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骨成殇】花千骨接番外 莹莹我心

白子画思虑片刻:“每个人的结局总不一样,他的挫折比他人太多,而他没有能力解决这些挫折,也是他自己的原因,即便没有受到丞相的阻挠,今后的道路上也不总是风调雨顺的。”略微顿了顿,“若是我,应当也选妻儿。”
花千骨偏头道:“感情更重要些?”
白子画沉吟:“也算对,比起其他,更重要的是顺从自己的本心,若是为了其他空洞了本心,才是得不所尝。”
“而许多时候,最难的便是顺从本心了。”花千骨轻声叹。
白子画点头道:“ 有了考虑,有了责任,有时候便无法顺从本心,都是如此。亦有人为了顺从本心地活着,隐遁世外,也是超脱。”
顺从本心的活着,亦是他的一个追求,而苍生天下间,他又何能随意放开自己,一次又一次违逆自己的本愿,蓦然回首,想这许多年岁,他却快忘了自己的本心在何处。

……
与花千骨这一谈,白子画恍然觉得这个从前许多不知的徒弟,如今已然懂得许多,她渐渐很自主地把那些堕落的心态褪去了 ,仿佛又看到了从前纯净美好的模样,倒是他自己,停留在不久前对她的印象里,却是不对了。
花千骨在这之后去找了叶大娘,说到何兰是不是吃人一事,叶大娘僵了一僵,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表情已经不言而喻。
花千骨明白了。
叶大娘抓住花千骨的手臂:“小骨,大娘没指望过什么,可是这一次,你不能把这事说出来,大娘求你了。”叶大娘皱纹累累的脸上愁绪纷扰,这事一掀起,轩然的大波要把整个凤莱村尽数淹没,没有人饶恕的了凤莱村,上百条的生命啊!
大娘枯瘦的手抓地花千骨的手臂很紧,仿佛是低声的哀求,耷拉的眼角上有些湿濡,花千骨忍不下心,安抚大娘道:“我不说,我不说,大娘放心……”
“小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已经到我们这辈了,一旦说出来,周围十几个村的人来找我们索命,我们实在承担不起……”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01 17:40:00 +0800 CST  
“我明白的……”花千骨搭上叶大娘抓着她的手臂,安慰地拍了拍,在叶大娘的眼里,她仿佛承载了整个凤莱村生命的活力,这种突然的沉重感让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这天夜里,花千骨躺在自己竹屋的榻上,一双眼睛映着点点月光,在黑夜里显得出奇明亮 ,窗户直对着床,月光透过窗叶撒在身上 ,凉风阵阵吹得夏夜里也有些寒凉。
月光微微一隐。这是物体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前略过,一般的人是绝无可能察觉,而花千骨是不同的,她警觉的坐起身来,想了想,从床上站起快步翻开窗户跳了出去,追着那个黑影的方向去了。
远远的那个七尺高的影子贴着地向前去,花千骨跟的也快,一边时刻小心不被发现,有几分吃力,伤隐隐作痛。
那人出了凤莱村,又进了隔壁的一个村落,隐进了人居中。
已是深夜,人家里都是漆黑一片,村庄已经陷入了沉睡,一片寂静悄然。一声轻微的响动在花千骨的耳朵里都被放大作百十倍。左手边的那户人家突然各种声音极速汇聚,窗户纸被突然震起,书页的快速翻动,睡梦中男人的一阵轻呼,桌椅的一点移动……
花千骨一把翻开窗户跳了进去。

一切几乎都是在瞬间发生,一个手刀极厉向花千骨劈来 ,带着阴狠的内力,花千骨抬手抵住,另一边一股疾风冲向她的背部,她翻身一腿踢过去,却踢了个空,喉管碰到什么尖利的东西,一阵冰凉,她一急,挥手间使出仙力,瞬间房间物件均被一震,白色的光芒把房间照的透亮,只一瞬,她看见一个惊慌的男子坐在榻上,自己身边的两个黑衣人被震的均是向后退了一步,又都在一刹那从窗户跳了出去。
她想要追出去,只觉眼前突然漆黑一片,缓了一会儿,才渐渐的看见周围的轮廓,此时内门口突然被打开,一盏油灯照的房间里亮堂了起来,一个中年男子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握了把杀猪的长刀,疯了一般朝着花千骨劈头砍去。
“爹!……爹……”那个坐在床上的青年男子回过神来,向冲向花千骨的那个背影喊道。花千骨一个避让,刀口砍在了一边的桌面上,一条浅浅的刀痕。那刀锋一转,横向花千骨的腰际,花千骨用手瞬间捏住刀锋。那人再如何用力,也转不动刀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花千骨急急解释道。那中年男子握着刀的手在不住的颤抖。花千骨一点 点松开刀刃,中年男子也将刀渐渐放下了。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01 17:41:00 +0800 CST  
“爹……”那个坐在床上的青年男子急急地过来扶着中年男子,“两个黑影想把我截走,那时她从窗户里跳进来,黑衣人走了。”
“走!”中年男子用力一呵,对着花千骨,手臂前伸,食指指着窗户。
花千骨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什么。
“快滚!”中年男子大呵,“不走是吧,不走我……”男子身子前弓紧紧抓着刀要向前去,身后的青年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花千骨急忙从窗户跳了出去。
身后窗户里的灯光晃了晃,一阵昏暗,半晌,屋外已经没了声音,刀刃乒乓落地的声音尤为清脆。
花千骨有些发堵,路上黑梭梭一片,已然都归为平静,才发觉脖颈处一片温热,她反射地一摸,湿滑湿滑,借着一点微光,手指上颜色暗黑。
她的脑袋里仿佛装了许多水,一动便是一晃,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这感觉在黑夜里被放大,她眼前一阵一阵的黑,一路走来,竹屋已经看见了轮廓,花千骨加快了步伐,脚下被石头一磕,花千骨向前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上,软软凉凉的触觉贴着她的脸,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湿润的土壤在花千骨的脸上留下水印子和一块一块红黑的泥土,花千骨坐起来,头晕的发昏,抬手一看,手上的血印子已经干枯了,地面上她躺过的地方还有一摊不小的血迹,花千骨探了探脖子处,昨晚打斗时原来被那人在脖颈处划了一道不浅不深的伤口,血已经在上面凝了一层痂。
花千骨撑着起来拖着发晕的身体走了两步,回到了竹屋躺在床上,想着她要是就这样死了该如何呢?花千骨阖上眼睛,密长的睫毛的影子头在眼睑上,因失了许多血而显得脸色苍白。
何兰……何兰……前几天才抓去了一个人,昨晚为什么又下了手?是不是一伙人?除了何兰外,还有其他可怖的存在吗?再细想,却也说不通了。花千骨思绪陷入一片空白,不知是失血让她失去了活力,一阵困意又向她袭来,花千骨渐渐陷入睡梦。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6:23:00 +0800 CST  
“小骨……小骨……”梦里有人轻声呼唤,花千骨头痛欲裂,一片清凉敷上她的额头,花千骨勉强睁开眼睛,一袭白衣在她眼前晃动,
花千骨一个激灵,撑着身体坐起来。
白子画坐在花千骨的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见她醒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汁,吹了吹,递到花千骨嘴边:“把药喝了。”
花千骨抿唇,只直直地看着白子画,勺子向前推了推,花千骨抿着苍白的唇。
“怎么了?”白子画问道。
“师父……你怎么来了?”花千骨声音很轻,有疑惑,有惊讶,也有点压抑着的喜悦。
“你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担心有什么事 ,所以来看看。”白子画拿着勺子抵了抵花千骨的唇,“先喝药。”
花千骨张开嘴,药汁抿在舌齿,甜濡濡的,是普通的红糖,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暖暖的触及身上的每一寸角落。白子画又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
一碗药见了底,白子画放下碗,把被角掖在花千骨的脖颈处:“好好休息,你失血太多了。”
花千骨慢慢躺下来,白子画坐在她身边,花千骨一半的声音蒙在被子里:“师父,你要走了吗?”
白子画顿了顿:“不走。”
花千骨不能自制的抿着唇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我累了,师父我先睡会……”花千骨闭上眼睛,身边有师父身上淡淡的清香,这股熟悉的味道把她包围着,让她觉得无比安然温暖。
“嗯……”白子画应道。

这一睡睡得并不安稳,花千骨偶尔蹙眉,偶尔突然一翻身,仿佛要抓住梦中的景象不让它离去一般,突然一个睁眼,从梦中醒过来。她躺在空空的一张床上,因为身上没有什么遮盖物,睡得发冷,卷缩做一团,她向床边看去,空空荡荡,花千骨翻身下床,在竹屋周围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花千骨的脸色憔悴了不少,拖着步子回到竹屋,用仅有的一点术法做了条棉被,复又躺进被子里。
花千骨闭上眼睛,让自己再度入睡。即便那一切只是个梦,她也想再度重温那份美好的温存。
而这一次,无论她如何睡去,又一次次从惊梦中醒来,都再也回不到原先做的第一个被师父照护的梦中去了。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6:23:00 +0800 CST  
约莫十多天过去,花千骨的身体渐渐的好转起来。之前看诊的钱还有些剩余,她去附近买了些红糖煮着水喝下,头晕的症状也慢慢缓解了。只是在这十几天里,陆续听说邻村又死了好几个人。
花千骨去找了白子画。
因为四处是白子画和花千骨是异类的传闻,很少会有人要白子画看诊,白子画便不再看诊,此时他拿了一个水桶在后院里提水,花千骨站在他面前,白子画直起身。
“师父,我要去仙人山一趟了。”花千骨深吸一口气,口气轻松道。
白子画蹙眉: “你的身体受的住吗?”
“足够了。”他们每个人的实力远在花千骨之下,花千骨若不是当时拼命护住奄奄一息的白子画,也不至于那般,若是她一个人单独去,胜算是有的,她想了许久,觉得既不伤害凤莱村,又使邻村免受亡亲之苦的办法,则是无声无息地剿灭何兰这群妖怪。
“尽量保全躯体,让他们完整地度轮回。”白子画道。花千骨点头,白子画顿了顿,声音淡淡地:“路上小心。”

一路飞行到仙人山,用仙障护体避开了瘴气,远远地看到了几个黑色的影子,迅速地摆了一个阵列,却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十人,与之前的上百人不能相比,花千骨警惕起来,慢慢向前去。
闭眼暗念口诀,一股仙力瞬间以花千骨为中心向外炸开,黑衣人合力做了一个护盾,挡住了花千骨的攻击,迅速在花千骨周围摆出阵型,合力向花千骨发动攻击。
花千骨全力击挡,一阵又一阵光芒使整个仙人山灼灼生辉,P山上滚落不少碎石粉尘,弥漫在山间与灰黑的浓雾瘴气混在一起,昏天暗地,花千骨打得心生疑惑,这几十人的能力比起之前有很大的提升,而如今打的却有些丧气,似乎无心与她作战。
花千骨顾不得其他,一个接一个杀过去,因为有余力,所以也尽量避免在他们身上留下大的伤口,以免转世后身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只挨了几击,花千骨便将他们几乎尽数灭亡,只剩最后一人,花千骨抓着他的领子,孤疑问道:“还有人在哪里?”
那个黑衣人瞪视花千骨,闭口不言,突然一个掌风击向花千骨,带了十足的力道,花千骨不能完全躲过去,穿过仙障击中肚腹,她一吃痛,手心的力不稳,黑衣人被仙力震出十来米远,砸在石块上,没了呼吸。
花千骨无法,再山里寻了半天,再找不到何兰那些人,回来将这些人草草地用土埋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6:24:00 +0800 CST  
花千骨无法,再山里寻了半天,再找不到何兰那些人,回来将这些人草草地用土埋了,便回了凤莱村。

凤莱村此时安详宁静,花千骨觉得还有太多的不妥,要同师父说一说,刚要来到门前扣响门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不同的声音,并不像师父的语气,声音很是熟悉,屋内除了一两句谈话声,便是一片安静。
花千骨凭着直觉放下敲门的手,慢慢侧过身体,眼睛对着往门缝看。
那人一袭紫衣,坐姿懒倦,虽是凡人的模样,但花千骨足以窥见他凡人身躯背后的仙气,竟是儒尊。
与儒尊对面坐着的,粗布衣衫却整齐干净的舒服,坐姿正直的人,是师父。
花千骨屏住呼吸,胸口闷疼,心脏快速的跳动声被放大。她有向四周瞧了瞧,只有两人,她便有些放下心,世尊不在。
花千骨继续看下去。
透过缝隙,此时,笙箫默一手握住白子画的手臂,一贯的慵懒中带了少许严肃,他另一只手要去揭白子画的衣袖,白子画另一只手阻止了笙箫默,蹙眉。

“师兄,你……”笙箫默见白子画如此,心中了然,收回手,“你已经如此了。”
白子画的神情变化地微妙,先前有些不自然的模样,后又恢复如常:“是我糊涂。”
“婆娑劫又怎能轻易让你躲了去。”笙箫默重新微仰着靠在椅子上,“总不能把自己想的太安全。”他顿了顿,“身体好些了吗?”
“大好了。”
“总有让你重新修回仙身的办法,你若不愿我们帮忙,自己修回也算不得难事,难道你打算就以凡人之身了结此生?”
“仙灵也已碎,那时落下时就已经不在身上了。”每个人与生带着灵气,若是得以修习,将灵气充盈,便有能得道飞仙,只是白子画如今仙灵也已碎落不见,“仙不一定好过凡人,约束得太多,如今我不愿再如此。”
“也好。”笙箫默一叹,话一转,“她呢?做什么去了?”
“还在仙人山,替凤莱村赎罪。”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6:24:00 +0800 CST  
笙箫默顿了片刻:“你既要为凡人,把她留在身边好吗?”
白子画缓道: “我的命已注定,迟早都要死去,她的日子还长,若是放纵她,只怕她等我下世依然要来找我,那时我已没了记忆,一切恐怕挽回不了,若是我今世能引导她看透这份感情,应当会更好些。”
笙箫默点头。他明白白子画是一个多么能够隐忍克制的人,他不愿泄露的感情,便是一辈子,任谁也无法知晓 ,“你这样,只是想让这个神醒过来吗?”花千骨如今的模样,确实担不起一点天下的责任,她几乎什么也没有,无论是神体,还是作为神的觉悟。
白子画摇头,头脑中仿佛绞了万千根丝线:“我不知道。”
笙箫默扑哧一笑,“这一做凡人,几千年的观念都动摇了。这回你真的很不错。”
“休要不正经。”白子画蹙起眉。
“我是真心。” 笙箫默收了笑意,“时间不早了,师兄先前让我无论如何带走花千骨,我看不必了,你的法子更为妥当些。”

笙箫默站起,向门口走去,紫色的绸缎透过缝隙越来越近,花千骨心里一顿,翻身躲在屋檐上。
笙箫默开了门,花千骨从屋檐上探过头,此时是正午,叶家附近了无人烟,笙箫默顿了顿,没有腾云,花千骨看着他走着径直离开了叶家。
花千骨又在屋檐上待了一会儿,绕到屋后跳下,按着从仙人山回来的路线回到前门,扣响了门扣。
花千骨同白子画说了仙人山的事,白子画说到当时何兰问成仙之道的事,觉得何兰带着一些人去寻道了。之后的十来日,邻村也未传来人再失踪的消息。
原是仙人山的人陆续醒来后,何兰带着愿意修道的人离去了,剩下的便是不愿随何兰去的,何兰也管不了他们。没了何兰的管束,从前一年众人也只食几回人肉维持基本,如今这些人便拿人肉做了主食,修为大增,那晚被花千骨撞到,仙人山的那些人便隐隐觉得花千骨会找过来,一面加快了食人的速度增进修为,一面推算花千骨的伤势好时的时候,预备着搬离仙人山。
却在搬离的时候起了分歧,僵持了几天,谁也没有想到花千骨在十几天内就把伤恢复的七七八八 ,一时间没能有退路 ,只能面临着被尽数剿灭的结局。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6:24:00 +0800 CST  
花千骨住处旁的那片湖很是宽广,一眼望过去,只看见远远的另一边山楞楞的黄色峭壁 。渐渐的转凉了,碧色的湖水荡漾着水波,倒影着墨绿的山和湛蓝的天。
那日花千骨在饭桌上提到这片美景,叶大娘道:“不如什么时候一块去赏赏吧。小白来这儿许久了,也没看过什么好的风景,夜趁这次去看一看。”
自那天说好了,约定了时间,花千骨准备了竹筏和桨,以及一些物什,到了定下的日子,三人一同到了湖边。
推筏下了水,三人同坐在竹筏里,湖水透过竹筏的缝隙漫过筏面,染深了竹筏的颜色,已入秋,水面越凉爽,远远俯瞰,一张暗黄的竹筏上三点人影,四周一片浩瀚幽绿的湖水,碧水浩荡 ,一边是青山,一边铺陈着沙石以及大片的竹林,白鹭扑凌着翅膀点过水面。
一根竹竿绑了一条细却扎实的丝线,垂向水中,竹筏悠悠的飘着,又似乎静止在一处 ,白子画手里握着鱼竿,心思却又似不在鱼竿上 ,静静地坐着。
花千骨与叶大娘偶尔说说话,更多的时候 ,花千骨低头看向脚底竹筏间隙里荡漾的水波,它们偶尔因为风的波动漫过竹面,更多的时候只会在间隙里荡漾着,并不越距,它也知若是它总是漫过了筏面,那么它所舔舐的竹筏只会深深地沉入湖底。
白子画的鱼竿动了动,手的力道在竿子上用了劲,向上提起。鱼线不长,猛烈的在竹筏四周晃动,绷紧。那股力道向水底猛地扎下去,整个竹筏开始有向一边倾斜的趋势。
白子画一时松不开手,花千骨一抬头,却之间一个灰影扑通一声落了水。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7:00 +0800 CST  
花千骨也连忙跳进水里。一落入水中,花千骨却被一阵力量带的远了去,她想要反抗,那股力量仿佛强大如今的她许多,她的力量仿佛打在了绵软里,完全使不上力气。
湖面仿佛设了一道结印,她无法伸出湖面,花千骨越来越离竹筏远处去了。她眼见的自己被不可预知的事物弄了去。
另一面,白子画在水里放开鱼竿,那条不知模样的“大鱼”潜入幽深黑暗的湖底不见了踪影,白子画出了水面,竹筏还在附近飘着,他游近竹筏,抓着竹筏的边缘废力撑了上去。
衣服在水里浸泡的湿透,仿佛压了千斤重在身上,竹筏上只有叶大娘担心的模样,一边空荡荡的没有了花千骨的影子。
“小骨不见了?她跟着你跳下去了。”叶大娘在湖面寻找着,白子画看向湖面,平静的没有任何波动。
白子画蹙眉立于竹筏边,静默着,等待着。幽绿的湖水似乎将一切都吞没了。
一会儿,又是扑通一声,白子画翻身下水。
白子画落入水中,才为自己一时失控的行为感到多余。在水中睁开眼睛,四目都是一片绿黑,寻不见一丝人的踪迹,他寻了片刻,拖着满身水帘子回到竹筏。

不知道被这股力量推搡了多长的路,直到湖的尽头,这里竟是一处陡崖,水从陡崖直泻而下,激拍着翘壁上凸起的巨大岩石。
花千骨眼见着就要被推着坠落下去,被锁了仙力,她只能用本能去抓紧身边牢固的东西,水流冲刷下的石块圆滑润泽,她抓不住,一下子顺着巨大冲力的水流落下去。
身子凌空,却突然被一双手直接接住,缓冲过后捞过落入怀里,花千骨满脸水珠,睁开眼睛,面前的男子一袭白衣,前襟却被她身上淋下的水珠打的湿透,他身上散发出一阵仙力,团团围绕着两人,身上浸透的水慢慢蒸干。
花千骨抬眼看去,竟是墨冰仙 。
墨冰仙抱着花千骨慢慢坠到地面,正放下花千骨,花千骨急急从他手臂里下来。
锁住的仙力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花千骨不能理解。
“你,怎么在这里?”花千骨问道。
墨冰仙收回抱过花千骨的手臂,不得染指的风姿依旧灼灼:“云顶天宫一别,我便在打听你的下落。”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7:00 +0800 CST  
花千骨愣了愣,他这样费心将她带来,还用法术拉师父下水。
墨冰仙的脸色一凝,他的一颦一笑在花千骨眼里仿佛都是师父的影子,只是他对她有着师父所很少的温情,墨冰仙道:“我想带你走。”
花千骨几乎是脱口而出:“不。”
墨冰仙没有因为这一声拒绝而有所黯然,反而更近一步:“我明白,在你心里始终藏着一个白子画,而他不久就会离世,那时,我带你走。”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了这个花千骨放下一切来找她问她,从窥探她记忆的那刻,这个可怜而可悲的影子仿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让他情不自禁想要去给她抚慰,想要去关怀呵护这个曾经满身创伤的人,他总有那么一点动容,可在她眼里,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一点不同?他还只是一个白子画的替代品?听闻白子画依然冷漠对她,他为这两人感到悲切,知白子画再不能飞升,不过多久便会死去,没有了白子画,他心里居然是有些庆慰的,便是替代品,他也想试一试,总有一天,他能够把白子画在她心里的地位挤落,他真的是不忍心再看到这个花千骨再这样下去。

花千骨呼吸一顿,半晌,却只道:“对不起……”
墨冰仙哀叹一声:“你还是放不下他?”
难不成,你要追他千百世?等他投胎转世,又垂垂老去,再入一个轮回,一遍遍让他认识你记住你,他的记忆是那么短暂,然后又是在无穷的等待里再度制造一场邂逅?该是多么可悲。
“不是的,”花千骨连忙摇头,声音又低落下去:“那时候,我想我应该放下了,一切没有那么重要,你不必关照我。”
墨冰仙蹙眉,欲说又住,最后道:“花千骨,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但说完墨冰仙也愣了愣,他话里看似是什么意思?无论是谁都知道。他起初只是想表达他并不是因为站在高处怜悯她而想要带她走,他在心里尊重花千骨,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他想将她从火坑里带出来,却并也不是他话上似乎表达的意思。
花千骨心里仿佛遭了一个霹雳,面上却很含糊,含糊的啊了一声,墨冰仙凝视着她的脸,花千骨转过话题:“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去了……”心里暗暗担心师父落水不知如何了。
花千骨转身要走,墨冰仙跟上花千骨:“我随你一起去。”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8:00 +0800 CST  
另一边白子画坐在竹筏,身上淌着水,湖风一阵阵吹过,身上的温热被水快速的蒸干流走,浑身冰冷,骨头在不住的颤抖,凡人的体质让他不能再在这里多停留。
权衡之下,竹筏向湖边驶去。一路回到叶大娘家,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头齐脚踝的长发湿嗒嗒地贴着。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白子画心里起了个波澜,又不着颜色的平复。叶大娘开了门,却被这眼前的两人着实一惊。
花千骨那时跳下水,此刻却滴水不占的站在叶大娘面前,脸上有些尴尬地朝叶大娘客气一笑,更让叶大娘吃惊的是,小骨身后跟着一个身长八尺的男子,一同身白衣袂袂,一头同小白一样齐脚踝的长发,同样出众的模样不似凡人,气度风采更惊人的有些神似,却比小白更让人觉得亲近,在外表上,他比小白更要纤尘不染。
花千骨向叶大娘介绍道:“叶大娘,他叫墨冰。”
叶大娘笑道:“墨冰,欢迎,请进吧。”
墨冰仙来便是去找白子画的,而花千骨并不知他要同白子画说什么,心里也越发的纠作一团。
而墨冰仙此时依然在花千骨身后,花千骨在桌子前坐下,墨冰仙也站定在她身后。
白子画来到正厅里。见到墨冰仙,白子画站住脚,直直的看向他。
墨冰仙向白子画微微点头道:“花千骨我帮忙送回来了,我先走了。”
说罢,向白子画笑了一笑,踱着步向门口走去。
背向白子画,收了笑,脸色变得冷峻不已,唇紧紧的抿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飘荡着消失在门边,花千骨看了门口一会,有些失焦,转头的一瞬扫过白子画的脸色。

白子画面色看不见丝毫波澜,平淡,冷静。
墨冰仙似乎想要激起白子画的一丝感情的波动,也似乎想要证明白子画对花千骨的感情来给花千骨看,而这一举确实缺少冷静,他被一时冲昏了头脑,丝毫对白子画没有作用,白子画只在心里暗觉得墨冰仙浑。
花千骨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师父并没有大碍,见师父的头发湿嗒嗒的打湿了后背的衣服,她远远的传过一点仙力去,将白子画的头发烘干。白子画感觉到,微微转头看她,明明没有什么,花千骨却在那一瞬间收了法力,那只用过法力的手无意识的搓来搓去,仿佛像是被抓到了错误的小孩子。
叶大娘便是越来越弄不清他们背后的事了,有许多时候,她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8:00 +0800 CST  
叶大娘便是越来越弄不清他们背后的事了,有许多时候,她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想对待子女的平常心一样对待这两个俊俏出尘的人,她心里默默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而这一件一件事堆压上来,对她而言也是莫大的压力。
叶大娘调整了一下心态,又似平常无事的模样聊道:“好不容易出去了一趟,却又遇到这许多事……”
咚咚。
一阵敲门声。
叶大娘正在门口边,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墨冰折回来,顺手开了门。

叶大娘抬头看去,却有些发愣。
那人穿着一身粗布衣衫,许多地方裂开了口子,切口整齐,像是被利刃划过的,隐隐可见皮肤上已经好去的深肉色凸起的伤疤,顶着一头乱发,肩膀有些歪斜,微微驼背,皮肤白净,下巴冒着胡渣,眼睛的卧蚕处黑的一片晕开,似乎精神很不好。
五官端正的模样与叶大娘很是相像。
那人见了叶大娘,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喊了声:“娘……”
叶大娘从惊中立刻缓过神来,将门彻底打开:“进来吧。”
那男子慢慢走了进来,眼睛扫过白子画和花千骨,眼里有不解和防备,叶大娘站在他旁边,一旁打量着他的模样,男子回过头来,轻声对叶大娘道:“娘,这……”示意花千骨和白子画。
叶大娘向前介绍道:“他家有困难,我便把他接到咱们家来了,他叫白子画,他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叫花千骨,是后来找他来的。”
叶大娘又指着身边的男子对花千骨和白子画两人道:“他是我儿子叶铮。”
花千骨微笑着示意了下,叶铮也同样笑了笑,与其说笑,更不如说是扯了扯嘴角的皮肉,依旧是防备的姿态。

叶铮熟门熟路地往里面去了,在白子画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打开房门。
因为白子画住着,房间里有着白子画生活的气息,叶铮瞥见桌上放着的书籍和一边冒着热气的清茶,三步两步退了出来,叶大娘匆匆跟着叶铮来。
叶铮扯了扯嘴角,有些恼怒,向叶大娘道:“我住哪儿啊?”
叶大娘脸上有些尴尬,这里本来是叶铮的房间,因为家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住人,叶铮也许久没回来了,便先给了白子画住。
叶大娘欲言又止,半晌,轻声着征求叶铮的意见:“要么,你可以先去旅馆里住一阵子么?”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8:00 +0800 CST  
叶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像一头压抑着的豺狼:“我如今连我自己的房间都不能住了么!”
叶大娘脸上的褶皱又多了几层,连连安抚他:“那……那…… ”叶大娘正急急地考虑着,叶铮撇了撇嘴,将头向白子画的方向指了指:“叫他搬出去。”
叶大娘思虑了一会儿,无奈道:“好……好。”
叶大娘转身去找白子画。
来到正厅,叶大娘说明了情况,白子画点头,便准备去房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
“叨扰了。”白子画向叶大娘微微一鞠。
叶大娘的脸色并不好,尽管白子画的反应平淡,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模样,叶大娘心里仍是隐隐觉得对不住,面色有些愁苦。

叶铮进了房间,一眼望去,这个地方已然有些陌生,一面翻动了一下桌上的书籍,看了看书籍的名字,又累急了坐到床上,像感觉到什么似的嗅了嗅,又猛的站起来,在床上像是寻找什么似的翻了一翻,手指划过床沿的时候停下来,在上面微微用力按压着摩擦了几下,放到鼻尖闻了闻,除了那人身上的禅香,空气里隐隐漂浮着他熟悉的血腥味,他手指停住的床沿,正有已经渗进木头里的血,已经凝结变得乌黑。
叶铮又复坐在床上,想了一会,愈是觉得那些人做的让他难受,将他的房间随意地让外人住进来 ,带来什么肮脏的东西,他站起来,将看起来像白子画的的东西抓起来半扔到门口一边。
白子画与叶大娘花千骨过来,远远的看到那只手反复地朝门外丢着东西,叶大娘皱了皱眉,也是没有办法,只道:“儿子不懂事,对不住啊……”
白子画过去将地上凌乱的一些东西收拾起来,叠放在一边,花千骨悄悄用法术做了一个大的容袋,犹豫了会,慢慢递给白子画。
见白子画接了,花千骨进了房间,叶铮没有意识到来了人,扔抓起东西向外扔去,花千骨抓住他的手臂制止。
叶铮回头,直起身子来,看向花千骨,花千骨将他手里要扔的东西拿过来,向外走去。
叶铮有些愣住了,他先前没有好好看过,这是怎样的一个美人,雪般晶莹的肌肤,明明妖媚的一双眼里神情却是清透洁净的,似乎每一处弧线都是完美的,他从未见过这样一等一的美人,突然觉得从前仿佛没有真正的经历过什么,没有见过什么人一般,在这个女子的灼灼芳华下,有什么不能黯然失色?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9:00 +0800 CST  
花千骨将东西放到门外,又回到房间来收拾白子画的东西,叶铮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视线偶尔盯着花千骨的背部看会儿。
进进出出几趟,花千骨收拾完了该收拾的东西,白子画的东西不多,装好袋子后向叶大娘道了个别,便离开了。
叶大娘笑着见着两人走去,转而笑容在脸上渐渐消失,拿了块布进了叶铮的房间,打算把房间再收拾收拾。
叶大娘背对着叶铮擦洗床沿,一面问道:“这几年你,你去哪儿了?”她觉得不该问,却忍不住问。
那边没有声音,叶大娘许久等不到回音,也就作罢了,却听见叶铮的声音沉沉地:“原本在外面作些生意赚了点钱,最近不小心亏了本钱,就先回家修养几日。”
“你还要走吗?”叶大娘擦床沿的手停了下来。
叶铮沉沉地嗯了一声,便起来走出房间。
许久没回凤莱村了,曾经这般熟悉的地方如今也感觉陌生了许多,是要到处去看看。

另一边,花千骨和白子画在路上走着。
几十天过去了,周围人似乎已经没有当初的那份忐忑不安,也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妖怪还是仙人,毕竟曾经的治病救人不是假的,路过白子画和花千骨,寻常的人只是加快了些脚步。
远处有人窃窃私语,花千骨本不想听,却一声声传入耳朵。
女子对她身边的丈夫道:“这人不住叶大娘家了?他是回去了还住别的地方去了?”
“谁知道,”她丈夫嗤笑一声,“叶家胆大收留着,如今又不留了,什么个事。”
那女子轻抚胸口,道:“但求离我们家远些,别找惹上才好……”
“乌鸦嘴!”男子唾骂女子。

凤莱村旁的一个小客栈。客栈的掌柜见一对男女这般出尘的模样,便大约知晓了是凤莱村的白子画和花千骨。
他搓手翻了翻客房清单,脸上有难为之色:“两位客官对不住,小店人多,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了…… ”
花千骨暗暗皱眉,楼上的房间有好些是空荡荡没有半丝声音,凤莱村旁的客栈并不多,远近也只有两家。
“要不客官到隔壁那间客栈看看?”
花千骨皱眉道:“去过了,客满。”之前那家也是这般说。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9:00 +0800 CST  
花千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白子画,该不该和掌柜的扯破脸皮,不告诉白子画,倒觉得自己刻意瞒着他有什么目的,告诉他,有能怎样呢?叫人难堪吗?师父虽看透了这些,而她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任听掌柜睁着眼说瞎话,那么便一定没有地方住了,和掌柜扯破脸皮,再生了事端,师父也会觉得她鲁莽了。
掌柜心里发虚,却也暗暗叫苦,他们客栈下面来来回回的人 ,话也传的最快,要是收了白子画和花千骨,哪还有人愿意来他们这儿?几乎都会让隔壁占走了生意,况且生意不说,自己也觉得太过危险,一家人和一个可能是怪物的不明来历的人活在一片屋檐下,更觉胆寒。如今作出这个选择,也是无法之举,只怕他们发现,那么他的命,他的客栈,便可能全完了。
花千骨最终没有说。
和白子画一起走出客栈,花千骨抬头问白子画:“师父可有打算了?”
白子画抿唇不语,其实不用自己说,师父心里也是知道掌柜为何不留他们吧。
花千骨看向白子画:“要么小骨造间竹屋来吧?也好暂且有个落脚的地方。”
白子画侧头对上花千骨的眼睛,她的眼神纯净,目的纯粹,便道:“那好。”这便当是她对他感情逐渐释怀的起步了。

竹林在花千骨住的那一片,待两人行至那片竹林,花千骨念起术诀,竹子纷纷而起,削竹断叶,离花千骨竹屋地的稍远处用竹的枝干一根根打进地基,搭出屋子的架子,花千骨又运了些竹,将屋顶覆盖上,竹随着仙力漂浮到屋子上空,花千骨突然觉得仙力一阵亏空,一时使不出力来,竹子纷纷掉落砸在盖了一半的竹屋上,几处被砸的歪斜。
白子画瞥了花千骨一眼,花千骨手心微汗,重新聚起仙力将散落的竹子聚起。
“你怎么了?”白子画问道。
“一时间用不出力了。”花千骨不明所以,这样的状况实在不常见,突然想起那次被墨冰仙锁了仙力,不知是不是有关系,“那日墨冰仙把我的仙力锁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竹屋渐渐修了回来,成了形。
白子画皱眉,墨冰仙在背后做了些什么?他道:“他若不是下封印,便是用了他自身便有的特殊能力,这种锁仙,解除后的那几日便很容易重新复发,时常亏空是有的。”
索索。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脚踩树叶的声音,却在发声的一霎那停住。
白子画和花千骨同时回过头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19:00 +0800 CST  
白子画和花千骨同时回过头去,远处的竹叶碎屑堆里走过的叶铮,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散落的整齐的一大片竹叶堆,叶铮抬头,与眼前的两人目光相遇,不觉一惊。

叶铮四处闲来走走,遇上了白子画和花千骨。一惊,叶铮一时向前走也不是,回头去也不是,心里一阵酸溜溜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人家和你什么关系呢?她爱和谁在一起和谁在一起罢,你怎么了?蠢蛋! 叶铮暗暗骂自己。
这几年走南闯北,见识说不得广,也算是不少了,怎么,见到一个好看的姑娘就动起歪心思来了吗?叶铮想着,一股热血奔上脑袋,痞子的模样然然转过身,原路返回。
而此时花千骨和白子画心里也是隐隐觉得不好,不知叶铮几时来的,竟然全然没有发现,叶铮那一副有些故意装出的无所谓的模样,更让他们怀疑叶铮看见了花千骨施法的过程,或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他们哪知叶铮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一路上多半在想些自己的事,自己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躲到家里,到时候该如何处理。
如今想是没办法了,白子画步入竹屋,将东西打开,一件件搁置在该放的位置,花千骨想要帮衬,却也没有什么可帮的。
白子画一面整理着被褥,背对着花千骨道:“你回去吧。”
花千骨犹豫了一会儿,走到白子画身边,递出一根细竹做的小笛子,一吹便能发出空灵的长啸,她在上面施了法,吹响笛音,她的那根笛子就会发出共鸣:“师父把这个收了吧,要是下回再发生这样的事,可以及时联系。”
白子画顿了顿,从花千骨的手上取下笛子。

一路叶铮回到叶家,从叶家树底下挖出埋了三年的酒坛子,坐在房间的桌边一口一口喝着。
叶大娘见他这副恼火的模样,不知他怎么了,却也有些不愿问。心里暗暗觉得他能有些什么毛病?不过是路上与别人磕着碰着,回家发泄来了。这点火大的毛病,从小到大都没改过。
叶大娘默默地切着菜,叶铮手里拿着半碗白酒,脸色微红,悠悠道:“那个住我们家那两人……?”他皱眉咧嘴想了想,却记不太清楚,白……?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0:00 +0800 CST  
花千骨和白子画?”叶大娘拿着菜刀的手停了停。
“对。”叶铮点点头,“他们俩什么关系啊?”
“他们俩没什么关系吧。”叶大娘想了想,小白只是小骨的恩人 。
“没什么关系成天在一块做什么?真不怕人笑话!”叶铮撇撇嘴。
“你管人家这么多做什么,白子画有恩与花千骨,花千骨来报恩罢了。”叶大娘放下菜刀。
“有这么个报恩法么?”叶铮嗤的一声冷笑,“以身相许么?”
“你想些什么呢?”叶大娘许多时候都不能懂他这个儿子,看似想的比谁都要多,却想的比谁都要简单。

竹林湖边,两间小竹屋相对而立,晚风轻浮,花千骨在屋外支了个架子,架起一口大锅,锅里盛着水,下面堆了柴火,旁边用菜篮子装着些野菜和调味的罐子。银子已经不多,能省便省些。
花千骨轻念术诀。
啪——
木柴冒了些火星子,又转眼灭了。花千骨凝神屏息,又一次念决。
木柴上终于点起火苗,花千骨附下身煽火,火焰渐渐舔舐了整个锅底。
法力极不稳定,若不是如此人,她也不必这样人力的生活做饭。
忙活了一阵子,算是大功告成。花千骨端着几盘做法不同的野菜,向白子画的竹屋里去。
虽都是野菜,但也尽可能做的精心别致,花千骨在上面费了不少心思。
一路上将自己应当如何说都想好了。
花千骨敲了敲门,一会儿,门内稳稳的脚步声近了,白子画开了门,也见着花千骨手里端着的菜,神色微微一动。
花千骨进了竹屋,见桌上还放着些未吃完的饭菜,道:“我本来是想让师父尝尝我的手艺的,原来师父已经吃过了。”她的话里平静,心里却不免有些落寞 ,她自己不需要吃这些,只是怕师父没有人照顾,却忽略了师父自己足够照顾好自己。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0:00 +0800 CST  
吃喝嫖赌,四处取不义之财,这一赌赌的太厉害,他再不可能在定下的时间里还清赌债,若是还不清,他便会被这些人卸下胳膊和腿,他只有跑,身无分文,他左思右想只能回家,没想到,他们竟能找来这里。

大汉骂了一句脏话,又对着叶铮一阵狠踢:“我给你点时间!……我给你时间……”话从牙缝中狠狠挤出来,叶铮鼻子冒出汩汩的血,滴了一地。
“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来你家收人头,你跑不了,你家老娘也跑不了。”大汉大约是发泄够了脾气,冲叶铮喝道,挥了挥手,带着那些人离去。
叶铮缓了好半天,才瑟瑟地爬起来,到河边洗掉脸上的血迹,才敢往家里走去。
三天,他怎样去凑五百两?他只有三天的命。回到家,叶大娘不在家,他打开酒坛子,他往自己嘴里呼呼地倒酒。
酒意弥漫,叶铮心思动了动,在家里翻出几文钱来,又将房间检查了一遍,将四周的门窗都上了锁,只留一扇门,便出门去了。
叶铮从附近的药铺买了些迷香迷药,向湖边走去。
远远地看见两幢小竹屋,叶铮不知那间是花千骨的,随意到一间敲了敲门。
花千骨开门,见是酒气弥漫的叶铮,有些疑惑 。
“我娘找你。”叶铮对花千骨道,“跟我来。”
叶铮心里跳的迅速,脸上不自然地潮红,却因喝了酒,并没让花千骨多想,跟着他便出了门。
一路来到叶大娘家,叶铮开门让花千骨进去,叫花千骨坐下,自己去叫叶大娘。
出门的那一刻,叶铮带上门,迅速锁住,将迷香点燃塞入门缝。
花千骨起先便有些疑惑,刷的站起来,尝试推窗,窗被锁,便知房间已经锁了个完全。花千骨欲施法,此刻却寻不到法力,迷香在屋里四处蔓延,花千骨屏息,整个人向门上撞去。
叶铮死死的抵着门,花千骨三下撞开门,因为冲力扑了出去。
门口迷香最浓,花千骨在用力撞门的时候吸入不少,此时便迟缓了许多。叶铮惊魂未定,三步两步到花千骨背后,朝着没缓过劲的花千骨,一个狠狠的手刀劈在脑后,花千骨晕厥。
叶铮往她嘴里又倒了许多迷药。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1:00 +0800 CST  
中午,白子画没有像平时一般见着花千骨端着饭菜过来。一个时辰后,白子画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敲响了花千骨竹屋的门。
许久没有开门,白子画推门而入,屋里空荡,新鲜的食材放在一边。
他仿佛也觉得空荡荡的。
暮色降临,花千骨仍未回来,白子画隐隐的坐立不安。翻开书页,又匆匆合上,闭眼叹声。她出了什么事,有些什么事,他如今已然无法再对她有所维护,更多的时候会拖累她。却说服不了自己的感情,因他不知此刻她是否真正有了危险,她的仙力时常不稳,还是他对她的情愫一直在不由自主的生长,以至于对她一直放不下?一支竹笛在白子画手里按拿了许久。
灯火阑珊,叶铮扛着布袋装着的花千骨已经到了繁华的市集里,烛火辉煌,高大的楼阁的拐角黑暗处,叶铮将花千骨扛进了后门。
掀下花千骨头上的布袋,老鸨在叶铮身边啧啧赞叹:“真是极品,只是万一不听话……”叶铮与这青楼里的老鸨也算熟门熟客。
“她一女子,力气能大到哪里去?”叶铮道,“两千两,少了不卖。”
老鸨呵呵一笑:“你未免太诈,万一姑娘跑了,我这两千两不是打了水漂给你?”老鸨伸出三根葱翠的手指:“三百两先付于你,等人心归了这,再付你一千两。”

花千骨身上突然发出一声笛鸣,将密室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叶铮将花千骨身上的布袋子剥开,花千骨腰间挂着的竹笛又发出一声悠鸣,叶铮烦躁地将笛子扯下。
叶铮坚决向老鸨摇头:“至少先给五百两。”
老鸨却答应地爽快。
拿着五百两的银票,叶铮匆匆的离开。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我不得已如此。虽一时冲动,却也解决了燃眉之急,花千骨,对不住了。
竹屋。白子画在灯火下翻阅书籍,却不知不觉地凝视着那根竹笛。竹笛静静地放在一边,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站了起来,将竹笛拿起攥握在手心,出了门。夜色朦胧,白子画眼前的湖水一片暗黑,他的声音响在一片寂静里。
“地仙现身。”
片刻后,眼前渐渐闪出一个光点,渐渐散作一片,堆砌起一个小小的身形,地仙向白子画作了个揖:“上仙。”

白子画问:“你可知花千骨此时是否安全? ”
地仙摇摇头:“小仙不知。”地仙顿了顿,“但确实有事物在阻碍她。”
白子画攥着竹笛的手紧了紧:“她在哪里?”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1:00 +0800 CST  
地仙脸上显出尬色,他以为白子画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天机不可泄露,仙者定当是熟知的,而白子画此刻仿佛乱了心绪。
白子画变了,他不再是长留山维护天下的上仙白子画,如今他只是一个平民,白子画曾经想,他不愿在被那些天大的责任遏制,他更愿意顺着本心,此刻他放下了一身的包袱,他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是万千苍生。
地仙将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弯,才委婉道:“上仙也知,多说是错。”地仙向白子画鞠了鞠,手指指向远处叶家的方向:“小仙只能说到这儿了。”说 罢,化作一抹荧光,消失不见。
叶铮已经回来,回来的路上没有扛着花千骨,脚程便很快。此时正在那扇被花千骨撞坏的门上敲打。
叶大娘问他门怎么成这样了,他只道他自己发了酒疯踹了门。
咚咚。
正门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大娘在帮叶铮打下手,放下了东西去开门。

叶铮停下手上的活,远远地看到一个一头黑发齐了脚踝的男子与娘交谈了几句,便走了进来,叶大娘将他领到叶铮前边。
“小铮,小白说小骨不见了,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叶大娘脸上没了亲切的模样,尽是严肃,她不希望这件事像她想的那般。
眼前站着的白子画,给叶铮一种极大的压迫感,他之前未曾观察,无论是气势还是皮囊,他都差了眼前的人许多,叶铮曾自以为生的一副好样貌,如今只能是他坐井观天。
叶铮的心仿若擂鼓, 他极力撑起气场来,却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只鼓着肚子与牛比大小的青蛙。
“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叶铮回道。
叶铮身边闪过一道荧光,地仙的模样隐在暗处,那荧光动了动,挂起一阵细风,风准确地穿过白子画手中的竹笛,发出一阵轻啸。
这时,叶铮衣服里同样传来一阵竹笛音。见白子画听见这一声从他身上发出的笛鸣,脸上那种知晓一切后的肃然,叶铮脑袋翁的一声就大了。
这笛子从花千骨身上取下来,他有些舍不得扔,却不想这笛子彻底出卖了他。

楼主 风儿和她的沙  发布于 2014-09-11 18:22:00 +0800 CST  

楼主:风儿和她的沙

字数:52972

发表时间:2014-08-27 17: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2 16:33: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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