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成殇】花千骨接番外 莹莹我心

白子画抿紧了唇,浑身透过的一丝丝凛冽让叶铮一哆嗦,白子画不知道花千骨被这样一个人弄去了哪儿,此刻有没有危险,而叶铮,他与小骨素昧平生,为什么要下暗手害小骨?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这个人就是在他最混沌的时候毫无保留的照看他的叶大娘的儿子!
叶铮也明白白子画已经全然知晓,而他不能说,他盘算了一下,从衣袖里取出笛子道:“这笛子是花千骨的吗?这是我下午捡来的。”他的模样有些畏缩,语气也显得不大肯定。
白子画没有信他,抓起他的衣领,将他半提着后退了好几步。“你做什么?!”叶铮大吼,被白子画这一举动激怒,猛地挣脱,却不想白子画的手抓得这样紧,泛白的骨节在微微颤抖,手臂上的伤在隐隐作痛。
因为叶铮不断地猛烈挣脱, 白子画抓着叶铮将他逼迫到墙边,叶铮的背狠狠地砸在墙上。
“你把花千骨弄到哪儿了,快说!”
白子画双眸怒睁,事后他回想起,当时自己为何会如此控制不住情绪感到愤怒,想要极大可能威胁叶铮,也许是因为叶铮的挣扎让他无从下手,还有难堪,作为一个小骨身边的男人,却三番两次看着她陷入难境没有能力担起一切的无能。
叶大娘急着想来劝,白子画抓着叶铮衣领子的手愈发地紧了。“小铮你说实话,你再不说娘就要跪在你面前了……”叶大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半晌,叶铮哑然道:“凝香楼。”

凝香楼。深夜里正是歌舞繁华的时候,白子画推开门,便有一些舞娘迎了上来,见着白子画的模样,微微一呆,白子画冷着脸躲开。
“郎君莫气呀。”舞娘手臂贴上白子画的肩膀,白子画没有一丝“领情”,仿佛被缠上了什么恶心的脏什的模样,舞娘识得脸色,放下手臂。
舞娘见来者脸色不对,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去后阁寻老鸨去了。
白子画往前走了几步,便有老鸨从阁楼上砰砰下来,一人在她身边指了指白子画的方向,老鸨向白子画的方向迎去。
“客官什么事?”老鸨问道,客气的笑着。
“今天你收的人在何处? ”
老鸨笑道:“客官说的话我不明白了,我今天没有收人。”
白子画瞥了老鸨一眼:“我将她赎了。”
老鸨收了笑脸:“客官你可不要为难我们。”
“你出个价。”白子画道。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2:00 +0800 CST  
老鸨盯着白子画的脸看了许久,仿佛要在这张脸上找到什么危险的迹象,而白子画仿佛是真要赎人的模样,老鸨似乎有些探寻的模样,淡淡道:“五千两。 ”
白子画皱了皱眉:“带我去见人。”
老鸨疑心,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开口,向阁楼上走去,白子画跟在她身后。
花千骨已经从密室转移到了一个门窗尽数上了暗锁的房间,老鸨打开暗锁,示意白子画:“确认了便来付钱。”

房间幽暗,白子画踏入,花千骨正在床榻上沉睡,还未醒来,白子画走近,此刻他竟有些安然,在床榻边蹲下,伸出手轻拍花千骨的脸:“醒醒。”
老鸨四周已悄悄站立了几个大汉,她一面怕男子食言,一面在门启开的一条缝中往里看去。
花千骨一时半刻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任凭白子画如何唤她,她面色平静,呼吸均匀却微不可察,白子画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有能拿的出的五千两,他心里作了打算,若是花千骨醒着,便能够直接回到凤莱村,若是花千骨昏睡,他只能带着她硬闯,此刻管不得什么,就算是错,也只能一路错下去。
白子画失了法力,而从前的一身剑法却是失不掉的,因为误饮了神血,如今白子画的身体比起从前好了许多。他将手伸过花千骨的肩背后和腿弯处,打横将她抱起。
白子画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神经绷紧起来,房间已经上全了锁,他便打算先带花千骨出了房间,心知门外已经有不少人在侯着他。
花千骨身体猛地凌空,一时感觉到了什么,手臂挥荡了一下,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抬眼却见到再熟悉不过的那弧度恰到好处的下颔,以及他身上若即若离的衣袖里的冷香。
白子画微微一愣,下一秒将花千骨放下,老鸨看着两人面对面似乎说了什么,女子身上仿佛起了一丝亮光,老鸨惊疑地揉了揉眼睛,睁眼却见房间里空荡荡。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2:00 +0800 CST  
莫名的一股情绪拉着白子画,让他觉得焦躁,他甚至有些对现在的自己感到陌生,他对小骨隐隐有一种期待,而他说不上他究竟在期待什么。竹屋,花千骨带着他坠地,她和气的模样突然让他觉得空落,她从前从不这般,她亦真亦假的将从前那份浓烈的感情收起,她背后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这样改变自己,明明看似好的一件事,他却没有因为她的“进步”感到一丝欣慰。
待白子画进竹屋以后,花千骨转身离去,白子画从窗户看到花千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一片黑暗里,就像她就要从他的生命里走出,婆娑劫,终归是要解开的。
白子画收回目光,轻声一叹。罢了,这样的选择终究是好的,他不能让他的感情影响了任何,他不能够更不会自私地只将自己满足。

又三十年。
花千骨同往常一样将花样翻新的菜肴端入白子画的房间,三十年的人间,事事变迁,叶大娘善终,叶铮不知去向,为了掩盖自己不老的模样,有外人时,花千骨总要用法术施点障眼法做出几缕白发的模样。
岁月在已是凡人的白子画身上留下了痕迹,从前及脚踝的黑发花白,风华的脸上多了许多折痕,他的命并不能长寿,再过十来年,他便要埋入黄土。

生命的尽头是新生,他无可畏惧,也无所遗憾。也许直到自己所剩时日无多,才对变迁的感受如此深刻,三十年间,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花千骨坐在在他面前埋头静静的吃饭,黑亮的发丝透过阳光发着金芒,美好的模样让他不经意间有些怦然心动,这样的日子,也不再会维持多久了,他觉得分外珍惜。白子画宁愿手臂上绝情水深入骨髓的伤继续痛着。三十年,手臂不时钻心的刺痛让他感到麻木,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深的愈发厉害。只是他不愿意让这份情感淡去,任它在心里肆意横长,他甚至有些沉溺在这样的感觉里,沉溺于身为凡人的点点幸福和安乐。他不想逆着本心,逼迫自己再做什么。
他瞒地过任何人。白子画只打算带着这份深藏的感情死去,算作他一生唯一的小小带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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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不肯知道,也无法接受的感情,在他身份的转变中变得令他珍念。
花千骨尽最大的可能让白子画在时日无多的时光里拥有更多的美好,她只能看着师父老去,死亡,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应当遵守同师父的约定。
“师父,过来晒晒太阳吧。”花千骨拉过白子画的手,并肩坐在阶梯沿上。
暖阳铺撒,白子画的脸显得白的透明。有时两人只是静默地坐着,偶尔说上几句话,也就足够。暖融融的天气将人也逗的倦困了,又或是身体大不如青年,花千骨回头看白子画时,他已经用手支着头闭了眼睛。
花千骨凑上前去,用手捻起白子画的发丝,将垂下去的发细细地挑到背后 ,做完这些,再捞起白子画的发尾一点点理顺。
白子画睁开眼。他依旧保持着原先支头的动作,身边的人侧身向着他背后,将他的头发细细地摆弄着,他不想惊动了她。

白子画回想着日子里的点滴,平淡安然,也很有生趣。
最初那几年,白子画一个人会在湖畔手提竹枝练习剑法。
剑心合一,竹剑恍如有了灵气,带着白子画的手划过丝丝剑气,疾厉却不凌乱,都融于手中剑的魂,心在此刻才能如止水般,没有其他,手中的那把剑便是心思。
衣袂飞舞,侧目见到身后不知何时来了的花千骨,白子画将招式收回。
花千骨见白子画目光放在她处,上前一步道:“师父可以教我么?”眼里亮莹莹的。
白子画点头,将竹子递给她,自己去不远处拾了一根适中的竹子作剑,回来时花千骨已经自己边无意识地比划着竹子,边想着如何将剑使成那般。
白子画用竹枝点了点花千骨的竹枝,使她注意后,道:“用心体悟。”
说罢退开一步,又将刚才的剑舞了一遍,速度比原来放慢了一些。
剑式终了,花千骨照着白子画的动作挥起竹枝。
衣袖翻飞,花千骨记得流利顺畅,白子画眉头微蹙。
“停。”白子画缚手而立,道,花千骨微微疑惑地停下,“你再将刚才的招法用一遍。”
花千骨有些将疑地凝神舞剑,将之前的剑法再舞了一遍。
“几处复杂的地方记得挺好,这里就有些不对。”白子画道:“重心往下压,底要稳,不可浮夸。’”
花千骨又试了试,白子画蹙眉,向前三步走到花千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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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夸。’”
花千骨又试了试,白子画蹙眉,向前三步走到花千骨身边,右手包裹住花千骨握着剑的手,站在她身后带动剑的走动。
“招式并不重要,”白子画的声音在花千骨头顶响起,“剑随心走,简单处方见剑术的精巧与否。”
一只手,一根竹,在白子画的手里竹仿佛被赋予了魂魄,灵蛇一般破势而起,花千骨手随着白子画的手起承转合。
时间流转, 花千骨如一株飞快成长的花苗,迅速地成长,剑术愈精。白子画毕生的能力像是宽阔的海洋,几十年来,她的所学只是白子画所精炼之处,人的一生短暂,有太多的来不及,剑法是其一。
“师父。”
背后轻声急促声音传过来,带起一阵气流,白子画侧身避过花千骨的一剑,花千骨擦身而过,转而剑锋转过,指向白子画面门,白子画提起竹竿拨转化开一剑,花千骨停手。
“不错。”白子画点头道。
花千骨笑意盈盈,精巧的五官自然流露出美艳,画中的美人也不比她,花千骨道:“和师父比还是差太远了,什么时候能练得和师父一样好呢?”
在花千骨的眼里,他仿佛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好的梦,无论何时都是, 那时候的白子画,大约也没有想到后来他会觉得自己是两人中的一个居弱者,因为她从情感中挣脱了出来,而他不由地陷入了进去。
三十年后。
一日深夜,白子画入眠,朦胧中被一点轻声的细细索索的响动惊醒,他警觉起来。
“子画。”黑夜里白子画看不清的人站在他床边,声音稳稳,白子画撑坐起来,那人点燃烛火,灯光摇曳下,那人一身黑色锦袍,长身玉立,严峻的脸上一道疤痕,竟是摩严。

摩严在白子画床边坐下,扫过白子画苍老的模样,便不再去看。“这次来是有要紧的事,别人我也不放心。”摩严顿了顿,上回他要笙箫默将花千骨带回,笙箫默却回来对他说不必再插手这两人之间的事了,他便有些对笙箫默的做法不满,他原本要亲自带回花千骨,却不想笙箫默等一众眀里暗里暗示他,让他无法去做。对于摩严来说,感情更多只能使人乱心,凭着义气用事而忽略了最直接迅速的方法,他恶弃它。“近来我在藏经阁里偶然发现了一段记载,神若用灭神之术则再无来生,你承受了灭神的反噬,那么这个因果便也到了你身上,子画……”摩严的脸色严肃,眼里却一直有几分不忍,他眉头紧蹙。
“我知道了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4:00 +0800 CST  
“我知道了。”顿了顿,白子画道,神色平静。
永无来生,便是死后连魂魄都化作粉碎,从此世间再无这个人,这个意识的存在。
摩严见白子画这样的反应,虽有所意料,仍叹道:“你能看开固然是很好,”他虽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却做不到这样释怀,摩严暗叹,当事人尚比他能够接受,他却做不到接受这个结果,归根,他更多的是要归咎于花千骨,这个毁了子画一生的孽煞。
“但我也寻到一个方法,你可一试。”摩严凝色道,脸色愈发沉重,他先起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白子画,如今说了,反而觉得不说更好,“沐以神血,饮以神泪,脱骨成神。”
摩严陈述了一遍,定定地看向白子画。
白子画脸色一动,摩严的意思,便是用这世上最后一个神,花千骨的血泪还得永生,便永不再度轮回,然而想也没有这样容易的事。白子画垂眼想了想,道:“不用了。”
摩严深吸了一口气,耐住性子:“子画,长留需要你。”他顿了顿,又道:“况且只是血和眼泪……花千骨,危险不大。”他有些心结,若是子画是因为花千骨而拒绝,那么也太不争气了一些。只是他刻意说小了事情的危险性,沐神血所要的血几乎要流尽神身所有的血液,从前渡神时,至少有两三位神一同渡血,多则十来位,一同为被认可步入神界者脱胎换骨,这一番下来,渡血之神的元气也皆大伤,然而单独花千骨一个神,要渡一人,一旦流尽了血,只怕元神都几乎殆灭,濒临死亡。
“不必了。”白子画道,“我做的选择,什么样的后果我自己担着,不必为我如何。”他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打算,失去记忆的白子画又怎么是白子画,无论轮回与否,都已全然没有干系。白子画凭着直觉和摩严的神态,他感觉到他刻意在躲避什么,。
“子画,不要这样,你这样只能害了你自己。”摩严蹙眉道。
“我意已决。”白子画依旧坚持,三十年已经足够,一切都在按原想的发展,花千骨心气稳定,懂得放手,他若死了,一切便都圆满了,若是他不死,藏着这样心怀的白子画,怎能再回到从前无欲无求,心有天下?他又怎能再去面对花千骨?“你回去吧。”
摩严欲言又止,最后站起,道:“子画……”
白子画闭眼。摩严无法,离开白子画床前,推开竹门离去。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4:00 +0800 CST  
不要去找花千骨,不要告诉她这件事。”白子画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摩严顿了顿,没有回答,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第二日,白子画瞥见窗户外花千骨从不远处路过,他想了想,打开门喊住她:“小骨。”
花千骨疑惑地停下脚步,往他的方向看去。白子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花千骨觉得师父今日有些反常,答道:“我去集市里买些吃的。”
“我随你一同去。”白子画语速微快。他心里不由地隐隐不安。然而,他不能无时无刻都看住她,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在一切都消失之前,他想有多一点的时间不是只有一个人的孤独,他从前的清净,如今被他理解为孤独。
花千骨愣了一愣,点头道:“好。”
并排走在集市的街上,花千骨易了容,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累累,他们仿佛是相伴垂暮的伴侣。
白子画突然开口道:“人生百态,我也觉得厌倦了,活了这许久,我已不想再去经历了。”这样的话,说的颓废,原不是白子画心中所想,只是这一路上,他所想的只有以这种委婉的方式来给花千骨以提示,她也应当懂得如何去做。

花千骨怔了怔,道:“这就是师父想的吗?”垂暮的人的厌世的情感,她不能体会,也不愿去体会,这样的话从她所崇爱的师父的嘴里说出,她有一些压抑的伤感。
“是。”白子画点头,“死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我希望能够顺利地解脱自己,我也,不愿再有来世了。”他顿了顿,语气凉薄。
“来世又怎会说不愿就没有呢。”花千骨叹了口气,黯然地垂下眼,她隐隐觉的师父是在暗示她若是他死了,便不要冲动的去救他,让他安然长逝,师父依旧对她放心不下,只怪曾经她有多么不听教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想通了许多事,万物有其道,我应遵道而行,一己之私实属渺渺,想来也没有多大意思。”她顿了顿,“其实,师父,你不用为我担心了,小骨看得也开了,从前对师父的感情,这几年想来,”她瞥过眼去看她一边摆放着的鲜绿的蔬菜,“我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你做的对。”白子画点头表示赞许,胸腔里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呼不出气来,仿佛又在那里淌过深深的暗流,漆黑空洞的凄寂,他有丝丝的哀凄,理智却在另一边一遍遍地冲洗着他,他掩盖着这种压抑的感觉,仿佛真的是赞许她。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4:00 +0800 CST  
远远的屋顶上站着隐去了身形和气息的摩严,眼里仿佛藏着一个肃杀的冷秋。

这几日,白子画有意无意地同花千骨待在一块儿,花千骨觉得有些怪异,却也并不多想,从前她想的太多,发觉却没有太大的意思。
清早,白子画扣响了花千骨的房门,花千骨放下手上的东西去开门,门外一阵轻微的窸索,她打开门,一个白色的人向着门内伏倒过去,她反射性的将他抱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眼睛在看到白子画身后的人时,瞳孔惊恐地放大,一身黑色衣袍,严峻的脸色,摩严向白子画施法的手还未放下。

竹屋里,摩严与花千骨面对面而坐,摩严在说着什么,花千骨看着床上昏睡的白子画,摩严的声音在耳边放大,一遍遍敲击着她的耳膜,她看着白子画苍老的睡颜失了焦距。
摩严将这些都与花千骨说了一遍。他的脸色出奇的比从前缓和:“我没有要求你什么的意思,若是你愿意,便是救了子画,长留会记得你的恩,若是你不愿意,那也不会勉强你。”他的手骨渐渐地攥地发白,他给了花千骨另外一个余地,他难保她不会选择放弃,然而花千骨会吗?他在她对白子画的在乎上打赌,赌得竟还是她很在乎,摩严觉得讽刺。
花千骨想起前几日师父莫名的说不愿来生,酸楚涌上鼻尖,她将头支撑在手臂里,肩膀微微颤抖,仿佛遭到了雷击般的巨大打击,一阵茫然的空白。他早便为她作出了选择,说明了自己的意愿,她便不该违背他,再作出什么愚蠢的事情。从此不复存在……即便她早已准备好待他死后不再去找他,知道他在自己的生活里过的很好,然而如今的结果是他从此化作粉碎,再也不存在在这个世上。
花千骨声音暗哑,字从齿间磨了出来:“不……”不愿意吗?摩严的手松了松,莫名的一阵悲哀交错在一起。
花千骨的指尖捏的发白,无意识地动了一动,看着白子画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眼神避开白子画,她急促却失了神般道:“不,我愿意。”
胸腔里一颗心火热地跳动起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她以为几十年的时间她能够释怀一切,原来只是她把这些都往深处里藏,她做不到在自己有能力去挽救一件事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师父仿佛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她抛弃不下,放不下,忘……不了。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的气息还存在,花千骨觉得这样就够了,她的情感喷发到全身四处,她遏制不住,她打算,待事成,她便躲藏起来,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5:00 +0800 CST  
花千骨想起前几日师父莫名的说不愿来生,酸楚涌上鼻尖,她将头支撑在手臂里,肩膀微微颤抖,仿佛遭到了雷击般的巨大打击,一阵茫然的空白。他早便为她作出了选择,说明了自己的意愿,她便不该违背他,再作出什么愚蠢的事情。从此不复存在……即便她早已准备好待他死后不再去找他,知道他在自己的生活里过的很好,然而如今的结果是他从此化作粉碎,再也不存在在这个世上。
花千骨声音暗哑,字从齿间磨了出来:“不……”不愿意吗?摩严的手松了松,莫名的一阵悲哀交错在一起。
花千骨的指尖捏的发白,无意识地动了一动,看着白子画的目光突然有了焦距,眼神避开白子画,她急促却失了神般道:“不,我愿意。”
胸腔里一颗心火热地跳动起来,几乎淹没了她的理智,她以为几十年的时间她能够释怀一切,原来只是她把这些都往深处里藏,她做不到在自己有能力去挽救一件事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师父仿佛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她抛弃不下,放不下,忘……不了。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的气息还存在,花千骨觉得这样就够了,她的情感喷发到全身四处,她遏制不住,她打算,待事成,她便躲藏起来,师父便是气她,也都无所谓了,她愿意这样任性地做一次,这一次,不要舍得天下,她只要舍得她自己,她的良心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安慰,她觉得值得。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5:00 +0800 CST  
摩严侧过脸发出一声冷嗤,站起来在一边划出一面金盆,又从腰间抽出一把赤铁的匕首,想要扔给花千骨,却最后将这两件东西递给了花千骨。
“用它割腕放血,我来帮子画渡血。”摩严道,转过身到床前在白子画身上圈起一道屏障,将白子画升起飘移到半空。摩严边道:“血要放尽。”
花千骨指头颤了一颤,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刀划过左手手腕,浓稠的血液散发着神的金芒,顺着手腕滑入金盆里。
金盆里的血液在另一面向白子画递送过去,一圈一圈血丝缠绕过他的全身,渗透了白衣,融化在他身体里。
竹屋里一片寂静,摩严的赤铁刃割出的伤口仿佛失去了愈合的能力,血液流淌,花千骨感觉到了轻微的不适,另一只手掌按在桌子上支撑着身体。
摩严静静的看着白子画,神的血让他散落在各处的万亿片仙灵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拼凑出一个青年的白子画,附着在他体内,岁月的痕迹一点点从他身上褪去,白子画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摩严一面将神之血渡给白子画,一面暗暗向白子画使昏睡诀。
然而,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将昏睡诀打在白子画身上,摩严试了几次,均是无用功,这股力量越发明显,仿佛凝结着强大的意志,他的昏睡诀几次被弹了回来,差点击打在了他自己身上。
摩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回头去看花千骨,欲斥责,而花千骨却浑然不觉地支撑着桌子,半身几乎俯了下去。
摩严再去看白子画时,白子画的眼睛已经睁开,凝视着摩严,摩严一惊。白子画的周身赫然已经有淡淡的他自身的仙力在涌动。
白子画逼迫自己将仅有的一点力量挖掘开,冲破摩严的屏障,而摩严的屏障几乎倾注了摩严浑身的法术,白 子画试了几次无果,周身的血腥味愈来愈浓,他感觉到力量的一点点回归,同时他也愈加觉得恐慌,他在转瞬间做出了决定,他要在他不死之前将自己扼杀!

快速而安静地凝结起法术,白子画将浑身的经脉震碎,他的脸因为那一瞬间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变得扭曲,失去了生命活力的白子画自动脱离了摩严的屏障,摔倒在地上。
摩严的法术用的一空,向后退了退,吃惊的看着白子画,张嘴却哑然,发不出声音。
金盆里的血液渐渐汇聚,将血液传递过去的力量消失了,花千骨吃力抬头,眼前已经蒙了一片黑,当她看清眼前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8 23:04:00 +0800 CST  
白子画闭上眼睛,花千骨的下颔对着他淌着血泪,他吻上她的唇。他的魂魄在她的唇上轻轻一点,她不会感觉的到,她再不会知道他有什么样的心怀,他的这一行为,只在他心里淌过一泉清流,让他最后得到了一丝不知是否为慰籍的东西,仿佛释放了他心里的某一处遗憾,他前所未有的平静安详。

花千骨陡然被触动了一个大的颤栗,唇上润凉的触觉又是那么真实,白子画睁开眼,清楚地看到花千骨的瞳孔里映着的他的影子。她的眼睛里血泪模糊,却在模糊的背后用她紧张到紧缩的瞳孔死死地盯着他。
白子画仿佛被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子,他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死,更准确的说,他又重新活了回来,他的口齿间有花千骨咸涩血腥的血泪。
花千骨脸上的血痕一条条蜿蜒,泪仍在不停的覆盖上不久前的痕迹,在片刻的停顿后,白子画没有离开那两瓣止不住颤抖却又死死地抑制住自己只怕惊破了这一切的唇,他贴上她的唇,唇间的压挤又深了一些,他的唇动了动。

花千骨微微做了一丝回应,她的嘴张起,应接着白子画的吻,白子画的手覆上她的腰背,他的亲吻仿佛是在诠释他掩藏了许久的爱,作为一个最原始的表达将他的爱毫无保留地表现给她。
血与泪水交织着爱与隐忍,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两人萎靡在地,血在花千骨的手腕上不停地流淌,浇灌着白子画骨骼,神的力量在微弱却一点点放大着闪耀。他们之间无惧任何人的阻挡,因为已经不是一人的一厢情愿 。
天地间,再无花千骨的师父白子画,那个白子画已经死去,取代的是一位新生的神。


神界,一眼望去空荡无比,流云漫卷, 璀璨的神宫里 ,花千骨将渡神的血最后一次输给白子画,白子画的额上金色的神迹渐渐隐入。
一年断断续续的渡血,白子画如今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神,不老不死。花千骨因为一时失血而有些吃力,白子画搀扶起她,在她的额间一吻。
花千骨靠着白子画坐下,白子画的气息包裹着她,他将她往他怀里拉了拉,手握住她手腕上放血留下的伤痕,化出一道神芒,将伤痕抚去,花千骨的手腕光洁白净。
靠在白子画的臂膀上,花千骨望着远处渺茫的一片云海,这许多年的风雨,如今,她已是他的妻。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8 23:05:00 +0800 CST  
一年前。
一吻止。白子画握住花千骨涓涓流血的手腕,血液不止。白子画用微弱的法力企图恢复伤口,然而却是无用功。
摩严的声音压抑着丝丝悲凉,摇头嗤道:“人性如此,我又能怎样?”他一声冷笑,他将他的师弟看得比他自己都重要,当最后一切与他背道而驰,他所遗恨白子画的也就愈多。
当初他只希望白子画能活下来,不要去受这些苦难,他一番心意却是换来的一个堕落的白子画,他除了悲哀,还有愤怒,他想若是他如此当初为什么想到去救他!如今,他只是一个夹在中间不伦不类的恶人,恶却傻的将他俩凑在了一起,成全了这段“好姻缘”,让他俩在他面前相吻相拥。

那把赤铁匕首,是他从南海寻到的至阳之物,用它割了皮肤,伤口愈合的极慢,花千骨的一刀割的不深不浅,也许花千骨最终也会流尽了血死去。
摩严深吸一口气,用仅存的一点希望冷冷问道:“你还回长留么?”
白子画静道:“回不去了。”
摩严冷哼一声,跨出竹屋。和长留回不去,和这个女子便回的去吗?她欺瞒你,违背你,最后你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她而对长留说回不去,白子画啊白子画,你可真是情种!
血透过竹屋的木板渗透到土壤里,却毫无办法,花千骨的眼前渐渐变得黑暗,无力的垂倒。
摩严刚踏出竹屋不久,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墨冰仙,望见他手里的千年寒冰时,冷道:“真是不错。”摩严甩袖离去。
墨冰仙在暗中监视着花千骨,在此刻前来挽救她的生命。

手里握着千年的寒冰,至阴至寒,善于化解极阳之物,墨冰仙无视了摩严,径直向花千骨所在处走去。
打开房门,墨冰仙径直走向前在花千骨面前蹲下,托住她的手腕将千年寒冰按在她的伤口上,冰被催化融入血肉,血液流淌的速度慢了下来。墨冰仙淡雅悠闲的神色却似不变,仿佛仅仅是在履行一件义务一般,一切都波动不了他的心怀 。
这样的淡淡的掩饰,就像是一层薄纱,正好遮挡住了原本的缺陷,他救回她,尽的是一份责任,一份对被关怀者的责任,却在深处留着一个疤,轻微的触碰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寂静了片刻,没有人打碎这安静的沉默。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8 23:06:00 +0800 CST  
等待着血液开始有所凝固,墨冰仙对一边死死蹙眉心思全然不在的白子画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把花千骨的伤交给了白子画,把她的人交给了白子画,他明白他与她的半分期望也就此断裂,这般执着的人不会放下一切和他离去,他漫漫地站起,悠悠地打开房门,一翩白衣的背影消失在湖畔。

花千骨的呼吸微弱却平稳,昏睡中的花千骨疲累极了,白子画的神魂在离去的那一刻被神泪的强大力量附着在体内,而沐了神血的身体仿佛是新生的一般,完好健全,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生气,片刻,他打横抱起花千骨,离开了这一是非之地,离去前,将这两栋竹屋处移做平地。
唤来地仙,白子画将花千骨交付于他,地仙允诺,白子画只道几天后便回来,便离去了。
三日后,花千骨渐渐苏醒,她下床,脑袋的晕厥让她不得不支撑着床沿,周围是陌生而阴暗的环境,地仙来说明了情况,花千骨又坐回床上,蜷缩起来,眼瞳里空洞着没有光泽,她瑟瑟地发着抖,身体的虚寒交加着飘渺的恐惧与希冀,她觉得前方一片空茫。
此刻的长留山,笙箫默如约而至后山,避过人的视线,远远的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立于丛林间。那人等待他走到他面前白色的身影放大,白子画坐于亭中,黑发委地,用木簪简单的挽着,眉眼静和。
笙箫默来到白子画面前,白子画站起。相望之间,太多的事已经不言而喻。
白子画手里半捏着一封信纸,递给笙箫默:“将它交给师兄。”
笙箫默伸了伸手指,接了信纸。他望着那张整齐的折叠着的宣纸,上面密密地写着的字透过纸背,印着墨水的点点痕迹,他道:“只有这一事吗?”
白子画点头,沉默地:“嗯。”
笙箫默将信纸揣进袖间,静待片刻,道:“那么我先回去了,珍重。”
白子画的目光始终都飘忽着,只有在于笙箫默的会面时有了半刻的焦距,此刻仿佛又有一些默然的模样,笙箫默没有等到他的回话,转身离开了,半晌,背后传来一声低语。
“珍重。”笙箫默顿了顿,漫步离开。
远景里的长留,弟子聚散在各处,比剑,休憩,轻声谈论,长留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笙箫默将袖中的信纸取出,捏在手里,把简单的两层折叠打开。
一封信,没有署名,只道 :

若往事能重来,我能够有更多的选择,而往事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8 23:06:00 +0800 CST  
若往事能重来,我能够有更多的选择,而往事如烟,一切已成定局。对也罢,错也罢,白子画在魂碎时就已经不存在。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8 23:06:00 +0800 CST  

楼主:风儿和她的沙

字数:52972

发表时间:2014-08-27 17: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2 16:33: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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