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河川霜雪(古言|behe不定,虐身心,禁欲系老干部)

(七十三)
一片迷蒙中,似乎有人正在替我掖被角,接着是苦涩的汤药入喉,刺激了我的意识。瘦瘦高高的身形在我眼前晃动,却突然要起身离开。
“回来!”我大叫,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人的衣袖,却听到瓷碗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好,回来了,回来了,没走。”
我终于能够摆脱方才长久的黑暗,缓缓地睁眼,一丝光亮透进我的眼中。我紧紧抓着眼前人的手腕,目光里最早触及的,便是那处已被我勒得发红的关节。
“好瘦……”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我抬起头,这次却是意识清醒了,一字一顿道:“阿微,你好瘦。”
他的袖口还沾了些碗中残余的药汁,整个人清减了不少,脸色苍白,也许还没有躺在榻上的我看着精神,见我醒来,先是惊喜,后又怔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事了?”他绝口不提我刚刚拉着他的事,眼神带了几分黯然,脸上的笑倒是真心喜悦的。
“嗯。”
“我在这会打扰你么?”他看起来极为小心翼翼。
“此是何处?”
“城外别馆。”
“唉,我睡了多久啊?”
“不知……”阿微转身去倒水,再过来时已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脸,“或许三、五年了。”
“北朝以举国之力,为……”
“容大人,说假话也要讲些逻辑和道理。”有人推门进来,正是葛医师。
“殿下睡了五日,先前神志不清,现在看来已然清醒了。”
“多谢。”
葛明定定地望着我,双目幽深,半晌终于开口,“我救不了他,殿下。”
“即使他没有外伤,我也一样救不了。”
“我非神非仙,生死定数,我也有不能转圜的时候。”
阿微弯腰去拾地上的瓷片,我也看着他不断重复的动作,目光随着瓷片上下。等到他直起身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眼前已多了一层湿漉漉的帘幕。
“他在哪?”
“谢长使与越将军林将军力保,现在长乐殿……容颜未改。”
“凌霜,你去……看看他吗?”
“不。”
“我不想见他。”
我伸手欲往怀中取玉,却发现玉镯就戴在我的手上,便径直取下,“有剑吗?”
葛明一脸惊慌,阿微却会意,从架上取了来。我挣扎着站起——因昏睡太久腿部已失了力气。剑身重重落下,那玉镯便一分为二了,我如释重负地抛下剑,听着那剑狠狠砸在地板上的咣啷声,无力地跌坐在地。
“此物,赠……顾大人。”我执起两块中的一个,重新收入怀中。
我又调养了大半日,方能正常行走理事。五日之内,城中各处已渐渐清扫干净,唯独各处**尚待清建。
岭慈死了,在中宫自焚而死,据说那日火光冲天,扑了整整一日也不灭。
我没再去过问那两**难者的安葬事宜,与群臣议事时也异常冷静,每日麻木地就寝,睡得昏昏沉沉。
有人来告诉我,说东川王葬在城后的另一处山坡上,没和皇室成员挨在一起,却与当年未湖之变中被治罪的梁照相依而眠。
我只当没有听见罢了。
顾河去哪了?我不知道。
商议了许久迁都,可是最终还是要留在上都。青州以南太远,而其余地方也是千疮百孔,百废待兴。何况上都乃帝王之气所在,至今仍未断绝。
我与老修撰力证越溪为故文德帝的血脉,而她那张带了皇家特征的脸,也成为了一个铁证,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重兵和积攒的威望,还有当今这急需平定的局势,都让她得以成为众望所归、名正言顺的新帝。只是国史馆的这位老臣,十日后便重病身亡,令人唏嘘,但只要新帝已立,国势渐稳,他的死,便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看到站在大殿之上服冕戴冠的越溪,也同样被她眉眼间的睥睨之势所威服,我不知道她会不会令北朝变得更好,但至少现在的一切是曾经的我们所期望的。
我自贬为庶民,代父受过,彻彻底底告别了我曾经留恋过的权力巅峰。
我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罪臣之妻。
城中各处都是流民,在各处粮仓及大族的援济下,才又渐渐安置,重新事田或是复员还乡,或是还归本业。我再没打听到苏荷或是武阳他们的消息,只有花糕还被几个年纪小的兵士救下,看到他脖子上不知何时挂的小牌:“太后之猫。”这才急匆匆把它送了过来。
阿微原来曾在军中与各处献力,但拒不为官,每日里只是陪着我瞎晃,无所事事。葛医师离了上都,顺便还带走了哭哭啼啼的红樱。
越溪同谢安他们私下想要再见我,却都被我挡了回去,我拿了那畅通无阻的令牌,有时也溜回我呆了十数年的宫城,去那几处被查封却又好好打扫的废宫废园,一觉睡到天明。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2:47:00 +0800 CST  
(七十四)
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去,转眼竟已到了夏日结束的时候,我饮了酒,又跌跌撞撞地转入了静园——那人先前的物什不知何时都放回了这里,东西尤其多的地方竟让我觉得无处下脚。
“静川!你!东西真多!麻……麻烦!”我眼看就要向后倒去,一个人却稳稳地接住我。嗯……每次在这些地方失态,总有人来帮我,接我回家。
我不愿他管我,心中气恼,用力又挣开那人的手臂,“走开啦!怎么一个个的,都和他一样烦!”
我心里有七八分明白,却偏偏想要撒撒泼,发发疯,这下却是真没站稳,往前栽去,一个木架便应声而倒,露出一个木箱,泛黄的封条上是漂亮的行书——正是顾河的字体。
“勿启。”
看来已很有些年月。
那我偏要打开!
我借着酒劲,撕去了碍眼的封条,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它,一盏莲灯就出现在我的眼前。箱子里几乎没有灰尘,莲灯也是放置了许久的样子,但洁净如新,唯有灯罩本身的软化才显示出它一定的年岁。
是那盏灯啊。
“愿大人一生平安顺遂!”
“愿殿下长安喜乐。”
……
“你一点儿也不灵!”我赌气道。眼泪却止不住,就要落到那莲灯上。我抬袖欲擦,一封泛黄的纸条却从莲瓣中掉落出来。
“国泰民安,与汝相知。”
后半句似是后来补上,笔画匆忙,但确实是他的手迹。
“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我愣愣地提起那盏莲灯,想了想,又再次弯身放了回去,好好地合上木箱。待我转身,却正好与方才扶我的人四目相对。
“阿微……”
“我只是路过……”
“没事啊,一起回去。”我笑了起来。
如果我真的“长安喜乐”了,那这个莲灯是不是就算灵了一半?
中秋宴会,我着了男装,跟着还是被封了勋官(有名无权不用干活,白吃白拿)的阿微,混了进去。侍卫跟班从来都是不被注意的存在,往日里对我俯首称臣,每日相见的老臣,竟也从未注意到我。
宴会快结束时,谢安举着酒杯过来敬酒,目光又笑眯眯地落到了我的身上。
“凌霜,好久不见。”
“谢司徒言重。”我摆摆手,谢安却对我使了个眼色,极为自然地拉上我,大步流星地离了宴席。
中秋的明月格外明亮,谢安和我绕来绕去,终于停在一处池子旁。
“你终于肯来见见我们了,挽枫之前也很担心,只是她照顾孩子走不开,我们也更没什么理由能硬闯你的府邸。”他挑眉微笑,眼中的神色却复杂得很。
“来喝酒。”我当着他的面掏出我顺来的一壶酒,两个杯,看得他瞠目结舌,片刻后又笑起来,“你不做太后之后,倒是潇洒多了。我却还在这司徒之位上受累。”
他叹了口气,倒了杯酒:“替他收尾。”
“我也渐渐觉出来了,岭慈似乎是……做了他的利剑,只是这把剑剑走偏锋,又过于锋利,失控了。”我晃了晃杯中酒水,望着那酒中明月碎裂开又合拢。
“那些颇有势力的世家豪族,都受损不小,唯有官军与今上率领的北军,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迅速壮大。”谢安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他算是赌对了……”
“如今这局势都是各方势力共促,但也确实是……”
确实是他想看到的样子。各处世家子弟及部曲在战乱中死难不少,如今跟朝廷完全无力抗衡。
“寒门有了合理的理由入仕,那些强占之田也有理由收回一部分。北朝,被几乎连根拔起,现在又要重新生长了。嗯……其实当时他本想渐进改革,不想被你,还有元太尉,打破了平衡,干脆顺势而为,真是看不出来他也会有这么灵活变通的时候。”
“可这其中的过程……这种并不光明正大的、充满交换与利用的过程,一定很痛苦啊……”我与谢安碰杯,把冷月与酒都一同吞进了肚中。
“那日后面下起了雨,可岭慈所放的大火仍是久久不息……”
……
“他是希望你能无忧地生活的,凌霜。”
酒壶流干的最后,谢安看着我的双眼,极为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管有没有他的希望,我都会的。”我对着明月饮尽了我的最后一口酒。
我决定离开上都。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2:48:00 +0800 CST  
此处是be/he结局分界线!!
分界线注意!分界线注意!
看第二个结局时请自动接此楼以上剧情(๑˙ー˙๑)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2:50:00 +0800 CST  
be线
(一)
我用数日来作出行与搬家的准备,可究竟去往何处却还未决定,本想去问问谢安有何好去处,阿微却突然过来,说是越溪有事,一定要让我进宫。我思前想后,还是去了。
“嫂嫂。”年轻的女帝这样叫我。的确,依洛伊之俗,我现在是顾河名正言顺的妻子。
“陛……越姐。”我还是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叫溪妹也是可以的。”
我笑了笑,心中苦涩与暖意并涌。
“我要离开上都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
“嫂嫂还真是潇洒啊。反正,飞雁凌云,想去哪里都可以。”越溪突然拿出一个木雕来——正是那个被我失手打坏的思木,飞雁凌云。
“我之前令人搬挪物品去静园时,发现了这个,这是我们洛伊的思木,我看川哥哥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便猜这东西与你有关,就找了本族的能人修补了一番,本想中秋时送你,结果谢司徒又把你给拉跑了。最后忙东忙西拖到现在才能还嫂嫂。”
“多谢……”我接过那个思木,但也想不明白顾河对此物珍之重之的原因,除了那年大雪他过来送这个给我……我的确再无别的记忆。
不对……
“在边镇时,我很开心,但是你好像不记得了……”
我握着那思木的手有些颤抖,感觉似乎还有真相未解。
我已经自欺欺人太久了,是时候解脱了。斜阳从窗棂边上照进来,带着初秋的青草香,令我想起了那片广阔的草原。
“我想去盈川镇。”我对着略带疑惑的女帝,又笑道:“去秋山。”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临行的前一天,我同谢安一家作别,傍晚时还是去了上都背后的北邙山,那里葬了阿梓和顾延。我告诉了阿梓自己要去北方替他看蓝天碧草,告诉了顾延我总算没有食言。北邙山的旁边是贵族与臣子的葬所,我遥遥望去甚至分辨不出哪里睡着我的静川。
天上的白云从头顶缓慢地飘过,风一齐吹动了两岸的绿叶长草,就好像他真的又站在了我的对面,扬起手来呼唤我的名字。我禁不住抬手触上那半温润的玉镯,恍惚间好像听见了风穿过碎玉的声音,似是和对岸哪一处泥土下的玉石遥相呼应。
“静川,今年秋山的月亮,肯定也很美。”
我下山后却碰上一个小小的送葬队伍,仅有的几人大多面色冰冷,只有一人哭得泣不成声。
“啊!小郡主啊!”
“什么小郡主!早就没了!”
我有些惊讶,却并无太多触动,最终只是望着那口小小的棺材,对着这个曾经也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比了一个小小的挽哀手势。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6:55:00 +0800 CST  
出发去盈川镇的当日,阿微给我梳了一个新兴的发髻,普通妇人打扮的我,竟也如一个寻常人家的少妇一般,没有分别。
行到盈川镇前的关口时,阿微突然勒了马,转向了西边的大道——那里通向西域。
“凌霜,我要走了。”
天很蓝,没有几朵云,展翅的飞鸟从天穹上掠过。
“好啊。”我拍了拍他的肩,那上面还有一路行来的风尘飞土。
“也许你找到了你的去路,”他顿了顿,笑容清透,“可我还没有。”
“我想我们道路的交叉,第一次也许就到此为止了。”他望了望无尽的长空,阳光耀得人睁不开眼。
“西出阳关无故人。”他抖了抖袖子,我却说不出话来。直到他转身义无反顾地奔上了西道,我才能用尽全力吼出一声:“再会!”
盈川镇的风貌变化不大,只是各处建筑或毁或修,但依旧是宁静祥和。我做了秋山与盈川镇之间经销的代理人,负责销售从草原上带来的奶和羊毛,药材。而外界的杂物,也由我组织人带进草原。
越溪和秋山部乐于让我充当这个媒介,我也喜欢这样的安排。我每年总会去秋山草原几次,纪爷爷每次都笑眯眯地问我,和小川子过得好不好。
“诶!纪爷爷,等秋山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们就都和我一起回来啦。”
我撒着和顾河一样的谎,只是,他也被包括在了这个谎言里。
纪爷爷不姓纪,他叫秋山纪,总是念着自己的女儿和她的情郎,还有那个很久没回来的孙子。他白头发越来越多,只是守着两匹和他一样渐渐年迈的马。就像我身边只有一只渐渐年迈的猫。
花糕很喜欢吃花糕,总是撑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庭院里晒太阳,偶尔还会冲着架子上的飞雁凌云叫个不停。
在盈川镇的第五个年头,我动了要去青州的念头,苏荷的嘱咐我一直未办,且听说谢安已经辞官回乡正可招待于我。
而北朝的情形也越来越好,朝廷人才济济,各处仓廪丰实,已有文人开始鼓吹这浩劫后的“盛世”。尽管我深知一切离“盛世”都还太远太远。
我已不再是那个太后,只要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大概就是最幸福的事了。我打点好了一切行李,要出发时却又断了远行的念头。
长安喜乐……
算了算了,万一路遇不测……
我想我变得如此苟安于现状,大概是害怕以后再见到顾河的时候,他会生气。
“你活得久些,还能再多吃几个团子!”
啊,我的静川大概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于是我改派了信使托人去青州找到谢安,请他代为找寻青州苏家。数月后,谢安的回信和一个木箱子一同被带回了盈川。
我打开了信,却没想到我还能得知如此秘密。
苏荷,是我的母亲。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6:56:00 +0800 CST  
(二)
谢安说,他找到了青州苏氏,有庭院庄园又在籍册的苏家只有一个,而现今也算半没落,全家只余一个虚岁二十六的男丁,名唤苏青,独自一人在青州城开着药铺,四年多以前去山里采药,遇上大雨,落了水被人救起后又险些失了神志,在家中休养了一年才重又掌起家业。
苏青为人和善,苏荷算来是他的姑姑,听闻了这个奇怪的请求,他还是破了家中庭院的土,果然挖出一个木箱。谢安还提到,苏青虽为一般经商寒族之后,举止言谈却从容有礼,可见苏氏背后并不简单。
但那与我……已无太大关系。
唯独苏荷的木箱里,竟是一些小儿玩物,里面厚厚的信札,来往的落款人,却是我的父亲。
原来苏氏一门是为金城绍燕之人收集情报之家,本也是前朝贵戚之后,苏荷在年少时便许给了我的父亲,两人年少时也已暗生情愫,本该美满的一家人因为父亲的职务之因两地分居,更因为名分之嫌,苏荷只能做他的妾室。
几个月大的我被抱给尚在金城的元家正妻,充做了她的嫡女,而体弱多病的我的这位嫡母很快就因为一场急病而离世,费尽心思调回青州的我父亲,才与苏荷——我的亲生母亲团圆,却又急需一个在宫中的内线。
他们都深信复国复仇的使命,所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青州,却再也没有回来。而信笺,也到此戛然而止。
她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和女儿,只能在宫中的角落与父亲远远相望。
我母亲反复强调自己并不后悔做的决定。可是她还是在这一生的末尾想要做一次偏离方向的举动,所以她拜托我来打开这个箱子,打开这个尘封了很久的秘密。
我想起她那时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真心关爱的眼神,心中凄然。我重新把这个箱子埋在了盈川镇的院子里,种上了一棵槐树,开始新的一个秘密的轮回。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承载了很多人的心愿——好好活下去,长安喜乐。
每当给槐树浇水施肥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那个成长的槐树,也许就是新生的自己了。青州的苏青算来是我的堂弟,我寄了信和一些北方物产给他,算是问好和答谢,他却只是回了我一封客套性的回信与致谢。
罢了,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情分。
我的生活又要归于平静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又把这一切打破了。
五年多未见的游风在大街上把我拉住,跌跌撞撞进了门。我眼看着他风卷残云地吃饱喝足,不由得笑着摇头,那边游风却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我。
“夫人有……那个玉?”
“什么?”
“昆云玉!”
“游医师……提起这个作什么?”
“我在于阗,碰到了那个容微,他和我打了个赌,可我输了,哎呀,真是没想到他现在愈发是个人物!结果我要帮他一个忙。”游风的眼神复杂起来,“和昆云玉有关。”
“那是什么?”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河送你的。”他晃动了一下手臂上的钗环,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所以游医师,要帮的忙,是什么?”
“传说昆云玉可以牵引神魂,我呢,在西域算个小有名气的术士,哎呀呀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容微打听到,一定有葛明那小子从中作梗。”
“医师的意思是……”我不由自主地摸向怀中的半玉,眼中波动渐显。
“嗯……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昆云玉到底是个什么,不过,既然有此传闻,的确是可以试试,与过去的你或是顾河,神魂相通。”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去到过去的你身上。”
“过去不能改变……”我垂下头,但心中已经涌出了按捺不住的渴望。
“但可以再会。”游风翘起腿,手上把玩着什么,我定睛一看,竟是我的昆云玉。
“你!”
天边的云朵被落日染得通红,街上人声鼎沸,渐次亮起的灯火在墙外闪烁。
“哈,吉时!百年难遇!”
“夫人!”他闭了眼,又睁开,对着我这样叫着,但看的却是无物的虚空。我惊讶地看到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缕耀眼的光。
“找到了!顾河!”
游风抓过我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半块碎玉,一股奇异的清风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失去了意识。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18:24:00 +0800 CST  
(三)
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记忆深处的一个画面。朴素的驿站墙壁,昏黄的灯火。
这是我当初在边镇醒来的情景,不,不对……那时是清晨,而现在,是傍晚,而且,也少了葛医师那张深沉而面无表情的脸。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际遇,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上却绵软无力,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望向铜镜——那里面确实是——十一年前的我,那个刚刚从雪地中死里逃生的我。我再次动了动身体,这次,已经可以操控自如,就好像是我的意识支撑住了这个暂时虚弱的身体一样。
那么,顾河在哪里?
我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跑下楼,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在楼梯口拦住了我,“欸?姑娘?”
“你们王爷在哪里?”
“王爷去东街上了,给那个姑……”
他话音未落,我已冲下了楼,身后传来那侍从的声音:“欸?你不就是那个姑娘么?!”
五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的身影总是来回闪现,却永远都是虚幻。小吃的香气钻入我的鼻尖,明亮的灯火交错,石板路上尽是摩肩接踵的人群。我不停地穿越一波又一波的人流,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所在一般。
果然,在那转角的不远处,真的出现了那个身影。
是……真的吗?
我突然害怕起来,如果走过去仍是一场空……
那个人拿着一袋花糕,似是从刚刚转角处的铺子买的,对我半侧着身,脸上的表情安定柔和,忽然又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找到你了!”我还是飞奔了过去,径直抱住了他。
“静川……”我叫出了这个名字,五年来,终于可以对着不是虚幻的他……叫出来。
我感受到那个身体一瞬的僵直,对啊,这时的他和我,还不曾如此亲密,但令我惊讶的是,很快,他竟然回抱了我。
傻静川,以前的你,也是那么温柔啊。
“我……我好想你,好想你啊。”我知道自己此时已带了哭腔,也不知此时的他是否会被我吓到。
我紧紧地抱着他,想要抓住每一个瞬间,他的心还在胸膛里有力地跳动,他的身体还是匀称挺拔的模样,他,还真真切切地在这里。我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哭泣,顾河开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用着无比温和的语调,“嗯,没事了。”
我感觉到了那双手的颤抖,这让我更加确信了此刻的真实。
“你还在……真的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放心,这里没有人会对你不利了。”他这样安慰着我。原来那时,他竟也是极担心我的。
“两人看着真是恩爱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听着一旁众人的言语,偷偷瞄了瞄顾河,正好看到他发烫的脸和略显窘迫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松了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花糕:“这是什么!”
“花糕,买给你的。”他松开了袋口,花糕软软绵绵的香味就散了出来,比我自己在盈川买的任何一袋都香。
我笑着地把花糕接了过去,又看向有些羞涩窘迫的顾河:“你也吃。”
“好。”
我知道他不喜欢过于甜腻的东西,可他接过这过甜的花糕,却面不改色:“很好吃。”
“那你把这袋都吃了吧?”我扬扬眉,不禁想要捉弄他一番。
“……”他果然在一瞬面露为难之色,我笑了笑,又把花糕拿了回来,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花糕的名字,是这样来的么?所以那份我丢了的记忆,恐怕,根本就……
所以这只是短短的一次交换,而现实也不会因为我的这次小插曲而改变。我尽力感受着花糕香甜的气息,还有那份顾河的味道。
我放慢了脚步,却又不敢在这时的他面前造次,生怕惹恼了他,装作看四周的小摊,又时不时偷偷往后瞄。
静川真的很好看,闪闪烁烁的灯火在他的背后,勾勒出一个明亮的轮廓。
唉,要是他这时候能牵一牵我就好了。
我即刻否定了自己的幻想,却没想到,下一瞬,我的手就被他自然地抓在了手中。
“还想去哪?”
“嘿嘿。”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他却一下慌了神,似是想到了别处。原来他以前还是个“技高人胆大”的嘛。可惜那时的我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以为自己的心意被他践踏,被他操控,他表露过真情,却表露给了我这个“以后的凌霜”。思及此,我有些难受,便拉着他快速地跑了起来,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把一丛一丛的光亮与人群甩在后面,直到灯火都渐渐变得稀疏。
我们在流过城中的小河边停了下来。
“还活着,真好。”我呆呆地看着流动的河水,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过虚幻,又弯腰去掬了一把河水,再任由晶莹的水珠从指缝中滑落,温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头
我喃喃着:“看来不是梦啊。”
“你不会有事的。”顾河傻傻地回了我这样一句,但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黯然下去。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是我能给他的,唯一一点补偿。是我和他,最后的一点时光,但是即使如此,也要开开心心地过呀。
“我们去把能逛的都逛遍吧,以后……”我打住了话头,微笑。
“嗯?”
“秘密!”我想把握住这最后的一点时间。我一遍一遍地看着他,从头到脚,微红的耳根,柔顺的黑发,灯火里澄澈如琥珀的浅色眼睛,精致温柔的轮廓,还有前额一点点健康的薄汗。我作弄他似的一下子从后抱住他,他怔了怔,没有挣开,我踮起脚,将头靠在他的后肩,等到他身体完全崩紧僵直,又大声叫起来“啊,你看那,你看那儿!”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0:00 +0800 CST  
他果然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我冲到街边的小摊前,那些我平日里见惯了的商品,此时看来却珍稀可爱。西域的香料,漠北的酥茶,街边小贩自制的丝糖……我拉着他去成衣店定做了一件洛伊式样的长裙,看着他时而窘迫时而温和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我在一个杂货摊上挑选着玻璃手镯之类的西域饰物,顾河却似乎突然被街对面的一家铺子吸引,铺子似乎刚刚开业,门前也冷冷清清。我看他看得入神,也偷偷瞄过去,只见那铺子前摆的……不正是思木吗?
“在看什么?”我挑完东西,装作疑惑地问道,他指了指对面的小铺:“那边有很有趣的东西,要过去看看吗?”
“好啊。”我点点头,这才更加感觉到,命运果然都是,无法抗衡的啊。
店主是个洛伊青年,看到我们过来很是惊喜,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两位,要,要看看吗?这个……”
“思木,是吗?”他拿起一块面前的样品,慢慢摸索到那个不显眼的机关,轻轻一按,一个雕得十分纯熟的“修”字便从原本四四方方的木块中现了出来。青年见他懂得“思木”,眼睛也亮了起来。
“啊,这个好有趣。”
我后来才知道,思木是被作为男女之间互诉心意的媒介而存在的。
“凌霜,你要不要做一个?”
原来是他主动提出的。我望着那些木料,就快落下泪来,连忙低头装作拣选成品的样子。
那店主见状,忙不迭达地开口道:“思木最适合用来……”
见我已在挑选,又转向了我:“姑娘……不,夫人……要是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单独做。”
我和他同时愣住,夫人……
是啊,我就是他的夫人啊。
“那,那个,姐姐?”
“是夫人没错。”我狡黠地笑了,眼中一派坦荡,青年了然地点点头:“二位真是般配。”
“……”顾河初时有些气恼,又无可奈何,最后直接红了脸,不再提此事,低头看着那些木料,脸上却已烧红了。
“你能雕一只大雁吗?”我开始向店主描述,描述那个我看过千百次的,飞雁凌云的样子。
顾河面上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点头,眼中却混乱无比,已乱了心绪。我偷偷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只觉得既可爱又难过。
离了店铺时,街上的商户都陆续关门,行人也都渐渐散去,我开始感觉到了这副身体的无力,终于忍不住,我痛呼一声,跌倒在地。顾河见到我这身体的脚伤,皱了眉看向我,和记忆里无数次的皱眉一模一样?
“为何不告诉我?”
“我,那个,额。”我无力辩驳,和无数次记忆里一样支支吾吾。
“我背你吧。”顾河又放软了声音。他还是那么容易心软。
我这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靠着他,蹭着他柔软黑亮的发丝,紧紧地抓住他的身体,就像我的神魂努力地抓住这个快要和我分离的躯壳。
“静川。”我一遍一遍地叫着。
“嗯。”他也一遍一遍地回应着。
我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叫你了啊,最后,最后多少次呢?
“顾河。”
“在。
“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我想亲你啊。”
“没……”
“那你想不想亲我?”我把脸凑近他的脸,他却再次僵硬。
“……”
“静川……””
“困了?”
“静川。”
最后一次了。
“嗯。”熟悉而温和的回应。
“以后一直在一起……”
我多想这个以后,是真的。
他没有回答,我的意识也陷入了黑暗。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1:00 +0800 CST  
(三)请配合前面的顾河视角番外(边镇溯洄)食用,效果更佳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2:00 +0800 CST  
番外分割线!!!以下插入旧番外(前面更过的边镇溯洄)方便食用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6:00 +0800 CST  
边镇溯洄——节选
我开始了每日等待她醒来的生活,我担心别人误以为我对她有何不伦之情,只在一早一晚前去探视。边镇上因与异邦贸易兴盛,趣物珍奇甚多,我便每日到街市上淘些物什回来,带给还在昏迷的凌霜。
救她回来,保她无虞,是我对她唯一能做的补偿。至于我对她有没有别的感情,那并不重要,等眼下的难关过去,她是她,我是我,她会过上宁静的生活,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我那时竟这样冷漠又天真。
有些事已经发生,就没有再回归到为人所期望的正轨的可能。
转眼间就到了深秋,凌霜已昏昏沉沉了大半个月,傍晚无事,只觉得有些烦闷,便出了门。今日似乎是这个边镇开放夜市的日子,往常应该闭门闭户的街道此时人声鼎沸,街边小吃铺的炊烟飘起来,又散在风里。看来新的生活已经掩盖了之前的小小动乱带来的短暂不安,我这样想着。一股香甜的气息突然传了过来,我不自觉地朝香气的源头走了过去——一家开在转角处的糕点铺,新鲜出炉的花糕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对不起真的编不出一个又接地气又正常的名字了。。)我本不爱吃这些甜腻的食物,却没有忍住买了一包。
凌霜大概是爱吃的吧?我没来由地想。
夕阳渐沉,只留下天边微弱朦胧的红霞还在流动。街边的灯火也渐渐点了起来,因为是贸易点的缘故,“市”在这个边镇没有固定的场所,店铺小摊都与居民区混杂在一起,夜市的特殊日子,街上更是一派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我拿着手中渐凉的花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要是凌霜这时候也在……
“终于找到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我缓缓转头,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竟然就站在那里。
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幸福感,她没事了,真好。
而接着,我便被一双手臂紧紧地搂住了:“静川……”
“嗯,我在。”我有些惊讶于她为何会直呼我的字,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回应了她。
令我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也同样抱住了扑过来的凌霜。
“我……我好想你,好想你啊。”哭腔里含了藏不住的欣喜。
“嗯,没事了。”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结果自己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是因为欣喜?还是紧张?我不知道……我竟然有了不能控制的事……
“你还在……真的太好了……”
“放心,这里没有人会对你不利了。”我耐心地安慰着她。
周围渐渐有人看向我们:“快看,那里可是久别重逢啊?”
“两人看着真是恩爱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手上却做不得动作。
还好凌霜在此时松开了手,一双灵动的眼睛盯上了我手中的花糕:“这是什么!”我有些惊诧,难得看到在我面前如此活泼的凌霜,我竟不知要如何对待。
“花糕,买给你的。”我松开了袋口,花糕软软绵绵的香味就散了出来。凌霜笑嘻嘻地把花糕接了过去,看了看我:“你也吃。”
“好。”
糕点很软,很快就在齿间化开,过分的甜味让我感到不适应,面对她探寻的眼神,我面不改色:“很好吃。”
“那你把这袋都吃了吧?”
“……”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6:00 +0800 CST  
我接受了我们之间突然改变的相处模式,也许是头脑发热,也许是热闹的人潮让我无所适从,也许是身在边镇不用再维系那份冠冕堂皇的礼仪关系……
大概是因为刚刚康复,凌霜的话不多,只在我前面慢慢地走,装作看四周摊子的样子,时不时偷偷瞥我一眼。
鬼迷心窍地,我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的手。背后的灯火闪闪烁烁。
“还想去哪?”
“嘿嘿。”凌霜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感到脖颈之间有了一丝凉意,想起了多年前在御花园的那个傍晚……然而预想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她只是拉着我快速地跑了起来,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把一丛一丛的光亮与人群甩在后面,直到灯火都渐渐变得稀疏。
我们在流过城中的小河边停了下来。
“还活着,真好。”凌霜看着流动的河水,又弯腰去掬了一把河水,再任由晶莹的水珠从指缝中滑落:“看来不是梦啊。”
“你不会有事的。”我这样说道,话才出口就觉得有些讽刺——我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把她间接推入绝境的,不正是我吗。
“我们去把能逛的都逛遍吧,以后……”
“嗯?”
“秘密!”
看到这样的你,真好。我在心底喃喃……
我那时并没料到,那一个晚上以后,等待我们彼此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明天。
街道很长,到处都是出来游玩采买的人,凌霜好像对一切都很感兴趣,西域的香料,漠北的酥茶,街边小贩自制的丝糖……甚至拉着我去成衣店定做了一件洛伊式样的长裙。现在想来,那是我和她难得平常相处的日子,她不再把我当做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我和她之间也没有之后那种极度畸形的关系。只是在一旁看着她,这样就好了吧。
凌霜兴奋地在一个杂货摊上挑选着玻璃手镯之类的西域饰物,我突然被街对面的一家铺子吸引了。洛伊族在未入关以前,有一种叫“思木”的工艺品十分流行,只是随着入关以后人们的眼界渐渐开阔,这个手艺便渐渐被遗忘,我也只是幼时在母亲的房间中见到过,街对面的那家铺子,卖的似乎正是“思木。”铺子似乎刚刚开业,过往行人大多只当卖的是北境司空见惯的木雕,门前也冷冷清清。
“在看什么?”凌霜已挑完了东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指了指对面门可罗雀的小铺:“那边有很有趣的东西,要过去看看吗?”
“好啊。”
店主是个洛伊青年,看到我们过来很是惊喜,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两位,要,要看看吗?这个……”
“思木,是吗?”我拿起一块面前的样品,慢慢摸索到那个不显眼的机关,轻轻一按,一个雕得十分纯熟的“修”字便从原本四四方方的木块中现了出来。青年见我懂得“思木”,眼睛也亮了起来。
“啊,这个好有趣。”
“思木”的机关,便是在木雕中再嵌入一个木雕,初时一直被作为男女之间互诉心意的媒介,“思”正是以此而得名。
“凌霜,你要不要做一个?”
那店主见我如此问,忙不迭达地开口道:“思木最适合用来……”我猜到他马上就要说出什么,正欲打断,凌霜已挑起了面前各式各样的成品,店主便转向了她:“姑娘……不,夫人……要是没有喜欢的,我可以帮你单独做。”
我和凌霜同时愣住,夫人……
“那,那个,姐姐?”
“是夫人没错。”凌霜竟然笑得有些狡黠,青年了然地点点头:“二位真是般配。”
“……”
我低头开始看那些还未加工的木料,心跳却诡异地快了起来。明明我不应该这样的。那边凌霜已经放弃了拣选:“你能雕一只大雁吗?”
之后她与店主的对话,我一概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中情绪翻江倒海,面上也只能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点头。离了店铺时,街上的商户都陆续关门,行人也都渐渐散去,凌霜突然痛呼一声,跌倒在地,我过去一看时,才发现她的脚伤并未好得完全,此时走了一夜,更是雪上加霜。我皱了眉看她:“为何不告诉我?”
“我,那个,额。”
“我背你吧。”想到这伤的来源,我突然就后悔了刚刚险些升起的怒气。
后来回去的路上,凌霜总是会时不时地叫我一声。
“静川。”
“嗯。”
“顾河。”
“在。
“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我想亲你啊。”
“没……”
“那你想不想亲我?”
“……”
“静川……””
“困了?”
“(º﹃º)静川”
“嗯”
“以后一直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
直到感到身后人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如果可以……”
凌霜当晚回去又昏睡了许久,我第二日清晨去找到了那家铺子,让他定做了一个特别的思木。我想要在临行前最后送她一个礼物。我自以为已经得到了她的原谅,却不知是我们一同坠入了另一个命运的罗网。
只是因为后来的变故,我再也没有拿到那块“思木”。
如果可以……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0:37:00 +0800 CST  
(四)
那块玉还握在我手中,头顶已是满天繁星。游风坐在屋顶上,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恍惚中觉得顾河的温度还残留在我的身上,可事实是我只不过是神游了一番。
我怔怔地看着玉上的裂纹,然后这块我最宝贵的玉,便飞速地化作一摊飞灰,消失在了夜空中。
“别……”我下意识地叫出来。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能用此玉牵引神魂,这玉只有一半,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意识,自然碎了。”
“得要大吉时,以及双方或者至少一方强大的念力和愿望,才有可能成功那么一次,唉我也算是见识了一次,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多谢你。”我还没从方才的情景中完全回转,道谢也显得木然无比。
“我走啦,后会无期!”游风果真像一阵风,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我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飞雁凌云总是在白日里被我摆到阳光刚好能晒到的位置,在金色光线中浮起的大小尘埃,就在这布满裂纹的木雕周围飘动,落下。
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件事,就是盯着它发呆。
谢安来信劝我多出去走动,不要除了铺子的事和秋山的事就是呆在自家庭院里,他还顺带表扬了我那个外表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堂弟,说他家的某某药丸甚好,我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慢慢踱出了门。
今日又正好是盈川的夜市,只是布局早和当年不同。城西的那家思木铺子生意极好,可我嫌挤,却从未去过。
何况,我也没有再去做木雕的必要。
我在街上来来回回地晃荡,不知不觉街上的人烟都消失了,我却走到了那家铺子前,这是我第一次在没了人群时看这个铺子,老板看着有些眼熟,正在准备收摊,而其他的学徒都已回了自家。
对……这老板……我怔住,他也同样呆呆地望着我。
“姐……您……夫人?您是当年那个……”
“你,你认识我?”
这正是那个青年,只是我这一回不过数月,他见到我却已是隔了快十二年。
“是。”我点点头,会了意,“老板怎会还记得我?”
我不常在铺子上出面,所以他没理由知道我是那经销铺子的主人,更不可能在他处见过我。
“您和您丈夫,是我当年的……嘿嘿。第一个主顾,我当年放弃了家里的牛羊出来,那时候都快打退堂鼓了,结果没想到真的有人来买了,后来我就坚持做,慢慢生意竟真的有了起色,真的得谢谢您。”
“……这都是你自己的坚持。”
“还有个事儿,这也是我记得您的原因。”
“何事?”
“您不知道吧,夫人定了木雕的第三日,是您丈夫来取的东西,他自己又单独跟我定了一个,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来取过,我觉得这是我第一个客户,而且我得讲诚信啊!所以我就一直留着那个木雕,上面的字可都是取的您丈夫自己的字模呢。”
是了……我那时醒来对他极为不信任,后来还要同他讲什么利益合作,他哪里还会来取这么愚蠢的,表露真情的东西。
也许看出我面色的黯然,老板又赶紧解释:“您放心,这个啊,就是跟您有缘,注定是您的!之前战祸那么厉害,我带着它,它也没坏过,我这就找出来!”
老板转身进去翻箱倒柜,好一会儿才走出来,拿出了一个陈旧的木匣,“给”!
我接了过来,缓缓打开,感觉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就像是在拆开一份,尘封了很久的心意。
“谢谢你,真的谢谢……”
“没事儿!”
我取出了那块思木,是一朵雕得极细致的莲花。
我快步走到那处落了月光的巷口,按下了那个有些老旧的机关。
随着木雕陈旧身体痛苦的一声吱呀,莲花的底部浮出了一片莲叶,上面的行书温润有力。
“河霜。”
这可能是那时的顾河记忆里,做过的最不合规矩的一件事。
我抱着这块和我之间隔了长长岁月的木雕,紧抱着长久以来的这份“错过”。
泣不成声。
河川霜雪be线 完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1:20:00 +0800 CST  
好了//!be线完结!!!完结撒花!!!楼楼自己也觉得被插了一嘴的刀超级谢谢一直看文的你们,之后会更he线和岭慈and阿微的两篇番外,里面含有一些剧情解释和填没填的坑,如果需要解释下老顾父母那辈的我也可以填坑,虽然比较建议您自行脑补。好哒这里就是be和he分界线啦!想看he的朋友从这楼以下开始噢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1:24:00 +0800 CST  
安利一套汉服,有没有小可爱来和我一起征集啊_(:з」∠)_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8 21:59:00 +0800 CST  
he线(一)
(注:he的设定是没有木雕碎裂的情节,这个木雕和一堆老顾的东西一起被放回了静园,并不能引起越溪的注意)
离去的准备十分顺利,但对于离去的目的地,我仍是有些犹疑。
“要不走哪算哪得了……”我抱着打哈欠的花糕,坐在台阶上自言自语,背后却突然有人出了声:“如今天下方定,各处局势大多都不稳,恐怕还没法如此随性。”
我仰头看了看,正是阿微。
“你现在变得正经了许多。”
“是你有些任性了。”阿微坐到我身旁,眼神却飘忽起来,又忽而定住:“不如去青州,听说谢司徒日后也打算回去,而且……青州应当还有些人,可以彼此照应。”
“青州嘛……”我念着这个地名,突然又忆起了那时苏荷的嘱托。
“那就先去青州看看好了。”
可越溪和谢安都不愿我轻易离开,结果拖拖拉拉捱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才能出发。
临行前夜我在司徒府里喝得微醺,越溪身为女帝却被我们灌得不省人事悄悄抬回了宫,阿微一直盯着我看,酒却没沾多少。最后还是他扶着我回了府邸,我非要拉着他坐在庭院里赏月,可是天上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上都!再也不回来了!”
我借着一点酒意,发疯似的大喊,其实脑中却还清醒,只不过是想发泄一番。
“阿微,你现在看着,很憔悴啊!等去了青州,要多吃点!听到没!”我拍着阿微变得瘦削的肩膀,傻乎乎地笑,可能我也是真的有点醉吧,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到了青州,凌霜不要吃成一个球才好。”他微笑。
“啊!我还没有同他们道别!灯笼!灯笼在哪?”
我迷迷糊糊地打上灯笼,打了马往门外走,守城的士兵也不敢拦我这个权贵跟前的红人。夜晚的淇水两岸荧光点点,仿若有魂灵跳跃,这短短一年之内,皇室与世族逝者颇多,这边是皇室墓地,对岸则是世族臣子的埋骨之所,听说顾河,就葬在对岸。
“也不知哪一丛是你咯?”我在马上晃着灯笼,又朝着对岸高声道:“你殿下我要去青州了,听到没!青州!你可千万别来找我!”
我摇摇晃晃上了山,对着阿梓絮絮叨叨,出来前殿,阿梓的守陵人却吓得以为见了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温和地拍拍那两人的肩膀,“别怕!你们看,今晚月亮多圆啊。”
这两人有些面熟啊……欸,不正是阿大和武阳吗?
“你俩胆子还这么小……”
我最后是被赶来的阿微扛下山的,迷迷糊糊中只听到他说了句:“谁能想像你这个疯子是前朝太后?”
“你……你还是太后男宠呢哈哈哈!”
第二日走的时候,我昏昏沉沉地在车上睡了一整日,醒来却发现阿微不在了,大概是是被我气走了吧。
脸生的侍从递给我一封阿微的信札,我没有拆开,只是撕成了一片片小屑扔进了江里,小小的纸屑很快就消散在了奔流的浪花里,不留一点痕迹。
他想离开,我就随他去吧。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9 13:41:00 +0800 CST  
青州刺史仍旧是原来那位,他很聪明,替我安顿好了宅子,却也只把我作从北南来的一个移民入籍册,我没有名字,只在那里填上了一个“顾氏”。
初至青州,我也不知是否应真的安家,干脆先以找寻苏氏为第一目标,无奈青州如今人口众多,我又不愿惊动刺史,只能自己暗中寻访,偏偏找到的苏家却都是外来的移民。
春日的青州多雨,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半晴的日子,我抱着花糕外出闲逛,半路却下起雨来,幸而桥旁的铺子关了门,正有屋檐可以躲雨。雨丝从屋檐上不断淌下,雨势虽小,却不见停,现在的花糕越吃越胖,我心中无奈,只能把它放到地上。
我实在无聊,敲了敲它身上那个始终未取的,太后之猫的牌子,它却突然一下子从屋檐下蹿入了雨中。我这下却是急了,也跟着跑了出去,不想花糕胖虽胖,跑得也极快,转眼之间竟已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淋着雨,转了好几个巷口,却发现它竟就在昔日东川王宅的一处院墙旁,冷清的王宅里,蔓萝都生出了院墙,在雨中更显得苍翠欲滴。
自从到了青州,我唯独不愿来此处,可这傻猫却阴差阳错地……
更令人可气的是,它竟然在接受一个陌生青年的抚摸,躲在伞下,吃着对方给的吃食。
我拂了拂自己因为雨水而贴在脸上的碎发,无奈地走过去,那青年却率先抬起头来,继而起身。
“夫人,冒犯了。”
我彻底怔在了雨中,不止是花糕,我竟也……对他油然而生一种亲近之感。
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貌,容颜清俊,气质沉静,撑着伞的模样正是多数少女们待字闺中时幻想的翩翩少年。
“多谢小哥,替我照顾这猫。”我伸手欲要接过花糕,这肥猫却又蹭了蹭陌生青年的袍角,还好青年善解人意,一把将它抱起递给了我。
“多谢。”我朝他点点头,却正好撞上了他探寻的目光。
“小哥可还有事?”
“夫人恕罪。”他意识到不妥,又把伞收拢来递给我,“此伞权当给夫人赔罪,在下还有他务,就不打扰夫人了。”
“无妨,那就先谢过了。”我撑开那把伞,温和地点点头,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一股药香便钻入了鼻尖。
我不愿再想这个萍水相逢之人,心里只有对花糕的怨气,便加快了脚步。
看来这肥猫,回去可得再讨好它一番啊……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9 13:42:00 +0800 CST  
(二)
淋了这一场雨,我受了凉,过了两日方好,家里虽只得一个刺史替我找来的厨娘,对我倒是尽心尽力。
厨娘忙了两日,我便让她回家休息,临走时又想起她替我买药的事:“陈姐,这两日的药钱,当给你多少?”
厨娘听我一问,笑了起来,“唉,夫人啊,我去西街那边的药铺买药,听我念着自家夫人是淋雨受凉,又问啊,是不是养了只猫,我说是,那药铺的青年就说不收我的钱,说是您生病也算有他的责任,这药充作赔罪了,所以,您也不用拿钱给我。”
“原来如此……”
陈姐走后,我看着那还有剩余的药材,总觉得心中不安,便一个人往那个西街的药铺去了。
今日是难得的晴天,我顺路走过去便很轻松地找到了药铺,不大不小的一个铺面,“宣仁堂”的古旧招牌挂在上面,似乎已有不少年岁。前几日见到的青年一个人在铺内,似乎正在分拣药材。难怪他身上有药香,没想到竟是做这个的。
“老板?”我叫了一声,他便抬起头来,先是怔了怔,又转而温和地问道:“夫人来买药?”
“听我家厨娘说,你没收我的药钱,我觉得那日实与你无关,过意不去,就来补你这份钱。”
“看夫人的样子,已然快痊愈了。”青年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去净手,整洁挺拔的青色衣衫衬得他英俊出尘,不似寻常药商的烟火之气。
“那日在下若是立即就带夫人的猫来找夫人,想必夫人也能少淋些雨了,所以这药钱,在下不能收。”春日的阳光照在水盆和青年白皙的双手上,竟让我一时移不开视线。
想和他靠近一些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就多谢了,以及,老板可否告知你的名讳?”
“在下苏青,字长安。”
苏!我听到这个姓氏,又联想到苏荷对药理的精通,心中顿时就肯定了七八分。
“苏老板,”我笑着指了指自己:“顾霜。”
苏青听到我编造的名字,险些打翻手上的药盘,很快又恢复常态,“夫人恕罪,听到皇家姓氏,故而失仪。”
“无妨,家夫是远系旁支。”
“嗯,夫人坐,随意。”苏青不再看我,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捣着药粉。
室内保持着尴尬的沉默,想来苏青定是个少言内敛之人,我终于还是出了声,“苏老板,可识得苏荷?”
苏青略带茫然地抬头,又摇头,“我们青州苏氏前些年人丁凋敝,自我记事起就已不曾见过几个家中长辈,仅有的几位,也都过世了。”
“我想夫人应当是问错人了。”苏青语调温和,不疾不徐,却让我听出几分逐客之意。
“苏荷姑姑是我一位故人,她拜托我找到青州苏氏,说他们家庭院里有一株老槐树。”我顿了顿,又道:“这大约是她的遗愿。”苏青听到老槐树几个字,眼中的神色复杂起来。
“确有老槐树。”
“那么,夫人可否告诉在下,你为何要帮她吗?”
“我受过她的恩惠,如今来还她罢了。”
“夫人想让在下做什么?”苏青似乎步步紧逼,面上却仍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尽管如此,我对他也生不出恶感来。
“要劳烦你破土,苏荷姑姑说,老槐树下,有她埋的木箱子,她要我取出来,我也不明白是为何。”
“那在下今日回去,便替夫人看看,若确有木箱,明日便送到府上。”苏青竟答应得十分爽快,我坚持要备礼道谢,他却只是摇头,“能多知道一些家中长辈之事,于理应是在下向夫人道谢。”
苏青让我想起顾河,可他又要比顾河通透许多,这也许是我对他甚有好感的原因。
我去对街的茶坊打听苏青,一把年纪的茶坊老板却只是摇头:“唉,可怜哪,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弱,父母啊给他取了字叫长安,结果,他倒是撑着一身病长安了,父母早早地就去了,苏家原来在这的生意可是风生水起,可自从十年前就一蹶不振,前年战祸时节,最后一个老辈子也去了。”
“那他一个人……”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去年秋天,去那城外的溪谷里看药,一个失足跌进了水里,救起来时神志不清,又是咳血又是胡言乱语的,都以为他要去了,结果昏睡了七日,醒来虽是记忆模糊,可人总归正常了,在家里靠着老管家照顾了三月,精神也足了,又重新出来经营那个铺子。”
老板娘突然打住,笑了起来,话锋一转,道:“不过啊,他也真是生得俊俏,原来就是温和内敛的性子,就是不爱说话,现在磨练了一番,倒是更有气质了,可惜,他似乎不近女色,都二十有一了,年纪也不算小了,还不谈婚论嫁……”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9 17:32:00 +0800 CST  
我呵呵地笑着,趁着老板娘招呼另一个客人的功夫,赶紧逃离,免得她开始我完全不想听下去的长篇大论。
次日清晨,厨娘就来说有人拜访,我兴冲冲地去迎接苏青——若是这箱中无甚紧要,我也好放心离了青州去“云游天下”。
苏青抱着木箱站在门口,我这才发现他的身量只当得寻常北方人,仅比我高出小半个头,想是从小身体多病所致。我稳稳地接过箱子,他同我稍作寒暄便快步离去。
看来果然不近女色啊……
而箱子中的内容,才是最让我惊讶的。
(略,同be线 苏荷是凌霜生母)
我母亲反复强调自己并不后悔做的决定。可是她还是在这一生的末尾想要做一次偏离方向的举动,所以她拜托我来打开这个箱子,打开这个尘封了很久的秘密。
我想起她那时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真心关爱的眼神,心中凄然。
既然苏荷是我的母亲,那么苏青,便算是我的血亲,只是不知辈分如何。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当把这个木箱子重新埋回树下。
次日傍晚我去了宣仁堂找苏青,他正在准备关了铺子,见我又把木箱抱了回来,也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我:“夫人为何又把这木箱抱了回来?”
“苏老板,借一步说话。”
苏青接过木箱,带我去了一个僻静小巷的尽头。
“苏荷是苏丰之女,二十年前从族谱上除名,你可知道?”
“你……”苏青突然白了脸色,手中的药也撒了一地,我下意识地有些慌张,竟冲过去扶住他——然而这么一个好手好脚的青年并不需要任何搀扶,于是便成了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臂。
“苏丰是我的祖父,我确有一个除了名的二姑姑,这是苏家的秘密。”被我触碰的青年红了耳根,身体僵直。
也就是说,苏青是我的表弟,而我是他的堂姐。
“弟弟。”我尝试缓解尴尬。
“……”
“……劳烦放手。”
“我是姐姐。”也许是突然有了一个血亲弟弟,我竟有些激动。
“为何……”
“苏荷是我母亲。”我展开最重要的那封信札,苏青飞快地浏览着,我这才松手。
“夫人不是名唤顾霜吗?”
我怔了怔,笑道“我姓元,名凌霜,至于这个顾,就不必解释了吧。”
“如何?叫姊姊?”
苏青沉默,似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放心,我只是暂住青州,本来打算解决了母亲的事,就离开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为难或是尴尬,我呢,如今除了你,亲人都不在了,我就是想……”
面前突然浮现出顾河的影子来,我闭了闭眼,尝试定神,睁眼却发现苏青正担忧地望着我。我正要开口,他却抢先道:“堂姊既然无甚要紧事,不如就留在青州。”
这回却是我愣住。
“堂姊?”满身药香的青年有些局促,但堂姐两字却发得清清楚楚。
“好。叫姐就行!”
我们把木箱埋回了庭院,而我也很快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苏青药铺的帮手,西街上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苏青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堂姐,后来连谢安也写信来祝贺我寻得亲人。
最奇怪的是,我总能在和苏青相处的一些瞬间想起顾河,所以我渐渐也不再以弟相称,而且干脆直呼其名,这样便能时刻提醒自己,虚幻和现实的分别。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9 17:33:00 +0800 CST  
文风略有崩坏,各位多担待……


楼主 漪年dany  发布于 2018-02-19 17:38:00 +0800 CST  

楼主:漪年dany

字数:252715

发表时间:2017-08-31 07:0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18 09:29:26 +0800 CST

评论数:288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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