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原创] 压制点\/Pressure Point（HW,M,S3续文）
22（上）
“我不去。”
“Sherlock……”
“如果你还打算在做某个计划时征求当事人的意见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为什么不？”John喊道，“你根本不会安分的呆在这儿，你现在就正准备走！”
“所以你以为我就能安分地呆在你家。”Sherlock平直的语气甚至懒得带上讥讽，他挪动到床边，将双拐架到胳膊下，而John赶在他行动前冲到了他面前。
“我们得谈谈，”冷静，冷静,他不断提醒自己,想想你主要的目的。“我有事要问你。”
Sherlock只是避开了对视：“什么。”
“很多，非常多，多到我能列个单子还拿不准先问哪个。”John说，扭头示意向床边，“一时半会可能谈不完。”
Sherlock没有听话坐到床边去，依旧梗在那儿，戒备十足。而John揣摩了许久终于决定做出的首要发问却又被突然撞开的门打断了。
Lestrade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紧张严肃：“你怎么电话不接啊！”他直接冲Sherlock说，后者顿了顿答道：“不在身边。怎么了？”
他随后留意到了John也在场，但顾不上打招呼了。“局里的人正赶过来，可能几分钟就到，我先开车过来了。”
“来干嘛？”John问。
“带Sherlock回去问话。”
“你们找到Moriarty的兄弟了？！”
“不，不是这个。”Lestrade尴尬地停下来，John还想追问，就听到Sherlock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Magnussen.”
“什么？”
Sherlock说完就埋头开始系他的围巾，想得到他的解释自是不必费心了，John重新把目光转向Lestrade.
“有人寄来了卷录音带，”Lestrade说，“是Sherlock和Magnussen的对话，针对前不久的谋杀指控这次不得不提审Sherlock了。”
John心里一沉，“所以会怎样？”
“我被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Lestrade抱歉地说，转向Sherlock,“只能提前通知你一声做个准备。”
“谢谢你。”Sherlock说话时已经穿戴整齐，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但这在John看来只是个让他更加不安的信号。
很快苏格兰场的人就到了，基本都是熟脸，其中一个警员展示了拘令后就上前给Sherlock拷上手铐，这画面和旧时的某段记忆瞬时重合，如此的类似又讽刺，John感到心头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嘿，你们只是请人去问几句话，对吗？”他冲那个警员道,”犯不着这样吧！他还需要撑拐杖你看不见?！”
警员打量了一下Sherlock的脚：“你可以走路吗,Mr Holmes？”
“是的。”Sherlock却答。
John还想说什么而Sherlock开始冲他摇头,他只好转身面对Lestrade,再那么直视那些警员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出手。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审讯，我能提供证明。”
Lestrade看上去有些无奈，他将John拉到一边，与其说是为了表明阵营更像是在提防John要妨碍公务，“你可以提具申请，John，”他说，“但现在恐怕Sherlock只能跟着走。”
John恼火地叹了口气，“我能一起吗？就说我是他的医生。”见Lestrade为难，“拜托，Greg？”
探长最终缴械了，反正现在仍然“被放假”中，再破格一次也不会让情况差到哪去。“坐我的车吧，”他说，“但你没法在我的办公室里坐着等了，懂？”
“走廊就成。”John感激地说。比意料中还好，只要别让他等在苏格兰场外而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打个电话，马上下去。”
他目睹Lestrade随着押送Sherlock的警员一同下楼，转身拨通了Mycroft的电话，还没待开口对方显然已经知悉了全部情况。
“律师已经去苏格兰场了。”Mycroft开门见山。
“……他们说有人寄了Sherlock和CAM的录音带。”
“听说了。”
“会有问题吗？我本以为警方不会插手这…这件事。”
“放心吧，大概不会牵扯到你，我假设。”
“……什么？我不是这个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John。很显然无论是谁，目标都是在Sherlock。”
“做点什么，Mycroft…你清楚Sherlock他那么做是——”John哽住，竟不知该如何言语。那是他经历过的最为震惊也最黑暗的一幕，甚于他在黄沙满天的战场上目睹的杀戮。如果有说什么事是他最不愿和不曾想Sherlock会做的，并不是无休止的隐含危险的实验，也不是那不知礼数任性妄为的坏脾性，这些或许会让Sherlock讨人嫌但却绝不损毁他的人格，也不会打破他。而那一天，当Sherlock拿起枪对另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扣动扳机，即使他杀千刀的该死，那一幕无论回想多少次都依然让John震恸难表。而自己，却难辞其咎的是造成这局面的直接因素。
他局促地停在那儿，被混杂了恼怒和痛疚的情绪冲得措手不及，而Mycroft始终沉默的等待无疑让这局面陷入更大的窘境。他迫使自己吞咽了两下，咬牙试图说完剩下话，“——他那么做是，他…Magnussen那种人不值得…我——”
“John，”Mycroft终于发慈悲地开口了，语气一如他精心雕琢的外表般疏离，“如果你认为Sherlock仅是为了你做出那一步的话，大可不必。这是我们计划好的行动，出于铲除隐患的目的。只是事情发展在最后一刻偏离了预期。我相信Sherlock是处于不得已的境地中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们失算了，这是事实。但人总得承担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这也是事实。残酷，却无法避免。”
“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John吸着气问。
“我不去。”
“Sherlock……”
“如果你还打算在做某个计划时征求当事人的意见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为什么不？”John喊道，“你根本不会安分的呆在这儿，你现在就正准备走！”
“所以你以为我就能安分地呆在你家。”Sherlock平直的语气甚至懒得带上讥讽，他挪动到床边，将双拐架到胳膊下，而John赶在他行动前冲到了他面前。
“我们得谈谈，”冷静，冷静,他不断提醒自己,想想你主要的目的。“我有事要问你。”
Sherlock只是避开了对视：“什么。”
“很多，非常多，多到我能列个单子还拿不准先问哪个。”John说，扭头示意向床边，“一时半会可能谈不完。”
Sherlock没有听话坐到床边去，依旧梗在那儿，戒备十足。而John揣摩了许久终于决定做出的首要发问却又被突然撞开的门打断了。
Lestrade出现在了门口，一脸的紧张严肃：“你怎么电话不接啊！”他直接冲Sherlock说，后者顿了顿答道：“不在身边。怎么了？”
他随后留意到了John也在场，但顾不上打招呼了。“局里的人正赶过来，可能几分钟就到，我先开车过来了。”
“来干嘛？”John问。
“带Sherlock回去问话。”
“你们找到Moriarty的兄弟了？！”
“不，不是这个。”Lestrade尴尬地停下来，John还想追问，就听到Sherlock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Magnussen.”
“什么？”
Sherlock说完就埋头开始系他的围巾，想得到他的解释自是不必费心了，John重新把目光转向Lestrade.
“有人寄来了卷录音带，”Lestrade说，“是Sherlock和Magnussen的对话，针对前不久的谋杀指控这次不得不提审Sherlock了。”
John心里一沉，“所以会怎样？”
“我被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Lestrade抱歉地说，转向Sherlock,“只能提前通知你一声做个准备。”
“谢谢你。”Sherlock说话时已经穿戴整齐，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但这在John看来只是个让他更加不安的信号。
很快苏格兰场的人就到了，基本都是熟脸，其中一个警员展示了拘令后就上前给Sherlock拷上手铐，这画面和旧时的某段记忆瞬时重合，如此的类似又讽刺，John感到心头顿时一股无名火起。
“嘿，你们只是请人去问几句话，对吗？”他冲那个警员道,”犯不着这样吧！他还需要撑拐杖你看不见?！”
警员打量了一下Sherlock的脚：“你可以走路吗,Mr Holmes？”
“是的。”Sherlock却答。
John还想说什么而Sherlock开始冲他摇头,他只好转身面对Lestrade,再那么直视那些警员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冲动出手。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审讯，我能提供证明。”
Lestrade看上去有些无奈，他将John拉到一边，与其说是为了表明阵营更像是在提防John要妨碍公务，“你可以提具申请，John，”他说，“但现在恐怕Sherlock只能跟着走。”
John恼火地叹了口气，“我能一起吗？就说我是他的医生。”见Lestrade为难，“拜托，Greg？”
探长最终缴械了，反正现在仍然“被放假”中，再破格一次也不会让情况差到哪去。“坐我的车吧，”他说，“但你没法在我的办公室里坐着等了，懂？”
“走廊就成。”John感激地说。比意料中还好，只要别让他等在苏格兰场外而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我打个电话，马上下去。”
他目睹Lestrade随着押送Sherlock的警员一同下楼，转身拨通了Mycroft的电话，还没待开口对方显然已经知悉了全部情况。
“律师已经去苏格兰场了。”Mycroft开门见山。
“……他们说有人寄了Sherlock和CAM的录音带。”
“听说了。”
“会有问题吗？我本以为警方不会插手这…这件事。”
“放心吧，大概不会牵扯到你，我假设。”
“……什么？我不是这个意——”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John。很显然无论是谁，目标都是在Sherlock。”
“做点什么，Mycroft…你清楚Sherlock他那么做是——”John哽住，竟不知该如何言语。那是他经历过的最为震惊也最黑暗的一幕，甚于他在黄沙满天的战场上目睹的杀戮。如果有说什么事是他最不愿和不曾想Sherlock会做的，并不是无休止的隐含危险的实验，也不是那不知礼数任性妄为的坏脾性，这些或许会让Sherlock讨人嫌但却绝不损毁他的人格，也不会打破他。而那一天，当Sherlock拿起枪对另一个毫无防备的人扣动扳机，即使他杀千刀的该死，那一幕无论回想多少次都依然让John震恸难表。而自己，却难辞其咎的是造成这局面的直接因素。
他局促地停在那儿，被混杂了恼怒和痛疚的情绪冲得措手不及，而Mycroft始终沉默的等待无疑让这局面陷入更大的窘境。他迫使自己吞咽了两下，咬牙试图说完剩下话，“——他那么做是，他…Magnussen那种人不值得…我——”
“John，”Mycroft终于发慈悲地开口了，语气一如他精心雕琢的外表般疏离，“如果你认为Sherlock仅是为了你做出那一步的话，大可不必。这是我们计划好的行动，出于铲除隐患的目的。只是事情发展在最后一刻偏离了预期。我相信Sherlock是处于不得已的境地中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我们失算了，这是事实。但人总得承担自己所作所为的后果，这也是事实。残酷，却无法避免。”
“所以我们就什么也不做？”John吸着气问。
Mycroft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了半晌，他说：“别试图卷入就是帮助。”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求助电话并没能让John从紧张状态中解脱出来，但在苏格兰场的审讯室外见到了Sherlock的律师却让他有了些安慰——换了套装而将头发高高束起的Anthea，他不该为此感到惊讶。虽然他和Anthea的接触只限于每次神秘绑架时的寒暄，但丝毫不怀疑这个外表无害的女人所具有的能力和手段，能给Mycroft做私人特助的会简单到哪去？反之Mycroft，做足了高冷的样子口口声声讲着大道理，可还是用行动展示了自己的重视与关心，委派自己最亲信的人就是明证。
在接受Anthea那惯有的神秘兮兮又略带敷衍的笑容招呼后，John坐到审讯室外的等候椅上，想着里头的对话一结束就可以把Sherlock带回家。就在这会电话响了，对方声称是博客网站的管理人员，John这才想起了因前一天的突发事件而耽搁了的修理博客的约会。
他试图改个时间碰面，对方却告知博客已经修好，还附上了新的登陆密码和重置办法，John略感意外的道了谢，果然成功地用手机登陆上了他久违的博客。
一打开就有上千条新留言蹦了出来，丝毫不夸张，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吓人的数字。John应接不暇地重设了评论权限许可，然后把那些还没来得及看、也不打算看的留言统统忽略掉。凭他现在的心情立刻新写一篇博文大概是不理智的，因为他帮不了任何事，却有给媒体和多事者以新的刺激的嫌疑，但另一方面他却满心满腹想要说点什么，发泄自己的不满，驳斥媒体的不顾事实的煽风点火，为Sherlock辩护。这种想做又不该做的矛盾情感让他好难受，但也只能忍着。
那条私信蹦出来时John还正纠结着，他盯着私信框眨了眨眼，可以传送私信的只能是建立了友情链接的博客，而这条信息的发送者，显示的却是Sherlock.
“”
John盯着那个后缀，这显然不可能是Sherlock.信息的发送时间就是今天稍早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有人也同样骇了Sherlock的个人网站，但他点进去却发现他的网站没有一丝的毁坏，以前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John又看了遍那条私信，按键打出了回复：“你是谁？”
回复比他预期的要快。“”
这内容让John哼笑出声。“我没和什么窃取别人账号的人交过朋友，如果只是恶作剧，那么请你哪来回来去。”
“”
“别假装好像我们很熟，上次装熟的人给自己脑袋开了个窟窿。”
“”
John眨眨眼，退出私信框翻到最顶的那篇博文留言，十几页的留言充斥着各种或激烈或煽情的字眼，他迅速浏览过去，真的看到好几条后缀是TWH的评论，从那些发言被引用的次数和那些提问者追问的热情来看，这个叫TWH的大概已经成为了评论区的人气网友。
8 January
8 January
8 January
8 January
8 January
8 January
（1）
8 January
9 January
9 January
John没耐心把评论逐条看完就激动地发出新的信息：“见鬼的你到底是谁！”
求助电话并没能让John从紧张状态中解脱出来，但在苏格兰场的审讯室外见到了Sherlock的律师却让他有了些安慰——换了套装而将头发高高束起的Anthea，他不该为此感到惊讶。虽然他和Anthea的接触只限于每次神秘绑架时的寒暄，但丝毫不怀疑这个外表无害的女人所具有的能力和手段，能给Mycroft做私人特助的会简单到哪去？反之Mycroft，做足了高冷的样子口口声声讲着大道理，可还是用行动展示了自己的重视与关心，委派自己最亲信的人就是明证。
在接受Anthea那惯有的神秘兮兮又略带敷衍的笑容招呼后，John坐到审讯室外的等候椅上，想着里头的对话一结束就可以把Sherlock带回家。就在这会电话响了，对方声称是博客网站的管理人员，John这才想起了因前一天的突发事件而耽搁了的修理博客的约会。
他试图改个时间碰面，对方却告知博客已经修好，还附上了新的登陆密码和重置办法，John略感意外的道了谢，果然成功地用手机登陆上了他久违的博客。
一打开就有上千条新留言蹦了出来，丝毫不夸张，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吓人的数字。John应接不暇地重设了评论权限许可，然后把那些还没来得及看、也不打算看的留言统统忽略掉。凭他现在的心情立刻新写一篇博文大概是不理智的，因为他帮不了任何事，却有给媒体和多事者以新的刺激的嫌疑，但另一方面他却满心满腹想要说点什么，发泄自己的不满，驳斥媒体的不顾事实的煽风点火，为Sherlock辩护。这种想做又不该做的矛盾情感让他好难受，但也只能忍着。
那条私信蹦出来时John还正纠结着，他盯着私信框眨了眨眼，可以传送私信的只能是建立了友情链接的博客，而这条信息的发送者，显示的却是Sherlock.
“”
John盯着那个后缀，这显然不可能是Sherlock.信息的发送时间就是今天稍早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有人也同样骇了Sherlock的个人网站，但他点进去却发现他的网站没有一丝的毁坏，以前什么样现在就还什么样。John又看了遍那条私信，按键打出了回复：“你是谁？”
回复比他预期的要快。“”
这内容让John哼笑出声。“我没和什么窃取别人账号的人交过朋友，如果只是恶作剧，那么请你哪来回来去。”
“”
“别假装好像我们很熟，上次装熟的人给自己脑袋开了个窟窿。”
“”
John眨眨眼，退出私信框翻到最顶的那篇博文留言，十几页的留言充斥着各种或激烈或煽情的字眼，他迅速浏览过去，真的看到好几条后缀是TWH的评论，从那些发言被引用的次数和那些提问者追问的热情来看，这个叫TWH的大概已经成为了评论区的人气网友。
8 Jan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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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anu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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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没耐心把评论逐条看完就激动地发出新的信息：“见鬼的你到底是谁！”
可还没得到回复，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Sherlock在几个警员的护送下走了出来，他双手的铐锁已经解除，重新架起了拐杖，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Anthea对John点头一笑便支身离开，就像个应急才会出现事了就立刻退场的使者。John见Sherlock不发一言只顾往前走，就陪护在他身侧，直到两人离开了苏格兰场坐上了出租车他才问：“怎么样到底？”
“律师给出了足够的文件让他们同意放手移交其他部门处理。”Sherlock说。
“律师Anthea……”John因为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画面而感到新奇。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确具有合法的律师资格证。”
要说现在仍为Sherlock能读他的想法而震惊那是谎话。John咧咧嘴，望向他：“你说的其他部门是指——”
“算是。”Sherlock说，摆出一个介于不屑和烦躁之间的表情，而一切都不言而明了。
“所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John问，更像是自言自语，“Mycroft。”
“本来就不该由警务部门会介入，只是这中间出了点差错。”
“但Mycroft还是搞定了，他和他的人。”
Sherlock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当他每次都不得不面临其兄长施于的帮助时，就是这副样子。
“而他早就把握了一切却还跟我话里有话扯那一通。”John嘟囔着。
“说什么？”
“啊，没什么。”John轻咳一声转回当下，“你说中间出了差错？是什么意思？”
Sherlock微微后靠，车窗外的光映照着他眼里的锐利集聚，“录像带今晨才由人亲自送到苏格兰场，我看到了监控，一个5.7英尺打扮成邮递员的男人，从他躲避镜头的技巧和时刻戒备的习惯来看，绝对不是从事秘密行动的新手。但他还不够谨慎，穿了整套制服却不换下那双醒目的绿色徒步靴。或许偷来的邮差鞋尺码不对。”
John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问：“会是谁呢？你不是说Moriarty的兄弟没有帮手？”
“是，没——”Sherlock顿住，随即又恢复常态，“或许不是帮手，”他说，“可能只是交易合作。记得我跟你说过他在Magnussen死后买下了报社？”
“嗯？”
“报社今早被某家媒体收购了，竞争对手不少买家花了大价钱。看来Mr Benu这次收获颇丰。”
一想到那个和他兄弟一样的疯子最后还赚了这么大笔John就忍不住反胃。
“Mycroft抓到他了吗？”他问。昨天那战略指挥部的架势，本以为是在网罗Moriarty的兄弟，“我没看到一点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消息公布就是好消息。”
Sherlock意有所指的说罢，便又不愿多言，像是突然对窗外的风景产生了兴趣。
John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目是伦敦隆冬熟悉的街景，琳琅的玻璃橱窗，拐角的便利商店，就连干净的灰砖地面也像是走过无数次似的——等一下……这就是走过很多次的诺森伯兰大街！窗外移动的街景渐渐慢了下来，John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了下来，正临着地铁站的入口。
“下车，John，”Sherlock说，“自己转车回去。”
“什么？不是，你应该——”
“走。”
“那也是你跟我一起回去！”
“别幼稚了。”
“你准备去哪？难不成回到你哥哥那个一堆人看守的安全屋？”
“我说了我自己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有！”
敲打的梆梆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脸憨厚像的司机正透过后视镜朝两人喊：“喂，你们两口子能不能迟点吵？这里不能停太久车哎！”
John当即按下车门保险栓，抱起手臂一副不下车的架势。后面已经有被阻住的车开始鸣笛，Sherlock终于在无计可施之下冲司机下达了号令：“走，贝克街22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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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hea对John点头一笑便支身离开，就像个应急才会出现事了就立刻退场的使者。John见Sherlock不发一言只顾往前走，就陪护在他身侧，直到两人离开了苏格兰场坐上了出租车他才问：“怎么样到底？”
“律师给出了足够的文件让他们同意放手移交其他部门处理。”Sherlock说。
“律师Anthea……”John因为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的画面而感到新奇。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确具有合法的律师资格证。”
要说现在仍为Sherlock能读他的想法而震惊那是谎话。John咧咧嘴，望向他：“你说的其他部门是指——”
“算是。”Sherlock说，摆出一个介于不屑和烦躁之间的表情，而一切都不言而明了。
“所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的，”John问，更像是自言自语，“Mycroft。”
“本来就不该由警务部门会介入，只是这中间出了点差错。”
“但Mycroft还是搞定了，他和他的人。”
Sherlock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当他每次都不得不面临其兄长施于的帮助时，就是这副样子。
“而他早就把握了一切却还跟我话里有话扯那一通。”John嘟囔着。
“说什么？”
“啊，没什么。”John轻咳一声转回当下，“你说中间出了差错？是什么意思？”
Sherlock微微后靠，车窗外的光映照着他眼里的锐利集聚，“录像带今晨才由人亲自送到苏格兰场，我看到了监控，一个5.7英尺打扮成邮递员的男人，从他躲避镜头的技巧和时刻戒备的习惯来看，绝对不是从事秘密行动的新手。但他还不够谨慎，穿了整套制服却不换下那双醒目的绿色徒步靴。或许偷来的邮差鞋尺码不对。”
John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问：“会是谁呢？你不是说Moriarty的兄弟没有帮手？”
“是，没——”Sherlock顿住，随即又恢复常态，“或许不是帮手，”他说，“可能只是交易合作。记得我跟你说过他在Magnussen死后买下了报社？”
“嗯？”
“报社今早被某家媒体收购了，竞争对手不少买家花了大价钱。看来Mr Benu这次收获颇丰。”
一想到那个和他兄弟一样的疯子最后还赚了这么大笔John就忍不住反胃。
“Mycroft抓到他了吗？”他问。昨天那战略指挥部的架势，本以为是在网罗Moriarty的兄弟，“我没看到一点这方面的消息。”
“没有消息公布就是好消息。”
Sherlock意有所指的说罢，便又不愿多言，像是突然对窗外的风景产生了兴趣。
John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入目是伦敦隆冬熟悉的街景，琳琅的玻璃橱窗，拐角的便利商店，就连干净的灰砖地面也像是走过无数次似的——等一下……这就是走过很多次的诺森伯兰大街！窗外移动的街景渐渐慢了下来，John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了下来，正临着地铁站的入口。
“下车，John，”Sherlock说，“自己转车回去。”
“什么？不是，你应该——”
“走。”
“那也是你跟我一起回去！”
“别幼稚了。”
“你准备去哪？难不成回到你哥哥那个一堆人看守的安全屋？”
“我说了我自己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有！”
敲打的梆梆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脸憨厚像的司机正透过后视镜朝两人喊：“喂，你们两口子能不能迟点吵？这里不能停太久车哎！”
John当即按下车门保险栓，抱起手臂一副不下车的架势。后面已经有被阻住的车开始鸣笛，Sherlock终于在无计可施之下冲司机下达了号令：“走，贝克街22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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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更新完毕。万能的度娘啊求你别再吞我的楼了，我转了20几篇，还有不少在不断更新，实在无力去寻您老人家吞的东西，我已经头晕目眩了。。。别玩死我
8月4日更新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回到了原点，站在了有两个拿着电钻和卷尺的工人正在着手修补的221前。不过房子的情景确实如Mycroft所言不算太坏，和它曾经遭遇过的各种磨难和创伤相比的话。
除了通往二楼的楼梯炸出了一个大窟窿，连带着附近被殃及的地板和墙壁需要重刷油漆，其他的设施还算完好。John庆幸那个该死的炸弹礼物只是放在了楼梯而非起居室更可能伤到人的地方。至于那个把楼梯板劈开的窟窿，有三级阶梯宽，正常人尚且可以借助扶手勉力跨越，但这不包括右脚还绑着绷带的Sherlock。
John瞅着那个窟窿直叹气：“你知道这没法住，你上下楼都成问题。”
“我可以就呆在上面。”Sherlock说着已经试图把他的伤脚跨到窟窿上的台阶去，这几乎不可能，扭伤让他的右脚无法施力，而他的大长腿此时可半点忙都帮不上。John本打算等他知难而退就可以顺道说服他跟自己回去，但对方显然一副不顾后果的架势。
“好吧好吧！”John赶在他把自己废了前终于妥协，“我先上去再拉你。”
他叹口气先把Sherlock拽开，抓着扶手把自己弄到了上面去，然后冲一脸不耐的Sherlock伸出手。
“左脚先上来，”他说，“这样你就不必在用右脚站稳时把自己疼死！”
Sherlock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想冲他扔点什么东西，但最终还是明智的除了手以外什么也没递过来。他将半边身体靠在扶栏上以分担压力，左脚跨过窿洞踩到John腿间的阶梯上，与此同时John有力的臂膀牢牢抓住他将他拉向自己。
也许是害怕失手，John用上了比他计划大得多的力气，这使得没做此准备的Sherlock整个站立不稳朝前栽倒，John下意识地就赶紧收紧手臂，下一秒他便仰坐在了楼梯间上，因为手肘磕在地板上的疼痛而龇牙咧嘴，而Sherlock被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明天我们会拿快木板搭一下,”有人在说话，John眨眨眼，看到其中一个工人正对着楼梯比划，“可以临时用来上下。”
“是的，很必要，谢谢。”Sherlock咬牙切齿地回应道，他抓着栏杆把自己撑站起来，拍拍裤子转身就往楼上走，“如果可以也请把动静降低到最小那将感激不尽!”
John看着他的背影，吁着气从地上站起来，方才胸口闪现的莫名心悸慢慢消褪。
221B还和他上一次来时差不多样，凌乱，繁杂，被熟悉的东西充满，就像是家。Sherlock显然没有感性而发，他一瘸一拐直冲谱架而去，摘了挂在那里的琴弓和提琴归置在了一起，然后转身窝进了他最爱的皮沙发。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绕回到了原点，站在了有两个拿着电钻和卷尺的工人正在着手修补的221前。不过房子的情景确实如Mycroft所言不算太坏，和它曾经遭遇过的各种磨难和创伤相比的话。
除了通往二楼的楼梯炸出了一个大窟窿，连带着附近被殃及的地板和墙壁需要重刷油漆，其他的设施还算完好。John庆幸那个该死的炸弹礼物只是放在了楼梯而非起居室更可能伤到人的地方。至于那个把楼梯板劈开的窟窿，有三级阶梯宽，正常人尚且可以借助扶手勉力跨越，但这不包括右脚还绑着绷带的Sherlock。
John瞅着那个窟窿直叹气：“你知道这没法住，你上下楼都成问题。”
“我可以就呆在上面。”Sherlock说着已经试图把他的伤脚跨到窟窿上的台阶去，这几乎不可能，扭伤让他的右脚无法施力，而他的大长腿此时可半点忙都帮不上。John本打算等他知难而退就可以顺道说服他跟自己回去，但对方显然一副不顾后果的架势。
“好吧好吧！”John赶在他把自己废了前终于妥协，“我先上去再拉你。”
他叹口气先把Sherlock拽开，抓着扶手把自己弄到了上面去，然后冲一脸不耐的Sherlock伸出手。
“左脚先上来，”他说，“这样你就不必在用右脚站稳时把自己疼死！”
Sherlock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想冲他扔点什么东西，但最终还是明智的除了手以外什么也没递过来。他将半边身体靠在扶栏上以分担压力，左脚跨过窿洞踩到John腿间的阶梯上，与此同时John有力的臂膀牢牢抓住他将他拉向自己。
也许是害怕失手，John用上了比他计划大得多的力气，这使得没做此准备的Sherlock整个站立不稳朝前栽倒，John下意识地就赶紧收紧手臂，下一秒他便仰坐在了楼梯间上，因为手肘磕在地板上的疼痛而龇牙咧嘴，而Sherlock被他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明天我们会拿快木板搭一下,”有人在说话，John眨眨眼，看到其中一个工人正对着楼梯比划，“可以临时用来上下。”
“是的，很必要，谢谢。”Sherlock咬牙切齿地回应道，他抓着栏杆把自己撑站起来，拍拍裤子转身就往楼上走，“如果可以也请把动静降低到最小那将感激不尽!”
John看着他的背影，吁着气从地上站起来，方才胸口闪现的莫名心悸慢慢消褪。
221B还和他上一次来时差不多样，凌乱，繁杂，被熟悉的东西充满，就像是家。Sherlock显然没有感性而发，他一瘸一拐直冲谱架而去，摘了挂在那里的琴弓和提琴归置在了一起，然后转身窝进了他最爱的皮沙发。
221B还和他上一次来时差不多样，凌乱，繁杂，被熟悉的东西充满，就像是家。Sherlock显然没有感性而发，他一瘸一拐直冲谱架而去，摘了挂在那里的琴弓和提琴归置在了一起，然后转身窝进了他最爱的皮沙发。
John迫使自己只停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
“你知道这里目前的确不大方便。”停了一会，他说。
“你都听到他们会做个梯子还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吃饭？”
“我吃的不多，事实上这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外卖。”
John尽量不去理会他话语里的火气，“你觉得这里现在安全吗？这里刚刚爆了个炸弹。”
“如果有人想给我送惊喜，我保证在哪都能收到没有差别。而以防你没看出来，那两个工人不仅能用电钻和扳手还能使枪,”见John一脸惊诧，“他们显然不是什么工人，而Mycroft不会放弃重新给这里装上监视系统的机会的,工具箱旁那段补楼梯根本用不上的专用胶线就是证明。”
John朝楼梯看了一眼，要说这事Mycroft还真干得出来，只是他看不出那些人需要伪装演戏的必要，不过眼下这并不是重点。
“但你还需要看护。”
“没必要，我很好，不需要照料。”
“不需要？”John因为自己所听到的话语睁大了眼睛，“你几个钟头前还该死的把自己差点嗑昏过去你跟我说你很好？”
Sherlock阴郁地看着他，被戳穿的人本应该感到羞惭的而不应该像这样生气。
“我没有磕上瘾，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他辩解道。
“足够引起大影响了，”John反驳，“而你需要看护来应对你的停断反应和康复，跟我回家——”
“噢，停下吧，John！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可能！”
“你为什么要这样？!”John用比Sherlock还大的声量吼了回去，“干嘛一定要这么倔？我只是想帮你！”
“帮什么？！做我的保姆吗？你甚至还是个要上班的医生！”
“我可以休假，事实上我休的够多了干脆在被炒之前辞掉好了！”
“我不需要你抛下工作来顾我！”
“又不是第一次了！得了吧，你多少次叫我翘班只为和你去勘测现场，以前可没见你介意现在有什么不同？”
“以往我们还住在一起而你还没有一个怀着孕的妻子要照顾！”
John霎时闭了嘴，气喘吁吁地瞪着Sherlock,争吵的力气就像是突然间消失殆尽,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还要去争的原因。他低头看向地板，没意识到已经比原本计划的要靠前，他慢慢挪动，退回到给自己划定的界限之外。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悄声说，暗自希望能听上去更笃定一点，“我说过的，Sherlock，什么都不会改变。”
如果Sherlock撇开视线，John或许还能假装自己赢得了这场争辩，但对方丝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他，冷酷而直接。
“你我都知道那不是事实。”他沉声说,眼神里闪过的不知是不是心照不宣的伤感，但他随即做出的掩饰再明显不过了，“但改变总是好的，John。”
John拒绝承认这一点。“事实…”他扭头看向一边，转移话题的确非勇者之举，但此刻他不这么做或许就可能忍不住掉头跑掉，“——说点我不知道的事实，Sherlock，为什么你要沾那东西？”
Sherlock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那要看你回答的让不让我满意。别骗我，Sherlock，你知道我看不出你是不是撒谎，所以就…诚实告诉我。”
John话语里的恳求语气令Sherlock冷酷的眼神有所收敛，“好，”他说，在沙发里调整着坐姿，“我…感觉难受，需要点刺激来振奋我的头脑。”
“难受和你的伤有关吗？”
Sherlock嗖地抬头望他，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要撇开我单独去做复检？”
“你知道那几次原定时间里我恰好有事要办。”
“每一次？”
“所以怎样？我因为可以独立完成一件连小孩就能做的事就要被你审判？”
John迎上他的瞪视，每回Sherlock开始心虚时反守为攻就会是常用策略，他才不上当。
“过去一个月你找Veran医生干了什么？”他继续问，“别说复检，你知道我是指复检之外的那几次。”
这倒是个有迹可循的线索，因为John不可能也做不到去监视Sherlock的行踪，那么就至少可以推测是有人把这件事透露给了John。Mycroft不会主动这么干，被提醒过的Veran医生也不会，而结合今天一大早就开始穷追不舍的架势，那么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是的，我旧伤口偶尔会疼。”Sherlock思索之下斟酌着说，“自从某一次去地下赌场探查不慎撞到以后，是我大意了。”见John的脸上担忧骤现，“术后半年内切口反应属正常现象，外力冲击下的疼痛概率更是百分之99，没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John心痛地问。
“有什么必要？”Sherlock耸肩，“你又不能给我开药，而Veran医生能所以我去找了他。”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有。如果你问起我会说。鉴于我们都很忙而每次碰面也都有正事所以你的质疑根本没有依据。”
“是，你或许没有，但有人有。”
“那你就去问那些瞒你的人。”Sherlock开始不耐烦了，“我们结束了吗？”
“没！你猜怎么着？我才刚问完正面！”
“你问题真多……”
John忍住一句“拜你所赐”，伸手捏了捏鼻根，“他们说视频上动手脚了，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John迫使自己只停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
“你知道这里目前的确不大方便。”停了一会，他说。
“你都听到他们会做个梯子还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吃饭？”
“我吃的不多，事实上这世上还有个东西叫外卖。”
John尽量不去理会他话语里的火气，“你觉得这里现在安全吗？这里刚刚爆了个炸弹。”
“如果有人想给我送惊喜，我保证在哪都能收到没有差别。而以防你没看出来，那两个工人不仅能用电钻和扳手还能使枪,”见John一脸惊诧，“他们显然不是什么工人，而Mycroft不会放弃重新给这里装上监视系统的机会的,工具箱旁那段补楼梯根本用不上的专用胶线就是证明。”
John朝楼梯看了一眼，要说这事Mycroft还真干得出来，只是他看不出那些人需要伪装演戏的必要，不过眼下这并不是重点。
“但你还需要看护。”
“没必要，我很好，不需要照料。”
“不需要？”John因为自己所听到的话语睁大了眼睛，“你几个钟头前还该死的把自己差点嗑昏过去你跟我说你很好？”
Sherlock阴郁地看着他，被戳穿的人本应该感到羞惭的而不应该像这样生气。
“我没有磕上瘾，那只是一次偶然事件。”他辩解道。
“足够引起大影响了，”John反驳，“而你需要看护来应对你的停断反应和康复，跟我回家——”
“噢，停下吧，John！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可能！”
“你为什么要这样？!”John用比Sherlock还大的声量吼了回去，“干嘛一定要这么倔？我只是想帮你！”
“帮什么？！做我的保姆吗？你甚至还是个要上班的医生！”
“我可以休假，事实上我休的够多了干脆在被炒之前辞掉好了！”
“我不需要你抛下工作来顾我！”
“又不是第一次了！得了吧，你多少次叫我翘班只为和你去勘测现场，以前可没见你介意现在有什么不同？”
“以往我们还住在一起而你还没有一个怀着孕的妻子要照顾！”
John霎时闭了嘴，气喘吁吁地瞪着Sherlock,争吵的力气就像是突然间消失殆尽,甚至都记不清自己还要去争的原因。他低头看向地板，没意识到已经比原本计划的要靠前，他慢慢挪动，退回到给自己划定的界限之外。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悄声说，暗自希望能听上去更笃定一点，“我说过的，Sherlock，什么都不会改变。”
如果Sherlock撇开视线，John或许还能假装自己赢得了这场争辩，但对方丝毫不躲避地直视着他，冷酷而直接。
“你我都知道那不是事实。”他沉声说,眼神里闪过的不知是不是心照不宣的伤感，但他随即做出的掩饰再明显不过了，“但改变总是好的，John。”
John拒绝承认这一点。“事实…”他扭头看向一边，转移话题的确非勇者之举，但此刻他不这么做或许就可能忍不住掉头跑掉，“——说点我不知道的事实，Sherlock，为什么你要沾那东西？”
Sherlock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让我一个人呆着？”
“那要看你回答的让不让我满意。别骗我，Sherlock，你知道我看不出你是不是撒谎，所以就…诚实告诉我。”
John话语里的恳求语气令Sherlock冷酷的眼神有所收敛，“好，”他说，在沙发里调整着坐姿，“我…感觉难受，需要点刺激来振奋我的头脑。”
“难受和你的伤有关吗？”
Sherlock嗖地抬头望他，皱起眉头。
“为什么你要撇开我单独去做复检？”
“你知道那几次原定时间里我恰好有事要办。”
“每一次？”
“所以怎样？我因为可以独立完成一件连小孩就能做的事就要被你审判？”
John迎上他的瞪视，每回Sherlock开始心虚时反守为攻就会是常用策略，他才不上当。
“过去一个月你找Veran医生干了什么？”他继续问，“别说复检，你知道我是指复检之外的那几次。”
这倒是个有迹可循的线索，因为John不可能也做不到去监视Sherlock的行踪，那么就至少可以推测是有人把这件事透露给了John。Mycroft不会主动这么干，被提醒过的Veran医生也不会，而结合今天一大早就开始穷追不舍的架势，那么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是的，我旧伤口偶尔会疼。”Sherlock思索之下斟酌着说，“自从某一次去地下赌场探查不慎撞到以后，是我大意了。”见John的脸上担忧骤现，“术后半年内切口反应属正常现象，外力冲击下的疼痛概率更是百分之99，没什么大不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John心痛地问。
“有什么必要？”Sherlock耸肩，“你又不能给我开药，而Veran医生能所以我去找了他。”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有。如果你问起我会说。鉴于我们都很忙而每次碰面也都有正事所以你的质疑根本没有依据。”
“是，你或许没有，但有人有。”
“那你就去问那些瞒你的人。”Sherlock开始不耐烦了，“我们结束了吗？”
“没！你猜怎么着？我才刚问完正面！”
“你问题真多……”
John忍住一句“拜你所赐”，伸手捏了捏鼻根，“他们说视频上动手脚了，当时…到底什么情况?”
Sherlock花了半秒才反应到是哪段视频，“我识破了他的诡计证明了选择不存在，”他说，“危机解除，就这样。”
所以的确是了，John自始至终都不信Sherlock会选择放弃一帮无辜的孩子而他庆幸自己的坚信。
“那他为什么要做成好像你选择了B？”
Sherlock哼了一声抱起手臂，“你是关注大众和媒体舆论的博客作家你告诉我答案。”
守则上怎么说来着？面对Sherlock的攻击与尖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会。
John双手叉腰原地绕着圈踱步，还有个问题他不确定该不该问，因为那可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属于Sherlock的私事。但他忍不住，和Sherlock有关的一切他都忍不住。
“那个选项……”他低着头，还是问了出来，“他用来威胁你的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令人难耐的沉默逼得John说出那句“算了“之前，Sherlock平直地开口：“无辜人的安危，显而易见。”
John点点头，他也猜到过这种可能，如今算是得到了验证。那些疯子反派们最惯于用上的手段，可谓屡试不爽。他回顾着隐形清单上的问题，似乎暂时没有什么遗漏了，当然等他有了新的会再及时更新上去。
Sherlock在他的沙发里微微颔首，那副逐客的意味不言自明，就差拿过他的琴附一首送别曲了。
“结束了？”他问。
John不情愿地点点头，“我明天会再过来。”
Sherlock不置可否，在John转身离开屋门闭合的那一刻抓向自己的小提琴。
回家的路上John还一直琢磨刚才的对话,掏手机时才看到那个神秘网友发来的一条信息，噢是了，在苏格兰场那会儿他重问了一次那人身份来着可还没看到回复就被打断了。
“Sherlock住院时你妻子曾经探望过，说实话那场面让我有点意外，我猜你并不知道。TWH”
John注意力全在这条内容奇怪的信息上，在快走到屋门口和一个人迎面撞上时一点没防备。
“抱歉！”那人喊道。
John下意识地侧开身躲避对方伸来的手。要说被绑架多次的经历让他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在任何陌生人有所行动前退后。
“啊，你还好吧？我没看见！”那人又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关切。
John揉着被撞痛的肩膀警惕看他，中等身材，淡栗色的短发下有着军人式的宽额头，一笑起来眼周旁堆满温柔的笑纹，让他方方正正的脸孔透出和善来。
“啊，没事。”John说，继续保持着距离，“我也没留意。”
“祝你今天愉快。”
“你也是。”他看男人转身朝前赶路了才继续往家走，但走出几步忽然停住，回头望着几步之远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他脚上的那双鞋，深绿色的徒步靴。
还在出神间，John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转头看到Mary抱着纸箱子从草坪一侧走出来。“怎么不进门？”
“嗯。”John应道，再看向那个背影时人已走远。
“你在看什么？”Mary走近他，循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
“没什么，”John说，接过妻子手里的箱子，“进屋吧。”
一走进屋就发现起居室的格局有些改变，曾经占据正中心的长沙发被挪到后方，腾出一大片的地方摆上了宽大的书桌。他看着Mary走到壁架旁拾捡堆放在那里的杂物。
“再把这些给搬到地下室去，”Mary说，伸手示意John递过箱子，“就完成了。”
“这是做什么？”John略微不解。
Mary拍拍手，走近丈夫挽住他，“你不是跟我抱怨过Sherlock总喜欢把更多的空间据为己有？我想他可能会喜欢有张够用的桌子。”
John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琐碎暂且不计，妻子的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她的体贴入微总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去，这只是算是过往千种的其中之一，为什么现在还在感到意外？
John不发一言地走向那张桌子，抓着桌沿把它挪到原先该呆的位置上去，Mary不解地凑过来。
“怎么了？”
“Sherlock不来了。”John答，顺手将那些杂志、托架扔回到桌上去。
“为什么？我客房都收拾好了。”
“他有自己的安排。”
John说完就把自己丢进沙发蒙住了脸，下一秒身边的沙发低陷，他体贴的妻子来温柔哄问了，当然。
但赶在她开口前John发问了：
“你去看过Sherlock？他住院的时候，还插着管的时候。”
TBC
所以的确是了，John自始至终都不信Sherlock会选择放弃一帮无辜的孩子而他庆幸自己的坚信。
“那他为什么要做成好像你选择了B？”
Sherlock哼了一声抱起手臂，“你是关注大众和媒体舆论的博客作家你告诉我答案。”
守则上怎么说来着？面对Sherlock的攻击与尖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会。
John双手叉腰原地绕着圈踱步，还有个问题他不确定该不该问，因为那可能和自己没多大关系属于Sherlock的私事。但他忍不住，和Sherlock有关的一切他都忍不住。
“那个选项……”他低着头，还是问了出来，“他用来威胁你的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令人难耐的沉默逼得John说出那句“算了“之前，Sherlock平直地开口：“无辜人的安危，显而易见。”
John点点头，他也猜到过这种可能，如今算是得到了验证。那些疯子反派们最惯于用上的手段，可谓屡试不爽。他回顾着隐形清单上的问题，似乎暂时没有什么遗漏了，当然等他有了新的会再及时更新上去。
Sherlock在他的沙发里微微颔首，那副逐客的意味不言自明，就差拿过他的琴附一首送别曲了。
“结束了？”他问。
John不情愿地点点头，“我明天会再过来。”
Sherlock不置可否，在John转身离开屋门闭合的那一刻抓向自己的小提琴。
回家的路上John还一直琢磨刚才的对话,掏手机时才看到那个神秘网友发来的一条信息，噢是了，在苏格兰场那会儿他重问了一次那人身份来着可还没看到回复就被打断了。
“Sherlock住院时你妻子曾经探望过，说实话那场面让我有点意外，我猜你并不知道。TWH”
John注意力全在这条内容奇怪的信息上，在快走到屋门口和一个人迎面撞上时一点没防备。
“抱歉！”那人喊道。
John下意识地侧开身躲避对方伸来的手。要说被绑架多次的经历让他学到了什么，那就是在任何陌生人有所行动前退后。
“啊，你还好吧？我没看见！”那人又说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关切。
John揉着被撞痛的肩膀警惕看他，中等身材，淡栗色的短发下有着军人式的宽额头，一笑起来眼周旁堆满温柔的笑纹，让他方方正正的脸孔透出和善来。
“啊，没事。”John说，继续保持着距离，“我也没留意。”
“祝你今天愉快。”
“你也是。”他看男人转身朝前赶路了才继续往家走，但走出几步忽然停住，回头望着几步之远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他脚上的那双鞋，深绿色的徒步靴。
还在出神间，John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转头看到Mary抱着纸箱子从草坪一侧走出来。“怎么不进门？”
“嗯。”John应道，再看向那个背影时人已走远。
“你在看什么？”Mary走近他，循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
“没什么，”John说，接过妻子手里的箱子，“进屋吧。”
一走进屋就发现起居室的格局有些改变，曾经占据正中心的长沙发被挪到后方，腾出一大片的地方摆上了宽大的书桌。他看着Mary走到壁架旁拾捡堆放在那里的杂物。
“再把这些给搬到地下室去，”Mary说，伸手示意John递过箱子，“就完成了。”
“这是做什么？”John略微不解。
Mary拍拍手，走近丈夫挽住他，“你不是跟我抱怨过Sherlock总喜欢把更多的空间据为己有？我想他可能会喜欢有张够用的桌子。”
John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琐碎暂且不计，妻子的用意是再明显不过了。她的体贴入微总是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去，这只是算是过往千种的其中之一，为什么现在还在感到意外？
John不发一言地走向那张桌子，抓着桌沿把它挪到原先该呆的位置上去，Mary不解地凑过来。
“怎么了？”
“Sherlock不来了。”John答，顺手将那些杂志、托架扔回到桌上去。
“为什么？我客房都收拾好了。”
“他有自己的安排。”
John说完就把自己丢进沙发蒙住了脸，下一秒身边的沙发低陷，他体贴的妻子来温柔哄问了，当然。
但赶在她开口前John发问了：
“你去看过Sherlock？他住院的时候，还插着管的时候。”
TBC
23上
“你去看过Sherlock？他住院的时候，还插着管的时候。”
Mary完全没意料到会遭遇这样的提问，原先准备用来哄劝的神情堪堪定住“Sherlock告诉你的？”
“——Mary，”John直望着他，疲惫地摇头，“只用回答我，去还是没去？”
只是分秒之间，她已经退回到镇定得体的外壳之内，“是的，有几次，”她说，“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他也是我朋——”
“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
“做什么？”Mary语气里的带着明显的讶然，“他在睡，我放下花就走了。”
“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你指哪一次？事实上我说了，我和你换班的时候就说过啊。”
John努力在回忆里搜寻，似乎是有那么两次，Sherlock刚刚醒后的那个星期，自己因为实在没法再多请假于是Mary主动请缨替他去医院看望。当时根本没有多想，可现下仔细回忆下来，那会儿她还根本没有坦白自己的秘密，和一个自己曾经意欲伤害、并已失去行动力的人单独呆着，期间能发生些什么？！
那后来他们是说清楚了一切，Sherlock解释了她的苦衷和本意死撑着濒临崩溃的身体也要宣告“她值得信任”，John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连遭的冲击占据了，根本没有再细想医院曾发生的种种，只是模糊地告诉自己Mary在开那一枪之后不管经历过怎样的心情但最终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并没有再伤害过Sherlock，这似乎印证了Sherlock的解释最终帮助他说服自己选择了原谅。但此刻，旧时重提的此刻，他竟然发觉自己如此的荒谬，他当时就真的说服了自己吗？根本没有。不然那些栩栩如生的可怕想法也不会在现在有人直白地暗示后就自动地喷涌而出，它们其实一早就在那了，只是被名为“自欺欺人”的堤坝给刻意压制住，而一旦被点破了出口或者积压终于超出容量的极限，便再逃不出溃堤的结果。
人们总是选择他们愿意去相信的那条答案。Sherlock早就说过了，而他一直都是对的。
“John，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
视线里出现Mary布满关切的面孔，竟和当日在医院听闻Sherlock挺过来时激动如此相似。John眨眨眼撇开视线，强压下胸口翻腾的躁郁之气，“没事，”他嗫喏道，“没谁……”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目标直冲几步之远的卧室，他得一个人呆会儿，睡个觉或者什么也不做都好。但显然Mary有另外的打算，她朝他靠近，脸上写满情意款款的担忧，可John没法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突然间对真真假假失去了辨别，多看一秒都只会更恐慌一些。
“我…有点累了。”他说，同时伸手拒绝了她的靠近，见对方不再逼近，他得以逃似地离开。
Mary目睹卧室的门被关上，焦切的神情渐恢复至无悲无喜，暗自沉思了片刻，她走到窗户前撩开窗帘往外瞅，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家草坪上的洒水器还在旋转着喷水外街上一个晃动的活物都见不着。
她回到壁架前包里翻出手机，然后退到厨房里边透过未掩的门留意着卧室的方向。电话拨通没多久就被接起，Mary的语气比自己计划地还要激动一些。
“你在干什么？！”
“我该高兴吗？看来你真的有记下我给你的号码。”
“我以为我们谈得还算愉快。”
“放松，只是想会会你爱人，唔……人看上去还不错，就是有点无聊。”
“….你到底想干吗？”
“没什么，只是我改变主意了。Ali，回见。”
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
Sherlock不得不暂时从冥想中跳脱出来看向门口，持续的敲门声有点太令人分心了。墙上的时钟此刻指向八点差十分，不论是送早餐还是来当看护对于John来说都有点早了。
从沙发里把自己拽起来，他撑着拐杖挪过去（打算再过一天就把它撅断扔进垃圾桶），手握上门把时他脑中自动闪现了信息纠错——John不需要敲门，他还保留着Billy几次想拿都没能如愿获得的221那副钥匙。
果然不是John，是他的妻子捧着个散发着牛奶香味的盒子站在那里。
“早上，”Mary轻快地招呼，留意到Sherlock脸上的表情，“你在等什么人吗？”
Sherlock侧身让她进屋，随手关上了门，“没有。”
“我做了点饼干，以防你饿了找不到吃的。”Mary扫视了一圈起居室的尊荣后撅起嘴，“距离我上次来帮你打扫这才几天？”
“你去看过Sherlock？他住院的时候，还插着管的时候。”
Mary完全没意料到会遭遇这样的提问，原先准备用来哄劝的神情堪堪定住“Sherlock告诉你的？”
“——Mary，”John直望着他，疲惫地摇头，“只用回答我，去还是没去？”
只是分秒之间，她已经退回到镇定得体的外壳之内，“是的，有几次，”她说，“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的情况，他也是我朋——”
“你在那里做什么？你对他说了什么？”
“做什么？”Mary语气里的带着明显的讶然，“他在睡，我放下花就走了。”
“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你指哪一次？事实上我说了，我和你换班的时候就说过啊。”
John努力在回忆里搜寻，似乎是有那么两次，Sherlock刚刚醒后的那个星期，自己因为实在没法再多请假于是Mary主动请缨替他去医院看望。当时根本没有多想，可现下仔细回忆下来，那会儿她还根本没有坦白自己的秘密，和一个自己曾经意欲伤害、并已失去行动力的人单独呆着，期间能发生些什么？！
那后来他们是说清楚了一切，Sherlock解释了她的苦衷和本意死撑着濒临崩溃的身体也要宣告“她值得信任”，John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连遭的冲击占据了，根本没有再细想医院曾发生的种种，只是模糊地告诉自己Mary在开那一枪之后不管经历过怎样的心情但最终在有机会的情况下并没有再伤害过Sherlock，这似乎印证了Sherlock的解释最终帮助他说服自己选择了原谅。但此刻，旧时重提的此刻，他竟然发觉自己如此的荒谬，他当时就真的说服了自己吗？根本没有。不然那些栩栩如生的可怕想法也不会在现在有人直白地暗示后就自动地喷涌而出，它们其实一早就在那了，只是被名为“自欺欺人”的堤坝给刻意压制住，而一旦被点破了出口或者积压终于超出容量的极限，便再逃不出溃堤的结果。
人们总是选择他们愿意去相信的那条答案。Sherlock早就说过了，而他一直都是对的。
“John，到底发生了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
视线里出现Mary布满关切的面孔，竟和当日在医院听闻Sherlock挺过来时激动如此相似。John眨眨眼撇开视线，强压下胸口翻腾的躁郁之气，“没事，”他嗫喏道，“没谁……”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目标直冲几步之远的卧室，他得一个人呆会儿，睡个觉或者什么也不做都好。但显然Mary有另外的打算，她朝他靠近，脸上写满情意款款的担忧，可John没法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突然间对真真假假失去了辨别，多看一秒都只会更恐慌一些。
“我…有点累了。”他说，同时伸手拒绝了她的靠近，见对方不再逼近，他得以逃似地离开。
Mary目睹卧室的门被关上，焦切的神情渐恢复至无悲无喜，暗自沉思了片刻，她走到窗户前撩开窗帘往外瞅，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家草坪上的洒水器还在旋转着喷水外街上一个晃动的活物都见不着。
她回到壁架前包里翻出手机，然后退到厨房里边透过未掩的门留意着卧室的方向。电话拨通没多久就被接起，Mary的语气比自己计划地还要激动一些。
“你在干什么？！”
“我该高兴吗？看来你真的有记下我给你的号码。”
“我以为我们谈得还算愉快。”
“放松，只是想会会你爱人，唔……人看上去还不错，就是有点无聊。”
“….你到底想干吗？”
“没什么，只是我改变主意了。Ali，回见。”
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
Sherlock不得不暂时从冥想中跳脱出来看向门口，持续的敲门声有点太令人分心了。墙上的时钟此刻指向八点差十分，不论是送早餐还是来当看护对于John来说都有点早了。
从沙发里把自己拽起来，他撑着拐杖挪过去（打算再过一天就把它撅断扔进垃圾桶），手握上门把时他脑中自动闪现了信息纠错——John不需要敲门，他还保留着Billy几次想拿都没能如愿获得的221那副钥匙。
果然不是John，是他的妻子捧着个散发着牛奶香味的盒子站在那里。
“早上，”Mary轻快地招呼，留意到Sherlock脸上的表情，“你在等什么人吗？”
Sherlock侧身让她进屋，随手关上了门，“没有。”
“我做了点饼干，以防你饿了找不到吃的。”Mary扫视了一圈起居室的尊荣后撅起嘴，“距离我上次来帮你打扫这才几天？”
“Mrs Hudson出城度假了。”
Sherlock答道，弯身将长沙发上乱摆的书本和毯子挪到一边为客人腾出座位。“要喝茶吗？”他问，瞄了眼厨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找到茶壶的话。”
“别费心了，你还是坐着休息你的腿吧。”
于是Sherlock依然坐下，等着Mary开口。
“你不去我家住着John很伤心，我们连床都铺好了，怎么不去了？”
Sherlock随意地耸耸肩，“他总是会不时冒出些不合时宜的蠢想法，不过我们达成共识了，我认为。”
Mary付之一笑作为回应，但随后便低头看着自己饼干盒的上盖不语。沉默在房间里悄然蔓延，Sherlock只是耐心地等着。一大清早的登门拜访显然不是只为送饼干或者拉家常的，但这话题必须由来者自己开始。
果然，又相持了片刻后Mary见等不到Sherlock的出声，只好主动再度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Sherlock微微颔首默许她继续说下去。
“你上次说我应该先找你，”她说，“所以这回我来了。你会帮我吗？”
“他是谁？怎么找到你的？”Sherlock没直接回答却问。见Mary脸上显露讶异，“婚礼前我调查过你交往的人，显然这个不在资料上，所以是五年前的旧相识。你连你往日的照片都销毁的一干二净自然对过去没有任何留恋，所以这是不速之客。他是谁？”
没理会关于照片的问题，“你知道多少？”Mary反而问。
得机于半年前的事端，Sherlock有幸见过了她处于另一个身份时候的样子，少言，警惕，大部分时间里沉默地揣度，总回避直接回答问题替之以新的询问来获得掌控权。所以这样的姿态再次出现时Sherlock一点也不意外。
“你来告诉我。”他径直说。
Mary撇开视线，重新编个故事或许时间不够，斟酌讲述的方式尚可一试，“他叫Stan Dulles——至少以前叫这名字。”她望回Sherlock重新开口，眼里的警惕散去代之以无情绪的空白，“我们曾是搭档——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了。因为和行动指挥产生分歧，他开始有了脱离组织的想法，他…一直试图说服我和他一起走，所以最后我们策划了场行动事故借此离开了。”
“离开？”
“是，这部分我不需要多讲因为你很熟悉，类似的方法。”
Mary意有所指的口吻令Sherlock勾了勾嘴角，“所以他相当于你的保密人（confidant）（1），当你们有了新的身份以后。”
（1）301侦探归来餐厅那场面对医生的质问，侦探说“其实那是Mycroft是他的主意。”一旁的Mary插话说“Oh but he would have needed a confidant.(‘他应该需要一个保密人’.优酷的翻译是’他连个诉衷肠的人都没有’)随即对John说了句“Sorry.”因为这就意味着在说John不是Sherlock第一位的“保密人”，confidant还有知己、密友的意思。这里Sherlock的说法是对应此场。一个温柔普通的女护士为什么会知道假死的人需要什么。
“…算是。”Mary答道。
“那为什么你们之前又产生了分歧？”
她的眼里忽然涌现出些忧伤，这让她似乎又退出了那个冰冷的身份变回了Mary，“我们是搭档的时候的确有很多默契和激情，但…人是会改变的，他却拒绝，改变。而那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么，不过是从一场控制游戏转到另一场中去。”
“但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们应该…彼此信任？”Sherlock喃喃道。这问题有点失水准根本都不该问出来，但Sherlock就是忍不住感到疑惑。曾经和你并肩作战甚至将生死交付对方的人，得需要多大的信任和忠诚一点不难想象，更不要说轻易就能舍弃。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基于他自己就有这样的经历，感同身受。不过，毕竟自己的体验作为数据样本也就只能这么唯一一份，或许还不够得出客观的结论。
心中的困惑大概是被Mary读到了，她撞上自己的视线时那副恳切的模样几乎让她的回答都更有说服力，“是，他曾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们一起经历过不少美好而难忘的时光，我甚至曾经想过如果哪天我死了会希望他在身边，但是Sherlock，”她大睁的眼里流露出伤感的神色，“你死的时候想让他陪在身边的人，却不一定是那个你想与之共同生活的人。”
Sherlock答道，弯身将长沙发上乱摆的书本和毯子挪到一边为客人腾出座位。“要喝茶吗？”他问，瞄了眼厨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能找到茶壶的话。”
“别费心了，你还是坐着休息你的腿吧。”
于是Sherlock依然坐下，等着Mary开口。
“你不去我家住着John很伤心，我们连床都铺好了，怎么不去了？”
Sherlock随意地耸耸肩，“他总是会不时冒出些不合时宜的蠢想法，不过我们达成共识了，我认为。”
Mary付之一笑作为回应，但随后便低头看着自己饼干盒的上盖不语。沉默在房间里悄然蔓延，Sherlock只是耐心地等着。一大清早的登门拜访显然不是只为送饼干或者拉家常的，但这话题必须由来者自己开始。
果然，又相持了片刻后Mary见等不到Sherlock的出声，只好主动再度开口：“我需要你的帮助。”
Sherlock微微颔首默许她继续说下去。
“你上次说我应该先找你，”她说，“所以这回我来了。你会帮我吗？”
“他是谁？怎么找到你的？”Sherlock没直接回答却问。见Mary脸上显露讶异，“婚礼前我调查过你交往的人，显然这个不在资料上，所以是五年前的旧相识。你连你往日的照片都销毁的一干二净自然对过去没有任何留恋，所以这是不速之客。他是谁？”
没理会关于照片的问题，“你知道多少？”Mary反而问。
得机于半年前的事端，Sherlock有幸见过了她处于另一个身份时候的样子，少言，警惕，大部分时间里沉默地揣度，总回避直接回答问题替之以新的询问来获得掌控权。所以这样的姿态再次出现时Sherlock一点也不意外。
“你来告诉我。”他径直说。
Mary撇开视线，重新编个故事或许时间不够，斟酌讲述的方式尚可一试，“他叫Stan Dulles——至少以前叫这名字。”她望回Sherlock重新开口，眼里的警惕散去代之以无情绪的空白，“我们曾是搭档——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了。因为和行动指挥产生分歧，他开始有了脱离组织的想法，他…一直试图说服我和他一起走，所以最后我们策划了场行动事故借此离开了。”
“离开？”
“是，这部分我不需要多讲因为你很熟悉，类似的方法。”
Mary意有所指的口吻令Sherlock勾了勾嘴角，“所以他相当于你的保密人（confidant）（1），当你们有了新的身份以后。”
（1）301侦探归来餐厅那场面对医生的质问，侦探说“其实那是Mycroft是他的主意。”一旁的Mary插话说“Oh but he would have needed a confidant.(‘他应该需要一个保密人’.优酷的翻译是’他连个诉衷肠的人都没有’)随即对John说了句“Sorry.”因为这就意味着在说John不是Sherlock第一位的“保密人”，confidant还有知己、密友的意思。这里Sherlock的说法是对应此场。一个温柔普通的女护士为什么会知道假死的人需要什么。
“…算是。”Mary答道。
“那为什么你们之前又产生了分歧？”
她的眼里忽然涌现出些忧伤，这让她似乎又退出了那个冰冷的身份变回了Mary，“我们是搭档的时候的确有很多默契和激情，但…人是会改变的，他却拒绝，改变。而那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么，不过是从一场控制游戏转到另一场中去。”
“但你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们应该…彼此信任？”Sherlock喃喃道。这问题有点失水准根本都不该问出来，但Sherlock就是忍不住感到疑惑。曾经和你并肩作战甚至将生死交付对方的人，得需要多大的信任和忠诚一点不难想象，更不要说轻易就能舍弃。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基于他自己就有这样的经历，感同身受。不过，毕竟自己的体验作为数据样本也就只能这么唯一一份，或许还不够得出客观的结论。
心中的困惑大概是被Mary读到了，她撞上自己的视线时那副恳切的模样几乎让她的回答都更有说服力，“是，他曾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们一起经历过不少美好而难忘的时光，我甚至曾经想过如果哪天我死了会希望他在身边，但是Sherlock，”她大睁的眼里流露出伤感的神色，“你死的时候想让他陪在身边的人，却不一定是那个你想与之共同生活的人。”
Sherlock仍旧蹙着眉，这方面类似的体验他就缺乏了，所以不好多加评论。“你肯定用了让他彻底以为你离开了的办法，以你的谨慎和能力也能避开他的追踪，所以他怎么找到的？”他转而问。
“你。”Mary简短地答道，Sherlock颇感意外地愣了一下，“你登陆John的博客发表的那篇文章，他看到了我的照片。不过那不怪你，”她停了停继续，“毕竟你不知道这些。那天他就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得知我还活着有多么高兴。我和他解释了一切，我为什么走，还有我现在的生活。我们告别时他说祝福我，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地理解了。”
“但你不信。”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一切早都改变了说实话我不明白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可昨天他甚至出现在我家附近，电话里对我说他改变主意了。他并非没看清楚这些，只是不甘心罢了。但无论他要干什么Sherlock，得阻止他。”
“昨天？什么时候？做了什么？”Sherlock问。
“中午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我想那只是一个警告。”
“…你和John谈过了么？”
“还没，”见Sherlock蹙眉，“我会和他说的，关于过去和Stan的一切，我会的。”
Sherlock低头思索，有个问题还没有被提及。“他和Moriarty的兄弟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是个全新的话题，因为Mary的脸上除了吃惊与疑惑没有其他，“什么？他和Moriarty？”
“他没告诉你他们有合作关系？”
“没有，他没提过。”Mary眉头皱起，“不，这不是他的习惯，能做选择的话他肯定不会与人合作，他一向都单干。”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Moriarty的兄弟和Magnussen搭上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
“Magnussen如果知道你的过去那必然也就知道Stan Dulles。还不确定Moriarty的兄弟从他那里知道多少，或许你的这位旧搭档也遭受某种威胁，或者交换。”
Mary即刻想到之前收到过的那个威胁，那会的她还想着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毕竟能威胁到自己的那些东西已经确定随Magnussen一起殒命了，可现在看来那人可能的确知道些什么。
抬头对上Sherlock近乎于审视的目光，她才反应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概过于紧张。“Moriarty的兄弟在你哥哥手上吗？”她顺势问。
“不知道。”
Mary脸上眼里都写明着不信，但她随即撇开视线，再开口讲起的却完全是另一番话题。
“我以为真能彻底抛开所有的过去……”苦笑般的叹息近乎自言自语，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坚强外表下泄露的一瞬无奈。Mary盯着虚空中的某处看了一会，表情慢慢变回她惯用的坚定。
“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她用誓言一般的口吻说，“也答应了John和过去彻底作别，所以我不会放弃的，即使那意味着必要时我得再次跑开。”
“Mary，情况并没有——”
“我不想冒这险，”Mary打断道，“你能想象我一想到我的家庭再次置于危险之中的感受吗？我们的女儿就要出世了，我不在乎Moriarty是谁有什么目的，他的兄弟和Stan有什么合作或交易，这些本来都该和我无关的。我只想和我的丈夫，我们的女儿，安安静静过我们的生活。再被威胁，或者坐在电视机前看到什么新闻而John正牵连其中，或者我们女儿——Sherlock…我无法承受。”
“记得我请你有机会帮我劝劝John吗？”Sherlock从沉思中抬起头望向她，“我觉得是时候了。他对这里有感情，我知道，现在恐怕也不大会喜欢这个建议，况且你还伤着。但…原谅我，Sherlock，你知道我们留在这只会麻烦不断，离开或许才是对他好。他一向都听你的，和他谈谈。”
她没有等对方给出承诺就起身告别，就算不为了她，也为了John，她都笃信Sherlock会那么做。
走到门边时始终未出声的Sherlock才在沙发里抬起头提醒道，“临时楼梯不怎么稳当，小心点。”
“我很擅长走险路的。”
Mary回应了一句，消失在门厅之中。
“你。”Mary简短地答道，Sherlock颇感意外地愣了一下，“你登陆John的博客发表的那篇文章，他看到了我的照片。不过那不怪你，”她停了停继续，“毕竟你不知道这些。那天他就直接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得知我还活着有多么高兴。我和他解释了一切，我为什么走，还有我现在的生活。我们告别时他说祝福我，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地理解了。”
“但你不信。”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一切早都改变了说实话我不明白有什么好放不下的。可昨天他甚至出现在我家附近，电话里对我说他改变主意了。他并非没看清楚这些，只是不甘心罢了。但无论他要干什么Sherlock，得阻止他。”
“昨天？什么时候？做了什么？”Sherlock问。
“中午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我想那只是一个警告。”
“…你和John谈过了么？”
“还没，”见Sherlock蹙眉，“我会和他说的，关于过去和Stan的一切，我会的。”
Sherlock低头思索，有个问题还没有被提及。“他和Moriarty的兄弟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是个全新的话题，因为Mary的脸上除了吃惊与疑惑没有其他，“什么？他和Moriarty？”
“他没告诉你他们有合作关系？”
“没有，他没提过。”Mary眉头皱起，“不，这不是他的习惯，能做选择的话他肯定不会与人合作，他一向都单干。”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Moriarty的兄弟和Magnussen搭上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
“Magnussen如果知道你的过去那必然也就知道Stan Dulles。还不确定Moriarty的兄弟从他那里知道多少，或许你的这位旧搭档也遭受某种威胁，或者交换。”
Mary即刻想到之前收到过的那个威胁，那会的她还想着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毕竟能威胁到自己的那些东西已经确定随Magnussen一起殒命了，可现在看来那人可能的确知道些什么。
抬头对上Sherlock近乎于审视的目光，她才反应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大概过于紧张。“Moriarty的兄弟在你哥哥手上吗？”她顺势问。
“不知道。”
Mary脸上眼里都写明着不信，但她随即撇开视线，再开口讲起的却完全是另一番话题。
“我以为真能彻底抛开所有的过去……”苦笑般的叹息近乎自言自语，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坚强外表下泄露的一瞬无奈。Mary盯着虚空中的某处看了一会，表情慢慢变回她惯用的坚定。
“我喜欢我现在的生活，”她用誓言一般的口吻说，“也答应了John和过去彻底作别，所以我不会放弃的，即使那意味着必要时我得再次跑开。”
“Mary，情况并没有——”
“我不想冒这险，”Mary打断道，“你能想象我一想到我的家庭再次置于危险之中的感受吗？我们的女儿就要出世了，我不在乎Moriarty是谁有什么目的，他的兄弟和Stan有什么合作或交易，这些本来都该和我无关的。我只想和我的丈夫，我们的女儿，安安静静过我们的生活。再被威胁，或者坐在电视机前看到什么新闻而John正牵连其中，或者我们女儿——Sherlock…我无法承受。”
“记得我请你有机会帮我劝劝John吗？”Sherlock从沉思中抬起头望向她，“我觉得是时候了。他对这里有感情，我知道，现在恐怕也不大会喜欢这个建议，况且你还伤着。但…原谅我，Sherlock，你知道我们留在这只会麻烦不断，离开或许才是对他好。他一向都听你的，和他谈谈。”
她没有等对方给出承诺就起身告别，就算不为了她，也为了John，她都笃信Sherlock会那么做。
走到门边时始终未出声的Sherlock才在沙发里抬起头提醒道，“临时楼梯不怎么稳当，小心点。”
“我很擅长走险路的。”
Mary回应了一句，消失在门厅之中。
“四个月前你预约了会面但最终却没来。”
“我觉得我可以应付得了。”
“而现在你来了。”
John移开盯着自己双手的眼睛,看向这间阔别已久的诊疗室。早上出门前他都还没计划来到这里，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某个闪过脑海的冲动反而能帮你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他坐在了这里，先是努力配合着完成了一套的词汇反应测试（1），接下来便是他并不特别喜欢的谈心环节。
“我觉得，或许我该找人聊聊。”John努力迈出一步。
但紧接着沉默的犹豫又泄露了他的准备不足，Alla把他的迟疑看在眼里。“John，”她轻声说，“你清楚在这里你可以对我畅所欲言。”
John略感不适地在座位里动了一下，“我只是…不知道这能否有帮助，或许你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就像我说的，我倾听，而不是论判你，所以我在这儿。”
这是心理咨询师惯有的手段方法，摆出平等而无攻击性的姿态，获得信任以哄劝着病人把心事都掏出来，John自己就常应对病患关系所以对此并不陌生，但事实是这方法的效果因人而异，他则很遗憾地属于不怎么吃这一套的那类。但，有一点他像了解这治疗手段一样清楚而肯定，那就是他必须解决这问题。
“我许下了一个承诺，”他逼自己开口，趁来不及反悔前一口气说完，“但或许我没法兑现。”
“为什么要许这个诺言呢？”Alla平静地问。
John舔了舔嘴唇，“有人告诉我让我选择自己的位置，我选了，我以为那样是对的。”
他看到她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你常为觉得是对的理由去做原本不乐意做的事情吗？”
这可不算是个常规性问题。“不知道，”John回答，“这世上有很多对的而且你高兴做的事吗？”
Alla停下来了记录抬起头，长久地沉默而看了John一眼，那眼神里流露与其说是审视不如说是同情。
“在你的思维里，家庭是你的优先事项。”她开口时已经切换了话题，John为这个突然的改变微微蹙眉，他听见她继续说下去——
“刚才的词语反应测试，当我说到‘节日’、和‘木头’你的回答的是‘家庭’（family）和‘家’（home），它们是测试里被你提及最多的一个概念。”
“是的，我重视我的家庭。”
“但那更像是你的自我暗示。”
John停顿了片刻，“什么意思？”
“你是个医生，John，”Alla说，“你很清楚这个小测试的机制和目的，就像刚才你用反问来回避我的提问来抗议一样，你下意识地选择了你认为我会想听到的词汇，或者说，是你认为对的词汇，来尽快结束这个测试。”
John觉得喉头发紧，拿起桌上的茶水应该是个对的选择，但他忍着没那么做只是抱起手臂。
“但当‘家庭’成为提供词时你的反应变慢了，”Alla继续道，“你意识到自己花了过多的时间于是尽快找到了你的回答词，但‘单位’（unit）可不算一个针对‘家庭’的常见的反应词。”
“还有么？”
“‘婚姻’，这个词你的反应时间最长，我想也代表某些含义。”
“某些”可是个再宽泛不过的词了，婉转地维护John的自尊心他很感激，但对眼下的情况却显得有点多余，“是，我是个医生，”他要求道，“所以省了情绪安抚什么的尽管直接告诉我你的诊查结果好了。”
再重新审查了一遍手中的笔记，Alla合住本子直视向John，“你想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你重视家庭高于一切，但却并不享受于此并且正在担心对家庭失去耐性。你即将要当父亲却并全然的高兴，并非出自紧张与不自信，而是本身就没有在期待这个生命。” 她又停顿了一下,像是确保对方是否愿意听下去,“‘婴儿’应对‘脆弱’，你有强烈的保护欲和责任心，但说到‘帽子’时说你的回答却是‘戴着’（wear），那暗示着防范措施。”
John轻轻笑了，没打算来着，但总比直接宣泄胸中的无名恼火要好。他本想解释一句自己的确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因为还没做足准备的。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而“但它来到了就像个礼物而我很高兴”这样的说法就更说不出来了，那简直就像是在印证方才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他在靠着对的理由和自我暗示过活。
烦躁地放弃了所有的选择，John几乎是赌气地说，“我以为你不会论判我的。”
“我没有，”Alla对于他的反应平静地就像是在预料内，“我只是说出了你自己心底的想法。”
忽然间，John浑身绷紧地那根弦就断了。不是因为辩白无效的羞愧也并非是被戳穿的恼怒，而是实实在在的疲惫，那么多来自多四面八方的重量都强压在他心上，任再坚强的人也难走得平稳，更何况他已经独自扛了几个月了。心里的想法，不能宣告于世的想法，没有人能诉说，想说的人又不愿意听，而他拼着努力做出的一切到头来又都只在嘲笑他的力不从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时间，恐慌感胀满胸腔就像缺氧，他低头把脸埋进手心里重重呼吸，耳畔还传来Alla满含安抚意味的声音。
“深呼吸，John，说出你的感受，说出来就会舒服一些。”
他顺从地用力呼吸，一次，两次，等突如其来的滞闷感冲过顶点后慢慢褪去，剩下感觉神经末端刺麻的星星点点。
“我…我不想这样，”他费力开口，吞咽了几次咬牙继续，“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间见不到光的房子里，虽然四面都有门，可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人把守着，他们不让我通过，（1）可我想出去，我想知道门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过？”
“…我不知道，他们说没必要过去，说不过去对我好，说——我不知道…”
Alla停了停，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专注地看着John，“你有和你家人或者朋友聊过你的感受吗？”
“他就是看着门不让我进的那个怎么聊？”
“那你妻子呢？”
John顿住。有几秒钟他仍然不想将Mary牵扯进这场谈话当中，有太多的理由了。比如他仍需要为很多事保密，比如一提及就总会想起某些痛苦的回忆，但如今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的排斥。
“不。”所以这是首先的回应。继而John去抓几台上被晾了半晌的茶水，解渴是其次，主要则是能利用这个时间来强迫提醒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待他感觉好一点了，本能的感性反应让位于理性掌控，他迫使自己直视向咨询师。
“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
“关于一个让你困扰的承诺，你刚提到了。”Alla很快点头道，像是早准备好了似得，再一次。
John也跟着点点头，无意附和，只是一个让自己继续下去的缓冲，“我们现在几乎不交流，或者说是我不愿意谈。”
“为什么不愿意？”
“我觉得我可以应付得了。”
“而现在你来了。”
John移开盯着自己双手的眼睛,看向这间阔别已久的诊疗室。早上出门前他都还没计划来到这里，但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某个闪过脑海的冲动反而能帮你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他坐在了这里，先是努力配合着完成了一套的词汇反应测试（1），接下来便是他并不特别喜欢的谈心环节。
“我觉得，或许我该找人聊聊。”John努力迈出一步。
但紧接着沉默的犹豫又泄露了他的准备不足，Alla把他的迟疑看在眼里。“John，”她轻声说，“你清楚在这里你可以对我畅所欲言。”
John略感不适地在座位里动了一下，“我只是…不知道这能否有帮助，或许你也给不了什么建议。”
“就像我说的，我倾听，而不是论判你，所以我在这儿。”
这是心理咨询师惯有的手段方法，摆出平等而无攻击性的姿态，获得信任以哄劝着病人把心事都掏出来，John自己就常应对病患关系所以对此并不陌生，但事实是这方法的效果因人而异，他则很遗憾地属于不怎么吃这一套的那类。但，有一点他像了解这治疗手段一样清楚而肯定，那就是他必须解决这问题。
“我许下了一个承诺，”他逼自己开口，趁来不及反悔前一口气说完，“但或许我没法兑现。”
“为什么要许这个诺言呢？”Alla平静地问。
John舔了舔嘴唇，“有人告诉我让我选择自己的位置，我选了，我以为那样是对的。”
他看到她在记录本上写了几笔，“你常为觉得是对的理由去做原本不乐意做的事情吗？”
这可不算是个常规性问题。“不知道，”John回答，“这世上有很多对的而且你高兴做的事吗？”
Alla停下来了记录抬起头，长久地沉默而看了John一眼，那眼神里流露与其说是审视不如说是同情。
“在你的思维里，家庭是你的优先事项。”她开口时已经切换了话题，John为这个突然的改变微微蹙眉，他听见她继续说下去——
“刚才的词语反应测试，当我说到‘节日’、和‘木头’你的回答的是‘家庭’（family）和‘家’（home），它们是测试里被你提及最多的一个概念。”
“是的，我重视我的家庭。”
“但那更像是你的自我暗示。”
John停顿了片刻，“什么意思？”
“你是个医生，John，”Alla说，“你很清楚这个小测试的机制和目的，就像刚才你用反问来回避我的提问来抗议一样，你下意识地选择了你认为我会想听到的词汇，或者说，是你认为对的词汇，来尽快结束这个测试。”
John觉得喉头发紧，拿起桌上的茶水应该是个对的选择，但他忍着没那么做只是抱起手臂。
“但当‘家庭’成为提供词时你的反应变慢了，”Alla继续道，“你意识到自己花了过多的时间于是尽快找到了你的回答词，但‘单位’（unit）可不算一个针对‘家庭’的常见的反应词。”
“还有么？”
“‘婚姻’，这个词你的反应时间最长，我想也代表某些含义。”
“某些”可是个再宽泛不过的词了，婉转地维护John的自尊心他很感激，但对眼下的情况却显得有点多余，“是，我是个医生，”他要求道，“所以省了情绪安抚什么的尽管直接告诉我你的诊查结果好了。”
再重新审查了一遍手中的笔记，Alla合住本子直视向John，“你想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你重视家庭高于一切，但却并不享受于此并且正在担心对家庭失去耐性。你即将要当父亲却并全然的高兴，并非出自紧张与不自信，而是本身就没有在期待这个生命。” 她又停顿了一下,像是确保对方是否愿意听下去,“‘婴儿’应对‘脆弱’，你有强烈的保护欲和责任心，但说到‘帽子’时说你的回答却是‘戴着’（wear），那暗示着防范措施。”
John轻轻笑了，没打算来着，但总比直接宣泄胸中的无名恼火要好。他本想解释一句自己的确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因为还没做足准备的。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而“但它来到了就像个礼物而我很高兴”这样的说法就更说不出来了，那简直就像是在印证方才他不愿意承认的东西，他在靠着对的理由和自我暗示过活。
烦躁地放弃了所有的选择，John几乎是赌气地说，“我以为你不会论判我的。”
“我没有，”Alla对于他的反应平静地就像是在预料内，“我只是说出了你自己心底的想法。”
忽然间，John浑身绷紧地那根弦就断了。不是因为辩白无效的羞愧也并非是被戳穿的恼怒，而是实实在在的疲惫，那么多来自多四面八方的重量都强压在他心上，任再坚强的人也难走得平稳，更何况他已经独自扛了几个月了。心里的想法，不能宣告于世的想法，没有人能诉说，想说的人又不愿意听，而他拼着努力做出的一切到头来又都只在嘲笑他的力不从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一时间，恐慌感胀满胸腔就像缺氧，他低头把脸埋进手心里重重呼吸，耳畔还传来Alla满含安抚意味的声音。
“深呼吸，John，说出你的感受，说出来就会舒服一些。”
他顺从地用力呼吸，一次，两次，等突如其来的滞闷感冲过顶点后慢慢褪去，剩下感觉神经末端刺麻的星星点点。
“我…我不想这样，”他费力开口，吞咽了几次咬牙继续，“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间见不到光的房子里，虽然四面都有门，可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人把守着，他们不让我通过，（1）可我想出去，我想知道门后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过？”
“…我不知道，他们说没必要过去，说不过去对我好，说——我不知道…”
Alla停了停，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专注地看着John，“你有和你家人或者朋友聊过你的感受吗？”
“他就是看着门不让我进的那个怎么聊？”
“那你妻子呢？”
John顿住。有几秒钟他仍然不想将Mary牵扯进这场谈话当中，有太多的理由了。比如他仍需要为很多事保密，比如一提及就总会想起某些痛苦的回忆，但如今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的排斥。
“不。”所以这是首先的回应。继而John去抓几台上被晾了半晌的茶水，解渴是其次，主要则是能利用这个时间来强迫提醒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待他感觉好一点了，本能的感性反应让位于理性掌控，他迫使自己直视向咨询师。
“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
“关于一个让你困扰的承诺，你刚提到了。”Alla很快点头道，像是早准备好了似得，再一次。
John也跟着点点头，无意附和，只是一个让自己继续下去的缓冲，“我们现在几乎不交流，或者说是我不愿意谈。”
“为什么不愿意？”
“我不觉得那会有什么用，”John轻轻吸气，“我没法像以前那样…看她，在发生了一些事以后。有些事变了，很多，我以为有些可以变得很好，我曾经这么相信过。但，事实上不是那样。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自私，但我控制不了。”
John不确定Alla能不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毕竟这些话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直在期待我和她谈。任何。她有在努力，这我看得见，而我也确实保证过。”John的声音低下去，“就像他希望的那样。”
“那你呢？”
John抬起头，“什么？”
“你的想法，你总在说她在做什么，他的想法，他们，那你自己的呢？”
“我…”John闭上眼，摇摇头。说实话他不知道，似乎总是习惯于被各种无形的准则牵引规束，他很少去厘清自己的意志而让它对自己的行动造成更大的影响。小打小闹上或许可以任性，因为那只关乎自己，而这些事，有些事无法等同。
“——我的想法没那么重要。”
“什么重要？”Alla问。
“做对的选择更重要。”
“真正对的选择，”Alla慢声道，她通常尽量保持客观的语调里不会包含这样明显的感情，这让John甚至有点期待即将听到的话语，“真正对的选择不应该让人永远感到痛苦。如果你发现从做出一个选择到现在回头看，未曾有一刻感到庆幸过，或许你应该重新考虑，那可能并不是真的对的选择。”
“人越想达到别人的期望，就越容易压制自我，John。而我认为你压制的过多了。”
John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双手，刚才那种接近窒息的压迫感已经过去了，他能感觉到力气正在回升，令他能够平稳地问出最后的问题，“我该怎么做？”
Alla彻底合上了笔记本将它放到一边，“这或许不是作为你的医生应该给的建议，”她说，“不过，试试感受自己的心？暂时不去管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也不过多考虑未来会怎样，只在这一刻听从你自己的内心。（2）如果证明那错了，还可以改正弥补，但另一种可能，你或许可以由此确定一些新的东西。当然，这些都还是要由你自己去决定。”
（1）（2）均化写自 flsp gn的留评内容。
从诊所出来，时间还尚早。John给Sherlock发了条短信让在家里等着接他去医院，安全屋进行中的康复治疗被Sherlock的执意离开和苏格兰场的人打断了，但治疗必须继续，并且越快越好。
Sherlock对于这个突发的行程意外地没有表示异议，John的车到时他已经架着拐杖等在了门口。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安静地没怎么交谈，但谁也没打算改变这沉默，仿佛各怀心事一般。
John来之前就和Veran医生打过了招呼，进了诊疗室，他兀自站定在病床一边抱起手臂，用行动把Veran不管有没有打算开口的请离都拒绝在了沉默之间。
先是几个简单的询问，关于身体感觉和伤口有无再痛，有没有犯瘾的问题倒没有提，可能之前排除了John后搜集到的数据早已足够做出结论诊断。整个过程中Sherlock回答得都很简短直接，顺从地任医生拉开衬衣检视伤部，没有回避没有反问也没有对答案之外的任何东西大加评论和讽刺，他难得的做了回配合的病人，但这个反常的现象此次并未激起John太多的反应，因为他正专注于那些更实际的回答本身，而从嗑药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痛过的这个信息已足够令他宽慰。
“我去拿药。”询问一结束，John收回看向灯箱的视线，那上面贴着Sherlock胸腔的X光片。撞上Veran医生迟疑地目光：“你开了止痛药，每天有限度剂量的那种，不是吗？”
Veran很多余地看Sherlock一眼，就好像代取药都算是件需要请示的事似得，不过后者远没打算给任何表示，正埋头专心地系着衬衣纽扣。于是Veran略带尴尬地将附了签名的药单递到了John手中。
药房得下到一楼，John拿到药后等着电梯回去，不远处的自动贩售机前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焦躁嘴动不停地盯着前方，垂在身侧手指也在不停地搓捏，等贩售机发出脆响时简直迫不及待地从取物屉里掏出了买到的东西。John看着他打开那个圆筒倒出里面的东西丢进嘴里，立即满足又急切地咀嚼了起来。
电梯抵达的声音牵回John的注意力，他正要抬脚就进，另一侧护士台那边传来有人的对话，他望了一眼，脚下即停了动作。
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女人正是Sherlock中枪那天跟Veran一起上手术台的医生之一。
“……没有吗？他昨天就来过。”John挪了几步，听见她对着护士台里那个带着蓝色帽子的女护士说，“说老是腹泻，让他验尿他就跑了，今天又来了。”
“我看他拿了杯子进厕所，但出来时杯子就没了。”那护士说道，示意了贩售机那边。
“——他只是中毒了。”
两人一起回头，对上了John的笑脸，“他在戒烟中，嚼的无糖型口香糖里的甜味剂成分是山梨酸，而那是缓泻剂的成分。”John用他通常用在约会时那种温和而又自信地语气说，“问问他最近是不是吃了太多的口香糖。（3）”他冲女医生伸出手，“Carroll医生，我是Watson医生，我们见过。”
（3）来自豪斯医生里的某例诊断
被称作Carroll医生的女士愣了一下，遂笑着握住他的手，“噢是的，Watson医生，你好，这么巧？”
“事实上我正想找你，”John撒谎道，“我在楼上陪Mr Holmes来做些复查，Veran医生让我来拿他的病例。”说完举起那张药单展示了Veran的签名。
女医生稍一停顿：“Mr Holmes是吗？好的，我待会叫人送过去。”
“你看这么着如何？”John靠近一步，“反正我都过来了，你把病例直接给我吧，看在我刚帮你看了一个病人的份上？也正好省了大家的时间。”
John尽量让自己笑得诚恳且具有说服力，他的某任女友曾经说过他有着可以激发母爱的笑容，虽然他不喜欢这个评价也一丁点都不认同，但倒是不排斥在适当的机会对这一“天赋”加以利用。事实证明那的确有效，他能看到Carroll脸上的松动，谨慎的婉拒最终在出口前一秒变为妥协。
“好吧，”她最终笑着说，“就看在你刚刚帮我看了一个病人的份上。”
他等Carroll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给那个男人看了病，事实证明John是对的，问题就出在他每日嚼得太多的口香糖上。随后他跟着来到了四楼的诊断部，得到了Sherlock自手术起详细的病历簿。Carroll临道别时突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戒烟和嚼太多口香糖的？”
John耸耸肩，“我恰好有个经历过戒烟的朋友。”
道了谢，John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了病历簿，这竟然会让他有一点紧张。扫过每一句的病情说明与诊断分析，那些生涩的词语在脑海中自动形成栩栩如生的画面。
“…弹头穿过病人腹壁皮肤肌肉大网膜形成盲管伤，需开腔取出体内弹头…“
” 腹壁穿孔、内脏大出血，肝、胰部受损…“
”心内压下降，气胸导致血氧浓度骤降，伴腹膜刺激征、出血性休克….”
“...手术缝合阶段病人心脏停跳，电击急救无效，施行拔管…”
John不太能感知周遭的声响动静，亦或是自己的呼吸，他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纸张那几个细小而刺目的单字。
心脏停跳
无效
拔管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呼吸又停了多久，待周围的声波开始像漫起的潮水一般慢慢重现，他才得以逼迫自己双眼发痛地看完最后一行字。
“生命体征在拔管后自发恢复，停跳时长93秒…”
tbc
提前预警，下章会有奇怪的展开....略紧脏，哎....
John不确定Alla能不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毕竟这些话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直在期待我和她谈。任何。她有在努力，这我看得见，而我也确实保证过。”John的声音低下去，“就像他希望的那样。”
“那你呢？”
John抬起头，“什么？”
“你的想法，你总在说她在做什么，他的想法，他们，那你自己的呢？”
“我…”John闭上眼，摇摇头。说实话他不知道，似乎总是习惯于被各种无形的准则牵引规束，他很少去厘清自己的意志而让它对自己的行动造成更大的影响。小打小闹上或许可以任性，因为那只关乎自己，而这些事，有些事无法等同。
“——我的想法没那么重要。”
“什么重要？”Alla问。
“做对的选择更重要。”
“真正对的选择，”Alla慢声道，她通常尽量保持客观的语调里不会包含这样明显的感情，这让John甚至有点期待即将听到的话语，“真正对的选择不应该让人永远感到痛苦。如果你发现从做出一个选择到现在回头看，未曾有一刻感到庆幸过，或许你应该重新考虑，那可能并不是真的对的选择。”
“人越想达到别人的期望，就越容易压制自我，John。而我认为你压制的过多了。”
John将视线落回自己的双手，刚才那种接近窒息的压迫感已经过去了，他能感觉到力气正在回升，令他能够平稳地问出最后的问题，“我该怎么做？”
Alla彻底合上了笔记本将它放到一边，“这或许不是作为你的医生应该给的建议，”她说，“不过，试试感受自己的心？暂时不去管过去曾发生过什么、也不过多考虑未来会怎样，只在这一刻听从你自己的内心。（2）如果证明那错了，还可以改正弥补，但另一种可能，你或许可以由此确定一些新的东西。当然，这些都还是要由你自己去决定。”
（1）（2）均化写自 flsp gn的留评内容。
从诊所出来，时间还尚早。John给Sherlock发了条短信让在家里等着接他去医院，安全屋进行中的康复治疗被Sherlock的执意离开和苏格兰场的人打断了，但治疗必须继续，并且越快越好。
Sherlock对于这个突发的行程意外地没有表示异议，John的车到时他已经架着拐杖等在了门口。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安静地没怎么交谈，但谁也没打算改变这沉默，仿佛各怀心事一般。
John来之前就和Veran医生打过了招呼，进了诊疗室，他兀自站定在病床一边抱起手臂，用行动把Veran不管有没有打算开口的请离都拒绝在了沉默之间。
先是几个简单的询问，关于身体感觉和伤口有无再痛，有没有犯瘾的问题倒没有提，可能之前排除了John后搜集到的数据早已足够做出结论诊断。整个过程中Sherlock回答得都很简短直接，顺从地任医生拉开衬衣检视伤部，没有回避没有反问也没有对答案之外的任何东西大加评论和讽刺，他难得的做了回配合的病人，但这个反常的现象此次并未激起John太多的反应，因为他正专注于那些更实际的回答本身，而从嗑药醒来到现在都没有痛过的这个信息已足够令他宽慰。
“我去拿药。”询问一结束，John收回看向灯箱的视线，那上面贴着Sherlock胸腔的X光片。撞上Veran医生迟疑地目光：“你开了止痛药，每天有限度剂量的那种，不是吗？”
Veran很多余地看Sherlock一眼，就好像代取药都算是件需要请示的事似得，不过后者远没打算给任何表示，正埋头专心地系着衬衣纽扣。于是Veran略带尴尬地将附了签名的药单递到了John手中。
药房得下到一楼，John拿到药后等着电梯回去，不远处的自动贩售机前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神情焦躁嘴动不停地盯着前方，垂在身侧手指也在不停地搓捏，等贩售机发出脆响时简直迫不及待地从取物屉里掏出了买到的东西。John看着他打开那个圆筒倒出里面的东西丢进嘴里，立即满足又急切地咀嚼了起来。
电梯抵达的声音牵回John的注意力，他正要抬脚就进，另一侧护士台那边传来有人的对话，他望了一眼，脚下即停了动作。
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女人正是Sherlock中枪那天跟Veran一起上手术台的医生之一。
“……没有吗？他昨天就来过。”John挪了几步，听见她对着护士台里那个带着蓝色帽子的女护士说，“说老是腹泻，让他验尿他就跑了，今天又来了。”
“我看他拿了杯子进厕所，但出来时杯子就没了。”那护士说道，示意了贩售机那边。
“——他只是中毒了。”
两人一起回头，对上了John的笑脸，“他在戒烟中，嚼的无糖型口香糖里的甜味剂成分是山梨酸，而那是缓泻剂的成分。”John用他通常用在约会时那种温和而又自信地语气说，“问问他最近是不是吃了太多的口香糖。（3）”他冲女医生伸出手，“Carroll医生，我是Watson医生，我们见过。”
（3）来自豪斯医生里的某例诊断
被称作Carroll医生的女士愣了一下，遂笑着握住他的手，“噢是的，Watson医生，你好，这么巧？”
“事实上我正想找你，”John撒谎道，“我在楼上陪Mr Holmes来做些复查，Veran医生让我来拿他的病例。”说完举起那张药单展示了Veran的签名。
女医生稍一停顿：“Mr Holmes是吗？好的，我待会叫人送过去。”
“你看这么着如何？”John靠近一步，“反正我都过来了，你把病例直接给我吧，看在我刚帮你看了一个病人的份上？也正好省了大家的时间。”
John尽量让自己笑得诚恳且具有说服力，他的某任女友曾经说过他有着可以激发母爱的笑容，虽然他不喜欢这个评价也一丁点都不认同，但倒是不排斥在适当的机会对这一“天赋”加以利用。事实证明那的确有效，他能看到Carroll脸上的松动，谨慎的婉拒最终在出口前一秒变为妥协。
“好吧，”她最终笑着说，“就看在你刚刚帮我看了一个病人的份上。”
他等Carroll花了三分钟的时间给那个男人看了病，事实证明John是对的，问题就出在他每日嚼得太多的口香糖上。随后他跟着来到了四楼的诊断部，得到了Sherlock自手术起详细的病历簿。Carroll临道别时突然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戒烟和嚼太多口香糖的？”
John耸耸肩，“我恰好有个经历过戒烟的朋友。”
道了谢，John在走廊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了病历簿，这竟然会让他有一点紧张。扫过每一句的病情说明与诊断分析，那些生涩的词语在脑海中自动形成栩栩如生的画面。
“…弹头穿过病人腹壁皮肤肌肉大网膜形成盲管伤，需开腔取出体内弹头…“
” 腹壁穿孔、内脏大出血，肝、胰部受损…“
”心内压下降，气胸导致血氧浓度骤降，伴腹膜刺激征、出血性休克….”
“...手术缝合阶段病人心脏停跳，电击急救无效，施行拔管…”
John不太能感知周遭的声响动静，亦或是自己的呼吸，他的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纸张那几个细小而刺目的单字。
心脏停跳
无效
拔管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呼吸又停了多久，待周围的声波开始像漫起的潮水一般慢慢重现，他才得以逼迫自己双眼发痛地看完最后一行字。
“生命体征在拔管后自发恢复，停跳时长93秒…”
tbc
提前预警，下章会有奇怪的展开....略紧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