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重发】把酒祝东风(宋代·瓶邪only·中长篇·HE?·不虐?)

今天不更文,大家来聊聊天吧,写到这里所有的谜团都摊开了,大家觉得瓶邪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09 21:11:00 +0800 CST  
基友已经收到预售期拍送的明信片了,一套五张,两张古风两张现代一张黑白古风(原定的第六张因为尺寸问题不合适做明信片),用的特种纸,手感超好!给大家看看实拍图,顺序是,正面,背面,背面清晰图,手机像素不够,实物是非常好看的雾色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13 14:31:00 +0800 CST  
只听张起灵道:“世上以口称义者很多,没有几个肯自己挨刀子的,王爷肯献出亲子,足见不是假仁假义之辈,可吴邪是无辜的。”


赵德芳幽幽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生于帝王之家,便是他的罪。”


他话里话外俨然是下了狠心的意思。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取出一个包袱,放在地上:“吴二白把这两件东西给了我,这种不祥之物,原本早该毁了,但现在吴邪得靠着他活命。”


赵德芳神色一凛:“你在威胁我?”


张起灵道:“情非得已,还请王爷恕罪。”


两厢对视,赵德芳移开目光:“你私救了吴邪,现在宫中那位多半知道了,就算有替身也无济于事,你让我怎么救?”


张起灵道:“皇上不得王爷允许,也不敢下杀手,如果王爷肯说服皇上,我可以带吴邪远走他乡。”


赵德芳摇摇头:“不可能再让他走了,谁知二十年后会不会再有一场吴家乱政?皇上害怕,我也害怕,你若非要强行带他走,就先杀了我。”


护了这么多年,杀是做不到的。张起灵握紧了拳头,复而慢慢松开,许久之后,他轻声道:“那就让赵惟宪重新活过来。过了明天,最后一个麻烦就解决了,吴邪无兵无权,重伤难愈,让他呆在你们眼前,你们总不会害怕了。”


赵德芳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这……不行……他不会答应。”也没说明白到底是哪个“他”。


张起灵问:“若是王爷愿意,自然是能让皇上就范。要是担心吴邪不同意,大可不必,待王爷昭告天下寻回亲子后,我便会离开,到时候他定会以为我与王爷做了交易才失踪,吴邪重情,为了寻找我,会留下来搜寻线索。”


赵德芳一愕:“你要走?”


张起灵道:“是,我只能走。”想要让吴邪活下来,就要让他一无所有,起码看起来是一无所有。吴二白用死亡绝了赵家的后患,而他,要用离开来让他们安心。张起灵继续道:“我很快就会前往辽国,当年真宗皇帝的法子很好,三足鼎立,相互牵制,大宋,西夏,辽国,亦如当初。”


经过此事,赵祯不会再让他掌握兵权,但他非掌不可,大宋的将军当不了,那就做辽人的将军,做一个远在天边,掌一支宋人皇帝管不了的军队的,比呆在他身边更能让他好好活下去。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国家之间的鼎足之势会被谁尽覆,或许他看不到这一天,但那也没有关系。心中所愿,仅是吴邪能够活下去。


赵德芳道:“好,我答应你。”


张起灵拱手道:“一言为定。”





天圣三年七月十五,征讨使吴邪领兵不利,误断敌情,致使五万将士惨死,实乃国之罪人,当今天子朱笔御批,枭首示众,以慰亡魂在天之灵。


这一天雨下得很大,天气冷得要命,吴二白跪在瓢泼大雨中太久,使那张刚易容好的脸上过分的苍白也显得很正常。雨幕远看如烟,使吴二白想起了汴京的春色,隋岸边柳絮纷飞,每每春风过处,如烟如雾,大哥牵着他和三省,慢慢走在这团含愁带绪的雪色烟雾里。其实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却无比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


猛然惊觉,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赵德芳坐在对面的茶寮雅间里,在他脚下摆了一个火盆,他手握念珠,将经书撕成一页页,他丢了一片下去:有种种性种种欲种种行种种忆想分别,历劫缠绕无有出期,乃为此大事因缘现世。


行刑官高喊:“时辰已到,行刑!”刽子手拎起刑台边的一坛酒,揭开红布酒塞,仰头灌下。


赵德芳低声念道:善男子、善女人,一切众生,能秉心至诚,持诵佩服,顶礼供养,即离一切苦恼,除一切业障,解一切生死之厄。


刑台旁围满了死难将士的亲人,他们终于看到了有人为那不该有的牺牲付出了代价,虽然这并不能让亡魂归来。许多人开始哭泣,声嘶力竭,咒骂不止。刽子手举起了刀,只看到白森森的光划过,一股血喷了出来。头颅在地上滚了滚,仰面向上,带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又一张佛经被丢了进去,火舌一燎,化作灰烬:不啻如饥之得食;如渴之得饮;如寒之得火;如热之得凉;如贫之得宝;如病之得医;如子之得母;如渡之得舟。其为快适欣慰,有不可言。


头颅被挂在高杆之上。底下哭声更大了,怨恨无处可依,痛苦便更猛烈地侵蚀而来。一个老迈的妇人喊道:“儿啊,你可看见么?皇上为我们做主了,这个狗官,已经替你偿命了……”无数百姓跪地不起,长谢圣恩。


最后一页经文被丢了进去:为善获吉,为恶获凶,幽明果报,不爽锱铢。观于是经者,尚戒之哉,尚勉之哉。





火光大盛,梵语妙法在这团业火中,归于平静。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13 15:42:00 +0800 CST  
送走了二叔,这是这里最后一位离开的配角了。
相对于吴三省是真心实意要报仇,在二叔这边,其实报仇不报仇的,他自己并不太在意,但是吴家人想做的事,他就要去做,即使他知道这样并不好,甚至不会成功——可谁让弟弟在意呢,很隐晦的苏
到这里,瓶邪结局基本上就定了,往下还有不到两万字,让他们搞搞情调,以便让回忆抗衡日后天各一方的思念,会有么么哒拥抱啥的剧情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13 15:47:00 +0800 CST  
赵祯继位后,便从延福宫搬了出去,他吩咐过宫人每日都得细心打扫,因此这里日日干净如昔。只是或许是冷清太久的缘故,如今故人重归,这里也没有人气儿。


解雨臣与赵祯对峙而立——以往只有下棋时他们才会这样,就是下棋时,也是局分两头,劲使一处,算计的都是旁人。可现在,解雨臣眼神很冷,冷的叫赵祯觉得陌生,来之前所有的话都被扼杀在这团冷谧的目光里。


解雨臣眼底含冰:“任命吴邪为三军指挥使那日你就想好了今天吧?祖训有言,有杀士大夫者,天必殛之。他领了兵,自然算不得文臣,处死他不坏规矩。”声音徒然抬高:“赵小六,你真是好手段,连我都给蒙进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自己呕心沥血辅佐的人,竟然是个狼崽子。”


就是在刘太后当权时,也没人敢这么放肆。赵祯眼底涌起一阵薄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么跟朕说话,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解雨臣背着手冷笑:“几万宋军将士你都敢动,多我一个不多。”


赵祯露出一点慌乱:“那,那是意外!如果你肯早一点替朕除了他,朕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解雨臣道:“这些话多说无益。以前,为了你,我跟他算不上朋友。现在,因为你,我跟他是朋友了。”


赵祯愈发愤怒:“什么朋友,你是朕的臣子,怎么能为了一个动摇国本的乱臣贼子,跟朕作对?这十几年来的君臣之情,你说不顾就不顾?”


解雨臣看着他:“十几年来,我只当你是羽翼待丰的英主,怯弱胆小的……弟弟,现在看来是我担心多了,你身在帝王之家,天生就有一副刀枪不入的铁石心肠,又有大权在手,别人害不了你,只有你害人,现在不需要我帮忙,你也坐得稳这皇位,我顾与不顾,你何必在意?”


赵祯恼羞成怒道:“不是我要害人,而是这帝王宝座,不容旁人觊觎。”


解雨臣静默良久,冷冷道:“是我错了,我只教你如何做个皇帝,却没教你怎么做个人,你现在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皇位,未来一定会后悔!”


言下之意无非是骂自己没心没肺,可赵祯想起的却是过去举步维艰,但弥足珍贵的岁月。那时身边始终有一个依靠,满足他一切的愿望。他说想知道身世的秘密,解雨臣便去学缩骨。他要报复皇后,解雨臣便去构设原本可以坐收渔利的阴谋,他初登大宝,无人无路,解雨臣始终伴他左右,为他搭桥铺路,一点点打造出他赵祯的朝堂。


桩桩件件,铭记于心,无可替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赵祯心头一暖,软弱随之而来,他轻声道:“吴邪已死,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这次只当是朕错了。你曾说过,会辅佐朕做一个明君,如今正是我们打造盛世天下的时候!我们君臣二人忘却此事,重新开始,好么?”


解雨臣面无表情:“你知道么?现在我看着你都有点害怕,我不知道你那副和善的面孔后头,有没有偷偷藏着刀。”顿了顿:“我没有那副铁石心肠护身,几万冤魂在身后看着,回不去了。”


他转过身。儿时的画面跃出脑海。那时,太傅说起各朝盛世之治,赵祯听得云里雾里,就捏着一支解雨臣给的西府海棠玩的欢。下课后照例问解雨臣,太傅说了什么。解雨臣笑道:太傅说,你要做个好皇帝。赵祯问,要怎么样才是好皇帝?


“赏不遗远,罚不阿近,爵不可无功取,刑不可贵势免,要叫四海雍熙,八荒平静,边将无功,吏不怀私,士农乐业,文武忠良。太子若能做到这些,就是个好皇帝了。”


赵祯那时还小,却已感觉到这寥寥数字里有多沉的份量,不禁面露愁色:“太难了,我怕做不好。”


解雨臣低头看他,微微一笑,刹那间眼眸流光:“没关系,我会帮你打造出一个御极之治的盛世天下来,要让大宋之英主,无人能出你之右!要让千百年后史官庶民说起殿下的名字时,敬仰畏服,异世怀恩!”


赵祯难得的笑了:“好,我会让你的名字千古流芳,百代后人人羡慕我们君明臣良。”


那时互许下辉煌未来的声音还历历在耳,今日两人却要分道扬镳。心里隐隐发痛,痛的他喘不过来气。吴邪曾说过,一辈子说着帝王将相故事的伶人们,未必有痛快,但不会有痛苦。现在看来,大抵是伶人知道了那些光彩万丈的痛快人生里有多少恨与苦,因为知道,所以不羡不求,断了肖念,自然也就没了痛苦。


浮沉数载,好似黄粱一梦,妄他自诩聪明,结果倒不如说着梦的人活的明白。


解雨臣说:“我该走了。”


赵祯木讷的看着那人走了出去,冷风扑面而来,寒意入骨。


去意虽决,但也不能真说走就走。出了延福宫,解雨臣匆匆奔往菜市口,他到现在还有点半信半疑,觉得吴邪不可能这么去了。这会子雨已经小了,皇城外面人很多,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蹲在地上捉蚯蚓玩儿,道路很窄,前面又走来一个人,狭路相逢,两人擦肩而过时那人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个字条,解雨臣握住了,顺势坐到旁边一个茶寮里。


四下无人,他打开了手中的字条,寥寥数语,只有嘱咐没有解释,笃定他会答应似的。解雨臣看了许久,终是下了决心。起身时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劣质的茶叶泡出来的茶很苦,喝下去跟吞了一口黄莲似的,他咂咂嘴,却品出一点甘甜来。


撕了字条,转身回返。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22 17:20:00 +0800 CST  
赵祯没想到他还会回来,眼底俱是惊喜,然后又冷了脸:“你还回来做什么?”


“外面太冷了。”解雨臣说,雨虽不大,走了这么久身上也湿了,他每走一步,脚下都带着水迹。赵祯并不搭话,看着他坐到桌子旁,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慢慢饮下。赵祯想不明白他现在回来做什么,怕冷?听着就跟笑话一样,难道是……回心转意了?这时候开口留他或许是有用的,但他是大宋皇帝,怎么能三番两次为了个臣子这么屈尊折贵?正是心思千回百转之际,就听解雨臣道:“来聊聊吧。”


迟疑再三,赵祯坐了过去,解雨臣给他倒了一杯茶:“暖暖身,屋里冷死了。”赵祯握着手里,一脸狐疑,解雨臣笑了:“还怕我害你不成?”


赵祯喝了一口:“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解雨臣冷不丁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自然记得,并不是在大殿之上,而是……在翰林院里,解雨臣趴在窗边,饶有兴趣的看着里头愁眉苦脸的太子和恨铁不成钢的太傅。


“知道么?那时候我挺看不起你的,一问三不知,没见过这么笨的。”


赵祯脸色变了变:“那父皇要你做我的侍读,你干嘛要答应?”


“我为什么不答应?解家门庭衰败,我年纪太小,还不能重振家业,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我求之不得。”


赵祯喃喃道:“我那是却是真喜欢你,钦慕你的才学,羡慕你的勇气,满朝文武都装聋作哑怕答的不好惹麻烦上身,唯独你站了出来,那时我就在想,如果你要能答出来,我一定不放你走。”他看着解雨臣:“我赌你能答出来,后来我赢了,上天给我送来一个福星。”


解雨臣放下杯子:“后来你读书总是读不好,先生打不得太子,板子全落在我身上,但这也无所谓,跟成为太子侍读带来的好处比,这点打无关痛痒,很多事情比挨揍难受多了。然而每次我挨打后,太子寝宫里的灯就长夜不熄,我偷偷去看过,看见你一边哭一边在看书,我知道你是在内疚。”


赵祯脸上露出一抹难为情:“我想如果我多看看书,或许你下次就不会挨揍了。”


解雨臣笑了,有些动情:“那时候其实我有点不屑,帝王的怀柔之术书上见多了,觉得你这份内疚里有做戏的成分,小爷我是那种小恩小惠能收买的么?直到有一天,我们看书到深夜,你肚子咕噜噜的叫,一边啃着点心一边说,要是有碗羊肉汤就好了。我当时要叫宫女去准备,你止住了我,那时你说,御厨们都睡下了,何必叫醒他们?而且我要是要随便索取,会让他们当做惯例。就像这绿豆糕,我之前称赞过一次,结果日日都准备。谷物也就罢了,如果我现在要了羊肉汤,御厨就会夜夜宰杀,一年下来要数百只,形成定例,日后宰杀之数不堪计算,为我一时口腹之欲,创此恶例伤生害物,我实在不忍心,所以咱们随便吃点点心就好。当时我就在想,古来多的是雄心大略的帝王,却没有哪个能心慈至此。不聪明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的自有我来帮你,单是这一片仁心,就足够造福天下了。”解雨臣看着他,一片深情尽付眼底:“这些年一路走来,我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你确实是个好皇帝。所以你把那个姓丁的安插过来,我也没怀疑过,我以为顶多就是个眼线,通风传话罢了,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杀你堂兄不惜害死这么多人。”


赵祯眼眸微润:“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没料到会闹成这样,我就是太在意青史之名了,才用了这么迂回的法子,早早把他召进宫来一刀砍了,哪会有这事?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为了他隐瞒我,如果你一开始跟我坦诚相待,或许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选个别的法子,但你向着他,只会让我更愤怒害怕。为君者纵然有无尽的富贵,也有无尽的寂寞,我本以为这寂寞里有你陪着也不算孤单,可你竟然把心思分了出去。我怎么能不恨?别再拿青史美名之类的话来蒙我,他人心尽得,又有张起灵这种手握兵权的人撑腰,万一有什么想法,青史之上我还能留名么?”


茶已经凉透了,杯中印出带着歉疚的眼眸,解雨臣悠悠道:“你我早该坦诚以待,可惜,现在晚了,若他日你再遇股肱心腹,千万要记得这个教训。”


赵祯忽然觉得头晕脑胀,他明白过来,指着面前的茶:“你……你给我下药,究竟是什么时候……”话音未落,已向后倒去,解雨臣扶住了他,小心把他放到床榻上。他轻车熟路的在暗格里摸出之前用过的易容工具,看了看赵祯,提起笔,在人皮面具上慢慢勾勒起来。


许久之后,宫人们看见皇帝从云归殿里出来,他说解大人要在里面闭门思过,吩咐这几日不要去打扰。


当晚,赵德芳上了折子:多年前,他曾有过一个侧妃,越王府失火时,侧妃身怀六甲,不知所踪,他多年来寻而不得,祖宗见怜,让他机缘巧合之际寻回了亲子,特呈禀天子,许其认祖归宗。


皇帝朱笔御批,三日后祭祀太庙,令广陵王世子认祖归宗。公文当夜就派发下去,数日间,便会天下俱知。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25 21:02:00 +0800 CST  
题外话:横竖瓶邪这对是好不了了,临了临了,拆散一对是一对,大家一起单着,谁也别虐谁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25 21:03:00 +0800 CST  
翻文档的时候看到特别喜欢的一篇,番外第九篇·木兰声慢里一段,这里设定是如果一切不曾发生。所有人的生活状态。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去时酒宴已开,觥筹交错,舞乐不止,赵恒佯怒:“你父亲把你宠坏了,弟弟生辰还敢来这么晚,该罚!”
旁边坐着小小的赵祯,举着个豆沙包奶声奶气道:“罚哥哥陪我玩。”
吴邪去捏他的脸:“不带,自己去玩。”


(放个仁宗皇帝幼年图,大家带图脑补,有没有觉得赵小六还挺萌)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29 20:59:00 +0800 CST  
天阴沉的厉害,暖阁里门窗紧闭,冷风难透。床榻前摆了一扇九折屏风,将白日里仅有的一点光遮住了,帷帐内挂了一颗明月珠,静中生辉。吴邪昏昏沉沉的,这阵子睡的比醒的多,导致每每睁眼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你醒了。”是张起灵的声音。吴邪一手搭在额上:“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张起灵一时没吱声,吴邪看了看天色,惊坐起来:“什么时辰了?”用力太大,扯到胸前的旧伤,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起灵端了杯茶给他,给他顺了顺背:“未时,七月十六日”


吴邪吹了吹,才要喝,忽然想起来一茬:“我睡了两天?那昨天我行刑的事……”


“你放心。”张起灵道:“王爷已经找了快要行刑的死囚犯,易容成你的样子去交差了。”


“王爷?”吴邪皱眉,环顾四周,虽然光线很暗,却也能看到周围布置华美,的确不是普通人家有的:“我在广陵王府?”


“是。我求王爷救了你。”


吴邪沉默片刻,忽然把杯子砸在地上:“谁他妈让你救我了?你不知道我是回来寻死的么?居然还找赵家?”前车之鉴在前,赵家的恩情是好受的么?这一刻,吴邪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担忧,泼出去的茶水大半都溅在张起灵身上,很烫的水,但他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变,反倒是吴邪一惊,怒火被心疼愧疚给盖住了,也不说话,坐在一边生闷气。他心想你无欲无求什么都能忍,就当别人跟你一样呢?从认识起就这副样子,今天看着最烦人!


却听张起灵开了口:“你是回来报复的,我看了你给胖子写的信。”


他告诉胖子:这次坚持回来,一为解脱,二为报复。赵祯不是害怕真相被人知道么?那他就偏要扒开赵家光鲜的外表,让大家看看知道这里头有多肮脏,然后告诉所有人,老子是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这王八蛋不讲血脉亲情就罢了,为了阴我还出了这么损的招数,让这么多将士因我而死,我心有愧,只能以死谢罪,但以后你们也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赵祯这种小心眼的玩意儿,到底要不要保他!


吴邪冷笑:“我报复他怎么了?打出生起我就没享过赵家的福,就因为投胎没投好,跟姓赵的沾了关系,现在就要由着他们百般糟践?赵小六要真看我不痛快,就明刀真枪的跟我单挑,要被他打死了我绝不喊冤。现在让无辜的人来掺合算怎么回事?人不死在他眼前他不知道难受,妈的,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忽然感觉有人坐了过来,抬头一看,张起灵的脸近在眼前,只听他道:“你想让我怎么做?”吴邪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张起灵非常耐心的又说了一次:“我该怎么做?”


声音近乎温柔,让吴邪有点不适应,反应过来才明白,这闷油瓶子是在安慰他,冷哼道:“好,你把赵小六抓来,先让我揍他一顿。”


强人所难的要求。吴邪笃定他不会答应,自己也好名正言顺的发一通火,谁知道他竟然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吴邪忙拉住他:“你干嘛去?”


“进宫。”


“你不会真打算把赵小六掳来吧?”


“只是打一顿而已,你并不会杀他,对么?”张起灵回头,挑眉看他。


吴邪沉默许久:“是,我杀不了他。”诉诸真相于天下也好,要跟他单挑也罢,自己想要的无非是出一口恶气,要一个解脱。他没法承担弄死赵祯的后果,现在只能让他活着:“算了,


说说眼前吧,你是怎么劝说赵德芳救我的?他跟赵小六可是一条心。”


“他并不想你死,丁綝的事,是个意外。”没人想得到李元昊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


意外。吴邪冷笑,弄死这么多人,一句意外就算了?大宋律法在皇家权威面前真他妈屁都不是。“赵小六派来的杀手没回去,你们弄具死尸瞒不住他。”


张起灵道:“他给了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他就愿意保你长久。”


“你怎么说的跟土匪霸占民女似的,一答应就成了山寨夫人。还我答应,我能答应他什么?现在也就烂命一条,不值钱。”


他现在态度恶劣的要命,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张起灵不以为意,道:“王爷原本有个儿子,叫做赵惟宪,后来死在火场里了。”


赵德芳那时还不到十八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年纪的皇族身边,都有几个通房丫头,有孩子也不算奇事,只是惊讶于从未听闻罢了。吴邪瞪着他,面露防备:“然后呢?”


张起灵难得的犹豫:“吴邪,其实……”


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冷风灌了进来,赵德芳大步走进来,袖子上沾了雨,想来在外面有一会儿了。张起灵起身:“王爷。”


时隔多日的重逢,吴邪前情不知,看见他只有厌恶仇视。赵德芳却是念起旧事,心中爱子之情大起。目光一接,冷热相悖,冷眼看人的人觉得诧异,青眼以待的人被刺的心下一缩。赵德芳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袖手而立:“孤已上奏皇上,寻回了多年前遗失民间的长子,皇上下诏,三日后祭祀太庙,认祖归宗。”


吴邪听傻了:“这什么意思?”又看了看张起灵,后者使了个眼色,吴邪瞬间明白过来:“你要我管你叫爹?”
“在外人面前当如此,回到府里你可以不叫。”


“你有病吧?你杀了我爹一家,还让我认贼作父,是不是你们自己下作惯了,就以为沾了赵家的血就跟你们一样没心肝?”


赵德芳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淡淡道:“这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不答应,所有跟你有关的人都得死。”


吴邪怒极反静,慢慢从床上下来,捻起地上的一块碎瓷片,抵在他颈间:“信不信我先让你死?”


赵德芳却笑了,带了点宠溺,又带了点无可奈何,像是面对一个需要引导的孩子:“然后呢?杀了我之后你又该如何?远走他乡?隐居山林?你躲得过大宋律法,躲得过天子追捕,你能躲得过自己的良心么?”


吴邪被逼的急红了眼:“你弄死你哥哥一家都能好好的活,我要什么良心?”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赵德芳抬高了声音:“别说是为了报复,你拿命报复一场后,那些陈年旧事就有了了结。如果现在你杀了我,事情没法了结, 还会多一条人命,你要过的了自己那一关,你现在就动手!”


吴邪双目发红,下颌的弧线因为咬紧的牙关变得异常紧绷,像是铁笔勾出的线。他看见碎瓷下溢出的血,猛然惊醒,大吼一声,将那片碎瓷砸在地上摔的粉碎。他推开赵德芳往外走,这地方再待下去就没法呼吸了。赵德芳一皱眉:“你要去哪儿?”才要拉他,张起灵已先一步动了手,他拉住吴邪:“你等等。”而后从一旁拿来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给吴邪穿戴上,把脸挡的严严实实:“小心。”


赵德芳扯住吴邪的衣袖:“你干什么,他现在不能出去!”刚砍了一个,再出现一个还得了?


张起灵抓住赵德芳的手,微微用力:“王爷放心,他只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


吴邪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微微皱眉,从上次死里逃生开始,他就觉得张起灵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时觉得这几年的情分摆在这,看到自己要死了,再怎么温和体贴也不为过。可为了他正面忤逆赵德芳,还真是完全没想到。


养熟的鹰忽然转头挠了自己,赵德芳亦感震惊。张起灵双唇紧抿,除了坚持没有别的情绪,赵德芳惊讶之余手上泄了劲儿,张起灵迅速推了吴邪一把:“去吧。”


吴邪回过头,张起灵挡在赵德芳面前,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他犹犹豫豫的走了。


张起灵道:“刚才属下冒犯,但吴邪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


赵德芳无所谓原不原谅,只道:“若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张起灵问:“王爷为何刚才不告诉他真相?”


赵德芳默了一默:“大宋得以安宁,吴邪可以活着,就已足够,求多了是贪心。我如此,你,也该如此。”


赵德芳悲悯终生,本该是一等一的有情之人,却终为天下做了无情之事。自然也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让无欲无求的无情之人变得有情。他虽不打算说破,但也绝不肯纵容,毕竟莫说是皇族,就是普通人家也不会接受这种事。


好在情之一字,虽无解难终,但只要藏得够深,还是瞒得住。只要他知道什么事才是该做的就行了。


张起灵低声道:“王爷放心,我对他,亦无所求。”他拿起另一件蓑衣,走出门去。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30 09:09:00 +0800 CST  
还有四更就完结了,潜水的也别潜了,大家出来聊聊吧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30 09:10:00 +0800 CST  
街上行人很少,天气太差,路边摆摊的都回家了,整座城市还未缓过来,悲伤的很,清冷的很,吴邪被这种氛围感染,更加烦的要命,蹲在路边琢磨着去哪儿。几个人在一边聊天,说的是今早菜市口的事儿,吴邪听了会儿,决定去看看这个替死的倒霉鬼是谁。


头颅挂在高杆上,随风而动,看着很吓人,小孩子和女人们不敢往这来。京里又发生了大事,富户们忙着招短工建看棚,男人们也大多在忙,因此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昨天雨很大,颈上的血迹都被冲干净了,惨白如纸,有风吹过,头颅转了个圈,颈后皮肤上那块淡淡的暗红色胎记显露出来。吴邪愣住了。


此时张起灵也追了过来,才叫了他一声,就看他发了疯似的去解挂着头颅的绳索。张起灵拉住了他:“吴邪,你……”


吴邪转过头,满脸泪痕,他指着上面:“这是我二叔对不对?”


他握着自己的手抓的是那样紧,好像把整个生命的份量都放在他掌心了,张起灵低低道:“对,你二叔找到王爷,要替你死。”


吴邪喃喃道:“我早该明白,只要我身边还有能帮助我的人,赵德芳就不可能放了我,我早该明白的……”


依稀想起吴老狗弥留之际的话:如果有一天,你那两个叔叔出了事,你也不要去救——原来早在那时,爷爷就已经知道,终有一天,他们将为他而死。


吴邪甩掉斗笠跪在地上,两手抱着头,嚎啕大哭,这些日子来的痛苦和忍耐,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泣不成声:“小哥,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他们怎么还不肯放过……”


张起灵半跪在他旁边,抱住了他:“吴邪……”他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用力搂住他,吴邪埋首在他肩头,热热的泪顺着颈间流向胸膛,烫的心尖子发疼,他低下头,亲吻他耳旁的皮肤。


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他们旁无若人的跪拥在一起,秋日的风吹得人手脚发凉,唯有两人相拥的地方还很温热。他们很多年后都还记着这股相依为命的感觉,就像是孤独的旅人在黑暗的旷野里迷了路,天边一缕月光照亮脚下,微弱寡淡,却是唯一支撑下去的力量。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31 19:47:00 +0800 CST  
后话:说好的么么哒来了,而且是小哥主动亲吴邪,这颗糖甜不甜?大家喜欢么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0-31 19:47:00 +0800 CST  
那晚无人之时,张起灵替吴邪将头颅取了下来。然后他们去了乱葬岗,尸骨遍野,散发着腐臭味,啃食尸骨的野狗们抬起头,眼珠子亮的吓人,畜生们也知道欺软怕硬,活人一靠近就吓跑了。


吴邪一手抱着那颗头颅,一手提灯照明,张起灵帮他把吴二白的尸身从那个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地方刨了出来,吴邪摸着他二叔手上的烧伤,双眼凝泪。


他们走了半宿,终于在乱葬岗旁的一处山岗上找了个好地方,坐北朝南,藏风得气,主葬者子孙平安富贵。吴家没有子孙,这富贵大抵会在来世应在墓主本人身上。



他们过来时带了一套寿衣,张起灵又去买了一口棺材,吴邪亲自为吴二白入殓,人皮面具是用鱼鳔胶粘在脸上的,不连皮带肉休想撕下来。他没办法,只能让吴二白顶着自己的脸入土为安。


从成都家里离开前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从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的凶险,跟赌场里头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孩似的,仗着自己有几分手艺就以为能在大人的世界里闯荡,最后吃了亏弄乱了场子,哭天抹泪的跑回家去,父辈们为了平事,只好赔上命去抵罪。这时候傻小孩才知道自己闯下的祸有多严重。


人最后一捧土盖上时,吴邪生出了错觉,觉得躺在棺材里的是自己,他亲手把那个可以退缩、可以软弱、可以嘻嘻哈哈、可以要死不活的吴邪给葬了。


墓碑无字,他平静的磕了三个头,没敢再流泪,在街上已经哭得够多了,头七未出,死者魂魄未散,怕叫吴二白看见了,心生疼惜,耽误了他的轮回。而且他记着齐铁嘴的话:一死万事空。太祖皇帝的恩情,吴家已用举家老小的性命还了。现在他为自己抵命,自己为他入葬,彼此两清。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03 12:19:00 +0800 CST  
撒个小白花,可算让吴邪把人命债背稳了。行了,接下来看看人情债吧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03 12:21:00 +0800 CST  
天光已明。他们蹲在河边洗手,吴邪没问张起灵为什么要瞒着他吴二白的事——答案显而易见,就如自己不想他有事一样,他也不想自己死。过了这么些年,历了那么多事,要为这个吵起来,那些为了他牺牲的人,当真是白死了。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现在该是他回报的时候。吴邪道:“小哥, 从咱们认识起,你就一直在帮我,要没有你我活不到现在,我谢你一路来的惜护,但是今天之后,咱们就分道扬镳吧,之后就是我们赵家的事了,我不想外人掺合进来,你也看见了,这里头水深,动辄就要淹死个人。”


张起灵道:“赵家的事就是张家的事。”


“那是赵德芳当家的时候,以后我这里没这规矩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你在赶我走?”


“是。”


张起灵淡淡道:“放心,等你认祖归宗之后,我自会离开。”


一个认定了很难赶得走的人忽然说要走,让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吴邪想好的说辞一概用不上,沉默的站了一会,问:“你要去哪儿?


张起灵摇摇头,表示现在不能说:“等我安定下来之后,会想办法告诉你。”


吴邪点点头。两人相对无言站了一会儿,张起灵道:“回去吧。”


不知是谁卷叶为笛在吹曲儿,古拙可爱,吴邪耳边一留神脚下就没注意,滑了一下,张起灵伸出手,吴邪犹豫了一下,把手给他,张起灵握紧了,直到进广陵王府前,都没松开。


早有人跟赵德芳说了这俩人昨天私取人头的出格事儿,赵德芳没放在心上,百姓们要的是个痛快,现在人已经死了,头颅挂一天还是挂三天他们不会计较,开封府那边派人打点一下就好,只要人没被发现就不碍事。


他忧心的是吴邪的反应,吴二白死在面前,他还能这么平静,实在不寻常。但他不找事,自己也不能上去问,只吩咐人小心看着别让他跑了。


终于到了去太庙的日子。


这一夜广陵王府灯火通明,三更便要去宫里。吴邪早早便要准备起来,他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陌生的让他害怕——他被戴上了人皮面具,就像吴二白一样。


他掐了掐自己的面皮,丝毫感觉不到那之下真实的脸的存在。勉强笑了笑,镜里人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嘲讽笑容。


假吴邪死了,真吴邪就不能再用以前的脸活下去。赵德芳让他借着这张脸逃脱了吴邪的命运,从而进入一个被别人控制的人生里。


赵德芳说:你要把这张面具戴进心里。


从今往后,吴邪这个名字就跟他没关系了,他要做赵惟宪,要把坚强、勇敢、担当、决绝,还有血淋淋的残忍都裹起来,就像这张面皮一般,严丝合缝,裹在自己身上。


吴邪忽然有点想哭,想歇斯底里放声大哭一场,以后的日子都他妈要喂狗,他得给自己哭一把丧,但张起灵还在后面,想到这里他就哭不出来。


张起灵从镜子里看了看,拿起金冠为他束发。


吴邪说:“要是胖子在,一准认不出我。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半夜起来看到镜子,肯定以为见鬼了。”


“没事。”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认得出。”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碰撞了一下,这一次谁都没有移开眼睛。铜镜并不能完全印出人的样子,他们好似被这团模糊昏黄的光线里溶到了一起。


吴邪起身,说你等我一下,没多久,他带着两坛酒回来了,表情有点困惑,张起灵问他怎么了。


吴邪把那两坛酒放在桌上,道:“我金榜题名时,赵德芳请我喝状元红,说是借来给我庆祝的,估计是越王埋的。当时没喝完,我看他又给埋在院子里的梅树下了,刚才我去刨,发现那里有两坛酒,坛底年份相同,越王府当年有两个孩子出生么?”


张起灵波澜不惊道:“许是怕到时不够,这才多埋一坛。”


吴邪一边拔掉塞酒红布一边道:“两坛也不够啊,越王想摆个酒宴,非得上百坛不可。”


张起灵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搪塞道:“越王亲手埋下的酒,自然只有皇上亲王郡王等人才能享用,两坛足以。”


吴邪“哦”了一声,倒了两碗酒:“那时赵德芳说,这酒以四季冷暖为底,以山高海深的怜护为引,更添无求无欲之爱一味,日夜忧心之思一味,见幼木始高之喜一味,离忧别愁之涩一味,酿得此酒,酸甜苦辣尽在其中,我当时没尝明白味道,现在要再品一品。”


张起灵按住他:“你重伤未愈,不宜饮酒,而且明日还有大事。”


吴邪道:“我心中有数。明儿以后,我就不再是吴邪了。前尘饮尽,只当之前的旧恩旧恨是一场梦。”张起灵放开了手,看着他先倒了三碗酒。


第一碗,敬吴家,救命之恩兼抚育之情,这辈子他无论如何也还不上了,只愿来世没有皇权恩情束缚,没有牺
牲与鲜血时,他能再做一次吴家人——真正的吴家人;


第二碗,敬贰月洪与黑白老六还有潘子,他们和吴家关系这么好,估计转世后也不会分开,等自己做了吴家的人,再好好谢他们;


第三碗,他递给了张起灵。


吴邪说:“胖子要在这一杯酒也该敬他,我前半辈子都是在瞎胡闹,过的浑浑噩噩的,一辈子的好运气就用在认识你俩身上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一脸冷冰冰的,人家就算想和你做朋友都要被你吓走了。”


张起灵皱眉:“我不需要朋友。”


吴邪笑笑:“是啊,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你一个杀手,本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但你却没擅杀无辜,那时我就想,又仗义又有能耐,你这个朋友得交。”


张起灵冷不丁冒了一句:“可你被抓进皇城司那次,我并没帮你。”


吴邪道 :“开始我很生气,后来想你跟我也就是萍水相逢,一上来就性命相托,实在强人所难。后来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死里逃生。”


张起灵淡淡道:“努力想要活下去的人,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吴邪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他看着地上的酒,:“可惜,很多人努力想活着,但却没有机会活下去。”


第四碗酒,敬死在山谷里的那几万兄弟。愿你们来生安康,再不会遇到阴谋。


那半坛酒已见了底,满屋都是酒香,熏得人醉醺醺的。吴邪扶起酒坛,微倾,琼浆落满银碗,酒浆澄净如琥珀。


这是最后一碗。吴邪端起来,浅酌一口,酒气顺着气管流下,辛辣,苦涩,他止不住的咳嗽,胸口一阵发紧。


张起灵接过来,淡淡道:“你不该喝酒的。”


吴邪看着他一饮而尽,叹了口气。


可惜了,这一碗,他本是要留来敬自己的,他要给自己送行。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07 09:36:00 +0800 CST  
还有两更就结束了,大家有没有啥想聊的,没填的坑啊怨念啊感想啥的都可以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07 09:37:00 +0800 CST  
所以说,为啥越到最后大家就越不出来聊天了呢??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11 21:2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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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12 15:09:00 +0800 CST  
后记:这部分多少让人觉得憋屈,吴邪攒足的决心,就这么看似“轻巧”的放下了,吴家的仇没能报成,五万将士依旧是枉死的,吴邪这个名字后的真相,终究不能大白于天下。
而小哥,空负一身能耐,却不能为想要保护的人报仇,他不能杀了赵祯,天下需要安定,他也不愿委屈吴邪,吴邪想出这口气,他就让他出这口气。
他们的选择在无数仇恨死亡面前显得那么懦弱和苍白,可有时候长久的隐忍比快意恩仇更需要勇气和力量。
他和吴邪一样,做了在他们这个位置的人最该做的事
他们虽愧于情,却不愧于心。
而且,放弃,并不等于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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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13 19:12:00 +0800 CST  
还有最后一更就结束了,大家有没有啥要跟我说的。
另外大家想看最后一更么?还是等本子出来在看?如果想看,我只有一个要求
要和平,不要刀片

楼主 西霖_  发布于 2015-11-20 18:38:00 +0800 CST  

楼主:西霖_

字数:521102

发表时间:2014-03-07 05: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3 09:24:06 +0800 CST

评论数:206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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