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为了更好的我们(现代BG)

第十六章


尽管前一天忙到了深夜,第二天现场大家依然精神抖擞。公司有专业的礼仪团队,徐天集团也联系了外面的礼仪公司一并负责今天的会务,一天下来,简舒虽然整天都待在现场盯着,其实只有没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也便不会浪费很大精力。


这一天,两个展厅的活动都非常顺利。


徐天集团的年度会议结束,接下来的接待游览工作由连发合作的旅行社接手,项目组的其他同事算是闲下来了,可简舒负责整个项目,后面的行程也尽心尽力全程陪同,彻底送走这些上帝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她为徐天集团各区域老总安排车辆,一切井井有条,获得大家一致好评,甚至徐天旗下Z市星级酒店的总经理按耐不住地挖起墙角:“简小姐是Z市人,如果未来回Z市发展,不知道会不会考虑酒店行业?”


话虽然是玩笑,但简舒却很受用。


忙了大半个月,领导给了简舒三天假,简舒在家里狠狠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她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刷了刷朋友圈。


钟主管又一口气转发了好几条时事评论!


李曼娜今天的自拍P得好不自然!


黄晓他们居然趁着她不在点了一整个慕斯蛋糕!


……


简舒随手翻着,忽然从床上猛然坐起。手机屏幕上是几张她熟悉至极的照片,那是程逸的公寓,她赖着看了几年电视的沙发,她给程逸熬过粥的灶台,她种过薄荷苗的阳台……都是她熟悉的景致,而如今它们被收拾得干净整洁,桌面上看不见一点儿杂物,沙发用白布罩了起来。


程逸配图的文字只有两个字:“再见。”


她记得,那天回学校吃麻辣烫,程逸说这次新品发布会结束,他就要去美国了。


原来就是今天吗?要不要去送他呢?


在大脑做出决定之前,简舒的身体已经先一步作出了对策。她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换了衣服,连防晒霜都没擦就冲出家门拦了辆车往机场赶。她一路给程逸打电话,可是电话快要接通的时候,她又不自在地挂断了。


车窗外的花草树木飞速后退,眼前的花红柳绿连成一线。望着车窗外陌生或熟悉的城市风景,简舒微微走神,于是想起还在念书时的事。有一回程逸也是出差,她翘了下午的一节课急急忙忙赶去火车站送他。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相思泛滥,她拖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程逸也是舍不得,最后问她:“小舒,要不你跟我走吧。”


那时候她包里除了一本《组织行为学》课本什么也没有,程逸把位置给她,自己买了张站票一路站到了北京。她没有带衣服,白天程逸外出谈事情,她就在旅馆里穿着程逸的衬衫,用铅笔盘着头发把袖子高高卷起来,那本她带过去的课本,反反复复被她翻了好几遍。


最终,程逸谈下了蓝光科技的第一个客户,而简舒的组织行为学期末考试考了98分。


沉在回忆里,时间过得飞快,的士司机喊简舒下车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


一直到的士停在机场门口,她都还在纠结,是不是要让司机师傅掉头回去呢?


“师傅,您开回去吧,我,我看错时间了。”机场近在眼前,简舒却打起了退堂鼓。


这回司机师傅不答应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在打车软件上接了一单,就在机场附近,取消了单子会损害信用的,姑娘,你看要不你换辆车回去吧。”


最终,简舒被司机师傅赶下了车。


既来之则安之,这大概也是天意。简舒边安慰自己,边慢吞吞地往安检口走,她不知道程逸的航班,不知道程逸要飞去哪个城市,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在他离开前,再见他一面。


她只知道,如果这次程逸说:“小舒,要不你跟我走吧”,她不会像更年轻的时候一样,背着一个空空的背包,拉着他的手义无反顾。


有些物是人非,醍醐灌顶般的领悟只在一瞬间而已。


简舒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竟然真的让她遇见了取了机票正往安检口走去的程逸。


简舒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程逸显然措手不及:“小舒,你怎么在这里。”


“我……”她怎么会在这里?来送送他,来同他告别,还是要跟他说,她是被的士师傅从车上赶下来的?千言万语,有的是理由有的是借口,简舒想了想,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插入了对话。


“逸,行李托运好了吗?我们走吧。”


声音是从程逸身后传来的,简舒身材娇小,被程逸挡住,从程逸身后看不见他面前站着一个简舒。那人显然没看见简舒,站到程逸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头和他撒娇:“说好了的,一会请我喝咖啡,可是你只能喝牛奶。不许再抢我的咖啡喝!”


简舒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已经站在程逸身边,那是个高挑白皙的女孩,长发烫成大波浪,随意披散着,穿了一身修身裙子,曲线玲珑,女人味毕现。


相比之下,简舒没化妆没梳头,穿着T恤牛仔,就像毛没长满的丑小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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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再厉,把 程逸发配边疆!!!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17 22:53:00 +0800 CST  
简舒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已经站在程逸身边,那是个高挑白皙的女孩,长发烫成大波浪,随意披散着,穿了一身修身裙子,曲线玲珑,女人味毕现。


相比之下,简舒没化妆没梳头,穿着T恤牛仔,就像毛没长满的丑小鸭。


程逸尴尬地清咳两声:“这位是这次同我一起去的同事,米嘉。”转头又向那位女同事介绍简舒:“这是我,我大学校友,简舒。”


“你好。”简舒的情绪一下落到了底。


程逸曾经是她的男朋友,他的目光写着什么样的情绪,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分明看见他回眸看见米嘉的时候眼睛里发着光,而很遗憾,在几年前,这种光彩出现程逸的目光落在简舒身上的时候。


这是很尴尬的事情,独身一人遭遇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女友。


简舒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连鞋子都没人家米嘉的好看,怪不得程逸会另觅佳人。


米嘉笑着同简舒打招呼:“简舒,你是来送逸的吗?谢谢你。”


“啊,不是呀,我,我是今天有别的事情过来机场。”对啊,她是被司机师傅赶下车才会滞留在机场的!可是简舒将这句话都咽了回去,输人不能输阵!这么丢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她脑子飞速转动,如果不是来送程逸,她来机场干嘛呢?接客户?送客户?在取票口附近遇见程逸,似乎怎么样都解释不通,总不能说她有迷路了吧?


怎么办?马上要路出马脚了!简舒恨不得敲敲自己的脑袋。


“简舒。”


这个声音恍如天籁,简舒眼睛一亮。


三个人顺着声音看去,不远处徐临川扶着行李箱站着。机场的巨大落地窗透进来阳光,他的皮肤白皙通透,恍若发着光。徐临川朝简舒笑了笑,推着行李箱走过来,才注意到程逸也在场一般,文质彬彬地同程逸握手。


徐临川的目光从米嘉与程逸相挽的手臂掠过,状似不经意。


这边米嘉听过程逸的介绍,松开挽着程逸的手臂,伸出手落落大方地同徐临川打招呼:“久仰大名,徐先生果然青年才俊。我是蓝光科技的海外市场部助理米嘉。”


“幸会。”徐临川颔首,礼貌地与她握手。


“徐先生飞哪里?”


徐临川摇头:“我今日返程。”转过头去,微微低下头看简舒,脸上尽是无可奈何:“不是来接我吗?怎么跑到出发层来?害我好找。”


徐临川的身子微微挡在简舒和程逸米嘉之间,他看见小姑娘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小公鸡,不必深想就大概知道缘故,又故意轻声说些别的,替她解围:“又不是第一次走丢了,走,回去吧。”


也恰在此时,传来程逸和米嘉航班登机的广播。徐临川同简舒与他们挥手道别,仿佛前来相送的老友,一直目送他们进了安检。


从头至尾,简舒一言不发,尽是徐临川的独角戏。


简舒实在感谢极了从天而降唱了这出戏的徐临川。


出了机场,徐临川退到距离简舒半米之外合适的距离:“抱歉,我自作主张。”


简舒显然不以为忤:“不不不,是我要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一次,要不你从天而降,我孤军奋战面对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现女友,天知道有多尴尬。”


说话间,看见徐临川推着的行李箱,简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要去哪里?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害你误了登机时间?”


说着,拉了徐临川就要往安检口冲,不过走了几步,徐临川明显跟不上她的步伐。简舒感到手上坠了坠,然后就被拖着往后退了几步。


她回头看,行李箱根本没被拖动过,孤零零地落在几米之外。徐临川撑着膝盖,微微曲着身子,一手按在腰腹之间,低着头似乎难受得厉害。


都怪她太过冒失了。


“你怎么了?”她半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


徐临川深吸了口气,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机场大厅空空荡荡,他脚下发虚,身子微微打漂,要移动到边沿的花坛上坐一坐似乎有些艰难。


简舒没说话,只伸手扶住徐临川。


徐临川也并没有拒绝,简舒一路将他扶过去在花坛边沿坐好,掉头跑去将他的行李箱推过来。回来的时候看见徐临川在打电话,他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额角有细密的虚汗,看见简舒回来了,按在胃上的手放了下来,故作随意的放在腿上。


简舒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也不知道刚刚他们在说什么,她将行李箱推回徐临川身边的时候,听见徐临川不耐烦地说:“就这样,帮我把预约取消,我有事情必须亲自处理。”


那是简舒从来没有见过的徐临川,暴躁、严厉、没有耐心,和每次在她面前或者幽默取笑,或者细心周到的他,全然不同。


“对不起,我是不是影响了你很重要的工作?”简舒咬着嘴唇。


徐临川依然笑意温温:“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让司机回来机场接我们。晚上,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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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路都走不稳的徐先生,你们还喜欢吗?昨天某狮子说徐先生能打过程逸?!就他酱紫,你们觉得咧?
嗷呜,本来想祝下小景和阿慎父亲节快乐的……然而……原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啊……那大家周一快乐吧!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19 00:29:00 +0800 CST  
第十七章


这回来接徐临川的不是陆孟也不是郭兆,连开过来的车都不是她之前见过的那辆奥迪。陆孟是老友,郭兆是助理,大约这才是徐临川真正的司机,又或者徐临川每辆车都专门配了一个司机?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简舒拖着徐临川的行李箱,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上了那辆黑色大切诺基。


司机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边和徐临川解释说,他回去换车耽搁了些时间。


徐临川瘦瘦高高临风而立,斯文俊秀,气质和大切诺基相去甚远。虽然简舒可以理解很多男人心里都有JEEP情怀,可是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要特意换了辆吉普车来,不是一起吃个晚饭吗?难不成要带她去打猎?


车子停下的时候,简舒还陷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之中。


司机小章回过头来:“徐总,陆总已经在这家店点了粥,让我一定先送您过来。”


果然是陆孟的风格。即使刚刚在电话里跟他吵了一架,他挂了电话还是操心地给他在最近的饭店定了粥,徐临川一脸嫌弃,却还是按开了手机,给陆孟发了“谢谢”。


徐临川下车接过小章递过来的车钥匙:“下班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说着,绕到简舒那一侧,为她打开车门:“最近应酬多,胃不大舒服,委屈你陪我喝粥,可以吗?”


当然可以。


徐临川帮她解围在前,请她吃晚饭在后,她还敢挑三拣四?简舒从车里蹦下来,麻溜地跟在徐临川身后,像条小尾巴似的跟进了饭店。


包厢里正中央的水晶灯熠熠生辉,灯光落在屋子中央的红木圆桌上,巨大的圆桌上只留了两套细腻润白的骨瓷餐具,和桌子正中的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配着几样小菜。


这就是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


在这么富丽堂皇的房间喝一碗小米粥,饶是简舒神经大条也不禁有些束手束脚,一锅粥,就着几样小菜,两个人寥寥草草地吃了不到十五分钟。


简舒放下餐具的时候,徐临川贴心及时地将餐巾纸递过去:“吃饱了心情是不是好一点?走,带你去个地方。”


徐临川说的这个地方不算近。


一直到徐临川的车下了高速,路越走越崎岖,简舒才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小章特意去换了一辆吉普车过来——他不是打算带她去打猎,他是打算带她去野营!


果然徐临川开着车子一路蜿蜒上山,将车子停在了山顶。


这时候天边还有夕阳的余晖。山顶上视野开豁,能看见天边被夕照染红的大片大片彩霞,像一条艳丽的彩裙一路蜿蜒迤逦拖开去,张扬热烈不留余地。


简舒转头看身边的徐临川,彩霞的光透过挡风玻璃落进来,他一贯苍白的脸上也笼罩着一层艳色。在简舒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一身白衣黑裤,脸色是白的,唇色也是白的,黑白分明,清净几乎就要羽化登仙,而如今披了一身晚霞的他,却是另一番风采。


他也转头看她,唇是没有上扬的,可眉眼里分明是温和浅笑:“再等等。”


“哦。”简舒弱弱地应了一声。


车窗敞开,窗外有鸟鸣有凉风,带过来一点徐临川身上的气息,是干净好闻的。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徐临川的声音随风而来。


简舒摆弄着背包的背带,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不过,来的路上好像有些面熟。”


果然听见徐临川的轻笑,他将车子里的音乐调到最小:“你也不算太傻。这是徐家祖屋附近的一座山,之前奶奶过生日,你来过的。”


她确实来过这附近,只是那时候路上都纠结着手上的那只玉镯,对于道路只看了个大概。


“你看前面那块石头的旁边,草丛里有条小路,会通往一块空地。”简舒顺着徐临川的手指,果然看见了一块大石头和旁边密密的草丛,无人指路,她确实不会发现那里会通往一块空地。徐临川接着说:“那块空地是有一年夏天和晓川一块儿发现的,他小时候寒暑假偶尔会和爸妈来奶奶家住一段,惹了祸就往那里躲,等到大人们找疯了,气也就消了,我再来这里把他喊回去……”


徐临川回忆起和徐晓川的往事时,脸上的笑意温暖满足。可是简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莫名其妙地跟她提小时候的事情。


“我和晓川说好了,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兄弟俩知道,不会告诉别人,除了……”说到这里,徐临川顿了顿,目光在简舒手腕上的玉镯上流转片刻,又抬头看看天色,笑了,“算了,这个以后再同你说。一起看日落吧。”


“哦。”


简舒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毕竟徐天集团是连发现在的重要客户,她总不能坏了徐家大少爷的兴致,于是简舒尽职尽责地抱着包坐在徐临川车里陪他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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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会有哈~
我宣布,我又要开始新一轮早睡早起计划了!你们监督我吧!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0 00:07:00 +0800 CST  
第十八章


上午十点半工资到账,上午十一点多简舒给徐临川发了信息,可是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半,徐临川依然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徐临川再怎么忙,中午吃饭的时间总会看一眼手机吧?大半天了,一定是故意不回她信息!简舒写完了总结无所事事,托着下巴开始回忆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徐临川不高兴的事情,让他连她的微信都不回了。


可是简舒并不知道,此时的徐临川正在和陆孟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这么多年来,徐临川的病房里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陆孟,再没有第三个人。相对应的,他的病房也安静整洁,没有同事客户探病,也就没有花枝招展的果篮鲜花,而没有父母在旁,也同样不会有母亲亲手熬制的一碗清汤。


陆孟照顾徐临川不可谓不尽心,但是毕竟是两个男人,很多事情免不了粗糙。


好在对于自己,徐临川也并没有要求太过于细致的照料。那天晚上他和简舒在山顶吹了一夜的冷风,到了后来,还极为绅士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简舒身上,第二天受凉发烧是很正常的。他给陆孟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自己在家吃了两天退烧药,丝毫不见效果,体温越来越高,咳嗽越来越剧烈,一直到咳出了血,他才意识到这次高烧来势汹汹,恐怕没法硬扛过去。


陆孟来到徐临川的公寓的时候徐临川已经陷入昏迷,昏迷中无力地轻轻咳嗽,每咳一声,便带出一点血沫。他轻轻摇了摇徐临川,徐临川迷迷糊糊醒过来几秒,按着胸口,语音低弱含糊地喊疼,继而他的呼吸骤然急促,口唇发绀,胸口随着他艰辛的呼吸剧烈起伏,发出浑浊杂音。


陆孟不敢怠慢,背起徐临川放到车上,想了想,又将他藏在柜里的氧气包带上,一路上一边让他吸氧,一边飙车赶往医院,一边给医院打电话,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十五分钟不到就赶到了。


医生护士在急诊大楼外头等,陆孟的车一到,所有人蜂拥而上,极有默契地从车上将徐临川转移到移动病床上,陆孟甚至还没下车,徐临川就已经被他们推进了急救室。


了解到他的情况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王世钟直接将诊断书砸在陆孟面前:“高烧不止一天了吧?支气管肺炎拖了多少天?都引发脓气胸了。不是让你看着他吗?你就跟着他胡闹吧,哪天把命玩没了,你们才高兴是不是?”


分明是委屈的,看陆孟低着头被训得一句话也不敢还嘴。王世钟是和徐守文同辈的长者,从小看着他和徐临川长大的,长辈训话,再委屈也只能低头领受……


入院的时候,徐临川已经害陆孟被王世钟一顿好训。如今眼看着徐临川的脸色一天天好起来,氧气管刚刚取下来,陆孟心里一块石头还没放下去呢,徐临川居然开始吵着要出院。


两个人已经大眼瞪小眼对峙了一个下午,窗外日光偏西。


陆孟抱胸靠窗站着:“少爷,您能安生一点吗?敢情王伯伯骂的是我,您眼不见心不烦,就无所谓是吧?”


徐临川抬眼看他,顿了片刻,低声说:“我也已经被骂过了。”


“那就好,这样才公平!”陆孟拍手叫好,太阳落下去,暮色就沉得很快,他去将病房里的灯打开,拧开桌上的保温饭盒,倒了小半白米粥出来,“到饭点了,喏,快吃饭。”


大病之中,徐临川胃口不佳,挂的消炎药又有些刺激肠胃的成分,刚刚开始那几天,喂他吃什么,都被他吐得干净,连喝水都难受。多日没有进食,好不容易肺炎好转不咳血了,反倒折腾出轻微的消化道出血,吓得陆孟定了闹钟盯着他少吃多餐。


徐临川接过碗,皱着眉头抿着米粥。


这自然不是陆孟熬的,也不可能出自张岚的手,说起来还多亏了陆孟招惹的那群莺莺燕燕小女友,里面不乏厨艺精湛的,熬化一碗白米粥,确实不是难事。


这碗粥显然熬了很久,米粒几乎化在水中,入口绵软浓稠,舌尖上留一点淀粉的香甜。


徐临川想起了简舒,她给他做过两次饭,一次是深夜的一碗飘着两片菜叶的清汤面,另一次也是一碗白米粥,寡淡粗糙,他几乎不肯多喝一口。


他忽然很想吃简舒做的东西,不好吃,可他就是很思念。


慢慢地喝完半碗清粥,徐临川将碗还给陆孟:“我睡了一天了,今天的针也挂完了,陆总,可以把我的手机和电脑还给我了吗?”


陆孟犹豫着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徐临川的手机和电脑,递过去一半,又猛然收回来:“说好了,处理事情的话最多到七点,七点一到,我准时来收走。”


“阿孟,我没那么脆弱。”徐临川笑着按下手机的开机按钮,手机屏幕亮起来,手机也一阵一阵地震动起来。徐临川边和陆孟说话,边低头看手机,忽然看见有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难得简舒主动给他发信息。


徐临川点开微信,头像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能瞬间驱散阴翳。


他读着她的信息,措辞小心,用语客气,跟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她一点儿不像。想象着她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一段话,再一遍一遍反复斟酌修改抓耳挠腮的模样,徐临川苍白的脸被一抹笑意点亮。


“阿孟,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徐临川边说着,便掀开被子要下床。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3 07:35:00 +0800 CST  
“阿孟,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徐临川边说着,便掀开被子要下床。


陆孟吓得不浅,快步走过去扶住他,正色道:“不行,别说出去一趟,王伯伯恨不得连床都不让你下来。”


“我只出去一个晚上。”


陆孟挑眉,问题和之前一样:“那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


徐临川将手机给陆孟看,微信界面上俨然是简舒的头像,她问徐临川,晚上有空吗?想要请他吃个饭。


陆孟愣了愣,问他:“简舒?就是那个连发会展的小姑娘?”


“嗯。”徐临川的手机只在陆孟面前一晃而过,接着飞快地将显示着那条信息的屏幕按熄,收回手机。


陆孟愣了愣,片刻之后才嘿嘿一笑:“小临,你总算开窍了!君子成人之美,你早说嘛!”


他的话里嘲笑的意味太过明显,徐临川脸色有些沉,又重复一遍:“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诶,恼羞成怒吗?”陆孟不依不饶,绕道他面前去,嬉皮笑脸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教训徐临川,“临川啊,我跟你说啊,喜欢姑娘就要大胆去追……”


哦?去追喜欢的姑娘吗?


徐临川挑眉,好笑地打断他:“是啊,我就是要去追啊?陆总,这可是听从了您的指示,您看,可以准我的假了吗?”


陆孟的脑袋缓慢地转了几圈,糟糕,好像真的把自己的框进去了,徐临川这就搬起了他丢出来的石头,把他砸得满地找牙。


因为陆孟收缴了徐临川的手机,导致简舒第一次主动邀请徐临川共进晚餐以失败告终。分明只是她跟数不清的红男绿女约饭中难得失败的一次,可是简舒的情绪就是很低落,甚至拒绝了黄晓晚上一起去撸串儿的提议。


黄晓收拾着东西,同情地看了简舒一眼。简舒的情况她都清楚,分手了好几个月的男朋友忽然和她们公司合作了,一连几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说简舒,连她都喜滋滋地等着他们两旧情复燃。没想到晴天霹雳,故事的男主角转身飞去了大洋彼岸,留下女主角一个人暗自神伤。


“简舒姐,真的,晚上要没事,就一块儿吃饭吧。”黄晓再次发出邀请。


简舒吧嗒吧嗒地打字,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眼神有些哀怨:“不了,我把总结发给老大也要走了,早上剩了桃胶银耳羹,晚上不吃就浪费了,明天吧,好不好?”


目送黄晓关了电脑离开公司,简舒收回目光,不自觉地又往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


没有信息!屏幕上干干净净,那张照片还是半个月前,徐临川在星空下给她拍,她面相悬崖,长发纷飞,画面上只看见她纤细的背影镶嵌在星月灿烂的夜里。


那一天,她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简舒咬着嘴唇苦恼。但是她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只过了几分钟,徐临川的信息就进来了,总共是两条微信信息,第一条是道歉,解释说他开了一天的会,这时候才看见信息,第二条则简洁明了得多——“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简舒听着电话那头徐临川的声音,隔着电磁信号,他的声音发闷,还有些微沙哑,说了几句,便会忍不住将听筒移开去咳嗽几声。简舒听见了电话那头压抑的咳嗽,心里忍不住揪痛:“感冒了吗?你最近很忙吧?要不等你有空我们再约吧。”


“不,我是来问你,明天晚上你有空吗?”他打断她。


明天晚上……本来是约了黄晓去撸串儿的,可是这几天睡眠不好容易上火,撸串儿是痛快,长痘了就不好了!于是,简舒临时改变了主意:“有空呀。”


于是,吃饭这事儿终于敲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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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点短……
如果你们热情的话,也许今天还有一更……
发现,临川一进医院,果然留言看着就多了一点点,你们你们你们……儿砸,记住这些后阿姨!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4 22:17:00 +0800 CST  
第十九章


不巧第二天正好有个客户急着要报价,简舒看到徐临川的微信,只来得及回复一句“稍等”,就被主管喊去讨论方案。一进主管办公室没有半个小时哪里出得来?而当简舒急急忙忙地从主管办公室出来,掏出手机的时候,发现徐临川只回复了一句“不急”,半个多小时,他不仅没打电话催她,连微信上都没多问一句。


简舒匆匆忙忙地赶来,一眼就看到将车停在不远处的徐临川。


大概是因为来公司接她,徐临川低调地开了一辆辉腾。将车停在公司不远处,不催不赶,不急不躁地等她。简舒不由想起程逸,程逸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别说让他等半个小时,只消十五分钟,他就会忍无可忍单方面宣布约会取消。


再次见到徐临川,简舒觉得他又瘦了,似乎脸色也不大好。他穿了卡其色休闲裤,简简单单地搭配着一件白衬衫,看见简舒走来,便去迎她,替她开车门。


“想吃什么?”


车里的音乐轻缓悠扬,简舒不大好意思提议烧烤火锅这样烟熏火燎的食物,反过来问徐临川:“我都行,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徐临川停在红绿灯路口,伸手换挡按下电子手刹,动作流畅悠然。他侧过头看着简舒,想了片刻:“我想吃牛肉面。”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种摆摊的,或者是老字号小店,你有推荐的吗?”


小巷口的面摊在昏黄的路灯下。A城日新月异地变化着,这样古朴的小摊在林立的高楼间已不多见。程逸是土生土长的A城人,这个地方还是简舒和他刚刚在一起的那个冬天,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程逸带她来的。


一个异乡人的冬天,再没有比暖黄的灯光下,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动人的了。


上学的时候,简舒常和程逸来,工作后,简舒自己想吃面条了,下班后就自己溜达过来。


小巷狭深,徐临川把车停在外头的马路边上,同简舒步行深入。这一片古城区被保留得很好,屋瓦白墙,发黑的木头窗棂,左邻右里热络地打着招呼,不时有人的目光落在这两个陌生人身上。


其实,在决定请徐临川吃饭之初,简舒就从工资里划了一笔钱做预算——要一块吃饭的人不是别人,可是徐天集团的徐临川!连飞黄腾达后的程逸尚不肯同她吃一碗校门口的麻辣烫,她可不敢指望以同事聚餐的规格能打发徐临川!


虽然指名要吃牛肉面的人是徐临川,可是A城大大小小的牛肉面那么多,真的带着徐临川走进这条市井小巷,简舒还是越想越觉得不妥当。


不知简舒的尴尬徐临川是否看在了眼里,他缓步走着,随口与简舒说:“我小时候和奶奶住,这里和老宅很像,邻里都很和气。”


还没有走到小面摊,徐临川就表现出了对这个地方的满意。他和简舒并肩而行,走得很慢,不时抬头看看小巷两侧古旧的房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夜坐在青石板台阶上摇着扇子的人。


简舒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嘿嘿笑了笑:“这是我同事带我来的。这个面摊的老板娘很好,一个人在A城,有时候想家了,我就会来。”


她分明不是一个人在A城,几个月前分明还有程逸陪着她。可是简舒下意识地觉得毕业后的那段路,都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关于程逸的温暖记忆仿佛在她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夏然而止,剩下的都是都市灯红酒绿中逢场作戏般的敷衍。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面摊了。他们大约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老板调着火,拿大勺子搅动煮面条的水,热气氤氲,一旁老板娘手脚利落地将牛肉片、葱姜蒜等配料佐料在餐车上放置好。


“老板,牛肉面两碗,加鸡蛋加酸菜。”


简舒擅作主张点了两碗面,扭过头跟徐临川说:“他家酸菜是一绝,加点辣椒油,酸酸辣辣的,吃起来超级过瘾!可惜以前程逸不爱吃酸菜……”说到程逸,简舒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徐临川笑笑,接着她自顾自地坐到墙角的方桌,拿纸巾擦了擦手,抽出筷子搓了搓,递了一双给徐临川:“你应该没吃过这种小摊小贩吧?放心,他家还算干净,老板用的牛肉都是当天杀的,至少能保证新鲜……”


“我后来回父亲母亲身边念书,就没人管我了,我特别喜欢吃学校边的小摊,炸串儿、烤串儿,经常放学不回家,跟同学在学校门口逗留大半个小时。”


徐临川一贯严肃正经,原来他的童年跟她的相去不远。


简舒跟着他的话题:“对对对,还有那种辣条,叫什么来着,一包有八条,我和我同桌要一起去买,一个人分四条。辣的不行就去买五毛钱一袋的可乐冰块。”


“我记得,一包辣条也是五毛钱,学除法的时候,我们老师还出了一道题,说一包辣条五毛钱,有八条,请问每条辣条多少钱?”徐临川比简舒大了三四岁,但小学时代的记忆几乎是重合的,由此说开去,竟然牵扯出无数话题。


简舒笑得直不起腰,老板把面条送上桌,随口聊天:“小姑娘别笑了,该吃饭了。”


厚实的木桌上摆着两碗面。小孩脸面那么大的两个大瓷碗,面条细细盘在碗底,上面码着一颗煎鸡蛋,好几片厚切牛肉,角落里堆着小搓酸菜,浇上了满满一碗熬得清澈油亮的牛骨汤,撒了几颗青翠的葱花,确实很诱人。


简舒熟门熟路地摸来桌上的小瓷罐,里头是半罐熬得通红的辣椒油。她用小勺子舀了辣椒油,点在碗里,炸得喷香的辣椒籽,艳丽的辣椒油,汤面上浮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油花儿,一碗面条更是秀色可餐。


她抬头,看见徐临川正盯着辣椒油看。简舒一把拿过盖子,盖上小瓷罐,把小瓷罐推开:“你胃不好,不要吃辣。”


记得他胃不好的人,除了晓川,只有陆孟。简舒也不过是撞见过一回他胃疼发作,竟然从那以后草木皆兵,咖啡不让碰,辣椒更是连看都不让他看。徐临川哭笑不得,可是低下头舀起一勺清汤喝下去,从胃到心都暖得一塌糊涂。


简舒看他喝一勺汤,吃两根面条,咬了一口牛肉,期期艾艾地问他:“味道怎么样?”


徐临川嘴刁,这回一口汤喝完,就点头认可:“怪不得你想家的时候就来这里吃面。这汤底应该是熬了很久,很鲜甜,有几味中药材的味道,当归,党参,嗯,其他的我尝不出来了。没有尝到味精鸡精的味道,老板很用心,也很良心。”


“这么厉害啊。”简舒抓抓头发,“我怎么就吃不出来?我只是觉得它好吃。”


“真材实料的东西都会很好吃,只是现在肯花功夫肯下成本的人很少。”


简舒吸溜一大口面,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对面徐临川低着头吃面,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筷子上,夹起几根细细的面条,送人口中。他咀嚼的动作也是缓慢优雅的,即使是在路边小摊,小口小口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小口小口地咀嚼,面部肌肉只小幅度的运动,相比之下,简舒觉得自己的吃相就像一只怪兽。


两个人再没有话说,一人面前一碗面,就是最大的满足。


灯光明媚,年华静好,听说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叽叽喳喳太过喧嚣,最好的状态是,即使你不言,我不语,气氛也和谐美丽得刚刚好。


徐临川比简舒先放下筷子,他中午还在医院喝白粥,即使牛肉面再好吃,他也不敢一口气把一大碗面条吃个精光。


而简舒与面条的奋斗是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的。


她嘴里咬着一块牛肉,接通了电话:“妈,我吃饭呢。有什么事吗?”


徐临川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抽了纸巾递到她手边。简舒用眼神向他道谢,寥寥草草地用纸巾抹了一把嘴,眉头却越皱越紧。徐临川不知道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看见简舒时不时追问“然后呢?”“那他的意思是什么?”“现在什么情况?”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四五分钟,到了后来简舒的脸色很糟糕,阴云密布。


徐临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拍拍她的手背表示安慰。简舒看他一眼,眉头却不见舒展。


终于,简舒脸色沉下来:“什么?他们现在还堵在我们家?你和爸爸没事吧?妈,你别急,我马上买车票回去,有什么事,就直接报警!”


简舒放下手机的时候,徐临川已经从她对面的位子挪到了她身边的位子。她握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徐临川轻轻拍抚着简舒的脊背,声音低沉温和:“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简舒抬头,脸色有些发白。街灯昏暗,她勉强挤出笑意:“徐临川,对不起,我,我家里有点事儿,今天我得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吃饭,好吗?”


“没关系。”徐临川安抚地拍拍简舒的肩膀,阻止了她站起身的动作,温声在她耳边叮嘱,“别急,你先收拾一下,等我一会儿。”说话间他已经起身,快步走向小面摊,付了钱,还打包了一份卤牛肉递到简舒手里:“你应该还没吃饱,带着吧,晚点饿了可以垫一垫。”


“谢谢。”


徐临川递出了卤牛肉,转而提起简舒的包:“走吧。”


走去哪儿?徐临川是知道她租的房子和他的小区离得近,可是刚刚的电话他应该也听到了,她不回那个方向啊。


徐临川似乎比她自己还着急,返身回来捉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小巷外头走:“你不是要回B城吗?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多不安全,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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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粗长!你们不冒泡表扬我,良心不会痛吗?
赶紧把这段过掉,去简舒家就可以虐了~~开熏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5 01:35:00 +0800 CST  
第二十章


B城距离A城不算太远,在高速上走一个小时就到了。


路程不算远,路程过了四分之三的时候,夜色越重,徐临川的话越少,在距离B城的高速出口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徐临川将车子驶进了服务区。


车子刚刚挺稳,简舒眨眨眼睛,还来不及发问,就见徐临川便趴在方向盘上,按着胸口,咳得直不起腰。


“徐临川,怎么了?怎么停在这里?”简舒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脸色阴沉。


徐临川勉强支撑着抬起头,灯光下他脸色和唇色一例苍白,却咳得颧骨处泛着诡异的粉红,曲起手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抱歉,耽误你时间,我们马上走。”说着便伸手要转动钥匙启动车子。


手背上蓦然一热,徐临川抬眼看向简舒。


简舒脸色更沉,皱着眉头,两眼炯炯地瞪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走什么走!难受得这么厉害,非要大半夜陪我折腾一趟。”


明明知道他是不放心,明明知道他的奔波本就是为了她,可是简舒掌心里是徐临川冰凉的手,心里像被一支细细的针碾过不知名的穴位,酸酸地疼痛着。


又急又气,还有一点心疼,简舒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徐临川便不知所措起来,反握住她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想说什么,一开口却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喘。


简舒犹豫着向徐临川凑了凑,轻轻拍抚着他清瘦的脊背:“你放下座椅,稍微靠着休息一会,我去便利店要点热水。”徐临川点头,她看着他动手将车座放平些,半躺在车座上,简舒半跪在副驾驶座上,伸手去够后排座椅上的薄毯子。


三寸,两寸,一寸——


终于将毯子勾在手里,简舒筋疲力尽地跌坐在副驾驶座上,看见徐临川侧着脸看她,目光灼灼,烧得她脸颊泛红。她手忙脚乱地抖开毯子,给徐临川盖上,急急忙忙打开车门跳下车:“你躺着休息会,别瞎操心了。”


关上车门,车内便是一片隔绝了外界的静谧。


徐临川盍眼小憩,想着简舒刚刚怒气冲冲的模样,唇边浮起一点笑意。


毫无预兆的,车门被轻轻拉开。


徐临川闭着眼睛假寐,感觉简舒小心翼翼地探进来半个身子,将车钥匙小心翼翼地拔走,末了还轻轻嘟囔了一句:“这个样子还想开车?我得缴了你的钥匙才行。”


徐临川哭笑不得——这丫头是觉得,他会把她丢在服务区自己偷偷把车开走吗?


夜幕之下,人心最是柔软无助。在来的路上了简舒已经将家里的事情尽数告诉徐临川。关于她妈妈娘家一贯重男轻女的做派,关于她三个舅舅们对于外公外婆家产的纠缠不休,关于如今他家所居住的外公的旧屋,关于这一晚,三个舅舅将父母团团围在屋里,逼着他们交出一份放弃继承权的声明。


路程不远,但是因为徐临川难受得厉害,两个人在服务区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再起启程时,在简舒的要求下,徐临川将速度降低到最低限值,到达简舒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


这是简舒家的家事,徐临川本来不打算下车的。可是简舒分明记得他驾车行驶半路支撑不住驶进服务区休息的疲倦,也记得重新启程后,他极力压制的闷咳。


简舒跳下车,说什么也要徐临川跟她一起上楼。


她分明是出于关心,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想请他上楼休息片刻。可是如果她知道后来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徐临川上楼,又或者,她在徐临川打算送她来B城的时候就会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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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虐了,你们要是再不冒泡……我就要心碎了,呜呜呜呜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5 23:03:00 +0800 CST  
这个小区看起来年代久远,白色的外墙已经斑驳泛黄。


楼房没有安装电梯,但他们要去的楼层却并不低,简舒脚步匆匆走在前面,徐临川勉力追赶着,但无奈大病未愈,他还是偷偷从医院逃出来的呢,气力不济,速度自然比不上简舒。


简舒的担心都写在脸上,她蹦蹦跳跳地蹿上几级阶梯,回头看看徐临川,又蹦蹦跳跳地跑回徐临川身边,看着他的脸色问他觉得怎么样。


灯光冷泠,夜色清凉,徐临川当然是贪恋简舒来回关切问候的温软的。只是在她第三回回到他的身边时,他终于朝她摇头:“你先上去,一会记得给我开门就好。”


“可是你……”


徐临川笑笑:“我不过是有些累,走得稍微慢了一些。”


简舒将信将疑之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逃出来一看,正是家里的电话。她朝徐临川示意先走一步,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有事给她打电话,便边接电话边往楼上赶去。


从小到大,简舒觉得自己就不曾这样万众瞩目过。她推门进屋,客厅里吵吵嚷嚷坐了一屋子的舅舅舅妈表哥表姐听见动静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刻意无视剑拔弩张的气氛,简舒客客气气地挨个打过招呼,贴着妈妈坐了下来。


三位舅舅的来意妈妈已经在电话里跟简舒提过。外公外婆就只生了简妈妈一个女儿,却依旧重男轻女得厉害,打小对三个舅舅疼爱有加。后来外婆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个照顾的人,三个舅妈却避之唯恐不及,终究还是女儿贴心,简妈妈说服简爸爸和简舒,一家人索性将城北的新房空着,搬来城南的外婆家,就为了好好尽孝。


这一住就是六七年,从简舒念高中,住到了简舒大学毕业。住得久了,街坊邻居都熟悉,也与这个地方有了感情,简舒的外婆去世后,简舒一家倒也没立即搬离这里,又一直住到了现在。


近来听说这个老旧的小区面临拆迁,三位舅舅一时同仇敌忾起来。


B城民风保守,残余着浓重重男轻女的思想,舅舅舅妈们抱持着传统观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则不能参与分家产,二则不能住娘家的房子。他们守到半夜三更非要等到简舒,无非是要等着一份简舒和简妈妈共同签字确认的放弃财产继承的声明,以及与简舒一家敲定一个搬离这里的日期。


二舅妈对此事最是积极,一见简舒回来了,忙不迭地地上一份草拟的声明书:“小舒念书最好,你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


简舒瞟了一眼纸上放弃继承的字样,将纸页塞回二舅妈手里:“女儿同样拥有继承权,我妈为什么要签这个声明?”


二舅妈声音尖利:“要不要脸了啦?你去问问,整个B城,谁家出嫁了的女儿回来分娘家的财产的。”


简舒笑笑:“二舅妈也不用激动,如果二舅妈有意见,大家一块儿上法庭,看法院怎么判。如果说女儿不能继承财产,那我们也就认了。”


长兄如父,家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一直是大舅舅。他听了简舒的话脸色也越发阴沉:“小舒怎么这样说话?一家人闹得上法庭,成什么样子,让人看笑话。”


简舒不甘示弱:“那三位舅舅连夜来家里闹,就不被人看笑话了?”


话说到这里,简舒作为小辈已经有些不礼貌。简妈妈拉了下女儿的手,示意她坐下,那边简爸爸沏了茶,招呼大家喝茶打着圆场。


气氛却有些尴尬,分明是上好的铁观音,茶香馥郁,却没有人去碰。


大舅舅家家境最为殷实,在几个兄弟姐妹面前一向说一不二。看着父亲被小表妹噎得没说话,大舅舅的女儿先站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简舒:“小舒,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都说姑妈和姑父将女儿教得很好,我看也不尽然。”


简舒也站起身来:“我爸妈教得好不好跟表姐有什么关系?表姐管得太宽了。”


简妈妈想去拉着女儿,却被简爸爸拉了回来。他朝妻子轻轻摇头,刚刚小舒顶撞长辈是她不对,如今几个同辈的兄弟姐妹间,该吵该闹,他们就不必插手了。


客厅的门敞开着,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果然简舒没能让三表姐在嘴上占了便宜,接着二表哥和大表哥也加入了嘴仗的阵营。


屋子里头顿时就乱了,各家家长去喊自己家的孩子,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别吵了”。


只是几个兄弟姐妹吵起来又岂是几句话能劝住,三表姐性子急,眼看着说不过简舒,气急了扬手便要落下一巴掌去。


她高高扬起了手掌,手腕却被一只冰冷的手箍住。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无法将手挣脱开来,回过头去看,只见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脸上怒气沉沉,凝如冰霜的冷。他很高,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住,他的五官英挺清隽,亮如点漆的双眸点着燎原的怒火。


三表姐愣了愣:“你是谁?”


没有得到回应,只是握住她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一般。


“你想打她?”徐临川皱眉,危险地眯起眼。


刚刚转过楼梯口,徐临川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走过来一看,就是简舒傻愣愣地站着,险些被扇一个耳光。他没顾上许多,直接冲进屋里来,拉住那只差点落下的手。


徐临川简直恨铁不成钢——平时简舒这丫头还是挺活泼伶俐的,怎么回到家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他很不满意,捏着三表姐的手腕,漫不经心地将她的手腕翻转过来,疼得她嗷嗷直叫。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打她?”说着将她的手一甩,徐临川不是故意的,可是她的手确实是被他狠狠摔到红木椅子上去的,有一声不小的碰撞声,然后是三表姐尖利的呼痛。


大舅舅老来得女,将独女捧在手心里,眼睁睁看着女儿被一个冲进屋里来的陌生男人弄伤了手,和大舅妈腾地站起来急得眼睛都红了。大舅妈离简舒最近,径直冲到简舒面前,按着她的手臂作势要打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野!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好好说话呢,这么就动起手来了!”


父亲是最看不得女儿受委屈的,谁先动的手大家都看在眼里,简爸爸气不过,立即就要冲上来同大舅妈理论,却被大舅舅拦在一米之外推搡。


饶是场面混乱,徐临川眼中却只有简舒,他快步走向简舒,扯开大舅妈禁锢着简舒的手,将简舒护进怀里。来不及说句安抚她的话,忽然一股巨大的冲力朝他们袭来,徐临川只来得及推开简舒,自己却被推搡中的简爸爸和大舅舅撞倒在旁,大舅舅站立不稳,随即跌倒,仓皇中手肘猛然撞击徐临川腹部。


“爸!”简舒和表姐一齐喊出声,各自扶起各自的父亲,反反复复地确认父亲是否受伤。


各家都是一派父慈女孝的模样,温馨和暖。


徐临川按着腹部,勉强支撑站起来。确认了父亲无恙,简舒立即看向徐临川。只一眼,她就发现他脸色不对,他脸色一贯是苍白的,而现在他的脸色惨白里透着黯然死灰,额头层层叠叠地冒着喊,血色单薄的嘴唇被他抿得发青。


他按着胃部,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站定在她面前。


“你和叔叔……都没事吧?”徐临川咬牙忍痛,连问候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简舒摇头。


徐临川终于松了口气,身子颤了颤,有血从他紧紧抿着的双唇间一点点渗出来。他喉头滚动,却再来不及咽下翻滚上来的腥气,低低呻吟一声,侧头呕出一口血,身子一软,落入简舒怀中。


“徐临川!”简舒浑身冰凉,愣愣地伸手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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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得去健身房,教练上次已经给我预告了这次课要练心肺了,我已经做好死过去一轮的准备了……
所以明天估计可能不一定会更哟,你们多抱抱吐血晕倒的徐哥哥吧~~~么么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6 23:46:00 +0800 CST  
困了~明天早上来~
晚安……么么么么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8 23:11:00 +0800 CST  
第二十一章


吵吵嚷嚷的人群一下子沉寂下来。


简舒不敢动徐临川,扶着他平躺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垫高他的头部。他双眼轻合,脸色依然白如霜雪,无意识地轻轻咳嗽。片刻之后,他挣扎着要微微蜷起身子,伸手要去按住胃部,手掌刚刚抵住腹部,就被简舒握住。


“徐临川,你醒了吗?”简舒敏锐地捕捉到徐临川闪动的眼睫下的些微碎光。


徐临川低低应了一声。


腹部遭到猛烈撞击呕血昏迷,徐临川只迷糊了短短几分钟,甚至于简妈妈慌慌张张地找出手机,颤抖着手还没有拨出电话,他已然清醒。


“你觉得怎么样?坚持一下,我们在叫救护车。”简舒扶着他,夏日衣裳单薄,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她能感觉他背部紧实的肌肉绷得僵硬,微热的体温透过衬衣熨烫着她的手臂。


徐临川皱着眉头咳嗽,侧头照着简舒手里的纸巾又呕出一小口血。开口说话的时候,徐临川的气息有些不稳:“没事,不用叫救护车。你扶我起来。”


“可是……”


简舒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徐临川一个冷冷的眼神堵回去。她不是没见过他生病的样子,却是第一回看他病得这样惊心动魄,似乎连性格也变得暴戾。不想忤逆徐临川的意思,简舒只好示意母亲停止打电话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沙发上。


徐临川唇边的血迹已经被简舒擦拭干净,只有衣领上溅落的零星血花颜色醒目,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惨淡。他掩着嘴咳嗽,简舒心里抽痛,倒了杯温水递到他嘴边,硬着头皮劝道:“喝口水吗?”


徐临川摇摇头。


满屋子的人都在看他,他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捡起落在茶几上的纸页大致翻看了一番,轻轻嗤笑:“多大的家产,犯得着这样?”


他没剩多少力气,笑声很轻,在沉寂的屋子里仍显得清晰。


“你是谁?我们家的事情,还不用你一个外人品头论足。”二舅妈脸色铁青。


“确实是不需要我来插手。”徐临川将手里的纸页一扬,那份声明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这样吧,明天我会安排一位律师过来。”他转向简舒的父母,扶着沙发扶手下站起身,客客气气地同他们说:“简叔叔,简阿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我的律师提。”


徐临川支撑着站起身来实在有些勉强,站了一会儿,身子晃了晃,简舒急忙扶住他,能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抖,左手垂着,仍虚虚掩在腹部。大舅舅人高马大,刚刚那一撞,恐怕伤得不轻。


简舒眼眶有些发烫,心疼徐临川伤病交加还强撑着为她操心。终于她面上最后一点客气也消失殆尽,冷眼扫过几位舅舅舅妈表哥表姐,语气冷硬:“还不散吗?是今晚就要把我们从这屋子里赶出去?”


气氛冷凝,徐临川按着胃部,眉头紧蹙,适时地咳嗽两声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舅妈明白眼色,顺着徐临川给的台阶下来,笑吟吟地打着圆场:“小徐是吧?那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小舒啊,有什么事情给舅妈打电话。”


其余人三言两语地应和着,满满一屋子顷刻散去,简爸爸和简妈妈关了大门进来的时候,徐临川被简舒安置在沙发上,靠着扶手勉强坐着。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面对简舒的父母,徐临川实在坐不住,撑着沙发扶手就想站起来。简爸爸简妈妈还没出声,简舒从厨房里端了温水出来,远远地朝徐临川喊:“徐临川,你别乱动!”


对于随身带着止血药品这件事,徐临川是这样解释的,说他之前有过轻微的消化道出血,痊愈之后药片放在口袋里一直忘了拿掉。蹩脚十足的理由,简舒终究没在父母面前拆穿他,倒了温水让他吃了药,才向父母介绍起徐临川。


可是,她和徐临川的相遇相识太过离奇,她和徐临川的关系也太难定义,最终,简舒将这段日子两个人的种种阴差阳错的交集总结为一句暧昧至极的:“这是我朋友,徐临川。”


简妈妈简爸爸别有意味地对视一眼,扭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徐临川。


没想到徐临川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却是简舒红了脸,跺着脚差使父母:“老头老太太,你们快去睡觉吧,这里我来收拾。”


“那怎么行!”简妈妈皱着眉头看不懂事的女儿,“小徐身体不舒服,你照顾他,这里不用你沾手。”说着又看了徐临川一眼,只觉得这孩子眉眼俊朗英挺,模样周正好看,只是隔了这么长时间脸色还是煞白,简妈妈有些担心:“小徐,你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谢谢阿姨,不必麻烦了,我真的没事。”


简妈妈也不好再说什么,朝简舒使个眼色,拉着简爸爸到厨房收拾去了。简舒会意,蹲在徐临川面前,仰头看他,皱着眉头道:“徐临川啊,你脸色真的很糟糕,去医院好不好?”


徐临川笑着摇头,笑意里还能看见虚弱,可至少笑容是暖的。


“终于笑了,你知道你刚刚多吓人,自打认识你,我就没见你发过那么大的火。”


还不是因为你太蠢。徐临川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依旧微笑。


“那个药真的管用吗?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长辈不在,徐临川放任自己斜斜倚靠着沙发:“没事,一会就好。就是有点累了。”


“别在这里睡!”简舒站起来,揉揉蹲得发麻的腿,过去搀着徐临川的手臂,“红木沙发睡起来怎么会舒服,你去我房间睡,别一会再着凉了。”


“那你呢?”徐临川被简舒拉着往房间里走,不忘关心她的安排。


“哎呀,这是我家,我还能把自己冻死啊!你操心那么多干嘛?”简舒按着徐临川肩膀让他坐在自己床上,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衣领上沾了血色的衬衣,去爸爸的衣柜里翻出来中年大叔的白背心和大裤衩丢给他,“你将就一下吧,换好叫我。”


简舒边随手收拾客厅,边等着徐临川换衣服,忽然沙发上传来手机铃声。简舒摸过手机,没空看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接听:“喂,你好。”


那头的声音有点耳熟。他小声嘀咕:“咦,怎么会是个女人?”之后犹犹豫豫地问:“你好,请问你认识徐临川吗?”


“嘎?”简舒翻过手机看了眼手机壳,干干净净透明的硅胶壳,压根儿没看见自己的手机壳上面那只可爱的小鸭子——她接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陆孟回忆起简舒的声音,简舒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咆哮:“天啊天啊,简舒,你三更半夜还跟徐临川在一起!天啊天啊,徐临川这个**!”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29 07:17:00 +0800 CST  
“陆,陆先生,是这样,我家里有点事,徐先生送我到B城,出了点小状况,今天回不了A城了。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我让他一会儿回给您,可以吗?”


陆孟在电话那头继续咆哮:“什么!徐临川连夜开车去B城,他不要命了!简舒,你别挂断电话,你跟我说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发烧?有没有不舒服?我跟你说,他这个月高烧肺炎胃炎消化道出血,折腾了一身毛病,今天晚上是偷偷从医院跑出去跟你吃饭的,谁知道他一顿饭跟你吃到B城去了……”


手里突然一空,手机被人抽走,简舒顺着手机看过去,徐临川已经将它举到耳边,语气不满:“阿孟,你干嘛胡说八道吓唬小姑娘。”


简舒猜测陆孟将刚刚问她的问题又对着徐临川一通轰炸。所以她看见徐临川穿着她爸爸的白色背心和大裤衩,站在乱糟糟的客厅中央,含含糊糊地跟陆孟打哈哈:“没事,B城很不错,我想晚几天回去。哦,简舒啊,那你帮我跟连发的孙总说一声,就说她来B城找我做上次年会的满意度调查,随便你怎么编都好。”


徐临川背后垫着她粉色的枕头,靠坐在床头。他个头很高,尽管身形清瘦,但终究是成年男性,挤在1.2米的小床上实在有些憋屈,简舒的粉色薄被拉高盖到他的胸口,也是有些滑稽。


简舒在保温杯里倒了水放在床头桌上。没回见到徐临川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即使是病中见他,他的家居服也是纯棉的长衣长裤。背心裤衩?简舒从来不曾见他穿成这个模样,也从来不敢想象他会穿成这个模样。他两条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露着上臂的肌肉,平日里简舒觉得徐临川清瘦,此时再看,只觉得他手臂上的肌肉紧实精瘦,线条优美利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给他倒了杯水:“徐临川,谢谢你。”


他抿了一口温水:“麻烦给我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明天我的私人律师会直接联系他们,需要任何帮助,你们可以直接向他提出。我在B城有一处房产,生活用品齐备,一直有阿姨定时打扫,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可以让叔叔阿姨去那里小住几天,防止再被打扰。”


“不用了,明天我就和我妈把放弃继承权的手续办了。其实你有句话说得很多,又不是多大的家产,犯得着争成这样吗?”


徐临川有些急:“抱歉,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仗着腰缠万贯嫌弃我家那么一点财产。”简舒抿着嘴笑,“我是家里的独女,虽然我家不能跟你比,但是只要我自己努力工作,衣食无忧不成问题,我何必去贪那份家产。我只是不乐意他们欺负妈妈。”


“我明白。”徐临川抽出床头放置的便利贴和笔,写了一串号码递给简舒,“我把秦律师联系方式给你,如果有需要你自己联系他,当然,如果你愿意联系我,我会更开心。”


简舒皱皱鼻子:“我哪里敢再联系你帮忙?再像这次一样?简直要被你吓死。刚刚陆先生说,你还在生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徐临川笑笑:“早告诉你,你就不会让我送你来了。”


“谢谢你,认识你以后,一直都是你在帮我。”这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因为他,简舒眼眶发烫,甚至声音带着哽咽,“你为什么这么好?”


“我以为你知道的。”徐临川撑着坐直了身子,凝视简舒的眼睛,“因为我……”


只开口说了三个字,简舒忽然伸手捂住徐临川的嘴,将他后面的话堵住。徐临川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简舒在他的目光下眨眨眼,掉下两颗眼泪来。


她飞快将脸侧开:“我还没有准备好,你先别说,好不好?”


此时,简舒的房间里有所有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粉色的床单,精致的小床,硕大的衣柜,一桌的娃娃,还有一个帅气温柔,对她极尽纵容的人。


徐临川无奈地笑笑,他的小姑娘这样要求,他也只能这样答应。


好在时间还长,他的耐心还够,他愿意等着她准备好去接受一个有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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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撒糖,我现在除了撒糖已经不会做别的事情了!!!
积极冒泡积极回复积极鼓励~~~毕竟今天是周五呀,要是一热闹,西西一开心,就二更了呢?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30 07:41: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


简妈妈偷偷跟简爸爸说,就没见自家女儿不上班不上学的时候起得这么早过。


实际上,简舒几乎一整夜都没睡。她缩在书房里的沙发床,睡不安稳索性就不睡了,隔半个小时小心翼翼地溜进房间去看徐临川。徐临川睡得果然不甚安稳,他侧着身子微微蜷起,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眉头微微拧着,手握成了拳头抵在腹部。


简舒重新灌了热水袋偷偷塞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挣扎着醒来一次,眯着眼睛看简舒,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还不睡觉?”


那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简舒却欺负徐临川病中昏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才几点,我还陪我爸妈看电视剧呢!你睡吧,有事叫我。”


“嗯。”徐临川抱紧热水袋,应了一声,背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睁眼寻找简舒:“我真的没事,你早点睡。”


饶是徐临川这样说,简舒还是不放心。不知是睡惯了大床,再不能适应小小的沙发床,还是牵挂着徐临川,夜不能寐,简舒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给大家做早餐。


守着厨房里一锅上下翻滚的白米粥,简舒两眼发直。


简妈妈绕进厨房,笑着用手指点了简舒的脑袋:“我是不知道我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天没亮就起来做饭。”说着故意探头看锅里的东西,嘿嘿一笑:“哦,白米粥啊,你不是从小就不爱喝白米粥吗?”


简舒直接将妈妈的话过滤掉,将她拉到灶台前:“妈,你可算醒了。徐临川挑食得厉害,我想着给他熬点米汤喝,你看,怎么熬了这么久都不见变稠啊?”


勺子在锅里划拉一下,简妈妈皱眉头:“哎哟,你放了几粒米啊,这还想熬出米汤?”


最终简舒叼着水杯蹲在简妈妈身边打下手,递递勺子,送送抹布,出了最后将白粥最上层的一层米油撇出来,简舒几乎没有做任何贡献。


简妈妈怕米汤太过寡淡,往里头撒了点白糖,朝房间努努嘴:“在这里魂不守舍的干嘛,还不快去!”


看着简妈妈阴阳怪气的笑脸,简舒脸上发烫:“妈,你想什么呢!我和他真的就是普通朋友。”


“对对对,大早上不睡觉给普通朋友熬粥。”


简舒脸上更热:“他昨天也是为了我们家才受伤的。”


“对对对,简小姐说的都对。”简妈妈拿起抹布收拾灶台,对简舒言语敷衍。简舒的脸红到了耳根,不想再和妈妈缠斗,灰溜溜地抱着保温饭盒溜进房间里。


卧室里帘幕低垂,一片昏暗。为了让她放假回家的时候可以多睡一会,简爸爸特意找了遮光极好的窗帘,即使外面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依然昏暗一片。


所以,徐临川没有醒也在简舒意料之中。


她蹑手蹑脚地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在房间里的卫生间里备上崭新的洗漱用品,将昨晚替徐临川洗干净的衬衣叠整齐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又蹑手蹑脚地溜出去。


大舅妈和二舅妈来的时候,简舒和爸妈一起吃完早餐,刚刚洗干净碗,准备了小饼干,打算偷得浮生半日闲,跟爸爸泡茶看电影。


出乎简舒的意料,大舅妈提了个果篮,二舅妈也笑吟吟地提了个果篮,一进屋就找徐临川。她声音清脆高亢,几声嚷嚷震得简舒耳朵疼,拖着大舅妈和二舅妈在沙发上坐下。


这回两位舅妈倒是委婉得很,开口闭口都是昨天不小心误伤了徐临川,感到很抱歉,希望当面同他道歉。


二舅妈眨眨眼,凑近简舒:“小舒啊,你这个朋友很有钱吧?”


简舒瘪瘪嘴:“他确实不穷。”


“哎哟,小舒谦虚了。”二舅妈叽叽喳喳像只麻雀,夸张地瞪大了眼跟简妈妈说,“你知道不知道呀?楼下停了那辆车,别看是大众的标志,跟满大街跑的的士可不一样哟。进口的,你二哥懂车,说是顶配,全部下来要两百多万。从小我就说小舒,漂亮聪明能干,性格也好,怪不得有这么好的福气哟。”


什么跟什么啊!简舒尴尬地抓抓头发:“二舅妈说哪里去了,他就是我在A城一朋友,人家热心,看我那么晚不好叫车,送了我一趟。”


“对对对,热心,是热心!”二舅妈笑意里分明都是暧昧。


外头的动静这样大,徐临川本就睡得不沉。他简单梳洗,换了简舒给他留了的白衬衣,从简舒房间里推门出来的时候,除了脸色不大好,依然是风度翩翩。


大舅妈规规矩矩地道歉,说昨天实在是不小心。徐临川也客客气气地收了果篮,一笑而过。却是二舅妈上蹿下跳,一会儿夸徐临川一表人才,一会夸简舒好福气,一张嘴舌灿莲花,一刻不停歇。


徐临川看了简舒一眼,简舒也正巧看着他,两个人眼神相碰,各自会意,忍不住笑。


二舅妈是推销保险的,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很快她就打开随身的大包,掏出各种各样的材料,一样一样给徐临川介绍保险产品。


徐临川挑眉:“费心了,我有私人理财师。”


“那,总之多买一点,有备无患嘛!”二舅妈愣了愣,锲而不舍:“哎呀,我跟你说,你看你昨天被大哥那么一撞一定伤得不轻,你要是之前买了……”


关于昨天的事情,徐临川眼睁睁地看着简舒掉下眼泪,废了好大的力气都没哄好,现在她偏偏旧事重提,几乎就撞在徐临川枪口上,他立即开口打断二舅妈,再次强调:“我不需要。”


第一次的拒绝还是客气的,第二次明显带上了不耐烦,二舅妈脸上挂不住,徐临川脸色阴沉,她不好再说什么,悻悻地坐在沙发。


大舅妈今日似乎只为探病而来,绝口不提昨日闹得鸡犬不宁的继承权,只是一再道歉,说昨天是无心的过失。


对待大舅妈,徐临川显然和气得多,甚至板着的脸都和缓几分:“父母看见子女受苦大多会这样,人同此心,我能理解。”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却垂下头,长睫低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回想着徐守文每日冷着一张脸对他,小时候谈学习,长大了谈工作,除此之外父子俩再难多说上几句话。


虽然因此受伤,可他羡慕极了简舒和她的表姐有这样的父母,他丝毫不想追究。


简舒不清楚他家的状况,自然也不清楚昨天大舅舅和简爸爸因为各自的女儿险些打起来这事儿对徐临川的触动有多大,看见徐临川沉默只以为他胃疼不舒服,对大舅妈二舅妈都没有太客气:“人也看了,保险也推了,舅妈还有事吗?病人也要休息了。”


后半句话徐临川倒熟悉,在医院里经过别的病房偶尔听见小护士用这句话赶人,可是他的病房里冷冷清清,除了陆孟,就是送外卖的,连晓川都被他蒙在鼓里,从来都不会有护士来他病房里赶人。


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竟然出奇的悦耳。


送走两位舅妈,简舒给徐临川倒了碗米汤来:“你刷牙了吗?洗脸了吗?可以吃饭了吗?”


徐临川笑了:“我才不会蓬头垢面地出来见人。”


简舒瘪瘪嘴懒得理他,将碗往他手里一塞:“我妈熬的,怕你吃得单调,特意加了一点白糖。”


徐临川站起身向简妈妈道谢。他长身玉立,笔直站着,身子前倾小幅度地鞠了一躬,认认真真地跟简妈妈说:“谢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明明只是一碗米汤,徐临川却谢得一本正经。


简妈妈那时候只当是徐临川喜欢自己女儿,爱屋及乌地要给未来的丈母娘留个好印象。


就连简舒那时候也以为徐临川是表现给自己看,身体力行尊重她的家人。


一直到很久以后,依然是在简家喝一碗白米粥,她无意间说起这件事嘲笑他。那时候简舒才知道,徐临川珍视那碗简妈妈亲手熬出来的米汤,其实与简舒无关,只是简舒的妈妈一大早不辞辛苦给他熬汤粥,让他想起了张岚。


如果他的母亲也能这样待他,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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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说好的二更……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6-30 22:39: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又经过了一整天协商,简舒家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简舒和简妈妈在公证处外的咖啡厅,当真签了那份放弃继承的声明。


简爸爸在协商过程中一声不吭,但越是沉默的人脾气可能越硬。一切谈妥之后,他跟简舒和简妈妈要了家里的钥匙,他们家三个人,配了三套钥匙,简爸爸交了两套给大舅舅。他说,自己家城北的房子这些年一直空着,他已经联系了家政公司和搬家公司,下周就会搬回去住,这里钥匙一共三套,先还了两套给大舅舅,还有一套下周给他送过去。


几位舅舅舅妈脸上发红,有些不好意思。


二舅妈这时候又是最善解人意的:“搬回去干吗呀?你们在这里都住惯了的,再说了,这里离你们大哥、二哥、三哥家都近一些,几家人好走动。”


简爸爸没理睬二舅妈,将钥匙推到大舅舅面前。大舅舅看了简爸爸一眼,欲言又止,心知他平时话不多,但决定了的事毫无转圜的余地,叹了口气收下钥匙:“你不必急着搬,那边慢慢收拾。”


简爸爸没做回应,只站起身微微颔首:“那我们先走一步。”


事情处理完,简舒又在家里住了一天。徐临川和简舒非亲非故,住在她家确实不合适,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不顾简舒劝说,执意订了在酒店订了房间。要回A城那天中午,徐临川没拒绝简舒的邀请,提了一瓶高粱酒去简舒家吃饭。


简妈妈手艺很好,一桌子做得清淡精致,既照顾了徐临川的情况,色香味又都兼顾到了。


对于徐临川提来的高粱酒,简妈妈显得很兴奋,开开心心地拿给简爸爸看:“你不是说B城的高粱酒都不香,做菜味道也不对。你看赶巧了,小徐这瓶酒,八年陈的金门高粱。下回小舒回来,就给你们做三杯鸡。诶,小徐,你要是有空,一定跟小舒一起回来。”


就这么用一瓶一百多块钱不到的酒拿下了她家太后?简舒目瞪口呆。


徐临川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鱼肉,连称赞简妈妈手艺都说得真挚无比,让简舒五体投地。


吃过午饭,简爸爸简妈妈将简舒和徐临川一直送到楼下。简妈妈掏出来一份桂圆红枣给简舒,另准备了一大份桂圆给徐临川,却压根儿没正眼看自家女儿,只笑眯眯地看着徐临川:“听小舒说你肠胃不好,桂圆很养胃的,你吃完再跟阿姨说。”


简爸爸一贯话少,一直到他们在车上坐好了,简爸爸才交代了一句:“路上小心。”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小舒在A城,麻烦你了。”


简舒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她跟徐临川还隔着十层八层窗户纸儿呢,她爹妈一个两个的都是一副见女婿的模样,这是什么鬼!


然而徐临川却很受用,规规矩矩的点头:“叔叔阿姨快回去吧,简舒在A城你们就放心吧。这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只管开口。”


简舒偷偷朝徐临川翻个白眼,懒得跟这几个人说话。


回A城的路上,简舒开着玩笑问徐临川:“徐大公子那么有钱,怎么就想到提一瓶一百块钱的高粱酒来送礼,也不怕掉价?”


徐临川专心致志地开车,唇边噙着一点笑意:“你怎么这样庸俗?那瓶酒阿姨不是很喜欢吗?送礼的最高境界是礼轻情意重。”


真是有道理,简舒本来分明是想嘲笑他的,反被他将了一军,干巴巴地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妈想要一瓶高粱酒?她连我都没说。”


“我不知道阿姨想要。只是觉得去你家吃饭应该顺手带点东西,徐天的酒窖在B城,我就去看了看,恰好有个同事让人从台湾带了一箱高粱酒,让他匀了我一瓶。”他知道这并不是简舒最好奇的地方,接着往下说下去,“第一天到你家,茶几上有全套的茶具,又听你父母的口音,我猜测你家是由福建迁来B城。听说福建人做菜喜欢加些高粱酒,我在酒窖里逛了半天,也猜不准叔叔会喜欢什么酒,索性带了一瓶高粱酒,即使叔叔不喜欢,阿姨应该也会乐意拿来做菜。”


“心机深重!”简舒斜睨了徐临川一眼。


徐临川不以为意:“擒贼先擒王。”


简舒假装听不懂,将头扭去看窗外。徐临川也没理她,可是高速公路上,窗外的风景太过单调,她不过盯着外面相似的山川树木看了几分钟,又偷偷地回过头来看徐临川,纵使山河锦绣,她乐意凝视的却是他眼角浅笑温温。


白天视野好,徐临川在B城休整几日似乎身心舒畅身体也有了起色,回A城真可谓一路顺风。下高速的时候,简舒掏出手机给陆孟打了个电话,大意是:徐临川回A城了,现在要送我回家,你快到我家楼下来,把他捉回医院里去。


这个时候徐临川才知道,明明给她请了假,她却一天都不肯多待,非要周五赶回A城的缘故是什么。


陆孟当真在简舒楼下等他,简舒还没跳下车,徐临川就被从驾驶座上赶了下来。


简舒溜到陆孟面前告状:“他在B城腹部受到撞击,都吐血了,可是怎么也不肯去医院。陆先生,请你快带他回医院检查一下。”


陆孟朝徐临川竖起大拇指:“徐临川,你好能耐。连媳妇儿的话都不听。”


简舒红着脸,急得跺脚:“没开玩笑,快送他上医院吧。”


“好了,你别理他。”徐临川从车后座将简舒的包拎出来递给她,“上去吧,周末好好休息,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


简舒红着脸,嘿嘿傻笑地转身跑进电梯间。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03 23:07:00 +0800 CST  
简舒红着脸,嘿嘿傻笑地转身跑进电梯间。


徐临川和陆孟站着目送她。


陆孟问徐临川:“这几天,有进展?”


徐临川皱着眉头想了想:“可能有,好像拿下了未来的丈母娘。”


陆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叹了口气问他:“身体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徐临川警觉了起来,陆孟从来不会问他这种问题。他掂量着回答:“挺好的。去B城那天有点出血,我用了一点止血药,这两天都很好。”


陆孟深吸了口气:“你别急,是这样,在你前一段肺炎入院还在昏迷的时候,有个项目有点急,我替你签的。当初因为这个项目金额比较大,在我签字之前,有知会过老爷子,但是现在老爷子对这个项目的收益率不满意,以这个项目总金额超过五千万,我没有代理权为由,想要取消这份合同。我觉得……”


“走,先回公司,你跟我说一下这个项目。”徐临川打断他,快步绕到副驾驶座。


徐天集团总部大楼,三十八层和三十九层是徐天投资的办公地点。徐临川的办公室在徐天大厦三十九层最角落的地方。徐天投资只有副总裁的办公室,总裁是徐守文,他的办公室在整座大楼的顶层。


下午的时候,陆孟问过他身体状况,徐临川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可是当陆孟把他从简舒家楼下送到公司,在地下车库他就胃疼得差点站不起来。陆孟心急火燎地想把他送去医院,徐临川却学会了简舒那一招,一把拔了钥匙,按着腹部争辩说,简舒妈妈手艺太好,他中午吃撑着了,一会吃几片健胃消食片就好。


陆孟怎么会信这种鬼话,把徐临川送到办公室,转头就开始给他翻胃药,辛辛苦苦地给他泡了一杯冲剂,回过头来,徐临川已经偷偷吞了两颗止痛药,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批完了两份文件。


陆孟挫败感十足。


他只好将“易庭”项目的所有文件整理出来,在徐临川桌上堆起来厚厚一摞,等着徐临川批完文件,同他一起翻易庭项目的材料,打开PPT分丝析缕地给他讲自己的考虑。


这个项目确实是陆孟牵头的,合作方是一家致力于打造是城市便捷停车方式的创业公司,在A市已经初具规模,业务触角不仅已经伸向临近的B市和C市,并且已经开始布局A省区域内的业务网络。


徐临川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易庭公司的材料,认认真真的和几个对标公司作对比,觉得在战略规划、业务结构、品牌建立、财务管控、组织价格等方面,易庭公司确实更胜一筹。将同样的材料摆在他面前,他也会选择这个公司。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陆孟再看向徐临川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不知什么时候徐临川的脸色又惨白下去,额头浮着一层虚汗。


“已经十一点了,把药吃了,我先送你回去。”陆孟合上徐临川的电脑,转身去热了一杯牛奶,一手端了一杯热牛奶,一手端了一杯温水走回来。


徐临川终于支撑不住,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枕着手臂趴在桌上,闷声说:“阿孟,我爸是什么时候找你说这份合同的?”


陆孟把牛奶放在徐临川手边,掰着手指算日期:“就是你去B城那天,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没敢在电话里跟你说。一开始他只是说有关于这份合同有些问题要和你探讨,但每次来办公室都没找到你,才问我你去哪里了。”


“你跟他说我去哪里了?”


陆孟蹙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我就说你出差了。因为这个项目后期提交上来一直是我经手,我跟董事长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同我说,我对这个项目也是很熟悉的。”


徐临川苦笑:“你撒谎也是不动脑子的,我什么时候出差,因为什么缘故出差,我爸作为徐天的董事长,只要想查,会查不到?”


“抱歉,我是没想到他会去查你。”


徐临川摇头,手掌按着胃部的力气又加了几分:“老爷子是不是今天早上来办公室闹过了?唔,应该还砸了东西。”


“你怎么知道?”


顺着徐临川的目光,陆孟看见落地窗边的大花瓶缺了一个小角,那确实是今天早上被徐守文拿一个红木摆件砸掉的。他苦着脸:“其他都收拾了,这个花瓶来不及换,没想到还是没瞒过你。”


桌上厚厚的两叠文件都是关于易庭项目的,有一叠徐临川看过了,另一叠徐临川还没翻完。可是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取过椅背上的外套:“走吧,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陆孟喜出望外;“我以为不看完文件,你不会肯回家的。”


说话间徐临川已经走到了门口,已经太晚,助理已经下班,他自己动手关灯关门,与陆孟并肩朝电梯间走去。陆孟听出他声音里的苦涩:“这个项目没有问题,只是老爷子对我不满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电梯到得及时,徐临川扶着电梯墙站着,叹了口气:“明天一早,我回去一趟。”


陆孟显然有些担心:“可你这副样子……”


徐临川摇摇头:“总是逃不掉的,越迟去,老爷子脾气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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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了徐爸爸的不满意了吗?啦啦啦啦~~~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06 11:29: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那一年,徐临川取得了经济学和管理学两个学位回来,被安排进了徐天投资,从基层的分析员做起,一直到小组主管。那时候的徐临川宵衣旰食,为了琢磨一个项目在公司熬了不知几回通宵,徐守文通通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破格在徐临川进入徐天投资不到三年的时候,公开了他的身份,先是部门总监,再到项目部总经理,最终他安心将徐天投资交给徐临川手里。


这几年,对于徐天投资,徐守文确实是逐渐放权了,挂着他的名义,其实决策权都在儿子手里。他还琢磨着,再过一两年,是时候将他叫回徐天集团总部了。


若不是张岚在几位太太的茶话会上听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一向让他省心的儿子,爬上高位后,竟然做起了甩手掌柜,方案不看,项目不批,连签字都直接交由下面的人代理,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不知所踪。


这与那些散尽家产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一开始,徐守文也不信张岚的话,毕竟她一贯不喜欢临川。


他分明记得临川刚刚毕业的时候进了徐天投资,为了完成一个个行业分析,不分昼夜的工作,有一回着凉发烧还加班到了凌晨,是他亲自去将他绑回了住所。俗话说,三岁看到老,这才过去几年?


可是,面对着三十九层最角落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徐守文却不得不相信张岚的话。一而再,再而三,他亲自去找徐临川,却次次都扑了空。他让秘书去查近期投资公司的工作情况,秘书捧回来一份“易庭”项目的合同,上面赫然签着陆孟的名字。


这可是五千万以上的项目!他勃然大怒,找到陆孟问徐临川的下落,却见他眼神不定言辞闪烁,一口咬定徐临川出差去了。徐守文再让秘书去查,徐天集团的OA管理系统里根本没有查到他的出差申请流程。


至此,徐守文不禁对这个儿子有些心灰意冷。


他没有打电话向徐临川发火,但是他显然听见了风声,这个周末主动回徐宅来。


每逢周末徐守文在家,张岚必要亲自下厨。徐晓川所在的公司和合作的项目初见成果,他每天乐此不疲地下工地,甚至恨不能住在工棚里面。是以,大厅里只有徐守文和徐临川相对坐着。


大厅处打通了三层的小楼,天花板很高,空间笔直通透。今天的天有些阴沉,水晶吊灯亮着,风吹过,珠串轻轻晃动,地上光影流转。


徐临川不常回徐宅,王姨在厨房里给张岚帮手,新来的阿姨不记得他的口味,问他喝什么,他不好要求过多,只说和父亲一样就好。


徐守文喜欢绿茶。绿茶入口微苦回甘,茶性寒凉,徐临川抿了一口就觉得胃部一抽。


气氛太过沉默,谈话不知从何开始。徐临川放下茶杯,选了句不会错的开头:“爸,最近身体可好?妈妈呢?最近好吗?”


徐守文端着茶杯语气不善:“身体都好,精神也好,你别以为你的事情能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徐临川愣了愣,最近瞒了他们的事情无非两件,一件是生病入院,另一件是偷偷给自己放了几天假,陪简舒回了趟B城,他都知道了?


见儿子端着水杯发愣,迟迟没有说话,徐守文只道他未将自己的怒气放在眼中,从沙发扶手上的一叠纸页中抽出一个文件夹,狠狠摔在桌上:“这个项目的收益率我不满意,投资金额超过五千万,陆孟没有代理权,我要求以代理人超越代理权代理为理由,撤销这份合同。”


徐临川显然是有备而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将昨晚整理了一遍的演示文稿开给徐守文看:“这是A省各市的汽车保有量和车位数量的对比。我们再往下看他们做的客户需求分析,对整个行业做的波特五力模型分析,对易庭公司做的SWOT分析,相信他们对于市场的信心不是凭空而来的。”


徐守文依然沉着脸:“那又如何,我依然看不出这家公司有什么好的。”


徐临川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调出易庭去年的财务报表:“这份报表已经请事务所确认过。这是几个财务比率与同行业的对比,资产负债率略高,是因为他们去年中旬取得了深睿银行的贷款,深睿向来重视呆账坏账管理,对贷款企业的资质审核严格,这反而可以从侧面看出这家公司资质不错。您关心的盈利能力,从各个比率分析,易庭均属于中等偏上水平。我们也关注了他的利润结构,主营业务产生的毛利占比很高,但是去年有一些非经常性损益造成了损失,否则本可以盈利的。”


徐守文追着问:“是什么事件引起的非经常损益?”


这个问题徐临川确实回答不出来,这个项目提上来之后都是陆孟在负责,他一开始还追着过问,可是后来突发肺炎入院,陆孟在他病重昏迷之际签了合约,他是全然相信陆孟的,只听他说了大致的情况,并未觉得有异常,又加上他病了几日,昏迷中醒来积攒了几天的事情一起涌了过来,他便没有追问。


徐临川认错:“具体是什么事件,我确实不清楚,但是阿孟调查过,这家公司的盈利能力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徐守文手里的文件夹便朝他砸了过来,幸而徐临川侧头闪了一下,才不至于被坚硬的塑料封面劈头砸中。徐守文气得拍桌子:“你不清楚?你当然不清楚了!在公司根本看不见你的影子,还学会串通了陆孟骗我。你这样做事,公司有什么事情是你能清楚的?”


这一个月,他在公司的时间确实屈指可数。月初就生了一场大病,一直熬到了中旬,陪着简舒回了家,如果徐守文这个月查岗,他被捉到擅离职守的几率确实很大,所以徐临川也没有再争辩,只静静地让老爷子发火。


幸而徐守文只是骂他,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要上家法的地步。


徐守文骂得口渴,喝光了三杯碧螺春。徐临川手里摩挲着茶杯,虽然没喝几口,可是茶汤像是自己倒进了他的胃里一般,胃里翻绞着一阵阵寒痛。


一直到要上餐桌,徐临川胃疼得眼前发黑,放下手里的茶杯,跟着徐守文站起来:“爸,这个项目我会再了解,未来敲定合作细则的时候,我一定全程跟进。”


徐守文脸色不见和缓,语气严厉:“这不是重点。你在什么位置,就要负起什么责任。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工作懈怠,我会把这个位置腾出来给更合适的人。”


他的语气太过严肃认真,徐临川胃里猛然一抽。他并不是在意徐天投资副总裁的位置,甚至无所谓徐天集团未来的领航人是不是他,只是徐守文语气中的失望犹如巨石砸在他心口。虽然徐守文总是板着脸,可是他一直知道,父亲是以两个儿子为傲的,如今,他却令他失望了。


“还有,陆孟虽然自小跟着你和晓川一起长大,但到底不是徐家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徐守文往餐厅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来和他说。


“我知道了。”徐临川不动神色地按着腹部,气息有些微不稳,分明是想为阿孟说些什么的,可是胃里疼痛尖锐,又加徐守文在气头上,他只好将话咽回去,“爸,昨晚还有几张单子没批完,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说这话的时候,餐厅的香气飘来。


徐守文往餐厅看了一眼,张岚辛辛苦苦张罗的一桌菜,正喜滋滋地跟着王姨将餐具一一放置妥当。徐守文扫了徐临川一眼,脸上依然是不悦的神色:“不懂事,你妈辛苦准备了一桌菜,吃了饭再走。”


话正说着,王叔推了门进来:“先生,阿孟回来了。”


圆形汉白玉餐桌上放置了许多菜肴,从小菜雪菜笋丝,到凉菜红油鸡丝,再到热菜手撕包菜,到主菜酸汤肥牛,荤素搭配,应有尽有。


徐临川暗暗锤了锤抽痛不已的胃部,这一桌子菜,没有一道是为他做的。


陆孟自然是因为不放心徐临川,特意跑了一趟徐宅。徐家父母对待大儿子一贯的粗心,分明陆孟一眼就看出了徐临川身上不妥当,徐守文偏在餐桌上看着徐临川面前只夹了几片炒青菜的碗碟,皱着眉头问他:“家里的饭菜已经不合口味了?那以后就别回家吃饭了。”


结合父子俩方才在外间的谈话,徐守文这一句显然意有所指。徐临只好川伸了筷子去夹手撕包菜,坐在一旁的陆孟暗地里死命拽他,他却也不管不顾。


这人一周前还在医院,三天前还呕过血,满桌子油亮鲜红的菜式,非得把他再吃进医院不可。陆孟没有办法,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跟老爷子说:“徐叔叔,临川他……”


话没说完,被狠狠踩了一脚,陆孟一声尖叫堵在嗓子眼儿里。


“阿孟,我知道下午还要回公司,吃完饭我们就走。”徐临川苍白的手指握着一双红褐色木筷,手指纤细修长,他慢条斯理地吃那片手撕包菜,分明优雅迟缓,在陆孟看来却是英勇就义般的悲壮。


一餐饭吃得甚是煎熬,陆孟就坐在徐临川身边,看着他后来甚至一手在桌面上握着筷子,一手撑着椅子,几乎要坐不住。


吃完了饭,陆孟立即拉着徐临川走。幸而有徐临川铺垫在先,以为他们要回公司做事,徐守文也没有多加阻拦,就由着他们去了。徐临川同徐守文和张岚道别的时候,陆孟先去取车已经向大门走去,徐守文在沙发上翻看报纸,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孟的背影一眼,对他说:“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要记住了。”


就这一眼,徐临川明白徐守文最想要他记住的是哪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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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爸爸是爱临川的,只是有点粗心对不对~~~
临川是好孩子,是不会怼爸爸的,叹气~~~
临川要半死不活了,可是小简舒不在身边,叹气~~~
周末愉快,我去浪了一天,大家晚安~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08 23:18: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对于徐临川来说,那一顿午饭果然是甜蜜的负担。陆孟驾车送他回城南的公寓,他却执意要去公司,两个人一个开车,一个望着窗外,都一言不发地赌气。驶出徐宅所在的小区,在徐临川跳车的威胁下,陆孟只好调头向公司开去。


他是相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种事,徐临川真干得出来。


一路上徐临川一直背对着陆孟,清瘦的脊背不时颤抖,陆孟以为他胃疼得厉害。一直到将车开进公司地下车库,徐临川下车找了个垃圾桶,将手里的一只塑料袋丢进去,扶着垃圾桶依然一阵干呕,陆孟才反应过来去扶住他。


“路上不舒服你怎么也不说。”陆孟拍着他的背,简直比他妈还操心。


徐临川脸色煞白,额头密密麻麻都是虚汗,剧烈呕吐引发心悸不适,他翻出一颗药丸含在嘴里,气息不稳地回应陆孟:“路上和你说,无论如何你也不会让我到公司。”说完,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而且,路上我们不是还在赌气吗?我才不会输。”


目瞪口呆!陆孟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伸手去摸摸徐临川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怎么感觉怪怪的?去了一趟B城,回来就傻了?”


这天本是周末,徐天大厦除了保安并没有几个人,到了三十九层,更是保洁阿姨、前台小妹都休假,茶水间里连一壶热水都没有。


陆孟认命地给徐临川烧水,泡了半杯牛奶给他。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得徐临川一张清俊的面孔白光莹莹,他抬起头来握着桌上的半杯热牛奶,暖意从手指间渗透进去。“阿孟。”他忽然喊住陆孟,目光炯炯含着千万般情绪,最终却只轻轻一声,宛如叹喂,“阿孟,谢谢你。”


陆孟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这么正经的谢我,怪吓人的。”


徐临川抿了一口牛奶,笑了笑,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做事。


因为易庭而起的风波,徐临川本以为到此已经是个终点,但是半个月后陆孟的调任书签到了他手上的时候,他才发觉不对。在徐天投资,他是陆孟的直属上级,而这一份任命书一声招呼也没有跟他打,直接由徐天集团董事会秘书下发跟他要人。


要将陆孟调去哪里?


徐临川一页一页翻着任命书的附件,心中烦躁。陆孟要去的那个子公司,是徐天旗下效益最糟糕的子公司,虽然职位略升高了一些,却摆明了将他边缘化。若不是徐守文曾经和徐临川提及准备在年内结束该子公司相关业务,若没有那日回徐宅徐守文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徐临川大约会认为这次调动,是天将降大任的磨难考验。


他与陆孟情同手足,当即打电话给徐守文。接电话的是徐守文的秘书,怎么问都只有一句,这是董事会的决定,希望小徐总割爱。


究竟陆孟做了什么?徐临川撑着额头思考,他想起来唯一可能落人口实的,便是他和陆孟一起出资的一家叫做孟通的公司,法人代表是陆孟,与徐天集团的几个子公司均有业务往来。


陆孟整日花天酒地,花销向来不小,当初和他一同出资注册孟通,便是心软于他可怜兮兮地来家里赖了半个月。徐临川最终以个人名义出资,他从不过问孟通经营上的事情,只管年底拿分红。难道是陆孟一边在徐天就职,一边自己开了一家公司,惹了徐守文不快,让老爷子觉得陆孟存了二心?


调任匆匆忙忙,陆孟走的前一天,徐天投资的中高层一起吃了顿饭为陆孟践行。饭局上,徐临川举了酒杯要与陆孟相碰,却被陆孟拿手挡开,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徐临川的手孤零零地僵在空中,只盯着陆孟。


陆孟眼神闪躲,终究于心不忍,将他手里的酒杯夺下来,给两个人铺了个台阶:“你胃不好,能不喝就别喝了。”


那一场欢送终究宾主尽欢。陆孟没喝徐临川敬的那杯酒,却依然红酒掺着白酒将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徐临川直接让人将他送到了自己的公寓,照顾了他一夜。


夜深人静,徐临川隐隐听见喝醉了的陆孟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低声呜咽:“爸爸……妈妈……”他坐在床边,拍了拍陆孟的肩膀,长长叹了口气。


关于这次的调任,他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解释。


徐临川和陆孟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没有变,依旧调笑打闹,但又似乎哪里变了,没有人去深究,但彼此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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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人要站临川和阿孟的CP……唔,拆掉拆掉……你看陆孟辣么渣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10 07:23:00 +0800 CST  
好生气好生气好生气!
都到健身房了,又因为不清不楚的工作跑回家
超级讨厌计划被打乱的!
真的是气得连饭也不想吃了!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10 19:43:00 +0800 CST  
关系同样产生了不可言明的变化的,还有徐临川和简舒。


徐临川追求简舒的架势已经十分明显,隔三差五地亲自开车到连发会展接她下班,从那家小巷里的牛肉面起,几乎吃遍了A城大大小小的牛肉面馆。


徐临川问简舒:“吃了这么多家牛肉面,还是最喜欢那家吗?”


简舒那时候吸溜着一根面条:“昨天那家店面条更劲道,今天这家店汤头更鲜甜,每家都有每家的好处,并不是只有那一家店好吃。”


原来,并不是只有记忆里和程逸一起吃过的那家面才是最好的。


对于简舒的回答,徐临川显然很满意。


简舒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强调:“我是说面!”


对于他们两的关系,身边的人开始有了约定俗成一般的认知。


徐晓川继续大声管简舒叫“嫂子”;陆孟也跟着凑起热闹,跟郭兆他们那帮人说,对待简小姐可千万客气,估计以后会是你们的老板娘;接着,郭兆那帮人也跟着起哄,碰到简舒送材料去徐天集团,面对面遇见了,就乐呵呵地喊“嫂子好”。


不仅徐临川的朋友,简舒的同事也树起了八卦敏感神经。黄晓已经不止一次凑过来问简舒:“简舒姐,每天接你下班的那个帅哥是谁啊?比之前的程帅哥还帅呢!”临座的小张也是八卦的中坚力量,竖着耳朵等着八股,时不时推波助澜地抛出一两句话。可是简舒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肯说。


没有承认,但,也没否认呀!


陆孟调离徐天投资,几乎像是砍了徐临川的右手,他变得格外繁忙。简舒一连一周没有见他,找了个周末熬了一锅山药排骨汤去找他。这段时间徐临川加班加得几乎把公司当成了住所,简舒直接抱着保温杯冲到徐天大厦楼下的时候才迟钝地觉察自己太过冲动。


徘徊在徐天大厦外,终于碰到一个眼熟她的人,把她带到徐临川办公室门口,交给郭兆。


郭兆面对从天而降的未来老板娘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领着她到茶水间的沙发上坐着,给她倒了杯水,抓抓头发:“简小姐,徐总昨天熬了通宵,好像有些不舒服,刚刚在休息,您看要不您……”


简舒将保温杯往郭兆手里一塞,脸颊飞红:“等他醒了,盯着他吃点东西。我就先走啦。”


对于那一碗汤,徐临川是否满意?简舒不清楚,她只是觉得他依然很忙,忙得那天晚上他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说了一声谢谢;忙得第二天,居然会是陆孟拎着保温杯约她在咖啡厅,要将保温杯归还给她。


陆孟的保温杯里装了东西,简舒拎在手里有一点沉。


他及时解释:“里面炖了雪燕桃胶,他让你当做点心吃掉。”


简舒恍惚记得她曾经拒绝过他深夜亲自送来的一碗冰糖燕窝,这回她却没有再推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倒是计较。”


陆孟挑眉:“你怎么不觉得他是怕你太快人老珠黄,变成黄脸婆?”


“你知道你和徐临川相比,最大的劣势是什么吗?”简舒笑容无奈,在陆孟充满求知欲的目光中,淡淡吐出两个字,“肤浅!”


分明记得这个小姑娘刚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怎么跟徐临川厮混得久了,也学会了一句话噎死人的本领?陆孟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我今天可是带着使命来的。他早晨还在加班,中午审完了方案,现在跟晓川去一趟松月城工地,让我晚上送你去找他。”


陆孟耸耸肩:“所以,虽然很肤浅,但是简小姐接下来也只能和我相看两相厌了。”


两个人都知道彼此没有恶意,这样的玩笑其实轻松有趣。


只是对话没进行多久,陆孟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接通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简舒只觉得他一向开朗明媚的脸瞬时沉了下来。


“在哪个医院?好,我马上过去。”


陆孟掏出一百块钱压在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一把提起简舒的手包:“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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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阿孟还是陪伴在临川身边的,还能照顾他一段……不过马上简舒就要接手了,嗯,现是岗位交界中……
明天出差,能不能更,要看明天几点完事儿哈……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11 23:22:00 +0800 CST  
有妹纸要西西之前的文的链接
虽然感觉这个帖子里熟人比较多,然而我还是要来贴一个,啦啦啦,欢迎新来的妹纸去看望一下徐先生的哥哥们,哈哈哈


《唯一》现代BG,身心都虐,为虐而虐
http://tieba.baidu.com/p/4199159870?pid=80187925937&cid=0#80187925937
《岁月忽已晚》古代BG,伪女尊,女皇帝和神医的故事,1V1,前面身心一起虐,后面挺甜的!(你们不许打我……)
http://tieba.baidu.com/p/4343705188?pid=83694912902&cid=0#83694912902
《不霁何虹》古代BL,小皇帝和太傅的故事
http://tieba.baidu.com/p/4896066481?pid=101260141626&cid=0#101260141626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11 23:27:00 +0800 CST  
没啥,就是发发呲的给你们看~
我是真的在出差呢

楼主 半山xihe  发布于 2017-07-12 16:57:00 +0800 CST  

楼主:半山xihe

字数:183718

发表时间:2017-02-15 07: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17 01:01:25 +0800 CST

评论数:76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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