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文啦

和上一层内容一样，看看清楚么

放歌对仇述升的别扭苦笑不得，不再坚持，慢慢退了出去。
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跺了跺脚，见他还没有出来，又冲了进去。她冲进去的同时，仇述升已经按着洗手池站了起来。
“你还好么？”
“我很好。你不是要送东西么？放下之后你可以走了。”他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和刚刚的他判若两人。放歌被他搞得莫名其妙，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听见门被咣地一声关上，仇述升摇摇晃晃地走到办公桌旁，拿着资料翻了几页，用手机拨了号码。
“琳达，下午的会议提前。”
“好的仇总。”
“对了你现在在公司吗？”
“不好意思仇总，我现在不在，但您放心，会议会给您安排好的。”
挂了电话，他无声无息地趴在桌子上。
放歌气鼓鼓地走到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脑海里还满是仇述升。他真的是好怪啊。下班以后放歌还郁闷着，赛琳娜悄悄地走过去蒙住她的眼睛，故意嗲声嗲气地说：“你猜猜人家是谁？”
“赛琳娜你别闹了。”
“居然猜对了。”赛琳娜妩媚地一撩头发，“今天发奖金，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谢谢，今天还是不了。”
哪知赛琳娜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二话不说拉着放歌就走。放歌被赛琳娜硬塞进车里。
“哎，我不是说不去嘛！”
赛琳娜帮副驾驶的放歌系了安全带：“你今天又没有事情，所以别用有事开搪塞我。”
车停在一家饭店前。

刚刚下车，一排迎宾小姐就整齐地鞠躬：“欢迎光临。”款款走来的女人带着礼貌的微笑招待着客人。放歌看着晃眼的灯火，来来往往时髦的宾客，有一种自己突然闯入富人的世界的窘迫感。
她像一个木偶机械地跟随着赛琳娜。她吃了什么，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随意间瞟了一眼菜单，上面的数字刺痛了她。
隔壁传来喧闹声，紧接着就是东西摔碎的清脆响声。放歌抬起头，无意间瞥到被护士抬走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慢慢是熟悉。
赛琳娜坐不住，问服务员：“隔壁怎么了？”
“不好意思，隔壁出了一点事故。”
“什么事故？”
“有人晕倒了。”
放歌听到晕倒这一消息，低着头久久没说话。赛琳娜皱了皱眉头：“真是晦气。放歌，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放歌努力挤出笑容来，“你先吃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她放了筷子，隔壁的门敞开着。
“这饭吃得真是添堵。走吧。”
“经理，咱们……合同和他们签吗？”
“签，为什么不签？”
放歌轻轻叩了叩门。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打扰一下，刚刚晕倒的那个人叫什么？”放歌试探问，她眼巴巴地望着两个人。
“小姑娘你认识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一个熟人，所以才冒昧打扰……”

“姓张。”


放歌听了后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抱歉……大概是我看错了吧。”她疾走了几步，返回了包间。


“放歌你最近怎么这么怪啊？”赛琳娜见她回来又拿起了筷子，“没事吧？”


“没有。”


“那吃吧。”


吃完了饭，她们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门外有一个人虚弱地靠在墙壁上，手深陷在腹部。他头垂得很低。放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减缓了速度。赛琳娜走在前面，深感无奈地停了脚步：“我的祖宗，你可以再慢一点？”


这个时候，他似乎缓过劲来，竟然目中无人地径直走进去，经过旋转门的时候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一趔趄就要跌倒。放歌跨上一步搀住了他。


“仇述升？”“仇总？”放歌和赛琳娜同时说道。


“你怎么样？”放歌突然想起那天在他办公室里的场景，惶急地问。仇述升轻轻地掰开她的手，只道一声谢谢就再无他话。看着他不稳的背影，放歌就要追过去，却被赛琳娜拉住了。


“放歌，你站住！他是有家的人，你怎么能……”


“他没有！算了我回来再解释，你先走吧……”


终是挨不住放歌可怜巴巴的眼神，赛琳娜随她去了。摆脱束缚的放歌像只欢快的小白兔，蹦蹦哒哒地追了进去。沿着记忆的方向一路找过去，都没有他的踪影。终于在她东转西转兜了一大圈后发现了他。门虚掩着，里边传来碰杯的声音和仇述升的说话声。他的声音很低沉，放歌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她知道，尽管他在一杯一杯的喝酒，她却不能闯进去。她起初是站着等的，等了一会儿想走，脚却不听使唤地把她固定在原地。后来她索性蹲在地上，再后来就坐在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从来没觉得时间会过得这么慢。


昏昏沉沉间，她想，自己为什么偏偏要等他。没有答案。


门终于开了，几个人喝得面色红润，醉醺醺地称兄道弟。忽然安静了，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靠在墙边坐着的放歌。


“你这是……”


“我……”放歌想了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走吧，我来处理。”仇述升对那群人笑了笑，他们这才走了。


放歌站起来，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还好吗？”


“跟我走。”仇述升走着，放歌踩着高跟鞋在后边费力地跟着。他忽然停了下来，“脚不舒服？”


“嗯？”放歌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半天才知道他是觉得自己走得慢。“没关系，我穿高跟鞋有点不适应。”他没说话，但是速度却慢下来了。


“放歌。”他忽然叫了一声，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接着说，“别浪费你的时间在我身上。”


“你在瞎说什么？明明是你对我很好……”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应该远离你。我以为我现在已经和你划定界限了，但是你还是要一次次闯进来。”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之你离我远点就好。”

“天晚了，早点回家。”仇述升的声音格外清冷，透着若有若无的疏离。放歌忽然觉得一阵凉风吹过，她紧了紧衣服。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转过身。夜晚的风，果真还是有些凉。她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去看，仇述升还站在原地。仇述升没有看她。她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对仇述升喊：“过来啊！”


仇述升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像她所期待的那样走过来，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出租车司机显然很不耐烦，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放歌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出租车飞奔着拐到街口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为什么还不走？”仇述升开口了，她居然听出了一点温柔。


“你为什么还不走？”放歌反问道。


他极轻极轻地笑了，在路灯下能看到唇角扬起的弧度：“我想在外边呆一会儿。你还要照顾爸爸，天晚了。”


“爸爸不在家。”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赶我走。突然地，有双手臂抱住了她。他凑在放歌耳边，喷洒着暖洋洋的气息。他的声音有些哑，他说的话，撞进她的胸腔，蔓延至五脏六腑。她诧异地望着他，他眼里仍是一望无际的深沉，似乎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好像是沉甸甸的绝望，压得他没有其他的情感。


“我会把你养好，你不会死的。”


此刻的仇述升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狗了无依靠，听见她的话忽然抬起头来。她见过他身体上的虚弱，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的仇述升，他不是一个只手撑天、呼风唤雨的人，他现在很无助。她抱紧仇述升，呢喃着：“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容忍么？”


她听了他的话，知道他又想起了曾经的事情无法心安。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改变。”她说。


“那你相信我不会有一天忽然又变成那个样子了吗？”


“我……”她想相信，但是又迟迟说不出那个词来。他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挣开她温暖的怀抱。


“我不要求你相信。我会用我仅有的时间来让你看到已经变好的我。”他试探着凑近她的唇，放歌下意识退了一步，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收敛了起来，“对不起。”

14.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春天的雨，密如麻，细如针。那是我们期待中的一场雨。但总是不尽人意。今年入夏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雷声轰鸣，鸟都归了巢。


放歌戴着耳机缩在被窝里打怪兽。眼见空中划过一道银线，紧接着就是闷雷响彻天穹的霹雳声。她吓得一哆嗦，把耳机摘下来。她看了看电脑显示器上的时间，闪闪亮亮的14点。但是这天，却阴沉的可怕。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但是哪里都去不了。真无趣。


突然灯闪了一下，啪嗒就灭了。再看看电脑，也断了电。


一片黑暗。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她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却听见敲门的声音。她摸着黑走过去，不小心碰翻了杯子，杯子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在黑暗中，人的想象力一定是最丰富的。


放歌走到门口，不敢开门，也不敢说话。她脑海是很久前看的《电锯杀人狂》的场景。她生怕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看见的就是那种恐怖的东西。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被吓死的。


门又敲了几声。


她只听着自己颤抖的声音就觉得十分搞笑。她说：“你是谁？”


“我是仇述升，开门。”


她打开门，看见站在黑暗中的仇述升，一双眼睛呈现出别样的色彩。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这里停电了。”


“对了你怎么上来的？”


“坐电梯啊。”


“哦。”想起来了，电梯还是有备用的。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诶？你不怕黑？”


他没说话，她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古怪的表情。


【今天一更，没灵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天阴得越来越厉害，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异感。


“我去看看你们这里的电闸是不是被谁拉了。”仇述升站起来，脚步很轻地走过去，如果不是他说那句话，放歌都感觉不到他的离开。这个人啊。放歌喟叹了一声，抱着肩倚在沙发背上。


她向门的方向瞄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是墨一般浓重粘稠的色调。“仇述升，好了吗？”


没有声音。


“仇述升，你还在吗？”放歌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她只觉背上发寒，不知道是体虚还是真的害怕了。


依然没有声音。


“你别吓我……仇述升……你回答我……”她壮着胆子走到门边，只听得门口喘息声粗重。放歌吓得缩回脚来，试探着说，“仇述升是你吗？”他喉咙里闷闷的一声，似乎是回答了。


她摸索着他的位置，摸到了他的后背，薄薄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心中一惊，扶着他慢慢起来。“哪里疼？”


他咬着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是胃？腰？还是哪里？”


“我……歇……一会儿……就好。”他喘了几口气才说完一句话，硬是扭着身子坐到椅子上去，躲开了放歌的手。灯忽然亮了。她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余光扫到仇述升一动不动地坐着，脸色白得可怕。


“你这样不行啊，我带你去医院。”放歌从门口抻过来衣服，给仇述升披了一件。仇述升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嘴唇咬出血了。她抽了面巾纸踮起脚尖来给他擦，他挑眉：“怎么了？”


“流血了。好了，走吧。”


他微微直了直身子，气若游丝：“谢谢。”


放歌锁了门，转过身的时候忽然迈不动步子了。她的老爸正走出电梯。


仇述升尽量不倚靠着她，眉头却皱的厉害，手也攥了起来。


“你们这……”


“爸你别担心，我一会儿给你解释，现在事关重大，不能耽误一分一秒，老爸对不住啦……”话音未落她就跑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


“诶！”老爸喊了几声，闷闷不乐地进了家门。

医院里蔓延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透明的液体顺着同样透明的管子流到他的身体里。


她见仇述升侧着脸，大抵是睡着了，掏出手机想要悄悄地给老爸打个电话。哪知椅子刚一动，他的手就紧紧抓住了放歌的胳膊。他手上的针管里迅速聚集了耀眼的红色。


“你放手……回血了。”


他仍然固执地抓着放歌。


“啊呀，我刚刚出去没有和爸爸说明白，我怕他担心。我不走。”


仇述升的手慢慢松开，垂在病床边上。他动了动唇，浅笑道：“是我冒犯了。你去吧。”


当放歌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窗边，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头发染成一片璀璨的金黄。是一幅很美的画。听见响声，他回过头。


放歌站在门口，看着他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说清了？你爸爸他没动火吧？”仇述升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她笑。


“爸爸固执。”


“手机拿过来，我帮你解释。”


“不用的。爸爸他……不太喜欢你，如果你解释他更会火大。”


“回家吧。”他卷起袖子露出一截瘦长的手臂，坐起来调了点滴的速度。


她哑然。握住点滴，又调回了原来的速度。“点滴为什么调那么快?不疼？”


仇述升温柔地笑着。“不知道这个时间打车会不会很麻烦，你不着急的话我一会儿送你回去。”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头发。


如果她这个时候抬起头，会看到太阳落下了山坡，小鸟归了巢，仇述升的脸上是怎样一种古怪的神情。

在楼下望着自家灯火，她却迟迟不敢上去，说实话，她是很怕老爸的。


她开了车门，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仇述升。仇述升向她挥了挥手。她鼻子一酸，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她猛地转过身跑过去抱住仇述升。她的头发软软地披散在肩上，身上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香气。


“怎么了？”他一僵，随后才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春天里夜晚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温暖了，混合着湿漉的泥土气息。


“好啦。”放歌满是留恋地离开了他的怀抱，“我没有事情。但是仇述升……我好担心你呢。”她抚摸着仇述升手背上因为输液留下的密密麻麻的细口子，眼底的心疼毫无保留。


等到她跳跃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拿出了手机。手机上有一条短信：仇总，您放心，已经处理好了。


他打了一个“好”字，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猎豹般的狠戾。


放歌从来不知道爸爸会气得如此厉害。记忆里的爸爸永远是温柔的，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低声慢语，因为父母离异，爸爸更加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可是今天的爸爸却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我说过什么？”


“爸爸……”


“爸爸是为你好。”


“但是……”


“你和他赶紧断了。明天早上一起来你就收拾好去相亲。”


“什么？”她所有的想法都被相亲二字打乱了。


“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在同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两次。”爸爸说完后也不听放歌的辩解，径直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放歌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蹑手蹑脚地准备逃出去，谁知道门竟然锁了，在里边根本打不开。她鼓捣了半天，再一回头，看见老爸正笑呵呵的望着她。这笑，真是无比诡异哈。


“爸……这……”她结结巴巴地说，万万没想到老爸还有这么一手。


“你这孩子什么秉性我还猜不透？跟老爸斗，还早了点。”放爸把一个照片递给放歌，放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瞟见老爸怒气中烧，眼睛都瞪得快出来了。她的手抖得像筛糠，怔忪着接过。“你不要光看外表，这小伙子挺不错的。我和他爸爸认识，你可要好好表现。最好都留个你们年轻人用的什么qq啦，微信什么的。”


“是的爸爸我知道了。”她拿了照片，躲进厕所画了个烟熏妆，把眼睛描得又大又圆，眼睛周围一片像炭烤了一样蔓延开来。总之，怎么杀马特怎么来。最好能把人吓哭。


她悄悄拿了个太阳镜戴上，然后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找了一件像是玩cosplay穿的女王风衣服，高高兴兴地颠儿出去了。


到了饭店，那人迟迟不来。等了将近十多分钟，那人才姗姗来迟。见到他来了，放歌一把摘下墨镜，露出那熊猫眼。


他有些犹豫地问：“您是……姓放？”


“对。”放歌笑了笑，“您要来点什么？”


“我……”


他还没说完，放歌就大吼了一声：“给我点两瓶衡水老白干！”然后又微笑着问他，“您再说一遍，您需要什么？”


他尴尬地摆了摆手：“不需要了，您点什么我喝什么。”


吃完了一顿饭，那个人也没说自己姓甚名谁，更别说手机号qq号微信号了，结完账就以光速冲了出去。所以放歌对自己的装扮还是很满意的。


她优雅地戴上墨镜，屁颠屁颠地往家走。


仇述升的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她停了脚步。

放歌停了脚步，也仅仅是停了脚步而已。她停歇了几秒，又向前走去。


“仇总，你说那个赛琳娜是外国公司的副理事？”阿丘放下包坐下来，眉毛扬了扬，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


“可以打开你手头的资料。没错的。”


“这……可不大好，毕竟海外公司和你们一直以来交往密切，如果……”


“没有什么可如果的，她既然想一步步往上爬，那我就让她爬。”


“让她爬？”阿丘似乎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看起来很为难，“这是爸的公司，还有很多老人是爸那会儿的得力助手，要不然……我和他们说一下？”


“没必要兴师动众。我知道你的人脉网很棒，今天叫你来是想利用一下。”


“不过仇总，你不是说琳达已经帮你办好了吗？”


他听到这的时候笑意浓重了，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停下来。“我的傻妹妹还是那么傻。这样以后可怎么好呢。”他的尾音忽然扬起来，阿丘目不斜视地望着仇述升，脸蛋红得像是要滴血。他坐过去捏了捏阿丘的脸，调侃道：“我的阿丘怎么这么爱害羞呢？”


谁知道阿丘竟然生气了。“仇总，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玩。”她拎了包要走，走到餐厅门口又停住了，转身走回来坐下，“哥，我会帮你办的。但是仇总，我想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对我了。我会多想。”


“我知道了。”仇述升把水递给她，她拧瓶盖拧了半天都开不了。仇述升拿过去单手打开了，她怯怯地道了声谢。“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哥，我看你最近状态不错，一定要保持啊。”


阿丘走出转门，仇述升正在抬着头看她。阿丘匆忙低下头走了。


这个妹妹呀。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


放歌刚一到家，就听见老爸的吼声，真的是地动山摇。放歌怀疑爸爸再吼一声房子就塌了，说也奇怪，爸爸不仅身体恢复得快，而且似乎比得病之前更有活力了。



她的思绪是被老爸的又一声大吼给打断了。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一个硬汉子般的软妹子。因为有这样的爹爹，不成为精神分裂也难。


“你就给我丢人吧。”老爸弹了放歌一个脑崩儿，“你叔叔给我打电话了，相亲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放歌其实很庆幸自己在快到家的时候拐到公共厕所去洗了个脸，不然现在面对老爸，她也装不到如此无辜。


在老爸怀疑的目光下，放歌坦然自若地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抱着抱枕笑个不停。“哈哈哈，我怎么这么聪明，笑死我啦……”她在床上打着滚，眼泪都出来了。

仇述升逆着光站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中，卷到手肘的西装袖子上跳跃着太阳的圆形光斑。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驻足却又自讨没趣地嘀嘀咕咕着离开了。后边慢悠悠跟着的辉腾发现目标停了下来。车被扔在路边，打开车门入眼便是闷骚的粉色衬衫，领带也没有系，反而敞开着上边的扣子。


“老祖宗我终于找到你啦。”王一鸣扯了扯自己袖子上的褶皱，嬉皮笑脸地蹭了过去。


“有事？”


“你手机关机了。你办公室的林什么……让我想想……”


“是琳达。”仇述升很嫌弃地皱了一下眉头，看到的却是王一鸣那张急剧放大的脸，仇述升瞪着那双载满星辰大海的眼睛定了定神才赶紧后撤一步。


“对，就是她！琳达找你，你手机关机，反正是很急的事情，我问她她也不和我说，这小妞真……”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仇述升推到边上去了，仇述升走到王一鸣那辆宝贝的辉腾旁打开车门，拿了手机出来。“哎哎哎我说仇述升这是我手机你……”仇述升也不理会他，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王先生……”


“是我。”仇述升说。


“仇总吗？”


“你找我有事情吗？”


“嗯仇总是这样的，汇川有个公益捐助，可能是要去山区那里，不知道仇总您能不能作为代表去呢？”


“什么时候有说要公益捐助了？你们为什么没有和我说？”仇述升的声音一冷，王一鸣喝着汽水被呛了一下，边咳嗽边笑。


“对不起仇总，这个是董事会商议的，是由正副董事长和几个公司的老人私下里定的，我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


“真是疯了。”仇述升忽然笑了一声，“必须要我去吗？”


“没有指定具体的人。但是董事会一致认为最好是仇总去，毕竟作为宣传您是最好人选。还有，他们希望您尽早。”


“我知道了。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好。仇总再见。”


挂了电话仇述升的眼睛像是杀了人一样红，显然是气大了。王一鸣很少见他动这么大的火，却见仇述升把手机扔给了他，他急忙接在手里。


“发生什么了？”王一鸣把手机揣到兜里保护的好好的。


“那群人真是疯了。”仇述升走在前边，留下王一鸣搞不清状况。


入夜，仇述升发了一封短信。只简明地写着几个字：最近我不在，盯好她。


消息很快就回来了，同样的简洁明了。


放心，我是你的后援。

第二天一早，一进公司关于公益捐助这事情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放歌走进办公室，见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她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再仔细看看，发现自己的桌子上醒目的位置贴着一个天蓝色的便签条，上边的字很漂亮，也很熟悉。


“8:00在二楼会议室准时开会。”


什么嘛。她再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办公室角落里卡哇伊的表上赫然显示着现在的时间。8:02.二楼会议室是开大型会议才允许进入的。她这明显迟到了。放歌顾不上多想，窜上了二楼，小心翼翼打开会议室门的时候，屋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我想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准时开会，既然误了时间，你可以选择不开会。现在你可以拎上你的包包回家。”


她惊惶地抬起头，看见琳达正站在最前边一脸微笑地望着她。以至于她有一刻晃了神，感觉自己是听错了。她脱口而出了一句：“什么？”


“我的意思是……”琳达还没说完，仇述升已经站了起来。


“她虽然延误了时间，但是我不想因为她一个人导致这个会议无限延长。”仇述升抬起眼却没有看放歌，而是将眼神虚飘飘地越过放歌头顶投到门前。“你先进来，把门关上。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会议。”


琳达有些下不来台，她深吸了几口气说：“抱歉这只是个小插曲，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是关于公益捐助的事情。想必大家昨天已经知道了。仇总会作为代表前往山区，但是人数太少，如果有自愿前往的可以现在站起来，我们会统计人数。”


琳达说完后全场鸦雀无声。


这也正常。山区那么偏僻的地方。


琳达又等了一会儿，用眼神示意仇述升。仇述升双手交叉，考虑了一会儿才错开琳达的目光。


“我不希望在汇川公司的你们一个个都是贪生怕死，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人。”仇述升面带微笑地说，“我的耐心不太好。希望在座可以尽快做出选择。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给家里打电话，可以询问家人的意见。等到时针转到10就结束。”


一开始还是很安静的，没人敢第一个打电话。琳达又拿起话筒：“现在可以走出会议室打电话。”然后人们才战战兢兢地走出去。


打完电话的人们一个个脸上都挂出了不同的选择。


放歌打完电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人大多数都已经在会议室外了，唯独仇述升坐在里边。她偷偷向里面瞄了一眼，仇述升的身体有些不太正常地佝偻着，离得很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10点很快就到了。人们都悉数走进去。


“现在你们是否有结论了？”琳达靠近话筒，脸上挂了期待的面具。


仍然鸦雀无声。


半天才站起四个人。


放歌也是站起来才发现只有这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很奇怪啊。


但是站起来了她就不能坐下，也不能后悔了。


“没有其他人了？”


片刻的等待后，琳达拿出了一个册子。“现在散会，你们四个人来找我登记一下。”


放歌登记完了才发现自己站起来是多么愚蠢。


她和他们格格不入。两个高管，一个财务部的人，还有就是放歌。


“都回去收拾一下吧。我们要尽早。明天一早就出发。”琳达登记完了抬起头来，对他们礼貌地点头。看到放歌的时候，琳达笑了笑。几个人都走了，唯独放歌走的慢，琳达走过来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琳达？”放歌回过头来看见是琳达，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没记仇吧。我是秉公办事，你也知道我在汇川是出了名的严。”


“哪有。是我迟到了。”


“下次不要迟到哟。”


“我是因为塞车……”放歌刚要说理由，而琳达的脚步猛地一顿。她以为是见了什么人，抬起头来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


琳达缓缓道：“不要说理由。如果要活得漂亮，永远不要给自己找任何理由。你知道汇川公司为什么稳居第一吗？因为它的规矩是最硬性的。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说完琳达没有说再见，就加快了走步的速度，把放歌远远甩开了。


真是个高傲的人。可是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呢。

从来不知道山区的路会这么崎岖。一开始明明是开车，后来车根本开不上去了，一行人都气急败坏地下了车，竟是徒步了几里路。一开始还知道抱怨，到后来累的连抱怨都没力气了。好不容易爬上去，才见有人给他们接风。


一路走来，仇述升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不知是天热还是劳累，他的脸色愈发苍白。放歌在一旁悄悄地看着他，他也好像没有看见，像个机器人一样麻木地走着。


“宾馆是在前边吗？”


放歌一说话，所有人都沉默了。最后接风的人苦涩地笑了笑，安慰她道：“不远了。”


到了宾馆，放歌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沉默了。因为这里太过偏僻，所谓的宾馆只有三间屋子。


而他们有5个人。除了放歌之外，只有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率先发话，说自己要一个人住。也不等他们说其他的，女人就关上了房门。剩下三个大老爷们和放歌面面相觑。


“不然我们三个挤一挤？”


终究是幻想。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几个人都傻了。


一张床，睡两个人都困难。


放歌再一次明白，为什么那群人不愿意来了。


放歌下意识看仇述升，仇述升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几个人僵持了半天，仇述升才说：“都累了，你们两个收拾一下歇着吧。”不知道他说的两个人是指谁，一行人都没动。仇述升皱了一下眉头，对她勾了勾手，“过来。”


放歌听他是在叫自己，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怎么？”仇述升停了下来。


放歌跑过去拍女人的门，拍了半天也没反应，再要拍的时候女人开了门出来了。“小妹妹，我觉得你好像没搞清状况。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一个人住。我原来出来的时候也从来没和第二个人住过，你不要妄想和我一间。”门被粗暴地关上了。


于是放歌悲催地跟着仇述升龟速地磨蹭到门边，仇述升开了门。放歌见屋子里一片黑暗刚要开灯却不经意间看到他下意识阻挠的动作。他的手在空中颓然地垂了下去，勉强勾起唇角：“你开灯吧，没事。”


她伸了伸手，但是在中途就放弃了打开灯这一想法。但是总感觉后背冷飕飕的，她终是耐不住，把灯打开了。仇述升的手指掩着眼睛，似乎很害怕光的样子。


放歌又关上了灯。一切恢复黑暗。


再悄悄打量仇述升，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黑乎乎的感觉。下一刻，仇述升就起了身。

悄悄说一句，冒泡的人多也许会在一更的基础上加更，毕竟灵感这个东西……是可以攒的。我可以明天更，也可以后天更，当然了，也可以一天三更

“你干什么去啊？”屋里边黑乎乎的，放歌只能凭着声音分辨他的方向。



“洗澡。”他顺手把灯打开后就关了淋浴室的门。放歌眯了一下眼睛，啊哈哈终于重见了光明。放歌打开电视，电视闪了半天就开始掉雪花，然后砰地一声……放歌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好电视没炸掉。电视吱吱啦啦地响得她心烦，于是关上了电视。

很无聊很无聊。

她拿起手机，手机的信号很微弱。她又舍不得用无线网络，默默地躺在床上。淋浴间的水声停了。仇述升出来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她抬起头的瞬间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大概是被尊重的感觉。因为放歌在她无聊的时候还想仇述升会不会像有的小说里那样只松松垮垮地穿个睡袍，敞着胸膛。说实话，放歌很讨厌那样的人，总感觉很轻浮，很不尊重人。所以放歌很满意仇述升现在的表现。

仇述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手足无措的样子很像个孩子。

放歌仍是入了定一样直直地盯着他。他耐不住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放歌扯了被子，“我要睡觉了，你别动手动脚。”

仇述升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抱着被子利索地打了地铺 。放歌趴在床头叫他：“我去打地铺。”

“不用你。”仇述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听见放歌号了起来。

“地上冷， 起来！”她抱着被子连滚带爬地跑到地上，硬生生把仇述升挤到一边去。仇述升似是很惊诧，却迟迟不肯起来。最终的最终，不肯妥协的两个人都跑到了地上打地铺。结果就是第二天，放歌和仇述升两个人都一脸疲惫。

然后就是公益捐助。

五个人作为代表在台上胡诌了一番，仇述升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一切仿佛以仇述升为核心 。只是站着就无比耀眼的人。

那群记者们也是辛苦了，一个个拿着长筒照相机争先恐后咔嚓咔嚓地照，闪光灯真的是闪瞎人眼。

她曾经有一个梦。就是站在聚光灯下。

现在她确实站在聚光灯下了。

接下来就需要拍一些资助贫困学生的照片。一个男孩子上台，黑黝黝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但她竟也看出了那笑的假装。恶心的感觉蔓延到全身。放歌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话筒递到她手边，放歌一句也说不出来。

话筒又递到仇述升手里。再看仇述升，他仍然谈笑自如。

还有所谓的走访，身后的记者们还要跟上来。她甚至想制止他们，想说给那些孩子们一些尊严吧。但是她不能。忽然听见仇述升说：“现在结束吧，之后的活动不需要采访。”

记者们便没有再跟上来。反之，那两个高管有些不大高兴，却又碍于仇述升是他们的上司不敢多言。
-------------------------------------------------------------------------------------
顶帖的好少本来不想加更的，但是楼主是个好人，虽然不给3更也会给2更，宝贝们明天加油顶帖让我玩命更吧~~

度娘给吞掉了，还得重发
------------------------------------------------
一路人各怀心事地向前走着，越走越偏僻，城市的喧嚣彻底隔绝，小路交错纵横，鸡鸣狗叫声不绝于耳，就像陶渊明笔下的渔人初进桃花源。突然其中一个人停了下来。

“仇总，既然没有记者我们为什么还要走？不应该整顿一下明天回汇川么？”

仇述升似乎早就料到，眸光一闪：“如果您不愿意可以现在就回去。”

那人没了话。

“我是说真的，现在跟着我纯属浪费时间，你可以趁着这时间去宾馆小睡一觉，也可以拿着机票直接回去。”仇述升也停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那人被说得真真是哑口无言，只干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不浪费时间”就又跟上了一行人的步伐。

他们是停在一户人家前的。几个人都沉默无言。放歌被人挡着看不真切，再探头去看的时候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二十多个孩子挤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屋外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正弓着腰给面条上浇着热汤。


放歌蹦蹦哒哒地跑过去慰问老者。老者只是笑笑，礼貌而疏离，然后佝偻着背把面碗端进屋里。放歌被她的眼神刺痛，定定地站了许久。直到仇述升过来拽她，她才缓过神来。


放歌很小的时候去过乡下，那里的人的眼神都是淳朴的，都是有爱的。可是这个老者即便对那些孩子们满脸笑容，对他们却也是戒心满满。



放歌失魂落魄地走着，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已经入夏，雨水也多了。起先是一两滴，然后雨点渐渐密集编织成巨大的雨幕，水汽升腾在半空中。


放歌走在仇述升的后边，发现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也越来越艰难。


“不然躲一下雨？”她问。


仇述升的喉结上下滚动，脸色不大好看，也幸好天黑的及时，旁人察觉不出。“山区下雨容易有泥石流。先回旅馆。”


到宾馆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另外三个人却不知去向，电话始终没有信号。旅店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音。


放歌站在旅店门口左顾右盼，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仇述升慢慢滑下来半跪在地上，手指很用力地按压着不安生的胃，喉咙里压抑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她慢慢走过来扶起他低垂的头，很细心地帮他擦了汗水。他惨淡地笑了，抬起头望着放歌。


“有药吗？”


“已经……用完了。”


“那我帮你去买。”放歌说了一声就向外走，明明很虚弱的他却一把拽住了放歌。


仇述升温柔地望着她，眼里尽是渴求：“别去。”


她知道仇述升执拗，轻叹一声：“那我扶你上去，地上凉。”仇述升皱着眉起身，明明只是从地上到床上短短的距离却让他脸色煞白。放歌坐在旁边，隔着衣料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轻轻按揉。他身体一颤，却突然推开了放歌。她疑惑地望着仇述升，他忽然拉住放歌跑出屋子。


雨仍然下得很大。


头顶传来闷雷般的声音。又好像不是。放歌想到这里心下一惊，不会是泥石流吧……

放歌曾经在老师家长的教诲里听得泥石流的危害性，也在新闻里看到过那惨绝人寰的情景，但是当这无情的自然灾害发生在眼前的时候，放歌只听得心脏嘭嘭嘭地跳，大脑一片空白。仇述升拽着她向泥石流发生的垂直方向跑，一路跑上山坡，快逃离危险的时候仇述升忽然跌倒在山坡上。血的甜腥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入鼻，入心。

也许仇述升会说你快走别管我。放歌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危险的当儿还瞎想什么，人在危险时刻脑洞会开得无比大？

她本是想把仇述升拉起来的，而仇述升下一秒就已经爬了起来拉着她继续跑。只是血液的腥气越来越浓重，仇述升跑步的姿势也无比怪异。在风里雨里，他们跑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他们在与擦肩而过的死神赛跑。在生与死的追逐赛上，他们赢了。跑到山顶的时候，危险已经结束了。

仇述升喘息着，像是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他颓然地松开了握着放歌的手。


雨水冲洗着他的伤口，放歌蹲下来，心里锥锥得刺痛。雨水仿佛夹杂着咸滋滋的泪。仇述升冰凉的指尖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水，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冷不冷？”

“冷。”说着放歌凑过去抱住仇述升，两个湿淋淋的人靠在了一起。

“你带手机了吗？”仇述升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点了点头把手机拿出来，手指在触摸屏上敲了半天也没反应。

“大概是坏掉了……”放歌沮丧地垂下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小声地说，“很疼吧？”

“我只是想看看时间。就算有手机也不会有信号的。”仇述升安慰她，然后不远处的山坡上滚下一个巨大的石块来。幸好他们跑的快。

仇述升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蜷着身子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放歌看着他的手像是要按进肚子里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紧紧的抱住他试图转移他的一部分注意力。他极力忍着，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刚一出口就又被他及时压住了。

忽然放歌离开了仇述升的怀抱，仇述升眼里的痛苦遮掩了失落的情绪。在朦胧的月光下，她又慢慢凑近仇述升直到唇瓣相依。仇述升惊诧地望着放歌。放歌仍然闭着眼睛，轻轻地吻他的眉毛、脸颊再一路向下吻上他的脖子。

这似乎很管作用。仇述升也抱住她，静静地吻着她，这个吻漫长而情意缠绵，似乎诉说着自己沉甸甸的爱恋。

他们下山之后迎面就碰上了救援队。

还有那三个人。他们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

“仇总，你们还好， 那太好了……”

他们一个个激动得语无伦次，救援队也似乎大吃一惊。直到发现他腿上的伤口。伤口被雨水泡得近乎溃烂，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却让人感到恐怖。伤口很深，也很长。像是一条蚯蚓。

他们本来是想直接回汇川的，但是仇述升的身体糟透了，已经禁不起折腾了所以只能再拖延几天。他靠在床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药水的味道。放歌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细心地吹了吹刚要递过去手机就响了。她把粥放下：“晾一下……我去接电话。”仇述升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慢慢坐起来。


是老爸的电话……


放歌犹豫了一下才按了接听。


“喂爸爸……”


“女儿你怎么样？听说你们那个山区发生了泥石流，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啦，过几天就回去。”


“你原来不是和我说今天就可以回来吗？”


“那个……延期了，我们这里有人受伤了。”


老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行。你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啊呀，不用了爸爸，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


“那怎么行，说好了哦。”老爸不等她拒绝就挂了电话。她捶着头，这怎么可以……她垂头丧气地推开门，吹了吹粥喂到他嘴边。仇述升却突然抬起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放歌与他对视。


“发生什么了？”他的声音很虚弱，声音飘散在不大的屋子里，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没事。真没事。”放歌嘻嘻地笑着挣脱了他钳制自己的手，他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忽然又听见她说话，“我有和你保证过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活过三十岁，向一百岁进军！你呢就好好配合我就行，张嘴。”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却只是一闪而过的亮光。


“什么嘛，你不相信我？”放歌发现他笑容的惨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心疼的感觉。


“相信。”他把碗拿过来自己喝，但是手根本没有力气不停地颤抖着。他不适应。不适应她的好。


放歌看他的手像是筛糠一样哆嗦着，又夺过碗：“别逞能了。”喝一碗粥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一直很艰难地小口吞咽着，但是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表情。


忽然他猛地推开放歌，趴在洗手池上大口大口地呕吐。放歌慢慢走过去从后边帮他轻轻捶着后背。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肩胛骨凸出来硌得她手疼。


“对不起。”也许是难受的缘故，他的眼睛红红的。


“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来以为不会吐的。”他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还有……因为我你不能回家。”


“不要感觉对不起。”放歌用她自认为很真挚的眼神巴巴地望着他，“你难受我也难受。爸爸那里你也不用感觉愧疚，你是因为我受伤的，而且也是我想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