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解《电影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这天下之大，和夜华拌嘴后，我居然都没有可去的地方。于是，又来到了折颜的十里桃林。
折颜看见我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抛了一壶新酒给我，就又去酒坊里忙活了。
我也没有心思和折颜解释什么，经常就是喝喝酒，发发呆，心里有点失落，有点烦闷，又有点懊悔——不知道夜华和团子怎么样了？团子有没有找我？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青丘了？不管我和夜华有什么口角，团子还小，我作为主人不辞而别，其实是过分了点。
这天早晨，我还是一边坐在酒坊里喝酒发呆，一边看着折颜把新酒舀出来。静默了一会，折颜慢慢开口道：“你不在你青丘待着，跑到我这桃林来躲着夜华君，怕是不妥吧？”
我在桃林待了几天确实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但是嘴上我是不承认的：“谁躲着他了？我不就是觉得他在青丘扰了我的清净，到你这里来避避嘛——”
折颜一边说话一边做事，一点也不耽误调侃我：“这人，要是真走了——我怕你会不自在。”
我没吭声，默默喝了一口酒。其实，我早就开始不自在了。
折颜看见我来了，也没说什么，只是抛了一壶新酒给我，就又去酒坊里忙活了。
我也没有心思和折颜解释什么，经常就是喝喝酒，发发呆，心里有点失落，有点烦闷，又有点懊悔——不知道夜华和团子怎么样了？团子有没有找我？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青丘了？不管我和夜华有什么口角，团子还小，我作为主人不辞而别，其实是过分了点。
这天早晨，我还是一边坐在酒坊里喝酒发呆，一边看着折颜把新酒舀出来。静默了一会，折颜慢慢开口道：“你不在你青丘待着，跑到我这桃林来躲着夜华君，怕是不妥吧？”
我在桃林待了几天确实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但是嘴上我是不承认的：“谁躲着他了？我不就是觉得他在青丘扰了我的清净，到你这里来避避嘛——”
折颜一边说话一边做事，一点也不耽误调侃我：“这人，要是真走了——我怕你会不自在。”
我没吭声，默默喝了一口酒。其实，我早就开始不自在了。
忽然，酒坊外传来了迷谷慌慌张张地声音：“姑姑！姑姑！不好了！”我赶紧坐起身来，迷谷十三万年鲜少有如此慌张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迷谷跌跌撞撞飞奔到我面前，气都喘不匀了：“从天宫来了个太子殿下的亲戚，说是要带走小殿下！这会，这会都闹到炎华洞口了……”
有人擅闯青丘？要带走团子？还发生在炎华洞口？这三桩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忍。
没和折颜道别，我捏了个诀，就直接带着迷谷赶赴青丘。
到了青丘，炎华洞口空无一人，也没有团子，难道团子已经被人带走了？
我心中焦急，高声唤道：“团子！团子……”无人应答，我心里更是焦虑，暗暗悔恨自己不应该和夜华斗气擅自离开青丘，给了别人以可趁之机。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听得我身后传来一把悠悠的陌生声音：“素锦贸然来访，还请恕罪。”
回首一望，原来是前些日东海后花园遇见的那个宫装丽人，今天她的穿着似乎又华丽了几分，头上的饰物比东海那次又多了不少，显得颇为累赘。不过，她嘴上说着“请恕罪”，声音倒是颇为平静，可一点没有惶恐的意思。
我看了看她，礼貌地笑了笑：“我还倒是哪门子亲戚，原来是你啊……”我突然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了，看到她的眼睛，就顺口叫道：“漂亮眼睛！”
她大概是看出来我不认得她的身份，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九重天太子侧妃素锦，给姐姐请安。”说着，轻轻巧巧浅浅地福了一福。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别人都说九重天的天族规矩严谨，我从这位“漂亮眼睛”身上看来，其实未必呢。如果说确实擅闯青丘需要请罪，她刚才那一声“恕罪”也未免太轻巧了。我记得以前有过不长眼的外族擅闯青丘，后来是被阿爹削了三分之一神力，才算完事的。至于她说什么“给姐姐请安”，那就更可笑了。这四海八荒和我同辈份的也就只有我的师兄们了，十三万岁的迷谷尚且要唤我一声“姑姑”，何况她这才几万岁的小神仙。
轻笑着对她说了一句：“你这小小年纪与我姐妹相称，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没料到，对方居然迅速板了脸，冷冷地反驳道：“太子殿下尚未与你行礼成婚，你便与她交颈而卧，终日缠绵，这——怕是更不合规矩吧！”
很好！原来这口口声声要“合规矩”的天族就是这样“守规矩”的，倒是真让我开了眼界了——监视上神行踪、污蔑上神嘉名、藐视神界礼制，这随便哪一条都够这不知深浅的小神仙受罚的。看来，这天族的“规矩”也就那么回事嘛。我自然不方便动手罚她，不过，提醒一下她现在的处境还是可以的。
于是，我一边施施然从高处走下来，一边慢悠悠地问她：“你说的是哪儿的规矩?这里是青丘，自然就要依着青丘的规矩。”
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眼睛，我说得很慢：“我们青丘本就民风开放，不成婚就有了娃娃都没什么……”她听了这句，抽了抽嘴角，笑得很是勉强。
我接着说下去：“何况只是同吃同住。”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也维持不住笑容了。才这几句就脸色不好看了？这位有点不够水准啊，后面还有让你更加脸色不好看的话呢。
“哦，对了，不管是依着哪里的规矩，你都需得喊我一声‘上神’——”依着他们天族最重视的“规矩”，我轻轻给她提了个醒。
这下，她的脸色真的难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渐渐漫上来真正惶恐的神情。
静静站在她对面，我一边欣赏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惶惶不安，一边有点惋惜这么漂亮的眼睛长在她脸上了，也没有一个同样漂亮的头脑来匹配，真是可惜了。
迷谷跌跌撞撞飞奔到我面前，气都喘不匀了：“从天宫来了个太子殿下的亲戚，说是要带走小殿下！这会，这会都闹到炎华洞口了……”
有人擅闯青丘？要带走团子？还发生在炎华洞口？这三桩事情，我一件也不会忍。
没和折颜道别，我捏了个诀，就直接带着迷谷赶赴青丘。
到了青丘，炎华洞口空无一人，也没有团子，难道团子已经被人带走了？
我心中焦急，高声唤道：“团子！团子……”无人应答，我心里更是焦虑，暗暗悔恨自己不应该和夜华斗气擅自离开青丘，给了别人以可趁之机。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听得我身后传来一把悠悠的陌生声音：“素锦贸然来访，还请恕罪。”
回首一望，原来是前些日东海后花园遇见的那个宫装丽人，今天她的穿着似乎又华丽了几分，头上的饰物比东海那次又多了不少，显得颇为累赘。不过，她嘴上说着“请恕罪”，声音倒是颇为平静，可一点没有惶恐的意思。
我看了看她，礼貌地笑了笑：“我还倒是哪门子亲戚，原来是你啊……”我突然一时想不起她叫什么了，看到她的眼睛，就顺口叫道：“漂亮眼睛！”
她大概是看出来我不认得她的身份，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九重天太子侧妃素锦，给姐姐请安。”说着，轻轻巧巧浅浅地福了一福。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别人都说九重天的天族规矩严谨，我从这位“漂亮眼睛”身上看来，其实未必呢。如果说确实擅闯青丘需要请罪，她刚才那一声“恕罪”也未免太轻巧了。我记得以前有过不长眼的外族擅闯青丘，后来是被阿爹削了三分之一神力，才算完事的。至于她说什么“给姐姐请安”，那就更可笑了。这四海八荒和我同辈份的也就只有我的师兄们了，十三万岁的迷谷尚且要唤我一声“姑姑”，何况她这才几万岁的小神仙。
轻笑着对她说了一句：“你这小小年纪与我姐妹相称，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没料到，对方居然迅速板了脸，冷冷地反驳道：“太子殿下尚未与你行礼成婚，你便与她交颈而卧，终日缠绵，这——怕是更不合规矩吧！”
很好！原来这口口声声要“合规矩”的天族就是这样“守规矩”的，倒是真让我开了眼界了——监视上神行踪、污蔑上神嘉名、藐视神界礼制，这随便哪一条都够这不知深浅的小神仙受罚的。看来，这天族的“规矩”也就那么回事嘛。我自然不方便动手罚她，不过，提醒一下她现在的处境还是可以的。
于是，我一边施施然从高处走下来，一边慢悠悠地问她：“你说的是哪儿的规矩?这里是青丘，自然就要依着青丘的规矩。”
直视着她那双漂亮眼睛，我说得很慢：“我们青丘本就民风开放，不成婚就有了娃娃都没什么……”她听了这句，抽了抽嘴角，笑得很是勉强。
我接着说下去：“何况只是同吃同住。”她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也维持不住笑容了。才这几句就脸色不好看了？这位有点不够水准啊，后面还有让你更加脸色不好看的话呢。
“哦，对了，不管是依着哪里的规矩，你都需得喊我一声‘上神’——”依着他们天族最重视的“规矩”，我轻轻给她提了个醒。
这下，她的脸色真的难看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渐渐漫上来真正惶恐的神情。
静静站在她对面，我一边欣赏着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惶惶不安，一边有点惋惜这么漂亮的眼睛长在她脸上了，也没有一个同样漂亮的头脑来匹配，真是可惜了。
“娘亲，那洞里面冻死阿离了！”久寻不见的团子一声清脆的抱怨，打破了洞口胶着的僵局。
我赶紧转身过去察看他的情况，柔声问他：“你跑进去了?”炎华洞里有万年不化的玄冰，团子年纪尚小，贸然进去真的可能会被冻坏。
细细看了看团子的模样，脸色还好，说话的声音也很清楚：“娘亲，那洞里面好像有个奇怪的冰做的……”
团子的话还没讲完，“漂亮眼睛”突然出声截断：“天孙殿下真是顽皮！请随我回天宫吧——”面对团子，她又恢复了一副微笑无害的表情。
团子听了她要回天宫的话，赶紧躲到我身后去，紧紧攥着我的衣袖不松开。我感受到团子对于眼前这个人和回天宫这件事情的抗拒，自然地对“漂亮眼睛”说：“他好像不愿意跟你回去。”
对方见到团子如此明显的反应，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又见我如此维护团子，直视着我，生冷地吐出一句：“天命难违！”
看来，这位“漂亮眼睛”对于“天命难违”这句话平时用得很是得心应手，现在青丘对着我这个青丘女帝都用上了。可惜，我不是天族成员，天君亲自站在我面前都未必敢对我讲这句话。
我正在想着她到底算是夜华的熟人，我是把她直接轰走呢，还是把她直接绑了送到天君那里。正有点纠结的时候，夜华的声音很及时地响起来：“别再说天命难违！”
“漂亮眼睛”一见到夜华，两眼发亮，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甜美娇柔的笑容，娇滴滴一声轻声唤了“君上”，又柔弱弱一样恭敬福下去行礼。这一套动作，看得出她是下过功夫的，礼仪标准不必说，难得的是尊敬中带着崇拜，虔诚中显得真心。
可惜，夜华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夜华走到她面前，朗声说道：“我刚刚禀过天君，我夫妻二人带阿离去凡间过完生辰，便会送他回去。”夜华把“夫妻二人”四个字说得明白，我心里嘀咕道：未婚妻也算“妻”嘛？好像没有这个说法。
“漂亮眼睛”勉强笑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夜华一样也是截住了她的话头：“这事你不用再管！”她的笑，就有点绷不住了。
我赶紧转身过去察看他的情况，柔声问他：“你跑进去了?”炎华洞里有万年不化的玄冰，团子年纪尚小，贸然进去真的可能会被冻坏。
细细看了看团子的模样，脸色还好，说话的声音也很清楚：“娘亲，那洞里面好像有个奇怪的冰做的……”
团子的话还没讲完，“漂亮眼睛”突然出声截断：“天孙殿下真是顽皮！请随我回天宫吧——”面对团子，她又恢复了一副微笑无害的表情。
团子听了她要回天宫的话，赶紧躲到我身后去，紧紧攥着我的衣袖不松开。我感受到团子对于眼前这个人和回天宫这件事情的抗拒，自然地对“漂亮眼睛”说：“他好像不愿意跟你回去。”
对方见到团子如此明显的反应，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又见我如此维护团子，直视着我，生冷地吐出一句：“天命难违！”
看来，这位“漂亮眼睛”对于“天命难违”这句话平时用得很是得心应手，现在青丘对着我这个青丘女帝都用上了。可惜，我不是天族成员，天君亲自站在我面前都未必敢对我讲这句话。
我正在想着她到底算是夜华的熟人，我是把她直接轰走呢，还是把她直接绑了送到天君那里。正有点纠结的时候，夜华的声音很及时地响起来：“别再说天命难违！”
“漂亮眼睛”一见到夜华，两眼发亮，脸上立刻换了一副甜美娇柔的笑容，娇滴滴一声轻声唤了“君上”，又柔弱弱一样恭敬福下去行礼。这一套动作，看得出她是下过功夫的，礼仪标准不必说，难得的是尊敬中带着崇拜，虔诚中显得真心。
可惜，夜华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夜华走到她面前，朗声说道：“我刚刚禀过天君，我夫妻二人带阿离去凡间过完生辰，便会送他回去。”夜华把“夫妻二人”四个字说得明白，我心里嘀咕道：未婚妻也算“妻”嘛？好像没有这个说法。
“漂亮眼睛”勉强笑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夜华一样也是截住了她的话头：“这事你不用再管！”她的笑，就有点绷不住了。
从青丘往东南过去三千里，夜华、团子和我一行三人降落在一座凡间的山里。
这座山树木繁茂，清泉潺潺，风景十分秀丽，不过，看起来也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
夜华说带团子来凡间过生日，可是，为什么非要来这座普通的大山？我用眼神询问夜华。
夜华对我介绍道：“此山名——俊疾，是凡间离仙界最近的地方。”就算离仙界再近的地方也只是一座凡间的山，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团子似乎也很熟悉这座山，笑眯眯地补充说：“每年我生辰的时候，父君都会带我来这儿。”每年夜华都会带团子来过生日，这俊疾山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想到折颜曾经和我说过，团子的生母是一个凡人，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们三个人沿着一条长满青草繁花的山间小径，慢慢爬到半山腰。那里有一片平坦的空地，空上搭了两三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看起来很是有些年头了，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茅草屋的屋前零零星星种了几株桃树，我们到达的时候花期已经过了，树上的叶子也不甚繁盛，应该平时是无人照料。
夜华轻轻推开紧闭的木门，久未转动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屋内的灰尘就扑面而来。
这座屋子应该很久无人居住了。
这座山树木繁茂，清泉潺潺，风景十分秀丽，不过，看起来也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山。
夜华说带团子来凡间过生日，可是，为什么非要来这座普通的大山？我用眼神询问夜华。
夜华对我介绍道：“此山名——俊疾，是凡间离仙界最近的地方。”就算离仙界再近的地方也只是一座凡间的山，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团子似乎也很熟悉这座山，笑眯眯地补充说：“每年我生辰的时候，父君都会带我来这儿。”每年夜华都会带团子来过生日，这俊疾山对他们而言，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想到折颜曾经和我说过，团子的生母是一个凡人，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们三个人沿着一条长满青草繁花的山间小径，慢慢爬到半山腰。那里有一片平坦的空地，空上搭了两三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看起来很是有些年头了，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茅草屋的屋前零零星星种了几株桃树，我们到达的时候花期已经过了，树上的叶子也不甚繁盛，应该平时是无人照料。
夜华轻轻推开紧闭的木门，久未转动的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屋内的灰尘就扑面而来。
这座屋子应该很久无人居住了。
夜华迅速施了个法术，小茅屋被打扫干净，团子和我可以进去了。团子让嚷嚷着自己肚子饿了，夜华拿起火石开始打火准备做饭，我和团子百无聊赖地在他旁边看着。
一次、两次、三次……夜华一次一次尝试着，始终火石上没有火星子出现。夜华不疾不徐不断摩擦火石很有耐心，团子也是托腮看着一点不着急，只有我看了一会终究有点看不下去了。
一位神仙，用凡人笨拙的方式生火，还始终打不出火来。这也太没有神仙的样子了。何况，这位还是天族太子呢。
我忍不住轻嘲他：“嘁，夜华君是太子爷吗？怎么连生火都不会啊？”
大概是我言语中的嘲讽意味太明显，夜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动，脸色也有点不太平静。
顾不上考虑夜华的感受，像他这个做饭的法子，估计团子和我都要饿昏了也吃不上饭。我随便捏了个生火的诀，一小簇火焰在我的指尖出现，刚准备点燃炉灶里的干草，团子却轻轻把我的手推开了：“娘亲，父君说过，在凡间不能用仙术！”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忍不住和团子解释：“可是，你父君不是凡人啊——”
夜华的声音有点低沉：“在这儿，我们都是凡人。”我转过去看向夜华的眼睛，他的眼眸深邃，一种深沉的情绪流转其间。
几百年后，每当我追思这个瞬间才明白，他眼中的流转那叫——相思。
一次、两次、三次……夜华一次一次尝试着，始终火石上没有火星子出现。夜华不疾不徐不断摩擦火石很有耐心，团子也是托腮看着一点不着急，只有我看了一会终究有点看不下去了。
一位神仙，用凡人笨拙的方式生火，还始终打不出火来。这也太没有神仙的样子了。何况，这位还是天族太子呢。
我忍不住轻嘲他：“嘁，夜华君是太子爷吗？怎么连生火都不会啊？”
大概是我言语中的嘲讽意味太明显，夜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动，脸色也有点不太平静。
顾不上考虑夜华的感受，像他这个做饭的法子，估计团子和我都要饿昏了也吃不上饭。我随便捏了个生火的诀，一小簇火焰在我的指尖出现，刚准备点燃炉灶里的干草，团子却轻轻把我的手推开了：“娘亲，父君说过，在凡间不能用仙术！”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忍不住和团子解释：“可是，你父君不是凡人啊——”
夜华的声音有点低沉：“在这儿，我们都是凡人。”我转过去看向夜华的眼睛，他的眼眸深邃，一种深沉的情绪流转其间。
几百年后，每当我追思这个瞬间才明白，他眼中的流转那叫——相思。
努力了很久，夜华终于把火升好了，他做饭倒是很快，动作熟练一如在青丘。团子吃饱喝足很快就开始犯困，夜华小心地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轻拍着哄他入睡。这一刻的夜华，真是一位慈父。
团子渐渐睡着了，小茅屋里也安静下来。终于，我也得空可以仔细观察这一座茅草屋。
屋子看得出来历经风雨，有些岁月的痕迹，很多生活用品都老化陈旧了。但是，屋子的主人明显刻意还在保留着多年前的原貌：床头空荡荡的花盆以前应该是种有红花绿草，窗下空荡荡的织机可以应该是有线来梭往，橱里摆放的老油灯以前应该是闪烁过一豆灯光。
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一种奇怪的熟悉。这间屋子，好像一直在等待着原来的主人。
我的心里突然有点酸楚，有点难受。夜华他应该很在乎那位先夫人的。所以一直保留屋内陈设三百年，一直留着原来的模样，每年带团子来他母亲生活过的地方，为着这名女子能一直活在他们的记忆里。
我能体会这种感受，因为——我也是这样一直在等待着师傅。炎华洞里的玄冰七万年不化，七万年不变，我也是希望师傅终有一天能够回来。
可是，我还是心里不自在。夜华，他是曾经有多在乎他先夫人？
团子渐渐睡着了，小茅屋里也安静下来。终于，我也得空可以仔细观察这一座茅草屋。
屋子看得出来历经风雨，有些岁月的痕迹，很多生活用品都老化陈旧了。但是，屋子的主人明显刻意还在保留着多年前的原貌：床头空荡荡的花盆以前应该是种有红花绿草，窗下空荡荡的织机可以应该是有线来梭往，橱里摆放的老油灯以前应该是闪烁过一豆灯光。
这屋子里的陈设，有一种奇怪的熟悉。这间屋子，好像一直在等待着原来的主人。
我的心里突然有点酸楚，有点难受。夜华他应该很在乎那位先夫人的。所以一直保留屋内陈设三百年，一直留着原来的模样，每年带团子来他母亲生活过的地方，为着这名女子能一直活在他们的记忆里。
我能体会这种感受，因为——我也是这样一直在等待着师傅。炎华洞里的玄冰七万年不化，七万年不变，我也是希望师傅终有一天能够回来。
可是，我还是心里不自在。夜华，他是曾经有多在乎他先夫人？
窗户下，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一幅旧木板，木板上的灰尘已经堆积得很厚。灰尘下的画面不太看得清楚，隐隐约约似乎是一幅人像。
轻轻吹开厚重的灰尘，画像重现的那一刻，我的心，如遭雷击。
这幅人像，夜华在青丘替我画过。
当时，他对着我画了一名凡间女子，与我有七八分相似。我以为，他只是绘画功力不够，不能画得十分像我。现在看来，他却是对着我在复原他先夫人的容貌。
夜华，你对着我作画的时候，心中想念的可是你先夫人？你为你先夫人作画时，心中又有何想？
脑中突然有片刻眩晕——桃花树下一名年轻男子认真作画，对着面前的人微笑——这画面很模糊，一闪而过。
心里酸楚又怅然，仿佛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你的先夫人，长得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华听了我的自言自语，转过脸，看着我，有一会没出声。半晌，他轻轻回忆道：“三百年前，东海鲛人族起兵反叛，我和他们大战了七天七夜，最后我胜了，但也修为散尽，敛了周身仙气，与凡人相差无几……”
夜华的故事很老套，神仙因为某种原因化作凡人，又在人间养伤期间爱上了一名凡间女子。他们私定终身，自由自在地在凡间生活了很长时间了。
那女子，夜华叫她——素素。
夜华说：凌霄仙阙楼万重，却比不上这一隅茅草屋，若能在此一直伴她左右，我愿落入凡尘，永不为仙。
夜华说：我们在这里，只知天上有四时更替春夏秋冬，地下有山川大海鸟兽鱼虫……
在他们共同生活过的院子里，夜华满足而又甜蜜地回忆着他和素素在凡间的日子。看到院中一株孤零零的桃树，他停止了诉说，眼神也变得哀伤而朦胧。
对着那株桃树，夜华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身边的我。然后，他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相守一生，有这些，就够了……”
夜华的诉说充满了爱而不得的悱恻相思，纵然我不是当事人，也感同身受一般心里涨满了心酸和痛楚。
夜华和素素是仙凡相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我忍不住问他：“凡人会死，神仙不会，你说生死相守，到最后还是……”
夜华克制着吐出四个字：“生死离别。”
是啊，仙凡恋最后终究逃脱不了“生死离别”这四个字，夜华的痛苦从开始就是注定的。可是，他作为一个神仙，这个结果是应该早就预知的，他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我好奇地问他：“那后来呢？”
夜华的眼睛里突然又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但他似乎不愿意被我看见，转过身去，沉默了一会，语气淡淡地回答：“那是另一个故事了。”说完，就进屋了。
轻轻吹开厚重的灰尘，画像重现的那一刻，我的心，如遭雷击。
这幅人像，夜华在青丘替我画过。
当时，他对着我画了一名凡间女子，与我有七八分相似。我以为，他只是绘画功力不够，不能画得十分像我。现在看来，他却是对着我在复原他先夫人的容貌。
夜华，你对着我作画的时候，心中想念的可是你先夫人？你为你先夫人作画时，心中又有何想？
脑中突然有片刻眩晕——桃花树下一名年轻男子认真作画，对着面前的人微笑——这画面很模糊，一闪而过。
心里酸楚又怅然，仿佛遗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又想不起来，我勉强笑了笑，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你的先夫人，长得倒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华听了我的自言自语，转过脸，看着我，有一会没出声。半晌，他轻轻回忆道：“三百年前，东海鲛人族起兵反叛，我和他们大战了七天七夜，最后我胜了，但也修为散尽，敛了周身仙气，与凡人相差无几……”
夜华的故事很老套，神仙因为某种原因化作凡人，又在人间养伤期间爱上了一名凡间女子。他们私定终身，自由自在地在凡间生活了很长时间了。
那女子，夜华叫她——素素。
夜华说：凌霄仙阙楼万重，却比不上这一隅茅草屋，若能在此一直伴她左右，我愿落入凡尘，永不为仙。
夜华说：我们在这里，只知天上有四时更替春夏秋冬，地下有山川大海鸟兽鱼虫……
在他们共同生活过的院子里，夜华满足而又甜蜜地回忆着他和素素在凡间的日子。看到院中一株孤零零的桃树，他停止了诉说，眼神也变得哀伤而朦胧。
对着那株桃树，夜华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身边的我。然后，他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相守一生，有这些，就够了……”
夜华的诉说充满了爱而不得的悱恻相思，纵然我不是当事人，也感同身受一般心里涨满了心酸和痛楚。
夜华和素素是仙凡相恋，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我忍不住问他：“凡人会死，神仙不会，你说生死相守，到最后还是……”
夜华克制着吐出四个字：“生死离别。”
是啊，仙凡恋最后终究逃脱不了“生死离别”这四个字，夜华的痛苦从开始就是注定的。可是，他作为一个神仙，这个结果是应该早就预知的，他为何还是如此放不下，这中间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我好奇地问他：“那后来呢？”
夜华的眼睛里突然又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但他似乎不愿意被我看见，转过身去，沉默了一会，语气淡淡地回答：“那是另一个故事了。”说完，就进屋了。
团子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变暗了，小茅屋里夜华已经开始做晚饭。一灯如豆点在屋子中间，灶台上的蒸汽氤氲，饭菜的香味四溢。这小屋里的一切都如同人间每一个家庭一样平凡。
夜华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后，小团子故作神秘地告诉我：“娘亲，快点吃！晚上我们要去放天灯！”放天灯？这是这次来俊疾山特意安排的一个活动吗？我用眼神询问夜华。
夜华没有直接回答我，对我笑了笑，看向团子。果然，团子还是憋不住一股脑都献宝似的告诉了我：“娘亲，每次父君带我来俊疾山过生日，我们都要放天灯的。放天灯可好玩啦！可好看啦！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放！娘亲，你没放过天灯吗？”
面对小团子询问的眼神，我刚想说：“娘亲当然是放过天灯的!就是在……”话到舌尖，我又沉默了。
对啊，我记得貌似以前是放过天灯的，但是，到底是在哪里放的呢？我的记忆又失灵了，模模糊糊的有这回事，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我三百年前醒来，就总是出现这种情况。到了俊疾山后，好像又加重了。
用过晚饭后，团子开心的拉着我蹦蹦跳跳往山顶跑去，夜华跟在我们后面微笑地看着我们。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高兴。
到了山顶，纵然我是一名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的资深神仙，也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今晚的俊疾山，太美了——
微风习习，清凉沁人。漫天星子，闪动璀璨。芝草披拂，兰叶葳蕤。间或轻轻点缀几声虫鸣，更显山间清幽无匹。
夜华带着团子和我，把许愿灯一盏一盏整理，打开、点火，亲眼看着它们在手中冉冉升起，飞向夜空。
抚摸着许愿灯纸质灯罩的肌理，感受到手下灯架竹条的弹性，闻着灯火中散发出来的油烟味道，一种强烈的又陌生的熟悉感在我心头翻腾。
这个场景我经历过，我参与过，我应该曾经是熟悉的。可是，我的记忆里没有它。我这是怎么了？
已经放到最后一盏灯了，团子在合掌许愿，夜华站在对面含笑看着我。他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俊美非凡。他的笑容，温暖又熟稔，看一眼，突然心悸。
曾经也有人这样看着我，对着我笑。可是，我不记得了，那人是谁？
惶惑不安中，我犹豫着开了口：“从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好像也放过一次天灯……”
夜华的眼睛突然闪动了一下，声音也充满了期待：“那可曾许过愿望？！”
我实话实说：“也许吧，可是我不记得了。”
夜华并不在意，反而鼓励我：“那不妨再许一个——”
听了夜华的话，我就笑了。夜华他一个五万岁的神仙，对待许愿这种事情，居然还保持着一种认真的相信。他这样，真的很像人间最单纯的一位少年。
这样的夜华，让我忍不住反问他：“凡人都是求神仙保佑的，那神仙呢，该许什么愿望？”
大概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凡人，夜华自嘲地轻轻说道：“不过留个念想，免得再忘。”他的声音无端变得伤感，神情也微微落寞。
我的心里一阵锥心的刺痛。
这时，一个模糊地身影出现在我心里，一个微弱的声音让我许愿，仿佛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念出来，就能抚平夜华面容上的哀戚。犹豫片刻，我轻轻说道：
“嗯，我愿——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念完，对着夜华安慰地一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此愿必应。
周围都安静了，风吹过我的脸颊，我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夜华，这一刻，我们在一起。愿这天道垂怜，应我所愿，你我欢喜，永世不移。
夜华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后，小团子故作神秘地告诉我：“娘亲，快点吃！晚上我们要去放天灯！”放天灯？这是这次来俊疾山特意安排的一个活动吗？我用眼神询问夜华。
夜华没有直接回答我，对我笑了笑，看向团子。果然，团子还是憋不住一股脑都献宝似的告诉了我：“娘亲，每次父君带我来俊疾山过生日，我们都要放天灯的。放天灯可好玩啦！可好看啦！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放！娘亲，你没放过天灯吗？”
面对小团子询问的眼神，我刚想说：“娘亲当然是放过天灯的!就是在……”话到舌尖，我又沉默了。
对啊，我记得貌似以前是放过天灯的，但是，到底是在哪里放的呢？我的记忆又失灵了，模模糊糊的有这回事，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我三百年前醒来，就总是出现这种情况。到了俊疾山后，好像又加重了。
用过晚饭后，团子开心的拉着我蹦蹦跳跳往山顶跑去，夜华跟在我们后面微笑地看着我们。我能感觉到，他真的很高兴。
到了山顶，纵然我是一名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的资深神仙，也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今晚的俊疾山，太美了——
微风习习，清凉沁人。漫天星子，闪动璀璨。芝草披拂，兰叶葳蕤。间或轻轻点缀几声虫鸣，更显山间清幽无匹。
夜华带着团子和我，把许愿灯一盏一盏整理，打开、点火，亲眼看着它们在手中冉冉升起，飞向夜空。
抚摸着许愿灯纸质灯罩的肌理，感受到手下灯架竹条的弹性，闻着灯火中散发出来的油烟味道，一种强烈的又陌生的熟悉感在我心头翻腾。
这个场景我经历过，我参与过，我应该曾经是熟悉的。可是，我的记忆里没有它。我这是怎么了？
已经放到最后一盏灯了，团子在合掌许愿，夜华站在对面含笑看着我。他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俊美非凡。他的笑容，温暖又熟稔，看一眼，突然心悸。
曾经也有人这样看着我，对着我笑。可是，我不记得了，那人是谁？
惶惑不安中，我犹豫着开了口：“从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好像也放过一次天灯……”
夜华的眼睛突然闪动了一下，声音也充满了期待：“那可曾许过愿望？！”
我实话实说：“也许吧，可是我不记得了。”
夜华并不在意，反而鼓励我：“那不妨再许一个——”
听了夜华的话，我就笑了。夜华他一个五万岁的神仙，对待许愿这种事情，居然还保持着一种认真的相信。他这样，真的很像人间最单纯的一位少年。
这样的夜华，让我忍不住反问他：“凡人都是求神仙保佑的，那神仙呢，该许什么愿望？”
大概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凡人，夜华自嘲地轻轻说道：“不过留个念想，免得再忘。”他的声音无端变得伤感，神情也微微落寞。
我的心里一阵锥心的刺痛。
这时，一个模糊地身影出现在我心里，一个微弱的声音让我许愿，仿佛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念出来，就能抚平夜华面容上的哀戚。犹豫片刻，我轻轻说道：
“嗯，我愿——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念完，对着夜华安慰地一笑，闭上眼睛，默默祈祷此愿必应。
周围都安静了，风吹过我的脸颊，我的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夜华，这一刻，我们在一起。愿这天道垂怜，应我所愿，你我欢喜，永世不移。
素素篇。
这座山叫做俊疾山，是我的家乡。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一个人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名字。
山里的日子，平凡简单，也很快乐。白天，看看这满山的青翠，听听这悠悠的鸟鸣。晚上，数数天上的星星，闻闻遍地的花香。日子，就像山谷的溪水一般流淌着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去后山散步。
那天天气不错，雨过天晴，我记挂着后山的那株兰花，不知道前一天的大风大雨有没有淋坏了它。半路上，看见有一个人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穿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华丽衣服，脸色看起来却很苍白憔悴。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
从记事以来，我就一个人住在俊疾山里，从来没见过其他外人。这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让我惊讶又有点为难，我仔细看了看他，似乎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山里的野兽很多，他一个人倒在路边，没人看护是很危险的。
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我小声唤醒他：“嗨——嗨——”过了一会，他似乎有点醒了，但是还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守了他一会，他似乎又有点昏迷了。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再不把他弄回家，就真的来不及了。他身材又高又瘦，我只好尝试着扶他起来，让他斜靠在我的背上，半扶半背的把他背回了家。
刚把他在床上安顿好，他就又陷入了昏迷。看着窗外西坠的夕阳，我庆幸幸亏及时把他带回来了。要不，他晚上一个人昏倒在山里，太危险了。
这时，我才来得及点一盏油灯，好好端详这个被我救回来的人。此生，我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这座山叫做俊疾山，是我的家乡。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一个人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名字。
山里的日子，平凡简单，也很快乐。白天，看看这满山的青翠，听听这悠悠的鸟鸣。晚上，数数天上的星星，闻闻遍地的花香。日子，就像山谷的溪水一般流淌着过去了，直到有一天我去后山散步。
那天天气不错，雨过天晴，我记挂着后山的那株兰花，不知道前一天的大风大雨有没有淋坏了它。半路上，看见有一个人躺在路边一动不动。
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穿着我从来没见过的华丽衣服，脸色看起来却很苍白憔悴。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
从记事以来，我就一个人住在俊疾山里，从来没见过其他外人。这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让我惊讶又有点为难，我仔细看了看他，似乎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山里的野兽很多，他一个人倒在路边，没人看护是很危险的。
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腕，我小声唤醒他：“嗨——嗨——”过了一会，他似乎有点醒了，但是还不能说话也不能走路。守了他一会，他似乎又有点昏迷了。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再不把他弄回家，就真的来不及了。他身材又高又瘦，我只好尝试着扶他起来，让他斜靠在我的背上，半扶半背的把他背回了家。
刚把他在床上安顿好，他就又陷入了昏迷。看着窗外西坠的夕阳，我庆幸幸亏及时把他带回来了。要不，他晚上一个人昏倒在山里，太危险了。
这时，我才来得及点一盏油灯，好好端详这个被我救回来的人。此生，我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他生得太好看了。
虽然是在昏迷中，却让你觉得一旦他醒来，一定是春回大地一般的美好明亮，他的气质既像俊疾山前的溪流清澈柔和，又像俊疾山巅的青松俊秀高洁。黯淡的灯光下，他昏睡的脸庞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这深沉夜色中柔柔散发出迷人光华，叫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小郎君确实相貌太出众了，以致我有点为难，他穿着的盔甲上有着明显的血迹，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严重的伤，到底要不要给他脱了衣服检视一番。我扭着手指，十分踌躇。
细细看了看他穿着的深色的衣袍，我才发现这个人的实际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因为他的衣服颜色很深，很多血迹沾染上，不仔细观察分辨不出，这会细细看了才发现，几乎没有一小片地方是没有血痕的，整件衣服差不多被血给染遍了。而他，一直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似乎脸色又比白天苍白了几分。
我有点着急了，赶紧给他宽了衣，检查有没有致命的伤痕。万幸的是，他虽然有几处小伤口，但是都比较轻微，并不足以致命。
松了一口气，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给他换下的战袍看起来有点奇怪。对着油灯细细看过去，手指一寸一寸摸过这件华丽异常又高贵凛然的战衣，我的手慢慢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这件衣服没有丝毫裁剪缝纫的痕迹，毫无人工之迹。
凡间的衣服再精巧，也会有剪裁的痕迹。
俊疾山一直传说有神仙出入，却从未有人见过。传说中，神仙们穿着无缝天衣，可以腾云千里，御风飞行。可是，这些传说里，出现的都是修行无数载、岁数很大的白胡子老头，从来没有提及年轻的神仙，更别说看来不过是个少年的神仙了。我看了看身旁这个昏迷中的那个少年郎，不过年方弱冠，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位少年将军，应该不会是神仙。
清洗完这位小郎君的衣服，夜已经深了，掌灯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化，一时半会也不像要醒过来的样子。我的茅屋很小，没有多余的床铺，怕他半夜还需要照顾，我就和衣伏在床边的桌子上将就着睡了。
虽然是在昏迷中，却让你觉得一旦他醒来，一定是春回大地一般的美好明亮，他的气质既像俊疾山前的溪流清澈柔和，又像俊疾山巅的青松俊秀高洁。黯淡的灯光下，他昏睡的脸庞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在这深沉夜色中柔柔散发出迷人光华，叫人移不开眼睛。
这个小郎君确实相貌太出众了，以致我有点为难，他穿着的盔甲上有着明显的血迹，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严重的伤，到底要不要给他脱了衣服检视一番。我扭着手指，十分踌躇。
细细看了看他穿着的深色的衣袍，我才发现这个人的实际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得多。因为他的衣服颜色很深，很多血迹沾染上，不仔细观察分辨不出，这会细细看了才发现，几乎没有一小片地方是没有血痕的，整件衣服差不多被血给染遍了。而他，一直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似乎脸色又比白天苍白了几分。
我有点着急了，赶紧给他宽了衣，检查有没有致命的伤痕。万幸的是，他虽然有几处小伤口，但是都比较轻微，并不足以致命。
松了一口气，这时，我才注意到刚才给他换下的战袍看起来有点奇怪。对着油灯细细看过去，手指一寸一寸摸过这件华丽异常又高贵凛然的战衣，我的手慢慢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这件衣服没有丝毫裁剪缝纫的痕迹，毫无人工之迹。
凡间的衣服再精巧，也会有剪裁的痕迹。
俊疾山一直传说有神仙出入，却从未有人见过。传说中，神仙们穿着无缝天衣，可以腾云千里，御风飞行。可是，这些传说里，出现的都是修行无数载、岁数很大的白胡子老头，从来没有提及年轻的神仙，更别说看来不过是个少年的神仙了。我看了看身旁这个昏迷中的那个少年郎，不过年方弱冠，他最多只能算是一位少年将军，应该不会是神仙。
清洗完这位小郎君的衣服，夜已经深了，掌灯看了看他的脸色，似乎没有变化，一时半会也不像要醒过来的样子。我的茅屋很小，没有多余的床铺，怕他半夜还需要照顾，我就和衣伏在床边的桌子上将就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