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2020】《杳杳星河晚》现言BG(曾用名《关于

【男主角受伤吧2020】《杳杳星河晚》现言BG
(曾用名《关于遥远星河的记忆》先婚后爱主题)
文案废:
“孟星河,”她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可怜的样子?”
浓密的睫羽轻颤,他挽起一丝浅薄笑意:“有没有可能是我真的很可怜?”
“你有什么可怜的?”
他闻言微微怔忡,半张的眼眸氤氲起溟濛,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一会儿,咧开嘴笑了。
“说的也是。”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男主:孟星河
女主:舒窈
配角:一堆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1:45:00 +0800 CST  
啊被吞文吞到吐的山仔终于迎来了新吧,喜大普奔哇哇哇~~
慢热,长虐,糖会很靠后,追夫火葬场有。
人设背景病症:多病症,主虐心,虐胃,会加入其他乱七八糟山仔喜欢的梗
后妈参上。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1:48:00 +0800 CST  
2.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1:49:00 +0800 CST  
3.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1:49:00 +0800 CST  
4.
新居坐落在海城市郊的别墅区,离中心地段还很远,户型也并不大,不过已经是孟星河目前所能拿出的最好的诚意,孟宗辉为了不显得难看给了一些贴补,还派了一个保姆过来。保姆文茵的姑母是孟宗辉与宋雅琴用了多年的阿姨,所以说是照顾,实则互通消息的意味更为明显。

孟星河提着行李箱进门,身后跟着的舒窈只松松垮垮地背了只双肩包,佯似观光一样左看右看。别墅只有两层,二楼统共一东一西两个卧室,一楼一间客卧和一个布草间,孟星河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跟她介绍说:“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分房睡,你的房间在二楼的东面,有什么需要的你随时叫文茵帮你,或者,也可以叫我。”舒窈朝一旁谨慎站着的小姑娘点头微笑,绕过孟星河径自上楼。

客厅的装修十分简洁,基调偏冷,她的房间是主卧,面积不小,布置的格外梦幻,舒窈站在门口皱了皱眉头,将背包随意扔在了房门边的地毯上,正好砸倒了地毯上放着的一只布偶。孟星河在楼梯口看着她,他没说的是,他其实按照她当年的喜好很细致地装潢和布置了许久,又担心可能她不再喜欢那么少女的装饰,也请了设计师提了不少修改意见,但仍然忐忑,多年不见,他实在已经不了解她。而显然,她对房间的样子并不满意,在她转身关门之际,孟星河赶忙露出歉意的笑容,轻声说:“房子装修的比较匆忙,改天会有软装的设计师过来沟通,你喜欢什么样的可以改。”

“不用了,谢谢。”舒窈面无表情地关上门,垂下眼睑看见地毯上倒着的布偶,布偶旁边是一支从她背包里滚落出来的护手霜,她弯腰捡起来,西海岸空气干燥,飞机上更甚,这支护手霜是在他们新婚暂住的别墅房间里备着的,是甜甜的奶糖味,舒窈小时候嗜甜如命,每次从牙医那里回来哭的比谁都惨,躲着大人们吃糖的时候却是真香,后来逐渐长大了,她已经不喜欢那么甜腻的食物了,却对甜蜜的香味仍旧没有抵抗力。

果然是心机深重的伪君子,懂得如何讨好任何人的喜好,舒窈冷笑一声,抬手将那只护手霜丢进了垃圾桶。

两人虽然已经在美国办完了婚礼,按照惯例回到海城还是需要宴请业内好友和亲朋的,其实惯例只是部分原因,对于孟舒两家这样的企业,更多的是带两位新人认识业内的巨擘获得更多资源。

舒窈一袭雪白礼服勾勒出玲珑的身段,宴会上的笑容无可挑剔,与孟星河一道感谢来宾,碰杯洽谈。天舒矿业与孟氏地产成立合资公司,由天舒集团老骨干魏杰出任CEO,孟氏财团则指派了信任的财总蒋琬出任CFO,舒窈并非管理学科班出身,她在瑞士读的是地质学,毕业后的三年也主要在设计院实习和供职,初初回国却领了个副总的抬头,而孟星河也被孟氏从子公司调过来出任投管,事实上一个自顾不暇的老牌矿企,是没有多少对外投资需求的,是以孟星河不过是领了个闲差,以挂名股东的身份得以出席董事会议罢了。所以整场宴会,业界人士更愿意与舒窈洽谈畅聊一番,另一位主角孟星河则常常被晾在一边。

“听说M&S今次是在计划向旅游地产板块开拓,不知小舒总最近可有什么打算吗?”说话的人是本色矿业的大公子周元丰,本色矿业近年来在有色金属板块大有作为,时时有吃掉天舒的野心,与天舒的并购洽谈却被半路杀出来的孟氏截了胡,虽然愤怒却不好与两家反目,竟是摇身一变成了跟投合作方,想要从新公司的业务里分一杯羹。

“周公子消息真是灵通,公司确实有这方面的前瞻,不过具体的策略可能要整理一段时间才能确定方向呢。”舒窈笑的温柔,手中的香槟杯细细摇晃着,周元丰并不放弃,追问道:“听说上个月天舒名下一座铜矿起了些事故,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呀,想必都处理好了吧。”

舒窈的笑容冷了冷,上个月昌山铜矿发生爆炸,虽然处理及时,但仍有两名工人失踪了,这件事天舒内部已经协商处理掉了,消息怎么还会被外界知晓。

“是呢,好在天舒的预警系统告警到位,及时止损,”被晾在一旁的孟星河接过话头,轻轻松松地笑着说:“不过我听说当时的值班经理以前也在雅安矿任职过,以后招人还是要好好看看背景的。”雅安矿是当地的一座公矿,前些年发生过重大矿难,原本等着看舒窈出糗的周元丰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好巧不巧,雅安矿当时的实际控制人是他母亲远方的表亲,因为那次矿难本色矿业内部的裙带关系曾饱受业界诟病。孟星河这一招隔山打牛,并未点明,却让周元丰吃了瘪,舒窈垂眸,红唇轻沾杯壁,含了口香槟在嘴里,出乎她意料的是,孟星河竟会这么维护天舒。旁边一同聊天的周家二公子周瑞赶忙和起了稀泥:“小孟总说的是,招人是要看仔细呢,正巧现在公司用人之际,业务团队招聘的怎么样了呀,可有我们能帮上忙的?”

舒窈从善如流,向周瑞微微举杯示意,笑道:“周总这话可太及时了,我也正想请周总帮我们指点一二呢。”“客气客气,指导谈不上,M&S若有需要我们本色帮忙的舒总尽管开口,我跟大哥一定鼎力相助。”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2:05:00 +0800 CST  
上来就吞我,图片哎大佬~求度娘放过~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2:19:00 +0800 CST  
1.
天气并不很好,浅灰色的云团时不时飘过,遮住了本就不甚清晰的太阳,LA的雨季比往年来的早了一些,琉璃穹顶的酒店大堂没有达到预想的阳光明媚,后台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

“Anson把日光模拟系统打开吧,行程那边反馈车队快到了。”对讲机里传来场控的声音,后台带鸭舌帽的灯光师压了压帽檐,在繁复的灯光台操作着,身后站着的实习生一边看着前辈迅捷准确的操作一边抱怨:“比预定的时间晚了都快一个小时了,明明刚刚阳光很好的,真没时间观念。”

一旁调度的经理看了实习生一眼,语气严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随机应变。”实习生被说的脸一红,赶忙回头老老实实盯着监控屏幕,很快场控的声音又响起来:“车队到达,新娘准备下车。”

大厅柔缓的钢琴声戛然而止,随即宏大的交响乐响起,原本等得有些焦躁的宾客们纷纷诧异地望向门口,鲜花簇拥的长毯一路延伸到台阶下,有一只白色的水晶鞋轻轻地踩上了它。舒窈挽着裙摆施施然下车,信步走上长毯。身段优雅亭亭玉立,稍有些米色调的婚纱穿在她身上是一种复古的华丽,然而绝美的妆容之下是一双略带冷淡的杏眼,眼中丝毫没有新嫁娘错过吉时的慌张,也丝毫没有泄露她刚刚从国际航班上下来的风尘仆仆。她朝一旁略显不满的父亲微微颔首,再抬起头面上便是风情万种的笑容,仿若幸福无限地挽上父亲的手臂,朝着繁花锦簇的长毯尽头那长身玉立的人走去。

万条垂下的羽毛被梦幻的灯光装饰着,洁白的步道尽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尖锐的枪驳领映衬出宽阔挺拔的肩线,他如一尊玉像般温润地站着,望向新娘走来的方向。

没想到十年后正式再见,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从托斯卡纳匆匆赶回来,连早一天的飞机都不愿意搭,月前在政府登记结婚时她亦是行色匆匆地拍完照就走了,除了拍照的时刻之外连墨镜和口罩都懒得摘。他精心筹备的礼服她更是一眼都没有多看,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却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那件礼服当真是极适合她的,她很美,比他记忆中的样子还要美。

他从舒建平手中小心地接过她的手,那戴在白纱手套中的手臂纤细,手掌小巧,当年就是这双手一次次帮他赶走了霸凌者们。他眼中映入她绝美的笑颜,却也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冷淡,她朝他微笑,轻柔地挽着手臂将身子贴近,在证婚人念起的誓词中温柔而毫无感情地说着:I Do.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2:30:00 +0800 CST  
5、
宴会结束,两人到家的时候都是一脸疲惫,巧笑倩兮的面具已经摘下,只剩下无言的冷漠在举手投足间充斥,舒窈甩掉高跟鞋,正准备上楼,为他们倒好水的文茵从厨房出来,道:“先生太太,婚纱照今天送过来了,我放在书架这里。”

舒窈站在楼梯上回头看了一眼依靠在书架边的相框,他们连婚纱照都是婚礼现场选取随便拍的,虽然精修过了,相片上两人的表情却如同带着面具一样虚假,她按耐下心中的冷笑,尽可能温和地说:“我行李还没到,房间里暂时......”

“不介意的话,我先收起来吧。”沙发上坐着的人接过话茬,音色柔和:“明天开始有三周的休假,阿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舒窈楞了一下,她大约有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有十年了吧,那时他还是个弱兮兮的鼻涕虫,跟在哥哥和她的身后,粘糊软糯,任人欺负。想什么呢,从怔愣中回神,舒窈一时没管理好自己的语气:“怎么,演戏上瘾了?”

合资公司刚成立,各方团队还未顺利接手,还有许多业务框架需要梳理,她不怎么懂管理,一切都要现学,拿着现在的头衔本就已经焦头烂额,哪有功夫陪他去浪费那三周的时间。

孟星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搭在上腹的手不着痕迹地用力按压了一下,是啊,他们不过是演给别人看的夫妻,蜜月什么的本身并没有必要。但他应该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与她独处吧,以前没有,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挽回自己的尴尬,面上的表情却还是笑着的:“开个玩笑,若是没有想去的地方......”

“去瑞士吧。”舒窈突然开口道:“我想回去看看。”舒建平最初送她去的是英国,选的学校也是与伊顿起名的女子公学,寄希望于将她培养成优雅精致的英式淑女,然而她却考取了苏黎世大学的地质系,整个大学所有的时间都在户外考察奔波,与舒建平为她原定的路线大相径庭。如果说欧洲游学的这些年让她最念念不忘的,大约就只有阿尔卑斯山连绵的群峰了。

“不过,”她又说道,无视他忽然亮起来的眼眸:“这趟旅行你大概不会愿意跟我独处这么久吧。或者选香港吧,到那边之后我转机去苏黎世。”
“我也觉得瑞士不错,”孟星河眼中燃起的微光不自觉地暗淡了下去,却笑的滴水不漏,他来不及等她说完下半句就急着接话,舒窈被他说得一愣,忽然不知如何应对了,只犹豫道:“可是......”

“没关系,就当是任务,我们一起过去拍些照片,回来也好交差,剩下的时间就各自活动。”
她倒是忘了要拍照片的事情,心下对这场戏码愈发不快,孟宗辉真的要查到这么细致的地方吗。心情更加烦闷,她快步走上楼,头也不回道:“今晚订机票,明早去加急签证。”

孟星河让文茵关了客厅的灯,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鬓角出了些虚汗,大约是宴会上的酒精刺激到肠胃,上腹一阵一阵刺痛,晚宴前吃过胃药现下还不到再吃的时候,胃中的不适感让他有些恶心,往沙发的深处蜷了蜷。

嘴角却是带了笑意的,不同于人前计算精准的微笑,那份笑意带了一些小小的得意。
她终于答应和他出游了,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4:52:00 +0800 CST  
6.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5:15:00 +0800 CST  
7.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9:09:00 +0800 CST  
8.
“师兄,好久不见。”舒窈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意,陈风的目光却越过了她,定格在身后不远处,舒窈这才想起后面跟着的孟星河,她迎着陈风平淡却带着冷意的目光,如芒在背,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他介绍。

倒是孟星河一副不见外的样子,信步走来,温文尔雅地微笑:“这位想必就是陈风师兄吧,久仰,可以叫我Andre。”陈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冷声道:“孟先生倒是自来熟。”说着把孟星河伸着的右手晾在一边,扭头盯着舒窈:“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吗?”

大约很少有这样没底气的时候,一向直爽泼辣的舒窈只是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如果说过往四年同窗三年共事中有一个人最为了解她,那一定是陈风。她辞去工作匆匆回国,即使给到了很少的信息,却依然没有对他隐瞒,这一刻她是忐忑的,她的目光窘迫地徘徊在他们二人的双脚上,看着陈风依然穿着两年前她送的那双登山靴,内心五味杂陈。

“Sophie,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善于食言的人,”陈风看着她冷笑,“居然这么容易就选择了妥协。”她食言了?也是,五年来死皮赖脸地穷追不舍,信誓旦旦地说着要陪他走遍整个世界,却是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他依然是高山上与冰川白雪为友的学者,而她却已经回到大地沦为名利场上的污泥,也许从她决定回国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失去了与他并肩的资格。

“不是你想的那样。”舒窈开口,声音里尽是苦涩,陈风却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咄咄地逼近一步:“不是什么样,你都把人带过来耀武扬威了不是吗?”“我没有!”舒窈抬头大声道,明知道她是不得已的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来诘问,虚张声势的姿态却无法阻止不争气的泪水,朦胧中有一个身影快步走来将她护在身后,孟星河隔开陈风,温和的面容已经冷却,他淡然道:“陈先生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是我拜托阿窈带我过来的,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不如我们聊一聊?”陈风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了一声:“阿窈,叫的这么亲密。”舒窈满目的羞愤,她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忿忿地瞪着孟星河,然后将目光转向陈风,竟是多了几分嘲讽:“这么说,师兄也会介意的吗?”

“Sophie,你是故意带他来的吗?”陈风的声音也变得生冷,他把两人的重逢看作是舒窈求而不得的报复,即便她已经想要澄清,他却不惮带着恶意去揣测她。舒窈气极反笑,抓在笔记本上的手指握紧,被偏爱的人总是可以有恃无恐,而她这个多情人好像又总是自找难堪,她不愿在此继续纠缠,闷声道:“既然师兄并不想看到我,那就不聊了,师兄去忙吧。”

陈风闻言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向前一步正要说什么,看到隔在中间的孟星河又站住了脚步,孟星河朝他礼貌地笑了笑,一手护着舒窈走下了楼梯。身后的陈风面色微冷,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5 19:09:00 +0800 CST  
9.
红色的高山段列车中,舒窈木然望着窗外,手中笔记本的屏幕已经熄灭了都未察觉,海拔上升到近四千米,火车穿过云雾缭绕的山岚,连绵的群峰在雾中愈发圣洁,空气湿度骤然增大,温度也迅速下降。孟星河感到胸口有些气闷,太阳穴频频跳痛,喉间也开始发痒,他伸手把衣襟拢好,掩唇轻咳了一声。舒窈闻声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你不该管我的事。”舒窈平静地开口,语气里藏着不明显的愠怒,慢条斯理地合上电脑装回背包里,拿出颈枕充了气戴上,又说:“我没有兴趣继续逛了,到山顶之后就返程吧。”

孟星河倒了杯热水给她,并未有任何不悦,点头说好。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何她突然决定要回这里来,接手M&S后他们的时间将不由自己决定,所以她想借此机会来看看那个人,即使注定是一场不那么愉快的会面。

而此时心脏传来的阵阵闷痛仿佛在提醒孟星河他的可笑,连蜜月都成了为见别人的策划,明明是多余出来的那个人,却还不自量力地去宣誓主权。
出发时晴好的天气在半途中便开始被浓云遮挡,山顶的斯芬克斯观景台据说是可以远眺到黑森林的秘境,今日却被重重叠叠的岚烟覆盖,能见度并不怎么好。舒窈兴趣缺缺,只等着下山的班次,孟星河拍了几张照片,也在一旁乖乖地等。火车迟迟没到,大雨却落了下来,山顶的寒冷潮湿,坐在椅子上的舒窈不禁打了个寒颤,落寞的神色有些动容,山地气候多阵雨,但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有彩虹阳光,第一次在少女峰看见彩虹的时候,陈风还在身边,她总是一边调侃他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边暗搓搓地偷眼看,感慨造物主的神奇,竟可将险峰一般鬼斧神工的造化雕刻在一个凡人脸上,让他美好的不食人间烟火。

肩膀突然重了一下,回忆被迫中断,舒窈回头看见孟星河正把保温毯给她披上,见她回神,他咧嘴笑道:“阿窈准备在云雾里悟道了吗?”
哈?舒窈被他的冷笑话搞的摸不着头脑,哂笑一声,叫他走开。

“饿了吗,”孟星河却死皮赖脸地挨着她坐了下来,“天气这么冷,一会儿下山还要两个小时呢,要不要吃点东西垫一垫?”说着打开了他的登山包,往外掏着各种糕点零食。他们此行没有准备登山,全程都是火车往返,所以并没有带多少行李,倒是孟星河担心她路上会饿,还背了一堆吃的。舒窈看着他乐呵呵地打开包装正要递给她,却丝毫没有要接手的意思,忽而冷声道:“孟星河,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讨厌。”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7 12:53:00 +0800 CST  
10.
孟星河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瞬有些僵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总怕自己融不进她的世界,害怕他们之间话语的冷场,想尽办法找共同话题,不可抑制地讨好她,但结果还是……还是惹她厌烦了吗?他有些慌张地蜷起手指掩在唇边,细碎的咳嗽声溢了出来,目光几经躲闪,好不容易才落定在远处的轨道,怔忡了几秒,才回过头来,仿佛已经自动过滤掉了刚刚的话题,温温软软的笑容也跟着回到脸上:“抱歉,一时有些走神了。听说格林瓦德的镇上有家很有特色的道班屋咖啡,要去喝个下午茶吗?”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舒窈愤然站起身甩开了他给裹上的毯子,向车站外走去。孟星河顾不上收拾东西急忙跟上,一出车站立刻被迎面吹来的湿冷山风呛得一顿喘咳,气闷的感觉也让刚刚安静下来的心脏剧烈地搏动起来,隐隐泛着钝痛,他抬起右手胡乱揉了揉,紧着脚步小跑追上了舒窈,将将伸出左手去拉她,却被舒窈大力甩开,身形不稳的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扶住了一旁的垃圾桶。舒窈根本没有顾忌身后人的狼狈,一直走到车站后面的小观景台才驻步,茫茫雨幕中,少女峰三山静静矗立,冰雪之路的尽头是漫长而宏伟的阿莱奇冰川,舒窈不禁想,也许关于天使的传说是假的呢,天使眷顾美丽的冰川,却遗忘了山脚下的黑森林,而她用了十年的时间去摆脱曾经的阴影,却兜兜转转又被圈入命运的桎梏。

令人绝望的事情还能有多少呢,至亲之人留不住,至爱之人求不得,至厌之人又挣不脱。
高山上的雨冷的刺骨,舒窈无视路人异样的眼光,茫茫然站在萧索的观景台。她自小就是肆意妄为的性格,多年来的磨砺已经折去了她许多的棱角,告诫她什么时候需要隐忍与克制,今天的她却好像将过往数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统统推翻,回到那个热衷撒泼的坏孩子模样。

但是气撒出来的感觉确实好的太多,舒窈朝着山谷的方向深深吐息,这才发觉身后的孟星河,他不知什么时间跟上来给她打了伞,自己却已经被山雨浇湿。舒窈回身推了一下伞柄:“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7 12:54:00 +0800 CST  
附赠一张少女峰雪景,红色的高山小火车~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7 12:54:00 +0800 CST  
11.
“阿窈,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你还有很多机会去和他坦白,不用急于这一时的。”孟星河的声音带了一丝细微的颤抖和低哑,但他说话一向低沉,舒窈毫无察觉,倒是被他说的一愣,关于陈风的事情国内的朋友知道的并不多,她也根本不可能去跟他聊起,短短一面他却能迅速捕捉到两人关联之间的微妙,也很快理解她这么莫名其妙爆发的脾气,还反过来安慰她。

舒窈一瞬间觉得有一点委屈,甚至很想把自己的委屈跟他聊一聊,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把满肚子的牢骚都吐给他,听他一点一点帮她捋顺,再把他大骂一顿说你懂个屁,然后自己美滋滋地走掉。

但她忽而又觉得孟星河可以心平气和地理解她与别人的感情,那么在他心里,他们二人之间恐怕也只是逢场作戏吧,自己又怎么能妄自尊大去舔着脸求安慰。观景台上的风刮的有些大,伞柄在孟星河手中摇摇晃晃又被他极力稳住,雨水越过伞面飘落进来,舒窈最终还是把看向他的目光收回,叹了口气:“别打了,根本没用,回去吧。”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7 12:55:00 +0800 CST  
12.
看到她缓和了情绪,孟星河也跟着舒了口气,跟着她走回车站,从包里翻出毛巾帮她擦着头发,手中的发丝沾了冰凉的雨水,如同一缕一缕的绸缎般黑亮,舒窈小时候是出了名的洋娃娃,一头自然卷的长发带着浅棕色,衬着她洁白的皮肤一静一动都极是可爱。舒窈察觉到他盯着自己发梢的目光,冷声道:“孟星河,过去的舒窈我一点也不想再记得,你最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而触犯我的底线。”

擦着头发的手稍稍顿了顿,孟星河眼中的光芒忽而一黯,轻声答:“好。”原来从一开始,他自以为是的念旧,就已经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孟星河直觉闷痛的胸口好似突然被扎了几针,刺刺地疼,连同拿着毛巾的手都有些颤抖,喉咙痒的不行。

“抱歉,我去个卫生间。”他有些仓促地放下毛巾,把保温毯重新递给舒窈,急忙忙向车站的另一端走去。刺痛在持续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孟星河走着走着便忍不住呛咳,他快走几步撑住洗手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一直咳出了粉色的痰沫,咳到直不起腰来,剧烈的咳喘迅速带走腔内的空气,他只觉得前额和鼻腔胀痛的快要裂开,干痒的喉咙漫上一阵阵的恶心。

“哥们儿,你还好吗?”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孟星河努力抑制喉头的滚动,苍白着脸回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白人男性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你这是有什么高山反应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带了药。”孟星河又咳了一阵,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把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洗去满脸的冷汗,却被激得打了个寒战,呼吸愈发不畅,眼前黑翳弥漫,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侧倾倒,身后的高个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一边大声招呼自己的同伴去叫医生,一边从背包里抽出氧气瓶按到孟星河脸前,熟练的背包客即便已经能够适应高海拔的气候,也会随身携带氧气瓶备用,孟星河竭力稳住手臂抓握住氧气瓶,艰难地吸了几口,终于缓上来一口气,嘶哑着声音:“我没事,这就下山去了,不用叫医生,谢谢。”高个子半信半疑:“哥们儿你确定吗,高原反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孟星河已经缓过了不少,把氧气瓶还回去,朝他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当然,不舒服的话我会去站医那里的,谢谢了。”眼前的亚裔男子满脸不知是汗还是水,苍白的脸色甚至泛起了青灰色,高个子耸耸肩,对此人讳疾忌医的行为表示十分疑惑。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17 12:56:00 +0800 CST  
13.
火车姗姗来迟,进站的时候舒窈已经翻阅完了秘书小周发来的报表,M&S初成立,她一个门外汉虽领了副总的职,实际上管理的多是行政人事条线的事务,即使这样她也丝毫不敢怠慢,这趟行程本身也没有准备耽误太久,八天后在阿布扎比有一场能源行业的峰会,她想赶过去观摩一番,也许对行业可能有些新的认识。关上笔电的盖子,舒窈抬头环视了一圈,孟星河居然还没有回来,火车在站内的停留时间不会太久,大部分游客都已经上车,他没有听到通知吗?

对他的时间观念表示了一番鄙夷,舒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一端孟星河的声音却格外喑哑,间或带着嘶嘶的痰鸣音:“阿窈?”

“你去哪儿了,要发车了。”她已经收拾好了背包,开始往车门走:“你若是有事也可以赶下一班,我先回山下去收拾东西,明天开始就自由活动吧。”

电话那头忽地静默了,接着是一阵窸窣声,他好像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声用英语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喂?”舒窈觉得奇怪,“听到了吗?”

“我知道了阿窈,”孟星河的声音重新响起来,气息不是很顺畅,他似乎正在跑:“我就过来了,阿窈先上车好吗?”

其实她本来没有准备等他的,乘务员已经在门口催促了,但他刚刚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奇怪,他在这么个小车站能躲起来做什么?舒窈鬼使神差地站住了步子,往远处环视着,正看见孟星河从车站的另一端快步走过来,他走的不太稳当,一手压着胸口,看见舒窈在原地等着,他眼中仿佛有一盏灯忽地亮了起来,竭力小跑了两步到她跟前。

“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孟星河还没喘匀呼吸,就急着跟她解释,舒窈却不那么有耐心去听,用探究的目光扫了他几眼就扭头上车去了。

列车慢速地启动了,孟星河放好背包仓促落座,汗水已经打湿了额前的头发,他随手擦了擦,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有些小心地问:“阿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嗯,”舒窈从窗外收回目光,落在他脸上时微微愣了愣,又道:“我明天去见几个朋友,先不回国。”

孟星河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不合时宜的失落,这是事先说好的不是吗,他也早已经认同的,这一趟蜜月的行程只有短短不足一天,但他格外开心的,他果然是太贪婪了,想把这份开心无限地延续下去。目光落在笔电的屏幕上,舒窈刚打开盖子,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名,他粗粗扫了两眼,是一份邀请函。

“阿窈要去阿布扎比吗?”

舒窈点点头:“十二月份的矿业峰会不是定在成都嘛,我先去能源业那边探探路。”

孟星河眼中多了一分笑意,他的阿窈果然是样样都很优秀的,他也知道M&S的成立对她来说压力很大,但她的努力他看在眼里,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像所有人期望的那样优秀。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20 12:20:00 +0800 CST  
14.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20 12:21:00 +0800 CST  
16.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20 12:23:00 +0800 CST  
17.
舒窈一听双眼顿时亮了,像只贼兮兮的哈巴狗,激动不已:“还是老哥聪明。”

结果她高估了自己的专注力,本来悄么悄地带着灼灼躲在栅栏外等着看戏的,结果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百无聊赖地放起风筝来,然后就把看热闹这一茬给忘记了。

说起来已经立秋挺久了,秋老虎却热辣的紧,没一会儿舒窈就已经跑的满头大汗,她埋头擦汗的空档没捏好手里的风筝线圈,线圈掉在地上被风扯的骨碌碌一阵猛放,等她大吃一惊扑上去,本来就没放多高的风筝直直开始往下栽,她匆忙收线无果干脆朝着风筝落下的方向跑去。

等她和灼灼呼哧呼哧跑到的时候,正看见她的风筝戳在了孟家后院外面的一棵合欢树上,这棵树是孟宗辉前几年特地请人挖过来的,据说是招财的宝树,因为移栽过来好像有点水土不服涨势不算多么旺盛,是以都好几年了还没有旁边的另一棵高。

这可难不倒善于爬树的小霸王。

舒窈认可地对自己点头打气,拍拍灼灼的脑袋让它在树下老实等着,自己撸起袖子抓住树干一步步往上攀爬,合欢树虽然不太高,但对于十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十分粗壮,攀爬起来着实费了些力气,等她好不容易爬到枝桠上喘口气,目光却被院子里面传来的声音吸引。

孟家的房子要比旁人家的大上许多,前后都有庭院,前院迎客所以只装了栅栏,门口还栽了一棵迎客松,被园艺工人刻意弯成了曲线的模样,看起来就很难受。而后院是厚实的院墙,墙外两棵花了大价钱的合欢,墙内则是一个带着凉亭的小花园,花种的格外密集,标榜的是一年四季都有花开。

舒窈年纪小,尚且没能准确地get到孟宗辉暴发户的品味,只是觉得他们家到处都看起来很拥挤,老要摆好多好多的珍贵物什,搞的她走到哪里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什么。后院她跟着孟玥蓝去玩过几次捉迷藏,如今的时节丹桂和橙花都开着,各色的月季也都娇艳欲滴,却有一个人蹲在丹桂树底下咳嗽。

是个瘦瘦的男孩,穿着件白衬衫和格纹裤,他埋头在膝上压低声音咳着,时不时探出右手捶打自己胸口,像鱼一样张开嘴呼吸着。从舒窈的角度能看见他头顶有两个小小的发旋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哥哥老是笑话她是两个发旋儿的小倔驴,今天终于遇到个跟她一样的。

正在她发呆的空档,树下的男孩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抬起头来直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眼神带着些许的茫然,入秋的合欢树开了满树的繁花,樱粉色的絮状花瓣像蒲公英一样随风轻扬,参差花影中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冰蓝色的运动服,虎头虎脑地扒在树枝上。

树下的少年忽然就笑了。

舒窈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的头发有些长,遮盖了一部分眉眼,漆黑的发丝下是一张过分白净的脸,此刻有一边正红彤彤地肿起,破裂的嘴角也还挂着血丝,白衬衫胸腹的位置上脏兮兮的,隐约可见两只灰乎乎的鞋印子。

看来孟小招拯救地球失败了。

楼主 南风吹山晓  发布于 2020-04-20 12:23:00 +0800 CST  

楼主:南风吹山晓

字数:13070

发表时间:2020-04-15 19:4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09 06:06:1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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