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g)余生寄北一秋凉男主:楚寄北(白桦)不

大虐将至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0-25 22:43:00 +0800 CST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夜里,霜和露下下来,很冷。
白桦打了个哆嗦,昏昏沉沉地醒来,眼前漆黑一片。
他知道,这不是夜的黑暗,是他,又看不见了,视野里没有一丝光影,压抑着咳嗽了几声。
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会来清理监狱的粪便和垃圾。
他每次经过白桦,都要看一眼,意味深长。
这天,哨岗上的日本兵偷懒去了。
这男人悄悄走到白桦面前,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白桦睁眼,一脸警觉,微微侧头,想听听接下来的动静。
“先生,我是徐伯啊”
徐伯,楚氏工厂的老人了,自从楚寄北和阿诚解散码头卸货工人时发的抚恤金用完了,他就来这里觅了一份差事,很苦,但能有饭吃。
“这里危险,离开吧。”楚寄北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偏离徐伯的方向淡淡一笑,眼神空茫。
“先生,你眼睛——”
徐伯很心疼,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为楚氏工作,但楚寄北对他们慈善,温和,从不为难,他想报报恩,当初,若不是楚寄北留他,他们一家都不知道如何在东华落脚。
“无碍,徐伯,你快走吧”
楚寄北有些害怕,他一个人无所谓,但他最害怕连累无辜的百姓。
“先生,我带了水,喝吧”
徐伯看见楚寄北的唇已经皲裂,泛着异常的白色。他把水袋放到楚寄北嘴边,楚寄北就着抿了抿。
“先生,我不敢久留,有机会我还来”
徐伯动作利索,楚寄北来不及拒绝他,叫他不要冒险,未开口,人已经走了。

大部队按照楚寄北的指示,一路北上,一路上虽有些战斗,但我军都平安过关,行路顺利。
但是,白桦有一种预感,日军好像已经察觉了共党的行动计划,要有大动作了,可能接下来,便是更加激烈的战争。

阿诚和青山,还有政委,在地图上研究了好几天的进军路线了,接下来要绕过几个关卡,挑战巨大。

又三天,徐伯看准了小日本偷懒的时机,来给楚寄北送点稀粥——他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徐伯,你听我说,我要你帮我送口信,给阿诚,事关重大。”
“先生,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在所不辞”
“麻烦徐伯附耳过来”

白桦也不敢笃定,只是昨天,两个喝醉了的日军满口脏话,胡言乱语,但凭借他敏锐的听力,他还是听到了“西北、军备……”这些词,他不会听错。
白桦在斟酌,在判断,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还是山口雄一已经截获了情报,又或者,党内有了叛徒……为什么日方这么快就掌握了我党的动向.
一桩桩一件件的,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想压一压身上的疼,好好思考,奈何眼前分明还是漆黑,皮肤感受到阳光的灼热,他知道已是白天,眼前黑黑的,像深渊,没有底,不能和小叶子看同一片云……

徐伯好不容易找来自己的堂兄代替他,自己收拾行李,往大部队的方向奔去,他知道,楚寄北不是普通的汉奸,是好人。他一路抄了几条小路,就在要追上大部队的时候,一群躲在草丛里撒尿的日本兵突然蹦出来,围住了他……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觉自己真的爱楚寄北,也许就是他遭受变故,默默忍受,不怒不争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为他辩护,站在他的那一边,就好像他每晚为我留的灯照着我的路一样,我也想做他冰凉世界里,闪闪的一盏明灯。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03 18:06:00 +0800 CST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夜里,霜和露下下来,很冷。
白桦打了个哆嗦,昏昏沉沉地醒来,眼前漆黑一片。
他知道,这不是夜的黑暗,是他,又看不见了,视野里没有一丝光影,压抑着咳嗽了几声。
每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个约摸四五十岁的男人,会来清理监狱的粪便和垃圾。
他每次经过白桦,都要看一眼,意味深长。
这天,哨岗上的日本兵偷懒去了。
这男人悄悄走到白桦面前,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白桦睁眼,一脸警觉,微微侧头,想听听接下来的动静。
“先生,我是徐伯啊”
徐伯,楚氏工厂的老人了,自从楚寄北和阿诚解散码头卸货工人时发的抚恤金用完了,他就来这里觅了一份差事,很苦,但能有饭吃。
“这里危险,离开吧。”楚寄北稍稍松了一口气,对着偏离徐伯的方向淡淡一笑,眼神空茫。
“先生,你眼睛——”
徐伯很心疼,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为楚氏工作,但楚寄北对他们慈善,温和,从不为难,他想报报恩,当初,若不是楚寄北留他,他们一家都不知道如何在东华落脚。
“无碍,徐伯,你快走吧”
楚寄北有些害怕,他一个人无所谓,但他最害怕连累无辜的百姓。
“先生,我带了水,喝吧”
徐伯看见楚寄北的唇已经皲裂,泛着异常的白色。他把水袋放到楚寄北嘴边,楚寄北就着抿了抿。
“先生,我不敢久留,有机会我还来”
徐伯动作利索,楚寄北来不及拒绝他,叫他不要冒险,未开口,人已经走了。

大部队按照楚寄北的指示,一路北上,一路上虽有些战斗,但我军都平安过关,行路顺利。
但是,白桦有一种预感,日军好像已经察觉了共党的行动计划,要有大动作了,可能接下来,便是更加激烈的战争。

阿诚和青山,还有政委,在地图上研究了好几天的进军路线了,接下来要绕过几个关卡,挑战巨大。

又三天,徐伯看准了小日本偷懒的时机,来给楚寄北送点稀粥——他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徐伯,你听我说,我要你帮我送口信,给阿诚,事关重大。”
“先生,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在所不辞”
“麻烦徐伯附耳过来”

白桦也不敢笃定,只是昨天,两个喝醉了的日军满口脏话,胡言乱语,但凭借他敏锐的听力,他还是听到了“西北、军备……”这些词,他不会听错。
白桦在斟酌,在判断,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还是山口雄一已经截获了情报,又或者,党内有了叛徒……为什么日方这么快就掌握了我党的动向.
一桩桩一件件的,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想压一压身上的疼,好好思考,奈何眼前分明还是漆黑,皮肤感受到阳光的灼热,他知道已是白天,眼前黑黑的,像深渊,没有底,不能和小叶子看同一片云……

徐伯好不容易找来自己的堂兄代替他,自己收拾行李,往大部队的方向奔去,他知道,楚寄北不是普通的汉奸,是好人。他一路抄了几条小路,就在要追上大部队的时候,一群躲在草丛里撒尿的日本兵突然蹦出来,围住了他……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发觉自己真的爱楚寄北,也许就是他遭受变故,默默忍受,不怒不争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为他辩护,站在他的那一边,就好像他每晚为我留的灯照着我的路一样,我也想做他冰凉世界里,闪闪的一盏明灯。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04 07:41:00 +0800 CST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04 09:46:00 +0800 CST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几个日本兵讪笑着,徐伯连忙赔笑脸道:
“太君,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说着比起大拇指,怕他们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日本鬼子好像就是想要找茬,几个人把徐伯按在地上,在他的行李里扒拉有赚头的东西。
然后对着徐伯一通乱打,徐伯上了年纪,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迷迷糊糊中,他摔下土坡,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白桦给他的口信,是让部队从西北折返,采用迂回战术,将敌人绕晕,最终与中央方面军汇合。
阿诚和政委没有接到任何白桦传来的消息,只能按照中央的指示,按原计划进军。
上面委派了新的指战员,位同白桦,代号刘实,今晚政委让我和青山接待他。
我心里难受,为什么呢?白桦明明还在虎口之中,尚未脱险,新的领导马上就要上任,这是战争的无情,也是现实的无奈。
另一边,川岛副官向山口献出了一个“好”点子,按他们在共党那边的卧底传来的情报,东华区的指战员确实不知去向,还在保密之中,怕乱了军心,只有高层人物了解真实情况。
如果他们抓住的这个楚寄北,是白桦,那就把他弄到集市上,共党一定会不惜代价,会来救他,只要设好埋伏,一定会给他们重重的一击!如果不是白桦,那他没有保护好千樱小姐,也不用留了。
山口听着哈哈大笑,仿佛他的怀疑马上就要澄清,仿佛他的屠龙计划很快就要完成,只不过,他错了,他绝没有想到中国人的胆量,革命军的气魄有多么令人震撼,一如白桦那般。
部队近来虽然一直往西北走,山岳、丘陵、草地、雪山……一步一步很艰辛,却屡屡遭受日军袭击,好像动向已经暴露一样,我和青山都很怀疑刘实带来的新命令是否真实可靠。
就在两天以后,部队遭受两侧夹击,伤亡惨重。
青山和政委觉得白桦是经不起折磨,将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叛变了。
刘实刚上任,虽然还没什么威望,但政委却自作主张,把白桦就是楚寄北,并且身陷囹圄的情况,禀报了他的这个新上级。
我跑去质问青山,问他为什么不相信白桦.
青山突然朝我大吼:“那么多兄弟都死了!还要什么证据?你说,日本人怎么可能这么确切的知道我们的路线!”
说着,他一拳打在树上,抖落了几片叶子。
“你胡说!他不会的!”
阿诚听到青山发怒,也觉得不可能。
“先生是我见过骨头最硬的的人,他绝不会叛变!”
阿诚气得不行,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现在没有人可以说清楚,白桦是不是背叛了党,但我始终相信,他一直是我仰慕过的那个救国救民的济世英雄。
因为拥护白桦,我和阿诚被关了禁闭,三个月。
而这三个月里,刘实不仅几次突围不成,还派了一支小分队折回东华,暗杀白桦,宣称怕他泄露更多的情报。
其间,青山来看过我,我苦口婆心的求他,去查一查,白桦一定是无辜的。
他最终还是犹豫了,他虽然没有表出肯定的态度,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只要青山肯帮我,白桦就能多一分希望。
楚寄北彻底在日方失去了立场,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错了?为什么川岛和山口都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白桦。
是徐伯没有带到口信吗?还是他们内部真的出了内鬼?……还是……
突然的一拳打在脸上,让白桦瞬间没了思路,血从嘴角慢慢溢出,猛烈地咳嗽起来。
“白桦,哈哈,好你个楚寄北,居然利用我!”山口得到卧底的消息,马上赶来,亲自审问楚寄北。
“哼,想不想知道你的一世英名是怎么毁的?”
看着白桦徐徐抬头,狼狈脱力的样子,山口甚是得意。
“手下败将,还这么倔?”川岛又一脚踹在白桦腿上的伤处,狰狞地笑着。
“楚会长啊,你就安心在这里迎接死神吧”山口戏谑的昂起脑袋,十足的**样子。
白桦闭了闭眼,不去想山口那些话。
他回忆着上一个春节,他的小叶子为他泡脚,与他共读诗书,安适于小家的温馨中的情形,这样的美好与安宁,有生还会再见吗?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09 16:36:00 +0800 CST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09 17:51:00 +0800 CST  
食出野田美,酒临远水倾。东流若未尽,应见别离情。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楚寄北浑身浴血,遍体鳞伤,我不知道我是在梦里哭,还是真的在哭。
我很难受,像将落未落的雨滴,不得始终。
窗户纸透着光,可是却不暖,很远很远。
再有几天就是放我出去的日子了,阿诚肯定也快等不及了。
青山最近来得很频繁,总是给我带白馒头。
我一扭头,不吃。
“除非你放我出去”
“秋叶,别闹”
“白桦是冤枉的”
“……”
“白桦是冤枉的!”
我忿忿然。
“嘘,你小点声”
“偏不”
“白——”
我又要喊出声,被青山捂住嘴。
他伸伸头,示意我馒头里有东西。
我将信将疑,掰开,是青山写的:
配合我,我信白桦。
我犹豫要说什么,他摇摇头,出去了。
话语简短,意思明了:
他在做戏给刘实看,不然我们都被关禁闭,谁来救白桦?
我惭愧,误会了青山。
后来,青山告诉我那次在教堂,他击毙山口千樱的时候,把名单拿了回来。
虽不好辨真假,但他觉得山口千樱说是假的可能是障眼法,做最后的赌注。
这份名单,十有八九是真的。
上面的名字有些已经无从查起,有的沾染了血迹,看不清。
而另一边,审讯白桦的日本兵累了,坐在一旁喝酒。
白桦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了初步判断:
共方在东华有了新的指战员,而这个人,多半就是日方间谍。
这几日不知是不是累极,伤极,眼睛好像回光返照一般,看得无比清晰。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新的覆上旧的,痛到麻木。
自嘲地一笑,自己还算幸运,比起当年在前线牺牲的战友,多和日本人抗争了几天。
徐伯也没回来,怕是出事了。
白桦心里明澈,若是消息未及时送达,自己怕是要万劫不复。

终于盼到放我和阿诚出禁闭的这天,刘实特地留我们谈话,青山也在。
“小叶同志啊,这回得好好吸取教训,错误不能再犯”
“区长,我知道了,这次是我欠思考”
我看了一眼刘实,低头道。
青山暗自长舒一口气,我终于没有再执着地非要争个高下了。
阿诚看来也知晓了青山的计划,没有吭声,默默认许我。

回归自由的第一个晚上,给楚寄北写信:
你还好吗?真希望你还好。
楚寄北,对不起,对不起,
总是辜负你,不能来救你。
求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求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求你一定一定要再给我煮桂花茶。
求你,求你不要再一个人孤孤单单。
求你,小叶子好想陪陪你。

青山和阿诚已经在队伍里找了很多同志,他们都相信白桦,只是苦于刘实几近严苛的新规定,他们敢怒不敢言。

去暗杀楚寄北的支队已经出发了,要救人,只能赶在他们之前,成败在此一举。

而老徐摔下土坡后,没有死,被一户农家所救,辗转多方,依旧没有找到大部队——
行程早已被刘实打乱,我军伤亡不断,军火告急,药品稀缺,处境十分艰难。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原以为白桦回来,就能重振河山,往后还有很多风险,是我始料不及的。
而没有他在身边,我只能更坚强。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12 16:22:00 +0800 CST  
被吞了就告诉我啊,我在唯一一个没有课的半个下午更了文,下周要考试,别嫌我慢,爱你们👄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12 16:24:00 +0800 CST  
北山有杨,南山有桑,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前线又是一场恶战,我跟着医疗队彻夜救治。
有的同志被炸的血肉模糊,有的昏迷中还在大喊冲锋口号……
没有足够的药品,甚至是干净的白布也没有。
贝诺尔教父懂西医,教了我很多急救知识。
我和医疗队的女同志们在简陋的棚子里忙着,血水一盆一盆的倒在外面的土地上,杂草绿里透着殷红。
有一个只有十五的女孩子,也来做救治员,吓得直哭。
其实我也怕极了,刚才还好好的战友,一下子就在你面前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没有悲伤的时间,只能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屏住气,救他们。
好像只要一泄气,他们就会离开。
贝诺尔教父作为主治,处理重伤的同志,已经两天未合眼。
我浑身血污,没见到青山和阿诚。
我拉住一个从前线撤下来的同志,问他青山和阿诚在哪里。
“青山同志带着一对敢死队突围去了,阿诚同志掩护他,后来就不知道了”
我心里暗叫不好,把手头刚消过毒的手术刀递给队里的同志,想出去看看。
没出两步路,阿诚和青山,还有零星几个同志就相互搀扶着回来了。
青山受伤了,肩胛有一条长长的刀口。
我马上拿了消毒水给他治疗,没有棉棒,只能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布轻轻擦拭。
青山还是痛呼出声
“嘶——”
“忍忍吧,就快好了”
青山和阿诚需要修整,救白桦的也只能耽搁下来。
而白桦因为伤口频繁地感染,已经昏迷不醒,被软禁在日方的医院。
山口雄一还指望着从这位共方的高层将领口中,挖出一些有用的秘密,还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
最近又研发了一批生化药品,总该找几个中国人来试试效果……
病床上,楚寄北一脸疲惫,眼下的乌青分明可见,陷在雪白的被子里,看不出身形。窗外偶尔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凹陷的两颊。
他也有清醒的时候,想动也动不了,总是被注射一些让身体难受的药物,疼得晕过去,然后又疼得醒来,反反复复,浑浑噩噩。
这一天,阿诚终于忍不住,说什么也要去救白桦,可是青山的伤还没有好全。
“阿诚,等青山好了再去吧,胜算大”
我虽然知道白桦一刻也等不了,可是如果行动在失败,不知道还会不会搭上他们的性命。
阿诚虽心急,可也知道同志们的性命同白桦的一样宝贵,便也不再言语。
有时候我也会在心里默默祷告:
应当趋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
你的眼目要向前正看,你的眼睛当向前直观。
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
灰蒙蒙的天,小雨丝丝,战壕里的同志都靠着歇息,积蓄体力,虽然物资急缺,一刻也不能松懈。伤兵营里,一个同志伤到了头部,快要不行了,他拉着我的手,递给了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女孩,才几岁大。
他双唇微微抖动,留下最后的愿望:
照顾他的女儿,余笙笙。
余笙笙,余笙笙,照片后面用铅笔写着这个名字,余生余生,我又想起了余生路上的故事,想起了把我余生填得满满当当的他。
往后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楚寄北的手比记忆里更加冰凉,为什么他总是睡得不安稳,为什么他总是通身疼痛。皆是他在囹圄中落下的病根,还好,还好,
你的手冰凉我还可以帮你暖着
你的眉蹙着我还可以帮你抚平
一切我都与你同在。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15 17:59:00 +0800 CST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青山的伤前几天拆了线,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我在一群小孩里寻找余笙笙,我既然答应了那位同志,就不能食言。
青山叫住了我:
“秋叶”
“青山!你快去休息,伤还没有好全呢”
“没事,听阿诚说你在找个孩子”
“嗯,她叫余笙笙”
“余笙笙,很有意义的名字”
“是啊”
“秋叶,你……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被青山的话惊得抬起头,看着他。
“人间苦寒,我还不想让他来世上受苦”
“秋叶,此次我去救白桦如果回不来……”
“不会的”我很坚定,伸手捂住他的嘴,摇摇头。
“秋叶,我喜欢你”青山缓缓拿开我的手。
我眼神错愕地看着他,一时发懵。
“不,不可以”
我定定地看着青山,拒绝的话没有一点拐弯,直直说出口。
“秋叶,我知道你心系白桦,但我就在这里,不会走”
“青山,我不值得……”
我低下头,愧疚难当,一是我虽心系白桦,可是却没有真正为他做过什么,二是我虽与青山并肩战斗,却没有看懂过他的心意。
我似乎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人。

再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青山主动帮我找余笙笙。
“小朋友,你认识余笙笙吗?”
“同志,余笙笙在这里吗”
我们问一个负责登记管理的同志,她说前两天的爆炸走散了几个孩子,余笙笙是一个。
我们无果而终,并肩同行在后山的临时棚旁边,青山说:
“秋叶,我刚刚骗你来着,逗你玩呢”
“青山,不说这个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无论是严肃的青山,还是不正经的青山。
“那好,说说开心事”
“明天我和阿诚去救白桦,这次是刘实让我们去找粮食,他自己饿得没辙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我看着青山,那黝黑的眼睛熠熠生辉,在战火里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的胸膛和肩膀结实无比,他虔诚的目光是那么耀眼……
“青山,谢谢你”
千言万语,我无从说起,我只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秋叶,白桦也是我敬佩的人,不能不救”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青山吗?”
我摇头,以前从没听他提起过去。
“给我起名的老军长说: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他希望我出人头地,做大将军!”
这是1943年,初冬。
第二天,我没有去跟着青山和阿诚救白桦,我怕自己拖后腿。
东华日军医院里,一间存放药品的储存室突然爆炸,一时间所有看守的士兵奔向彼处。忘记了重点把守的楚寄北。
青山和阿诚见到楚寄北的时候,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泪汪汪。
只见白桦虚虚咳嗽着,本该是剧烈的咳嗽,因为他没有力气,根本不能咳出来,更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气音。
他意识不清,浑身无力,由阿诚背着,逃出了噩梦连连的人间地狱。
他手背青紫,脊背、胸口、手臂……到处是伤,整个人轻得快没有重量,呼吸微弱得感受不到一丝生命力。
我看到他的时候,心跳仿佛停止,我甚至不敢碰他,就像梦里的琉璃,一触就破。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18 00:09:00 +0800 CST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我轻抚白桦的脸庞,突然泣不成声。
因为怕刘实发现,我们并没有将白桦安置在军营,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户人家,让他不在颠沛流离。
“楚寄北,你一定很痛吧”
“楚寄北,你醒醒,看看我好不好”
“楚寄北,我想你了,好想”
“楚寄北,你怎么这么傻”
“楚寄北,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
每天的耳语,让我不记得我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屋外林荫掩映,偶有鸟鸣,日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就这样陪陪他也挺好。
其间青山找来贝诺尔教父,帮白桦整治。
情况很不好,让人怕得战栗。
白桦身上的伤引发了炎症,风寒拖成了咳疾,腿上的伤也早就化脓,受了寒,再要行走怕是难。
最严重的是,日方给他注射了很多药物,目前还不能知道是什么,但教父说他的意识被这些药物削弱,往后很可能会落下病根,时时胸闷头晕……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昏迷这么久。
“对不起,对不起”
“是小叶子错了”
我趴在他身上,哭的很伤心,
“你看看我好不好”
说着,我轻轻拿起他的手,把指腹放在我的脸颊上,小心地蹭了上去。
有一个东西滑落到我腿上,是被我扔掉的平安符。
一时间,诧异、惊喜、感动、心疼……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喉咙干涩得发抖,眼泪决了堤。
那枚平安符的纹理中渗入了他的血液,像是世间绝美的珊瑚。
滚烫的泪水落在白桦的手掌,他食指微微弯了弯,缓缓睁开了眼睛。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久违的声音,温婉而清丽。
是小叶子吗?
那双藏着千山万水的眼睛,终究是失去了光彩。
“……别哭”
白桦虚弱的声音让我欣喜若狂,他醒了。
“楚寄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连忙收起眼泪,不让他担心。
他微微摇头,只是闭着眼睛,不看我。
“楚寄北,我是小叶子”
“你……不看看我吗?”
我满心希冀,曾经幻想过的重逢,在这一刻全都不算数,白桦,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我知道”
他淡淡的,仍旧闭着眼睛,不看我。
他大概是对我失望了吧,我刚想说什么,只见他两手在摸着什么,模样焦急。
“你在找这个吗?”
我拿起平安符,举到他眼前,他睁开眼,好像并没有看着平安符,目光穿过我,落在远处。
他叹气,又闭上眼,哑着嗓子道:
“还给我吧”
白桦看不见,但还是猜到我手里就是平安符。
我语言凝滞,他是真的失望了吧。
“秋叶,给我”
不再是小叶子,他方才见我许久不出声,态度清冷,直呼我的代号。
我与他对峙着,终于,我认输了,忙把平安符递到他手里。他握到东西的那一瞬,睁开了眼睛。
他茫然地望着屋顶,没有一丝情绪地:
“出去吧”
我一手捂着嘴,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惊觉他已坠入黑暗的万丈深渊。
我强忍着眼泪,跌跌撞撞地跑向屋外。
而我不知道,那个坚韧不拔,磊落刚毅的人,眼角也滑下了一行清泪,握着手里的平安符,心疼得发颤。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4 16:37:00 +0800 CST  
大家久等,今天中午刚刚考完,明天还有一更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4 16:38:00 +0800 CST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阿诚这几日忙前忙后,楚寄北刚刚转醒,身体还很虚弱,只是精神好的时候,和青山聊聊形势。
他拒绝见我,不管我怎么努力,他都不见我。
“青山,他怎么样了”
我只得守在门口,等青山和阿诚出来,问问他们。
每次,青山都是摇头,只是告诉我,白桦不易。
我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我不知道楚寄北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阿诚告诉我,他们现下正怀疑刘实就是日本间谍,让我这几日小心为上,一旦有了证据,便可将他拿下,这也是白桦的意思。
那天,我照例去安抚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的村民,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绝望地坐在山坳里,连哭泣都很低声。
有个小姑娘一直哭着说要找爸爸,她黑黝黝的眼睛里一片纯真与赤诚,让我想到了楚寄北也曾拥有这样的双眼,却憾然成了往昔。
我拿出那张黑白照片,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余笙笙。
我很高兴,像离群的燕子找到了巢一样。
当我拿着照片,放到小姑娘的面前,她吸溜一下鼻子,突然抱住我的脖子,哭着叫我妈妈。
我愕然,急忙解释道:
“笙笙啊,我不是妈妈哦,我是你爸爸的战友”
“你就是妈妈,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像天使一样,会保护我”
我了然,余笙笙的妈妈在战斗中牺牲了,她天真的认定我就是她的妈妈,战争多么残酷,孩子没来得及记住母亲的脸,父亲没来得及看女儿长大,只有无尽的绝望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以至于当希望降临,人们喜极涕零。
我自然是带回了余笙笙,帮她把脸擦擦干净,重新用红绳子绑好羊角辫,让一旁的青山告诉他,我不是她的妈妈。
“哇——是不是笙笙不乖,妈妈不要笙笙了!”
女孩总也不信,哭得好伤心,青山说,不如我就答应下来,左右这孩子也可怜,这是缘分。

半夜,我百般祈求阿诚,让他放我进屋看看楚寄北,他于心不忍,让我进去了。
楚寄北睡着,我轻轻替他掖好被角,也不敢久留,怕他会赶我走,正要起身出去。
背身过去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呓语不断:
“小叶子,多留一会儿”
“小叶子……”
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原来,他也是想我的,他还以为这是个梦,我不敢想,他孤身陷在敌营,有多少个这样的梦,让他在痛苦和希望里辗转千回。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一向浅眠,总归是容易惊醒。我如履薄冰,不敢言语。
他松开我的手,我感到刚刚被他握着的地方微微发凉,夜色宁静,一时间无人打破。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老是容易哭,可是现在,我老是隐忍着哽咽声,怕他担心。
良久,他叹了叹气,无奈道:
“既然来了,就坐吧”
我坐在他的床边,明知他看不见,却也不敢对着他。
“对不起,楚寄北”
他没有应声,只是努力睁着眼睛,似乎想要看清什么。
“秋叶,你就当与我从未相识,一别两宽”
秋叶、从未相识、一别两宽,这些冰凉的字眼一下子就在我们两人之间划出一条鸿沟,我留我一个人隔岸相望。
我终于哭出声来,不管不顾,俯身抱住他:
“你何苦这样绝情?”
“你看不见了,我知道,我可以做你的眼睛,山川大河,人世沧桑,我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你听”
“你不能走路,我不怕,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慢慢去”
“我知道,你有很多病痛,可你是白桦,是小叶子的大树,求你,不要推开我”
他听到我的呜咽,身体明显一滞。
只见黑暗中,他慢慢抬起手来,轻轻道:
“别哭,让我看看你”
我急忙握住,让他触到我的脸颊,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傻丫头,你瘦了”
他清朗的面庞流露出疼惜的神情,还是努力睁着眼睛,他刚才,是想看看我的吧。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5 18:29:00 +0800 CST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他摸索着替我擦去满脸泪水,不再说话。
我俯身抱着他,丝毫不想松手,直到他开始咳嗽,愈来愈剧烈,我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的杂音。不敢耽误,我赶忙扶着他坐起来一点,腰后垫了两个枕头,把床头的药喂给他。
楚寄北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对我说:
“天快亮了吧”
我看向窗外,黎明的微光照进屋子里,映得他的脸棱角分明,刚才喝药的水里,我看见血丝正在晕染开来,心突然间一阵绞痛。
“嗯,快了”
白桦看不见,我知道他有多么想再看看明朗的天空,满心希冀着抗战胜利后的天空。
“小叶子,不值得”
楚寄北轻声叹息,不自觉的握紧双手。
“我往后,怕是不能随军了,会拖累你”
他兀自说着,不容我打断。
“青山于你有意,莫要错过良人”
“于今,我在党内无名无籍,即便刘实是间谍,我也不可能再做东华的指战员”
他气息不稳,说话要喘息很久。
“刘实不认罪,我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有人会接纳一个不清不白的人”
“秋叶,望你明白”
说罢,他靠在床头,不再言语,平静安然。
我噙着眼泪,马上就要爆发,只是门突然被推开,余笙笙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我。
“妈妈!笙笙睡不着,做噩梦!”
我看向楚寄北,他显然一脸疑惑,只是侧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但并不打算做出什么反应。
我强压下眼泪,走过去抱起她,轻声安慰道:
“是不是一个人害怕呀,笙笙要勇敢哦”
“妈妈,他是谁?”
“他……”
我要怎么对孩子说呢?他是我此生挚爱?显然不可能,孩子心里应该是认定了他爸爸才是。他是东华区的英雄?显然孩子心里的英雄是青山那样的。
我鼻子一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妈妈!他是坏人。”
笙笙见我伤心的样子,童言无忌。
“他不是”
我抱着她,在左肩的衣服上抹掉眼泪,默默出去了。我不知道楚寄北是什么心境,他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我不知道,第二天笙笙跑到楚寄北那里,惹出了不小的动静。
“你是谁?”
趁着阿诚和青山不在,余笙笙自己跑进了楚寄北休息的小屋子,双手交腰,神气活现。
“我是白桦”
楚寄北被这孩子的语气逗的一笑,撑着床沿挪了挪身子,坐直了些。
“妈妈说你不是坏人,我有点不信”
“……”
楚寄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
“不过,你看起来和我爸爸一样,像好人”
楚寄北浅笑,不由得对这个孩子有了欢喜。
“你为什么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你犯错了吗?”
余笙笙以为,这是关禁闭,一件她最最害怕的事。
“算是吧”楚寄北不否认。
“那你快对青山叔叔认错,就能出去啦!”
小姑娘手脚并用,攀上床,附在楚寄北耳边悄悄说。
楚寄北感到耳边的气流暖暖的,痒痒的,甚至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
“谢谢你”
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潜意识里和我一样,喜欢孩子。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8 19:24:00 +0800 CST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
他摸索着替我擦去满脸泪水,不再说话。
我俯身抱着他,丝毫不想松手,直到他开始咳嗽,愈来愈剧烈,我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的杂音。不敢耽误,我赶忙扶着他坐起来一点,腰后垫了两个枕头,把床头的药喂给他。
楚寄北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对我说:
“天快亮了吧”
我看向窗外,黎明的微光照进屋子里,映得他的脸棱角分明,刚才喝药的水里,我看见血丝正在晕染开来,心突然间一阵绞痛。
“嗯,快了”
白桦看不见,我知道他有多么想再看看明朗的天空,满心希冀着抗战胜利后的天空。
“小叶子,不值得”
楚寄北轻声叹息,不自觉的握紧双手。
“我往后,怕是不能随军了,会拖累你”
他兀自说着,不容我打断。
“青山于你有意,莫要错过良人”
“于今,我在党内无名无籍,即便刘实是间谍,我也不可能再做东华的指战员”
他气息不稳,说话要喘息很久。
“刘实不认罪,我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没有人会接纳一个不清不白的人”
“秋叶,望你明白”
说罢,他靠在床头,不再言语,平静安然。
我噙着眼泪,马上就要爆发,只是门突然被推开,余笙笙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了我。
“妈妈!笙笙睡不着,做噩梦!”
我看向楚寄北,他显然一脸疑惑,只是侧着耳朵听着门口的动静,但并不打算做出什么反应。
我强压下眼泪,走过去抱起她,轻声安慰道:
“是不是一个人害怕呀,笙笙要勇敢哦”
“妈妈,他是谁?”
“他……”
我要怎么对孩子说呢?他是我此生挚爱?显然不可能,孩子心里应该是认定了他爸爸才是。他是东华区的英雄?显然孩子心里的英雄是青山那样的。
我鼻子一酸,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妈妈!他是坏人。”
笙笙见我伤心的样子,童言无忌。
“他不是”
我抱着她,在左肩的衣服上抹掉眼泪,默默出去了。我不知道楚寄北是什么心境,他从来不为自己考虑。
我不知道,第二天笙笙跑到楚寄北那里,惹出了不小的动静。
“你是谁?”
趁着阿诚和青山不在,余笙笙自己跑进了楚寄北休息的小屋子,双手交腰,神气活现。
“我是白桦”
楚寄北被这孩子的语气逗的一笑,撑着床沿挪了挪身子,坐直了些。
“妈妈说你不是坏人,我有点不信”
“……”
楚寄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
“不过,你看起来和我爸爸一样,像好人”
楚寄北浅笑,不由得对这个孩子有了欢喜。
“你为什么一直被关在屋子里?你犯错了吗?”
余笙笙以为,这是关禁闭,一件她最最害怕的事。
“算是吧”楚寄北不否认。
“那你快对青山叔叔认错,就能出去啦!”
小姑娘手脚并用,攀上床,附在楚寄北耳边悄悄说。
楚寄北感到耳边的气流暖暖的,痒痒的,甚至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
“谢谢你”
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潜意识里和我一样,喜欢孩子。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8 19:24:00 +0800 CST  
小叶子和北北的小棉袄来啦!有时间再更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8 19:24:00 +0800 CST  
肯定是送走上学撒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1-29 06:08:00 +0800 CST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白桦,我是余笙笙。”
小姑娘趴在楚寄北身边,和他搭起话来。
她像个小大人,一双小手理好楚寄北胸前的被沿。
“你跑到这里来,他们不会担心吗”
楚寄北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小姑娘的动静。
“你看不见吗”
余笙笙好奇,并不在意白桦的问话。
“对,我是瞎子”
楚寄北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孩子说的话如此直白,有些后悔。
“那你看!”
余笙笙双手捧起白桦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脑瓜上。
“这是我的羊角辫,妈妈编的!”
“这是笙笙的眼睛”
“这是笙笙的鼻子”
“还有耳朵,嘴巴”
她很开心地向白桦介绍自己,一如许多年以后她重新踏上这片生养她的土地时,也捧着白桦的手,让他知道她还是他的笙笙。
只是那时,这个如她亲父的人已是两鬓斑白。
“笙笙好看”
楚寄北没有神采的眼里有晶莹在闪动。
“笙笙!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青山和我寻了好久,这才找到她。
“秋叶,你带着笙笙先撤,飞机已经开始轰炸了”
就在刚才的前线,我军发现日方派了轰炸机,阿诚和我还有青山领着同志们掩护伤兵和妇孺撤离,却独独不见笙笙。
刘实果真是间谍,轰炸来临,人已不见踪影,一时间,指挥部全由青山顶着,为今之计,只能撤离大部队,不与敌方交战。
楚寄北得知情形,严肃了声音道:
“你们快撤吧,把伤亡减少到最小”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一次,是断断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我转身,把笙笙抱起来,放到青山怀里,微仰起头,坚定又郑重地把孩子托付给他。
“青山,你带着笙笙撤吧,快走!”
我使出浑身力气,把他们推出去,青山见我毅然决然的样子,牙关一咬,抱着笙笙跑向安全区。
只听见,笙笙的哭声渐行渐远,直到消逝。
楚寄北听着屋外的轰鸣声,竟挣扎着要下床,他不想让我搭上性命。

我一个箭步过去,眼看就要扶住他,头顶一声巨响,我和楚寄北就这样倒在各自面前,失去了意识。
我那一刻什么都来不及想,生死都不由命的时刻,我们什么都来不及说。
当我再次醒来,头顶一阵剧痛。
楚寄北守着我,不过看上去不是太好,歪在轮椅的靠背上,目光停在远方,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他看不见我醒了,我想喝水,想自己坐起来,可是头上的伤让我痛呼出声。
楚寄北听到,猛地一滞,接着就是伸出手,摸索着我的位置,想帮我。
“小叶子,是醒了吗?”
他双手有些发颤,他摸了几次,什么也没有触到,颓然地准备放下,我勉力倾身,回握他的手。
“疼吗?”
我摇头,发现他正侧着耳朵,等着我回答,我又连忙开口:
“不疼”昏睡太久,我声音沙哑,不似从前。
我想喝水,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向楚寄北求助,他看不见,若是面对连水都倒不了的事实,只会更是要决意离开我。
若是他不在,我还可以自己慢慢倒水,现在,我若是不向他求助,转而‘自力更生’,无疑是硬生生的戳他的痛处。

就在我们陷入两厢沉思的时候,一群同志冲了进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楚寄北,还有青山和阿诚。
“青山!怎么回事?”
“他是叛徒,如果不是他,兄弟们就不会在一场又一场恶战里牺牲!”
“白桦,以前是我们错信了你”
他们不知道原委,以为白桦是叛徒,为首的一个人冲上前,一把拧起楚寄北的衣领。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光着脚就下了床,想推开那人的手。
“你们这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白桦昔日不眠不休,全面击退日本人的时候,你倒是说话啊!”
“现在倒好,情报泄露,就来责怪他!”
“你们有证据吗?大敌当前,不想想怎么一致对外,只知道窝里斗!”
青山过来扶住我,阿诚尽力拦着那些冲动的同志。
那人自知理亏,也松了手。楚寄北一个脱力,栽倒在地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说完那些话,我才知道自己也没有比他好到哪去。要不是青山撑着,我也支持不住了。
阿诚也松开手,赶忙去搀楚寄北。

“秋叶同志,不是我们不信,你要是有证据证明白桦的清白,我自会来赔罪。”
说罢,一众人等散去,青山扶我在床上坐好,阿诚也重新给楚寄北的腿盖了毯子,便都出去了,他们朝我点头会意,让我和白桦独处。
我脑袋抽痛,只听见他缓缓说着:
“你这是何苦”
他突然开始咳嗽,撕心裂肺,捂着胸口,费力的喘息。
“我见不得你受冤枉,不想你委屈”
见状,我试探的拉起他另一只手,语气都软了下来。
“我目不能视,足不能行,保护不好你”
“只会让你徒添伤悲”
他渐渐缓和了咳喘,眼底一片哀凉。
“白桦,我欠了你那么多,如今你遭逢霜雪,我也想帮你挡一挡……”
终究是力竭,我就这么晕了过去。


多年以后,楚寄北的回忆录里有这样一句话:
“大树庇佑着每一片树叶,任它们成长,叶落了,情也就还上了”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2-01 23:21:00 +0800 CST  
周末愉快,大粗长送给你们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2-01 23:22:00 +0800 CST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这个晚上,白桦被我安置在床上,裹好被子,我自己就窝在他的怀里。
山间的风凉凉的,而他的臂弯暖暖的。
“楚寄北”
“嗯?”
“还记得我们一起过的新年吗?”
1945年就要到了,临冬的日子,温情的时刻总是那么值得怀念。
“记得”
那样促膝长谈,秉烛夜话的时光,他怎么会不记得。
“我们像那次一样,倒着对诗词好不好?”
“你说的都好。”
他的手不甚有力,轻轻拍拍我的背。
“那我开始啦”
我清清嗓子,开口道:
“不我信兮”
白桦眼睑微垂,浅笑而言:
“于嗟洵兮”
我觉得有趣,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不我活兮”
“于嗟阔兮”
等他说完,我开始耍赖:
“执子之手”
“……”
他闻言突然没了话,握着我的手松开几分。
“小叶子,你耍赖”
“怎么,难道下一句就这么让你说不出口吗?”
突然的酸涩堵上喉咙。
“不是”
他也如鲠在喉:
“我是怕我活不到那个年岁。”

我心下大痛,为什么要这样无理的耍赖,本想逗他开心,又让他伤感了。
“胡说,白桦树最少也能活一百多年呢”
“等抗战胜利,我还要陪你看新中国的大江大河呢”
我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然后稍微坐起来一点,和他头挨着头。
“小叶子,你变了”
“变得怎样?”
“变得更坚强”
就这样一夜好梦,无忧无虞。

第二天一早,睁眼,身边没有人,他的枕头凉凉的,上面是那枚平安符。刚想出去找白桦,便遇青山来敲门,告诉我笙笙她们要走了。
小女孩从青山背后探出头:
“妈妈,笙笙会乖的”
六岁大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感受到几天亲人重逢的温暖,现在,又要离别。
可是我没有办法,战场无情,我宁愿她早点成长,也不愿她跟着我受苦。
“嗯,笙笙要听话,照顾好自己”
我摸摸孩子,拿着那个平安符,将它挂在她的脖子上。
“妈妈没有什么值钱的礼物送给你,不过,这枚平安符是妈妈最爱的人给的。现在我把它交给笙笙,护你平安。”
告别之后,我和青山、阿诚,目送着笙笙和贝诺尔教父离开,直到山路尽头再也看不到汽车的影子。

“青山,怎么一大早就没见楚寄北呢”
“是不是他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试着猜测,眼皮突突直跳。
“……”
“阿诚?怎么了”
“……”
“秋叶,对不起”
“白桦同志,他……刚才也在车上,组织上要调查他”
“你是说,他也去苏联?”
我此刻没有怒意,甚至不想哭,冷静的可怕。
“秋叶同志,你要是难受,就哭吧,不然,你打我们,就当解恨”
阿诚和青山见我这样,面面相觑。

我只是摇摇头,
“他说过的,我变了”
是啊,楚寄北教我的,让我变得更像一个共产党了,他说我变得更坚强了,但这一次,我想远远地告诉他,我也变得更理智了。

其实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时一样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
只是我没有哭。

楼主 西瓜树爱吃梨  发布于 2018-12-07 22:38:00 +0800 CST  

楼主:西瓜树爱吃梨

字数:36556

发表时间:2018-10-06 18:0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8-11 21:40:28 +0800 CST

评论数:32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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