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共良宵
chapter10 靠山
这几个人简直是太不尊重仙盟大会了。
各派弟子在校场上列出的几个幻境入口排排站一个个带着必胜的决心和赴死的表情，气氛无比的紧张严肃，上头戚檀牵着云顾回的手唇角带笑，“大师兄要是真不记得了，也是好事。”
“毕竟你也怕这血债，煞到未出世的麟儿吧。”
她现在能这么嚣张不怕他杀人灭口，完全是因为靠山够硬。
“戚姑娘慎言，”落芫也落到他们这一方座台，柔柔扶住了谢同尘，眼神有些胆怯的模样弱弱道，“我夫君他不记得姑娘，姑娘莫要趁此欺人。”
戚檀很是疑惑地扭头问谢同尘：“你从哪找来这么不要脸的媳妇儿？”
落芫一愣，脸色煞白，一双眼登时委屈得要落泪：“你……”
其他各派的人都神情暧昧地瞧着他们这一处大戏，戚檀见云顾回暗暗抬手抚胸口，想来是又难受了，便往后边副阁主大叔的位置一拱手，“大叔，我怕小回累着，先带他回住处歇息。”
副阁主大叔一摆手表示他俩可以滚，“谁是你大叔。”
戚檀拉着云顾回回了露丹居，倒了杯茶给他。
两人对坐案前，云顾回喝茶，戚檀捉了他一只手探脉。
“不恶心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
“行，我看咱俩就在这儿待着吧，你保存实力，万一谢同尘要来弄死我，你可不能歇菜。”
他郑重点了点头。
戚檀终于觉出一点不对来，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他身边弯腰凑近看他：“你怎么这么安静？”
她离他很近。云顾回眼神微动，抬了抬头，轻而快速地印了一下她的唇。
戚檀冷不丁被人亲了一下，有点震惊：“……你从哪学的？”
“师父，”他抬头看着她，身体里那种浓浓的不安感似乎裂了一个缝冒出来点儿，“你抱抱我。”
戚檀察觉到了，跪坐在他身旁把他抱进怀里，安抚似的揉他后脑勺的头发，心想他怀了孩子之后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回头在茶里给他下点儿合欢皮什么的，治治他这个情绪不稳定。
云顾回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安，她对他很好，无论是作为师尊，还是作为孩子的娘亲。
可他总觉得这种好是淡淡的，并不浓烈，反倒是她含笑暗讽谢同尘的时候，眼底的情绪还要更浓些。
虽然那是恨意，可他觉得嫉妒。
仙盟会要持续整整一个月，戚檀和她的小徒弟，或者说云中鹤唳阁的阁主和他不知从哪结识的疑似戚家女借舍复生的小医女，在外头轰轰烈烈斗法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窝在露丹居待了几天，最后还是常跟在谢同尘身边的谢同心来敲门，这俩快长在露丹居的人才见了见外面的太阳。
戚檀早就不用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的易容丹药，如今确确实实是个凡人模样，她站在门框里面，同心站在外面，云顾回从里间出来，拎了件外袍给她披上。
她还有点没睡醒，“有啥事儿？”
同心神情很是焦急，并且态度比第一次见面好了很多，“我家少主生了三天三夜孩子还没下来，几个医者看了都说没办法生不出，同心先前见您在这，没法子求您前去一看。上回我家少主便是您看好的，这回求您再施一施援手。”
戚檀靠在门框上，“你们那几个医者说为什么生不出了吗？”
同心面色变了变。
“因为怨气缠身，对不对？”她像是早猜到了，“度间山内门弟子大多灵慧清净死后无怨，但你家少主事情做的绝，连资质差的外门弟子也不曾放过，这是他自食其果，没人救得了他。”
这几个人简直是太不尊重仙盟大会了。
各派弟子在校场上列出的几个幻境入口排排站一个个带着必胜的决心和赴死的表情，气氛无比的紧张严肃，上头戚檀牵着云顾回的手唇角带笑，“大师兄要是真不记得了，也是好事。”
“毕竟你也怕这血债，煞到未出世的麟儿吧。”
她现在能这么嚣张不怕他杀人灭口，完全是因为靠山够硬。
“戚姑娘慎言，”落芫也落到他们这一方座台，柔柔扶住了谢同尘，眼神有些胆怯的模样弱弱道，“我夫君他不记得姑娘，姑娘莫要趁此欺人。”
戚檀很是疑惑地扭头问谢同尘：“你从哪找来这么不要脸的媳妇儿？”
落芫一愣，脸色煞白，一双眼登时委屈得要落泪：“你……”
其他各派的人都神情暧昧地瞧着他们这一处大戏，戚檀见云顾回暗暗抬手抚胸口，想来是又难受了，便往后边副阁主大叔的位置一拱手，“大叔，我怕小回累着，先带他回住处歇息。”
副阁主大叔一摆手表示他俩可以滚，“谁是你大叔。”
戚檀拉着云顾回回了露丹居，倒了杯茶给他。
两人对坐案前，云顾回喝茶，戚檀捉了他一只手探脉。
“不恶心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
“行，我看咱俩就在这儿待着吧，你保存实力，万一谢同尘要来弄死我，你可不能歇菜。”
他郑重点了点头。
戚檀终于觉出一点不对来，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他身边弯腰凑近看他：“你怎么这么安静？”
她离他很近。云顾回眼神微动，抬了抬头，轻而快速地印了一下她的唇。
戚檀冷不丁被人亲了一下，有点震惊：“……你从哪学的？”
“师父，”他抬头看着她，身体里那种浓浓的不安感似乎裂了一个缝冒出来点儿，“你抱抱我。”
戚檀察觉到了，跪坐在他身旁把他抱进怀里，安抚似的揉他后脑勺的头发，心想他怀了孩子之后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回头在茶里给他下点儿合欢皮什么的，治治他这个情绪不稳定。
云顾回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安，她对他很好，无论是作为师尊，还是作为孩子的娘亲。
可他总觉得这种好是淡淡的，并不浓烈，反倒是她含笑暗讽谢同尘的时候，眼底的情绪还要更浓些。
虽然那是恨意，可他觉得嫉妒。
仙盟会要持续整整一个月，戚檀和她的小徒弟，或者说云中鹤唳阁的阁主和他不知从哪结识的疑似戚家女借舍复生的小医女，在外头轰轰烈烈斗法的时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窝在露丹居待了几天，最后还是常跟在谢同尘身边的谢同心来敲门，这俩快长在露丹居的人才见了见外面的太阳。
戚檀早就不用那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的易容丹药，如今确确实实是个凡人模样，她站在门框里面，同心站在外面，云顾回从里间出来，拎了件外袍给她披上。
她还有点没睡醒，“有啥事儿？”
同心神情很是焦急，并且态度比第一次见面好了很多，“我家少主生了三天三夜孩子还没下来，几个医者看了都说没办法生不出，同心先前见您在这，没法子求您前去一看。上回我家少主便是您看好的，这回求您再施一施援手。”
戚檀靠在门框上，“你们那几个医者说为什么生不出了吗？”
同心面色变了变。
“因为怨气缠身，对不对？”她像是早猜到了，“度间山内门弟子大多灵慧清净死后无怨，但你家少主事情做的绝，连资质差的外门弟子也不曾放过，这是他自食其果，没人救得了他。”
chapter11 意头
狠话是说了，但戚姑娘有个最大的缺点是心软，同心一而再地来求，谢同尘那小夫人也梨花带雨地来求，她就答应勉强看一看。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出门闲的。
人大多都在仙盟会，因而在这照看他的也不多，戚檀把云顾回按在外室的椅子上，“你怀着孩子不能进去，恐要被冲撞，有事我马上叫你。”
云顾回攥了攥掌心，低低叹了口气，“好。”
戚檀被急得跳脚的同心请进了内室。
卧榻之上，那人仅着里衣，长发湿透散了一床，面色苍白，上衣被人掀起露出圆润高耸的腹部，没有丝毫下坠的趋势，上头让人扎了一圈儿银针，应当是止血的。
他夫人坐在床头，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落泪，床尾站了个老医者，收了灵力叹气摇头道：“如今唯有一法，便是等胎死腹中，怨气散去，再行娩出。”
谢同尘嗓音嘶哑：“……出去。”
老医者叹气出去了。
戚檀抱臂靠在床柱上看他，“大师兄身强体壮修为高超，想不到也有怨气侵体的一天吧。”
同心急道：“姑娘！”
“行行行，”戚檀不耐烦道，“治，我治行了吧？先前的医者开过催产的药吧？去再煮一碗。”
同心赶紧去了。
她抬手把他腹底插着的一圈银针一根根拔了，身下流出的血染了她的手。
她刚想找个帕子给擦了，谢同尘却忽然抓住她。
他的手灼热而颤抖，就这么抓着她，用她手上的血写了一个符咒。
戚檀：“？？？”要不要把小回叫进来？
然后就见他把那血符拍进了自己脑门里。
落芫来不及阻扰，面上闪过一丝惊慌。
……
…………
“大师兄大师兄，我下不去了！”
少女站在树杈子上往下叫他。
“阿檀，你又不会御剑，跑上去做什么？”
“我看鸟窝呀。”
“傻，冬日看什么鸟窝，下来，我接着你。”
“哦，那我跳了。”
嘭。
少女顺利地摔在了地上。
少年收回手咳了两声，“你怎么连跳都不会。”
少女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大师兄！你混|蛋！”
…………
“喂大师兄，我刚收了个徒弟，我跟你说，他可厉害了，昨天刚结了丹，他才九岁。改天带你看看，我们度间山派还没人能这么小结丹呢。”
“你什么时候有的收徒资格？”
“……我那是懒得练功，否则大弟子的位子还有你什么事儿。”
……
…………
他和师尊坐在庭前论道，少女咬着一根糖棍儿路过。
他师尊叫住她：“闺女，过来。”
“我不过去，有事儿您这么说吧，我还得找小回呢。”
“你老大不小了，爹决定把你嫁给你大师兄。”
“哦……”少女看了他一眼，他无端觉得紧张，就见她把嘴里那糖棍儿换了一边咬，“成吧。还有别事儿吗？没有我干正事儿去了。”
他师尊说：“没了，滚吧。”
……
…………
天降大雨。
“大师兄？”她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捏冰不留血迹，她的血顺着剑尖落在地上，迅速被雨水冲散。
他冷漠收剑扭头，没有看她一眼。
……
…………
最后一点关于她的记忆，是回白雪门一个月后，他喝了些酒，手中握着她的一束头发。
朦胧中，有人推开了门。
是她？还是落芫？
他被这些记忆塞得头痛欲裂，模糊的视线再清晰，他看着她。
“……阿檀。”
狠话是说了，但戚姑娘有个最大的缺点是心软，同心一而再地来求，谢同尘那小夫人也梨花带雨地来求，她就答应勉强看一看。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出门闲的。
人大多都在仙盟会，因而在这照看他的也不多，戚檀把云顾回按在外室的椅子上，“你怀着孩子不能进去，恐要被冲撞，有事我马上叫你。”
云顾回攥了攥掌心，低低叹了口气，“好。”
戚檀被急得跳脚的同心请进了内室。
卧榻之上，那人仅着里衣，长发湿透散了一床，面色苍白，上衣被人掀起露出圆润高耸的腹部，没有丝毫下坠的趋势，上头让人扎了一圈儿银针，应当是止血的。
他夫人坐在床头，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落泪，床尾站了个老医者，收了灵力叹气摇头道：“如今唯有一法，便是等胎死腹中，怨气散去，再行娩出。”
谢同尘嗓音嘶哑：“……出去。”
老医者叹气出去了。
戚檀抱臂靠在床柱上看他，“大师兄身强体壮修为高超，想不到也有怨气侵体的一天吧。”
同心急道：“姑娘！”
“行行行，”戚檀不耐烦道，“治，我治行了吧？先前的医者开过催产的药吧？去再煮一碗。”
同心赶紧去了。
她抬手把他腹底插着的一圈银针一根根拔了，身下流出的血染了她的手。
她刚想找个帕子给擦了，谢同尘却忽然抓住她。
他的手灼热而颤抖，就这么抓着她，用她手上的血写了一个符咒。
戚檀：“？？？”要不要把小回叫进来？
然后就见他把那血符拍进了自己脑门里。
落芫来不及阻扰，面上闪过一丝惊慌。
……
…………
“大师兄大师兄，我下不去了！”
少女站在树杈子上往下叫他。
“阿檀，你又不会御剑，跑上去做什么？”
“我看鸟窝呀。”
“傻，冬日看什么鸟窝，下来，我接着你。”
“哦，那我跳了。”
嘭。
少女顺利地摔在了地上。
少年收回手咳了两声，“你怎么连跳都不会。”
少女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大师兄！你混|蛋！”
…………
“喂大师兄，我刚收了个徒弟，我跟你说，他可厉害了，昨天刚结了丹，他才九岁。改天带你看看，我们度间山派还没人能这么小结丹呢。”
“你什么时候有的收徒资格？”
“……我那是懒得练功，否则大弟子的位子还有你什么事儿。”
……
…………
他和师尊坐在庭前论道，少女咬着一根糖棍儿路过。
他师尊叫住她：“闺女，过来。”
“我不过去，有事儿您这么说吧，我还得找小回呢。”
“你老大不小了，爹决定把你嫁给你大师兄。”
“哦……”少女看了他一眼，他无端觉得紧张，就见她把嘴里那糖棍儿换了一边咬，“成吧。还有别事儿吗？没有我干正事儿去了。”
他师尊说：“没了，滚吧。”
……
…………
天降大雨。
“大师兄？”她捂着汩汩冒血的胸口，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捏冰不留血迹，她的血顺着剑尖落在地上，迅速被雨水冲散。
他冷漠收剑扭头，没有看她一眼。
……
…………
最后一点关于她的记忆，是回白雪门一个月后，他喝了些酒，手中握着她的一束头发。
朦胧中，有人推开了门。
是她？还是落芫？
他被这些记忆塞得头痛欲裂，模糊的视线再清晰，他看着她。
“……阿檀。”
chapter12 灵言
记起来倒很容易。
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杀了她，他从不留后患。
谢同尘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对有些战战兢兢的落芫道：“你出去。”
“夫君，我是为了你……”
“出去。”
落芫咬了咬嘴唇出去，内室一时就剩他二人。
颈间顿时横上一把泛着寒芒的剑，戚檀眨眨眼，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轻易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手腕。
捏冰掉在地上，她有些轻蔑地低头看他：“大师兄，你忘了自己在生孩子吗？三天，足够耗尽你全部的灵力。”
她把手按在他僵硬如铁却不曾往下移动半分的腹底，挑眉念了六句灵言。
他甚至来不及想她为何没有灵力也能使用灵言驱散这一般修士驱散不了的怨气，只觉腹部骤然一松，孩子猛烈的坠势激得他紧紧攥住身下的寝被，脚趾蜷起：“呃——”
戚檀道：“我觉得这算以德报怨，我救你肚子里这孩子一命，你以后别找我麻烦，成不成交？”
谢同尘疼的说不出话。
也不用他说话，她知道他会同意的。
此时同心进来送催产的汤药，看见地上的捏冰愣了愣，不知道他去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少主夫人也不在了。戚檀喊他回神，“给他灌下去。”
一碗药下去，不过一刻便见孩子又往下走了些，同心彻底拜服：“先前这药也喝了几副却丝毫不见有用，姑娘医术果然了得！”
戚檀翻了个白眼：“给你们少主把下衣解了。”
同心立刻照做，又被吩咐去烧热水。
骨缝已经开全，只是孩子不往下走才出不来，看他神情不对又道：“大师兄在想什么，度间山医剑并行，这不过是寻常事，师兄不知道？”
谢同尘脸色苍白，耳根却有些可疑的红，闻言冷淡道：“惯爱搜集淫词滥曲的人，竟也消遣我？”
“我今日不但消遣你，还要弄你呢。”
她先前把自己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进了云顾回送她的储物戒指里，此时从中翻出根旧画轴……
于是同心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地上除了捏冰又多了条画轴。
“……”不是很能理解，他不在的时候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谢同尘已经破了水，眼中似有怒意，戚檀站在床尾离他远远的，“大师兄，能帮的我都帮了，剩下的你自己努力——咱俩一起学的，我会的你都会，是吧？”
谢同尘使了一次力，呼吸急促地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戚檀说：“我有小回，我不怕你。”
“姑娘说的是坐在外间的云中阁主？”他虽然知道那位跟他们家少主一直不对付，但并不知道内情，如今却觉得似乎知道了那么一点儿，“听闻云阁主有了身子，莫非是——”
戚檀点点头，毫不羞愧道：“是我的。”
“呼——”谢同尘忍过一阵剧痛，胸口剧烈起伏，瞧着心绪有些乱。
戚檀看了他一眼：“头出来了。”
同心有点慌，“那，那是不是该接一下？”
戚檀：“你去接。”
“我……我不行……”
“你可以的。”
谢同尘：“……同心，出去。”
同心如蒙大赦出去了。
戚檀坐在床边接住孩子的头，“你还挺在意少主的威严。”
“你说的——嗯——是、是真的？”
戚檀：“什么真的？”
“云辨……有了……呃、嗯……你、你的孩子……”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像大师兄您一样爱骗人——赶紧的，就差一点儿了。”
“嗯——”
戚檀擦干净手出去的时候，云顾回立即迎了上来要冲她伸手。
戚檀后退一步，“先别，我先去洗个澡。”
记起来倒很容易。
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杀了她，他从不留后患。
谢同尘有些无力地躺在床上，对有些战战兢兢的落芫道：“你出去。”
“夫君，我是为了你……”
“出去。”
落芫咬了咬嘴唇出去，内室一时就剩他二人。
颈间顿时横上一把泛着寒芒的剑，戚檀眨眨眼，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轻易地抬手敲了一下他的手腕。
捏冰掉在地上，她有些轻蔑地低头看他：“大师兄，你忘了自己在生孩子吗？三天，足够耗尽你全部的灵力。”
她把手按在他僵硬如铁却不曾往下移动半分的腹底，挑眉念了六句灵言。
他甚至来不及想她为何没有灵力也能使用灵言驱散这一般修士驱散不了的怨气，只觉腹部骤然一松，孩子猛烈的坠势激得他紧紧攥住身下的寝被，脚趾蜷起：“呃——”
戚檀道：“我觉得这算以德报怨，我救你肚子里这孩子一命，你以后别找我麻烦，成不成交？”
谢同尘疼的说不出话。
也不用他说话，她知道他会同意的。
此时同心进来送催产的汤药，看见地上的捏冰愣了愣，不知道他去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少主夫人也不在了。戚檀喊他回神，“给他灌下去。”
一碗药下去，不过一刻便见孩子又往下走了些，同心彻底拜服：“先前这药也喝了几副却丝毫不见有用，姑娘医术果然了得！”
戚檀翻了个白眼：“给你们少主把下衣解了。”
同心立刻照做，又被吩咐去烧热水。
骨缝已经开全，只是孩子不往下走才出不来，看他神情不对又道：“大师兄在想什么，度间山医剑并行，这不过是寻常事，师兄不知道？”
谢同尘脸色苍白，耳根却有些可疑的红，闻言冷淡道：“惯爱搜集淫词滥曲的人，竟也消遣我？”
“我今日不但消遣你，还要弄你呢。”
她先前把自己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进了云顾回送她的储物戒指里，此时从中翻出根旧画轴……
于是同心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地上除了捏冰又多了条画轴。
“……”不是很能理解，他不在的时候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谢同尘已经破了水，眼中似有怒意，戚檀站在床尾离他远远的，“大师兄，能帮的我都帮了，剩下的你自己努力——咱俩一起学的，我会的你都会，是吧？”
谢同尘使了一次力，呼吸急促地瞪着她：“你给我……等着……”
戚檀说：“我有小回，我不怕你。”
“姑娘说的是坐在外间的云中阁主？”他虽然知道那位跟他们家少主一直不对付，但并不知道内情，如今却觉得似乎知道了那么一点儿，“听闻云阁主有了身子，莫非是——”
戚檀点点头，毫不羞愧道：“是我的。”
“呼——”谢同尘忍过一阵剧痛，胸口剧烈起伏，瞧着心绪有些乱。
戚檀看了他一眼：“头出来了。”
同心有点慌，“那，那是不是该接一下？”
戚檀：“你去接。”
“我……我不行……”
“你可以的。”
谢同尘：“……同心，出去。”
同心如蒙大赦出去了。
戚檀坐在床边接住孩子的头，“你还挺在意少主的威严。”
“你说的——嗯——是、是真的？”
戚檀：“什么真的？”
“云辨……有了……呃、嗯……你、你的孩子……”
“当然是真的，我又不像大师兄您一样爱骗人——赶紧的，就差一点儿了。”
“嗯——”
戚檀擦干净手出去的时候，云顾回立即迎了上来要冲她伸手。
戚檀后退一步，“先别，我先去洗个澡。”
chapter13 道心
仙盟大会快结束的时候，基本上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了云中阁主身边的那个女子是复生的度间山戚妙白，又向来知道度间山派医剑并行，各仙门便蠢蠢欲动想求复生之法，但碍于云中阁主是个九岁结丹万年难遇的奇才且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怀了身子后脾气更不好，便也没几个敢来打扰。
有时候就不大能理解，就这种混|蛋的道心，是怎么在修炼速度和境界突破上压制过他们的。
此时露丹居里戚檀坐在床边，半个修仙界嫉恨的牙痒痒的小阁主正双手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反胃得厉害。
“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你趁我睡觉偷偷干了什么？”她一边掌控好力道用力拍他的背一边疑惑道。
云顾回被她拍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呃、我没做……呕……没做什么……咳咳……妙、妙白……轻、轻些……呃呕……”
“轻了不管用。”她又拍了一阵，把他扶着靠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
孩子刚三个月，在宽松的浅青衣袍掩盖下并不能看出什么，细细摸才能感觉出来其实已经凸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探进他的衣摆摸了两下，在云顾回即将受不住的时候反手按了他两处穴位，他立刻侧头，吐出一口水来。
戚檀问：“还恶心吗？”
云顾回没说话，勉强把恶心的感觉咽下去慌忙摇了摇头。
戚檀在他上腹穴位连点几下，云顾回侧头又吐了几口水，眼眶都红了，“别……别点了……唔……妙白……我好难受……”
“谁让你喝那么多冷水，”戚檀拿袖子擦干他唇边的水渍，“不知道温一温？”
他低喃了一句：“因为太热了……”
戚檀没听清：“……什么？”
云顾回摇头：“没什么……”
外面有人敲门：“阁主，该动身了。”
两个人收拾好准备回广陵的时候，谢同尘在山门前相送。
公子一身白衣眉目冷冽，面色苍白失血，难得地披了一件鹤氅，穿得看起来很暖和。
不得不说就道心这一点，谢同尘甩云顾回好几十条街，绝不会因为一点执念影响修炼。
但若是真动起手来，他绝对能吊打谢同尘。
挺气人的。
落芫抱着孩子远远看着，今日看着倒不怎么柔婉，反而瞧着神情有种“烦人的人终于滚蛋了”的舒畅得意。
戚檀并不怎么在意，拉着云顾回的手冲谢同尘笑道：“大师兄，告辞啦。”
谢同尘低头看她，像从前度间山上的每一日，瞧不出他爱她或不爱她，但应当是乐意跟她在一处的。
“或许多此一问，”他说，“你恨我吗？”
“你就是这样的人，”她收了笑，也淡淡地看着他，“是我先前看不清楚罢了。”
她分明没说一个恨字，谢同尘却微微晃了晃，体内灵流暴乱，面上看不出什么，指尖却狠狠地掐进掌心。
“师兄要静心，”戚檀说，“阿檀祝师兄早日飞升，跻身上仙界。”
仙盟大会快结束的时候，基本上整个修仙界的人都知道了云中阁主身边的那个女子是复生的度间山戚妙白，又向来知道度间山派医剑并行，各仙门便蠢蠢欲动想求复生之法，但碍于云中阁主是个九岁结丹万年难遇的奇才且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怀了身子后脾气更不好，便也没几个敢来打扰。
有时候就不大能理解，就这种混|蛋的道心，是怎么在修炼速度和境界突破上压制过他们的。
此时露丹居里戚檀坐在床边，半个修仙界嫉恨的牙痒痒的小阁主正双手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反胃得厉害。
“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你趁我睡觉偷偷干了什么？”她一边掌控好力道用力拍他的背一边疑惑道。
云顾回被她拍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我、呃、我没做……呕……没做什么……咳咳……妙、妙白……轻、轻些……呃呕……”
“轻了不管用。”她又拍了一阵，把他扶着靠在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腹部。
孩子刚三个月，在宽松的浅青衣袍掩盖下并不能看出什么，细细摸才能感觉出来其实已经凸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她探进他的衣摆摸了两下，在云顾回即将受不住的时候反手按了他两处穴位，他立刻侧头，吐出一口水来。
戚檀问：“还恶心吗？”
云顾回没说话，勉强把恶心的感觉咽下去慌忙摇了摇头。
戚檀在他上腹穴位连点几下，云顾回侧头又吐了几口水，眼眶都红了，“别……别点了……唔……妙白……我好难受……”
“谁让你喝那么多冷水，”戚檀拿袖子擦干他唇边的水渍，“不知道温一温？”
他低喃了一句：“因为太热了……”
戚檀没听清：“……什么？”
云顾回摇头：“没什么……”
外面有人敲门：“阁主，该动身了。”
两个人收拾好准备回广陵的时候，谢同尘在山门前相送。
公子一身白衣眉目冷冽，面色苍白失血，难得地披了一件鹤氅，穿得看起来很暖和。
不得不说就道心这一点，谢同尘甩云顾回好几十条街，绝不会因为一点执念影响修炼。
但若是真动起手来，他绝对能吊打谢同尘。
挺气人的。
落芫抱着孩子远远看着，今日看着倒不怎么柔婉，反而瞧着神情有种“烦人的人终于滚蛋了”的舒畅得意。
戚檀并不怎么在意，拉着云顾回的手冲谢同尘笑道：“大师兄，告辞啦。”
谢同尘低头看她，像从前度间山上的每一日，瞧不出他爱她或不爱她，但应当是乐意跟她在一处的。
“或许多此一问，”他说，“你恨我吗？”
“你就是这样的人，”她收了笑，也淡淡地看着他，“是我先前看不清楚罢了。”
她分明没说一个恨字，谢同尘却微微晃了晃，体内灵流暴乱，面上看不出什么，指尖却狠狠地掐进掌心。
“师兄要静心，”戚檀说，“阿檀祝师兄早日飞升，跻身上仙界。”
chapter14 相心
话说云中阁主义妹想歌姑娘，自从上次把她义兄身边的女人投入虚同幻境后便被罚禁闭，连一年一度的仙盟会都错过了，近日解禁出来，便不长记性地要再去会一会那女人。
没等到小袭殿，听见两个路过的弟子讨论。
“咱们阁主在戚姑娘跟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不是，如珠如宝地供着，哪见咱们阁主奉承过别人？”
“戚姑娘哪能算别人，你不知道吧，那可是阁主在度间山的师尊！是咱们阁主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咱们云中的恩人了。”
“啊……可度间山派不是满门被灭？莫非传说中有复生之法，是真的？”
“……”
“…………”
那俩小弟子走远了，留下想歌姑娘僵硬了半晌，最后十分有骨气地哼了一声。
师尊又怎么样，如今也是个凡人。
此时身边又路过一个弟子，看见想歌姑娘行了个礼，“师姐。”
想歌姑娘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一盒子天材地宝：“十六，你这是去……”
“哦，这是阁主让我送的，要给小袭殿的那位，”十六观左右道，“那位不是凡人之体嘛，阁主便命我搜罗天材地宝，好给那位延延性命……”
想歌姑娘脸上的表情卡了一卡，“……刚巧我也要去，我替你送。”
想歌姑娘端着盒子去小袭殿的时候，神魂略恍惚，忘了敲门。
重重罗帐下，她云辨哥哥靠在床头，白色的里衣被人撩起，露出一个凸起的圆润弧度。
想歌姑娘的下巴往下掉了掉。
那是什么？！
云辨哥哥他，他……
那个女人，居然让他有了孩子！
那女人端了一小碗药膏，作势要往上抹，她云辨哥哥抬眸，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想歌姑娘撑不住了，把盒子往门口一放扭头泪奔。
戚檀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恰巧看见她的背影，冲云顾回笑道：“你的桃花债哦？”
云顾回蹙眉，“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她从瓷碗中取了一点药膏抹在他肚子上，“如今这四五个月还好，等孩子七八个月了，可撑得你连难受都喊不出来。”
云顾回抬手替她把低头时垂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只要你在，便是难受我也受得的。”
“若我不在呢？”
云顾回的手僵了一僵：“你为何会不在。”
“为何？”她一边给他抹药一边思衬道，“我如今是凡体，摔了碰了，或是遇上什么魔物之类——”
云顾回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嗓音有些发颤：“妙白！”
与此同时，她感觉手下一阵剧烈的拱动。
这不是孩子第一次动，却是第一动得这么厉害。
云顾回痛得弓起身子，额上登时布满一层冷汗：“呃……”
戚檀叹了口气：“我错了。”
她用那只沾满药膏的手轻轻安抚他作动的腹部，“乖，别动了。”
但今日那孩子似乎也有情绪一般，她一安抚反倒闹得更厉害，她蹙眉道：“运转灵力。”
“我……不……”
挺稀罕。
这是他第二回这样态度明确地违抗她。
头一回是谢同尘血洗山门之时，她让他走，他不肯，她对他用了言灵。
这次也一样。
“你明明知道你不可能违抗我，”这是她当年捡他回度间山时定下的契约，她再抬头，盯着他额上的冷汗，“运转灵力。”
话说云中阁主义妹想歌姑娘，自从上次把她义兄身边的女人投入虚同幻境后便被罚禁闭，连一年一度的仙盟会都错过了，近日解禁出来，便不长记性地要再去会一会那女人。
没等到小袭殿，听见两个路过的弟子讨论。
“咱们阁主在戚姑娘跟前，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不是，如珠如宝地供着，哪见咱们阁主奉承过别人？”
“戚姑娘哪能算别人，你不知道吧，那可是阁主在度间山的师尊！是咱们阁主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咱们云中的恩人了。”
“啊……可度间山派不是满门被灭？莫非传说中有复生之法，是真的？”
“……”
“…………”
那俩小弟子走远了，留下想歌姑娘僵硬了半晌，最后十分有骨气地哼了一声。
师尊又怎么样，如今也是个凡人。
此时身边又路过一个弟子，看见想歌姑娘行了个礼，“师姐。”
想歌姑娘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一盒子天材地宝：“十六，你这是去……”
“哦，这是阁主让我送的，要给小袭殿的那位，”十六观左右道，“那位不是凡人之体嘛，阁主便命我搜罗天材地宝，好给那位延延性命……”
想歌姑娘脸上的表情卡了一卡，“……刚巧我也要去，我替你送。”
想歌姑娘端着盒子去小袭殿的时候，神魂略恍惚，忘了敲门。
重重罗帐下，她云辨哥哥靠在床头，白色的里衣被人撩起，露出一个凸起的圆润弧度。
想歌姑娘的下巴往下掉了掉。
那是什么？！
云辨哥哥他，他……
那个女人，居然让他有了孩子！
那女人端了一小碗药膏，作势要往上抹，她云辨哥哥抬眸，神色温和地看着她。
想歌姑娘撑不住了，把盒子往门口一放扭头泪奔。
戚檀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了一眼，恰巧看见她的背影，冲云顾回笑道：“你的桃花债哦？”
云顾回蹙眉，“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她从瓷碗中取了一点药膏抹在他肚子上，“如今这四五个月还好，等孩子七八个月了，可撑得你连难受都喊不出来。”
云顾回抬手替她把低头时垂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只要你在，便是难受我也受得的。”
“若我不在呢？”
云顾回的手僵了一僵：“你为何会不在。”
“为何？”她一边给他抹药一边思衬道，“我如今是凡体，摔了碰了，或是遇上什么魔物之类——”
云顾回忍无可忍地打断她，嗓音有些发颤：“妙白！”
与此同时，她感觉手下一阵剧烈的拱动。
这不是孩子第一次动，却是第一动得这么厉害。
云顾回痛得弓起身子，额上登时布满一层冷汗：“呃……”
戚檀叹了口气：“我错了。”
她用那只沾满药膏的手轻轻安抚他作动的腹部，“乖，别动了。”
但今日那孩子似乎也有情绪一般，她一安抚反倒闹得更厉害，她蹙眉道：“运转灵力。”
“我……不……”
挺稀罕。
这是他第二回这样态度明确地违抗她。
头一回是谢同尘血洗山门之时，她让他走，他不肯，她对他用了言灵。
这次也一样。
“你明明知道你不可能违抗我，”这是她当年捡他回度间山时定下的契约，她再抬头，盯着他额上的冷汗，“运转灵力。”
chapter15 伏海
他气的很没有道理。
虽然戚檀觉得自己多余说那几句话，但她说的是事实。
她如今确确实实是个脆得不能再脆的凡人之身，一击必死，或者不必一击，过个几十年也要死的。
这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他不该生气。
戚檀坐在小袭殿门口看着面前的结界，百无聊赖地戳了戳那层无形的禁制。
“小徒弟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的阵法都是她教的，因而她轻易地就找到了阵眼，从储物戒指里随便找了个他给她的什么防身灵器，哐当一下把阵眼给毁了。
说真的她这个凡人，除了没灵力不能打架御剑以及命短，跟修道的也没什么两样。
出了小袭殿往东走，刚巧碰见第二批去往伏海之境的弟子，她随便拽了一个。
“劳驾，捎我一程。”
伏海之境是魔物聚集地，近日不大太平，云中阁主和副阁主半月前已点了一批弟子前往伏魔，今日是第二批。
由于伏海异动，附近村落的村民早就跑没影儿了，各仙门弟子便在此寻暂居之所。
夜里云顾回一身魔血回竹屋的时候，刚进门，脚步顿了顿。
皎洁的月光透过小轩窗照在床上那人的脸上，看起来像一个宁静的美梦。
孩子在他肚子里缓慢地翻了个个儿，他低头抚上腹部，摸到了一手粘稠。
他有些惊慌地转身出了门，把一身被魔血脏污的外袍脱了扔在门外，这才重新进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
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不是心魔，确实是她。
他鼻子有些酸，想抱抱她，又怕吵醒她。
但不用他吵，戚檀本来也没睡。
她感觉这人坐这儿半天没动静，憋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他。
云顾回愣了愣，垂眸敛了情绪：“你怎么来了。”
“再在小袭殿待下去，我就要精神错乱了，”她坐起身，“谁教的你用结界锁人，你这种行为属于欺师灭祖你知不知道？”
眼睫微颤，他扶着腰起身站在床边：“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
她确实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云顾回看她的神情就能明白，于是他反手在竹屋又设了个结界。
“这个结界是云中的结法，妙白，你别费心出去。”
戚檀：“？？？”不是，什么毛病，锁上瘾了还？
“待伏海平息，我带你回云中。”
戚檀：“……”
有没有人，这个徒弟造反了。
后面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也不上床睡，只靠在床边守着她，孩子五个多月，虽说他可能体格比较强健，但她也怕地上凉伤了他，想把他弄到床上去，结果人直接拿捆仙索给她绑那了。
挺好。
挺有出息。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他气的很没有道理。
虽然戚檀觉得自己多余说那几句话，但她说的是事实。
她如今确确实实是个脆得不能再脆的凡人之身，一击必死，或者不必一击，过个几十年也要死的。
这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他不该生气。
戚檀坐在小袭殿门口看着面前的结界，百无聊赖地戳了戳那层无形的禁制。
“小徒弟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不过他可能忘了，他的阵法都是她教的，因而她轻易地就找到了阵眼，从储物戒指里随便找了个他给她的什么防身灵器，哐当一下把阵眼给毁了。
说真的她这个凡人，除了没灵力不能打架御剑以及命短，跟修道的也没什么两样。
出了小袭殿往东走，刚巧碰见第二批去往伏海之境的弟子，她随便拽了一个。
“劳驾，捎我一程。”
伏海之境是魔物聚集地，近日不大太平，云中阁主和副阁主半月前已点了一批弟子前往伏魔，今日是第二批。
由于伏海异动，附近村落的村民早就跑没影儿了，各仙门弟子便在此寻暂居之所。
夜里云顾回一身魔血回竹屋的时候，刚进门，脚步顿了顿。
皎洁的月光透过小轩窗照在床上那人的脸上，看起来像一个宁静的美梦。
孩子在他肚子里缓慢地翻了个个儿，他低头抚上腹部，摸到了一手粘稠。
他有些惊慌地转身出了门，把一身被魔血脏污的外袍脱了扔在门外，这才重新进去，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
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不是心魔，确实是她。
他鼻子有些酸，想抱抱她，又怕吵醒她。
但不用他吵，戚檀本来也没睡。
她感觉这人坐这儿半天没动静，憋不下去了，睁开眼睛看他。
云顾回愣了愣，垂眸敛了情绪：“你怎么来了。”
“再在小袭殿待下去，我就要精神错乱了，”她坐起身，“谁教的你用结界锁人，你这种行为属于欺师灭祖你知不知道？”
眼睫微颤，他扶着腰起身站在床边：“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
她确实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云顾回看她的神情就能明白，于是他反手在竹屋又设了个结界。
“这个结界是云中的结法，妙白，你别费心出去。”
戚檀：“？？？”不是，什么毛病，锁上瘾了还？
“待伏海平息，我带你回云中。”
戚檀：“……”
有没有人，这个徒弟造反了。
后面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也不上床睡，只靠在床边守着她，孩子五个多月，虽说他可能体格比较强健，但她也怕地上凉伤了他，想把他弄到床上去，结果人直接拿捆仙索给她绑那了。
挺好。
挺有出息。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chapter16 险境
戚檀和结界外面一只毛绒绒的魔物面面相觑。
“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跑出来的？”
魔物说：“尔等区区几个人修，还想困住本大爷，可笑。”
戚檀说：“我的妈你还会说话？”
这是一只高等魔物。
尽管外表不怎么高等。
伏海之境边沿各门各派起了浩大的结界，目的是防止魔物逃窜到外面伤及海边村民，不过方圆十里最近的村民就是竹屋里的戚檀，估计那边还没人发现有漏网之鱼跑出来了，但这个结界这条鱼目前也进不来，进不来它又不想轻易放弃，因为在这一片儿也没闻到什么别的人精血的味儿。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戚檀说：“兄弟，我建议你还是走吧，一会儿我小徒弟回来，你身上这毛就保不住了。”
魔物看了看自己的毛，一双大眼睛翻了个白眼：“你徒弟是哪个？”
“……说了你能知道似的。”
“不管是哪个孙子，来了都没用！那批人修里最厉害的那个，就那肚子里揣个崽的，都让吾等缠住了，今儿就能送那崽子和他一块儿提前飞升，旁的垃圾更不值一提！”
戚檀嘴角抽了抽：“你说的那个大概就是我徒弟。”
魔物：“……”
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估摸觉得她可能是个厉害人物，瞅了瞅又不对，“你分明是个毫无灵力的凡人！”
戚檀为它的无知摇头叹气：“你确定你能伤得了他？”
“我魔主一把积寒刀，斩过多少即将飞升的人修，如何伤不了他？我来时他就中了好几刀了。”
“……”
戚檀觉得站着有点儿累，盘腿坐地上了。
可能连云顾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弱点。
她深吸一口气。
她只等半个时辰，如果他不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
算了不等了，她从储物戒指里找了个无比锋利的短匕，往自己手腕上一划拉。
毛绒绒惊呆了。
这个凡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是，她能不能出来再划拉，多浪费啊吸溜。
一道天光闪了一下，毛绒绒旁边多了个人影。
一身白衣，挺气派的。
但他就看了一眼，没搭理，因为那不过是个面容模糊的虚影。
结界里那女人叫他：“兄长。”
虚影道：“你要救他。”
“他如今并非原身，我怕……”
那虚影低嗤一声：“你还会怕？果真七情断得不够干净。”
“我要救他。”
“这有违约定。”
“我知道，”腕上的血流了一地，魔物快哭了，那疯女人跟没看见似的，“我回去。”
戚檀是临死前觉醒的。
度间山的雨下个没完，小徒弟被她用言灵逼走了，也是这样一道虚影出现在她面前。
告诉她，局还没完。
她复生之后并未想过要找她大师兄报仇，因她对他的恨并不浓烈。
她喜爱她的小徒弟，这份爱也并不浓烈。
她想起来，她的七情已经断了。
也许正如她兄长说的那样断得不够彻底，眼看着竟有复苏之相。
戚檀和结界外面一只毛绒绒的魔物面面相觑。
“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跑出来的？”
魔物说：“尔等区区几个人修，还想困住本大爷，可笑。”
戚檀说：“我的妈你还会说话？”
这是一只高等魔物。
尽管外表不怎么高等。
伏海之境边沿各门各派起了浩大的结界，目的是防止魔物逃窜到外面伤及海边村民，不过方圆十里最近的村民就是竹屋里的戚檀，估计那边还没人发现有漏网之鱼跑出来了，但这个结界这条鱼目前也进不来，进不来它又不想轻易放弃，因为在这一片儿也没闻到什么别的人精血的味儿。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戚檀说：“兄弟，我建议你还是走吧，一会儿我小徒弟回来，你身上这毛就保不住了。”
魔物看了看自己的毛，一双大眼睛翻了个白眼：“你徒弟是哪个？”
“……说了你能知道似的。”
“不管是哪个孙子，来了都没用！那批人修里最厉害的那个，就那肚子里揣个崽的，都让吾等缠住了，今儿就能送那崽子和他一块儿提前飞升，旁的垃圾更不值一提！”
戚檀嘴角抽了抽：“你说的那个大概就是我徒弟。”
魔物：“……”
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估摸觉得她可能是个厉害人物，瞅了瞅又不对，“你分明是个毫无灵力的凡人！”
戚檀为它的无知摇头叹气：“你确定你能伤得了他？”
“我魔主一把积寒刀，斩过多少即将飞升的人修，如何伤不了他？我来时他就中了好几刀了。”
“……”
戚檀觉得站着有点儿累，盘腿坐地上了。
可能连云顾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弱点。
她深吸一口气。
她只等半个时辰，如果他不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
算了不等了，她从储物戒指里找了个无比锋利的短匕，往自己手腕上一划拉。
毛绒绒惊呆了。
这个凡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是，她能不能出来再划拉，多浪费啊吸溜。
一道天光闪了一下，毛绒绒旁边多了个人影。
一身白衣，挺气派的。
但他就看了一眼，没搭理，因为那不过是个面容模糊的虚影。
结界里那女人叫他：“兄长。”
虚影道：“你要救他。”
“他如今并非原身，我怕……”
那虚影低嗤一声：“你还会怕？果真七情断得不够干净。”
“我要救他。”
“这有违约定。”
“我知道，”腕上的血流了一地，魔物快哭了，那疯女人跟没看见似的，“我回去。”
戚檀是临死前觉醒的。
度间山的雨下个没完，小徒弟被她用言灵逼走了，也是这样一道虚影出现在她面前。
告诉她，局还没完。
她复生之后并未想过要找她大师兄报仇，因她对他的恨并不浓烈。
她喜爱她的小徒弟，这份爱也并不浓烈。
她想起来，她的七情已经断了。
也许正如她兄长说的那样断得不够彻底，眼看着竟有复苏之相。
chapter17 暂别
她兄长答应她，给她一刻钟恢复法力去解决伏海之乱。
屮。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顿。
魔物暴乱上仙界不管的吗，魔主都出来了，他们不来平定，让她做苦力？
这哪是哥，这是祖宗。
她一路冲到伏海，面对着漫天的血雨腥风一片血糊糊，好不容易找着她小徒弟在哪。
伏海之畔，衡乐被插在地上，云顾回握着剑柄勉力支撑，俊挺的侧脸上满是血污，衬得脸色愈加苍白，墨发垂下，一只手紧紧按住隆起的腹部，身上的浅青色衣袍脏得看不出原貌，灵力几近枯竭。
魔主距他三尺之遥，一把寒气凛凛的刀正对着他，仰天狂笑嘴里说着什么。
戚檀感谢他话多，蹭地上前把人捞回来，离那边远远的。
云顾回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急道：“你怎么来了！”
戚檀把他按在树边靠着，从他手里扒拉出衡乐，“你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一刻钟快到了啊！她很急啊！她怎么有个这么小气的兄长啊屮！
云顾回慌乱地抬了抬手，人太虚弱，没能抓住她。
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恢复了灵力，但那魔主并不好对付，他身上被那把泛着寒气的刀砍中之处，灵力似乎都被阻绝一般。
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忍下，想起身去寻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云顾回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侧头咳出一口血。
她居然又用了言灵。
那边戚檀握着许久不用的衡乐，上去就对魔主一顿暴揍，砸得他抱着那把刀逃到伏海上，“你是个什么垃圾？”
……
他们的爱好是称呼人为垃圾吗。
戚檀抬手结印打算把他封回伏海，对附近其他尚且能行动的修士传音，把其他魔物都赶到伏海中。
也不用她传音，各大仙门的人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这么做。
云顾回只觉得胸口那东西跳得发疼，眼看印成，将将要松一口气，就见那挣扎不断的魔主猛地将那把积寒刀送了出去。
云顾回眼瞳骤缩。
结印的速度微微顿了一下，而后迅速成印。
戚檀把那把刀从胸口里抽出来，随手丢给附近的副阁主大叔：“拿去净化。”
这魔主还挺有骨气，刀都不要了也得给她来一下。
副阁主大叔拎着那把魔刀，又看了看风平浪静的伏海，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那个有违伦常的臭丫头吧？
臭丫头抻了抻胳膊往树下走过去。
蹲下，“我回来了。”
云顾回感觉身上一松的同时，戚檀恢复法力的短暂一刻钟也刚好过去。
方才觉得没什么的胸口的伤，忽然变得剧痛起来。
她愣了愣，噗地一下吐了云顾回一胸口的血。
怪尴尬。
云顾回也愣住了，抬手想给她擦一擦嘴唇，她却忽然扑在了他怀里。
“妙白？”
他嗓音颤抖起来：“妙白，你……”
戚檀在他怀里安抚地摸了摸他颤抖的脊背，只是力道太过微弱，让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碰了他。
“你乖乖的啊……别老以为自己九岁结丹就了不起了……”
世人所传什么度间山派的复生之法，其实是子虚乌有。
度间山医道修得再好，也并没有这么个逆转天道的本事。
此界之人，死了就是死了。
不过她非此界之人，故而死不了，当年只是她兄长给她换了个身体待着。
这回她兄长不会来给她换身体了。
戚檀摸摸他隆起的腹部，“……让它陪着你。”
“不，不行……”云顾回整个人都在发抖，指尖冰凉地抱着她，“这是第二回了！妙白……你不能……不能再……”
“别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快点飞升吧……”
“我在上仙界等你……”
她兄长答应她，给她一刻钟恢复法力去解决伏海之乱。
屮。
她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顿。
魔物暴乱上仙界不管的吗，魔主都出来了，他们不来平定，让她做苦力？
这哪是哥，这是祖宗。
她一路冲到伏海，面对着漫天的血雨腥风一片血糊糊，好不容易找着她小徒弟在哪。
伏海之畔，衡乐被插在地上，云顾回握着剑柄勉力支撑，俊挺的侧脸上满是血污，衬得脸色愈加苍白，墨发垂下，一只手紧紧按住隆起的腹部，身上的浅青色衣袍脏得看不出原貌，灵力几近枯竭。
魔主距他三尺之遥，一把寒气凛凛的刀正对着他，仰天狂笑嘴里说着什么。
戚檀感谢他话多，蹭地上前把人捞回来，离那边远远的。
云顾回愣了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急道：“你怎么来了！”
戚檀把他按在树边靠着，从他手里扒拉出衡乐，“你在这儿别动，我马上回来。”
一刻钟快到了啊！她很急啊！她怎么有个这么小气的兄长啊屮！
云顾回慌乱地抬了抬手，人太虚弱，没能抓住她。
他能感觉到她似乎恢复了灵力，但那魔主并不好对付，他身上被那把泛着寒气的刀砍中之处，灵力似乎都被阻绝一般。
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忍下，想起身去寻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云顾回指尖狠狠掐进掌心，侧头咳出一口血。
她居然又用了言灵。
那边戚檀握着许久不用的衡乐，上去就对魔主一顿暴揍，砸得他抱着那把刀逃到伏海上，“你是个什么垃圾？”
……
他们的爱好是称呼人为垃圾吗。
戚檀抬手结印打算把他封回伏海，对附近其他尚且能行动的修士传音，把其他魔物都赶到伏海中。
也不用她传音，各大仙门的人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这么做。
云顾回只觉得胸口那东西跳得发疼，眼看印成，将将要松一口气，就见那挣扎不断的魔主猛地将那把积寒刀送了出去。
云顾回眼瞳骤缩。
结印的速度微微顿了一下，而后迅速成印。
戚檀把那把刀从胸口里抽出来，随手丢给附近的副阁主大叔：“拿去净化。”
这魔主还挺有骨气，刀都不要了也得给她来一下。
副阁主大叔拎着那把魔刀，又看了看风平浪静的伏海，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是那个有违伦常的臭丫头吧？
臭丫头抻了抻胳膊往树下走过去。
蹲下，“我回来了。”
云顾回感觉身上一松的同时，戚檀恢复法力的短暂一刻钟也刚好过去。
方才觉得没什么的胸口的伤，忽然变得剧痛起来。
她愣了愣，噗地一下吐了云顾回一胸口的血。
怪尴尬。
云顾回也愣住了，抬手想给她擦一擦嘴唇，她却忽然扑在了他怀里。
“妙白？”
他嗓音颤抖起来：“妙白，你……”
戚檀在他怀里安抚地摸了摸他颤抖的脊背，只是力道太过微弱，让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碰了他。
“你乖乖的啊……别老以为自己九岁结丹就了不起了……”
世人所传什么度间山派的复生之法，其实是子虚乌有。
度间山医道修得再好，也并没有这么个逆转天道的本事。
此界之人，死了就是死了。
不过她非此界之人，故而死不了，当年只是她兄长给她换了个身体待着。
这回她兄长不会来给她换身体了。
戚檀摸摸他隆起的腹部，“……让它陪着你。”
“不，不行……”云顾回整个人都在发抖，指尖冰凉地抱着她，“这是第二回了！妙白……你不能……不能再……”
“别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快点飞升吧……”
“我在上仙界等你……”
chapter18 上仙界
云顾回将将历劫飞升，在上仙界界门前还没站稳，踉踉跄跄的便要冲进去。
刚过了界门，面前乌压压列了一堆人，一个个脸上原本是好奇的目光，瞧见他后均大失所望。
一黑衣裳的精壮男子道：“还以为有什么新仙飞升了呢，原来是妙灵殿的火螭。”
一小萝卜头上前来拽拽他的衣角道：“阿回哥哥，你怎么下去一趟回来肚子这么大了呀，是有小娃娃了吗？”
“阿清过来，”一黄衣女子把小萝卜头拎起来抱在怀里，看着他笑道，“怪不得妙灵殿铺了红妆，奴家还寻思着妙白那丫头又在作什么妖，原来是真君今日回来。”
又一着蓝衣的仙子道：“真君可快去吧，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云顾回在听见那两个字的一刻便动了身，可他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妙灵殿在何处，脚步凌乱地一路问过去，终于走到那飘了两串红灯笼的殿门前，停住了。
他扶着肚子喘气，紧张得不敢上前一步。
这里真的有她……是不是？
她没有彻底抛下他……没有骗他……对不对？
他将手放在那门上，指尖微颤，还未下定决心推开，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身红衣的女子靠在廊柱上瞧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身上历了飞升雷劫的黑漆麻乌的衣裳被换成了一套喜服，云顾回抬头，喉结滚了滚：“妙白……”
戚檀说：“三个月，比我想象的慢了点儿，衣裳做得不大合身了。”
她盯着他腹部有些紧绷的衣料，似是有些懊恼。
他扶着肚子上前，抬手碰了碰她的脸，“……我是不是在做梦？”
戚檀翻了个白眼，“对，你在做梦。”
云顾回眼睛都红了，嗓音有些哽咽：“妙白。”
殿外一堆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戚檀抬手把殿门关上，外头还有人嚷道：“妙灵真君怎的如此小气，让我们也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嘛。”
“我方才似乎瞧见顾回真君哭了？哎哟，这可真是稀罕。”
戚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拉起云顾回的手走到殿里，“乖先别哭，趁兄长不在赶紧把正事儿办了，这回可不能让他坏我好事。”
她拉着他在庭中跪下，“跟着我结印，知道吗？”
云顾回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上仙界这一届的仙主北辰君有个十分爱搞事情的妹妹。
而这位仙主处理公务之余的一大乐趣就是搞他妹妹。
这天他处理完公务去他妹妹那儿，眉头莫名跳了跳，掐指一算，是那只火螭上来了。
北辰君饶有兴致地进了妙灵殿，透过珠帘正瞧见他妹妹把那只火螭压在地上，两人长发纠缠在一处，瞧着十分伤风败俗。
他不满地咳了两声。
他妹妹坐在那火螭腿上扭头看他：“兄长，这回我不跟你瞎打赌了，我跟小回已经结了契，是正经仙侣了，您回吧。”
北辰君八风不动道：“他封印可还没解。”
他妹妹道：“哦，那你快给他解了啊。”
北辰君露出一个猎物上钩的笑：“你在求我？”
他妹妹也笑：“禽。兽。”
云顾回将将历劫飞升，在上仙界界门前还没站稳，踉踉跄跄的便要冲进去。
刚过了界门，面前乌压压列了一堆人，一个个脸上原本是好奇的目光，瞧见他后均大失所望。
一黑衣裳的精壮男子道：“还以为有什么新仙飞升了呢，原来是妙灵殿的火螭。”
一小萝卜头上前来拽拽他的衣角道：“阿回哥哥，你怎么下去一趟回来肚子这么大了呀，是有小娃娃了吗？”
“阿清过来，”一黄衣女子把小萝卜头拎起来抱在怀里，看着他笑道，“怪不得妙灵殿铺了红妆，奴家还寻思着妙白那丫头又在作什么妖，原来是真君今日回来。”
又一着蓝衣的仙子道：“真君可快去吧，别让新娘子久等了。”
云顾回在听见那两个字的一刻便动了身，可他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妙灵殿在何处，脚步凌乱地一路问过去，终于走到那飘了两串红灯笼的殿门前，停住了。
他扶着肚子喘气，紧张得不敢上前一步。
这里真的有她……是不是？
她没有彻底抛下他……没有骗他……对不对？
他将手放在那门上，指尖微颤，还未下定决心推开，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一身红衣的女子靠在廊柱上瞧着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身上历了飞升雷劫的黑漆麻乌的衣裳被换成了一套喜服，云顾回抬头，喉结滚了滚：“妙白……”
戚檀说：“三个月，比我想象的慢了点儿，衣裳做得不大合身了。”
她盯着他腹部有些紧绷的衣料，似是有些懊恼。
他扶着肚子上前，抬手碰了碰她的脸，“……我是不是在做梦？”
戚檀翻了个白眼，“对，你在做梦。”
云顾回眼睛都红了，嗓音有些哽咽：“妙白。”
殿外一堆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戚檀抬手把殿门关上，外头还有人嚷道：“妙灵真君怎的如此小气，让我们也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嘛。”
“我方才似乎瞧见顾回真君哭了？哎哟，这可真是稀罕。”
戚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拉起云顾回的手走到殿里，“乖先别哭，趁兄长不在赶紧把正事儿办了，这回可不能让他坏我好事。”
她拉着他在庭中跪下，“跟着我结印，知道吗？”
云顾回一双眼睛只盯着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众所周知，上仙界这一届的仙主北辰君有个十分爱搞事情的妹妹。
而这位仙主处理公务之余的一大乐趣就是搞他妹妹。
这天他处理完公务去他妹妹那儿，眉头莫名跳了跳，掐指一算，是那只火螭上来了。
北辰君饶有兴致地进了妙灵殿，透过珠帘正瞧见他妹妹把那只火螭压在地上，两人长发纠缠在一处，瞧着十分伤风败俗。
他不满地咳了两声。
他妹妹坐在那火螭腿上扭头看他：“兄长，这回我不跟你瞎打赌了，我跟小回已经结了契，是正经仙侣了，您回吧。”
北辰君八风不动道：“他封印可还没解。”
他妹妹道：“哦，那你快给他解了啊。”
北辰君露出一个猎物上钩的笑：“你在求我？”
他妹妹也笑：“禽。兽。”
chapter20 前前尘
戚家一门二飞升，从小打到大到了上仙界继续打的两兄妹，戚檀和她恨得牙痒痒的兄长戚梧。
后来兄长做了上仙界之主，妹妹被派去看火螭蛋。
据说这只蛋是在这洞里有上万年了，若能出来，便是个半神。
戚檀当时虽然也有个一千多岁，但心性还像个孩子，瞧着那蛋红彤彤的挺好看，同理应该也很好吃，就在仙洞里架了口锅，预备给它煮了。
反正万年也没出来，估摸着再万年也没戏。
然后她就玩儿脱了。
蛋壳在她架的大锅里碎开，露出一个长发垂地，肤白若雪的少年来。
那少年生了一双红瞳，白皙的脸侧有赤红的纹样。瞧着不像什么半神，倒像是什么魔物。
赤裸的双足踏过地上燃烧的木柴，少年拂手为自己化了件袍子。
刚刚还想把人家煮了吃的戚檀心虚地沉默了一下，“呃……您贵姓？”
那少年不耐地看了她一眼，“火螭。”
火螭脾气很不好。
他本来要在仙洞里待够一万年，顺顺利利地自己破壳出来的，这仙洞中气息纯净，可供他休养，没想到就剩没几年了，来了个小丫头片子，把他壳煮碎了。
所以他对她脾气尤其不好。
但他还得在山洞里待够剩下的几年，不得不见这个惹人烦的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说：“火螭算什么名字，我给你换一个。”
“我读过诗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你就叫顾回行不行？”
“我俗世的名字叫戚檀，不过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妙白。”
“哇……你眼睛好红，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吃了你。”
“你吃我又没好处。呐，我从别的洞府给你拿的果子，你吃不吃？”
后来火螭出去了，上仙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毕竟谁也没经验，就统一喊他顾回真君，知道他平日里是待在妙灵殿的。
有时候也会回山洞。
戚檀看蛋的任务完成，开始在上仙界到处串门，什么福地洞天都去探一探，找了好东西都送给顾回真君。
隔壁灵殿管收集下界情报的晔姐姐问她，为何总给顾回真君不给她兄长，戚檀道：“你不知道，我是第一个看他从蛋里出来的，我觉得我像他娘亲。”
晔真君觉得她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但上仙界诸仙看得明白，妙白是心悦那位顾回真君了。
顾回真君悦不悦她不知道，但除了她，真君也没耐心跟旁人说上超过三句话。
北辰君也即她兄长戚梧听闻此事，约了顾回真君打了一架，竟打了个平局。
戚檀怀疑顾回真君放水。
“小回啊，这上仙界没几个人能殴打我兄长了，你要是能，可千万别客气。”
某天戚檀拉着顾回真君上须臾山采仙草，如是说道。
顾回真君已经不如头几年对她态度恶劣，刚想答应她，却见她唇角忽然流下一丝血迹，他心头一跳：“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莫名地看着他，一张口嘴里流下的血更多。
“啊……”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我刚刚吃了棵草……”
说话间脖颈处突然爆开一条细长的伤口，而后脸颊、手臂、后背、腰腹均迅速染上了血色。
这有点突然。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顾回真君已经脸色发白地抱起她，往北辰殿冲去。
戚家一门二飞升，从小打到大到了上仙界继续打的两兄妹，戚檀和她恨得牙痒痒的兄长戚梧。
后来兄长做了上仙界之主，妹妹被派去看火螭蛋。
据说这只蛋是在这洞里有上万年了，若能出来，便是个半神。
戚檀当时虽然也有个一千多岁，但心性还像个孩子，瞧着那蛋红彤彤的挺好看，同理应该也很好吃，就在仙洞里架了口锅，预备给它煮了。
反正万年也没出来，估摸着再万年也没戏。
然后她就玩儿脱了。
蛋壳在她架的大锅里碎开，露出一个长发垂地，肤白若雪的少年来。
那少年生了一双红瞳，白皙的脸侧有赤红的纹样。瞧着不像什么半神，倒像是什么魔物。
赤裸的双足踏过地上燃烧的木柴，少年拂手为自己化了件袍子。
刚刚还想把人家煮了吃的戚檀心虚地沉默了一下，“呃……您贵姓？”
那少年不耐地看了她一眼，“火螭。”
火螭脾气很不好。
他本来要在仙洞里待够一万年，顺顺利利地自己破壳出来的，这仙洞中气息纯净，可供他休养，没想到就剩没几年了，来了个小丫头片子，把他壳煮碎了。
所以他对她脾气尤其不好。
但他还得在山洞里待够剩下的几年，不得不见这个惹人烦的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说：“火螭算什么名字，我给你换一个。”
“我读过诗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你就叫顾回行不行？”
“我俗世的名字叫戚檀，不过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妙白。”
“哇……你眼睛好红，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吃了你。”
“你吃我又没好处。呐，我从别的洞府给你拿的果子，你吃不吃？”
后来火螭出去了，上仙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毕竟谁也没经验，就统一喊他顾回真君，知道他平日里是待在妙灵殿的。
有时候也会回山洞。
戚檀看蛋的任务完成，开始在上仙界到处串门，什么福地洞天都去探一探，找了好东西都送给顾回真君。
隔壁灵殿管收集下界情报的晔姐姐问她，为何总给顾回真君不给她兄长，戚檀道：“你不知道，我是第一个看他从蛋里出来的，我觉得我像他娘亲。”
晔真君觉得她的话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但上仙界诸仙看得明白，妙白是心悦那位顾回真君了。
顾回真君悦不悦她不知道，但除了她，真君也没耐心跟旁人说上超过三句话。
北辰君也即她兄长戚梧听闻此事，约了顾回真君打了一架，竟打了个平局。
戚檀怀疑顾回真君放水。
“小回啊，这上仙界没几个人能殴打我兄长了，你要是能，可千万别客气。”
某天戚檀拉着顾回真君上须臾山采仙草，如是说道。
顾回真君已经不如头几年对她态度恶劣，刚想答应她，却见她唇角忽然流下一丝血迹，他心头一跳：“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她莫名地看着他，一张口嘴里流下的血更多。
“啊……”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我刚刚吃了棵草……”
说话间脖颈处突然爆开一条细长的伤口，而后脸颊、手臂、后背、腰腹均迅速染上了血色。
这有点突然。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顾回真君已经脸色发白地抱起她，往北辰殿冲去。
chapter21 真身
骨头疼。
戚檀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吃的那根是强行突破境界时的珠草，常人一般不吃。
非常人的戚檀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跟那边对峙的仙主和火螭道：“不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看看我……”
顾回真君一双眼瞳红得更深，“她是你妹妹。”
北辰君道：“父母兄弟，有可不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以为他顶多不会说些好听话，做些贴心事，他们一门一向是这样的，不爱腻歪，并不代表心里不在意。
她喊他一声兄长，却没想到他大道无情。
她觉得伤怀，肌骨爆裂的疼痛无限放大了这份伤怀，她躺在地上，眼里是小火螭焦急的脸。
想抱抱他，安慰他。
小火螭极力控制不去看她，“你如何才肯救她。”
北辰君勾起一个笑，“你自废修为，从此不再靠近她。”
顾回真君立即抬手，戚檀勉力撑着血呼啦的身子坐起来用灵力给了他的手一击，看着她兄长，“……戚梧，你想死吗。”
“不如这样，”北辰君转身向她，“我们来做一个赌。”
他替她斩断七情，剥离魂体，找了个婴孩壳子，抱着去了度间山。
此仙门的创始人算他们后辈，还以为是太师祖下界降功法，戚承南怀里就被塞了个婴儿。
他太师祖道：“好生抚养此女，可带你派繁荣兴盛。”
可见北辰君是谁都坑，并不专挑他妹妹。
他与她打赌，若那火螭能得不到回应仍然爱她，就算他输，再不管她。
如今看来，即便赌约早已不做数，她还是输了。
大约她兄长是对的，情爱一类，确实不值得珍视。
她抱膝坐在榻上有点想哭，却忽然有只苍白的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泪眼模糊地抬头。
封印解了，他如今是赤瞳模样，只除了腰腹处依旧隆起，提醒她他曾是云辨。
“别哭，”他微微抿唇，有些别扭的样子，“……我认错。”
“你有什么错，”戚檀别开脸，“是我耐不住寂寞，对你无意还招惹你，你哪来的错。”
“妙白……”他抓住她一点衣角，“别气我了……”
他声音低下去，“我好像……要生了……”
要么说戚家人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
这种时候戚檀还有心思问顾回真君，“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从蛋里出来的，那我们的崽崽是不是也是个蛋？”
顾回白着脸摇头，“它在我腹中便已化形。”
戚檀扶着他坐在床边，“……现在怎么办？我只会给人接生啊……你这一样吗？”
“无妨……将我……嗯……抱回洞中可好？”
他似乎是疼得紧了，手按在腹底僵了一会儿。
戚檀就把他打横抱起来，虽说不算吃力……
路过隔壁灵殿，晔姐姐同她夫君在晾书，她夫君道：“妙白又搞什么呢……这是不是……抱反了？”
戚檀一路没停把人抱回了他还是个蛋的时候待的那个洞，顾回靠着洞壁坐着，脸色又白了几分，肚腹明显下坠，“你……出去吧……离这里远些……”
戚檀沉默了一下，就打算出去。
但也没听他的离得远些，她就靠在洞口旁，低着头靠在一旁，手里掐了根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回察觉她没走，嗓音听着有些无奈：“妙白……我怕吓到你……”
他的喘息声在洞壁回响下尤其明显，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好像跟着一起痛起来一样。
直到里面发出一声忍耐不住的吟叫。
屮。
进去就进去，面子算什么。
都结契了，怎么着他们也是正经仙侣。
就算他因为她没法回应他的心意，从此就将这份心意收回去了，他也是她的夫君，非死不能毁契。
然后她看见了一只通体火红的，仅头部为白色的火螭。
“这是你的真身？”她走近他，踮脚摸了摸他头上的角。
顾回正在真身和人身之间不断切换，人身时痛苦地伏在地上，白皙的腹部摩擦着粗砺的沙石，低吼一声，便有水迹顺着腿间流到地上。
骨头疼。
戚檀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吃的那根是强行突破境界时的珠草，常人一般不吃。
非常人的戚檀有气无力地瘫在地上跟那边对峙的仙主和火螭道：“不是……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看看我……”
顾回真君一双眼瞳红得更深，“她是你妹妹。”
北辰君道：“父母兄弟，有可不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以为他顶多不会说些好听话，做些贴心事，他们一门一向是这样的，不爱腻歪，并不代表心里不在意。
她喊他一声兄长，却没想到他大道无情。
她觉得伤怀，肌骨爆裂的疼痛无限放大了这份伤怀，她躺在地上，眼里是小火螭焦急的脸。
想抱抱他，安慰他。
小火螭极力控制不去看她，“你如何才肯救她。”
北辰君勾起一个笑，“你自废修为，从此不再靠近她。”
顾回真君立即抬手，戚檀勉力撑着血呼啦的身子坐起来用灵力给了他的手一击，看着她兄长，“……戚梧，你想死吗。”
“不如这样，”北辰君转身向她，“我们来做一个赌。”
他替她斩断七情，剥离魂体，找了个婴孩壳子，抱着去了度间山。
此仙门的创始人算他们后辈，还以为是太师祖下界降功法，戚承南怀里就被塞了个婴儿。
他太师祖道：“好生抚养此女，可带你派繁荣兴盛。”
可见北辰君是谁都坑，并不专挑他妹妹。
他与她打赌，若那火螭能得不到回应仍然爱她，就算他输，再不管她。
如今看来，即便赌约早已不做数，她还是输了。
大约她兄长是对的，情爱一类，确实不值得珍视。
她抱膝坐在榻上有点想哭，却忽然有只苍白的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
她泪眼模糊地抬头。
封印解了，他如今是赤瞳模样，只除了腰腹处依旧隆起，提醒她他曾是云辨。
“别哭，”他微微抿唇，有些别扭的样子，“……我认错。”
“你有什么错，”戚檀别开脸，“是我耐不住寂寞，对你无意还招惹你，你哪来的错。”
“妙白……”他抓住她一点衣角，“别气我了……”
他声音低下去，“我好像……要生了……”
要么说戚家人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
这种时候戚檀还有心思问顾回真君，“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从蛋里出来的，那我们的崽崽是不是也是个蛋？”
顾回白着脸摇头，“它在我腹中便已化形。”
戚檀扶着他坐在床边，“……现在怎么办？我只会给人接生啊……你这一样吗？”
“无妨……将我……嗯……抱回洞中可好？”
他似乎是疼得紧了，手按在腹底僵了一会儿。
戚檀就把他打横抱起来，虽说不算吃力……
路过隔壁灵殿，晔姐姐同她夫君在晾书，她夫君道：“妙白又搞什么呢……这是不是……抱反了？”
戚檀一路没停把人抱回了他还是个蛋的时候待的那个洞，顾回靠着洞壁坐着，脸色又白了几分，肚腹明显下坠，“你……出去吧……离这里远些……”
戚檀沉默了一下，就打算出去。
但也没听他的离得远些，她就靠在洞口旁，低着头靠在一旁，手里掐了根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回察觉她没走，嗓音听着有些无奈：“妙白……我怕吓到你……”
他的喘息声在洞壁回响下尤其明显，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好像跟着一起痛起来一样。
直到里面发出一声忍耐不住的吟叫。
屮。
进去就进去，面子算什么。
都结契了，怎么着他们也是正经仙侣。
就算他因为她没法回应他的心意，从此就将这份心意收回去了，他也是她的夫君，非死不能毁契。
然后她看见了一只通体火红的，仅头部为白色的火螭。
“这是你的真身？”她走近他，踮脚摸了摸他头上的角。
顾回正在真身和人身之间不断切换，人身时痛苦地伏在地上，白皙的腹部摩擦着粗砺的沙石，低吼一声，便有水迹顺着腿间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