一大片，遇上这里有些清冷的空气，不由得一颤
他一步后退，感觉到自己的背已经贴在墙上，有些潮湿的外衣紧贴在身上，原本就让他不舒服，而今，他又贴在布满藤蔓的石壁上，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已经没退路了，他感到无路可退，感到绝望，不过，更加绝望的是他看到剩余的怪物正在一步步走近自己，如果，那些柴刀一起劈过来，自己是不是会成为肉泥？
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看到柴刀反射出的色泽，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听到了刀具划破空气的声音，下意识大叫了一句：“不！！！”
玄瞬掀开被子猛然起身，但是撞到了什么，感觉额头痛痛的
借着微光，定睛一看，是李冉，他正跪在自己的身边，也正揉着他的额头
“业，怎么了？”李冉关切地问道，“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一直喘着气，冷汗直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又突然醒来……瞬，以后动作不要那么大……”
李冉拿起手中的汗巾想替瞬拭去额头的冷汗，被瞬一手打掉
“回去休息去，明天还要去学堂，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瞬斜视，由于房内并没点灯，所以表情直接点，李冉也不会看到
谈到约定，瞬想起和李冉在不久前的约定，就忍不住想狠狠抽自己几巴掌，自己怎么会答应如此愚蠢的事！？
当时的自己绝对会被现在以及今后的自己耻笑死！
李冉做出了自己一生最愚蠢的赌注，要试着和自己成为朋友，而那时自己竟然会觉得会比较有意思就和其打了个赌，赌其会在十天之内和其绝交或者是忍受不了学堂的生活，而半途放弃
如果李冉输了，他便会向李斯提出不再去学堂，让瞬可以早日摆脱这个麻烦
如果是业或者是瞬输了，就得继续忍受这个麻烦，和他继续学习，还得对其态度缓和，费神地装作是他的朋友
这么一算，瞬即使赢了，也没什么实际收益，输了，则是继续背着麻烦，不仅丧失脱离苦海的机会，也就是说还要倒贴！
所以，瞬真的忍不住想抽自己
“我知道，虽然业是个嘴巴上不饶人的人，但其实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哼，夸人都不会？把应该去掉……还有别指望我会被这些好听的话蒙蔽……我是要真实的人……忠言逆耳利于行”瞬别过头
“抱歉……还有业真的没事么，你出了好多冷汗，如过不及时擦干，会得风寒的，要不要叫大夫？要不要先去沐浴？”
“三更半夜沐浴，不是更容易风寒么？大夫也不用，就这么点小事，没那个必要……还有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不用理会我，回去睡觉去”
“梦？”
“回去睡觉去……”
瞬披上件薄衫，便出去了，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被李冉刚才那么一折腾，瞬差点忘了一件事，就是那把剑，他怎么想都认为那把剑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这么想着，他仰头，看到了夜空，浩瀚的星空，瞬被其深深吸引，暂时把剑的事放在一边
慢慢地爬上李冉房的屋顶，瞬躺了下来，看着星空，很美……月也很是皎洁
这样的美景，在那里很少见
不，对于瞬来说，根本就没见过，只是在读取辰的记忆
生活在光污染严重的上海，仰望星空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虽然城市的夜景也是很美，辰也会多瞧一眼，但是星空的璀璨远比城市美好的多，所以当辰看到天中的一颗星时，也会激动不已，会盯着看好久
瞬此时无法体会辰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这秦时的星空明月
他开始在天空中寻找北斗七星，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他确信，这是他的记忆，是他自己的，不再是辰所拥有的，至少现在的这片星空属于他……玄瞬
发现北极星后，瞬想到了南星十字，可惜……这里是北半球无法看到，瞬感到有些不爽，但是也不打算继续为这种小事坏了自己的雅兴，便继续看着星空，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再次进入梦境……
这次的梦境，不太一样
瞬……笑了………

………
唉……
李冉叹了口气，接过毛巾，在脸盆里搓了几下，再拧干
“可以……你就坐在那里别动，受不了胡乱洗脸的人……”其实，李冉并不是很情愿
慢慢地走近业，业笑着，但是嘴角并没有翘起，只是摇摇头，示意你不行，放弃吧……
李冉看到业的这幅不屑的表情，想到了表面对自己恭谨，实则在暗地里数落自己的人，顿时也打定主意，要给业擦脸了
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好烫！难道业发烧了？
不会吧……
李冉的手总比平常人的手凉得多，自然对于温度比自己高的人或物很是敏感，外加上孩子的体温一向比成人要高些，所以李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加上业看起来除了有些累，其他并无什么大碍，便彻底否决自己的推测
开始小心地替其擦了起来
业没有想到这个少爷竟会做出这种事，眼睛微微睁大，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贵族会替他的陪读擦脸！
业感到李冉用力很柔和，确实比自己擦自己的脸时舒服多了，果然，世上不会有没有价值的人的……
李冉准备拭业的眼睛，停在了业的左眼处……
李冉知道那里是他绝对不许任何人触碰的地方，便移到业的右眼处，业闭上眼睛，让李冉擦拭
待擦完后，业说道：“还有一只眼睛，我左眼没瞎……不过，擦不擦随你”
“嗯……”李冉自从第一次见到业，就很好奇他头发下究竟掩盖了什么……但又不敢问起
不过，这次，就可以知道了
见李冉准备帮自己擦左眼，业说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冉摇头，轻轻揭开业的刘海，当看到左眼角下紧贴下眼睑的细长红疤时，难免吃了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而业的左眼也缩了一下
业脸上露出了果然是这样的表情，说道：“果然都是喜欢见漂亮的东西”
“不是……”李冉摇头，“呃……”李冉的双手被业抓住，用力地扣住，但是李冉可以清晰地感到业的左手使不上力，而右手的力大得惊人，业凑进了李冉，双眼眯着，瞳孔里的深渊像是要溢出眼眶吞噬李冉
“难道我说错了？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东西的，不要用你对我的同情否决这一点，这种廉价的东西，我不需要…不过，外边的乞丐可是排着队等着要你这个贵族少爷的布施呢……怎么，我说错了？”看到李冉什么也说不出，又在摇头，业说道，满是鄙夷，在李冉眼中，仿佛那道疤也如同他的主人一起在嘲笑自己
“放手，业，你是在自卑么？”李冉知道自己正在触及业的底线，一方面因为不知道业会把自己怎么样，另一方面则是怕业会因此受到伤害，毕竟，这可能是业的软肋，所以强迫自己提起十二万分的勇气说出这句话，他感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为了缓解紧张，他吞了口唾沫
业先是一惊，看到李冉吞了口唾沫后，恢复先前的不屑，说道：“你在害怕，对于自己的观点一点都不确定，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自信，来说我自卑……”
“不，我相当确定，我承认我在害怕，因为怕业会失控，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另一方面，怕业会因为我这句话受到伤害。我知道业虽然表面上很是强势，但是从业刚才那番话来看，业对脸上这个疤带给自己的影响很是在意，认为别人都只是在同情你，那正是自卑者的表现，在我看来，业的外貌并不会因为这个疤而变丑，业想必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在自卑吧？或者是早就察觉到，而在不断否认吧？自卑这种感觉，……我是知道的，没有人再能比我了解他了……”李冉垂眼道
“呵呵哈哈，我自卑？我自卑？！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要把你的感受带入我的感受中，自卑这种东西，我绝不承认！”业松开了李冉的手，向后退去，声嘶力竭地说道，“真正自卑的人是你，虽然不知道乔楚昨天对你说了什么，但你昨天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恐怕正是因为你自卑才这样吧？！你这个自卑者有权力说我么？！傻瓜的傻瓜理论连傻瓜都不如！”业由于没站稳，一下子坐在地上
李冉也跪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业齐平，“乔楚他是说了些很过分的话，昨天我动摇是因为这个缘由，因为我自卑，我软弱，所以惧怕，但是我和业的赌约，必须完成，这是我仅存的骄傲，我不能无信……”
李冉的眼睛第一次正面长时间对上业的深渊，他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眼中映照出了自己的影象，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吸进去，他有种想逃离深渊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退却
不能退却，不能退却，不能退却……李冉不止一次命令自己道
业眨了下眼睛，有些许兴奋地说道：“人果然在害怕时，才会勇敢……很难得，你竟然第一次和我对视那么长时间，有长进……肚子饿了，吃饭去……”
说完后，业又丧失了兴趣，掩面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吃饭了……
李冉微微眨了几下眼睛，为业能够如此之快的变脸很是吃惊，但是更多的则是有人赞许自己了，虽然只是随口一句，短短的三个字，但是对李冉来说，这比那些违心的，阿谀奉承的赞许强多了
李冉洗了洗手，再用毛巾拭干，他方才想起，业的另一只眼睛没有擦……
他把业找回来，但是早就没有业的影子了……

只见乔楚慢慢走向业，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人坐下了，业微微睁眼，看到一团惹眼的白，便直接侧身
“子业，昨天没来，是因为你家的主子么？”乔楚问道
“……，与乔公子无关吧？”业并没有转身
“只是在意罢了，有这么脆弱的主人，很累吧？”
“总比看不顺眼的主人强，更何况他不是……他才是……”好累，业越来越想睡觉了
“呵呵，业真会说笑，他不是？他才是？”乔楚已经听出了业对自己的厌恶，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又扯出了其他话题，“业的剑术很是蛮横呢，为什么不讲究点信达雅呢？”
“…………”
“嗯？”乔楚微微皱眉，心想真是个没教养的人，果然粪土是上不了墙的，便离开了
此刻的业浑身发热，全身无力，虚弱地睡着了，刚才的对决，对其来说，消耗过大了
已经比试完十几场了，也就意味着有十几个人要打扫茅房，但是李冉没有进行比试，因为学堂所收学生为单数，但是水镜明显不打算放过李冉说道：“子楚，劳烦你再对决一次，好指导下子冉……”
乔楚作揖，上前一步
李冉见到是自己的对头，后退一步，自己今天只是听了一些道理，怎么可能战胜乔楚？！
“请等等，水镜先生，吾友子冉身体不适，前天你也见到了，所以不适宜剧烈运动……”
业将自己撑起，说道
吾友？
李冉感到很是开心
但在接触到业的目光时，被打击到了，只是说辞而已
“这样啊，那么就子业和子楚对决吧，你们两个都是瞬间把同学们打败的，而且用剑风格迥然不同，正好切磋下，比个高低，输者照样要倒泔水，赢者有客两遍”
业扶额，头有点晕……难道这就是发烧的感觉？麻烦了！
业在心中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自己早知道就让李冉去比了，挥个剑是死不了人的……
不过，目前得先击败眼前的白衣，保证不倒泔水
乔楚，业都是单手握剑，纷纷行礼，开始了！
业依旧是速攻，但是并不是很有效，虽然直指乔楚的咽喉处，但都被其防御
又一次躲过后，乔楚道：“子业，为什么那么着急？”乔楚再次近距离看着深渊
“………”又是一斩击，被乔楚架住
业可以明显感到乔楚正在不断加大力度，而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流逝
这个少爷绝对不是花瓶！
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速攻对其不奏效，那么自己难道就只能乖乖去倒泔水？
开玩笑！怎么能输给这种人？自己可是打败堇年的玄瞬啊，绝对不能在这里失败
故技重施？不可能成功
那么，再次牺牲左臂？不行，这种行为不能再做了
正在业犹豫之际，乔楚已经有所行动，从业倾注在剑上力气的不断减小，他知道业已经不可能支持多久，很有可能会背水一战，但是他也看出了业最致命的弱点，他的左臂，无论什么动作都总是把左臂保护得好好的
看准这点，乔楚突然用力架开业，放弃防御，向业的左臂斩去，而业则是找准机会准备攻击乔楚的咽喉
他比自己快？乔楚眼见自己将要被打重，不由得放慢了自己进攻的速度，而不知怎么得业的速度也突然慢了，只是擦过了脖子，乔楚想也没想，顺势狠狠斩向业的左臂
木剑落地，业抱着左臂倒下了，脸色发白，额头上竟渗出冷汗
“子业，你怎么了？”
乔楚不明白自己的那斩击至于让业痛成那样么？
乔楚伸手想拉业起身，但被业打掉
突然，他发现了他的左袖上泛出了鲜红
“你……”
“敢说出来，就杀了你！”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随后慢慢地站起来，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慢慢走向茅房队
“子业，待会来拿点伤药擦一下，然后去打扫茅房吧”
“是……”业看了眼李冉，又恨恨地看了眼乔楚，拿了水镜的伤药，就独自离开了，需要找个地方，没人的地方，处理伤口
背后有人议论纷纷，大多是对自己的不屑，垃圾，你们有资格说我么！

第九节 乔楚
结束完抄写工作后，乔楚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此刻正值夕阳，由于乔楚今天未骑马，所以准备走回去
能欣赏一下夕阳的美景也算不错
这么想着，他走出大门，顺着竹林小道走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间的间隙洒了进来，由于是黄昏所以阳光并没有正午那么强烈，也感觉周围不是很炎热
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有点眼熟的身影
只见他一手撑着墙，身子向墙边倒去，很是无力
“子业，怎么了？”乔楚走过去，对业伸出了手
业一如既往地打开了乔楚的手，但也由于这个动作，业也顺着墙慢慢坐了下来，似乎没力气再起来了
乔楚尴尬地把手抽回去，心想真不知好歹
“业，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我的好意了……可真是……”
“不知好歹？哼，把伪善的面具脱下来……明知道我左手有伤，还重重斩击……事后还装出一副慈悲的样子……最恶心了……”
“你……是业？”乔楚有些许疑惑，自己眼前的少年已经不再像自己前些天见过的破碎少年了……尽管生硬冷淡的语气和那种如同深渊般的眼神没变，但是……他说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乔楚陷入思考
自己眼前的少年好像先把自己看穿了，的确自己并不是发自内心来帮他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气质和风度而已，只是为了对得起自己是父亲的儿子，御使大夫的儿子……名声很重要……
当母亲把她送走后，父亲只敢悄悄地去见她，父亲有想过把她再接回来，可是一方面因为母亲的威胁，另一方面则是…名声……
堂堂御使大夫的女儿岂能是妓女？
这么想着，乔楚确定业已经把自己看穿了
“是啊，怎么了？认不出？还是惊讶，我为什么会把你看得那么透？”业迷样地一笑，装着十分恳切的语气说道：“因为我就是你的真心啊”
“哦？那么你还知道我一些什么，不要装出知道一切的样子哦……我会不开心的……”乔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蹲下与业保持同样的高度，捏起他的下巴强行使业的深渊对上自己，并不断加大手的力道说道：“那么……让我来猜猜你的过去吧”
业明显在忍耐着自己施加给他的力道，双眼中满是厌恶，这种眼神很少见，但也是自己所熟悉，但也陌生的
自从小时候起，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疼爱，有恐惧，有羡魅，有羡慕，有崇拜，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自己天生就受人瞩目
业此刻的眼神有些像父亲的，唯一不同的是，父亲
的是冷漠，而业的则是露骨的厌恶
乔楚由业的眼神，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就算六岁背出《蒹葭》，父亲也只是应了句：不错，随后就去看她去了;自己苦练几个月的为父亲祝寿用的竹简竟然还及不上她那破烂的女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只能看到你消瘦而高大的背影呢？难道就不能转身对自己笑笑？哪怕一次！
乔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中已经透出了疯狂，为得到父爱的疯狂，以及痛苦
这些无一例外地都被业看在眼里，不由得想到：疯子一个！
乔楚用力越来越大，仿佛他捏的不是业，而是他憎恨的她，她只是自己的异母妹妹，一个色妓的女儿，凭什么与自己共同拥有一个父亲，凭什么能够得到父亲所有的爱，不顾业那因痛苦而逐渐扭曲的脸，乔楚想到
“松手……你这个疯子……”业呻吟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连那个剑……人都比不上么？！你为什么只宠爱她？！”处于失控状态的乔楚说出了让业无法理解的话
“疯子……”业费力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希望能够摆脱乔楚
业无力的挣扎终于让乔楚清醒了些，认清眼前之人是业，那双发烫的手也让乔楚明白业在发烧
乔楚看到业看自己的眼神中仍然是厌恶，更深的厌恶
“为什么？为什么？！连如此卑贱的你都露出那种眼神？！还要待在那个废物的身边？”
“疯子……！”业准备右手扇乔楚一巴掌，被乔楚接住了
“是不是还要用这只废手？”乔楚抓起业无力的左手，“能让你这种卑贱之人打我一次，你就该知足了，不会让你再打第二次的”

第十节 业
他感觉到自己被温暖包裹
感觉自己被椒兰的香味所包围
他感觉浑身有些发热，身负巨大痛楚，身上的那些伤痕上有点凉凉的，也有点辣辣的……眼皮沉重
但是，他还是想睁开自己的双眼，无论自己将看到什么
他慢慢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发现自己的额头上顶着已经有些温热的白巾，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轻纱，应该是蚊帐之类的物品
他取下白巾，尝试起身，右手紧抓床沿，左手无知觉，但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
自己太过于虚弱
这么想着，他放弃了，转而偏头，尝试弄清自己所处环境
隔着白纱，他只看到了一面屏风，其他的东西都看不太清，只知道自己对这里十分陌生，可以肯定从前绝对没来过
房内的薰香有种说不出的淡雅，但是他不太喜欢这种味道，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大概自己对这种味道轻微过敏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自己被乔楚逼急了，扑向他，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下，绝不带任何一丝犹豫，随后就是充满口腔的血腥味，不知道有没有咬下他一片肉呢？
业很想知道，如果有的话，业相信自己绝对会上街放鞭炮的，没有的话，业会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为什么不再狠一点？
无力地笑笑，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还记得些什么？
有人抓自己的头发，乔楚拼命推开自己……然后感觉到身上什么东西被撕裂了，随后就是粘稠的液体……再然后就被震得两眼发黑，失去意识
后来，就在这里醒了过来……到底……这里是哪里？
他就这么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上的热度一丝丝地抽走自己的体力，感受着身上的伤痕一道道地削弱着自己的意志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这里不是一般人家……但是……到底是哪里就不得而知……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了，他又重重地瞌上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又看到了那只鸦，只见那只鸦在自己手中啄了啄，他摊开手心看到了一轮指环，以银灰色的金属作为主体，上面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还是水晶，他不确定，刚想问这是什么意思，鸦只说了句：“你是第一个……”随后就消失了……
漆黑，无尽的漆黑
时间又开始流逝，他隐约听到了琴音，大概是吧
他记得她曾经有机会听，但她拒绝了，是以很复杂的心情拒绝的，他无法理解，只知道明明想听却不听是件很白痴的决定
这么想着，他醒了
再次醒来，他感觉热度退了点，头上的白巾也没那么热了，明显被人换过
他轻轻抬起右手，取下白巾，惊讶地发现梦中的指环竟然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不由得一惊，这不是梦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此刻，他也不能想太多，因为他被琴音吸引，知道有人在房内弹琴，便想问房中之人自己久经身处何地，便发声，但有什么堵在喉咙口，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扁桃体发炎！？
无奈，他只好忍痛把身子往外挪了挪，用右手拍拍床沿
弹琴之人明显是听到了自己的声响，停止抚秦，向自己走了过来，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几根玉指轻轻地掀开帘幕，在没见到来人真面目前，他还在想对方不是清丽佳人，就应该是柔美女子，可是当他看清来人后，他有种想杀了来人的冲动，若不是自己这般虚弱，他一定会起身重重扇其两巴掌，来泄恨
“你醒了？业”说话者，是一青丝披肩的翩翩少年，不同于其束发时给人的骄傲，现在的他更为柔和一点
但是，他没有闲工夫去理会这个，原本就是眼前之人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惨状，现在更是打破了自己对于美女的幻想，他此刻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
另外，在看到来人，乔楚的瞬间，他明白了自己是在乔楚这个疯子的家，不出意外，应该在他的房间或者是好一点的客房
“病得那么重，还有力气这么看我……看来……恢复得很快啊……”少年乔楚眯眼说道
疯子……他，业在心里咒骂道，为了不让乔楚看到自己手上的指环，偷偷将右手往身边挪动，并藏进衣袖中
“连话都不愿说了？”
“………”能说的话早就损你了，绝对让会你不知道今夕何夕

业偏头，不准备理会乔楚，有个问题浮现在其脑海，自己是怎么来到乔楚家的？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自己身上的伤尽数被包扎，如果没感觉错的话，连衣服也被换了，自己这个女子身份被哪些人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对待那些知情人？杀？还是不杀？
正当业在考虑杀还是不杀的问题时，自己的下巴被扭过去，被强迫看着乔楚
业对上了乔楚的瞳孔，看到了他棕色的瞳孔中映照出了自己，随后自己的倒影又消失了，乔楚微微向后退去，业看到乔楚的脖子上缠上了纱布，嘴角勾出一丝冷笑，不知道有没有少块肉呢，业这么想着
而乔楚发现了业为什么会笑，就说了句：“虽然只是小小的伤痕，但是让我的骄傲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乔楚顿了一下，修长的手指狠狠捏了下业的下巴，说道：“记得小时候一只猫抓伤了我，我原本想把它杀了的，但是看到它的肚子有些大，就在想里面到底有没有小猫，就把它解刨了……业……”
所以，你想像解刨猫一样得杀死我？哼，人毕竟不是猫，想解刨，大家一起玩完……你认为你这个大少爷能吓住我？可惜啊……
“所以，有些东西要找你讨回来……”
业微微睁大眼睛，怎么讨回来？像狗一样得咬回来？业眯眼
“不信？好啊……”乔楚慢慢地俯下身子，业感觉到一阵薰香向自己袭来，以及乔楚的发丝落在自己的脸上
！
是只疯狗！业这么想到
“是这么咬么？”乔楚问道
业根本就无法回答，只绝对自己的脖子上先是有些凉凉的触感，随后就是被两排东西咬下的感觉……
业想用单手推开乔楚，可是这是不现实的事情，自己根本就只能抬起右手……更何况自己又有热度……只能让乔楚这条狗咬
但是，业感到此刻很是羞耻，自己虽然对于男女性别问题不怎么在意，自己也默认自己是男的，可无奈自己的这个身体是女的，被乔楚这么咬着，总觉得很是恶心，自己感觉到想杀乔楚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脸上也是火辣辣的，业感觉到自己身上出汗了，右手也握拳了，业想到自己此刻一定非常狼狈，心中想杀乔楚的念头又加重了几分
这时，推门声响起
“少爷……您吩咐的东西都……啊……”
接着是碗落在地上碎的声音，随后再是“扑通”的下跪声，女子慌忙的道歉声，“抱歉少爷，奴婢不是故意的……”
业听到这话后，他知道自己的如同磐石般的理智上出现了裂缝，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什么三人成虎，什么你家大爷死了，变成你家小爷死了，再变成我家少爷死了，最后变成我爷爷死了的让人哭笑不得的传闻，这种事在打杂丫头间经常发生，相信不久后，整个咸阳都会出现这样的传闻……：乔家少爷带一个像女人的男人回家，或者是一个像男人的女人回家！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业突然间很想血洗乔府
而侍女接下去的一番话，更是坚定了业的想法
“少爷，奴婢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虽说有屏风，但这是有些透明的，你认为你看不到？
你眼睛也没瞎，你认为你看不到？
你说什么都没看到，就认为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这就是传说中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对了……
业突然想到另外一位当事人，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只见乔楚淡丁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用很是温柔的语气说道：“翠儿，把东西收拾下，然后就当自己没来过这里，再准备一碗，明白么？”
“是……”
“翠儿，你现在在哪里？”乔楚问道
“奴婢……在………啊……不知道……”侍女马上说出了乔楚要的答案
“去吧……”
“是……”
应付了侍女后，乔楚转身道：“你竟然没叫出来……是无所谓，还是你天生命贱？”
看到业不答话，乔楚叹了口气，说：“我待会得陪母亲吃饭，所以在这里好好待着，不然，我们两个一起玩完”
业看了看乔楚，你认为我有力气出门？
“被其他下人看到，会误认为我把女人带回家的，这样会有辱门风的……”
业又看了看乔楚，他很确定自己已经开了杀气，没事别把陌生人带回家，等等，他刚才说女人……难道……！！！必须得杀了他
明显感受到杀气的乔楚马上猜出了业一部分的意思，说道：“我根本就不想把你带回家的，是那个医馆的老头让我把你带走的……还说，等你醒了，就去找他，医馆位于为学堂的东面……”
乔楚接下来的话，业已经不想听了，他很明确他要杀的人又多了几个
辰，为什么你不是男子，这样可以省下我很多麻烦啊……
乔楚走了，不久后，之前的侍女又送了些东西进来，但她没走，反而很不要命地想见见业的真面目
果然，好奇心会害死猫……
业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退得差不多了，应该有力气，做他想做的事了
业抓紧了被子，当白纱被掀开的一瞬间，业用尽力气将身上的被子向侍女盖去，随后右脚狠踹了侍女腹部一脚
侍女由于被被子蒙着，所发出的呻吟闷闷的，并没有多大响动
业趁着侍女还没起身，马上坐在她身上，右手隔着被子掐着她的脖子，侍女由于脖子被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左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他管不了，现在他只有不断向自己的右手加力，杀了眼前的猎物
并飞快地思考如何弃尸，不……其实不用弃尸，待会把乔楚也杀了，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来过这里，试问一个从未来过乔府的人，怎么可能到乔府杀人呢？然后再去处理那个老医生，应该不难吧？
想到这里，业笑了，虽然不是完美的密室杀人，但也算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杀人吧？
这么想着，手中的猎物已经不挣扎了，业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接下来，是那个疯狗了，对他，不好办啊……
得想个完全之策才行啊……
业无视侍女的“遗体”，开始思考了起来……
应该借助外力吧，男人的脖子应该比刚才那个侍女的脖子稍粗一点吧，自己能否掐死乔楚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必须得借助外力……
这么想着，业开始环视房间，房间很是宽敞，装饰什么的也很是华丽，单一面墙上都有花纹雕刻，更别提桌案了……
对了，还是得先处理下这女人的尸体，免得被那小子看到了，就不容易杀他了……
不，还是算了，要那家伙看不到尸体，直接让这房间成为黑暗不就好了么，还可以省力……
考虑到节省体力消耗，业熄灭了蜡烛，让自己，侍女，整个房间陷入寂静，只有自己的喘气声和微弱的呼吸，只是业没发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