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新年贺文《两耳之间》(瓶邪\/架空短篇\/By 夏子煦)

我的更新到哪里去了?!!妈蛋!!!为什么网页看明明有,可是手机就提示帖子已经删除?!!什么鬼?!59下被吞了吗?!!你们能看到吗?!需要重发吗?!!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1-24 22:03:00 +0800 CST  
最近的更新我自己全都看不到,好伤心。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1-26 15:10:00 +0800 CST  
最近好多小伙伴跟我说看不到更新,那么贴吧看不到更新的宝贝可以关注夏夏的微博,去微博看更新。搜“夏子煦”就能找到夏夏了。
前面大概有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也看不到自己的更新,一点进帖子就显示帖子已删除。简直分分钟要气哭。不过这两天我这里已经恢复了,我能看到自己的帖子也能看到更新了,所以今晚稍后打算更新一章。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1-30 22:01: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0——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因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长痛不如短痛,如果现在贸然上前将来又分开的话,带给他的伤害会更大。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的盲人并不会觉得有多么不幸,但是如果你让他看过这个世界的样子,再夺走他的光明的话,他就会觉得无法忍受了。

想念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淡的吧。我这样想着。

但渐渐地我发现我错了。因为时间不是良药,时间是酵母,日复一日,它让思念像酒一样越酿越浓郁。每一天,想念都在黑暗中滋长,却不见天日。

物极必反,得不到释放的情绪日积月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捂着脸趴俯在课桌上的那个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闪现。因为他转身逃走而黯淡下去的火光又重新燃烧起来了,我想他想得都快要疯掉了,烟草也不再能麻痹我,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不堪重负。

然后就在这样的状态下,迎来了期末考。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虚脱了。胖子把我送回家,我躺在床上,盯着纯白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掉了。

也不知道这样躺了多久,后来我妈推门进来,她叫我的名字,我不想回答。

“小邪,起来把牛奶喝了,喝下去你就会好了。”

“我不喝。”我不想转头看她。

“这段时间你瘦了很多,到底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吧。”我妈在我床边坐下来。

啊……我要怎么跟我妈开口?我要怎么告诉她,她的儿子喜欢了一个男人?

说不出口。

“是……”我妈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是因为小张吧?”

我惊诧地转头去看我妈,但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她用双手握着那杯牛奶,依然很温柔地对我笑。

“妈……”我叫了她一声之后,却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喜欢他吧?”我妈伸手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妈,为什么她会这么问?为什么她不生气?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记得我妈脾气很大的,她对我爸发脾气的时候能把我爸吼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难道是不喜欢吗?”见我不说话,我妈又摸了摸我的脸。

我猜不透我妈到底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但我不想瞒她了,要打要骂都随便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喜欢的。”我看着天花板道。

“据我观察,那孩子应该也挺喜欢你的,那你们为什么吵架?”我妈语气依然很正常地问道,就跟每一个关心儿女的父母一样。

但是……

“妈,你的重点是不是不太对?”我都被她搞得有点弄不清状况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为什么吵架吗?现在的问题是她儿子同性恋啊,我妈是不是气糊涂了?

“重点很对啊,为人父母最应该关心的不就是儿女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过得开不开心吗?”我妈依然很温柔地对我笑。

“可是……我,和张起灵,我们两个,是男的啊!妈你能接受?”

“怎么说呢,开始,也不太能接受。毕竟,别人家的儿子都娶媳妇,我们家的却要娶个小子回来,这样,到时候我也不太好意思给别人发请帖的。刚开始那会儿,他不来我们家了,我还有点儿高兴。可是后来看你难受的样子,妈妈就觉得,是妈妈错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真的非常不容易,妈妈花了那么大力气生下你,不是为了让你活成我期望的样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喜欢你自己,喜欢你自己选择的生活,让你过得开心就是妈妈最重要的任务。”我妈垂下眼睛看着手中的牛奶,我看见她眼角细细的鱼尾纹,突然觉得特别难受,觉得自己特别不孝。

“不过关于这件事,妈妈不能替你做决定,因为人是社会性的动物,你们将来都要在这个社会中生存的,两个男人在一起,将来势必要面对许多压力和非议,小张性格内敛自我一些,他要顾虑的东西可能会少一些,接受起来也比你容易。关键在你,你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个后果,如果不能承担后果,就不要随便开始。”我妈很严肃地看着我。

“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如果你决定不和他在一起,妈妈会陪你熬过这段最难的时候;如果你决定要和他在一起,那么你爸爸那边我会去跟他说的,不管发生什么妈妈都会尽力保护好你们,天塌下来还有妈妈在呢!”我妈那女性温软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特别地有力量。

我的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地涌了出来,我第一次觉得,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最伟大的女性,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的竟然会是我妈。我想我一定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能投胎来做她的儿子。

“好了,都这么大个人了哭起来像什么话。”我妈伸手给我擦眼泪,“起来把牛奶喝了,都快凉了。”

“嗯!”我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接过我妈手中的牛奶几口喝掉,温热的牛奶一路暖到胃里。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只是需要一个人给我一点鼓励,我妈的那些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觉得全身都轻松了。不是我孤身一人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真是太好了。

“妈,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低头看着空的牛奶杯子道。不管未来到底会怎么样,至少此刻我想抓住他。

“那你还坐在这儿?”我妈道。

“啊?!”我抬头看我妈,有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期末考考完就放假了啊,你再不去学校就没人了,都回家过年了!我跟你说,你寒假打工的地儿我都给你安排好了,明天就得上岗,你表姐可不会给你假期让你到处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手忙脚乱跳下床穿鞋。

操操操,我他妈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都考完这么久了闷油瓶说不定已经收拾了东西去车站了,搞不好现在已经坐上车了啊!!!一想到整个寒假都见不到他我就心慌,再加上两个人都要抱着这样郁结的心情过完寒假我就觉得无比地操蛋。

“错过今天,再等一年。”我妈在我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我拉开门就往外冲。

“慢点跑啊,注意安全!!”我妈在我身后大声喊着。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1-30 22:31:00 +0800 CST  
为什么贴吧又坏了!!!后面更新的59下和60又看不到了!!!好气啊!!!!大家的回复我一点开全都显示帖子已删除!!!我不能好了!!!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02 13:53: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1——

出了门我就向着学校一路狂奔,跑了一多半了才想起来,我他妈应该把单车踩出来的啊!但是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向前跑。

进了学校大门我就有点心慌,学校好安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跑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瞅见。我径直往闷油瓶宿舍那栋楼跑,楼下的宿管大妈都不知哪儿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耽误太久了,闷油瓶这会儿铁定已经走了。要是呆会儿找不到他,我就追到车站去,要是在车站还找不到他,我就直接杀到淳安去!管他妈什么打工,就让表姐骂我好了,反正骂一骂又不会死!抱抱大腿她就会原谅我了。

但这会儿我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继续爬楼。

五楼。到了。

楼道里有些黑,闷油瓶住哪间来着?506?还是508?

大概是506?我在506的门口停下来,伸手推了推,门没锁,但是好像扣上了。

不管了,我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门踹开了。

屋里明亮的光线一下子扑过来,我眯了眯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窗前一个人转过头来。

还有人没走?是闷油瓶吗?

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又害怕是自己看错了,闭了下眼睛就赶紧睁开——

竟然真的是他。

还是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眼睛里带着一点惊诧,手上还抱着几本书,书桌上放着一只很大的包,似乎正在整理东西。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然后一路狂奔过来的疲累一股脑儿卷了上来。之前憋着一口气还不觉得,现在一下子觉得累得要命,腿软得都要站不住了,整个五脏六腑都扯得疼。

我强撑着走进屋里,反手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背上弯腰大口喘气。

差不多喘了好几分钟我才慢慢缓过来,抬头向前看去,他还是抱着几本书站在书桌前看着我,并没有走过来。

见我抬头,他道:“你……有事吗?”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这句话让我心底刺痛了一下,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之间竟然已经这么生分了。刚刚我只顾着一路狂奔,一心想着找到他,这会儿他问了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想好找到他之后怎么开口,说些什么。

一时间我就有点慌张,于是开始语无伦次口不择言了:“那个,我……我就是……嗯……之前,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的。那天,是我不好,我根本没有被你的鸡鸡吓到,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怎么说呢,两个男人……那个,我不是觉得恶心,我就是……”

呸!我他妈都在说些什么,我根本不是想要说这些的啊,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我这个脑子和嘴巴根本不匹配啊!!

“我不在意。你不用道歉,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请回吧。”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更冷淡了,他甚至直接转过身去开始整理其他的东西不再理我。

他都对我说“请”了,他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个字的,这都相当于是下了逐客令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好好跟他说的话,我可能就没机会挽回他了。毕竟,是我往他胸口插了一把刀,受过伤的人都会害怕,害怕那把刀被拔出来复又再插进去。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捋了捋自己的思绪,放慢了说话的语速:“张起灵,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也是真心的。你知道的,我以前是跟胖子一样,都喜欢云彩那种漂亮妹子的,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男人动心,更没有想过,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你就是那个例外,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真的,是除了我妈之外,最好的!所以,我害怕你跟我在一起的话,会被别人笑话被别人瞧不起,会抬不起头来,甚至,毁掉你的整个未来。我不想让你受到这样的对待,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护你的方式,就是不跟你在一起。”

“而且,我觉得,我对于你来说,也没有多重要,即使没有我,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们都可以过得很好。我努力过的,我想要忘记你,我试着接触别的女生,我喝酒,抽烟,我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不能过得很好。我不能想象你将来结婚,和另外一个女人走在一起,还抱着你们的小孩,我觉得我不能接受,我可能会冲过去把你和别人的小孩扔在地上……”

我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我并不是一个在感情上非常主动的人,说出这些话其实已经让我放弃了所有的原则和尊严。但是即便我说了这么多,即便我已经把姿态放得这么低,闷油瓶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我在想是不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只是看到他在教室里发呆就武断地判定他是为了我在痛苦,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跑到这里说了这些话,可是也许他只是在为没有考好思考原因,也许他只是累了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下……也许,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

我开始觉得腿发软,其实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输得一无所有,连最后的一点骄傲和尊严也失去了,更怕从此彻底地失去他。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我不说我一定能让你幸福,我也不说一定要你跟我在一起或者是答应我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不管将来会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我都一定站在你的身前,就算是上课或者半夜你需要的我的话我都一定去到你身边,只要你不推开我我就不离开你,就算下大雨你要我等你我也不会离开约定的地方一步,就算前面的路再难走我也会一直牵着你的手,就算让我变得遍体鳞伤我也会紧紧抱住你,就算最后没有在一起我也不会后悔喜欢你……”

“啊……抱歉,我还是说得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

“总之就是……”

我觉得自己可能快哭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却自己说得哭起来,这多丢脸啊,但我还是坚持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张起灵,我还是很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回头再看我一眼?”

好安静……

屋里好安静,我甚至听到了窗外的风声。

我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为什么他还是不回头?为什么他不肯再看我一眼?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他不回答?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吗?

啊……操,好想哭……

我终于再也站不住了,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我顺着门板慢慢地滑坐到地上,沮丧地垂下头盯着黑漆漆的地板,大脑开始逐渐放空……

直到一双鞋出现在我的视界里。

我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是他走到我面前来了。

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跪坐在我面前了。那张素来波澜不惊的脸这会儿离我只有不到30公分的距离了。

他的眼睛,真漂亮啊,像漆黑的宝石,我有些痴迷地想着。

“吴邪。”这是2006年以来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听在耳中恍如隔世。

“你在听我说话吗?”见我没有回答,他又认真地问道。

“嗯嗯,在听。”我连忙点头。

“假如,我们之间有100步的距离,只要你向我走一步,我就会向你走完剩下的99步。”他说。

他的脸色很平静,声音也依然平淡,但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刚刚以为要被拒绝了的我,都能忍着没有哭出来,可是现在我却哭得像个傻比一样,哭得都要看不清楚他的脸了。

我抬手擦眼泪,然后突然觉得肩膀一沉。是他把脑袋放到我肩颈窝里了,他的头发擦在我的脖子上软绵绵的。

我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他突然又起身走了。

他就这样安静地靠了一会儿之后,我听到他有些嘶哑发闷的声音从下面低低地传过来。

他说:“你说过,不放手的。”

我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是的,那时候在溜冰场是我对他说,我会一直抓着他的手,绝对不会放开的。可是后来又是我,亲手把他推开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对,我说过。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绝对不会再放开的。”

我伸手大力扣住他的双肩把他拉过来,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怀里这个人了,绝对,不会再让他逃走了。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02 22:07: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2——

其实我很想留闷油瓶再住一天的,毕竟刚把话说开就要分别我还挺舍不得的。但我也知道阿婆一个人住在山里确实寂寞,她盼孙子回去大概也已经望眼欲穿,于是也不好意思再开口留他。

帮着他收拾了东西,我送他去车站。一路紧赶慢赶总算买到了末班车的票。陪他排队上车的时候,我看着外面天色渐晚,随口问了一句:“你这回去又要走夜路了,不是上午就考完了吗?怎么搞的走这么晚?”

身边半晌没动静,我一转头就发现闷油瓶正直直地盯着我。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我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他移开了目光,顿了顿,才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的心跳突然就漏跳了一拍:“你知道我会来?”

他垂眼摇了摇头。

“那你还等?”

“嗯。”

“如果等不到,怎么办?”

“就继续等。”

“为什么……不去找我呢?”

“我可以等你,但不能勉强你。”他很安静地看着我。

我鼻子一酸,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陷得更深的那个人,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个人在沉默中付出了更多。还好我去找了他,还好他正巧在等我。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激动的一件事情莫过于,你原以为没有机会靠近的人,竟然喜欢上了你。

我看着他脸上少见的柔软的表情,想说话,张了张嘴,又硬生生憋回去。

“怎么了?”他问。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抱你一下,但是这里,人有点多。”我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家伙果然是行动派,我话音刚落,他已经扔了行李,上来就结结实实给我抱住了。我整个肩膀都被他手臂圈住了,只露出个脑袋。

操,我都还没准备好,太突然了。这他妈也太显眼了吧,周围人这么多,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真是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吗?我一边腹诽一边四处张望了一下。

但结果好像真的没人在意我们,大家都在推推搡搡等着上车,或者看报睡觉等自己的车,没人去管那两个在候车大厅里抱在一起的男人是什么关系。我放松下来了,或许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想太多,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面对,谁有那么多闲心思去管别人的事儿呢?

我也抬手狠狠抱了闷油瓶一下:“最近我有点事,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去淳安看你和阿婆。”

“好。”闷油瓶一如既往的体贴,从来不多问。不像那些个小女生,跟她们说个什么事儿,能叽叽喳喳刨根问底挖到我祖上三代去。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其实跟个男人在一起也不错,自在。

把他送上车之后,看着大巴带着他离开我的视线,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刚刚分开我就已经开始想他了。寒假还这么长,也不知道我能坚持多久。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什么了,因为从寒假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落入了我表姐的魔掌。

这事儿还得从上次去淳安回来之后说起,那时候我就开始酝酿了,我想给闷油瓶一个惊喜,用自己挣的钱买个礼物送他。毕竟不好拿我妈的钱送东西给他,这多没诚意,而且我要的数额也不算小,我妈也不一定能给。所以我就托我妈给我找个寒假打工的地方,正好我妈也觉得应该给我找点儿事儿做,免得又整天跟胖子出去惹是生非,于是就把我送我表姐这儿来了。

我表姐在一家咖啡厅当领班,我去的第一天她就给我发了衣服让我上岗了。服务行业其实也没别的,点个菜端个盘子什么的都很简单。最重要态度要好,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各种人,所谓客人都是爷,不管他们有什么奇葩要求都得陪着笑就是了。

一天下来我干得也还不错,客人都还算满意,尤其女顾客都还挺喜欢我的样子。现在关键问题就在我这个表姐,她是领班,什么奇葩客人最后都得她去处理,受了气也得往肚子里咽,但这咽下去的气没地儿撒啊,不能撒到其他服务员身上嘛,工作中也还需要其他人配合,只能憋在自己肚子里。

现在正好,我来了,我是她弟,我打短工,气撒我身上不用顾忌太多,所以我姐简直是欢天喜欢把我迎进门,关上门就变女王,在外面受了客人的气回头都出在我身上。

她是女的我不跟她计较,骂我几句,拧我两下我也都觉得没什么,女人嘛,哄哄也就好了,我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也没多少机会让她出气,毕竟她是我姐,一个女人在外面也不容易。然而女人真是喜欢得寸进尺的动物啊,我忍让的结果就是我姐越发喜欢欺负我了,有的时候我上完自己的白班了,她还拖着我陪她上晚班,说是给我加工资。但是晚班是从下午五点到凌晨一点啊,老子从早到晚都耗在这咖啡厅了。

而且也不知这咖啡厅是怎么回事,生意好到爆炸,每天超多人来,我他妈一天下来简直跑到腿儿抽筋,脸都笑僵了。这么干下去我药丸,我就回家跟我妈投诉,我妈却说,你姐一个女孩子凌晨下班回家多危险,你就陪陪她把她送回家怎么了?

啧啧啧,这像亲妈说的话吗?要不是想到她在我和闷油瓶这事儿上的态度,我真不敢相信我是她亲生的。

这么干了得有小半个月了吧,眼看马上到除夕了,很多人都回家过年了,这天晚上十点多,咖啡厅生意总算清淡些了,我偷个空从厨房后门溜出去抽烟。

厨房的后门外是条小巷子,扔了很多垃圾,平时不太有人来,我靠在旁边墙上想歇口气儿,结果一根烟都还没抽利索呢,就被一伙人打断了。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05 21:06: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3——

很突然的,漆黑的巷子里冲出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从我面前跑过去,结果被堆在路上的垃圾绊了几下,后面紧跟着追过来几个身形高大的汉子,扑上去就把那个人给按住了,然后几个人就扭打起来。说是扭打,但是以多欺少显然用“殴打”这个词更合适一些。

我举着烟在一边都看傻了,卧槽什么鬼啊?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趁他们没注意到我静悄悄地走开?

其实我这个人平时真的不喜欢管闲事的,但是呢,这会儿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被揍得有点惨,眼睛都被血糊住了,最关键的是,这个人有胸,而且吧,胸还不小,当然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最见不得别人打女人了。

女性生来在体格上要弱小一些,是需要保护的,这么几个大男人,合伙打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我一大老爷们,见死不救袖手旁观这说得过去吗?

说不过去啊!!

所以我就把手上没抽完的烟头用力向前一弹,火星一闪,落到了一个汉子的脖子上,那家伙向后仰了一下头,那一点红光就哧溜一下滑进了他的运动衫里。

咝……我在旁边都看得后背一紧,这烟头一路滑下去,那叫一个酸爽……果然,那大汉很快像个大马猴一样开始上蹿下跳,嘴里还嗷嗷地叫着,一伙人于是停了手都往我这个方向看过来。

“怎么的,哥几个,打女人也能下得去手啊?”我用一只手解开制服领口的几颗纽扣,又把领结往下扯了扯。

那个汉子终于把烟头从运动衫下摆里抖了出来,而后气势汹汹地看向我:“你个小崽子是不是活腻歪了?!”

“多大仇啊?!打人姑娘的脸,还让不让人活了。要不然给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吧。”

“你他妈脸够大的啊!你以为你谁啊?!”那家伙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开始向我走过来:“小子,你今天摊上事儿了!”

我一看这架势,估计干一架是免不了的了,对方五个我一个,身高体型上我也没什么优势,得找个趁手的工具。

“大哥,有话好好说嘛!”我嘴上应着,眼睛四下扫了一圈。附近只有几个空瓶子,杀伤力不大啊,要是有个木棍钢筋什么的就好了,我的大白狗腿也没带在身上,真是失策。

等等,有了!我眼角的余光瞟到在我左侧两步厨房后门旁边扔了个东西,是厨房用来挂刀具和厨具的那种不锈钢横杆,估计有个八九十公分吧,上面还有一些挂钩,可能是厨房淘汰不要扔出来的。

眼看那个汉子挥着小刀过来了,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横杆抓在手里,刚直起腰身他的小刀已经往我胸口划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挡,只能把上身往后一仰躲过去。但是这样整个人重心就有点不稳,我干脆就势膝盖一弯矮身往前一滑,然后双手握紧那根不锈钢横杆对准他的脚背狠狠往下一插——

我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这个比我还高半个头的家伙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迅速起身顺手拔出了横杆,然后跳起来当胸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其他几个人本来还在那边观望,这会儿彻底被我点炸了,几个人骂骂咧咧就往这边冲。我侧头扭了一下脖子,最近老跟闷油瓶一块儿学习,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瞎子又要说我反应速度太慢了。

想到瞎子,我就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将来有一天碰到你一个人要打一群人的时候,别指望你能把一群人都干翻,以你的资质你肯定是办不到的。你就只能逮住一群人中的一个人打,不管其他人怎么打你,你都只打那一个人,把他往死里打。

其实大部分出来混的就真的只是想混混,他们并不想真的为此送命,所以打架的时候碰到那种真的不要命的人,大部分人还是会怕的,一旦他们发现你真的会把人打死,或者被他们打死,他们就会收手了。

这也是我这些年打架无往不利的原因,因为我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还是那句话,输人不输阵。

我握紧横杆对准地上那家伙的脑袋,说道:“如果你们今天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那家伙本来抱着脚在嚎呢,听到我的话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竟然露了一点怯。

所以说,打女人的男人都是纸老虎,全他妈是怂包。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08 20:03:00 +0800 CST  
64章发不上来,好烦,吞我好几次,又没写啥敏感词 ,度受好过分啊!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12 21:57: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12 22:03: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5——

我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旁边没有别的人之后才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对。”她点头。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这里是正经咖啡厅,卖咖啡,不卖身。”我一本正经回答。

“哦,”听到我的话她短促地笑了一下,“你认不出我了?”说着她半摘下墨镜,又甩了一下头发。我以为她戴墨镜是为了耍酷,结果墨镜摘下来我就吓一跳。她的眉骨上有个小口子,两只眼睛周围都有淤青,眼底也很红,像毛细血管爆裂了一样,而她的头发甩开后露出的额头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没有做任何处理,血痂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哪个不长脸的把女生打成这个样子哦,家暴吗?我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昨晚的那个……”

“嗯,是我。”她点了一下头,把墨镜戴好,又把头发向下扒拉了两下遮住额头。

“你没事吧?头上这个要好好处理一下,要不然破了相了就不好了。”我道。

“不打紧。”她不甚在意地说着,“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

“哎——打住!”我打断她的话,“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就是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想多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就你……我还不至于。”

“那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想要你加入我们大都会。”

“大都会?!”我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之前听胖子提过,好像是个还有点名气的黑社会组织,但主要活动范围在拱墅区,离我们这边挺远的。

“干嘛找我啊?”我问。

“因为你能打,也讲义气。”

“但我现在沉迷学习,已经不打架了。”

“你知道昨天晚上那些人是谁吗?既然插手了,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劝你,我是在救你。”

“我谢谢您嘞!我自己的命我自己看得紧,不劳你费心!但是你再不点单的话,我就要去给其他客人服务了。”再在这儿站下去,我表姐又该骂了。

“那就给我来杯浓缩玛奇朵吧。”她道。

“还需要别的吗?”我合上菜单问。

“你喝什么?”她看着我。

“我什么都不喝。我上班时间呢!”

“那就这吧,不要别的了。”她撩开风衣闲适地斜靠在身后的沙发上。

怎么说呢……这女的吧,有点帅。我总觉得她看着似乎有点眼熟,说的话也很奇怪,但我实在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哦,对了,这个给你吧——”我从兜里摸出两只创可贴递过去:“头上的伤口最好还是贴一下,不然很容易感染。”这是昨晚表姐给我的,说我手上蹭出几个小口子,但我觉得贴这玩意儿娘们兮兮的就没用。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把创可贴接过去了。

等我再端着果汁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她低着头,一手扒着头发,一手往头上粘创可贴,但是贴歪了,完全没盖住创口。

“笨死了。”我把托盘放在桌上,拿起另一只创可贴,撕开后弯腰对准她伤口的走势pia到她脑袋上去,这样就和之前那只创可贴组合成了一个“X”。

“挺好。”我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满意地说道。

她的头被我拍得向后仰了一下,立刻怒道:“你他……”但只蹦了两个字出来她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点的单。”我没理会,把果汁从托盘上拿下来放到桌上。

“我记得我点的是咖啡吧?!”她把头发拔下来挡住脑门上的创可贴。

“你脸上有伤,最近少喝黑咖吧,容易留疤。女孩子多喝果汁,对皮肤好。”我把消费单挂在她的桌角就准备走。

结果她飞快地起身,一步跨到我身前挡住,“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

“不考虑。”我往左边跨了一步准备从她身边过去。

但她也跟着往左边跨了一步,而后向我伸出了手:“我叫阿宁。”

我犹豫了两秒,老实说,我直觉这女人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并不是很想跟她再有什么接触,也不想跟她握手,只是干巴巴地回了句:“哦。”

“吴小佛爷,握个手都不可以?”她固执地伸着手。

我一惊,如果她叫我吴邪,我会认为她是从我的工作牌上看到的,但是她叫我吴小佛爷,“我们认识?”

“你从我手上抢过人。这么快忘记了?”

“从你手上抢人?!”卧了个槽,我什么时候从一姑娘手上抢人?!我脑中飞快地倒带……等等,我还真抢过,在我印象中,有且仅有那么一次——

“你该不会是上次跟华和尚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吧?!”我惊道。

她冲我笑了一下,默认了。

这么一来就能对上号了,难怪看她这么眼熟。说起来上次她放我们一马,也算是欠了她一个人情。想到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再端着,就伸手跟她握了一下。

她重重地回握了我一下,说道:“我还会再来的。”

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但是结果从那以后她真的几乎每天都来我们店里。不但自己来,还带着一帮小弟来,一个个虎背熊腰地挤在咖啡厅狭小的座位上喝咖啡。每次还都指定让我服务,一堆人没完没了地续杯,有事没事按桌上的呼叫器把我叫过来问话。

我于是很愤怒地问她:“你是不是很闲?!”

“不啊,我很忙的,”她慢条斯理地拿小勺搅动杯里的果汁:“所以你快点加入我们,我就不用来了。”

我去跟我表姐哭诉,但我表姐那个女魔头说,客人就是上帝,她天天来才好呢!你给我小心把客人伺候好了,不然就上你妈那儿告状!

我又去找胖子给我想办法,结果胖子来了之后跟阿宁两个相谈甚欢,还蹭了阿宁不少咖啡喝。小花和瞎子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来了之后坐在旁边看那群彪形大汉喝咖啡,哈哈了一下午,然后就很愉快地回家了……回家了……

我真是交友不慎、遇人不淑啊……

这个寒假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好想闷油瓶快点回来……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15 21:53: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6——

除夕咖啡厅总算歇业了一天,我陪爸妈吃了年夜饭,看了春晚,包了饺子。零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在心里说道,张起灵,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大年初一咖啡厅就开张了,初一到初六三倍工资。想想我姐的口红,想想我要送闷油瓶的礼物,我咬咬牙连上了六天班。

这六天阿宁每个晚上都来,有的时候会有小弟跟她一起来,有的时候没有。她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通常会点杯喝的一直坐到咖啡厅打烊,然后跟我一起走一段路。她跟一般的女生不一样,她的性格很爷们,每次走到岔路口要分开的时候我都半真半假地问,需不需要我把她送到家门口,她都很豪放地拒绝。

抛开她要我加入大都会这点不谈,阿宁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爽直,好相处,不像许多女生小家子气磨磨唧唧,说个话都费劲。

慢慢熟络了之后,她也不再张口闭口要我加入帮会,也会聊一些各自生活上的事,关于她上次被人暗算的事也大概聊了一下。无非就是帮派间争地盘,她带人端了对方一个场子,于是遭人报复,买通酒保在她喝的酒里下了药,那几个人本来是要带她去开房的,被我横插一脚,才让她脱了身。

我知道事实或许并没有她言语间这样简单这样轻描淡写,这当中的水到底有多深多黑也不是我能窥探得到的。但我也无意在这件事上涉入太深,毕竟我是不准备再混下去的,既然已经决定跟闷油瓶在一起了,总得为将来打算一下。我也希望未来自己有能力给他安定平静的生活,我不能到三四十岁了还是个混混给他丢脸。

整个春节期间,天气都不错,暖阳高照,直到初七才开始变天,大风降温。冬天的感觉一下子回来了,初九那天尤其冷,整个城市都快冻住了,谁都想早点回家,偏偏赶上我的晚班。

我以为阿宁不会来了,但是到了晚上八点多,她还是过来了,一个人。

我给她端了一杯热可可,让她喝完就早点回家。结果等我忙完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她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只好拿了条毛毯来给她搭上。

到我快下班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我把阿宁叫醒,提前了一点下班。她没带伞,只有我在员工柜里放的一把备用伞,只好暂时跟阿宁共一把伞了。

出了咖啡厅的大门,我原想叫个车送阿宁回去的,但是雨下得太大了,白茫茫的雨幕中,一辆车也等不到,好不容易过来一辆车也都是满员。

阿宁说雨里太冷了,站在这里等车还不如走回去能暖和点。

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看起来确实等车无望了,只好举着伞一路把阿宁送回家。

冬天的夜里真是太他妈冷了,我又不能走得离阿宁太近,又不能让女生被雨淋到,结果就是我半边身子都打湿了,这种又湿又冷的感觉真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送完阿宁后,我仍然打不到的士,最后只好再抖抖索索往自己家走,一直走到腿发软才看到我家那栋楼。

到家了到家了,再坚持三分钟就到家了。我一边跟自己鼓劲一边开始想象打开蓬蓬头冲澡的热气腾腾,这么一想就感觉好多了。抬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似乎有点不对劲,在我家单元门对面的广告牌旁边好像有个黑影。

日尼玛啊,大半夜的,这是人是鬼啊,怪吓人的。

我打起精神,壮着胆子又走近了一些,发现真的是个人,站在广告牌的阴影里,这么大的雨也不打个伞,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哦?

会不会是我们小区的住户?没带钥匙进不去?要真是我眼熟的,我就让上我家避避雨。这么想着,我就想走近些看清楚他的脸。

但是越往前走,我的心跳就越快,越来越快,甚至牙齿都开始发起抖来。我一遍一遍跟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只是身形有些像而已,只是轮廓有些相似而已,不可能是他的,绝对不会是他的。他现在应该还在淳安,在陪着阿婆颐养天年,他就算来了也不会站在我家楼下,他就算站在我家楼下也不会不打伞……

然而人生没有那么多就算。

最后几步我几乎是狂奔过去的,到了这里,再认不出他我就是傻子,是蠢货王八蛋。

“为什么不打伞啊?你傻了吗你?”看清他的那一刻,我出离愤怒。

这跟我想象的久别重逢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因为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日思夜想,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张起灵。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17 21:41: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7——

他全身都已经湿透了,棉衣被打湿后就变成薄薄的一层,挂在身上都能看出肩膀骨头的形状了。但他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任凭大雨肆意冲刷,也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了,他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举伞替他把雨水挡住,跟他说话,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点慌了。寒假还没有结束,这个时间点他出现在这里本来就很反常。

“小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开始摇晃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他终于慢慢地把头抬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以前他只是面无表情,但现在他的表情可以用“木然”两个字来形容,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就是空无一物,没有半点生机,眼神也是涣散的,没有焦点,虽然看着我,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我。

“小哥,你别吓我啊,你醒一醒!是不是冻坏了?!”我开始拍他的脸,整张脸被雨水冲刷得没有一点温度,冰得吓人,“小哥你看着我,我是吴邪啊!你怎么了?!”

“吴邪……”他低声而机械地重复了一句。

“嗯嗯,是我,我回来了,你在等我吗?为什么不上楼去等啊?我妈在家啊!”我把他冰凉如铁的手抓到嘴边哈气,又把他脸上的雨水都抹开。

他的眼睛里终于渐渐聚了一点光起来,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了我的影子。

“吴邪。”他喊我的名字。

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我在,我在。”我用掌心摩挲着他的脸。

他的眼神看起来空洞又苍凉,静默了片刻之后颓然说道:“阿婆,没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大过年的,举国欢庆万家团圆,老人家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开,可能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但我也能明白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亲人了。

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了。命运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把他拉过来紧紧地抱了一下:“你还有我。”

他全身都冰凉冰凉的,就那样瘫在我怀里,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我们先回家,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家?……我没有家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闷又遥远,这让我感觉很不踏实。

“有的,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把他的手架在我的肩膀上,揽着他的腰,半拖半拽地把他弄上了楼。

他身上凉得可怕,进屋之后我连换鞋也顾不上就把他往洗手间拖,我妈听到动静披着件衣服从卧室出来,看到我们两个一身水淋淋的,惊得都愣住了,半晌才又惊又怒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小邪你干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把闷油瓶拉到沐浴间,又打开水龙头往浴缸放水,接着跑回我房间找干净的换洗衣服,他和我身高差不多,我的衣服他应该能穿。

我妈跟在后面问:“你为什么不给人家打伞?”

“不是我不给他打伞,他站在咱家楼下啊,我这不是下班回来才看到他嘛!”

“他站咱家楼下干啥?我给了他你咖啡厅的地址啊!”我妈诧异地说道。

我本来正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听到我妈的话突然就愣住了:“他上来过?”

“对啊!大概八点多吧,不到九点的样子,他来找你,我说你上班儿去了,让他坐家里等等,然后他不肯,说要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我就把你那咖啡厅怎么走告诉他啦!”

“他没去找我啊……”我怔愣地看着我妈。

“那……那是怎么回事……”我妈也一脸不解,“这个,呆会儿再说,你先去看看浴缸水放好没有,别漫出来了。”

“哦哦。”我抱着衣服跑回沐浴间,结果闷油瓶还像刚才那样站在浴缸旁边,身上还湿答答地往下滴水。

“你怎么还没把湿衣服脱掉啊?!”我有些急了,不过看他那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我也不指望了,“算了,我来帮你吧!”

我把干净衣服在衣架上放好,又跟我妈说了句让她先去睡,就关上洗手间的门开始给闷油瓶脱衣服。

他很安静,不躲闪也不抗拒。

厚重的湿棉衣剥开丢到一边,再往下脱,我的眼睛就有点发酸。这么冷的天,他的棉衣里面也只穿了一件衬衣和一件薄毛衣。我想起来他一年四季总是两件白衬衫来回换,冷了就加一件薄毛衣。他没有手机,没有电子词典,甚至没有一只好钢笔,他总是穿一双白色的球鞋,不像我,衣柜和鞋柜都塞得满满当当。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很差劲,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我是哪来的自信跟他说我喜欢他?

等到衣服全脱完,我就更心酸了。

这个寒假,所有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逛街、玩游戏、聚会、唱歌、喝酒、拿红包,享受青春。只有他,一个人经历了最后一个亲人的离开,一个人硬撑着给老人家料理后事,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伤痛和孤绝,身体和精神都快要被摧毁了,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寒假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虽然瘦,但人还是很有精神的,可现在他已经瘦到我都看不下去了,胸前的肋骨根根清晰可见,躺到浴缸里去,水平面都只上升了一点点。最糟糕的是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非常不好,我都担心如果我不看着他的话,他会滑到浴缸里面去,而且都不知道挣扎。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20 21:49: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8——

那天晚上,他睡在我的床上,我打的地铺。他背对着我蜷成一团,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呼吸都浅不可闻,也不知睡着了没有。反倒是我,翻来覆去了很久都没有睡意,半夜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偷偷爬上床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他的身上依然很凉,就像那时候在淳安一样,他总是连被子都暖不热。这段时间他肯定已经心力交瘁疲累至极了,我从背后抱着他,明显能感觉出来怀里的人比以前单薄消瘦了许多,我把额头抵在他的后颈处,觉得心里很难受。

“吴邪……”

突然听到他轻声叫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我吵醒你了吗?我……”

但他打断了我:“其实,阿婆不是寿终正寝的……”

“什么?!”

“她用一条白布,把自己挂在房梁上,我早晨起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凉了。”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平缓没有起伏,好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而不是这样让人肝肠寸断的事实。

“她觉得自己熬不了多久了,怕她走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就想趁我放假把后事办了。但是族里人说她走得不干净,不让她入张家祖坟,我在族长家跪了三天三夜也没用,最后把她埋在了门口的院子里……”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就像一声叹息。

我第一次觉得词穷。

真实的生活远比电视剧来得惨烈。在这样的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无比苍白,我没有办法安慰他,我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用脸去蹭他的脖子,一遍一遍在他耳边说:“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会过去的,再漫长的黑夜也总有过去的那一天。未来还那么长,我会用我余下的整个人生来弥补这个世界带给他的伤害。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我想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身体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所以想着让他多睡会儿。没想到他这一睡,就睡了两天,中途除了醒了两次喝了一些牛奶之外什么都没吃。我有些担心,但我妈说没事的,对身体来说,能好好睡一觉比什么都更管用。

咖啡厅的工作我原想不做算了的,闷油瓶在家睡着,我根本没有心思上班,但表姐坚持要我上到正月十五,她说过年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很好,但很多员工都是过完元宵节才会来上班,实在有点忙不过来。我掰手指算算也只有五、六天了,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好在这周都是早班,不用等到凌晨才能回家。

这几天阿宁也是每天过来报道,后来有一天我把果汁放在她的桌上,正要起身走掉,她突然拉着我的袖子跟我说:“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她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把额前的头发撩开,原本贴着创可贴的地方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红印,几乎看不出之前受过伤。

“恢复得很好啊,挺好。”我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她手里拖出来,刚转身要走,她在身后问:“吴邪,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啊?”我转头看她。

“总觉得你最近几天有点心神不宁,怎么了?有人找你麻烦?”她问。

“没有,没事。”我又笑了一下,女人果然心思比较细腻。

那天下班的时候,阿宁跟着我一起从咖啡厅出来,一出门我就看到,在隔着一条马路的咖啡厅正对面,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树下站着一个人,正温和地看着我。他穿着我的黑色连帽呢大衣,漆黑的头发被夕阳染上了一点暖黄色,十分地好看。

我几乎是立刻就要往马路对面冲,但阿宁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你去哪儿?”

“我朋友过来了,今天不跟你一起走了。”

“哦。”她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我把胳膊往外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她抓得太紧了。

“我要走了。”我说,并且看了一眼她的手。

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神色一僵,缓缓松开了手,“哦,好。”

但我这会儿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马路,跑到他身边,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切地道:“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睡好了。”他淡淡地说。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气温还是很低的啊!”我快速摘下自己的围巾,然后围到他的脖子上去,一圈一圈仔细绕好,把尾端塞进他的呢大衣里,“你这两天还是应该多休息,别到处乱跑,外面太冷了!”

“嗯。”他顺从地应道。

“把手给我摸摸冷不冷。”我道。

他就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我上手一摸——凉得不像话。

“哎哟我操,冰死了。”说着我就把他的手抓着塞进我的大衣口袋里,“我给你暖着,就这样回去吧。”

从那以后,我每天下班一出咖啡厅的门,就能看到他在马路对面站着。我跟他说了好多次叫他不要来,但他还是到点就会出现。我就跟他说让他进咖啡厅来等我,外面站着冷,但他一次也没有进过我们咖啡厅,反倒是阿宁,好像比以前来得还更勤了一些。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我最后一天上班。那天阿宁来得特别早,中午也没有回去,我把她点的午餐送过去的时候,她突然问我:“每天来接你的那个人,是上次你从我这儿抢走的那个人吗?”

我有点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嗯,是。”

“他叫张起灵?”

“你怎么知道的?”

“华和尚说的,他说你们关系很好。”

“嗯,是呢。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顿了顿,说道。但随后我就看见阿宁很古怪地笑了一下。

到了下班的时候,阿宁还是跟我一起从咖啡厅出去,走到门口,我转身跟她说:“从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之前我也跟她说过,我只在这里打短工,寒假过了就要回去上学的。但这会儿她听到我的话还是愣住了,一瞬间脸上浮现出一些伤感的表情,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至少说句客套话吧。

“那什么,以后有空一起喝咖啡。”我说,然后冲她笑了笑,又向她挥了挥手,就准备转身过马路,却听到阿宁在我身后说:“其实,你喜欢他吧?”

“啊?!”我惊诧地回头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她看了我一会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很直接地说道:“吴邪,选我吧。”

这次我听清楚了,但我没听懂她的意思:“你在说什么啊?”

“真的,选我吧。”她直视着我的眼睛,非常有力地说道,好像刚刚那个露出柔软表情的人根本不是她:“两个男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吗?瞎说些什么啊!”

“我是认真的。”她说,“你跟他,不会幸福的。”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22 22:15:00 +0800 CST  
宝贝们,今天晚些时候有更哟~大概十点的样子吧。
更新规律一般都是隔日更,有的时候比较忙错过时间了就会延后一天更。
没有更新的日子大家可以去看看夏夏其他的文~有两篇完结的,有一篇没完结的~强行卖个安利,都很好看哟!!哈哈哈哈~
传送门:
《与君成说》【接盗八,原著风HE,瓶邪V1,完结】http://tieba.baidu.com/p/2976639472
《安乐》【瓶邪V1,架空,完结】http://tieba.baidu.com/p/4786898575
《在人间》【瓶邪V1,架空,未完结】http://tieba.baidu.com/p/3675498025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26 19:35: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69——

我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她不像在开玩笑。老实说其实我并不讨厌阿宁,她那次对我们手下留情,我还是很感激的,而且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觉得相处也还挺愉快的。只不过在我眼里,她和胖子没什么两样,我都拿她当兄弟看。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忽略了很多细节,也没有留意到她可能对我产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叹了一口气:“阿宁,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忘记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还当你是好哥们。”

“我不想只跟你当哥们。你最好不要忘记我今天说的话。”她干脆地说道。

闷油瓶还在马路对面等我,我也不想跟她再纠缠下去,反正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于是只简单地说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在等红灯的时候,我听到她在我身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不会放弃的。”

但我没有再回头,径直过了马路。

马路那头,闷油瓶一如既往温和地等着我,一句话都没有多问,甚至没有问一句她是谁。

结束打工后,我在家狂补了两天作业,闷油瓶的作业早写完了,就在一边睡觉。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我家,我妈对他视如已出。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担心他会因为阿婆的事一蹶不振,毕竟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但闷油瓶似乎恢复得比我们一般人要快,他只是开始的时候昏睡了几天,醒过来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妈告诉我,我去上班的时候,他会帮忙做一些家务,偶尔也会陪我妈一起看电视,说话做事什么的也都一如往常,情绪也很稳定,温和而有礼。所以我妈得出的结论就是——我看小张这孩子心智比你成熟,将来多半是他照顾你。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个年龄心智太成熟又不是什么好事,我就乐意照顾他啊!不过,回来后这几天整天跟他呆在一起,我就觉得,或许他并非像我妈说的那样完全恢复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跟以前还是有些不同的。

比方说,他比从前更安静了。

以前他虽然话少,但也会主动找些话题。可现在,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沉默着的,你跟他说话,他会回答,让他做什么事情,他也会做,但他不会主动去说话或者要求什么,甚至不再强逼着我学习。

以前他闲下来的时候会看书或者复习考题,但现在他很少看书,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睡觉或者看着天花板发呆;以前他的身上总有种生人勿近、咄咄逼人的气势,但现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很温和,甚至温和到存在感都变得非常地弱……

闷油瓶身上这些变化看起来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却让我有些不安。我总觉得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不应该这么平静的。坏的情绪如果不发泄出来,一味压抑只会适得其反。

我不知道闷油瓶是真的想开了,还是刻意埋藏了那些不良的情绪。不过反正这种事也急不得,只能在以后慢慢地 ,一点一点地帮他纾解,好在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寒假结束后,虽然我一再挽留,闷油瓶还是搬回学校去住了。我怕他一个人无聊,经常拖着胖子去找他,其实大多数时候还是我和胖子在说话,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的精神比寒假的时候好一些了。

每次他一来我家,我妈就变着法儿地给他弄好吃的,有的时候他不过来,我妈还会让我拎着保温盒去上学。在我妈的精心喂养下,他凹下去的脸颊也渐渐填了一点回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这段时间阿宁来我们学校找过我两次,我没出去见她,都是让胖子出去跟她进行亲切友好的会面。胖子为了怕云彩误会,还每次带着云彩一起去,也不知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反正每次云彩回来我看她还挺高兴的。

开学后第三个礼拜,我姐打电话来说工资发下来了,让我过去拿工资。第二天放学后,我就跟闷油瓶说不陪他上自习了,到我姐那里去一趟。

闷油瓶点了点头,问需不需要他跟我一起去。

我当然恨不得一天24小时跟他腻在一起,但今天拿了工资我就准备去给他买礼物,还是不要提前让他知道的好,不然就没惊喜了。所以我就说等会儿还有点事要跟我姐谈,让他好好上自习。

他听完垂下眼睛“嗯”了一声,什么都没再问。

到了我姐那儿,她递给我一个信封,我摸着手感不错,喜滋滋地抽出来数,我姐在旁边笑眯眯地说:“你那小女朋友可很久没来了呢!”

“嗯。啥?!”我迟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什么小女朋友?”

“阿宁啊!就是那个,身材很好的小姑娘。”我姐说。

“什么呀!她是我兄弟,姐你别乱说话!”我道。

“别不承认啦!你姐我可都看出来了,那小丫头很中意你呢!”

“我跟她真没什么!姐你再这样口红我就不送了!”

“嘿你小子,过河拆桥是吧!去去去快去给我买口红!”我姐把我从凳子上拎起来往外推。

所以说,对付女人,没有什么是一只口红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只!

不过,口红真他妈贵啊!你说女人为什么整天要往嘴上涂这玩意儿呢,闷油瓶就从来不涂口红,可我觉得全世界就数他的嘴巴最好看!我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在百货大楼的一楼转来转去,这里卖口红的太多了,琳琅满目,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选。

“……吴邪?”一个女声喊道。

我一回头——短发,黑色风衣,马丁靴。这么帅的女人也就只有阿宁了,真是冤家路窄。

“你在这儿干嘛?”她似乎有点意外。

“哦,我,我看看口红。”我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送我姐的。”

“是不是不知道怎么选?”她问。

“嗯,没买过,不太懂你们女人。”

“我也是来买口红的,我帮你参谋一下吧。”她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2-26 21:17: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70——

我本想拒绝的,但是又觉得这样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扭扭捏捏就好像心里有鬼似的。再加上确实对这些女人用的玩意儿一窍不通,感觉很苦手,于是就默认了阿宁的帮助。

之后我们逛了六、七个专柜,让我很受不了的是,每到一个专柜,售货员小姐都要说:“先生你女朋友很漂亮哦!用这个颜色刚刚好!”阿宁总是笑而不语,一副很受用的表情,我他妈只能费尽口舌地跟她们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最后我也烦了,随便挑了一个英文牌子的口红,一百来块钱,我也能接受,就果断买了,结果阿宁也跟着买了一只一摸一样的。

从百货大楼出来后,阿宁问我去哪儿,我说我要回家,走了没多远她从后面赶上来问我:“这不是你回家的方向啊?”

我只好很郁卒地说我想起来还有点东西要买,她又说要跟着去,我头一次觉得,女人缠起人来真是要命,闷油瓶就从没有这样缠过我。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干嘛老跟着我啊?!”我有些烦躁地说。

“因为喜欢你啊,所以才要跟着你。”她倒是很大方地承认。

“你到底喜欢我哪点儿啊?我改还不行吗?!”

“我喜欢你……勤劳善良爱劳动。”她对我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这个答案我也是服气,但脚长在她身上,我又不能打断她的腿不让她跟着去,最后愣是被她缠了一晚上,直到我买好东西回家才摆脱她。

第二天放学后闷油瓶跟我一起回家,吃完饭我就把他拖进我房间,让他坐在我床上,然后把昨天买东西的袋子提过来,兴奋地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献宝似地递给他:“这个送你的!”

闷油瓶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我手里提的袋子。我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袋子,才发现里面还有个口红的盒子呢。

“哦,这口红送我姐的。”我把袋子往旁边一丢,“你快点打开看看!我忙活了一个寒假就为了这。”

闷油瓶垂眼“嗯”了一声,把包装纸一层层拆开——是一个直板的诺基亚手机。

上次从淳安回来之后我就一直在攒钱,想要买个手机送他,要不然想要找他太不方便了。特别是放寒假的时候,如果有手机我就能每天给他打电话了,也不至于阿婆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凄凉和不公,连个能倾诉的人也没有。

“钱不太够,买不了太好的。不过基本的功能都有,还能玩游戏呢!”我看闷油瓶对着盒子发呆,干脆上前去帮他把手机拿出来塞到他手上。

“你试试,有了这个,我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你了。电话卡我也给你买好了。”

他安静了片刻,把手机又放回了我手里:“还是你用吧。”

“怎么?你不喜欢?”

“你不是也没有手机吗?”

“我拿着也没用,你又不会给我打电话。”我把手机塞回给他,“我可是一天能给你打一百个电话的人,你带着手机我才能放心。”

他握着手机半天没有出声,很久之后我才听见他低声说:“我会一直带着的。”

天气一点点变暖,转眼到了明媚的三月,春光无限,但我却不大高兴得起来,因为阿宁在我的多次拒绝下,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因为她不是我们本校的学生,穿着打扮也非常地成熟,所以学校门卫不让她进我们学校,她就每天在我们学校门口蹲点,等着我放学。有的时候还带着她那帮小弟一块儿来蹲点,试想一下,一大帮子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跟在个姑娘后头,我一出校门就齐刷刷对我鞠躬,真是要多招摇有多招摇,弄得我们整个学校人尽皆知,我简直要被她逼疯了。

现在走在学校里就老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还交头接耳,弄得我如芒在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胖子还拍着我的肩膀说,行啊小天真,你现在可是整个学校男生的偶像啊,卧槽,这阵势,这级别,这待遇,一般人可享受不到。我差点又跟胖子打一架。

后来有一天,闷油瓶去我家吃饭,我俩还没走到校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校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走近了就看见是阿宁,斜倚在车门上,正在对着镜子涂口红。

“卧槽,趁她没注意,咱俩赶紧溜吧!”我抓着闷油瓶的胳膊就准备跑。

谁知拽了他两下,他却不动。我回头一看,他直直地盯着阿宁,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看什么呢?”我又拽了他一下,“赶紧跑啊!”

“为什么要跑?”他缓缓问道。

“她缠起人来很要命的啊!”

正说话间,那边的阿宁已经发现了我们,她收起口红,对我挥着手大声喊:“吴邪!!”

“快走!!”我假装看不见听不见,拖着闷油瓶就走。

阿宁倒也不恼,我听见后面汽车发动的声音,很快她就开着车追了上来。

“你去哪儿?我送你啊!”她从车窗里对着我喊。

“我有脚,不用你送!”

“哦,那我陪你一起走啊!”她道。

我以为她开玩笑,谁知她真的开着怠速跟我们一起走。凤起路本来就不宽,这么一来她就把后面的车都挡住了,慢慢地后面排队积压的车就越来越多,耳中所闻全是此起彼伏的喇叭鸣笛声,甚至还有司机把头从车窗伸出来骂骂咧咧。

但是阿宁全都充耳不闻,依然不紧不慢地开着,完全无视身后一片鸡飞狗跳人喧马嘶。

闷油瓶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要不你上车吧,我自己走过去。”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有病啊?我不上!”

“她不讲道理,你不能不讲道理。上车吧。”闷油瓶话说得温和,但语气却很坚定。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3-01 21:03:00 +0800 CST  
两耳之间

BY 夏子煦


——71——

我终于还是上了阿宁的车。因为在我和闷油瓶辩驳的时候,他只是转身向后一指:“你看……”

我转头一看,车子排成的长龙看不到尽头。车窗里都是司机们暴怒的脸,甚至已经有人怒气冲冲准备下车了,再这样下去后面会发生什么事都很难说。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过,我就不上车,让阿宁自己去应付那些人,反正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打起来她也不一定会吃亏。

但我终究还是做不到,闷油瓶也知道我做不到。所以他从不让我为难。

趴在车窗上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可悲,肇事的明明是阿宁,埋单的却是我和闷油瓶,就因为我们要讲公德,要顾虑其他人,不能让无关人等为我们的私人恩怨买单。

汽车转过一道弯,看不到闷油瓶了,我回到座位坐好,“阿宁,收手吧。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阿宁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我放过你的话,谁来放过我呢?”她的脸上少有地露出落寞的表情:“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车里安静下来,一时间我们相顾无言。感情的世界里,只能1+1=2,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很久以后我也曾经想过,她从一开始出场就注定是输的结局,如果她肯早一点离场的话,说不定最后大家的结局都会不同。

那之后我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我以为阿宁终于良心发现打算放弃了,结果周六上午刚下了第一节课,云彩就拽着我的袖子指着楼下语无伦次:“吴邪哥哥,你看你看你看……”

“什么呀……”我揉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凑到窗口往楼下瞟了一眼,然后就吓清醒了。

我们教学楼前的花坛上站着一个人,她穿了一件黑色铆钉皮衣,里面是件黑色纱裙,配了一双机车长筒靴,额前的短发上别了两个俏皮的十字发夹,手上还举着一大把七彩缤纷的心型气球。早晨八、九点钟的阳光刚好洒在她的脸上,莫名有些好看。

看到我站到窗口来,她立刻咧开嘴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使劲儿向我挥手。

“那是……宁姐吧?……”云彩瞪大眼睛看着我。

“操,她怎么进到学校里来了!”我郁卒地抓了一下头发。

“你最好赶紧让她消失,不然一会儿把教导主任那老古董招过来,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胖子用眼神给我示意了一下。

我顺着胖子的眼神看过去,操了,走廊上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各个教室的窗口也趴着好多人,都在叽叽喳喳向下看。

妈的,这女人到哪都能搞出这么大阵仗来,惹上她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不管怎么样,趁她还没说出什么可怕的话之前,赶紧把她弄走吧。想到这里,我飞快地扒开人群往楼下跑。

“你怎么进来的啊?!!”把她从花坛上拉下来,我气喘吁吁地问。

“翻进来的。不然你以为我举着气球飞进来的?”

“你搞什么幺蛾子啊!赶紧走赶紧走!我还得上课呢!”我掰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往外推,楼上已经有些学生在吹口哨了,夹带着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不走。”她巧妙地转了个角度躲开了我的钳制,“除非,你答应我今天晚上跟我约会。”

“神经病啊!你到底想干嘛啊?!”

“也没什么,就是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而已。”她看着我,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怎么样,答不答应?”

“不答应。”我干脆地答道。

“哦,那我要喊了,”她耸了一下肩膀,又清了清嗓子,再开口的时候简直声如洪钟:“吴————”

“答应!!”我慌得用双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笑眯眯地把我捂她嘴的手拉开,然后把手上的气球都塞到我手里,“那就这么说好了,晚上7点,我在碧桃小馆等你!”

说完她就转身向学校围墙那边跑,一边跑一边背对着我举起右手在空中挥了挥。我看着她身手十分矫健地跃上花坛,三两下就攀上了学校围墙,眨眼间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楼上居然还响起了叫好声……真是日了,吃瓜群众永远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我看了看头顶的气球,觉得这件事十分棘手。叹了一口气,我松开攥紧的拳头,绚丽的气球开始迎着阳光缓缓上升,竟然有些梦幻的感觉,整个学校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上课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返身往教学楼跑,就在我收回视线转头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闷油瓶走进三班教室的背影。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3-03 21:30:00 +0800 CST  
两 耳 之 间

By 夏子煦


——72——

周六下午没有课,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我陪着闷油瓶在老实验楼上自习。但其实我没什么心思学习,特别是随着晚上7点的临近,我就越发地心烦。

一方面想干脆放她鸽子不去算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拒绝的话已经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遍了,她都充耳不闻,不如干脆告诉她我跟闷油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叫她别惦记了,可是这么一来又怕她拿捏着我的软肋威胁我,更怕她到我们学校大肆宣扬我和闷油瓶的事儿,弄得满城风雨让我们在学校无法容身……

思来想去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什么好办法,磨磨蹭蹭地就拖到了六点多,眼看着天都黑下来了,我还没拿定主意,闷油瓶倒是一声不吭地做完了两张卷子。

这家伙怎么就什么也不问呢?他是太信任我了还是真这么不上心啊?我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趴在桌上盯着闷油瓶的侧脸出神,冷不丁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欢快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教学楼里听着有点刺耳,我们俩都被吓了一跳。

谁给他打的电话?他的这个手机号,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啊!而我现在就坐在他的旁边。闷油瓶拿起手机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铃声又响过两回闷油瓶才按下了接听键,把听筒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只看到闷油瓶突然转头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两秒钟后,他把电话递给了我:“找你的。”

“什么?!”

“她说她叫阿宁。”闷油瓶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

操!我在心里把阿宁骂了一百遍,她是怎么知道闷油瓶这个手机号码的啊!我真的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的。接过电话来,我就语气不善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阿宁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七点了,你已经要迟到了。”

“我他妈……”

“如果7点你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就给令尊打电话,到时候我会说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她打断我的话,语气轻快地说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吧,see you~~~”

“喂?!喂!!”我对着话筒喊,可听筒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要不是看在这手机是我辛苦了一个月才买下来的,我简直要气得把手机摔出去。

但我知道阿宁做得出来的。一个女人混黑道混到她这个位置,必然是有些手段的。我妈还没有跟我爸交过底,如果她跟我爸乱说点什么的话,往后我和闷油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真操蛋,为什么偏偏是我摊上这种事?我把手机递还给闷油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来不去是不行了,今天晚上我得想个什么法子一次性把这女人解决了才好,再被她这么纠缠下去,闷油瓶不打她,我都忍不住要打她了。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把书和卷子都拢到一起:“小哥,今晚不陪你上自习了。我得去处理点事情。”

闷油瓶沉默着没有应声,半晌才缓缓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不回来了吧。”我脑子里正合计着待会儿怎么对付阿宁,根本没有注意到闷油瓶阴沉的脸色,更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来,只是听到他问就随口应了一句,“那女人很难缠的,搞定她估计需要点时间。明天我再……唔?!……”

我话还没说完,正在往书包里放本子的手突然就被抓住了,然后整个人被猛力拽得转了一个方向,书包和笔都被带落到地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覆上了我的嘴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闷油瓶近在咫尺的脸,大脑瞬间当机了。

直到我的嘴唇吃痛,口腔里有血腥味蔓延开来,我才回过神来。

“你在干嘛啊?!”我奋力把他推开了一点距离,用手指抹了一下嘴巴,全是血。

但他几乎是立刻就揽着我的腰又把我拉过去跟他紧紧贴在一起,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十分强硬地再次堵上了我的嘴。他的舌头近乎蛮横地撬开我的牙关,我用舌头把他往外顶,他竟然直接就把我的舌头咬住了,我缩回舌头他就跟着再顶入进来,卷着我的舌尖吮吸舔舐,撕咬我的唇舌,在我的口腔里大肆扫荡。

我试图跟他说话:“你……晃(放)开唔……”,但是结果他更加凶猛地吻过来,牙齿都和我的牙齿磕在一起,也不知是把哪里磕出了血,嘴里的铁锈气愈发浓重起来。

其实自从元旦那次之后,我们就再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亲热的举动了。虽然这会儿他吻得毫无章法,还弄了我一嘴血,可是血腥气反而刺激了我的男性荷尔蒙,让我的大脑皮层无法抑制地兴奋起来,我开始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喘不上气,大脑都有点缺氧了。

就在我被他弄得晕晕乎乎神志都开始迷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咔哒一声,紧接着腰上一松,是我的皮带被他整根抽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迅速抓住了我的手腕,飞快地用皮带缠住我双手的手腕打了一个死结。

“你干什么?!!”我一下子清醒过来,震惊地看着他,“放开我!!!”

他阴沉着脸不说话,我还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可怕的表情。他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此刻蕴着暴风雨来临前的晦暗沉寂,隐隐透露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本能地觉得情况不妙,尝试着挣动了一下手腕之后,发现他绑得非常结实,靠我自己根本解不开。

“快点给我解开!!”我又惊又怒地说道:“我赶时间!!”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猛地把我向后一推。我没防备,一下仰面向后倒去,失去重心的感觉让我有些慌乱,而被绑住的双手也让我没办法掌握平衡。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我的背触上了冰凉的大理石桌面,而他也跟着欺身上来护住了我的后脑。

我侧头看了一眼,发现他把我压在宽大的化学实验台上了。

但很快他就掐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回去,迫使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声音十分低沉地说道:“今天,你哪都去不了。”

我看着闷油瓶宛如一潭深水般沉黑的眼眸,突然想起来瞎子以前跟我说过的话,他说戾气潜伏在每个人的身体里,谁都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时候,而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所作所为,往往是超越理智范畴不受自我控制的。

瞎子说,戾气永远都在,所以别试探,别勾引,往往只是一句话,就能引火烧身,让自己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话惹怒了闷油瓶,勾出了他体内潜藏的戾气,但很显然,他的戾气比一般人还要来得更多,更可怕。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3-05 22:42:00 +0800 CST  
两 耳 之 间

By 夏子煦









————未完待续————

楼主 夏子煦  发布于 2017-03-08 21:15:00 +0800 CST  

楼主:夏子煦

字数:145547

发表时间:2016-02-06 21:0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11 22:58:5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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