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CP文】 エーシス(心静止)
☆ 夏日开坑计划PHASE 02——【エーシス】 ☆
エーシス(心静止)，即英文字母Asystole之简写。
对任何一名医疗工作者来说，这是最害怕、也是最不愿听到的词汇。对于年轻有为的木崎医师来说，亦是如此。
在一起偶然的医疗事故当中，木崎和矢神两人的命运有了交结。
而后，一系列的事故又会让两人的关系有怎样的发展？
由对峙到谅解 一切正悄然进行着。
エーシス(心静止)，即英文字母Asystole之简写。
对任何一名医疗工作者来说，这是最害怕、也是最不愿听到的词汇。对于年轻有为的木崎医师来说，亦是如此。
在一起偶然的医疗事故当中，木崎和矢神两人的命运有了交结。
而后，一系列的事故又会让两人的关系有怎样的发展？
由对峙到谅解 一切正悄然进行着。
【01】
-2013年10月16日夜 爱知县 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急救中心-
“马上就不痛了哦”yuria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持针器，一边安抚道。只是床上的少女依旧咬着牙，流下泪水。无奈之下，她转过身来。“麻烦追加0.5%利多卡因50毫克，有劳了。”
只见男护士麻利地用针筒抽出液体，递到yuria手边。
手术总算是安稳结束了。
离开门诊手术室时，yuria瞥见陪伴在轮椅旁的少女。
“即便是为了工作，下次也要小心点哦！”yuria走到患者面前，用责备式的语气叮嘱道。
对方不断点头，说着谢谢。Yuria微笑示意后便离开了，回到办公室，她才发现刚刚蹲在轮椅旁，看起来一副经纪人模样的少女一句话也没说。
大概又是一个怪人吧。Yuria呢喃着，在病历上写下“新土居沙也加”六个字。说起这名深夜造访的患者，yuria不禁笑了起来。
当然，这是一种不敬。不过这位少女受伤的始末算得上是离奇。
30分钟前，名为新土居的少女被一群人抬进急诊室。据说，她是在排练过程中，穿高跟鞋不慎跌倒，导致小腿被划伤。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人穿高跟鞋跌成如此惨状，yuria想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她在诊断医师一栏签下“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急救中心 木崎yuria”一串文字。只是，在写完病院名称时，她停顿了一下。
那是两个月前。
自己遇见了曾在一同研修的大矢。对方见自己在私人诊所做麻醉师，便提出建议，希望自己到这里的急救中心工作。
事实上，yuria早已放弃医生这条路，奈何自己医学部毕业，除了在医学界打滚，似乎别无出路。于是，她选择在低风险的外科诊所做0风险的工作——麻醉师。
想当然耳，对于大矢的建议，yuria自然是婉拒了。但大矢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你打算辜负小木曽的期待吗？”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yuria的心脏，她感到那早已封印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
结果，她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只要是和小木曽有关的事情，yuria是永远做不了主的。
“木崎医师？”沉思中的yuria被一声呼唤叫醒。“病历写好了吗？”身着护士服的女人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纸张。
“啊，好了。请帮我交给患者，麻烦您了。”yuria恭敬地拿起病历，递了过去。转头的瞬间，她通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走廊尽头的新土居，一旁的“经纪人”似乎和她畅谈着某件事。
“那个人，叫做矢神久美。”大矢拿着水杯，走到yuria身旁。“是我们病院的常客了。你刚来，可能还不认识。”
“哦？怎么说？”yuria不解道。若不是身患顽疾，怎会成为医院的常客？
“她啊。”大矢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她本来和旁边的女孩一样呢，都是光鲜亮丽的偶像。谁知道在一次公演当中从舞台上摔下，伤愈归队后又受尽队友们的指指点点，最后退居幕后了。”
“真的像是笨蛋的作风呢。”不知觉中，yuria脑海中对矢神的第一印象脱口而出。她随即意识到说错了话，更正道：“不，我是指摔下来那部分。怎么没事会这么不小心。”
“嘛，那或许就是她个人的不幸了吧。”大矢边说便走向沙发。
矢神久美，好像是个有趣的人呢。Yuria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谁料矢神竟朝自己走来，她的动作不快不慢，显得十分优雅。
“承蒙医生的照顾，沙也加没事了吗？”没过多久，矢神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出于礼貌，yuria也站了起来。听到来者的疑问，yuria歪过头，看了一眼走廊中的少女。
“嗯。没什么事了，后天再来换药即可。”yuria回答道。其实若是不便，去哪家医院都可以拆线换药。只是yuria对48系这样声名大作的团体抱有过多的疑问，想要一探究竟，才提出定期回诊的要求。
当然，矢神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答应了yuria的要求。
-次日-
清晨的阳光令yuria感到不适，她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原来已是早上，她低下头，发现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这显然是大矢的杰作。Yuria将米色外套折好，放到了对面的办公桌上。
她最喜欢在洗漱时思考人生，也正因如此，此刻的yuria站在镜子前，咬着牙刷，眼神却无比空洞。
“又在想什么？”大矢走到身边，开始洗手。
还能想什么，明知故问。Yuria不屑地想着，眼角余光恰巧瞥见大矢涂了指甲油的手指。
“你今天…？”yuria试探性地提问道。
“嗯。有私事要处理。值班就拜托咯！”大矢将手甩干后，快步离开了。
“难得一见的正装呢。”yuria轻声说道。
毫无疑问，作为一名急救医，在厕所浪费太多时间显然不是明智的决策。Yuria很快便结束开始一天的“冥想”，快步走向ICU。
大矢一旦休假，连病人的寻访也变成自己的工作了呢。
等到完成了大矢的工作，时间已到了正午。急救中心是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地方，因此，除了大矢之外，yuria也找不到第二个适合一起共进午餐的对象。无奈之下，她只好独自前往餐厅。
今天的午餐是咖喱饭和味增汤。算不上是美食，但至少还能下咽。
就在yuria打算结束用餐时，一桶电话为这本该是平静的一日掀起波澜。
“木崎医师，有急救热线！”yuria问询随即起身，朝办公室跑去。
没过多久，一名少女躺在担架上，嘴唇发紫。当yuria走到担架旁，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是新土居沙也加。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把手举高吗？”护士一边问着，一边帮新土居把双臂抬起。
“她是怎么回事？”yuria带上手套，再次走了过来。
“今天在剧场观摩排练的时候，突然出现胸部剧痛、呼吸困难的症状，被急救中心运送过来。”刚刚的护士一边回答，一边安抚少女的情绪。
“帮您把衣服脱掉哦。”这种痴汉般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好几次，而且不论男女都一视同仁。
但新土居毕竟没有失去意识，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
“麻烦准备血管造影。”急诊室乱成一团，只是门外的久美却静静等待着，那双眼睛好似在监视yuria的一举一动。不经意间的对视令她头皮发麻，那个女生到底想要干嘛？
“心肺功能停止！”
沙也加的手无力地垂在床沿。
-2013年10月16日夜 爱知县 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急救中心-
“马上就不痛了哦”yuria一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持针器，一边安抚道。只是床上的少女依旧咬着牙，流下泪水。无奈之下，她转过身来。“麻烦追加0.5%利多卡因50毫克，有劳了。”
只见男护士麻利地用针筒抽出液体，递到yuria手边。
手术总算是安稳结束了。
离开门诊手术室时，yuria瞥见陪伴在轮椅旁的少女。
“即便是为了工作，下次也要小心点哦！”yuria走到患者面前，用责备式的语气叮嘱道。
对方不断点头，说着谢谢。Yuria微笑示意后便离开了，回到办公室，她才发现刚刚蹲在轮椅旁，看起来一副经纪人模样的少女一句话也没说。
大概又是一个怪人吧。Yuria呢喃着，在病历上写下“新土居沙也加”六个字。说起这名深夜造访的患者，yuria不禁笑了起来。
当然，这是一种不敬。不过这位少女受伤的始末算得上是离奇。
30分钟前，名为新土居的少女被一群人抬进急诊室。据说，她是在排练过程中，穿高跟鞋不慎跌倒，导致小腿被划伤。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人穿高跟鞋跌成如此惨状，yuria想到这里，便叹了一口气。她在诊断医师一栏签下“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急救中心 木崎yuria”一串文字。只是，在写完病院名称时，她停顿了一下。
那是两个月前。
自己遇见了曾在一同研修的大矢。对方见自己在私人诊所做麻醉师，便提出建议，希望自己到这里的急救中心工作。
事实上，yuria早已放弃医生这条路，奈何自己医学部毕业，除了在医学界打滚，似乎别无出路。于是，她选择在低风险的外科诊所做0风险的工作——麻醉师。
想当然耳，对于大矢的建议，yuria自然是婉拒了。但大矢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你打算辜负小木曽的期待吗？”
这句话无疑刺痛了yuria的心脏，她感到那早已封印的伤口再次隐隐作痛。
结果，她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只要是和小木曽有关的事情，yuria是永远做不了主的。
“木崎医师？”沉思中的yuria被一声呼唤叫醒。“病历写好了吗？”身着护士服的女人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纸张。
“啊，好了。请帮我交给患者，麻烦您了。”yuria恭敬地拿起病历，递了过去。转头的瞬间，她通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走廊尽头的新土居，一旁的“经纪人”似乎和她畅谈着某件事。
“那个人，叫做矢神久美。”大矢拿着水杯，走到yuria身旁。“是我们病院的常客了。你刚来，可能还不认识。”
“哦？怎么说？”yuria不解道。若不是身患顽疾，怎会成为医院的常客？
“她啊。”大矢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她本来和旁边的女孩一样呢，都是光鲜亮丽的偶像。谁知道在一次公演当中从舞台上摔下，伤愈归队后又受尽队友们的指指点点，最后退居幕后了。”
“真的像是笨蛋的作风呢。”不知觉中，yuria脑海中对矢神的第一印象脱口而出。她随即意识到说错了话，更正道：“不，我是指摔下来那部分。怎么没事会这么不小心。”
“嘛，那或许就是她个人的不幸了吧。”大矢边说便走向沙发。
矢神久美，好像是个有趣的人呢。Yuria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谁料矢神竟朝自己走来，她的动作不快不慢，显得十分优雅。
“承蒙医生的照顾，沙也加没事了吗？”没过多久，矢神便出现在自己面前。出于礼貌，yuria也站了起来。听到来者的疑问，yuria歪过头，看了一眼走廊中的少女。
“嗯。没什么事了，后天再来换药即可。”yuria回答道。其实若是不便，去哪家医院都可以拆线换药。只是yuria对48系这样声名大作的团体抱有过多的疑问，想要一探究竟，才提出定期回诊的要求。
当然，矢神作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答应了yuria的要求。
-次日-
清晨的阳光令yuria感到不适，她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原来已是早上，她低下头，发现一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这显然是大矢的杰作。Yuria将米色外套折好，放到了对面的办公桌上。
她最喜欢在洗漱时思考人生，也正因如此，此刻的yuria站在镜子前，咬着牙刷，眼神却无比空洞。
“又在想什么？”大矢走到身边，开始洗手。
还能想什么，明知故问。Yuria不屑地想着，眼角余光恰巧瞥见大矢涂了指甲油的手指。
“你今天…？”yuria试探性地提问道。
“嗯。有私事要处理。值班就拜托咯！”大矢将手甩干后，快步离开了。
“难得一见的正装呢。”yuria轻声说道。
毫无疑问，作为一名急救医，在厕所浪费太多时间显然不是明智的决策。Yuria很快便结束开始一天的“冥想”，快步走向ICU。
大矢一旦休假，连病人的寻访也变成自己的工作了呢。
等到完成了大矢的工作，时间已到了正午。急救中心是个没什么人情味的地方，因此，除了大矢之外，yuria也找不到第二个适合一起共进午餐的对象。无奈之下，她只好独自前往餐厅。
今天的午餐是咖喱饭和味增汤。算不上是美食，但至少还能下咽。
就在yuria打算结束用餐时，一桶电话为这本该是平静的一日掀起波澜。
“木崎医师，有急救热线！”yuria问询随即起身，朝办公室跑去。
没过多久，一名少女躺在担架上，嘴唇发紫。当yuria走到担架旁，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是新土居沙也加。
“不好意思请问可以把手举高吗？”护士一边问着，一边帮新土居把双臂抬起。
“她是怎么回事？”yuria带上手套，再次走了过来。
“今天在剧场观摩排练的时候，突然出现胸部剧痛、呼吸困难的症状，被急救中心运送过来。”刚刚的护士一边回答，一边安抚少女的情绪。
“帮您把衣服脱掉哦。”这种痴汉般的情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好几次，而且不论男女都一视同仁。
但新土居毕竟没有失去意识，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
“麻烦准备血管造影。”急诊室乱成一团，只是门外的久美却静静等待着，那双眼睛好似在监视yuria的一举一动。不经意间的对视令她头皮发麻，那个女生到底想要干嘛？
“心肺功能停止！”
沙也加的手无力地垂在床沿。
【02】
“我来插管，麻烦做胸外按压。”yuria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盒，随即将沙也加的肩部用枕头垫高。
突然，一股力量把yuria往后拉去，手中的喉镜随之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是你的错吧？”对方的眼神中丝毫没有仇恨的意味，却语中带刺。“昨天你不是说了没事吗？”久美抓着yuria的衣领不放，其他医护人员见状，想要上前拦阻。
“够了。”yuria竟拒绝了众人的帮忙。“什么都没有确诊，划分责任还为时尚早吧？现在的她可等不了哦。”yuria指了指失去意识的沙也加，顺手拿起推车上的手术同意书。“患者出现肺栓塞的情况，需要紧急手术，请你签名。”
矢神的脸上写满不屑，放开yuria，在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矢神就这样气愤地走出了急诊室，而yuria这才回过头来，继续诊治眼前的患者。
“造影室现在无法使用！”去打电话的护士过了许久，急匆匆地跑回急诊室。
“说了是紧急情况吗？”yuria确认道。
“说了。”
她无奈地摇着头。
“准备PCPS，在这里开胸。”
“在这里？”在场的众人有些惊愕。
“不然要在哪里？”yuria用鄙视的眼神环视一周，没人敢提出异议。
……
手术顺利结束，但yuria等人的麻烦似乎并未随之平息。
沿着ICU病房伸向办公室的走廊中，一群人一字排开，伫立着好像在罚站。不用多说，这想必是AKS组织的计划。
正所谓“有时无声胜有声”，门外的队列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紧张感。不仅是医护人员深有感触，就连病室内的患者们也议论纷纷。
“呐，木崎君，去处理一下吧。是因为你的患者来的吧？”医局长冈田升依旧吐出那令人作恶的舌头，边做着猥亵的动作边说道。
Yuria没有多说，拿起新土居床头的病历卡便推门走了出去。冈田的表情好似在看好戏，用一种诡秘的眼神望着少女的背影。
“矢神小姐。”yuria没有直视站在队首的久美，而是一边翻阅着病历史一边说道。“不论您有怎样的不满，请你记得，这里是医院。”
“我十分清楚。所以我们特别安静，还靠边站了。”矢神傲慢的态度好似在拒绝一切谈判。
“那我就直说了。”yuria将夹着病历的塑胶板转了一圈，以便于久美观看。“新土居小姐患上急性肺栓塞，由于症状过于严重，导致心肺功能停止。我们接入PCPS进行体外循环，并开胸取出血块。只是，目前她的心跳还没有恢复。”
“你的意思是，她不会醒来？”矢神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刻意刁难。“还是说，她会就此死掉？”
“是的。最坏的情况诚如您所说，新土居小姐或许会死亡。”yuria深吸一口气。“不过目前看来，恢复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那么需要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yuria回答道。
“你认为，这次的责任应该如何划分？”事实上，yuria从未想过矢神会是如此刁钻的人，至少到前一天为止，矢神待人的态度还未表现出这类迹象。
“责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难道发生肺栓塞不是你，或者说你们的责任吗？”矢神用更加强烈的语气质疑道。“昨天施行手术，并斩钉截铁说会没事的人，不是你吗？”
“不，我想您误会了。”yuria开始辩解。“新土居小姐的病情，和我等昨晚的处置，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与你无关？”对方似乎怒火中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那么真正的病情是什么？”
“这正是我们现在极力想要查明的。”yuria从胸口口袋拿出一支笔。“能告诉我她详细的病史吗？”
“你现在是要靠我们来厘清新土居的病情吗？”矢神不屑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如果这是您的立场，那么我想我会更倾向于直接和患者家属面谈。”yuria镇定地说出这番话，让久美气得直跺脚。
“你知道新土居的工作排到几月吗？”矢神手一挥，将yuria手中的塑胶板打落在地。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在急诊室内回响，招致不少人异样的目光。“若是查明了责任方是你们，你能够承担这一切所带来的损失吗？”
“我想，这是您的工作吧？处理演艺圈的种种。”yuria不慌不忙地弯下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病历表。
只见矢神跟着弯下腰，在少女耳畔轻声说道：“我会带律师来的，回见。”
落下狠话的矢神拂袖而去，那排“站哨的卫兵”也随之离开。
Yuria依旧满脸轻松，回到办公室。
“没事吧？”
“木崎医师，一切还好吗？”
众人偷来关切的话语，yuria一边点头一边回应着。
这时，冈田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安静。
“都解决了？”冈田继续做着猥亵的表情，这点是万年不变的。
“算是吧，不过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yuria坐到旋转椅上，回答道。
“木崎医师，你确定你没有任何失误？”冈田收起了夹在双唇中间的舌头。“你知道，人累了的时候，犯错是经常的。不累的时候都会犯错呢。”医局长的话语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呢。”木崎回望冈田，两人对视许久。“我想不仅是医局长，就连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决心来到这里赴任时，就立下了不会因个人失误而害死患者的誓言。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误二字。”
“做人可不要太勉强自己啊。”冈田叹了一口气，奉劝道。
“嗯，我会注意的。”说罢，少女按下圆珠笔的末端，埋头写起病历。
“我来插管，麻烦做胸外按压。”yuria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盒，随即将沙也加的肩部用枕头垫高。
突然，一股力量把yuria往后拉去，手中的喉镜随之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是你的错吧？”对方的眼神中丝毫没有仇恨的意味，却语中带刺。“昨天你不是说了没事吗？”久美抓着yuria的衣领不放，其他医护人员见状，想要上前拦阻。
“够了。”yuria竟拒绝了众人的帮忙。“什么都没有确诊，划分责任还为时尚早吧？现在的她可等不了哦。”yuria指了指失去意识的沙也加，顺手拿起推车上的手术同意书。“患者出现肺栓塞的情况，需要紧急手术，请你签名。”
矢神的脸上写满不屑，放开yuria，在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矢神就这样气愤地走出了急诊室，而yuria这才回过头来，继续诊治眼前的患者。
“造影室现在无法使用！”去打电话的护士过了许久，急匆匆地跑回急诊室。
“说了是紧急情况吗？”yuria确认道。
“说了。”
她无奈地摇着头。
“准备PCPS，在这里开胸。”
“在这里？”在场的众人有些惊愕。
“不然要在哪里？”yuria用鄙视的眼神环视一周，没人敢提出异议。
……
手术顺利结束，但yuria等人的麻烦似乎并未随之平息。
沿着ICU病房伸向办公室的走廊中，一群人一字排开，伫立着好像在罚站。不用多说，这想必是AKS组织的计划。
正所谓“有时无声胜有声”，门外的队列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表的紧张感。不仅是医护人员深有感触，就连病室内的患者们也议论纷纷。
“呐，木崎君，去处理一下吧。是因为你的患者来的吧？”医局长冈田升依旧吐出那令人作恶的舌头，边做着猥亵的动作边说道。
Yuria没有多说，拿起新土居床头的病历卡便推门走了出去。冈田的表情好似在看好戏，用一种诡秘的眼神望着少女的背影。
“矢神小姐。”yuria没有直视站在队首的久美，而是一边翻阅着病历史一边说道。“不论您有怎样的不满，请你记得，这里是医院。”
“我十分清楚。所以我们特别安静，还靠边站了。”矢神傲慢的态度好似在拒绝一切谈判。
“那我就直说了。”yuria将夹着病历的塑胶板转了一圈，以便于久美观看。“新土居小姐患上急性肺栓塞，由于症状过于严重，导致心肺功能停止。我们接入PCPS进行体外循环，并开胸取出血块。只是，目前她的心跳还没有恢复。”
“你的意思是，她不会醒来？”矢神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刻意刁难。“还是说，她会就此死掉？”
“是的。最坏的情况诚如您所说，新土居小姐或许会死亡。”yuria深吸一口气。“不过目前看来，恢复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那么需要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yuria回答道。
“你认为，这次的责任应该如何划分？”事实上，yuria从未想过矢神会是如此刁钻的人，至少到前一天为止，矢神待人的态度还未表现出这类迹象。
“责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难道发生肺栓塞不是你，或者说你们的责任吗？”矢神用更加强烈的语气质疑道。“昨天施行手术，并斩钉截铁说会没事的人，不是你吗？”
“不，我想您误会了。”yuria开始辩解。“新土居小姐的病情，和我等昨晚的处置，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她会变成这个样子，与你无关？”对方似乎怒火中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那么真正的病情是什么？”
“这正是我们现在极力想要查明的。”yuria从胸口口袋拿出一支笔。“能告诉我她详细的病史吗？”
“你现在是要靠我们来厘清新土居的病情吗？”矢神不屑道。“这不是你的工作吗？”
“如果这是您的立场，那么我想我会更倾向于直接和患者家属面谈。”yuria镇定地说出这番话，让久美气得直跺脚。
“你知道新土居的工作排到几月吗？”矢神手一挥，将yuria手中的塑胶板打落在地。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在急诊室内回响，招致不少人异样的目光。“若是查明了责任方是你们，你能够承担这一切所带来的损失吗？”
“我想，这是您的工作吧？处理演艺圈的种种。”yuria不慌不忙地弯下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病历表。
只见矢神跟着弯下腰，在少女耳畔轻声说道：“我会带律师来的，回见。”
落下狠话的矢神拂袖而去，那排“站哨的卫兵”也随之离开。
Yuria依旧满脸轻松，回到办公室。
“没事吧？”
“木崎医师，一切还好吗？”
众人偷来关切的话语，yuria一边点头一边回应着。
这时，冈田举起了手，示意众人安静。
“都解决了？”冈田继续做着猥亵的表情，这点是万年不变的。
“算是吧，不过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yuria坐到旋转椅上，回答道。
“木崎医师，你确定你没有任何失误？”冈田收起了夹在双唇中间的舌头。“你知道，人累了的时候，犯错是经常的。不累的时候都会犯错呢。”医局长的话语意味深长。
“怎么可能呢。”木崎回望冈田，两人对视许久。“我想不仅是医局长，就连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决心来到这里赴任时，就立下了不会因个人失误而害死患者的誓言。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误二字。”
“做人可不要太勉强自己啊。”冈田叹了一口气，奉劝道。
“嗯，我会注意的。”说罢，少女按下圆珠笔的末端，埋头写起病历。
【03】
“诶？发生了那样的事？！”大矢惊得目瞪口呆，口中的饭差点喷了出来。“如果我在也许就不会那样了…”
“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还是专心工作吧。”护士长安抚道。“大家表面上都没事，其实士气早就动摇了。”
大矢做出“哦”的嘴型，点着头。“那他们还会来吗？”
“嗯……谁知道呢？如果那名叫新土居的患者情况不好，想必会再来的话。”护士长摆出无奈的表情。“搞不好，还会把事态上升到医疗事故的层级呢…”说这句话时，护士长刻意贴近大矢的耳朵。
真那心中也萌生出一丝对yuria的担心。
……
“木崎医师，有人找你。”医局长走到yuria身旁。不用多说也知道，一定是那个矢神久美。
“我知道了。”yuria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往会客室走去。
“啊对了，真那，接诊就拜托你了。”yuria踏出办公室时不忘回头叮嘱道。
“哦…”大矢心中很是担忧，但目前急救中心缺少人手，自己作为急救医更不能在此刻擅离职守。
-会客室-
“木崎医师，请坐。”矢神似乎少了昨日的愤怒，竟以平和的语气和自己对话。
矢神身旁还坐着一名穿正装的男士，想必那人就是律师了。
“请问，今天是要商讨昨日的…”yuria试探道。
“正解。”矢神说道。“据我们了解，新土居的肺栓塞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因前天对血管进行缝合后形成的，对吧？”只见急诊手术单摆在自己面前，yuria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情报网这么广阔，真是小看眼前的女人了。
不过论专业，矢神是怎么也比不过自己的。对方所提出的猜想，是基于前天新土居伤及静脉，血流如注，在急诊进行了紧急缝合手术，从而得出的。然而，从缝合处形成血栓，再到脱落后流向肺部，导致肺栓塞，这一系列动作是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的。
于是，yuria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这太快了。矢神小姐，你懂我意思吧？”
“木崎医师，请你不要太超过了！”一旁的律师拍桌跳了起来。“难道你连正视自己的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新土居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别的可能吧？这又不是气胸，有自发性之嫌。”
看来真正的高手是这位律师啊。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想你不配做医师！这对被送到这里急救的患者来说，无疑是个不定时炸弹啊！回避自己的错误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对方用更加激烈的语气抨击道。“木崎医师！请你回答我，新土居的病因到底是什么！”男人狠狠拍着桌子，yuria的手臂感受到阵阵震动。
“这个国家的急救制度，什么时候崩溃成这个样子了？”yuria提出了犀利的质问。“救活了患者就是应该的，患者死了责任都在救命医身上。难怪急救中心的医生会越来越少！我们不舍昼夜地为了拯救患者而努力，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成为代罪羔羊被人看扁的卑微下场！从来不会有人感恩戴德地找到我们说声谢谢，是这个国家的教育开始偏离正轨，还是社会的快节奏生活让人们变得更加冷漠？”yuria的声音似乎比那名律师的还要大一些。“你觉得，是非不分地找到我们，并将一切责任强加于我，这样符合常理吗？说得过去吗？”
“再说了，会形成血栓，和医师的操作没有直接关系吧？”yuria贴近矢神，轻声说道。“有没有失误，形成血栓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想你身边的律师先生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哦。”yuria露出微笑。
“相信我，你会快会收到起诉书的。”矢神定睛看着yuria的双眸。“你毁了新土居的未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告辞。”
说罢，两人起身，推门离去。
缩在门口偷听的冈田闻及椅子的拖动声，连滚带爬地跑开，装作若无其事。
-次日-
“医局长，请务必增加人编配。”yuria正经道。“不论是研修医师还是执业医师都好啊。我们是大学附属病院，这样的编制像话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冈田将舌头夹在双唇间。“上面不让啊，上面。”他指了指天花板。“再说了，没有能力接收的患者就拒收啊，一直以来我们三个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到现在，过的也算悠闲啊。”
“医局长！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急救吗？”yuria怒斥道，办公室外的护士投来关切地目光。“你真的知道急救中心存在的意义吗？”
“嘛…话不能这样说。”冈田反驳道。“我们都在尽全力啊。”
此话一出，yuria气得掉头就走，冈田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近的年轻人啊，都在想些什么？”他望着桌上的几份简历，缓缓摇头。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份，翻阅起来。
“呵呵，这样这的可以吗？”冈田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的资料上。
上面写着——“研修医
平松可柰子”
“诶？发生了那样的事？！”大矢惊得目瞪口呆，口中的饭差点喷了出来。“如果我在也许就不会那样了…”
“现在不是你自责的时候，还是专心工作吧。”护士长安抚道。“大家表面上都没事，其实士气早就动摇了。”
大矢做出“哦”的嘴型，点着头。“那他们还会来吗？”
“嗯……谁知道呢？如果那名叫新土居的患者情况不好，想必会再来的话。”护士长摆出无奈的表情。“搞不好，还会把事态上升到医疗事故的层级呢…”说这句话时，护士长刻意贴近大矢的耳朵。
真那心中也萌生出一丝对yuria的担心。
……
“木崎医师，有人找你。”医局长走到yuria身旁。不用多说也知道，一定是那个矢神久美。
“我知道了。”yuria停下手边的工作，起身往会客室走去。
“啊对了，真那，接诊就拜托你了。”yuria踏出办公室时不忘回头叮嘱道。
“哦…”大矢心中很是担忧，但目前急救中心缺少人手，自己作为急救医更不能在此刻擅离职守。
-会客室-
“木崎医师，请坐。”矢神似乎少了昨日的愤怒，竟以平和的语气和自己对话。
矢神身旁还坐着一名穿正装的男士，想必那人就是律师了。
“请问，今天是要商讨昨日的…”yuria试探道。
“正解。”矢神说道。“据我们了解，新土居的肺栓塞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因前天对血管进行缝合后形成的，对吧？”只见急诊手术单摆在自己面前，yuria也吓了一跳。
没想到情报网这么广阔，真是小看眼前的女人了。
不过论专业，矢神是怎么也比不过自己的。对方所提出的猜想，是基于前天新土居伤及静脉，血流如注，在急诊进行了紧急缝合手术，从而得出的。然而，从缝合处形成血栓，再到脱落后流向肺部，导致肺栓塞，这一系列动作是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的。
于是，yuria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这太快了。矢神小姐，你懂我意思吧？”
“木崎医师，请你不要太超过了！”一旁的律师拍桌跳了起来。“难道你连正视自己的错误的勇气都没有吗？新土居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别的可能吧？这又不是气胸，有自发性之嫌。”
看来真正的高手是这位律师啊。
“如果你是这样的人，我想你不配做医师！这对被送到这里急救的患者来说，无疑是个不定时炸弹啊！回避自己的错误是无法解决问题的。”对方用更加激烈的语气抨击道。“木崎医师！请你回答我，新土居的病因到底是什么！”男人狠狠拍着桌子，yuria的手臂感受到阵阵震动。
“这个国家的急救制度，什么时候崩溃成这个样子了？”yuria提出了犀利的质问。“救活了患者就是应该的，患者死了责任都在救命医身上。难怪急救中心的医生会越来越少！我们不舍昼夜地为了拯救患者而努力，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是成为代罪羔羊被人看扁的卑微下场！从来不会有人感恩戴德地找到我们说声谢谢，是这个国家的教育开始偏离正轨，还是社会的快节奏生活让人们变得更加冷漠？”yuria的声音似乎比那名律师的还要大一些。“你觉得，是非不分地找到我们，并将一切责任强加于我，这样符合常理吗？说得过去吗？”
“再说了，会形成血栓，和医师的操作没有直接关系吧？”yuria贴近矢神，轻声说道。“有没有失误，形成血栓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我想你身边的律师先生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哦。”yuria露出微笑。
“相信我，你会快会收到起诉书的。”矢神定睛看着yuria的双眸。“你毁了新土居的未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告辞。”
说罢，两人起身，推门离去。
缩在门口偷听的冈田闻及椅子的拖动声，连滚带爬地跑开，装作若无其事。
-次日-
“医局长，请务必增加人编配。”yuria正经道。“不论是研修医师还是执业医师都好啊。我们是大学附属病院，这样的编制像话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冈田将舌头夹在双唇间。“上面不让啊，上面。”他指了指天花板。“再说了，没有能力接收的患者就拒收啊，一直以来我们三个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到现在，过的也算悠闲啊。”
“医局长！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急救吗？”yuria怒斥道，办公室外的护士投来关切地目光。“你真的知道急救中心存在的意义吗？”
“嘛…话不能这样说。”冈田反驳道。“我们都在尽全力啊。”
此话一出，yuria气得掉头就走，冈田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近的年轻人啊，都在想些什么？”他望着桌上的几份简历，缓缓摇头。
只见他随手拿起一份，翻阅起来。
“呵呵，这样这的可以吗？”冈田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的资料上。
上面写着——“研修医
平松可柰子”
【04】
-一周后-
“好好好！大家集合一下！”冈田用痴汉般的声音将各位召集过来。“各位，这是今天加入我们的新朋友——研修医
平松可奈子！”
“大家可以叫我可可哦！”少女卖萌道。
Yuria抬头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
“嗯…指导医…就决定是木崎君了！”
“诶？！”yuria叫道。
平松可奈子，正是她的前任情敌。
当然，对方也不怀好意，不断上下打量自己。
“就这么决定了！我还要开会！”说道逃跑，冈田可是比谁都要快。
众人离去后，yuria和可柰子依旧怒目相视。直到yuria眼睛真的酸了，她才闭上眼。
“你不是从SKE毕业去求梦想了吗？”她问道。“还是和小木曽一起毕业的。”后面那句显然带有浓浓的醋意。
“没地方去，只能拼命读书，不行哦？”对方也不甘示弱，回击道。
“好好好，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什么都好。”yuria挂上听诊器，朝门外走去。
可柰子从身后跟了上来。
“啊对了，给你一个忠告。我通常不休息，一周回家三次，所以你不用24小时跟着我，会很累的。还有，虽然你我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过作为指导医，该承担的责任我一样会承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说完，yuria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可柰子翻了一个白眼，却依旧硬着头皮跟上对方的步伐。
就这样，可柰子随yuria忙碌了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
深夜11点，可柰子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出她所料，今天yuria仍旧选择值夜班。说实话，她无法理解yuria如此拼命的意义何在。但谁叫她就是遇到了这样的导师呢？这令她倍感无奈。
此刻的她疲惫不堪，尽管窗外风雨大作，她仍无心顾及。
正当她渐渐睡去时，急救热线却响起了。她从沙发上爬起，感觉头重了许多。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可柰子一边埋怨着，一边拭去嘴角的口水，接起电话。
“这里是爱知医科大学病院高度急救中心。”她顺手拿起一旁的便利贴和笔，用头部和肩部夹着电话。
“这里是急救指挥中心，有两名伤者，疑似在骑行脚踏车时遭遇雷击，而后被后方的汽车撞上，具体情况不详，请求接收。”
通常情况下，伤者病情会直接通过广播形式告知急诊室的相关人员。而若是像可柰子这样的研修医接听热线，难以决定时，都会由指导医下达指示。但等了好久，yuria始终没有出现。
“我们目前…”可柰子本想拒绝，不料对方打断了自己的话。
“已经被两家医院拒收了，拜托你们了！”电话中的女人恳求道。
可柰子愣住了，她手中的笔停在“不详”的“详”上，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她期待着谁来帮帮她，却无助地发现办公室中一个人也没有。
理论上来说，可柰子是无权接收这类重症患者的。研修第一天遇上这种事，可谓是衰爆了。
“两名全部收入。”yuria冲了进来，推开伫立不动的可柰子。“请运送患者的现场救护人员以电话形式汇报最新情况，并告知预计到达时间。”yuria挂上电话，朝门外奔去。
……
“担架通过请小心！”救护人员将第一名患者送入诊室。“患者女，15岁，意识水平200，心肺功能停止，骨盆松动呈开发性骨折，两侧瞳孔可见明显偏差。”
“麻烦到这里来！”yuria举手示意。救护人员熟练地将担架上的少女抬上病床。“麻烦解除固定。”
“剪开您的衣服了哦。”又是这种痴汉似的戏码。
“胸外按压开始，请计时。”可柰子踩在足台上，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行抢救。
“患者头部受伤，不宜插管。”yuria迅速将现场用以包扎的纱布取下。“麻烦给我气管切开包。”
“监视器接通了。”一旁的护士确认仪器开始运作后，退到后方。
“两分钟！”负责计时的护士提醒道。
“没有反应，准备除颤器。”yuria命令道。“按压换我来吧。”她拍了拍可柰子的肩膀。
“木崎医师！第二名患者抵达！”急救室外的安保人员提醒道。
“可柰子，你去接诊！”
“诶？”可柰子呆呆地望着奋力按压的yuria。“我？”她再次确认道。
“对！”
她没有说话，转身跑向急救通道的入口。
“患者女，22岁，意识水平10，右手腕疑似骨折，头部未见明显损伤，自述全身有灼热感，姓名柏木由纪。”救护人员换床完毕后，顺便解除了固定。
“柏木由纪？”可柰子惊呼道。“木崎医师你那里的患者是谁？”
“面部受伤，无法辨识。再说我又不认识！”
可柰子知趣地闭上嘴，专注于眼前的患者。
“能告诉我哪里痛吗？”可柰子的经验并不丰富，在教科书上看到病例在急救中心几乎用不到。
“全身…”
“麻烦剪开……衣服。”果然，这种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全身有明显灼伤……”可柰子见到一道道紫红色的纹路，不由得感到害怕。不过她立刻想起送来时急救人员的话语。“您说您手腕有剧痛是吗？”
“也不是剧痛啦…只是…”
“能让我看一下吗？”可柰子轻轻碰了碰柏木的手腕，似乎不像骨折。
“麻烦先抽血检查，再做CT、X光摄影。”可柰子吩咐道。她随即转身想去帮助抢救，谁知柏木竟伸出手拉住自己。
“那孩子，没事吧？”她吃力地说着。这下换可柰子不知所措了，毕竟这是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何况柏木口中的“那孩子”情况不容乐观。
“平松可柰子！还在等什么？那边处理好久过来！”yuria厉声的命令像是在帮可柰子找借口。
“不好意思。”她拉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迅速跑开。
……
可柰子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她还忘不了，那名少女濒死的模样。只见她双手颤抖着，眼神空洞。
手术完成时，已接近早上，本是黑色的天空渐渐蒙上一层蓝紫色的滤镜。
“名字呢？”木崎把病历卡放到她面前。“这孩子的名字是什么？”
“啊…我怎么知道…”可柰子反应有些迟钝。
“切，我以为你会知道的。”yuria转过身，朝护士站走去。
“宫脇咲良。”隔壁床的少女发声了。Yuria转过头，是大名鼎鼎的柏木由纪啊。
“汉字怎么写？”yuria把病例递给她。
确认对方填好姓名的yuria道了声谢谢，走向可柰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可柰子也知趣地拉上门帘，跟着木崎离开ICU病房。
“这位是HKT剧场的支配人，指原莉乃小姐。”yuria介绍道。
“啊！久仰大名了。”眼前的指原伸出手，可柰子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与对方握手。
“由于情况紧急，她是柏木小姐的主治医师，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她。”yuria话刚说完，便瞥见可柰子充满怨念地瞪了自己一眼。
“那请问，柏木她…？”指原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有些奇怪，赶忙更正道：“不，我的意思是，她和樱花酱一起出事…所以还是想要了解一下状况。”
“嗯……右手手腕研判是软组织挫伤，很快就能康复。至于电击的部分，还在观察当中，如果只有灼伤，那就是万幸了。”
“啊，这样啊。谢谢您了。”指原毕恭毕敬地鞠了躬，可柰子见状也跟着弯腰回礼。
“指原啊，你可要小心哦。”身后传来那一如既往刁钻的声音。“这家病院的医师，不怎么可靠哦！”
是矢神久美。
“新土居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久美不怀好意地笑了。“何时能醒来都还不知道呢。”
指原看了看久美，再看了看yuria。
“还有，可可你啊，怎么会让这种人做你的导师？”久美丝毫没有放过yuria的意图。
平松大概有了头绪。想必yuria和SKE之间有着怎样的纠纷吧。
可柰子心中多少抱有看好戏的想法。尽管和小木曽分开很久了，自己依旧原谅不了yuria。
“不论如何，木崎医师，请你对二人的事情保密好吗？”指原的请求不无道理，毕竟在媒体眼中，柏木由纪和宫脇咲良的关系本来就有点微妙。
“我理解您的顾虑，我们也会全力保护病人的隐私的。”木崎允诺道。她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开，彻底无视了矢神的存在。
-一周后-
“好好好！大家集合一下！”冈田用痴汉般的声音将各位召集过来。“各位，这是今天加入我们的新朋友——研修医
平松可奈子！”
“大家可以叫我可可哦！”少女卖萌道。
Yuria抬头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
“嗯…指导医…就决定是木崎君了！”
“诶？！”yuria叫道。
平松可奈子，正是她的前任情敌。
当然，对方也不怀好意，不断上下打量自己。
“就这么决定了！我还要开会！”说道逃跑，冈田可是比谁都要快。
众人离去后，yuria和可柰子依旧怒目相视。直到yuria眼睛真的酸了，她才闭上眼。
“你不是从SKE毕业去求梦想了吗？”她问道。“还是和小木曽一起毕业的。”后面那句显然带有浓浓的醋意。
“没地方去，只能拼命读书，不行哦？”对方也不甘示弱，回击道。
“好好好，只要你不给我惹麻烦，什么都好。”yuria挂上听诊器，朝门外走去。
可柰子从身后跟了上来。
“啊对了，给你一个忠告。我通常不休息，一周回家三次，所以你不用24小时跟着我，会很累的。还有，虽然你我曾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不过作为指导医，该承担的责任我一样会承担。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说完，yuria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可柰子翻了一个白眼，却依旧硬着头皮跟上对方的步伐。
就这样，可柰子随yuria忙碌了一整天，几乎没有休息。
深夜11点，可柰子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出她所料，今天yuria仍旧选择值夜班。说实话，她无法理解yuria如此拼命的意义何在。但谁叫她就是遇到了这样的导师呢？这令她倍感无奈。
此刻的她疲惫不堪，尽管窗外风雨大作，她仍无心顾及。
正当她渐渐睡去时，急救热线却响起了。她从沙发上爬起，感觉头重了许多。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可柰子一边埋怨着，一边拭去嘴角的口水，接起电话。
“这里是爱知医科大学病院高度急救中心。”她顺手拿起一旁的便利贴和笔，用头部和肩部夹着电话。
“这里是急救指挥中心，有两名伤者，疑似在骑行脚踏车时遭遇雷击，而后被后方的汽车撞上，具体情况不详，请求接收。”
通常情况下，伤者病情会直接通过广播形式告知急诊室的相关人员。而若是像可柰子这样的研修医接听热线，难以决定时，都会由指导医下达指示。但等了好久，yuria始终没有出现。
“我们目前…”可柰子本想拒绝，不料对方打断了自己的话。
“已经被两家医院拒收了，拜托你们了！”电话中的女人恳求道。
可柰子愣住了，她手中的笔停在“不详”的“详”上，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她期待着谁来帮帮她，却无助地发现办公室中一个人也没有。
理论上来说，可柰子是无权接收这类重症患者的。研修第一天遇上这种事，可谓是衰爆了。
“两名全部收入。”yuria冲了进来，推开伫立不动的可柰子。“请运送患者的现场救护人员以电话形式汇报最新情况，并告知预计到达时间。”yuria挂上电话，朝门外奔去。
……
“担架通过请小心！”救护人员将第一名患者送入诊室。“患者女，15岁，意识水平200，心肺功能停止，骨盆松动呈开发性骨折，两侧瞳孔可见明显偏差。”
“麻烦到这里来！”yuria举手示意。救护人员熟练地将担架上的少女抬上病床。“麻烦解除固定。”
“剪开您的衣服了哦。”又是这种痴汉似的戏码。
“胸外按压开始，请计时。”可柰子踩在足台上，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进行抢救。
“患者头部受伤，不宜插管。”yuria迅速将现场用以包扎的纱布取下。“麻烦给我气管切开包。”
“监视器接通了。”一旁的护士确认仪器开始运作后，退到后方。
“两分钟！”负责计时的护士提醒道。
“没有反应，准备除颤器。”yuria命令道。“按压换我来吧。”她拍了拍可柰子的肩膀。
“木崎医师！第二名患者抵达！”急救室外的安保人员提醒道。
“可柰子，你去接诊！”
“诶？”可柰子呆呆地望着奋力按压的yuria。“我？”她再次确认道。
“对！”
她没有说话，转身跑向急救通道的入口。
“患者女，22岁，意识水平10，右手腕疑似骨折，头部未见明显损伤，自述全身有灼热感，姓名柏木由纪。”救护人员换床完毕后，顺便解除了固定。
“柏木由纪？”可柰子惊呼道。“木崎医师你那里的患者是谁？”
“面部受伤，无法辨识。再说我又不认识！”
可柰子知趣地闭上嘴，专注于眼前的患者。
“能告诉我哪里痛吗？”可柰子的经验并不丰富，在教科书上看到病例在急救中心几乎用不到。
“全身…”
“麻烦剪开……衣服。”果然，这种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全身有明显灼伤……”可柰子见到一道道紫红色的纹路，不由得感到害怕。不过她立刻想起送来时急救人员的话语。“您说您手腕有剧痛是吗？”
“也不是剧痛啦…只是…”
“能让我看一下吗？”可柰子轻轻碰了碰柏木的手腕，似乎不像骨折。
“麻烦先抽血检查，再做CT、X光摄影。”可柰子吩咐道。她随即转身想去帮助抢救，谁知柏木竟伸出手拉住自己。
“那孩子，没事吧？”她吃力地说着。这下换可柰子不知所措了，毕竟这是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何况柏木口中的“那孩子”情况不容乐观。
“平松可柰子！还在等什么？那边处理好久过来！”yuria厉声的命令像是在帮可柰子找借口。
“不好意思。”她拉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迅速跑开。
……
可柰子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她还忘不了，那名少女濒死的模样。只见她双手颤抖着，眼神空洞。
手术完成时，已接近早上，本是黑色的天空渐渐蒙上一层蓝紫色的滤镜。
“名字呢？”木崎把病历卡放到她面前。“这孩子的名字是什么？”
“啊…我怎么知道…”可柰子反应有些迟钝。
“切，我以为你会知道的。”yuria转过身，朝护士站走去。
“宫脇咲良。”隔壁床的少女发声了。Yuria转过头，是大名鼎鼎的柏木由纪啊。
“汉字怎么写？”yuria把病例递给她。
确认对方填好姓名的yuria道了声谢谢，走向可柰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离开。
可柰子也知趣地拉上门帘，跟着木崎离开ICU病房。
“这位是HKT剧场的支配人，指原莉乃小姐。”yuria介绍道。
“啊！久仰大名了。”眼前的指原伸出手，可柰子把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与对方握手。
“由于情况紧急，她是柏木小姐的主治医师，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她。”yuria话刚说完，便瞥见可柰子充满怨念地瞪了自己一眼。
“那请问，柏木她…？”指原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有些奇怪，赶忙更正道：“不，我的意思是，她和樱花酱一起出事…所以还是想要了解一下状况。”
“嗯……右手手腕研判是软组织挫伤，很快就能康复。至于电击的部分，还在观察当中，如果只有灼伤，那就是万幸了。”
“啊，这样啊。谢谢您了。”指原毕恭毕敬地鞠了躬，可柰子见状也跟着弯腰回礼。
“指原啊，你可要小心哦。”身后传来那一如既往刁钻的声音。“这家病院的医师，不怎么可靠哦！”
是矢神久美。
“新土居的事情，你知道的吧？”久美不怀好意地笑了。“何时能醒来都还不知道呢。”
指原看了看久美，再看了看yuria。
“还有，可可你啊，怎么会让这种人做你的导师？”久美丝毫没有放过yuria的意图。
平松大概有了头绪。想必yuria和SKE之间有着怎样的纠纷吧。
可柰子心中多少抱有看好戏的想法。尽管和小木曽分开很久了，自己依旧原谅不了yuria。
“不论如何，木崎医师，请你对二人的事情保密好吗？”指原的请求不无道理，毕竟在媒体眼中，柏木由纪和宫脇咲良的关系本来就有点微妙。
“我理解您的顾虑，我们也会全力保护病人的隐私的。”木崎允诺道。她点头示意后，径直走开，彻底无视了矢神的存在。
【05】
“总之，我们必须把新土居沙也加治好。”会议上，院长的命令没人胆敢反驳。
“也不知道是谁惹出来的麻烦啊。”一名男人刻意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麻烦制造者？！”
“我们没有任何过错，从一开始就没有。”冈田极力驳斥道。
“如果对方赢了诉讼，你们打算怎么办？”
冈田无言以对。的确，这就是医疗纠纷。即便医师本身没有错，法庭上的真实依旧会左右医师乃至病院的未来。这就是可悲的现实，更是人们不愿在急救中心工作的原因。
-会后-
“新土居完全恢复的可能性是多少？”冈田拉上百叶窗，向yuria询问道。
“你是指各项体能恢复到生病前的指标？”
“正解。”
“那么您是想听我作为一名救命医的判断，还是学术报告上的普遍结论？”
“说说你自己的见解吧。”
“30%”
“那普遍结论呢？”
“以新土居的情况来说，问题不在于肺栓塞，而是在于其并发症，如心肺停止。普遍结论，是比叶克膜的存活率再低一点的，16.3%”
“原来如此。”冈田将百叶窗扒开一条缝隙，朝外面望去。“对方今天发来了律师函，大概不久便会正式起诉吧，他们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Yuria没有接话，她沉默着。
“木崎君，你为什么会成为救命医？”
“这个…我想日后再回答您。”
“那好吧。”
扣扣两声，只见护士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木崎医师，柏木由纪病情突变了！”此事等不得，尽管看出了办公室内压抑的气氛，护士长仍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我马上过去。”
-ICU-
“什么情况？”yuria戴上手套后走到床旁。
“一个小时前血检显示CK升高。”可柰子正在帮柏木解开衣服的扣子。“刚刚血压突然骤降。”
“一个小时？你都做了什么？”yuria质疑道。“麻烦准备12导联心电图。”
“ST段明显抬高，是心肌梗塞吗？”大矢走了过来。
“大概吧，由雷击导致的心肌坏死引发的。”yuria往注射口注入了几针药剂。“联系心脏外科。”
“要做PCI介入？如果不接诊怎么办？”大矢设定呼吸机的参数后问道。
“你做过吗？”
“啊？”
“我说PCI。”
“不…我只有看过。”
“那样就够了，柏木的状况不允许转院，如果真的要我们自己来，你今晚就老老实实留下来帮忙吧。”
大矢嘟着嘴，却再也没有反驳。
“木崎医师，这样太乱来了！”可柰子倒是提出了异议。
“没办法，该做的还是要做。”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奇迹的创造者吗？还是你沉溺于救人的快感之中？”可柰子气得快要哭了出来，这令在场的人感到震惊。“总是做自己爱做的事，为所欲为，这样很好玩很有趣吗？汐莉的时候也好，新土居的事故也罢，你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木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其他人也伫在那里。可柰子或多或少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全力拯救患者，这就是我们唯一的使命。把能做的都做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只有到那种程度，才称得上是对患者负责。”yuria环视一周。“不愿意留下的人可以离开，没有人强迫你去完成上述的使命；更没有人要求你待在急救中心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真正配当救命医的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平松可柰子小姐，你了解了吗？”
见由纪的脸色好了很多，yuria取下手套，在离开ICU时顺手丢在门口的“生化垃圾弃置桶”。
……
真正了解yuria的人不多，与她共事多年的大矢真那算是最懂她的人。尽管如此，她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为yuria那些惹来非议的行为辩护或是开脱。因为yuria不喜欢被人保护。
曾几何时，yuria这样地武装自己，封闭自己的心灵，而这一切，又是为了谁？
此刻大矢正通过玻璃，看着SKE的成员，松井玲奈，不断磕头向yuria道谢。一旁的指原也是喜极而泣，不时用指腹拭去眼角泪滴。
介入手术最后还是由yuria执刀。大矢从未想过多年没有从事急救工作的yuria会拥有如此精湛的技术。不过回想起来，从实习的时候开始，yuria就十分优秀了。
“她已经没事了。只是，请问患者家属……？”yuria欲言又止。
“家属啊…听说在赶来的路上。”指原回答道。
“是…从鹿儿岛…？”
“嗯。没错。”
“那……因为病情仍有突变的可能，希望您的手机务必保持畅通。”
“当然会了。”指原礼貌地回应后，走出了会客室。“我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处理……玲奈你……打算在这里陪由纪吗？”
身后的少女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总之，我们必须把新土居沙也加治好。”会议上，院长的命令没人胆敢反驳。
“也不知道是谁惹出来的麻烦啊。”一名男人刻意说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麻烦制造者？！”
“我们没有任何过错，从一开始就没有。”冈田极力驳斥道。
“如果对方赢了诉讼，你们打算怎么办？”
冈田无言以对。的确，这就是医疗纠纷。即便医师本身没有错，法庭上的真实依旧会左右医师乃至病院的未来。这就是可悲的现实，更是人们不愿在急救中心工作的原因。
-会后-
“新土居完全恢复的可能性是多少？”冈田拉上百叶窗，向yuria询问道。
“你是指各项体能恢复到生病前的指标？”
“正解。”
“那么您是想听我作为一名救命医的判断，还是学术报告上的普遍结论？”
“说说你自己的见解吧。”
“30%”
“那普遍结论呢？”
“以新土居的情况来说，问题不在于肺栓塞，而是在于其并发症，如心肺停止。普遍结论，是比叶克膜的存活率再低一点的，16.3%”
“原来如此。”冈田将百叶窗扒开一条缝隙，朝外面望去。“对方今天发来了律师函，大概不久便会正式起诉吧，他们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Yuria没有接话，她沉默着。
“木崎君，你为什么会成为救命医？”
“这个…我想日后再回答您。”
“那好吧。”
扣扣两声，只见护士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木崎医师，柏木由纪病情突变了！”此事等不得，尽管看出了办公室内压抑的气氛，护士长仍将这段话说了出来。
“我马上过去。”
-ICU-
“什么情况？”yuria戴上手套后走到床旁。
“一个小时前血检显示CK升高。”可柰子正在帮柏木解开衣服的扣子。“刚刚血压突然骤降。”
“一个小时？你都做了什么？”yuria质疑道。“麻烦准备12导联心电图。”
“ST段明显抬高，是心肌梗塞吗？”大矢走了过来。
“大概吧，由雷击导致的心肌坏死引发的。”yuria往注射口注入了几针药剂。“联系心脏外科。”
“要做PCI介入？如果不接诊怎么办？”大矢设定呼吸机的参数后问道。
“你做过吗？”
“啊？”
“我说PCI。”
“不…我只有看过。”
“那样就够了，柏木的状况不允许转院，如果真的要我们自己来，你今晚就老老实实留下来帮忙吧。”
大矢嘟着嘴，却再也没有反驳。
“木崎医师，这样太乱来了！”可柰子倒是提出了异议。
“没办法，该做的还是要做。”
“你真的以为自己是奇迹的创造者吗？还是你沉溺于救人的快感之中？”可柰子气得快要哭了出来，这令在场的人感到震惊。“总是做自己爱做的事，为所欲为，这样很好玩很有趣吗？汐莉的时候也好，新土居的事故也罢，你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木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其他人也伫在那里。可柰子或多或少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全力拯救患者，这就是我们唯一的使命。把能做的都做了，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只有到那种程度，才称得上是对患者负责。”yuria环视一周。“不愿意留下的人可以离开，没有人强迫你去完成上述的使命；更没有人要求你待在急救中心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真正配当救命医的人，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平松可柰子小姐，你了解了吗？”
见由纪的脸色好了很多，yuria取下手套，在离开ICU时顺手丢在门口的“生化垃圾弃置桶”。
……
真正了解yuria的人不多，与她共事多年的大矢真那算是最懂她的人。尽管如此，她从来不会在公众场合为yuria那些惹来非议的行为辩护或是开脱。因为yuria不喜欢被人保护。
曾几何时，yuria这样地武装自己，封闭自己的心灵，而这一切，又是为了谁？
此刻大矢正通过玻璃，看着SKE的成员，松井玲奈，不断磕头向yuria道谢。一旁的指原也是喜极而泣，不时用指腹拭去眼角泪滴。
介入手术最后还是由yuria执刀。大矢从未想过多年没有从事急救工作的yuria会拥有如此精湛的技术。不过回想起来，从实习的时候开始，yuria就十分优秀了。
“她已经没事了。只是，请问患者家属……？”yuria欲言又止。
“家属啊…听说在赶来的路上。”指原回答道。
“是…从鹿儿岛…？”
“嗯。没错。”
“那……因为病情仍有突变的可能，希望您的手机务必保持畅通。”
“当然会了。”指原礼貌地回应后，走出了会客室。“我接下来还有工作要处理……玲奈你……打算在这里陪由纪吗？”
身后的少女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06】
-一周后-
“新土居小姐，帮您换一下药哦。”护士小心翼翼地把针头插入药袋中，再挂到挂钩上。
自新土居入院以来，已经过了整整两周。尽管心跳早已恢复，她依旧处于意识丧失的情况。
“木崎医师，你是否清楚自己的处境？”医局长直接发问了。
“当然。”yuria回答道。“对方打算提起诉讼吧？”
“嗯，看来是在所难免的事了。”冈田做出了猥亵的舔舐动作。“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冈田转过身。
“不过他们也很辛苦把？要极力隐瞒两个年龄相差7岁的成员夜游被雷劈的新闻。”
“医局长您真幽默。”嘴上这么说，yuria其实笑都笑不出来。
“我们病院跟他们是冥冥之中有所瓜葛吗？”冈田伸出双手，好似在请教神明一般。“大事小事麻烦事简单事都来找我们，天理何在？”
“木崎医师，有访客。”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
“你去吧。”冈田一脸无趣，挥着手打发yuria走。
沿着走廊坐着不少新闻记者。由于矢神久美等人的种种行动，因新土居而起的医疗纠纷已传遍大街小巷，而木崎yuria也在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不知您今日又有何贵干？”yuria显得很不耐烦。
“木崎医师，我们听说了。你很喜欢逞强，对吧？”矢神说道。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懂您的意思。”yuria笑道。
“常常有患者，即便心跳恢复，也是脑死，或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不是吗？”矢神拿出一叠资料。“虽说医学上来讲，这种现象不算少见，但在您接诊的患者中，这发生的太过频繁了一些吧？”
“确实如此，但我不明白您想说什么。”
“由此，我们可以合理地怀疑，您企图以急救的名义为病院增添财政收入，不是这样吗？”矢神犀利的眼神好似要看穿一切。“如果在法庭上提出这一主张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哦！您会为此丢了医师资格证也说不定呢。”
“那不过是您单方面的怀疑罢了。若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在法庭上也不会得到支持的。”yuria准备起身了。“如果您前来见我，只是不断重复这类无趣的话题，我想以后我们不用再见了。”她把椅子推进桌下，准备离开。
“你就那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吗？新土居都变成那个样子了！”矢神在她背后说道。
“我想，我没有错。”yuria的语气十分坚定。
“啧啧，还真是为所欲为啊。”矢神略带讽刺地说着。
“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到了什么，我只想告诉您，如果不是真正了解一个人，请不要随意进行评判，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yuria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众多闪光灯拍到了她快步离去的声音，至于记者们的提问，她一律无视。
……
“木崎啊，你好好休个假吧。”医局长冈田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抛出这句话来。
“诶？为什么？”yuria不解道。“我没关系的。”
“这是上面的命令，毕竟记者整天挤在门口，观感不是很好啊。”冈田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Yuria知趣地沉默了。确实，那群狗仔队有时还会阻碍担架出入。但敏感时期又不能得罪媒体，进退两难的情况下让自己这个“祸根”休假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仔细权衡利弊后，抓起一旁的笔，填写了休假申请单。虽说是休假，yuria也只是离开一个礼拜。实质上没有多大区别，但yuria也觉得应该回去看看了。
-次日-
清晨的新干线，车厢空荡。Yuria一个人缩在窗旁的位子，闭着眼睛。外人看来，这是在补眠。事实上，yuria是在思考。
不，应该说是回想。
她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一切，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身边的每一种声音，自己仿佛置身于那场景之中。
每当孤身一人时，这样的回忆总是悄无声息地袭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也接踵而至。
更可怕的是，她无法抽身。她不能不去想，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卑微，连大脑也不受控制。
幸好到站的提示音在此刻响起，yuria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她拉开侧边的拉链，取出帽子戴上。
脱离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yuria竟感到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缺氧”的感受——新鲜空气中总是缺少某种，至少在她看来，必不可少的元素。
恍惚之间，自己已来到一座墓碑前。少女以标准的姿势行礼鞠躬，随后拿起一旁的木头，往墓碑上浇水。她惊奇地发现，现在的自己竟可以如此从容自然地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墓碑下躺着的人的死，恍如隔日之事。只是不知从何时起，yuria已走出悲痛的阴霾。
不，准确地说，那痛楚仍伴随着生活中的日日夜夜。她不过是学会了接受，学会了习惯，仅此而已。
当水流淌过墓碑上刻着的文字时，她再次闭上双眼，祈祷着。
只见石碑上刻了五个字——“小木曽
汐莉”。
整整一年又两个月。多少个日日夜夜，yuria承担着伤痛、自责。当然，还必须麻木地过着枯燥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称这种日子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她还是留下了眼泪。在离开前，她依旧输给了回忆，输给了那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场景，输给了那晚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的小木曽。
於是她坐上返回酒店的客运巴士，一个人蜷缩在座位上，不时用袖口擦拭著湿润的眼眶。阻碍视线的泪水、不停摇晃的车身，令眼前的景色化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失去原有的形状。
只是，那种朦胧的感觉渐渐消失，车速好像慢了下来。此时正值傍晚，虽说这里不是什麼大城市，但这时段塞车应该算得上是平常事。因此，木崎并未在意太多。
直到车门被人用力击打著。
Yuria这才惊觉，可能是出事了。她和大多数乘客一样，扶著前方的座椅，起身张望。
来者身著警察制服，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然而从那只言片语当中，yuria仍捕捉到了些许关键词，同时也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有……一名女生……掉……掉进河里了……能过来……帮……忙吗？”员警说著，用力指向不远处的河堤。
Yuria四处张望一下，发现前方只有一辆吉普车。也就是说，几乎没有过往车辆。难怪会把他们拦下来寻求支援。
此刻的yuria没有时间再沉溺於悲伤的泥沼之中。她是一名医生，一名急救医生。
“我是医生！”她毫无犹豫地举起手，背上背包后朝门口走去。“落水时间呢？现在打捞上来了吗？”她边走边提问道。
“20分钟左右，刚刚才打捞上来，心肺停止了。”员警看了一眼yuria。“对了，救护队已经赶到现场。”他还不忘补充道。
“好的。”说著，一群手忙脚乱的人映入她的眼帘。
“还有多久才能移送？”yuria向一旁穿著急救队外套的男人提问道。
“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20公里以外。”男人一边捏著气囊，一边应答道。
“什麼？”yuria惊呼道，她显然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那附近居民平时怎麼就诊？”
“不，应该说这个地区唯一的核心医院……关闭了急救中心。”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样的话语听起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一年前明明不是这样的……”yuria自言自语道。
男人苦笑了一声。“是啊，一年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Yuria转过头去。“往那里移送吧，我是医生。”
“规则上是不允许的。”男人正色道。
“我知道。”yuria伸手摸了摸女孩的上臂，传来的只是一阵冰冷的触感。“可是她等不了了。”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但从那表情看来，他是在思考。
“她还那么年轻，难道要放弃吗？”yuria进而发问道。
男人长叹一口气。
“准备移送，把担架拿来！”
-一周后-
“新土居小姐，帮您换一下药哦。”护士小心翼翼地把针头插入药袋中，再挂到挂钩上。
自新土居入院以来，已经过了整整两周。尽管心跳早已恢复，她依旧处于意识丧失的情况。
“木崎医师，你是否清楚自己的处境？”医局长直接发问了。
“当然。”yuria回答道。“对方打算提起诉讼吧？”
“嗯，看来是在所难免的事了。”冈田做出了猥亵的舔舐动作。“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冈田转过身。
“不过他们也很辛苦把？要极力隐瞒两个年龄相差7岁的成员夜游被雷劈的新闻。”
“医局长您真幽默。”嘴上这么说，yuria其实笑都笑不出来。
“我们病院跟他们是冥冥之中有所瓜葛吗？”冈田伸出双手，好似在请教神明一般。“大事小事麻烦事简单事都来找我们，天理何在？”
“木崎医师，有访客。”办公室的门被敲开了。
“你去吧。”冈田一脸无趣，挥着手打发yuria走。
沿着走廊坐着不少新闻记者。由于矢神久美等人的种种行动，因新土居而起的医疗纠纷已传遍大街小巷，而木崎yuria也在一夜之间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
“不知您今日又有何贵干？”yuria显得很不耐烦。
“木崎医师，我们听说了。你很喜欢逞强，对吧？”矢神说道。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懂您的意思。”yuria笑道。
“常常有患者，即便心跳恢复，也是脑死，或造成了不小的损伤，不是吗？”矢神拿出一叠资料。“虽说医学上来讲，这种现象不算少见，但在您接诊的患者中，这发生的太过频繁了一些吧？”
“确实如此，但我不明白您想说什么。”
“由此，我们可以合理地怀疑，您企图以急救的名义为病院增添财政收入，不是这样吗？”矢神犀利的眼神好似要看穿一切。“如果在法庭上提出这一主张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哦！您会为此丢了医师资格证也说不定呢。”
“那不过是您单方面的怀疑罢了。若没有任何证据的话，在法庭上也不会得到支持的。”yuria准备起身了。“如果您前来见我，只是不断重复这类无趣的话题，我想以后我们不用再见了。”她把椅子推进桌下，准备离开。
“你就那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吗？新土居都变成那个样子了！”矢神在她背后说道。
“我想，我没有错。”yuria的语气十分坚定。
“啧啧，还真是为所欲为啊。”矢神略带讽刺地说着。
“我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到了什么，我只想告诉您，如果不是真正了解一个人，请不要随意进行评判，这样会让我很困扰的。”yuria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众多闪光灯拍到了她快步离去的声音，至于记者们的提问，她一律无视。
……
“木崎啊，你好好休个假吧。”医局长冈田盯着电脑屏幕，突然抛出这句话来。
“诶？为什么？”yuria不解道。“我没关系的。”
“这是上面的命令，毕竟记者整天挤在门口，观感不是很好啊。”冈田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Yuria知趣地沉默了。确实，那群狗仔队有时还会阻碍担架出入。但敏感时期又不能得罪媒体，进退两难的情况下让自己这个“祸根”休假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仔细权衡利弊后，抓起一旁的笔，填写了休假申请单。虽说是休假，yuria也只是离开一个礼拜。实质上没有多大区别，但yuria也觉得应该回去看看了。
-次日-
清晨的新干线，车厢空荡。Yuria一个人缩在窗旁的位子，闭着眼睛。外人看来，这是在补眠。事实上，yuria是在思考。
不，应该说是回想。
她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一切，自己的每一个动作，身边的每一种声音，自己仿佛置身于那场景之中。
每当孤身一人时，这样的回忆总是悄无声息地袭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也接踵而至。
更可怕的是，她无法抽身。她不能不去想，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卑微，连大脑也不受控制。
幸好到站的提示音在此刻响起，yuria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她拉开侧边的拉链，取出帽子戴上。
脱离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空气，yuria竟感到有些不自在。甚至有些“缺氧”的感受——新鲜空气中总是缺少某种，至少在她看来，必不可少的元素。
恍惚之间，自己已来到一座墓碑前。少女以标准的姿势行礼鞠躬，随后拿起一旁的木头，往墓碑上浇水。她惊奇地发现，现在的自己竟可以如此从容自然地做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墓碑下躺着的人的死，恍如隔日之事。只是不知从何时起，yuria已走出悲痛的阴霾。
不，准确地说，那痛楚仍伴随着生活中的日日夜夜。她不过是学会了接受，学会了习惯，仅此而已。
当水流淌过墓碑上刻着的文字时，她再次闭上双眼，祈祷着。
只见石碑上刻了五个字——“小木曽
汐莉”。
整整一年又两个月。多少个日日夜夜，yuria承担着伤痛、自责。当然，还必须麻木地过着枯燥的生活。对于她来说，称这种日子为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她还是留下了眼泪。在离开前，她依旧输给了回忆，输给了那晚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场景，输给了那晚在弥留之际留下遗言的小木曽。
於是她坐上返回酒店的客运巴士，一个人蜷缩在座位上，不时用袖口擦拭著湿润的眼眶。阻碍视线的泪水、不停摇晃的车身，令眼前的景色化为一道道细长的光影，失去原有的形状。
只是，那种朦胧的感觉渐渐消失，车速好像慢了下来。此时正值傍晚，虽说这里不是什麼大城市，但这时段塞车应该算得上是平常事。因此，木崎并未在意太多。
直到车门被人用力击打著。
Yuria这才惊觉，可能是出事了。她和大多数乘客一样，扶著前方的座椅，起身张望。
来者身著警察制服，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然而从那只言片语当中，yuria仍捕捉到了些许关键词，同时也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有……一名女生……掉……掉进河里了……能过来……帮……忙吗？”员警说著，用力指向不远处的河堤。
Yuria四处张望一下，发现前方只有一辆吉普车。也就是说，几乎没有过往车辆。难怪会把他们拦下来寻求支援。
此刻的yuria没有时间再沉溺於悲伤的泥沼之中。她是一名医生，一名急救医生。
“我是医生！”她毫无犹豫地举起手，背上背包后朝门口走去。“落水时间呢？现在打捞上来了吗？”她边走边提问道。
“20分钟左右，刚刚才打捞上来，心肺停止了。”员警看了一眼yuria。“对了，救护队已经赶到现场。”他还不忘补充道。
“好的。”说著，一群手忙脚乱的人映入她的眼帘。
“还有多久才能移送？”yuria向一旁穿著急救队外套的男人提问道。
“不知道，最近的医院在20公里以外。”男人一边捏著气囊，一边应答道。
“什麼？”yuria惊呼道，她显然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那附近居民平时怎麼就诊？”
“不，应该说这个地区唯一的核心医院……关闭了急救中心。”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样的话语听起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一年前明明不是这样的……”yuria自言自语道。
男人苦笑了一声。“是啊，一年前根本不是这样的。”
Yuria转过头去。“往那里移送吧，我是医生。”
“规则上是不允许的。”男人正色道。
“我知道。”yuria伸手摸了摸女孩的上臂，传来的只是一阵冰冷的触感。“可是她等不了了。”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但从那表情看来，他是在思考。
“她还那么年轻，难道要放弃吗？”yuria进而发问道。
男人长叹一口气。
“准备移送，把担架拿来！”
【07】
到达医院时，夜间门诊还未结束。然而，见状的医生和护士都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我们的急救中心早就关闭了，无法接收急诊患者！”其中一人急得跳脚，气愤地说道。
“这位是东京来的急救医生！”男人一边将担架从救护车上卸下，一边说道。没等对方表态，一行人便把患者推进了大厅。
“初诊室在哪里？”yuria的双手重重按在女孩的胸口，一路上都是如此。
一名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众人往左走。
yuria明明跑得很快，自己却丝毫不这么觉得。
时间，在她身上附加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床头朝前进入诊室！谢谢！”yuria顺着担架床转过身，快步后退着。
“急救病床没有消毒吗？”yuria见一次性床单没有铺上，质问道。
“因……因为没有准备接收患者……所以……”护士惊慌失措，连回答都有些结巴。
“不要换床了，麻烦在这里解除固定。”yuria省去了多余的责备，命令道。
“急救队的请留下来支援。”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各种必要的器材。“请接通监视器，然后麻烦测定体温。”
方才的护士点着头，显然她并非专业的急诊护士。
“20分钟以内无法恢复体温的话就糟糕了。”yuria自言自语道。根据她的判断，现场已经进行插管，而刚刚又接通了呼吸机，加之胸外按摩并未间断，完全恢复还是很有希望的。至少，不到最后一刻yuria是不会放弃的。
“请调高室内温度！”患者情况依旧没有好转，yuria不得不采用新的对策。
“PEA确认！”听到这段话语的yuria抬起头，瞥了一眼监视器。
“胸外按压换我来吧。”yuria接替了满头大汗的男人的位置。
这次，她算是陷入了窘境。PEA意味着根本无需使用除颤器，而女孩心跳停止超过30分钟，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次日清晨-
Yuria躺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她并没有回旅馆，身心俱疲的折磨令她无法动弹。急救队的人也没有走，少女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需要转送到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知数。Yuria抬头正视白炽灯，耀眼的光束迫使她伸出手，遮在眼睛上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在小木曽被深深埋葬的城市里，自己一如既往地全力拯救他人的生命。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英雄主义，又或者是真真切切地打从心底想要完成小木曽的遗愿？
自己往往是得不出答案的，而能够排遣自己困扰的人，却不在身边。她只有不断闭眼、睁眼，在苦恼的漩涡中徘徊挣扎，好似那刺眼的强光能够让自己暂时冷静。
事实上，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
“木崎医生？”先前的急救队队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Yuria这才醒了过来。
竟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了，真是丢人。
她坐了起来，手还不时搓揉着眼睛。
“患者的状况很差，即将转院。请问您要……”对方的话语带着浓厚的试探意味。当然，木崎也不是白痴。
“我想我有必要先回旅馆一下。”木崎婉拒道。“能告诉我目标医院的地址吗？我想在回东京的途中顺道过去探视一下。”
“好的，当然可以。”说着，男人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串文字，递给yuria。少女接过纸张，瞥了一眼，微笑致谢。
……
回到旅馆的木崎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办理了退房手续。毕竟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接下来的几天大概会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因此，木崎打算坐旅游巴士前往女孩被转送到的医院，一方面是为了杀时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好奇心。
转眼间，自己已站在医院前台，向护士咨询上午那名少女的情况。
“啊…您是指早上送来的那位女孩吗？”护士翻阅着档案，说道。
“嗯。”yuria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现在被推进手术室了，请问您是她的……？”护士满脸疑问，眼前的少女如此年轻，只比那名患者大了几岁。
“哦，我是现场的急救医生。”yuria说着，拿出自己的ID卡。
卡上写着斗大的标题——“爱知医科大学病院高度急救中心”，下面一行小字写着yuria的全名，并附上了个人的大头照。
正当护士准备开口时，一名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男子拍了拍yuria的肩膀。少女定睛一看，此人穿着蓝色的手术服，想必是这里的医师了。
“不好意思，能借一步说话吗？”男人提问道。Yuria对前台护士露出抱歉的神色，转身跟着男人离开。
……
“喝咖啡吗？”两人来到医院后方的花园中，男人递给yuria一瓶罐装咖啡。
“哦，谢谢。”yuria道谢后，用手指撬开拉环。
“其实，我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男人在一旁坐下，直视前方，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什么事？”yuria转过头去。
“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全身有大量的水肿现象，不知您是否知晓。”男人开口了。
“当然了，我想移送前也说明过这一点吧？”yuria反问道。
“嗯，没错。只是我想问问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
Yuria用力咳嗽了两声。
“输液时采用了加温后的生理食盐水。”
“是为了保证体温尽速恢复到正常值？”男人确认道。
Yuria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那名患者，她出现了DIC症状。”男人坦言道。
DIC，即弥散性血管内凝血障碍。顾名思义，其最特点为患者全身多部位有出血倾向。而其死亡率更是高达50%，甚至更高。
“更要命的是，她还是著名艺人岩佐美咲的妹妹。”男人长叹一口气。“听说是暑假和同学出来游玩，傍晚在河边嬉戏时不慎落水的。”
“是……A……AKB吗？”yuria试探道。
只见对方点着头，露出一副烦闷的表情。
……
怎么又是AKB？
Yuria双手把刘海拨向后脑，无奈之中又倍感忧虑。自己上辈子究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使得当下的人生与这三个字母无法分离？
到底为什么？
她沉思许久，终究找不到答案。
-2013年11月6日东京-
“木崎yuria，真是个有趣的人物。”矢神坐在办公桌前，手拿一份履历，脸上诡秘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还需要……什么吗？”STAFF问道。
“把履历上被涂掉的字迹给我找出来。”久美把资料放在桌上。“用什么方法都好。”
“是的，遵命。”STAFF拿了文件后，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到达医院时，夜间门诊还未结束。然而，见状的医生和护士都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我们的急救中心早就关闭了，无法接收急诊患者！”其中一人急得跳脚，气愤地说道。
“这位是东京来的急救医生！”男人一边将担架从救护车上卸下，一边说道。没等对方表态，一行人便把患者推进了大厅。
“初诊室在哪里？”yuria的双手重重按在女孩的胸口，一路上都是如此。
一名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众人往左走。
yuria明明跑得很快，自己却丝毫不这么觉得。
时间，在她身上附加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床头朝前进入诊室！谢谢！”yuria顺着担架床转过身，快步后退着。
“急救病床没有消毒吗？”yuria见一次性床单没有铺上，质问道。
“因……因为没有准备接收患者……所以……”护士惊慌失措，连回答都有些结巴。
“不要换床了，麻烦在这里解除固定。”yuria省去了多余的责备，命令道。
“急救队的请留下来支援。”她一边说着，一边翻找着各种必要的器材。“请接通监视器，然后麻烦测定体温。”
方才的护士点着头，显然她并非专业的急诊护士。
“20分钟以内无法恢复体温的话就糟糕了。”yuria自言自语道。根据她的判断，现场已经进行插管，而刚刚又接通了呼吸机，加之胸外按摩并未间断，完全恢复还是很有希望的。至少，不到最后一刻yuria是不会放弃的。
“请调高室内温度！”患者情况依旧没有好转，yuria不得不采用新的对策。
“PEA确认！”听到这段话语的yuria抬起头，瞥了一眼监视器。
“胸外按压换我来吧。”yuria接替了满头大汗的男人的位置。
这次，她算是陷入了窘境。PEA意味着根本无需使用除颤器，而女孩心跳停止超过30分钟，情况可谓十分危急。
-次日清晨-
Yuria躺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她并没有回旅馆，身心俱疲的折磨令她无法动弹。急救队的人也没有走，少女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需要转送到其他地方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知数。Yuria抬头正视白炽灯，耀眼的光束迫使她伸出手，遮在眼睛上方。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下来。在小木曽被深深埋葬的城市里，自己一如既往地全力拯救他人的生命。但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英雄主义，又或者是真真切切地打从心底想要完成小木曽的遗愿？
自己往往是得不出答案的，而能够排遣自己困扰的人，却不在身边。她只有不断闭眼、睁眼，在苦恼的漩涡中徘徊挣扎，好似那刺眼的强光能够让自己暂时冷静。
事实上，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
“木崎医生？”先前的急救队队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Yuria这才醒了过来。
竟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了，真是丢人。
她坐了起来，手还不时搓揉着眼睛。
“患者的状况很差，即将转院。请问您要……”对方的话语带着浓厚的试探意味。当然，木崎也不是白痴。
“我想我有必要先回旅馆一下。”木崎婉拒道。“能告诉我目标医院的地址吗？我想在回东京的途中顺道过去探视一下。”
“好的，当然可以。”说着，男人在便利贴上写下一串文字，递给yuria。少女接过纸张，瞥了一眼，微笑致谢。
……
回到旅馆的木崎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行李，办理了退房手续。毕竟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接下来的几天大概会在无所事事中度过。因此，木崎打算坐旅游巴士前往女孩被转送到的医院，一方面是为了杀时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满足自己小小的好奇心。
转眼间，自己已站在医院前台，向护士咨询上午那名少女的情况。
“啊…您是指早上送来的那位女孩吗？”护士翻阅着档案，说道。
“嗯。”yuria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现在被推进手术室了，请问您是她的……？”护士满脸疑问，眼前的少女如此年轻，只比那名患者大了几岁。
“哦，我是现场的急救医生。”yuria说着，拿出自己的ID卡。
卡上写着斗大的标题——“爱知医科大学病院高度急救中心”，下面一行小字写着yuria的全名，并附上了个人的大头照。
正当护士准备开口时，一名身材高大、满脸胡渣的男子拍了拍yuria的肩膀。少女定睛一看，此人穿着蓝色的手术服，想必是这里的医师了。
“不好意思，能借一步说话吗？”男人提问道。Yuria对前台护士露出抱歉的神色，转身跟着男人离开。
……
“喝咖啡吗？”两人来到医院后方的花园中，男人递给yuria一瓶罐装咖啡。
“哦，谢谢。”yuria道谢后，用手指撬开拉环。
“其实，我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男人在一旁坐下，直视前方，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什么事？”yuria转过头去。
“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全身有大量的水肿现象，不知您是否知晓。”男人开口了。
“当然了，我想移送前也说明过这一点吧？”yuria反问道。
“嗯，没错。只是我想问问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
Yuria用力咳嗽了两声。
“输液时采用了加温后的生理食盐水。”
“是为了保证体温尽速恢复到正常值？”男人确认道。
Yuria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那名患者，她出现了DIC症状。”男人坦言道。
DIC，即弥散性血管内凝血障碍。顾名思义，其最特点为患者全身多部位有出血倾向。而其死亡率更是高达50%，甚至更高。
“更要命的是，她还是著名艺人岩佐美咲的妹妹。”男人长叹一口气。“听说是暑假和同学出来游玩，傍晚在河边嬉戏时不慎落水的。”
“是……A……AKB吗？”yuria试探道。
只见对方点着头，露出一副烦闷的表情。
……
怎么又是AKB？
Yuria双手把刘海拨向后脑，无奈之中又倍感忧虑。自己上辈子究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使得当下的人生与这三个字母无法分离？
到底为什么？
她沉思许久，终究找不到答案。
-2013年11月6日东京-
“木崎yuria，真是个有趣的人物。”矢神坐在办公桌前，手拿一份履历，脸上诡秘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还需要……什么吗？”STAFF问道。
“把履历上被涂掉的字迹给我找出来。”久美把资料放在桌上。“用什么方法都好。”
“是的，遵命。”STAFF拿了文件后，悄悄关上门离开了。
【08】
“对不起，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很多人不明白，医生为何有脸说出这种话。
就连我自己，也一样不明白。一直以来，我以为，这种话是对不负责任的表现，更是对自己神圣使命的亵渎。
所以，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说。当然，也从没有机会这么说过。
此刻，这句话回荡在yuria的耳畔。她依旧保持弯腰90°的姿势，对患者表达心中十二万分的歉意。
与此同时，她也在自责自己的无用。
每当送走一名患者时，她总会这么做。好似在为自己找些借口。
一旁的美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尽管医院的环境不会脏到哪里去，但yuria出于医师的本能仍想提醒她不要这么做。
当然，现在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美咲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抓着yuria的衣袖。医护人员上前想要将其拉开，不料yuria却挥手阻止了。
“对不起，我……我真的很遗憾。”说着，yuria也哭了起来。
急救医生因素不谋面的患者死去而哭泣，这是很少见的。而且听起来，甚至会令人感到可笑，笑这名急救医生太嫩。
但对于yuria来说，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珍贵，拥有至高无上的价值。
所以，她想要拯救更多的人。用自己的这双手，拯救更多人，更多生命。
-2013年11月13日名古屋 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热烈欢迎yuria医师回归！”冈田说罢，众人拍手道。原先聚集在医院的记者见yuria未曾出现，早已散去多时。
“那个……”一名护士将门打开一跳细缝，探出头来。”宫脇小姐情绪躁动……”
宫脇咲良，正是一周前同柏木一起被送来的女孩。
没等护士说完，可柰子便跑向办公桌，拿起听诊器。
“好的，我马上去。”
正当她朝大门走去时，yuria伸手拉住她。
“还是我去吧。”她淡然道
“你不在的时候也是我在照顾她，还是我去吧。”可柰子有些不屑，上司只因“顾及社会观感”这种烂理由就准许yuria休假一周，想必谁都不会认同。
Yuria放开了可柰子的手臂，看着她推门走了出去。
“嘛，嘛，嘛。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是这么忙……现在你回来了，似乎也没改变多少呢。”冈田想要圆场，谁料气氛依旧尴尬无比。
可柰子快步穿过走廊，跑进单人ICU病房。
只见轮椅上的少女苦恼着，随手一挥，将推车撞倒在地。
没有多想，她便推门进去。
“呜……”宫脇抱着头，眼泪不断落下。“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柰子虽是听懂了少女含糊不清的话语，但心中仍有疑问。
“什么叫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柰子蹲下身，双手紧握宫脇的臂膀。“你不是已经拥有一段美好的人生了吗？”
宫脇只是不断摇头，不愿多谈。
“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待眼泪流干后，少女红着眼眶，向可柰子提问道。
“唔……”可柰子一时语塞。说实话，她所能给出的回答是不具参考意义的。从术后恢复再到复健，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还很难说。
宫脇紧紧抱住可柰子，手指好似要嵌入皮肤中。尽管隔着衣物，这种感觉仍令人难受。但可柰子却选择隐忍，因为她懂，那种梦想即将挣脱自己的手掌、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这时，柏木也走了进来。她戴着口罩，低着头。尽管看不到她脸上的面容，从声音便能听出她有多么自责。
“对不起，我不应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宫脇把头埋进可柰子的胸口，带着哭腔说道。
“对不起……”柏木瘫坐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
“出去！”宫脇怒斥道。她挣脱了可柰子双臂的束缚，激动地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柏木几乎是尖叫着，朝宫脇跑去。
而对方却是吃力地撑起上身，撇过头去。
“我不想再看到你！”喊出最后几个字时，她再次大哭起来。
“先出去吧。”可柰子起身，扶着柏木的肩膀。二人缓缓离开了，留下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宫脇和一群束手无策的医护人员。
……
“冷的可以吗？”可柰子将一罐咖啡递到柏木面前。
“啊，谢谢。”柏木伸手接过白色的铝罐。她转了转铝罐，只见正面印着自己的照片。在一旁坐下的可柰子无意中见到这副场景，笑了一声。
柏木有些尴尬，便跟着苦笑起来。
“是我提议要去夜游的。”沉默了好一阵子，柏木终于开口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那么提议就好了。真是好笑，提议的是我，受伤的却是她。”
柏木摇着头。可柰子看见大明星正坐在自己身旁，露出如此悲伤、自责的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
“哈，现在想起来，我和那个孩子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柏木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似乎是想让天台上的风吹干眼泪。“好像是她来看我们公演的那次吧，结束后她跑到后台，问我要了签名。我们是那样认识的，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像我。所以啊，我也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柏木叹了一口气。
“只是那孩子，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呢。总感觉，她对我的感觉，有些特别……”
“隐隐约约……地吗？”可柰子问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让谈话进行下去，避免那种安静地可怕的微妙气氛。
“当然了。”柏木说道。“也是因为这样吧，我更想要保护她，想守护家人那样，照顾好她。”少女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可是到了最后，害她失去梦想的人，竟然是我……真是讽刺。”
可柰子没有应答，她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罐装饮料，若有所思。
“啊，好像说了多余的话呢。”柏木站了起来。“不过我想平松小姐你会懂的，对吧？”
“再去跟她谈一谈吧，哪怕再试一次也好。”可柰子抬头看向柏木。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柏木显得有些怯懦，事实上，她也十分在意宫脇的感受。正因如此，宫脇刚刚的那番话令她不敢轻易接近对方。
“她只是怕你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罢了！”可柰子站了起来。“现在能够拯救她的只有柏木小姐你了。拜托您了，再试一次好吗？”
柏木点头了。
正当二人踏着台阶下楼时，可柰子的PHS话机突然响起。
这刺耳的铃声往往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平松医师，宫脇小姐她……”电话那头的护士语无伦次道。“她坠楼了！”
“什么？自杀吗？”可柰子用余光瞥见柏木几近扭曲的表情。
“不……现在还不清楚！”
“Yuria……不，木崎医师呢？”心跳不停加速的紧张感令可柰子一时口误。
“已经在处置了。”
“好的我马上到。”可柰子边跑下楼边按下挂机键。事实上，有一个人比她还急。当然，担心之余，那种震惊到几近昏厥的感受令她全身的肌肉丝毫无法动弹。
她是柏木由纪。
……
可柰子快步穿过走廊，宫脇坠楼的消息还不至于打乱她的节奏，反倒是加重了她想要拯救宫脇的情绪。
在进入初诊室前，她不忘戴上手套。
“颅内出血，麻烦呼叫脑外科。”只见yuria取下听诊器，对护士命令道。
“怎么样了？”可柰子跟在yuria后方，焦急地追问着。
正在这时，最不该响起的铃声嗡嗡地叫了起来。Yuria伸出一只手，示意可柰子不要发问，上前接起电话。
“这里是大阪灾害防护指挥中心，爱知一间中学发生集体踩踏事件，请做好最大限度接收准备，现在请求收入五名患者。”
“对不起，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很多人不明白，医生为何有脸说出这种话。
就连我自己，也一样不明白。一直以来，我以为，这种话是对不负责任的表现，更是对自己神圣使命的亵渎。
所以，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这么说。当然，也从没有机会这么说过。
此刻，这句话回荡在yuria的耳畔。她依旧保持弯腰90°的姿势，对患者表达心中十二万分的歉意。
与此同时，她也在自责自己的无用。
每当送走一名患者时，她总会这么做。好似在为自己找些借口。
一旁的美咲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尽管医院的环境不会脏到哪里去，但yuria出于医师的本能仍想提醒她不要这么做。
当然，现在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美咲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抓着yuria的衣袖。医护人员上前想要将其拉开，不料yuria却挥手阻止了。
“对不起，我……我真的很遗憾。”说着，yuria也哭了起来。
急救医生因素不谋面的患者死去而哭泣，这是很少见的。而且听起来，甚至会令人感到可笑，笑这名急救医生太嫩。
但对于yuria来说，每一个生命都是那么珍贵，拥有至高无上的价值。
所以，她想要拯救更多的人。用自己的这双手，拯救更多人，更多生命。
-2013年11月13日名古屋 爱知医科大学病院-
“热烈欢迎yuria医师回归！”冈田说罢，众人拍手道。原先聚集在医院的记者见yuria未曾出现，早已散去多时。
“那个……”一名护士将门打开一跳细缝，探出头来。”宫脇小姐情绪躁动……”
宫脇咲良，正是一周前同柏木一起被送来的女孩。
没等护士说完，可柰子便跑向办公桌，拿起听诊器。
“好的，我马上去。”
正当她朝大门走去时，yuria伸手拉住她。
“还是我去吧。”她淡然道
“你不在的时候也是我在照顾她，还是我去吧。”可柰子有些不屑，上司只因“顾及社会观感”这种烂理由就准许yuria休假一周，想必谁都不会认同。
Yuria放开了可柰子的手臂，看着她推门走了出去。
“嘛，嘛，嘛。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就是这么忙……现在你回来了，似乎也没改变多少呢。”冈田想要圆场，谁料气氛依旧尴尬无比。
可柰子快步穿过走廊，跑进单人ICU病房。
只见轮椅上的少女苦恼着，随手一挥，将推车撞倒在地。
没有多想，她便推门进去。
“呜……”宫脇抱着头，眼泪不断落下。“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柰子虽是听懂了少女含糊不清的话语，但心中仍有疑问。
“什么叫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柰子蹲下身，双手紧握宫脇的臂膀。“你不是已经拥有一段美好的人生了吗？”
宫脇只是不断摇头，不愿多谈。
“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待眼泪流干后，少女红着眼眶，向可柰子提问道。
“唔……”可柰子一时语塞。说实话，她所能给出的回答是不具参考意义的。从术后恢复再到复健，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这还很难说。
宫脇紧紧抱住可柰子，手指好似要嵌入皮肤中。尽管隔着衣物，这种感觉仍令人难受。但可柰子却选择隐忍，因为她懂，那种梦想即将挣脱自己的手掌、离自己远去的感觉。
这时，柏木也走了进来。她戴着口罩，低着头。尽管看不到她脸上的面容，从声音便能听出她有多么自责。
“对不起，我不应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宫脇把头埋进可柰子的胸口，带着哭腔说道。
“对不起……”柏木瘫坐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
“出去！”宫脇怒斥道。她挣脱了可柰子双臂的束缚，激动地想要站起，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柏木几乎是尖叫着，朝宫脇跑去。
而对方却是吃力地撑起上身，撇过头去。
“我不想再看到你！”喊出最后几个字时，她再次大哭起来。
“先出去吧。”可柰子起身，扶着柏木的肩膀。二人缓缓离开了，留下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宫脇和一群束手无策的医护人员。
……
“冷的可以吗？”可柰子将一罐咖啡递到柏木面前。
“啊，谢谢。”柏木伸手接过白色的铝罐。她转了转铝罐，只见正面印着自己的照片。在一旁坐下的可柰子无意中见到这副场景，笑了一声。
柏木有些尴尬，便跟着苦笑起来。
“是我提议要去夜游的。”沉默了好一阵子，柏木终于开口了。“现在想想，如果没有那么提议就好了。真是好笑，提议的是我，受伤的却是她。”
柏木摇着头。可柰子看见大明星正坐在自己身旁，露出如此悲伤、自责的神色，不知该说些什么。
“哈，现在想起来，我和那个孩子已经认识这么久了……”柏木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似乎是想让天台上的风吹干眼泪。“好像是她来看我们公演的那次吧，结束后她跑到后台，问我要了签名。我们是那样认识的，好多人都说，她长得像我。所以啊，我也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
柏木叹了一口气。
“只是那孩子，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呢。总感觉，她对我的感觉，有些特别……”
“隐隐约约……地吗？”可柰子问道。她只是单纯地想让谈话进行下去，避免那种安静地可怕的微妙气氛。
“当然了。”柏木说道。“也是因为这样吧，我更想要保护她，想守护家人那样，照顾好她。”少女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可是到了最后，害她失去梦想的人，竟然是我……真是讽刺。”
可柰子没有应答，她坐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罐装饮料，若有所思。
“啊，好像说了多余的话呢。”柏木站了起来。“不过我想平松小姐你会懂的，对吧？”
“再去跟她谈一谈吧，哪怕再试一次也好。”可柰子抬头看向柏木。
“但是……她现在的样子……”柏木显得有些怯懦，事实上，她也十分在意宫脇的感受。正因如此，宫脇刚刚的那番话令她不敢轻易接近对方。
“她只是怕你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罢了！”可柰子站了起来。“现在能够拯救她的只有柏木小姐你了。拜托您了，再试一次好吗？”
柏木点头了。
正当二人踏着台阶下楼时，可柰子的PHS话机突然响起。
这刺耳的铃声往往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平松医师，宫脇小姐她……”电话那头的护士语无伦次道。“她坠楼了！”
“什么？自杀吗？”可柰子用余光瞥见柏木几近扭曲的表情。
“不……现在还不清楚！”
“Yuria……不，木崎医师呢？”心跳不停加速的紧张感令可柰子一时口误。
“已经在处置了。”
“好的我马上到。”可柰子边跑下楼边按下挂机键。事实上，有一个人比她还急。当然，担心之余，那种震惊到几近昏厥的感受令她全身的肌肉丝毫无法动弹。
她是柏木由纪。
……
可柰子快步穿过走廊，宫脇坠楼的消息还不至于打乱她的节奏，反倒是加重了她想要拯救宫脇的情绪。
在进入初诊室前，她不忘戴上手套。
“颅内出血，麻烦呼叫脑外科。”只见yuria取下听诊器，对护士命令道。
“怎么样了？”可柰子跟在yuria后方，焦急地追问着。
正在这时，最不该响起的铃声嗡嗡地叫了起来。Yuria伸出一只手，示意可柰子不要发问，上前接起电话。
“这里是大阪灾害防护指挥中心，爱知一间中学发生集体踩踏事件，请做好最大限度接收准备，现在请求收入五名患者。”
【09】
“了解，可以收入。”yuria简单应答后边挂上电话，转身开始发号施令。
“把她送到一号手术室，快一点！”yuria指着宫脇说道。
“要尽快清空ICU和初诊室，接下来可能会有不同程度受伤的患者送入，可柰子你去请求外科支援。”
可柰子有些慌乱，一边应答着一边朝前台跑去。
“患者15岁，意识水平100，呼吸数22次每分，脉搏89，血压152/116，踩踏过程中头部和胸部有明显创伤。”
第一名患者很快便送入急诊室，后面数名患者也紧跟而至。
“我知道了，交给我们吧。”yuria沉着冷静的对应方式令可柰子有些吃惊，毕竟对方跟自己没差多少岁。
“可能会有些刺眼哦。”可柰子说罢，拉起患者的眼皮检查起来。“左侧瞳孔……呃……”
手电筒继续晃了几下，可柰子却愣住了。
见她不知所措，yuria便上前接过电筒。
“患者有佩戴隐形眼镜。”yuria很快便解开了可柰子的疑惑。
“那……”
“没时间了，直接送去CT室。”yuria说道。“让护士送就可以了，你去门口帮忙。”
“哦……哦好。”
“前面那名男性患者年龄16岁，自诉有胸部剧痛，血压66/32，意识水平20，呼吸数15次每分，脉搏55。后面的女性患者14岁，自诉腹部剧痛，血压72/48，意识水平3，呼吸数28次每分，脉搏79，拜托你们了。”
可柰子随着担架车奔跑着，很快便进入了初诊室。
“请问您感觉如何？能告诉我哪里痛吗？”可柰子不断用手按压男子的胸部，企图找出剧痛的发源地。“麻烦准备FAST。”
显示器上的图像清楚显示，男子胸部有大量出血。
“这边麻烦送到二号手术室，患者有明显胸腔积血，需要紧急手术！”可柰子的声音差点淹没在嘈杂声中，幸好还是有人听见她说话的。
见已有护士前来搬运患者，可柰子便转身治疗方才同男子一道送来的女孩。
“啊！！！”可柰子刚刚施力，女孩便痛苦地呻吟起来。从刚才的触诊可以明显感觉到，女孩
的腹肌十分僵硬。
说的专业一点，就是肌性防御。
可柰子立刻抓起一旁的超声波探头。
“可能会有点凉哦。”这样的安慰几乎没什么作用，显影剂接触到少女皮肤时，对方仍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不会吧……”探头差点从可柰子手中滑落，她只是僵在那里，一下也动不了。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yu……yuria！”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唤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周遭人的掩盖。“这名患者肝、脾脏破裂！”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女便从口中吐出鲜血，其中有部分喷在了可柰子的衣服上。
“说清楚，到底是肝脏破裂还是脾脏破裂？”yuria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她甚至还挂着听诊器，试图辨析患者的呼吸音。
“都……两个都破了！”可柰子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Yuria也停下手中的工作，显得有些震惊。
“护士长，麻烦帮我联络手术室。”yuria脱下手套，将其扔入脚边的垃圾桶。“大矢，这边麻烦你了！”
Yuria快步跑来，重新做了一遍超声波。她潜意识中不怎么相信可柰子的诊断。准确地说，是不愿相信可柰子的诊断就是事实。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她挂好探头后，准备将患者推进手术室。
谁料这时护士长拦住了她。
“木崎医师，已经没有空闲的手术室了！”
晴天霹雳的消息就这样袭来，yuria却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来支援的外科医师呢？”她追问道。
护士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都在手术中，谁也抽不出身。”
Yuria回头看向可柰子，这个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实习医生。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护士长的话语打断了思路。
“平松医师刚刚将一名胸腔出血的男性患者送入二号手术室，现在手术还未开始。”
Yuria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你的患者，你来选择，这种时候应该先救哪个？”yuria质问道。
两人受伤程度相当，而可柰子又是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要她如何选择？她眼眶含着泪水，呆呆的望着yuria。
“再不选择的话，两个人都要完了哦！”yuria斥责道。
“我……我不知道！”可柰子坦白道。
“笨蛋……”yuria的语气并非在嘲讽，反倒带着一丝怜悯。“两个人都要救！”
“诶？！”可柰子惊呼。“这怎么可能，太乱来了吧！”
“身为医生的我们对眼前的患者见死不救，与渎职无异！”
“分类治疗怎么能算是渎职？如果因为选择了同时治疗而害死了两名患者，岂不是更大的失职？”可柰子回击道。
“现在选择只救一个，就等于给另外一个人判了死刑！”yuria也不甘示弱。“我不会放弃任何一名患者的。”
Yuria见可柰子没有异议，便对身边的护士说道：“这名患者直接在这里手术，胸腔出血的患者已经开始手术了吗？”
“刚刚开始。”护士点着头说道。
“好的，麻烦呼叫麻醉科，这名患者由我执刀。”yuria回头朝初诊室走去。“可柰子你来做第一助手。”
“真是乱来……”可柰子抱怨着，却依旧紧随yuria朝诊室跑去。
“麻醉诱导成功，心跳86，血压63/32，SPO2 99%，木崎医师麻烦快一点。”麻醉师正操控着身旁的机器。
“手术刀。”yuria接过工具后，很快便在患者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切口。
“纱布。”可柰子擦拭着从切口渗出的血液，不时抬头观察yuria的表情，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实话，想她这样刚实习没多久的研修医，要参与如此手术真是有些为难。
“2-0线。”yuria进展迅速，很快便开始缝合破裂的肝脏。
“血压下降！木崎医师，患者撑不过30分钟的！”
“我知道。吸引！”yuria开始加速。“好好做啊！这样根本看不清楚！”
“抱……抱歉……”可柰子怯声说道。
“肝脏缝合完毕，麻烦剪线。”yuria的速度令人震惊，以至于众人石化般地僵在原地，好似忘了这是一场手术。
“都站着干什么？剪线啊！”yuria重复了自己的命令，可柰子这才反应过来，剪断了多余的线头。
“接下来是脾脏，麻烦告诉我体征。”
“心跳66，血压55/23，已经来不及了！“
“准备开胸遮断主动脉，可柰子你站到我这里来。”yuria说着便走到患者胸部附近。
“剪刀。”只见她在垫巾上剪出一条细缝。“手术刀。”
Yuria剖开胸膜后，将手术刀放在铁盘上，伸手摸了进去。她用心感受着指尖触感的变化，直到手指触摸到一层具有韧性的组织。
“萨汀斯基。”yuria用左手接过止血钳，将其插入切口。
“血压回升了！”
“继续手术，最好能在30分钟内结束。”这次不用yuria多说，可柰子便乖乖跑到她身边，示意要交换位置。
“平松医生！”一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一看便是从手术室来的。
“怎么了？”可柰子一心想着眼前助手的工作，并未直视那名护士。
“刚刚送去的患者……就是宫脇咲良小姐，一直等不到医师！”
“什么？！”这下可柰子终于回头了。“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联络了脑外科吗？”
“我……我也不清楚，脑外科似乎因为支援急救中心而人手不足，我们迟迟等不到医生…”
可柰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yuria。事实上yuria也有些不知所措，同时救治两名患者对她们来说已是极限。
难道真的要做出生与死的抉择吗？
还是说，医生工作的一部分便是决定患者的生死？
“了解，可以收入。”yuria简单应答后边挂上电话，转身开始发号施令。
“把她送到一号手术室，快一点！”yuria指着宫脇说道。
“要尽快清空ICU和初诊室，接下来可能会有不同程度受伤的患者送入，可柰子你去请求外科支援。”
可柰子有些慌乱，一边应答着一边朝前台跑去。
“患者15岁，意识水平100，呼吸数22次每分，脉搏89，血压152/116，踩踏过程中头部和胸部有明显创伤。”
第一名患者很快便送入急诊室，后面数名患者也紧跟而至。
“我知道了，交给我们吧。”yuria沉着冷静的对应方式令可柰子有些吃惊，毕竟对方跟自己没差多少岁。
“可能会有些刺眼哦。”可柰子说罢，拉起患者的眼皮检查起来。“左侧瞳孔……呃……”
手电筒继续晃了几下，可柰子却愣住了。
见她不知所措，yuria便上前接过电筒。
“患者有佩戴隐形眼镜。”yuria很快便解开了可柰子的疑惑。
“那……”
“没时间了，直接送去CT室。”yuria说道。“让护士送就可以了，你去门口帮忙。”
“哦……哦好。”
“前面那名男性患者年龄16岁，自诉有胸部剧痛，血压66/32，意识水平20，呼吸数15次每分，脉搏55。后面的女性患者14岁，自诉腹部剧痛，血压72/48，意识水平3，呼吸数28次每分，脉搏79，拜托你们了。”
可柰子随着担架车奔跑着，很快便进入了初诊室。
“请问您感觉如何？能告诉我哪里痛吗？”可柰子不断用手按压男子的胸部，企图找出剧痛的发源地。“麻烦准备FAST。”
显示器上的图像清楚显示，男子胸部有大量出血。
“这边麻烦送到二号手术室，患者有明显胸腔积血，需要紧急手术！”可柰子的声音差点淹没在嘈杂声中，幸好还是有人听见她说话的。
见已有护士前来搬运患者，可柰子便转身治疗方才同男子一道送来的女孩。
“啊！！！”可柰子刚刚施力，女孩便痛苦地呻吟起来。从刚才的触诊可以明显感觉到，女孩
的腹肌十分僵硬。
说的专业一点，就是肌性防御。
可柰子立刻抓起一旁的超声波探头。
“可能会有点凉哦。”这样的安慰几乎没什么作用，显影剂接触到少女皮肤时，对方仍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不会吧……”探头差点从可柰子手中滑落，她只是僵在那里，一下也动不了。
过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
“yu……yuria！”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唤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周遭人的掩盖。“这名患者肝、脾脏破裂！”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女便从口中吐出鲜血，其中有部分喷在了可柰子的衣服上。
“说清楚，到底是肝脏破裂还是脾脏破裂？”yuria的声音依旧沉着冷静，她甚至还挂着听诊器，试图辨析患者的呼吸音。
“都……两个都破了！”可柰子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Yuria也停下手中的工作，显得有些震惊。
“护士长，麻烦帮我联络手术室。”yuria脱下手套，将其扔入脚边的垃圾桶。“大矢，这边麻烦你了！”
Yuria快步跑来，重新做了一遍超声波。她潜意识中不怎么相信可柰子的诊断。准确地说，是不愿相信可柰子的诊断就是事实。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她挂好探头后，准备将患者推进手术室。
谁料这时护士长拦住了她。
“木崎医师，已经没有空闲的手术室了！”
晴天霹雳的消息就这样袭来，yuria却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来支援的外科医师呢？”她追问道。
护士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都在手术中，谁也抽不出身。”
Yuria回头看向可柰子，这个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实习医生。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护士长的话语打断了思路。
“平松医师刚刚将一名胸腔出血的男性患者送入二号手术室，现在手术还未开始。”
Yuria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你的患者，你来选择，这种时候应该先救哪个？”yuria质问道。
两人受伤程度相当，而可柰子又是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要她如何选择？她眼眶含着泪水，呆呆的望着yuria。
“再不选择的话，两个人都要完了哦！”yuria斥责道。
“我……我不知道！”可柰子坦白道。
“笨蛋……”yuria的语气并非在嘲讽，反倒带着一丝怜悯。“两个人都要救！”
“诶？！”可柰子惊呼。“这怎么可能，太乱来了吧！”
“身为医生的我们对眼前的患者见死不救，与渎职无异！”
“分类治疗怎么能算是渎职？如果因为选择了同时治疗而害死了两名患者，岂不是更大的失职？”可柰子回击道。
“现在选择只救一个，就等于给另外一个人判了死刑！”yuria也不甘示弱。“我不会放弃任何一名患者的。”
Yuria见可柰子没有异议，便对身边的护士说道：“这名患者直接在这里手术，胸腔出血的患者已经开始手术了吗？”
“刚刚开始。”护士点着头说道。
“好的，麻烦呼叫麻醉科，这名患者由我执刀。”yuria回头朝初诊室走去。“可柰子你来做第一助手。”
“真是乱来……”可柰子抱怨着，却依旧紧随yuria朝诊室跑去。
“麻醉诱导成功，心跳86，血压63/32，SPO2 99%，木崎医师麻烦快一点。”麻醉师正操控着身旁的机器。
“手术刀。”yuria接过工具后，很快便在患者的腹部划出一道长长的切口。
“纱布。”可柰子擦拭着从切口渗出的血液，不时抬头观察yuria的表情，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实话，想她这样刚实习没多久的研修医，要参与如此手术真是有些为难。
“2-0线。”yuria进展迅速，很快便开始缝合破裂的肝脏。
“血压下降！木崎医师，患者撑不过30分钟的！”
“我知道。吸引！”yuria开始加速。“好好做啊！这样根本看不清楚！”
“抱……抱歉……”可柰子怯声说道。
“肝脏缝合完毕，麻烦剪线。”yuria的速度令人震惊，以至于众人石化般地僵在原地，好似忘了这是一场手术。
“都站着干什么？剪线啊！”yuria重复了自己的命令，可柰子这才反应过来，剪断了多余的线头。
“接下来是脾脏，麻烦告诉我体征。”
“心跳66，血压55/23，已经来不及了！“
“准备开胸遮断主动脉，可柰子你站到我这里来。”yuria说着便走到患者胸部附近。
“剪刀。”只见她在垫巾上剪出一条细缝。“手术刀。”
Yuria剖开胸膜后，将手术刀放在铁盘上，伸手摸了进去。她用心感受着指尖触感的变化，直到手指触摸到一层具有韧性的组织。
“萨汀斯基。”yuria用左手接过止血钳，将其插入切口。
“血压回升了！”
“继续手术，最好能在30分钟内结束。”这次不用yuria多说，可柰子便乖乖跑到她身边，示意要交换位置。
“平松医生！”一名身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一看便是从手术室来的。
“怎么了？”可柰子一心想着眼前助手的工作，并未直视那名护士。
“刚刚送去的患者……就是宫脇咲良小姐，一直等不到医师！”
“什么？！”这下可柰子终于回头了。“怎么可能，刚刚不是联络了脑外科吗？”
“我……我也不清楚，脑外科似乎因为支援急救中心而人手不足，我们迟迟等不到医生…”
可柰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yuria。事实上yuria也有些不知所措，同时救治两名患者对她们来说已是极限。
难道真的要做出生与死的抉择吗？
还是说，医生工作的一部分便是决定患者的生死？
【10】
可柰子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她甚至能够在身体各处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好似快要把血管炸裂一般。
她早已忘了时间，对面的yuria也一样。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柰子算是完全投降了。她只期待对面的yuria能够想出万全的方法，既能够拯救眼前的患者，又能挽回手术室中宫脇咲良那位少女的性命。
“不可能。”yuria的手再次动了起来。“她还能撑多久？”
“不…不太清楚…”护士回答道。“血压一直在升高当中，药物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大矢医生呢？”
“现在只有她和几名外科医师在接收急诊患者，其他医生都在做手术…”
“也就是说，她也没空？”
“嗯…”
“给我纱布。”yuria命令道。“快一点！”
只见她将纱布摊开，折成三角状。
“只…只进行包扎而已吗？”可柰子惊叹道。
“马上就来不及了，只能这样！”yuria用一只手将破裂的脾脏抬升，谁知鲜血随即涌出。“可恶，伤到动脉了吗？！”
看着咬牙切齿的yuria，可柰子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单纯在一旁看着而已。
“要切除脾脏结扎血管吗？”可柰子提议道，这似乎是能够最快结束手术的方法了。也只有这样，宫脇才有可能得救。
“开什么玩笑！”yuria怒斥道。“她才14岁，切除脾脏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柰子哑口无言。
“只能专注于眼前的患者了，给我一套缝合套装。”yuria向护士伸出手，接过器具。“拉着线。”
可柰子乖乖挑起线，她沉默了许久，机械式地配合着yuria的动作。
“那宫脇要怎么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问。
“只能先专注于这名患者了。”yuria指了指眼前的少女。
“不是说不能放弃任何一名患者吗？”
这次换yuria沉默了。
仪器工作的声音和人们的说话声冲击着可柰子的耳膜，她无法想象宫脇竟然无法得救。
分明是一场小到不行的手术，却要因没有人手而失败吗？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时，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真是的！到底是谁又接收了重伤患者？！”yuria大声抱怨着。
“谁说不能全部都救的？”
听见这温柔中略带一丝冷酷的声音，yuria像是受了电击一样挺直身体，朝右边望去。
可柰子的反应也差不多，只见一位女孩全副武装，伫在门口，唯一能清晰看见的便是那稍显红棕色的发丝。
这是可柰子第一次知道，医生也有染发的。
“出……出口阳？！”yuria叫道。可柰子方才意识到，这两个人认识对方。
“我回来了。”女孩走了过来。“你快上楼吧，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
出口阳走到yuria身旁，顺便打量可柰子一番。
“蚊式止血钳。”出口阳朝一旁的护士伸出手。“还有你，把吸引器换成生理食盐水，做冲洗的动作。”她用另一只手指着可柰子手中的弯管。
“交给你了。”yuria脱下手套，朝门外跑去。
可柰子本想跟上去，但考虑到自己是这场手术的助手，便乖乖拿起注射器，等待新的执刀医师的指示。
……
我们都不是神，比起外科那些傲慢无比自以为能够左右患者生死的医生，救命医更加懂得生命的重量。
那不是我们随意拿起手术刀朝皮肤划去就能承担的，更不是我们用花言巧语哄骗患者在同意书上签字便能承担的。
有时候，生命的重量需要我们付出一生去承担。
可柰子、yuria、出口阳三人并肩坐在天台的长椅上，凌晨三点的夜风令忙碌了一整晚的三人稍感清醒。
“可柰子，你认为分类治疗、在患者之间做出选择是急救的基本法则之一吗？”
yuria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可柰子有些不舒服，毕竟在这一点上，她和yuria的看法是截然相反的。
“是的，很多人会告诉你，只救能救的。很多书上会写，要量力而行。甚至有人会跟你说，急救的根本就是在生命之间做出抉择。”yuria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想教你的是，不要放弃任何一个生命。急救不是擅自决定患者的生死，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我们能做的，是拼尽全力让每一位患者活下去，或者说，是保护他们生存的权力。”
“你还是没变啊。”一旁的出口阳突然感叹道。
“没变？什么意思？”可柰子好奇道。
“她和三年前的她一模一样啦。”
“三年前…？”
“说来话长了呢……”出口阳有些犹豫。“要告诉她吗？”
“都可以啦。”yuria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
ER高强度短期研修计划，顾名思义，是为了填补急诊医师大量空缺而应运而生的制度。其旨在于通过高强度训练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出色的急诊医师，并派发至各医院任职。
在短短九个月时间中，参与计划的研修医将分三个阶段，分别于急诊室、DMAT（注：即DisasterMedical Assistance Team，灾害救援医疗组）、海外战地医疗机构进行学习，并在实习结束后回国就职。相比传统长达两年的研修期，9个月已经短了不少。然而由于期间训练过于严苛，报名参加者可谓少得可怜。
此刻站在成田机场到达大厅的木崎yuria正是参与如此计划的研修医之一。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昭和大学病院人事处负责人。”手提公事包的男人伸出另一只手。
“这里是刚刚完成研修归来的木崎yuria。”木崎也伸出手，却只是虚伪地握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您将在我院的DMAT小组任职，没有问题吧？”
Yuria摇了摇头。
“好的，这里是您的ID卡，外面已经备好车了。”
“谢谢。”yuria接过ID卡，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车门口，男人毕恭毕敬地为木崎打开了车门。
“啊，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男人说着，走到一旁。
Yuria无奈地伸手关上车门。
“不好意思…现在直接去现场可以吗？”男人坐上副驾驶座，转头询问道。
“有何不可？”yuria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毕竟经历了那样的磨练，在她看来没什么可以难倒自己。
“新宿街头一辆货车失控与前方大巴追尾后相继冲入人行道，目前可能受伤人数未知，消防厅已封锁事发路段并请求DMAT援助。”
“东京都内反应最快的DMAT组织吗？”yuria指着男人手中的平板电脑说道。“了不起。“
轿车沿路飞驰着，yuria咬着手指，望着窗外，丝毫不像要赶赴灾害现场的医生。
……
“木崎医师正在救护车中换装，各位请先行动。”
“好厉害。”男人赞叹道，直接从机场赶到现场，并立刻着装参与救援，几乎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但yuria正是在如此环境中生存了九个多月。
可柰子的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她甚至能够在身体各处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好似快要把血管炸裂一般。
她早已忘了时间，对面的yuria也一样。两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可柰子算是完全投降了。她只期待对面的yuria能够想出万全的方法，既能够拯救眼前的患者，又能挽回手术室中宫脇咲良那位少女的性命。
“不可能。”yuria的手再次动了起来。“她还能撑多久？”
“不…不太清楚…”护士回答道。“血压一直在升高当中，药物治疗效果并不明显。”
“大矢医生呢？”
“现在只有她和几名外科医师在接收急诊患者，其他医生都在做手术…”
“也就是说，她也没空？”
“嗯…”
“给我纱布。”yuria命令道。“快一点！”
只见她将纱布摊开，折成三角状。
“只…只进行包扎而已吗？”可柰子惊叹道。
“马上就来不及了，只能这样！”yuria用一只手将破裂的脾脏抬升，谁知鲜血随即涌出。“可恶，伤到动脉了吗？！”
看着咬牙切齿的yuria，可柰子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单纯在一旁看着而已。
“要切除脾脏结扎血管吗？”可柰子提议道，这似乎是能够最快结束手术的方法了。也只有这样，宫脇才有可能得救。
“开什么玩笑！”yuria怒斥道。“她才14岁，切除脾脏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可柰子哑口无言。
“只能专注于眼前的患者了，给我一套缝合套装。”yuria向护士伸出手，接过器具。“拉着线。”
可柰子乖乖挑起线，她沉默了许久，机械式地配合着yuria的动作。
“那宫脇要怎么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问。
“只能先专注于这名患者了。”yuria指了指眼前的少女。
“不是说不能放弃任何一名患者吗？”
这次换yuria沉默了。
仪器工作的声音和人们的说话声冲击着可柰子的耳膜，她无法想象宫脇竟然无法得救。
分明是一场小到不行的手术，却要因没有人手而失败吗？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时，自动门打开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真是的！到底是谁又接收了重伤患者？！”yuria大声抱怨着。
“谁说不能全部都救的？”
听见这温柔中略带一丝冷酷的声音，yuria像是受了电击一样挺直身体，朝右边望去。
可柰子的反应也差不多，只见一位女孩全副武装，伫在门口，唯一能清晰看见的便是那稍显红棕色的发丝。
这是可柰子第一次知道，医生也有染发的。
“出……出口阳？！”yuria叫道。可柰子方才意识到，这两个人认识对方。
“我回来了。”女孩走了过来。“你快上楼吧，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
出口阳走到yuria身旁，顺便打量可柰子一番。
“蚊式止血钳。”出口阳朝一旁的护士伸出手。“还有你，把吸引器换成生理食盐水，做冲洗的动作。”她用另一只手指着可柰子手中的弯管。
“交给你了。”yuria脱下手套，朝门外跑去。
可柰子本想跟上去，但考虑到自己是这场手术的助手，便乖乖拿起注射器，等待新的执刀医师的指示。
……
我们都不是神，比起外科那些傲慢无比自以为能够左右患者生死的医生，救命医更加懂得生命的重量。
那不是我们随意拿起手术刀朝皮肤划去就能承担的，更不是我们用花言巧语哄骗患者在同意书上签字便能承担的。
有时候，生命的重量需要我们付出一生去承担。
可柰子、yuria、出口阳三人并肩坐在天台的长椅上，凌晨三点的夜风令忙碌了一整晚的三人稍感清醒。
“可柰子，你认为分类治疗、在患者之间做出选择是急救的基本法则之一吗？”
yuria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可柰子有些不舒服，毕竟在这一点上，她和yuria的看法是截然相反的。
“是的，很多人会告诉你，只救能救的。很多书上会写，要量力而行。甚至有人会跟你说，急救的根本就是在生命之间做出抉择。”yuria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想教你的是，不要放弃任何一个生命。急救不是擅自决定患者的生死，我们只是医生，不是神。我们能做的，是拼尽全力让每一位患者活下去，或者说，是保护他们生存的权力。”
“你还是没变啊。”一旁的出口阳突然感叹道。
“没变？什么意思？”可柰子好奇道。
“她和三年前的她一模一样啦。”
“三年前…？”
“说来话长了呢……”出口阳有些犹豫。“要告诉她吗？”
“都可以啦。”yuria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
ER高强度短期研修计划，顾名思义，是为了填补急诊医师大量空缺而应运而生的制度。其旨在于通过高强度训练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出色的急诊医师，并派发至各医院任职。
在短短九个月时间中，参与计划的研修医将分三个阶段，分别于急诊室、DMAT（注：即DisasterMedical Assistance Team，灾害救援医疗组）、海外战地医疗机构进行学习，并在实习结束后回国就职。相比传统长达两年的研修期，9个月已经短了不少。然而由于期间训练过于严苛，报名参加者可谓少得可怜。
此刻站在成田机场到达大厅的木崎yuria正是参与如此计划的研修医之一。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昭和大学病院人事处负责人。”手提公事包的男人伸出另一只手。
“这里是刚刚完成研修归来的木崎yuria。”木崎也伸出手，却只是虚伪地握了一下。
“从今天开始您将在我院的DMAT小组任职，没有问题吧？”
Yuria摇了摇头。
“好的，这里是您的ID卡，外面已经备好车了。”
“谢谢。”yuria接过ID卡，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二人很快便来到车门口，男人毕恭毕敬地为木崎打开了车门。
“啊，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男人说着，走到一旁。
Yuria无奈地伸手关上车门。
“不好意思…现在直接去现场可以吗？”男人坐上副驾驶座，转头询问道。
“有何不可？”yuria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毕竟经历了那样的磨练，在她看来没什么可以难倒自己。
“新宿街头一辆货车失控与前方大巴追尾后相继冲入人行道，目前可能受伤人数未知，消防厅已封锁事发路段并请求DMAT援助。”
“东京都内反应最快的DMAT组织吗？”yuria指着男人手中的平板电脑说道。“了不起。“
轿车沿路飞驰着，yuria咬着手指，望着窗外，丝毫不像要赶赴灾害现场的医生。
……
“木崎医师正在救护车中换装，各位请先行动。”
“好厉害。”男人赞叹道，直接从机场赶到现场，并立刻着装参与救援，几乎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但yuria正是在如此环境中生存了九个多月。
【11】
“医生，这边麻烦一下！”
见到消防人员举手呼叫，yuria抓起车上的急救包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脉搏、呼吸数、血压未能测定，患者尚未接受分诊，意识水平200，这名男性从巴士中被救出时发现胸部有撞击伤，麻烦您了！”那名消防队员一边将喉罩放在患者嘴上，一边回答道。
“我知道了，胸部吗？”yuria从胸前的口袋拿出分诊卡和笔，加以确认道。
“嗯。”
“不好意思稍微碰一下哦。”yuria快速记录好患者的情况，开始诊疗。
“右侧肋骨骨折。”yuria看了一眼面前的消防队员。“这边麻烦拿超声波过来！”她随后高呼道。
“来，在这里。”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跑了过来。
Yuria并未道谢，只是专注在荧幕所显示的黑白图像上。
“还有心包填塞，麻烦优先搬送。”说罢，她将分诊卡绿色、黄色的部分撕去，以表明眼前的男人属于红色分类的重症患者。
“医生，这里有爆炸的可能性，附近居民已经撤离，请跟我们前去集中治疗点吧。”一名员警员跑了过来。
“我知道了。”yuria背起急救包。“跟着前方指引就可以了吧？”
“嗯。”对方点头道。“请快一点！”
Yuria根据警方的指示跑了过去，沿途看见不少患者正在被转移。当然，这样的场面和战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医生，这里有一位女性需要救治！”yuria前脚刚踏进临时帐篷，便听到一声呼唤。
她搜寻着呼叫者，只见一名研修医在角落举起手，示意着“这里需要帮忙”。
Yuria立刻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跨过众多患者后，yuria蹲在女生身旁，询问道。
“意识水平200，呼吸数12，脉搏52次每分，头部可见外伤。”
“我知道了。”yuria将夹在口袋上的手电筒摘下。“可能有些刺眼哦。”她呢喃着，拉开了女生的眼皮，将光线对准瞳孔晃了几下。
“左侧瞳孔5.0，右侧3.2，有硬膜外血肿的可能性。”yuria关闭手电筒，在分诊卡撕到红色位置。“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但不赶快移送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yuria起身前嘱咐道。
她提着急救包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一群人抬着患者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这次没等yuria发问，便听护士说道：“心跳62，血压77/52，还在下降中，意识水平300！”
“准备FAST，静脉投多巴胺5ug/kg！”yuria一边涂着显影剂一边说道。
“探头。”护士将仪器递到yuria手旁，提醒道。
Yuria不断在患者胸部移动探头，只见屏幕上出现一片片黑影。
“胸腔充血。”在场众人听见yuria的话语，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法进行血管造影或CT的情况下…只有开胸探查了。”
“可…可是不是应该确定优先级别，等待搬送吗？”有人提出了异议。
“血压这么低，他已经等不了了！”yuria将探头放在手边的铁盘上。“麻烦准备开胸，快点消毒！”
深棕色的碘酒很快覆盖了患者的胸部，这时yuria也着装完毕，站在担架一侧。
“正中切开，麻烦给我手术刀。”
“胸骨锯。”没过多久，患者的胸骨便被取下，yuria瞥见胸腔内充满鲜血，就连内脏都难以辨认。“吸引，确保视野，快一点！”
随着大量血液被抽出，胸腔内的情况渐渐清晰起来。当液面下降到可以看见心脏时，yuria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
“大动脉破裂…”一旁的护士呢喃道。
“血压下降了！”对面的医生提示道。
“继续投多巴胺，再追加去甲肾上腺素0.2ug/kg·min！”
“木崎医师，请问怎么办？”对面的医生提问道。“肯定来不及移送了！”
“在这里治疗。”yuria脱下手套，说道。“既然已经正中切开了也不必把患者侧过来，直接这样缝合主动脉！”
“怎么可能！破口这么大，又是正卧位，视野根本不清楚！”
“而且没有离心泵做转流的话，其他脏器也成不了那么久的！”
“30分以内解决就好了吧？”yuria反问道。“遮断主动脉后在30分钟以内完成缝合，就不需要转流了不是吗？”
“这么大的切口你打算在30分以内完成手术？根本不可能！”护士驳斥道。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里没有麻醉医，你要如何做双腔气管插管？”
Yuria，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确实，在没有麻醉医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做了插管，也没有人能够进行呼吸管理。
难道说，眼前的患者必死无疑？以yuria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此刻她也束手无策。
毕竟一个yuria是不可能变成两个的。
“我来做术中管理。”出口阳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前来救场。
只见头发呈红棕色的少女走了过来。
“快点开始吧。”她说着，拿起一旁的喉罩。“麻烦给我propofol 40mg。”
这时的Yuria是初次与出口阳见面，连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
“麻烦倒数30分钟！”出口阳命令道。
“萨汀斯基。”见前来救场的少女技术非凡，yuria接过止血钳，在破口附近阻断了血流。“直角钳。”她进而钳夹住破口。“麻烦冲洗，还要镊子和2-0线。”
“手术完成。”仅仅过了20分钟，振奋人心的话语便传入众人耳中。
“好快！太完美了！”旁人纷纷鼓掌道。
“胸腔的缝合交给你们了，这种程度可以做吧？”yuria说罢，脱下手套，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出口阳拉住yuria的手，说道。
“木崎yuria，你呢？”
“我叫出口阳。”少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
“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听完出口阳的讲述，可柰子不由赞叹道。
“好了好了，该回去休息了。”yuria看了一下表，说道。“对了，阳你怎么会来这里？”
“嘛，有人邀请我回国啊，没想到是来这里。”
-东京 AKB总部-
“叫你查的事情还没查到？”矢神显得有些不悦。
“马上就能查到了，虽说那些文字难以还原，不过大概能找到事件的目击者吧。”STAFF桑汇报道。
“最好给我快一点，起码要赶上诉讼！”
“遵命。”
“医生，这边麻烦一下！”
见到消防人员举手呼叫，yuria抓起车上的急救包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脉搏、呼吸数、血压未能测定，患者尚未接受分诊，意识水平200，这名男性从巴士中被救出时发现胸部有撞击伤，麻烦您了！”那名消防队员一边将喉罩放在患者嘴上，一边回答道。
“我知道了，胸部吗？”yuria从胸前的口袋拿出分诊卡和笔，加以确认道。
“嗯。”
“不好意思稍微碰一下哦。”yuria快速记录好患者的情况，开始诊疗。
“右侧肋骨骨折。”yuria看了一眼面前的消防队员。“这边麻烦拿超声波过来！”她随后高呼道。
“来，在这里。”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跑了过来。
Yuria并未道谢，只是专注在荧幕所显示的黑白图像上。
“还有心包填塞，麻烦优先搬送。”说罢，她将分诊卡绿色、黄色的部分撕去，以表明眼前的男人属于红色分类的重症患者。
“医生，这里有爆炸的可能性，附近居民已经撤离，请跟我们前去集中治疗点吧。”一名员警员跑了过来。
“我知道了。”yuria背起急救包。“跟着前方指引就可以了吧？”
“嗯。”对方点头道。“请快一点！”
Yuria根据警方的指示跑了过去，沿途看见不少患者正在被转移。当然，这样的场面和战场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医生，这里有一位女性需要救治！”yuria前脚刚踏进临时帐篷，便听到一声呼唤。
她搜寻着呼叫者，只见一名研修医在角落举起手，示意着“这里需要帮忙”。
Yuria立刻走了过去。
“什么情况？”跨过众多患者后，yuria蹲在女生身旁，询问道。
“意识水平200，呼吸数12，脉搏52次每分，头部可见外伤。”
“我知道了。”yuria将夹在口袋上的手电筒摘下。“可能有些刺眼哦。”她呢喃着，拉开了女生的眼皮，将光线对准瞳孔晃了几下。
“左侧瞳孔5.0，右侧3.2，有硬膜外血肿的可能性。”yuria关闭手电筒，在分诊卡撕到红色位置。“不是什么困难的手术，但不赶快移送的话可能有生命危险。”yuria起身前嘱咐道。
她提着急救包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一群人抬着患者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这次没等yuria发问，便听护士说道：“心跳62，血压77/52，还在下降中，意识水平300！”
“准备FAST，静脉投多巴胺5ug/kg！”yuria一边涂着显影剂一边说道。
“探头。”护士将仪器递到yuria手旁，提醒道。
Yuria不断在患者胸部移动探头，只见屏幕上出现一片片黑影。
“胸腔充血。”在场众人听见yuria的话语，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法进行血管造影或CT的情况下…只有开胸探查了。”
“可…可是不是应该确定优先级别，等待搬送吗？”有人提出了异议。
“血压这么低，他已经等不了了！”yuria将探头放在手边的铁盘上。“麻烦准备开胸，快点消毒！”
深棕色的碘酒很快覆盖了患者的胸部，这时yuria也着装完毕，站在担架一侧。
“正中切开，麻烦给我手术刀。”
“胸骨锯。”没过多久，患者的胸骨便被取下，yuria瞥见胸腔内充满鲜血，就连内脏都难以辨认。“吸引，确保视野，快一点！”
随着大量血液被抽出，胸腔内的情况渐渐清晰起来。当液面下降到可以看见心脏时，yuria露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
“大动脉破裂…”一旁的护士呢喃道。
“血压下降了！”对面的医生提示道。
“继续投多巴胺，再追加去甲肾上腺素0.2ug/kg·min！”
“木崎医师，请问怎么办？”对面的医生提问道。“肯定来不及移送了！”
“在这里治疗。”yuria脱下手套，说道。“既然已经正中切开了也不必把患者侧过来，直接这样缝合主动脉！”
“怎么可能！破口这么大，又是正卧位，视野根本不清楚！”
“而且没有离心泵做转流的话，其他脏器也成不了那么久的！”
“30分以内解决就好了吧？”yuria反问道。“遮断主动脉后在30分钟以内完成缝合，就不需要转流了不是吗？”
“这么大的切口你打算在30分以内完成手术？根本不可能！”护士驳斥道。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里没有麻醉医，你要如何做双腔气管插管？”
Yuria，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确实，在没有麻醉医的情况下，即便是自己做了插管，也没有人能够进行呼吸管理。
难道说，眼前的患者必死无疑？以yuria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但是此刻她也束手无策。
毕竟一个yuria是不可能变成两个的。
“我来做术中管理。”出口阳总是在危急时刻出现，前来救场。
只见头发呈红棕色的少女走了过来。
“快点开始吧。”她说着，拿起一旁的喉罩。“麻烦给我propofol 40mg。”
这时的Yuria是初次与出口阳见面，连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
“麻烦倒数30分钟！”出口阳命令道。
“萨汀斯基。”见前来救场的少女技术非凡，yuria接过止血钳，在破口附近阻断了血流。“直角钳。”她进而钳夹住破口。“麻烦冲洗，还要镊子和2-0线。”
“手术完成。”仅仅过了20分钟，振奋人心的话语便传入众人耳中。
“好快！太完美了！”旁人纷纷鼓掌道。
“胸腔的缝合交给你们了，这种程度可以做吧？”yuria说罢，脱下手套，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出口阳拉住yuria的手，说道。
“木崎yuria，你呢？”
“我叫出口阳。”少女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
“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的…”听完出口阳的讲述，可柰子不由赞叹道。
“好了好了，该回去休息了。”yuria看了一下表，说道。“对了，阳你怎么会来这里？”
“嘛，有人邀请我回国啊，没想到是来这里。”
-东京 AKB总部-
“叫你查的事情还没查到？”矢神显得有些不悦。
“马上就能查到了，虽说那些文字难以还原，不过大概能找到事件的目击者吧。”STAFF桑汇报道。
“最好给我快一点，起码要赶上诉讼！”
“遵命。”
【12】
“已经没事了，转到一般病房吧。”yuria草草地翻着宫脇咲良的病历，说道。
混乱过后的一个礼拜，yuria站在HCU病房内，为宫脇做最后的诊查。
“那个…”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木崎医师…我还能跳舞吗？”宫脇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yuria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视少女，说道：“可以。”
“真的吗？！”少女惊喜道。
“我没有必要骗你。”yuria合上病历，将其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所以那些傻事都不要再做了，这次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谢谢医生！”少女的双眸放出感激的光芒。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那里的出口医生。她如果没有及时出现，你现在能不能在这里都很难说哦。”yuria指着不远处的出口阳说道。“对了，你的监护人呢？”
“啊，指原姐姐已经去帮我办理转诊手续了。”
“这样啊。”木崎本想和宫脇多聊点什么，却被走到一旁的护士打断了。
“这是今天寄到办公室的信件…”
木崎见“寄件人”一栏标明了“AKS事务所”，自然是猜到了信中为何物。
“我等一下会再过来的。”
Yuria看着信走出了ICU病房，只见其中写道：
“来总部一趟吧。”
……
对于东京街头那些或是雄伟或是花哨的建筑物，yuria算是见怪不怪。毕竟她17年的人生，有很大部分都是耗在了这个城市上。
真正令她不习惯的，反倒是名古屋那种与东京相比稍显清新畅快的氛围。
她按照信中提供的地址来到一栋大厦楼下。
“就是这里了吗？”她呢喃着，走了进去。她不像大多数访客，需在门口的信息牌上寻找目标公司的位置，信中的资讯十分明确。
“请在这里稍等，矢神小姐马上就来了哦。”接待yuria的社员态度比矢神好太多了。趁对方还未到来之际，少女环视着不大不小的会客室。
哪天医院的会客室也能这样“温馨”就好了，至少不必是灰色的墙壁和冰冷的桌椅吧？
“您好。”矢神今日一反常态，竟主动向自己问好。
“啊，下午好。”yuria起身说道。
“请坐。”矢神坐下后，咳嗽了两声。“其实今天请您过来，是想探讨新土居的病情。”
“啊，这样啊…”yuria心中实有不悦，要想探讨病情还有把医生叫到自己面前的？但奈何医局长在自己出发前多次叮嘱要避免矛盾，她也只好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态忍了下来。
“如果能够治好沙也加的话，我方或许能够考虑取消诉讼。”
“把新土居小姐治好，毫无疑问是不得不做的。拯救患者是我们医生的天职。”yuria缓缓道来。“但是将静脉血栓脱落导致肺栓塞归罪于我的，或者说我和我的同事们的失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矢神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倘若新土居小姐因我的手术而去世，那毫无疑问是我的失误。然而我认为，从当晚的血管缝合到后来肺栓塞的处置，我并没有失误。”
“那你要怎么解释原本健康无比的沙也加在接受了你的手术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肺栓塞是没有预见性的，骨折患者也有发生肺栓塞的可能。”
“我不是请你来和我讨论一般论的！”在yuria看来，矢神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
“不瞒您说，我也不是来这里开病例研讨会的。”yuria正色道。“我希望您，不，我希望贵公司可以撤回诉讼。”
“面对最烂的医疗质量和态度极差的主治医师，我们凭什么要撤回诉讼？沙也加变成这个样子，连今后是否能再次站上舞台追求梦想都不知道。”
“那也并未我的错。全力把她的病治好，这样的想法至今依旧存在于我的脑海里。”yuria反驳道。“任何一个称得上是医生的人，都不会做出对自己患者不利的事情，更不可能去推诿责任。患者们总是说着医生怎么怎么不好，为什么治疗效果不能达到预期，而医生们又认为患者们不懂装懂，没事找茬。也许正是这样的思想让现今医生这一职业逐渐失去应有的地位，不是吗？把患者治好了收到的也只是感戴二天的几句谢谢，没把患者治好或是没能满足患者的愿望，便要饱受诉讼的折磨，这样看来我们真是可悲。”
“那就法庭见吧，到底是不是你的错，就让至高无上的法律来下定论吧。”
“请随意，说实话我不知道那您为何要如此针对医师，但请你不要忘了要给予那些全力为了拯救患者而奋斗的人应有的尊重。”yuria说罢，开门离去。
刚踏出会客室没多久，yuria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yuria医师，现有两名患者，均为女性，第一位是66岁的肝癌患者，因剧烈腹痛前来急诊室就诊，后发现因肝硬化导致的肝破裂，需要紧急手术。另一位是22岁患者，自诉右下腹剧痛，救护车到达时血压112/93，脉搏96次，呼吸数28次，经平松医师诊查后认为是急性阑尾炎，也需要手术。但冈田医局长和大矢医师前去参见研讨会，急诊室只有出口医师和平松医师二人。”打来电话的护士开门见山，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我赶回去也要两三个小时，阑尾炎的患者交给可柰子处理。”yuria一边说着一边跑出大厦，拦了一辆计程车。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Yuria总算赶上了新干线，好不容易找到座位的她松了一口气。
正当列车开动时，口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yuria！”可柰子在电话那头哭喊着。
“冷静一点！”yuria低声嘱咐道，因为是在列车上，她不敢像往常一般训斥可柰子。“怎么回事？”
“开…开腹后发现阑尾并无肿大现象！”可柰子哭着说道。
“肠呢？有粘连现象吗？”
“嗯…很严重！”
Yuria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仔细一想，没有叮嘱可柰子在术前为患者拍摄CT似乎是自己的错。
“患者的麻醉方式呢？”
“因为患者很不配合，所以采取全身麻醉…”
听到这般回答yuria差点晕过去。
“插管了吗？”
“嗯…”
“现在立刻拔管！有胃穿孔的可能性，呕吐物可能会导致软管堵塞引发窒息！”
“可…可是…”
“拔管以后叫胃镜技师来做胃肠减压！”yuria命令道。“等我回去肯定来不及的，你看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
“木崎医师！”见少女跑进手术室，一群人喜出望外。
总算是等到救星了。
“症状开始多久了？”yuria抓起一旁的病历翻阅起来。
“大概5个小时左右。”
“我知道了，你们先把胃管拔掉，让她平躺。”
Yuria朝洗手台走去，不料竟看到矢神在门口等待。
矢神一定是看到了yuria，突然激动起来。
“绝对不能让她给玲奈动手术！”只听她这么叫喊着。
“可…可是…”护士有些为难。“现在能动手术的只有木崎医师而已啊！”
Yuria看不下去了，她走出大门，将抓着护士双臂的矢神推开。
“你想让她死吗？”木崎犀利的质问令矢神瞪大双眼。
“会害死她的是你吧？”
“呵呵，这不过是你的个人想法罢了。”yuria不屑道。“如果真的想告我，那就来吧。”
她做出“请”的手势。
“欢迎你进到手术观察室，要录影也好只是观摩也好，我根本不怕你。”
矢神径直走了进去。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的失误。”
“绝对不会。”yuria斩钉截铁道。
……
“接下来进行Billroth II式胃大部切除术和Polya胃肠重建术，手术开始。”yuria瞥了一眼站在上方观察室的矢神，说道。
“手术刀。”yuria还不忘补充道：“因为有大量消化液进入腹腔，可能引发急性腹膜炎。可柰子，你去拿引流管来。”yuria看着站在对面的少女说道。
“切割器。”没等可柰子把引流管拿来，yuria便已将胃部与肠道分离。“麻烦冲洗，可柰子你那边还没好吗？这边粘连很严重！”
“马上！”
Yuria无奈地摇着头。
“3-0线，还有镊子。”只见yuria双手一上一下迅速移动着，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切口的缝合。“十二指肠断端缝合完毕。”
“腹腔引流通道成功建立。”可柰子似乎也做完了手中的工作。
“接下来是胃肠重建，手术刀。”yuria用手中的镊子挑起空肠部分。“可柰子你用镊子帮我展开视野。”
“你给我好好看着。”yuria一边切开空肠一边嘱咐道。“2-0线。”她将手术刀扔在一旁的铁盘中。
可柰子看得目瞪口呆，yuria的手速绝对称得上是无影手。从穿针、拉线、再到打结，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协调，没有半点迟疑。
就连在楼上旁观的矢神也赞叹不已，毕竟真的是太快了。原本至少要耗费3小时的手术，yuria仅用了一个半小时便将其完成。矢神盯着手术室墙上的计时器，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自己错怪了yuria，还是yuria真的在新土居的手术中有所失误？
“Billroth II式胃大部切除术及Polya胃肠重建术，结束。”
Yuria交代完药物的投予量后便走出手术室，这时矢神已站在走廊上，好似在等候yuria一般。
“手术做得很好。”难得会从矢神的口中听到赞美的话语。
“谢谢。”yuria没有直视矢神，却依旧礼貌地回应道。“她已经没有大碍了，气管拔管后就会推出来的。”
……
“喂您好，我是爱知医科大学病院急救中心的木崎yuria。我想调阅一下一名患者的就诊记录，姓名为矢神久美。”yuria对着话筒如是说道。“啊，ID号是0136…”
……
“矢神小姐，与目击者的会面安排在后天，您看如何？”STAFF桑怯懦地问道。
矢神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场神乎其技的手术。
“好的我知道了，具体日程麻烦给我。”她依旧命令道，对她来说，医生一直是一种不可靠的存在。
不，应该说，从那件事以后，她就不再相信医生了。
“已经没事了，转到一般病房吧。”yuria草草地翻着宫脇咲良的病历，说道。
混乱过后的一个礼拜，yuria站在HCU病房内，为宫脇做最后的诊查。
“那个…”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木崎医师…我还能跳舞吗？”宫脇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yuria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视少女，说道：“可以。”
“真的吗？！”少女惊喜道。
“我没有必要骗你。”yuria合上病历，将其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所以那些傻事都不要再做了，这次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谢谢医生！”少女的双眸放出感激的光芒。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那里的出口医生。她如果没有及时出现，你现在能不能在这里都很难说哦。”yuria指着不远处的出口阳说道。“对了，你的监护人呢？”
“啊，指原姐姐已经去帮我办理转诊手续了。”
“这样啊。”木崎本想和宫脇多聊点什么，却被走到一旁的护士打断了。
“这是今天寄到办公室的信件…”
木崎见“寄件人”一栏标明了“AKS事务所”，自然是猜到了信中为何物。
“我等一下会再过来的。”
Yuria看着信走出了ICU病房，只见其中写道：
“来总部一趟吧。”
……
对于东京街头那些或是雄伟或是花哨的建筑物，yuria算是见怪不怪。毕竟她17年的人生，有很大部分都是耗在了这个城市上。
真正令她不习惯的，反倒是名古屋那种与东京相比稍显清新畅快的氛围。
她按照信中提供的地址来到一栋大厦楼下。
“就是这里了吗？”她呢喃着，走了进去。她不像大多数访客，需在门口的信息牌上寻找目标公司的位置，信中的资讯十分明确。
“请在这里稍等，矢神小姐马上就来了哦。”接待yuria的社员态度比矢神好太多了。趁对方还未到来之际，少女环视着不大不小的会客室。
哪天医院的会客室也能这样“温馨”就好了，至少不必是灰色的墙壁和冰冷的桌椅吧？
“您好。”矢神今日一反常态，竟主动向自己问好。
“啊，下午好。”yuria起身说道。
“请坐。”矢神坐下后，咳嗽了两声。“其实今天请您过来，是想探讨新土居的病情。”
“啊，这样啊…”yuria心中实有不悦，要想探讨病情还有把医生叫到自己面前的？但奈何医局长在自己出发前多次叮嘱要避免矛盾，她也只好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态忍了下来。
“如果能够治好沙也加的话，我方或许能够考虑取消诉讼。”
“把新土居小姐治好，毫无疑问是不得不做的。拯救患者是我们医生的天职。”yuria缓缓道来。“但是将静脉血栓脱落导致肺栓塞归罪于我的，或者说我和我的同事们的失误，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矢神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倘若新土居小姐因我的手术而去世，那毫无疑问是我的失误。然而我认为，从当晚的血管缝合到后来肺栓塞的处置，我并没有失误。”
“那你要怎么解释原本健康无比的沙也加在接受了你的手术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
“肺栓塞是没有预见性的，骨折患者也有发生肺栓塞的可能。”
“我不是请你来和我讨论一般论的！”在yuria看来，矢神终于露出了她的“本性”。
“不瞒您说，我也不是来这里开病例研讨会的。”yuria正色道。“我希望您，不，我希望贵公司可以撤回诉讼。”
“面对最烂的医疗质量和态度极差的主治医师，我们凭什么要撤回诉讼？沙也加变成这个样子，连今后是否能再次站上舞台追求梦想都不知道。”
“那也并未我的错。全力把她的病治好，这样的想法至今依旧存在于我的脑海里。”yuria反驳道。“任何一个称得上是医生的人，都不会做出对自己患者不利的事情，更不可能去推诿责任。患者们总是说着医生怎么怎么不好，为什么治疗效果不能达到预期，而医生们又认为患者们不懂装懂，没事找茬。也许正是这样的思想让现今医生这一职业逐渐失去应有的地位，不是吗？把患者治好了收到的也只是感戴二天的几句谢谢，没把患者治好或是没能满足患者的愿望，便要饱受诉讼的折磨，这样看来我们真是可悲。”
“那就法庭见吧，到底是不是你的错，就让至高无上的法律来下定论吧。”
“请随意，说实话我不知道那您为何要如此针对医师，但请你不要忘了要给予那些全力为了拯救患者而奋斗的人应有的尊重。”yuria说罢，开门离去。
刚踏出会客室没多久，yuria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yuria医师，现有两名患者，均为女性，第一位是66岁的肝癌患者，因剧烈腹痛前来急诊室就诊，后发现因肝硬化导致的肝破裂，需要紧急手术。另一位是22岁患者，自诉右下腹剧痛，救护车到达时血压112/93，脉搏96次，呼吸数28次，经平松医师诊查后认为是急性阑尾炎，也需要手术。但冈田医局长和大矢医师前去参见研讨会，急诊室只有出口医师和平松医师二人。”打来电话的护士开门见山，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我赶回去也要两三个小时，阑尾炎的患者交给可柰子处理。”yuria一边说着一边跑出大厦，拦了一辆计程车。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Yuria总算赶上了新干线，好不容易找到座位的她松了一口气。
正当列车开动时，口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yuria！”可柰子在电话那头哭喊着。
“冷静一点！”yuria低声嘱咐道，因为是在列车上，她不敢像往常一般训斥可柰子。“怎么回事？”
“开…开腹后发现阑尾并无肿大现象！”可柰子哭着说道。
“肠呢？有粘连现象吗？”
“嗯…很严重！”
Yuria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仔细一想，没有叮嘱可柰子在术前为患者拍摄CT似乎是自己的错。
“患者的麻醉方式呢？”
“因为患者很不配合，所以采取全身麻醉…”
听到这般回答yuria差点晕过去。
“插管了吗？”
“嗯…”
“现在立刻拔管！有胃穿孔的可能性，呕吐物可能会导致软管堵塞引发窒息！”
“可…可是…”
“拔管以后叫胃镜技师来做胃肠减压！”yuria命令道。“等我回去肯定来不及的，你看能撑多久是多久吧！”
……
“木崎医师！”见少女跑进手术室，一群人喜出望外。
总算是等到救星了。
“症状开始多久了？”yuria抓起一旁的病历翻阅起来。
“大概5个小时左右。”
“我知道了，你们先把胃管拔掉，让她平躺。”
Yuria朝洗手台走去，不料竟看到矢神在门口等待。
矢神一定是看到了yuria，突然激动起来。
“绝对不能让她给玲奈动手术！”只听她这么叫喊着。
“可…可是…”护士有些为难。“现在能动手术的只有木崎医师而已啊！”
Yuria看不下去了，她走出大门，将抓着护士双臂的矢神推开。
“你想让她死吗？”木崎犀利的质问令矢神瞪大双眼。
“会害死她的是你吧？”
“呵呵，这不过是你的个人想法罢了。”yuria不屑道。“如果真的想告我，那就来吧。”
她做出“请”的手势。
“欢迎你进到手术观察室，要录影也好只是观摩也好，我根本不怕你。”
矢神径直走了进去。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的失误。”
“绝对不会。”yuria斩钉截铁道。
……
“接下来进行Billroth II式胃大部切除术和Polya胃肠重建术，手术开始。”yuria瞥了一眼站在上方观察室的矢神，说道。
“手术刀。”yuria还不忘补充道：“因为有大量消化液进入腹腔，可能引发急性腹膜炎。可柰子，你去拿引流管来。”yuria看着站在对面的少女说道。
“切割器。”没等可柰子把引流管拿来，yuria便已将胃部与肠道分离。“麻烦冲洗，可柰子你那边还没好吗？这边粘连很严重！”
“马上！”
Yuria无奈地摇着头。
“3-0线，还有镊子。”只见yuria双手一上一下迅速移动着，没过多久就完成了切口的缝合。“十二指肠断端缝合完毕。”
“腹腔引流通道成功建立。”可柰子似乎也做完了手中的工作。
“接下来是胃肠重建，手术刀。”yuria用手中的镊子挑起空肠部分。“可柰子你用镊子帮我展开视野。”
“你给我好好看着。”yuria一边切开空肠一边嘱咐道。“2-0线。”她将手术刀扔在一旁的铁盘中。
可柰子看得目瞪口呆，yuria的手速绝对称得上是无影手。从穿针、拉线、再到打结，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协调，没有半点迟疑。
就连在楼上旁观的矢神也赞叹不已，毕竟真的是太快了。原本至少要耗费3小时的手术，yuria仅用了一个半小时便将其完成。矢神盯着手术室墙上的计时器，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自己错怪了yuria，还是yuria真的在新土居的手术中有所失误？
“Billroth II式胃大部切除术及Polya胃肠重建术，结束。”
Yuria交代完药物的投予量后便走出手术室，这时矢神已站在走廊上，好似在等候yuria一般。
“手术做得很好。”难得会从矢神的口中听到赞美的话语。
“谢谢。”yuria没有直视矢神，却依旧礼貌地回应道。“她已经没有大碍了，气管拔管后就会推出来的。”
……
“喂您好，我是爱知医科大学病院急救中心的木崎yuria。我想调阅一下一名患者的就诊记录，姓名为矢神久美。”yuria对着话筒如是说道。“啊，ID号是0136…”
……
“矢神小姐，与目击者的会面安排在后天，您看如何？”STAFF桑怯懦地问道。
矢神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自己亲眼目睹了一场神乎其技的手术。
“好的我知道了，具体日程麻烦给我。”她依旧命令道，对她来说，医生一直是一种不可靠的存在。
不，应该说，从那件事以后，她就不再相信医生了。
【13】
谁都有过去，有些人无法摆脱过去，沉浸在陈年往事带来的伤痛中。有些人早已遗忘过去，迈出了全新的一步。
在这一点上，木崎yuria和矢神久美或许是相同的。
因为，她们都属于前者。
“很好，状态已经改善很多，明天就可以转去一般病房了哦。”yuria在病历上签名后说道。
“真的吗？”玲奈有些难以相信。
“我说的话还有假吗？”yuria笑道。
“那个…”可柰子靠近yuria，耳语道。“她肠粘连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善啊…”
“那是外科的工作，急救中心负责的只是眼前的病症。”yuria说的同时，也看了看玲奈。“需要二次手术的患者，本来就该移交给外科。”
玲奈点了点头，似乎也表示赞同。
“呐，那个人对玲奈姐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可柰子待yuria走后发问道。
“嗯？怎么说？”玲奈不解道。
“我听久美说了啊，你为了柏木由纪没晚都在这里陪护，一早还要去赶场上班的事情…”
玲奈微微一笑，并未多说。她看着手自己紧握在手中的项梁，随后将其戴上。
“这是她给我的哦。”玲奈笑道。“不论她怎么想，重要的是，我能够陪在她的身旁。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其实，她一直都是高不可攀般地存在着，不是吗？”
可柰子瞬间无话可说，她未曾想过玲奈竟会选择为喜欢的人默默付出。
“我先去忙了。”少女只想摆脱这样尴尬的境地。
……
“所以你以前是战地医生？”可柰子、出口阳、yuria坐在松井玲奈的特需病房内。
不知为何，三人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
在玲奈看来，这三人都是趁闲暇之余想要找人聊些什么，碰巧想起自己的吧。
但事实上，三个人都抱着一个共同的疑问来到这里——松井玲奈和柏木由纪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羁绊？
可柰子和出口阳本身就是性格活泼的人，想知道一些八卦也不为过。而yuria则想尽可能地抓住AKS的把柄，以备日后只需。
只是说着说着，话题竟扯到yuria身上。
“嘛，算是吧。”yuria笑着回答道。她心中不由浮现出数年前的景象，凡是拥有那般经历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
因为在战地，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战地固然是个生与死不断更迭的地方，有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更多的人却被放弃。
没错，是被放弃，被选择性地放弃了。
就在这时，yuria的PHS话机突然响起。
“我先走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诶？没关系吗？”出口阳关切道。
“你们今天不是下班了吗，我和大矢就够了。”说罢，yuria关上房门，跑到走廊尽头处的电梯口。
她看了一眼刚才的短信，以确认患者情况。
“一般病房患者宫脇咲良病情突变、急诊收入女性患者一名，年龄16，有严重心绞痛、呼吸障碍，速来支援。”
离yuria较近的毫无疑问是宫脇咲良的病房，因此她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医师。
“患者意识水平20，伴有严重呼吸困难，心跳110次每份，SPO2 72%。血压112/96！自诉有心绞痛。”
“不好意思让我听听您呼吸的声音哦。”yuria挂上听诊器走到宫脇一侧。
“麻烦准备超声波造影，并预约手术室，患者很可能是久卧导致了肺栓塞。”yuria转过身去拿乳胶手套。“家属呢？”
“患者所在演艺公司派驻在东京的负责人会先赶来，目前还未和她的家长取得联系。”
……
“又是肺栓塞？”一个多小时过后只见矢神恼羞成怒地站在病房门口。“那样的话手术绝对不能交给她！”矢神指了指站在一旁的yuria。
正在和矢神对话的指原莉乃面露难色，毕竟指原对yuria并没有任何不信任感。
但新土居的事件还处于争议阶段，和矢神同在一家公司的指原也不敢贸然指派yuria作为宫脇咲良的主治医师。
万一出事就不好了，指原也当了几年的剧场支配人，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宫脇的手术有两次都是我主刀。”木崎看不下去，遂上前说道。“上次玲奈的手术你也看见了，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现在能救宫脇的只有我一人，你懂吗？”
“你们部门不是有一个新人，叫什么出口阳？”矢神质问道。
“不好意思，她已经下班回家了。”yuria已经对矢神的行为忍无可忍。她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向矢神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看…就让木崎医师开刀如何？”指原赶忙出来打圆场。“想你上次一样，我们在观摩室看着不就好了。”
矢神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于是在不久后，宫脇咲良第三次躺上了爱知医科大学医院的手术床。
“接下来进行肺动脉血栓内膜剥离术，患者曾遭受两次头部创伤，人工心肺运作时间不宜过长，应尽快结束手术。”yuria说道。“手术刀。”
处在二楼观察室，第一次观看yuria实施手术的指原莉乃并无医学背景，却也看得十分专注。
毕竟这实在是太完美了，与其说这是一场手术，不如说这是一场艺术展、一场音乐会。
只见yuria的动作井然有序，不带一丝慌乱，好似下一步是什么、该做什么都尽在掌握一般。而速度更是不必多说，不到十分钟，yuria便将转流管全全插入宫脇的胸腔。
“人工心肺安装完毕，flow up, pump on.”yuria如是命令道，身后的离心泵随即嗡嗡地运转起来。
“注入心脏停搏液。”
“心静止。”听到麻醉医的报告后，yuria看了一眼心电监护加以确认。
“麻烦拨开上腔静脉，展开视野。”她待助手完成动作后继续道：“降低体温至18°c，阻断循环。”
这时指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并对久美提问道：“这样阻断循环真的没问题？”
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人体内的循环是不可随意阻断的，又或者说，循环停止是一种危机生命的现象。
“低体温状态下应该还好，但接下来就要考验她的技术了。”矢神凑近了一些，死盯着手术台前的yuria，那目光就像要穿透少女的身体一般。
“循环停止。”技师说道。
“现在切开左肺动脉，手术刀。”yuria在血管上比划了一下切口的大概位置。
“剥离器。”她放下手术刀，命令道。
“等…等一下！”助手一叫，观察室中的二人也紧张起来，往拍摄执刀医师视野的显示屏望去。
“患者伴有肺动脉瓣狭窄！”助手有些乱了阵脚，双手开始颤抖。“木崎医师…要一并处理吗？”
“yuria啊yuria，你想怎么办？”矢神坏笑道。“一并处理意味着心静止时间要增加啊，可是咲良她撑得了那么久吗？快点决定啊！”她甚至做好了录像的准备。
谁都有过去，有些人无法摆脱过去，沉浸在陈年往事带来的伤痛中。有些人早已遗忘过去，迈出了全新的一步。
在这一点上，木崎yuria和矢神久美或许是相同的。
因为，她们都属于前者。
“很好，状态已经改善很多，明天就可以转去一般病房了哦。”yuria在病历上签名后说道。
“真的吗？”玲奈有些难以相信。
“我说的话还有假吗？”yuria笑道。
“那个…”可柰子靠近yuria，耳语道。“她肠粘连的状态没有任何改善啊…”
“那是外科的工作，急救中心负责的只是眼前的病症。”yuria说的同时，也看了看玲奈。“需要二次手术的患者，本来就该移交给外科。”
玲奈点了点头，似乎也表示赞同。
“呐，那个人对玲奈姐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可柰子待yuria走后发问道。
“嗯？怎么说？”玲奈不解道。
“我听久美说了啊，你为了柏木由纪没晚都在这里陪护，一早还要去赶场上班的事情…”
玲奈微微一笑，并未多说。她看着手自己紧握在手中的项梁，随后将其戴上。
“这是她给我的哦。”玲奈笑道。“不论她怎么想，重要的是，我能够陪在她的身旁。对我来说，这样就足够了。其实，她一直都是高不可攀般地存在着，不是吗？”
可柰子瞬间无话可说，她未曾想过玲奈竟会选择为喜欢的人默默付出。
“我先去忙了。”少女只想摆脱这样尴尬的境地。
……
“所以你以前是战地医生？”可柰子、出口阳、yuria坐在松井玲奈的特需病房内。
不知为何，三人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
在玲奈看来，这三人都是趁闲暇之余想要找人聊些什么，碰巧想起自己的吧。
但事实上，三个人都抱着一个共同的疑问来到这里——松井玲奈和柏木由纪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羁绊？
可柰子和出口阳本身就是性格活泼的人，想知道一些八卦也不为过。而yuria则想尽可能地抓住AKS的把柄，以备日后只需。
只是说着说着，话题竟扯到yuria身上。
“嘛，算是吧。”yuria笑着回答道。她心中不由浮现出数年前的景象，凡是拥有那般经历的人，早已看淡了生死。
因为在战地，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战地固然是个生与死不断更迭的地方，有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但更多的人却被放弃。
没错，是被放弃，被选择性地放弃了。
就在这时，yuria的PHS话机突然响起。
“我先走了，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诶？没关系吗？”出口阳关切道。
“你们今天不是下班了吗，我和大矢就够了。”说罢，yuria关上房门，跑到走廊尽头处的电梯口。
她看了一眼刚才的短信，以确认患者情况。
“一般病房患者宫脇咲良病情突变、急诊收入女性患者一名，年龄16，有严重心绞痛、呼吸障碍，速来支援。”
离yuria较近的毫无疑问是宫脇咲良的病房，因此她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医师。
“患者意识水平20，伴有严重呼吸困难，心跳110次每份，SPO2 72%。血压112/96！自诉有心绞痛。”
“不好意思让我听听您呼吸的声音哦。”yuria挂上听诊器走到宫脇一侧。
“麻烦准备超声波造影，并预约手术室，患者很可能是久卧导致了肺栓塞。”yuria转过身去拿乳胶手套。“家属呢？”
“患者所在演艺公司派驻在东京的负责人会先赶来，目前还未和她的家长取得联系。”
……
“又是肺栓塞？”一个多小时过后只见矢神恼羞成怒地站在病房门口。“那样的话手术绝对不能交给她！”矢神指了指站在一旁的yuria。
正在和矢神对话的指原莉乃面露难色，毕竟指原对yuria并没有任何不信任感。
但新土居的事件还处于争议阶段，和矢神同在一家公司的指原也不敢贸然指派yuria作为宫脇咲良的主治医师。
万一出事就不好了，指原也当了几年的剧场支配人，基本的危机意识还是有的。
“宫脇的手术有两次都是我主刀。”木崎看不下去，遂上前说道。“上次玲奈的手术你也看见了，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现在能救宫脇的只有我一人，你懂吗？”
“你们部门不是有一个新人，叫什么出口阳？”矢神质问道。
“不好意思，她已经下班回家了。”yuria已经对矢神的行为忍无可忍。她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向矢神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看…就让木崎医师开刀如何？”指原赶忙出来打圆场。“想你上次一样，我们在观摩室看着不就好了。”
矢神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
于是在不久后，宫脇咲良第三次躺上了爱知医科大学医院的手术床。
“接下来进行肺动脉血栓内膜剥离术，患者曾遭受两次头部创伤，人工心肺运作时间不宜过长，应尽快结束手术。”yuria说道。“手术刀。”
处在二楼观察室，第一次观看yuria实施手术的指原莉乃并无医学背景，却也看得十分专注。
毕竟这实在是太完美了，与其说这是一场手术，不如说这是一场艺术展、一场音乐会。
只见yuria的动作井然有序，不带一丝慌乱，好似下一步是什么、该做什么都尽在掌握一般。而速度更是不必多说，不到十分钟，yuria便将转流管全全插入宫脇的胸腔。
“人工心肺安装完毕，flow up, pump on.”yuria如是命令道，身后的离心泵随即嗡嗡地运转起来。
“注入心脏停搏液。”
“心静止。”听到麻醉医的报告后，yuria看了一眼心电监护加以确认。
“麻烦拨开上腔静脉，展开视野。”她待助手完成动作后继续道：“降低体温至18°c，阻断循环。”
这时指原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并对久美提问道：“这样阻断循环真的没问题？”
任何一个成年人都知道，人体内的循环是不可随意阻断的，又或者说，循环停止是一种危机生命的现象。
“低体温状态下应该还好，但接下来就要考验她的技术了。”矢神凑近了一些，死盯着手术台前的yuria，那目光就像要穿透少女的身体一般。
“循环停止。”技师说道。
“现在切开左肺动脉，手术刀。”yuria在血管上比划了一下切口的大概位置。
“剥离器。”她放下手术刀，命令道。
“等…等一下！”助手一叫，观察室中的二人也紧张起来，往拍摄执刀医师视野的显示屏望去。
“患者伴有肺动脉瓣狭窄！”助手有些乱了阵脚，双手开始颤抖。“木崎医师…要一并处理吗？”
“yuria啊yuria，你想怎么办？”矢神坏笑道。“一并处理意味着心静止时间要增加啊，可是咲良她撑得了那么久吗？快点决定啊！”她甚至做好了录像的准备。
【14】
一旁的指原对矢神那恨不得宫脇死在手术台上的心情有些不屑，却将自己的不满藏在心底。
最重要的是，那位名为宫脇咲良的少女能够痊愈，能够像以往一样回到自己身边。
如果可能，指原甚至甘愿为宫脇付出自己的生命。
“冷静！现在是循环停止状态，优先处理动脉血栓！”yuria厉声道。“镊子。”
众人慌乱之际，yuria已将血栓自血管中剥离而出。
矢神见yuria正转向右侧肺动脉，竟按下了手边的通话键。
“你想干什么？！要害死她吗？”她怒吼道。
矢神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综合考虑宫脇之前所受的伤，循环停止时间至多只可达到20分钟。这也意味着完成一条动脉的修复后，理当恢复循环一段时间，再进行另一条动脉的修复。但此刻yuria竟无视了这一点，继续进行右肺动脉的血栓剥离术，不由令人担心。
“别忘了还有肺动脉瓣要处理，她承受不了两次开胸的。”yuria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然而听见矢神那番抗议的指原却焦躁起来，坐立难安。她来回踱步，甚至合十双手向神明祈祷。
速度依旧是yuria的强项，她很快便完成了两条肺动脉的血栓剥离，这时宫脇咲良的体内循环仅停止了18分钟。
“恢复循环，接下来准备对肺动脉瓣进行整形处理，超声刀。”yuria采取半蹲姿势以看清瓣膜的全貌，而后一点点地将瓣膜之间的缝隙扩开。
……
“樱花酱！”yuria随病床一同走出手术室时，柏木由纪竟等在门口。矢神等人也从后方走了过来，一群人围在病床旁边。
“手术很成功。”yuria说着，伸手将点滴流速调快一些。“考虑到她是一名艺人，术中将正中切开的创口缩小至五厘米。”
矢神掀起棉被，遂微皱眉头。
眼前的少女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仅切开意味着手术视野极其狭窄，但yuria竟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两种极其复杂的手术。
“你到底是谁？”矢神正视yuria，问道。
“木崎yuria，一名以救人为己任的救命医，仅此而已。”只见少女自信道。“让我占用你一点时间吧，我有话要说。”
这次换做yuria主动提议要见面，矢神自然对她想传达的内容十分好奇。
“我随时奉陪。”
……
对于yuria来说，天台是仅次于手术室的乐园。
至少在这里，她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做。整个医院中鲜有不速之客会来打扰，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yuria是个需要疗伤的人。
或者说，她背负着比所有人都要沉重的伤痛。
迎面吹来的夜风总是能让疲惫不堪的yuria变得清醒，而在与冬季的低温配合之后效果更是显著。
她咳嗽数声后，转身看着久美说道：“就在几天前，我终于了解你痛恨医生的原因。不，换句话说，是你不信任医生的原因。”
矢神低下头，她的心脏加速跳动着。她很害怕，yuria即将揭露的事实再次令自己的大脑中泛起那股尘封的记忆。
“我看了你的病历，那时从舞台上跌落后，你不仅头部受伤，更重要的是，你的韧带也一并受伤了不是吗？”yuria的目光中竟带有一丝怜悯。不知是因自卑心理作祟，又或是太过逞强，矢神撇过头去。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令你无法再次站上舞台的原因，难道不是韧带的损伤吗？”yuria继续追问道。“我顺便调取了术后的X光档案…”
“谁要你这么做了！”矢神怒斥道。她不敢正视yuria的双眼开始泛红，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不要干涉我的人生，现在的我一样过得很好！”
“接受二次手术吧。”yuria无奈道。“这样下去你的情况也不会好转，甚至会更糟！”
“够了！”矢神已经哭出了声音，却依旧不愿听从yuria。她不想认输，心中那股“绝对不能相信医生的花言巧语”的想法早已让她对医生感到抵触。“不管怎样，那不是你该管的。我也不可能成为你在手术室中过的玩偶，假如要说的只有这些，恕我失陪。”
矢神转身要走，却闻身后的yuria喊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以前那样，能够跳舞跑步的水平！”
“你觉得我听过多少次这样没用的承诺？”她背对着yuria，因为哭泣而感到喉咙无比难受。
“那就让我的保证成为第一个有用的承诺吧。”yuria渐渐靠近少女。“我想要帮助你。”
事实上，看着少女泣不成声的模样，yuria心中反倒升起了一丝优越感。
就好像狠狠地扇了一直欺压自己的人一巴掌那般。
“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矢神哽咽道。
Yuria望着久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夜风依旧寒冷，但yuria却不再清醒。确实，在那个当下，一直以来高傲冷艳的矢神终于崩溃，好似完败在自己脚下。但与此同时，自己心中萌生的那一股怜悯又是怎么回事？
她极力说服久美接受二次手术的目的又究竟是何物？
水泥铺制而成的地面在这一刻固然是寒冷的，而头脑充斥着各种想法的yuria却选择躺下，任凭那股寒意从背脊缓缓侵入自己的身体。
对于她来说，最有效的药物便是忘记。不管是对小木曽的愧疚及思念，还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所阐发出的忧愁，只要能够忘记，一切都变得简单。
做个笨蛋，有何不可？
……
次日一早，冈田便被一通电话叫走，连例行的病历讨论都未能进行。
只是在走廊中与护士们擦肩而过时，“好像出了大事呢…”这样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Yuria隐约感到有些不妙，却没有太过在意。大学医院确实是个心机重重的地方，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派系斗争完全不会输给一般职场。
但急救中心是个例外，就好比乱世中的一片净土。
没错，这里是被众人踩在脚底的部门。而与此相对的是，这个被誉为急救中心的的地方也和一切斗争毫无瓜葛。
原因很简单，这里不赚钱。
对于大学医院的经营者来说，追求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目标。维持急救中心的运营仅仅是为了解决面子问题，堂堂大学医院没有附设急救中心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就在yuria以为正在进行的纷争与自己无关，悠闲地写着病历时，冈田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可柰子等人遂上前关切，唯有yuria一人慢悠悠地走向办公室一角的沙发。
冈田瘫坐在沙发上，喝着不知是谁为其准备的茶水。
“大事不好了呢…”过了好久冈田的呼吸才有所缓和，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着。“yuria你最近做了好几个急诊手术吧？”
站在人群角落的少女听见自己的名字，急忙答应道：“是啊，怎么了？”
“院长似乎听说了这件事，问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这些都是职务范围内的事情，难道患者躺在自己面前，我们还一定要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得外科医生来治疗？”
“话也不是这么说啦。”冈田深呼吸后继续道：“院长希望你能为一名特别患者主刀。”
“特别患者？可是我们是…”yuria不解道。
“院长的意思是，这场手术的执刀医非你不可。”
“到底怎么回事？”yuria有些气愤，到底是什么手术，找遍整个大学医院也找不到合适的主刀医师？
“SKE48的松井珠里奈啊。”冈田叹气道。
一旁的指原对矢神那恨不得宫脇死在手术台上的心情有些不屑，却将自己的不满藏在心底。
最重要的是，那位名为宫脇咲良的少女能够痊愈，能够像以往一样回到自己身边。
如果可能，指原甚至甘愿为宫脇付出自己的生命。
“冷静！现在是循环停止状态，优先处理动脉血栓！”yuria厉声道。“镊子。”
众人慌乱之际，yuria已将血栓自血管中剥离而出。
矢神见yuria正转向右侧肺动脉，竟按下了手边的通话键。
“你想干什么？！要害死她吗？”她怒吼道。
矢神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综合考虑宫脇之前所受的伤，循环停止时间至多只可达到20分钟。这也意味着完成一条动脉的修复后，理当恢复循环一段时间，再进行另一条动脉的修复。但此刻yuria竟无视了这一点，继续进行右肺动脉的血栓剥离术，不由令人担心。
“别忘了还有肺动脉瓣要处理，她承受不了两次开胸的。”yuria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然而听见矢神那番抗议的指原却焦躁起来，坐立难安。她来回踱步，甚至合十双手向神明祈祷。
速度依旧是yuria的强项，她很快便完成了两条肺动脉的血栓剥离，这时宫脇咲良的体内循环仅停止了18分钟。
“恢复循环，接下来准备对肺动脉瓣进行整形处理，超声刀。”yuria采取半蹲姿势以看清瓣膜的全貌，而后一点点地将瓣膜之间的缝隙扩开。
……
“樱花酱！”yuria随病床一同走出手术室时，柏木由纪竟等在门口。矢神等人也从后方走了过来，一群人围在病床旁边。
“手术很成功。”yuria说着，伸手将点滴流速调快一些。“考虑到她是一名艺人，术中将正中切开的创口缩小至五厘米。”
矢神掀起棉被，遂微皱眉头。
眼前的少女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仅切开意味着手术视野极其狭窄，但yuria竟在这种情况下完成了两种极其复杂的手术。
“你到底是谁？”矢神正视yuria，问道。
“木崎yuria，一名以救人为己任的救命医，仅此而已。”只见少女自信道。“让我占用你一点时间吧，我有话要说。”
这次换做yuria主动提议要见面，矢神自然对她想传达的内容十分好奇。
“我随时奉陪。”
……
对于yuria来说，天台是仅次于手术室的乐园。
至少在这里，她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做。整个医院中鲜有不速之客会来打扰，因为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yuria是个需要疗伤的人。
或者说，她背负着比所有人都要沉重的伤痛。
迎面吹来的夜风总是能让疲惫不堪的yuria变得清醒，而在与冬季的低温配合之后效果更是显著。
她咳嗽数声后，转身看着久美说道：“就在几天前，我终于了解你痛恨医生的原因。不，换句话说，是你不信任医生的原因。”
矢神低下头，她的心脏加速跳动着。她很害怕，yuria即将揭露的事实再次令自己的大脑中泛起那股尘封的记忆。
“我看了你的病历，那时从舞台上跌落后，你不仅头部受伤，更重要的是，你的韧带也一并受伤了不是吗？”yuria的目光中竟带有一丝怜悯。不知是因自卑心理作祟，又或是太过逞强，矢神撇过头去。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令你无法再次站上舞台的原因，难道不是韧带的损伤吗？”yuria继续追问道。“我顺便调取了术后的X光档案…”
“谁要你这么做了！”矢神怒斥道。她不敢正视yuria的双眼开始泛红，嗓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不要干涉我的人生，现在的我一样过得很好！”
“接受二次手术吧。”yuria无奈道。“这样下去你的情况也不会好转，甚至会更糟！”
“够了！”矢神已经哭出了声音，却依旧不愿听从yuria。她不想认输，心中那股“绝对不能相信医生的花言巧语”的想法早已让她对医生感到抵触。“不管怎样，那不是你该管的。我也不可能成为你在手术室中过的玩偶，假如要说的只有这些，恕我失陪。”
矢神转身要走，却闻身后的yuria喊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以前那样，能够跳舞跑步的水平！”
“你觉得我听过多少次这样没用的承诺？”她背对着yuria，因为哭泣而感到喉咙无比难受。
“那就让我的保证成为第一个有用的承诺吧。”yuria渐渐靠近少女。“我想要帮助你。”
事实上，看着少女泣不成声的模样，yuria心中反倒升起了一丝优越感。
就好像狠狠地扇了一直欺压自己的人一巴掌那般。
“算了吧，你以为你是谁？”矢神哽咽道。
Yuria望着久美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头。夜风依旧寒冷，但yuria却不再清醒。确实，在那个当下，一直以来高傲冷艳的矢神终于崩溃，好似完败在自己脚下。但与此同时，自己心中萌生的那一股怜悯又是怎么回事？
她极力说服久美接受二次手术的目的又究竟是何物？
水泥铺制而成的地面在这一刻固然是寒冷的，而头脑充斥着各种想法的yuria却选择躺下，任凭那股寒意从背脊缓缓侵入自己的身体。
对于她来说，最有效的药物便是忘记。不管是对小木曽的愧疚及思念，还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所阐发出的忧愁，只要能够忘记，一切都变得简单。
做个笨蛋，有何不可？
……
次日一早，冈田便被一通电话叫走，连例行的病历讨论都未能进行。
只是在走廊中与护士们擦肩而过时，“好像出了大事呢…”这样的闲言碎语不绝于耳。
Yuria隐约感到有些不妙，却没有太过在意。大学医院确实是个心机重重的地方，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派系斗争完全不会输给一般职场。
但急救中心是个例外，就好比乱世中的一片净土。
没错，这里是被众人踩在脚底的部门。而与此相对的是，这个被誉为急救中心的的地方也和一切斗争毫无瓜葛。
原因很简单，这里不赚钱。
对于大学医院的经营者来说，追求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目标。维持急救中心的运营仅仅是为了解决面子问题，堂堂大学医院没有附设急救中心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就在yuria以为正在进行的纷争与自己无关，悠闲地写着病历时，冈田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可柰子等人遂上前关切，唯有yuria一人慢悠悠地走向办公室一角的沙发。
冈田瘫坐在沙发上，喝着不知是谁为其准备的茶水。
“大事不好了呢…”过了好久冈田的呼吸才有所缓和，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着。“yuria你最近做了好几个急诊手术吧？”
站在人群角落的少女听见自己的名字，急忙答应道：“是啊，怎么了？”
“院长似乎听说了这件事，问我们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这些都是职务范围内的事情，难道患者躺在自己面前，我们还一定要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得外科医生来治疗？”
“话也不是这么说啦。”冈田深呼吸后继续道：“院长希望你能为一名特别患者主刀。”
“特别患者？可是我们是…”yuria不解道。
“院长的意思是，这场手术的执刀医非你不可。”
“到底怎么回事？”yuria有些气愤，到底是什么手术，找遍整个大学医院也找不到合适的主刀医师？
“SKE48的松井珠里奈啊。”冈田叹气道。
【15】
Yuria诧异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松井珠里奈这样的大人物，会住进自己任职的医院便是奇迹，又怎会要求在此接受极其困难的手术？
她不免有些困惑。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成为权力斗争中的棋子。
“到底是什么病？”yuria义正言辞道。“名古屋、东京有那么多专业而又优秀的医生，为什么选择了我们？而执刀医又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率100%的医师，她是必须在演艺界苛活下去不得有一点负面传闻的女人。”
“100%？”yuria不解道。
“你在2012年作为援助性医疗组织的医院服役于世界各地难民区，对吧？”冈田不紧不慢地说道。“期间曾做过各种各样的手术，针对眼睛的也不在少数吧？”
Yuria不停点头，同时惊讶于冈田竟了解的如此透彻，仿佛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松井珠里奈，患角膜炎长达近半年之久。”冈田拿出一叠病例。“最初是就近在眼科诊所进行抗菌治疗，但效果始终不理想。据她所说，病症持续复发，无法痊愈。辗转来到我们这里后，被确诊为重度感染，考虑到这样下去会有失明的危险，需进行手术治疗。”
“那又与急救中心何干？”yuria是怎么也不愿趟AKS的浑水，更不可能为其成员进行自己职权范围外的手术。
“听清楚了，这与急救中心没有任何关系。但这和你有很大的联系。眼外科那群人对手术没有把握，现在看来，只有你可以了。”冈田站了起来，正视yuria。“全层角膜移植术，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做得到？”
“做得到的人多了…”
“成功率100%的只有你！”冈田反驳道，他一反常态，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愤怒。
“可是…”
见yuria仍不为所动，冈田补充道：“她想要活下去，带着两只看得到的眼睛活下去！她还想要追求梦想！yuria君你是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能拯救她的人了，你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就这样放手吗？”
“不，我不会放弃。”yuria拿起眼前成堆的病历。“但请你记住，这不是为了组织更不是为了你。历来的病历都在这里了吧？”
“啊对了，她的病情没有对外伸张，所以你也不要多嘴。”
“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yuria不屑道。
“VIP病房1002。”冈田望着yuria的背影说道，少女只是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
虽是为珠里奈安排的病房，但碍于工作需要，她很难长期住院。一般情况下，想在病房找到珠里奈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也为yuria提供了极大的便利。VIP病房所在的大楼位于医院东侧，yuria所处的高度急救中心则在医院的西侧。对于她这样的大忙人来说，为了一名患者而整天横穿医院可谓十分麻烦。
……
“目前眼源还未得到确认，不过移植中心那边已承诺可在两周内找到。”身着西装的男人在会议中报告道。
“内科这边会采取适当措施控制感染的，不过还是要尽快施行手术。”
Yuria背对众人，看着各种检查报告。
“重要的是，手术中的助手是谁？”她转身发问道。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先前新土居的事情已让整个医院陷入恐慌，大家都人人自危，谁也不愿与AKS这家公司再有更多的联系。
“我知道了，那就由我会后指派吧。”yuria合上面前的文件。“这次手术，不能失败，大家都清楚吧？”
听见在场医师齐声应答，yuria也放心不少。看来面对这次的手术，大家是抛开私心，站在同一阵线上努力的。
“那么以上，散会。”yuria四下环视一番，收起文件走了出去。她用余光瞥见众人纷纷起身鞠躬。
那些人也只会在有求于人时摆出毕恭毕敬的姿态，这点她早已看透。
“yuria！”出口阳的目光捕捉到站在走廊上的少女，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松井珠里奈的手术，我来当第一助手如何？”
“把麻醉交给你比较妥当，手术本身已经很难，因此更加考验麻醉医的技巧。”
“可是第一助手…”
“就交给可柰子吧。”yuria镇定道。
“怎么可以！那个刚来的研修医？！”阳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能信任谁？”yuria竟露出一副无助的表情。“就算外科那些人不会故意给我捣乱，我也不放心把手术交给他们。”
这是出口阳第一次从yuria眼中看出恐惧，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少女的质问。
“加油…”尽管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根本毫无安慰的感觉，阳还是想尽可能排解yuria的忧虑。
说到底，木崎和她相识甚久。
……
矢神躺在沙发上，双眼直视屋顶。洁白的墙壁被暖色灯映成一片浅黄色。
她喜欢这样，甚至说享受这种思考的感觉，好似只有这么做才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从出生开始，她便迷茫着。妹妹总是受人称赞，那种种赞扬的话语就像是在嘲讽自己，狠狠地在自己的脊背上贴上了“失败者”、“平庸”这样的标签。
但她不甘示弱。她不愿被他人左右、她不愿被束缚在既定的框架之中。
于是她成为了偶像，拥有了他人触手不及的人生。
然而这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又有何人知晓？
在体制中，被选中的人便是幸运者。而恰恰相反，被遗弃的人便是不幸的代名词。
她发誓，就算失去双腿也要用双手爬向顶峰。这看似自私而又功利的决心确实再平凡不过的，有谁不想站上顶端？
如她所愿，自己竟失去了双腿，或者说，失去了舞蹈的能力。
这该是多么讽刺，追求名利本没有错，自己却遭受了无端的惩罚。
眼泪悄然落下，她抓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醉酒后自高楼上一跃而下，也许是种解脱？
她不止一次打算这么做，但每次都会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的本性。
因为，她做不到。
她拖着沉重的躯体移步走向卧室，却看见自己与沙也加的合照立在矮柜上。
Yuria这号人物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有些害怕，自己本该是憎恨她的，为何在醉意正浓之时却想起了她？
那双在无影灯下快速而有力地缝合着的双手和那副近乎圆形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矢神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是否正确，更惊讶于yuria竟改变了自己多年来对医生的看法。
她不断思索，在疑惑的浊流之中寻找所谓的答案。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的，任凭那猛烈的浪花击打自己，也要找出答案。
Yuria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她想亲自验证一番。
恍惚之间，她似乎找到了答案，但依旧不敌酒精的催眠，倒在床上。
Yuria诧异地往后退了两步。像松井珠里奈这样的大人物，会住进自己任职的医院便是奇迹，又怎会要求在此接受极其困难的手术？
她不免有些困惑。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成为权力斗争中的棋子。
“到底是什么病？”yuria义正言辞道。“名古屋、东京有那么多专业而又优秀的医生，为什么选择了我们？而执刀医又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率100%的医师，她是必须在演艺界苛活下去不得有一点负面传闻的女人。”
“100%？”yuria不解道。
“你在2012年作为援助性医疗组织的医院服役于世界各地难民区，对吧？”冈田不紧不慢地说道。“期间曾做过各种各样的手术，针对眼睛的也不在少数吧？”
Yuria不停点头，同时惊讶于冈田竟了解的如此透彻，仿佛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松井珠里奈，患角膜炎长达近半年之久。”冈田拿出一叠病例。“最初是就近在眼科诊所进行抗菌治疗，但效果始终不理想。据她所说，病症持续复发，无法痊愈。辗转来到我们这里后，被确诊为重度感染，考虑到这样下去会有失明的危险，需进行手术治疗。”
“那又与急救中心何干？”yuria是怎么也不愿趟AKS的浑水，更不可能为其成员进行自己职权范围外的手术。
“听清楚了，这与急救中心没有任何关系。但这和你有很大的联系。眼外科那群人对手术没有把握，现在看来，只有你可以了。”冈田站了起来，正视yuria。“全层角膜移植术，除了你以外还有谁做得到？”
“做得到的人多了…”
“成功率100%的只有你！”冈田反驳道，他一反常态，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愤怒。
“可是…”
见yuria仍不为所动，冈田补充道：“她想要活下去，带着两只看得到的眼睛活下去！她还想要追求梦想！yuria君你是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能拯救她的人了，你打算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就这样放手吗？”
“不，我不会放弃。”yuria拿起眼前成堆的病历。“但请你记住，这不是为了组织更不是为了你。历来的病历都在这里了吧？”
“啊对了，她的病情没有对外伸张，所以你也不要多嘴。”
“我看起来有这么傻吗？”yuria不屑道。
“VIP病房1002。”冈田望着yuria的背影说道，少女只是挥挥手，示意她知道了。
虽是为珠里奈安排的病房，但碍于工作需要，她很难长期住院。一般情况下，想在病房找到珠里奈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然这也为yuria提供了极大的便利。VIP病房所在的大楼位于医院东侧，yuria所处的高度急救中心则在医院的西侧。对于她这样的大忙人来说，为了一名患者而整天横穿医院可谓十分麻烦。
……
“目前眼源还未得到确认，不过移植中心那边已承诺可在两周内找到。”身着西装的男人在会议中报告道。
“内科这边会采取适当措施控制感染的，不过还是要尽快施行手术。”
Yuria背对众人，看着各种检查报告。
“重要的是，手术中的助手是谁？”她转身发问道。
会议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先前新土居的事情已让整个医院陷入恐慌，大家都人人自危，谁也不愿与AKS这家公司再有更多的联系。
“我知道了，那就由我会后指派吧。”yuria合上面前的文件。“这次手术，不能失败，大家都清楚吧？”
听见在场医师齐声应答，yuria也放心不少。看来面对这次的手术，大家是抛开私心，站在同一阵线上努力的。
“那么以上，散会。”yuria四下环视一番，收起文件走了出去。她用余光瞥见众人纷纷起身鞠躬。
那些人也只会在有求于人时摆出毕恭毕敬的姿态，这点她早已看透。
“yuria！”出口阳的目光捕捉到站在走廊上的少女，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松井珠里奈的手术，我来当第一助手如何？”
“把麻醉交给你比较妥当，手术本身已经很难，因此更加考验麻醉医的技巧。”
“可是第一助手…”
“就交给可柰子吧。”yuria镇定道。
“怎么可以！那个刚来的研修医？！”阳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能信任谁？”yuria竟露出一副无助的表情。“就算外科那些人不会故意给我捣乱，我也不放心把手术交给他们。”
这是出口阳第一次从yuria眼中看出恐惧，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少女的质问。
“加油…”尽管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根本毫无安慰的感觉，阳还是想尽可能排解yuria的忧虑。
说到底，木崎和她相识甚久。
……
矢神躺在沙发上，双眼直视屋顶。洁白的墙壁被暖色灯映成一片浅黄色。
她喜欢这样，甚至说享受这种思考的感觉，好似只有这么做才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从出生开始，她便迷茫着。妹妹总是受人称赞，那种种赞扬的话语就像是在嘲讽自己，狠狠地在自己的脊背上贴上了“失败者”、“平庸”这样的标签。
但她不甘示弱。她不愿被他人左右、她不愿被束缚在既定的框架之中。
于是她成为了偶像，拥有了他人触手不及的人生。
然而这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又有何人知晓？
在体制中，被选中的人便是幸运者。而恰恰相反，被遗弃的人便是不幸的代名词。
她发誓，就算失去双腿也要用双手爬向顶峰。这看似自私而又功利的决心确实再平凡不过的，有谁不想站上顶端？
如她所愿，自己竟失去了双腿，或者说，失去了舞蹈的能力。
这该是多么讽刺，追求名利本没有错，自己却遭受了无端的惩罚。
眼泪悄然落下，她抓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
醉酒后自高楼上一跃而下，也许是种解脱？
她不止一次打算这么做，但每次都会发现自己是个胆小鬼的本性。
因为，她做不到。
她拖着沉重的躯体移步走向卧室，却看见自己与沙也加的合照立在矮柜上。
Yuria这号人物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她有些害怕，自己本该是憎恨她的，为何在醉意正浓之时却想起了她？
那双在无影灯下快速而有力地缝合着的双手和那副近乎圆形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矢神开始怀疑自己最初的判断是否正确，更惊讶于yuria竟改变了自己多年来对医生的看法。
她不断思索，在疑惑的浊流之中寻找所谓的答案。这次她是下定了决心的，任凭那猛烈的浪花击打自己，也要找出答案。
Yuria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她想亲自验证一番。
恍惚之间，她似乎找到了答案，但依旧不敌酒精的催眠，倒在床上。
【16】
“眼睛最近会痛吗？”珠里奈好不容易躲过众多耳目，前来进行术前检查。
Yuria轻轻揭下少女眼前的眼罩，仔细观察着。
“还是睁不开眼是吗？”见少女点头，她直起身体坐到椅子上。“内科治疗完全没效呢。”她嘟囔着，盯着荧幕中处方签一栏，不知该输入什么。
“怎么会让他恶化到这种程度？”她突然转身问道。
“因…因为工作…”珠里奈似乎不愿多谈，但不难看出她也有些无奈。
“原来艺人不比医生轻松啊。”yuria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嘲讽。
珠里奈有些羞愧地低下头，yuria见此也不敢多嘴。
“木崎医师，眼源已经确认了，现在正在取回的途中。”可柰子前来报告道。
“我知道了。”yuria习惯性地应答道。“不介意的话，手术就定在大后天，今天开始住院怎么样？”
眼前的少女没有表态，始终是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似乎有些紧张。
“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选择我的理由。”yuria握着了珠里奈的那双手。“就算是帮你做了手术，我全层角膜移植术的成功率依旧会是100%。”
她转过身去，从抽屉中拿出新的眼罩，将松紧带温柔地绕过少女的两只耳朵，最后用手轻抚遮在左眼的纱布。
Yuria绝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更不会拿自己手术的成功率来做文章。若是想出人头地，以yuria的能力这简直是易如反掌。而她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做一名举世瞩目的外科医。但正因为小木曽走进了自己的生命，她才得以放下那副高傲的态度，回归医生的本职——拯救生命。
惊觉自己动作有些奇怪的yuria像触电一般将手收回，不停说着对不起。珠里奈点头说了声没关系，依旧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这时可柰子提议为她正式办理住院手续，其本意是为了化解尴尬的局面。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yuria在几张单据上签名后交给可柰子。“出什么事就叫我吧，接下来有研讨会，我会去大学一趟。”
……
Yuria快步走下西侧大楼的台阶，手中还提着笔电。矢神突然挡在她的面前，她差点跌在地上。
一直以来她把矢神的出现当作不祥的预兆，这次也是想当然地摆出不耐烦的姿态，希望对方能早点离开。
但这天的矢神出奇地安静，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觉。
Yuria歪着头，想看清眼前少女的表情。
“那…那个…能…”等了好久，矢神也没把话说完。
“跟我来一下！”她竟拉起自己的手抛开。
Yuria只是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跑了多久，矢神才终于停下。
“到底怎么了？”yuria不耐烦道。
“我听说了…珠里奈的事情。”
“你不会又想叫我放弃吧？”yuria喘着气说道，态度很是不友善。
“不…”矢神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我不知道！只是…加油…”
Yuria更是感到奇怪，但最后一句话让她感觉到，矢神这次不是带着敌意来见自己的。她诧异于对方态度上180度的转变，更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你怎么了？”她关切道。
“没…没事啦！“矢神转过身体，背对着yuria。
这令少女更加纳闷，却也不愿多问什么，毕竟她还有公务在身。
“决定做手术了再来找我吧。”yuria说着，转身离开。
……
“木崎医师，麻烦到这里来！”护士大声呼叫道。
“什么情况？我这边暂时离不开！”yuria用最快的手法缝合着，却依旧赶不上其他患者病情恶化的速度。
“刚刚自行来到医院的一名孕妇，胎盘早剥，血压116/98，心跳102次每分！”
“推去手术室再找妇产科，这里根本忙不过来！”yuria咬咬牙，将针再次穿入组织内。“可柰子你那里好了吗？”
“动脉导管才刚刚接通，现在在等PCPS！”
“那里让护士看着就好，你先去帮冈田医生！”她随后转身对诊疗室里的众人命令道：“现在停止接受任何急救请求！还有，没事不要用跑的，很危险！”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有源源不断的患者被送来急救，对此yuria已多次反应，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阳，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比你还糟吧！”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出口阳此时有多么紧张。“心梗患者，IABP无效，介入室和手术室都被占用了，我想在这里开胸又没有助手！”
“外科的支援怎么还没到？！”yuria怒斥道。
“今天有学术会议所以留守的人本来就少，前面几名又是重症患者，就交给前来支援的医生去处理了。”护士长在分诊处向yuria报告道。
“再联络内科，叫他们也下来！”
“内科不行吧，听说今晚有教授的庆生会。”冈田插话道。
“PCPS进来了哦。”护士推着仪器，绕过人群来到一台病床边。
“医局长我过去一下！”见冈田点头后，可柰子跑了过去。
“导管。”可柰子接过器材，将其与接口对接后松开了夹闭动脉导管的止血钳。
“麻烦2800转。流量3.8升。”
“可柰子你那里结束了就去帮阳！”yuria厉声道。“我这里还要一段时间！”
平松不敢懈怠，脱下手套便朝出口阳那边跑去。出口阳正在处理的患者被安置在角落，可柰子看着那名患者的造影资料，心中有些震惊。
“这种状况选择介入治疗才是最佳的不是吗？”她刻意抬高音量，希望yuria能够听到。
“不是告诉你介入室满员了吗？！”
“可是这里等一台PCPS都要等好久，要怎么开胸搭桥？”可柰子反问道。
“on beat。”旁边的出口阳无声地准备着，这时突然一语惊人，点醒了可柰子。
On beat, 即在心脏不停搏状态下对冠状动脉实施搭桥手术，更是一种对执刀医技术的深刻考验。
可柰子带着一副吓呆了的面容看了看患者，而这一看令她更加震惊。
“她…她不是AKB48的渡边麻友吗？！”
出口阳还没反应过来，满头大汗的yuria倒是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可柰子的方向看去。
最近她受尽AKS会社的种种刁难与折磨，只要听到那个刻意读成英文的“48”（forty eight）就感到头痛难耐。加上方才离开大学校舍时还遇到了不知有何目的的矢神，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不过说到底，人家还是患者。
“前一阵子柏木由纪住院时她还有来过呢。”可柰子自言自语着，戴上了手套。“是明星的话，不用分开治疗吗？”
“这里是急救中心，不是特需病房，一切按照程序执行就好了。”出口阳把可柰子挤开。“你到对面去，要开始手术了。”
执刀医是出口阳这点让yuria放心不少，她再次拿起镊子，专心缝合。
“接下来针对冠状动脉病变引发心肌梗塞进行冠状动脉搭桥术，手术刀。”
阳的刀法不逊于yuria，这次的切口似乎比上次yuria为宫脇咲良手术时的切口还要小，以至于可柰子都有些难以看清胸腔内的情况。但她也不敢开口，因为对面的出口阳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技术果然了得，手术全程只请求可柰子做吸引的工作而已，甚至连“帮我展开视野”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可柰子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艺术。
和yuria一样，出口阳的手术也是一种艺术。
……
“阳你怎么在这里喝酒！”yuria怒斥道，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铝罐。
“下班了不是吗？”出口阳红着脸颊，看来醉的不轻。“该忙的也都忙完了。”
“切，那也不能…”
Yuria话还没说完，出口阳直接扑了上来。
“喂！你才要加油吧…”少女赖在自己身上，口中含糊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都在看啊！看yuria你的手术…”
阳的一字一句都颤抖着，果然是喝醉了。正因如此，Yuria也推断不出这到底是嫉妒自己还是激励自己。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吧，被别的科的人看到了又要惹事了…”yuria拖着出口阳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啊，大矢你在这里啊，来帮我一下！”见大矢真那拿着资料经过，她赶忙向其“呼救”。
看到这幅景象的大矢有些震惊，喝酒喝到烂醉算是外科医的大忌。眼前发着酒疯的少女和方才在急救中心大显身手的出口阳简直判若两人。
“后天手术，你没问题吧？”木崎和大矢各抬着出口阳的一只肩膀，站在电梯口。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yuria不屑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48系的成员啊，时不时就送到我们这里。”yuria始终没有正视大矢。
“那是因为高度急救中心的关系吧？”大矢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yuria。“在第一时间给予成员最佳的处置，以便早日康复，也是他们确保经济效益的方法不是吗？”
“我们的高度急救中心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这是公开的秘密。”
没错，四名主治医师和一名研修医的编制就连一般的急救中心也算不上。在急救医疗每况愈下的今天，大学医院创立高度急救中心完全是亏钱之举。情况稍好的勉强能够维持运转，而运营不佳的就如yuria任职的爱知医大医院，为了面子把急救中心这一空壳摆在那里。
但若是关闭了急救中心，对于爱知县这种不大不小的城市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也因此，yuria等人才愿意在这里全力奋斗。
至少yuria是这么想的。
步入电梯，两人依旧沉默着，夹在二人之间的出口阳发出阵阵鼾声。
“眼睛最近会痛吗？”珠里奈好不容易躲过众多耳目，前来进行术前检查。
Yuria轻轻揭下少女眼前的眼罩，仔细观察着。
“还是睁不开眼是吗？”见少女点头，她直起身体坐到椅子上。“内科治疗完全没效呢。”她嘟囔着，盯着荧幕中处方签一栏，不知该输入什么。
“怎么会让他恶化到这种程度？”她突然转身问道。
“因…因为工作…”珠里奈似乎不愿多谈，但不难看出她也有些无奈。
“原来艺人不比医生轻松啊。”yuria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嘲讽。
珠里奈有些羞愧地低下头，yuria见此也不敢多嘴。
“木崎医师，眼源已经确认了，现在正在取回的途中。”可柰子前来报告道。
“我知道了。”yuria习惯性地应答道。“不介意的话，手术就定在大后天，今天开始住院怎么样？”
眼前的少女没有表态，始终是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似乎有些紧张。
“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选择我的理由。”yuria握着了珠里奈的那双手。“就算是帮你做了手术，我全层角膜移植术的成功率依旧会是100%。”
她转过身去，从抽屉中拿出新的眼罩，将松紧带温柔地绕过少女的两只耳朵，最后用手轻抚遮在左眼的纱布。
Yuria绝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更不会拿自己手术的成功率来做文章。若是想出人头地，以yuria的能力这简直是易如反掌。而她也并非没有想过要做一名举世瞩目的外科医。但正因为小木曽走进了自己的生命，她才得以放下那副高傲的态度，回归医生的本职——拯救生命。
惊觉自己动作有些奇怪的yuria像触电一般将手收回，不停说着对不起。珠里奈点头说了声没关系，依旧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姿态。这时可柰子提议为她正式办理住院手续，其本意是为了化解尴尬的局面。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yuria在几张单据上签名后交给可柰子。“出什么事就叫我吧，接下来有研讨会，我会去大学一趟。”
……
Yuria快步走下西侧大楼的台阶，手中还提着笔电。矢神突然挡在她的面前，她差点跌在地上。
一直以来她把矢神的出现当作不祥的预兆，这次也是想当然地摆出不耐烦的姿态，希望对方能早点离开。
但这天的矢神出奇地安静，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感觉。
Yuria歪着头，想看清眼前少女的表情。
“那…那个…能…”等了好久，矢神也没把话说完。
“跟我来一下！”她竟拉起自己的手抛开。
Yuria只是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跑了多久，矢神才终于停下。
“到底怎么了？”yuria不耐烦道。
“我听说了…珠里奈的事情。”
“你不会又想叫我放弃吧？”yuria喘着气说道，态度很是不友善。
“不…”矢神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我不知道！只是…加油…”
Yuria更是感到奇怪，但最后一句话让她感觉到，矢神这次不是带着敌意来见自己的。她诧异于对方态度上180度的转变，更好奇这背后的原因。
“你怎么了？”她关切道。
“没…没事啦！“矢神转过身体，背对着yuria。
这令少女更加纳闷，却也不愿多问什么，毕竟她还有公务在身。
“决定做手术了再来找我吧。”yuria说着，转身离开。
……
“木崎医师，麻烦到这里来！”护士大声呼叫道。
“什么情况？我这边暂时离不开！”yuria用最快的手法缝合着，却依旧赶不上其他患者病情恶化的速度。
“刚刚自行来到医院的一名孕妇，胎盘早剥，血压116/98，心跳102次每分！”
“推去手术室再找妇产科，这里根本忙不过来！”yuria咬咬牙，将针再次穿入组织内。“可柰子你那里好了吗？”
“动脉导管才刚刚接通，现在在等PCPS！”
“那里让护士看着就好，你先去帮冈田医生！”她随后转身对诊疗室里的众人命令道：“现在停止接受任何急救请求！还有，没事不要用跑的，很危险！”
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还有源源不断的患者被送来急救，对此yuria已多次反应，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阳，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比你还糟吧！”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出口阳此时有多么紧张。“心梗患者，IABP无效，介入室和手术室都被占用了，我想在这里开胸又没有助手！”
“外科的支援怎么还没到？！”yuria怒斥道。
“今天有学术会议所以留守的人本来就少，前面几名又是重症患者，就交给前来支援的医生去处理了。”护士长在分诊处向yuria报告道。
“再联络内科，叫他们也下来！”
“内科不行吧，听说今晚有教授的庆生会。”冈田插话道。
“PCPS进来了哦。”护士推着仪器，绕过人群来到一台病床边。
“医局长我过去一下！”见冈田点头后，可柰子跑了过去。
“导管。”可柰子接过器材，将其与接口对接后松开了夹闭动脉导管的止血钳。
“麻烦2800转。流量3.8升。”
“可柰子你那里结束了就去帮阳！”yuria厉声道。“我这里还要一段时间！”
平松不敢懈怠，脱下手套便朝出口阳那边跑去。出口阳正在处理的患者被安置在角落，可柰子看着那名患者的造影资料，心中有些震惊。
“这种状况选择介入治疗才是最佳的不是吗？”她刻意抬高音量，希望yuria能够听到。
“不是告诉你介入室满员了吗？！”
“可是这里等一台PCPS都要等好久，要怎么开胸搭桥？”可柰子反问道。
“on beat。”旁边的出口阳无声地准备着，这时突然一语惊人，点醒了可柰子。
On beat, 即在心脏不停搏状态下对冠状动脉实施搭桥手术，更是一种对执刀医技术的深刻考验。
可柰子带着一副吓呆了的面容看了看患者，而这一看令她更加震惊。
“她…她不是AKB48的渡边麻友吗？！”
出口阳还没反应过来，满头大汗的yuria倒是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朝可柰子的方向看去。
最近她受尽AKS会社的种种刁难与折磨，只要听到那个刻意读成英文的“48”（forty eight）就感到头痛难耐。加上方才离开大学校舍时还遇到了不知有何目的的矢神，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不过说到底，人家还是患者。
“前一阵子柏木由纪住院时她还有来过呢。”可柰子自言自语着，戴上了手套。“是明星的话，不用分开治疗吗？”
“这里是急救中心，不是特需病房，一切按照程序执行就好了。”出口阳把可柰子挤开。“你到对面去，要开始手术了。”
执刀医是出口阳这点让yuria放心不少，她再次拿起镊子，专心缝合。
“接下来针对冠状动脉病变引发心肌梗塞进行冠状动脉搭桥术，手术刀。”
阳的刀法不逊于yuria，这次的切口似乎比上次yuria为宫脇咲良手术时的切口还要小，以至于可柰子都有些难以看清胸腔内的情况。但她也不敢开口，因为对面的出口阳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
她的技术果然了得，手术全程只请求可柰子做吸引的工作而已，甚至连“帮我展开视野”这样的话都没说过。
可柰子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艺术。
和yuria一样，出口阳的手术也是一种艺术。
……
“阳你怎么在这里喝酒！”yuria怒斥道，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铝罐。
“下班了不是吗？”出口阳红着脸颊，看来醉的不轻。“该忙的也都忙完了。”
“切，那也不能…”
Yuria话还没说完，出口阳直接扑了上来。
“喂！你才要加油吧…”少女赖在自己身上，口中含糊道。“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都在看啊！看yuria你的手术…”
阳的一字一句都颤抖着，果然是喝醉了。正因如此，Yuria也推断不出这到底是嫉妒自己还是激励自己。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吧，被别的科的人看到了又要惹事了…”yuria拖着出口阳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啊，大矢你在这里啊，来帮我一下！”见大矢真那拿着资料经过，她赶忙向其“呼救”。
看到这幅景象的大矢有些震惊，喝酒喝到烂醉算是外科医的大忌。眼前发着酒疯的少女和方才在急救中心大显身手的出口阳简直判若两人。
“后天手术，你没问题吧？”木崎和大矢各抬着出口阳的一只肩膀，站在电梯口。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yuria不屑道。“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48系的成员啊，时不时就送到我们这里。”yuria始终没有正视大矢。
“那是因为高度急救中心的关系吧？”大矢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yuria。“在第一时间给予成员最佳的处置，以便早日康复，也是他们确保经济效益的方法不是吗？”
“我们的高度急救中心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这是公开的秘密。”
没错，四名主治医师和一名研修医的编制就连一般的急救中心也算不上。在急救医疗每况愈下的今天，大学医院创立高度急救中心完全是亏钱之举。情况稍好的勉强能够维持运转，而运营不佳的就如yuria任职的爱知医大医院，为了面子把急救中心这一空壳摆在那里。
但若是关闭了急救中心，对于爱知县这种不大不小的城市来说简直就是致命打击。也因此，yuria等人才愿意在这里全力奋斗。
至少yuria是这么想的。
步入电梯，两人依旧沉默着，夹在二人之间的出口阳发出阵阵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