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武林盟主 by在水一方(架空瓶邪ONLY,HE,轻松向)

从竹屋出来,小张哥又在房顶做了一会儿,撇了撇嘴,蹦蹦跳跳地离开。
他来到主院,见到座上的老人,表情沉了下来。
“老头儿,这样一来,他也算通过考验了吧?”
张瑞桐不动不出声。
小张哥也不进去,往门槛儿上一蹲:“我觉得我做了一件特别对不起族长的事,甭管怎么说,族长救过我们的命,我却帮你们张家推族长心尖上的人下油锅。”
“老头儿,我原想的是,若他说要走,就真的送他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这事若不是心甘情愿,留下也是等死。我没想到,他自己要留下来。啧,年轻人内心太容易动摇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那你打算怎么办?”
说话的不是张瑞桐,而是堂后的帘子内,走出的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
“族长走了,我们都知道他活着的希望渺茫,朝廷摆明了要对付张家,族人的身体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我们只能离开。”
“可是,千军,你说说看,族长活着的时候,张家内部没给过他什么,现在族长不在了,我们还要利用他最重视的人。我这样,我觉得……”
穿着道袍的年轻人在他旁边蹲下:“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对吧?”
“那是什么,是人吗?”他摆弄着手中的拂尘,“我有时候会问自己,为什么一千年了,张家越来越融不进这个世道,自以为掌控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要被这体质逼得回去雪山,永世不出。也许是因为,我们得到了过人的寿命,得到了雪山的眷顾,我们已经和常人从根本上不一样了。小张哥,你想想,什么是人?有生有死,有喜有悲,短暂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做不后悔的事,那才是人呢,可是我们张家事事都是反着来的。”
那,还算“人”吗?
“我有时候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雪山的恩赐,这是一种病。你们都觉得族长病了,可我觉得病得是我们。可张家病入膏肓了,不回去不行。”
公子哥在门槛上晃悠了一会儿,他走到一动不动的张瑞桐身前,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头:“师祖什么时候走的?”
“一刻钟前。”小道士说。
“二百多年了,老头儿可算解脱了。亏他临走前还帮我们铺好了后路,他是不放心我们,才撑到现在的。”
难为这个人,活了这么久,还像个人。
“你是说,师祖看到吴邪后,反而放心了?”小道士看他。
“你也应该去跟他接触一下。”小张哥回头,笑了笑,“挺有意思一个人。我本来挺担心的,你说咱族长这人,本来性格就残疾,万一再瞎可咋办。还好,小掌柜虽然虎了点,人还不错。”
道士有些意外:“那小子真要留下来?”
“嗯,不只是他,”小张哥站起身来,“我也不走了。”
小张哥抢在道士说话之前,笑嘻嘻道:“他得有个帮手,族长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放在心上的人,咱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吧。反正我一个外家张,身上连个麒麟都没有,回雪山怕也不会被保佑,算了算了。”
“你妈呢?”
“你妈!”小张哥骂完,才想起了张海琪那个女人名义上确实是他妈,人家没骂他。“噢,我妈,是我妈。她归她自己管,随她,反正也不需要我养老。你呢?”
“我跟族里回雪山,先回去再说,兴许到了门口,我不想进去,就还回来找你。”
小张哥点点头,他站起身,看了看座上已经没了生命气息的老者,再拜了拜,才道:“走,把老族长的后世办了,就赶紧去拍新当家的马屁吧。以后咱们中原这批孤儿,还得跟人家混呢。”
“你还有个妈,算什么孤儿。”
“……就你话多。”
那一晚,张家老宅锣鼓喧天,吴邪被窗根底下一声响亮的铜锣惊醒。
后来才知道,这是张家有人去世了,二百多岁的高龄,是再喜不过的喜丧。
想到几个时辰前还和自己款款而谈的老者就此瞑目,吴邪心中说不上是怎样的感情。长寿的族群,雪山一脉的延伸,世世代代的枷锁,这个族群的内心是他们这些生命短暂的人永远无法了解的吧。
但是听着那震天的锣鼓,一声声的喜悦劲儿溢出,却仿佛真的挣脱出了巨大的牢笼一般,连他这个凡人也跟着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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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03 18:12:00 +0800 CST  
49

第二天中午,吴邪见到了胖子,和意外出现的瞎子。
“什么?什么玩意?!”
胖子的大嗓门为张家古宅带来一片烟火之气。
“你要留在金岭?”胖子一脸的扼腕,“天真,小哥只是走了,不一定就不在了,你不用急着给他们张家守寡吧?!”
吴邪眉毛用力地一跳。
他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回顾很多东西,从小到大的,有吴家的,有和小哥之间的,还有这一路上的兄弟伙伴们的,所有的,用力地想了一遍,然后决定就此封存。从今以后,他不是吴邪了,他要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有能力站在上位控制局势的人。他不能再喜形于色,不能再草率冲动,不能再任性妄为,他的每一个眼神都要淡定,每一个决定都要审时度势,每一句话都要谨慎,每一个行为都……都是扯***蛋!
只要这颗胖子在这里,多深沉的人都得破功!
吴邪恨恨地削了胖子一眼:“***能不能说点正常的内容。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刻的凝重肃穆,***酝酿了一个晚上,一个晚上!我茅房都没敢上,就怕破功!你厉害,一句话就让我憋不下去!”
他做了一个多么严肃的决定啊,他的人生就要转折了,如果他的人生是个勾儿,那么很可能这个决定之后,明天,后天,或者半个月之内,他就要死了,被所有觊觎这个位子的人五马分尸。
如果是这样,他希望他死得有尊严,他要做一个正儿八经的武林盟主,而不是被别人指着墓碑说,看到这个人了吧,这个人是个二货,后来他死了。
“你可得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自己都不信这个事,还能怪别人大呼小叫,这个锅胖爷我不背,不背。”胖子说着,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黑眼镜也早坐在另一边,还跟一闪而过的小张哥打了个招呼,一脸熟悉——他跟张家人打过交道,认识几个人倒也不奇怪。
“小三爷,我觉得你做了一个很了不起的决定。”他笑呵呵地说,“找死的人我见得多,但是花式这么惊悚的,你是第一个。”
连着两重打击下来,吴邪有点难受。
事实如此,态度是一回事,实力又是一回事,他现在很有态度,可是实力一分也无,他拿什么去压陈皮阿四那种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他看了一眼黑眼镜,没好气:“你不要笑我,吴家老五齐家老八,当初约定的时候大家都有份,我只是比你靠前点儿,有你嘚瑟的时候。”
“那不会。”黑眼睛摇着桌上不知道谁的扇子,笑得痞帅痞帅,“九门的约定有时限,你是最后一个了。吴盟主,收个好尾,可别给咱们前盟主丢脸。”
吴邪咬牙切齿。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他们都说自己这个盟主是顺位来的,齐解霍这三家也就算了,排名靠后,可是他吴家第五,陈皮阿四老四,按说自己不该在他们前面。难不成这顺序是从后往前排的?
而瞎子告诉他,不是,是抽签抽的。
当时因为怎么算都不太对,干脆交给了天意。
——他可***的吧,天意就是最后一定要恶心他们老吴家一下。
“行了,不开玩笑,天真,你认真的?”胖子问。
“再真不过。”吴邪想了想,对着二人道,“这到底是小哥的家人,是小哥母亲的家族,既然事情到了我身上,我想试试。”
“那你有个想法没有?你别告诉我你就是一头热血。你三叔那边,吴家里头,你都想好了?”
吴邪静默半晌:“吴家有二叔顶着,我就算冲到前头,也不会动摇根本。何况对吴家而言,我出头反而是好事。至于我三叔,只要这事昭告武林,他再来抓我也没有意义。”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不等到昭告武林,你就凉了?”
胖子森森地露了一排牙,吴邪打了个激灵。
“……你们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武功,教教我?”
“噗。”瞎子笑出声,胖子做了个“完蛋”的表情。
吴邪恼羞成怒:“万事开头难,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在这些危险中苟活下去,之后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胖子也努力正经起来,推了推黑眼睛:“快别笑,给想想办法。你们齐家不是会算命吗?有没有什么可以撒豆成兵的妖法,教教我们天真!”
“屁的妖法,你把你那三十多式‘大喜掌’教给吴邪,我保证他活到一百岁。”
“我那是少林正统,是出世的功夫,天真情债太重,练不了。”胖子对着吴邪使眼色,唾沫横飞,“我们瞎爷多厉害啊,跟小哥都能过上几招没落下残疾,这事还得你来。”
胖子在瞎子肩上拍了拍,苦口婆心:“救救孩子吧。”
瞎子心里早就知道怎么回事,看态度也并不是真的要不管,他坐在太师椅上摇头晃脑地把马屁听够了,才道:“这事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
“第一,打架的事,你得听我的,不能质疑。”
“行。”吴邪心说这没问题,他本就不在行。
“第二,你得叫我师父,拜师礼不能省。”
“看不出来你是一个这么重视繁文缛节的人。”胖子震惊。
黑眼镜有理有据:“有些仪式能省则省,比如洞房,我们可以省了拜堂直接进入这一步;有些不能,比如拜师,万一省了,哪天徒弟把师父灭了,你都没地方骂他欺师灭祖去。”
吴邪想了想:“这个事,我觉得得考虑场合,如果我当了盟主,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这么叫你不合适。这样,初一十五?”
“行。”黑眼镜也不挑剔,“第三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欺师灭祖。”
“……”
吴邪一怔,狐疑地看了看黑眼镜。
“你是有多怕我灭了你?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是不是已经背着我做了什么需要我欺师灭祖的事?”
黑眼镜坐正:“并没有,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走了。”
“我答应你,但是……”吴邪狐疑,“你最好没事瞒着我。”
黑眼镜笑了笑,不再多说。


这一来,吴邪算是正式拜了师父,但是武功这事非一朝一夕,吴邪半点底子没有,怎么教是个问题。而眼前还有一件火烧眉毛的事,那就是怎么让吴邪应对上门惹事的武林中人。
“这个简单,胖爷我在山下摆个擂,不服气的就先来和胖爷打一场,若是胜了我,才叫他上山。”
这是个办法,胖子路数刁钻,寻常人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如果九门的人来了,胖子怕是挡不住。
“胜了胖子,便再来会会我。”黑眼镜笑嘻嘻地接了拜师茶,“我是九门中人,在此拦路也算名正言顺,若是再赢了我……”
吴邪紧张起来,等待下文。
“若是连我也输了,徒弟啊,你就从后门跑路吧。不跑也是等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邪一拍桌子,想要说别开玩笑,话道嘴边却说不出来。
不是开玩笑。
要是胖子瞎子都不成,他估计也得玩完。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众人正愁着人手,就见千娇百媚的解家名角儿踏进张家门槛,举手投足仿佛都带起一阵香风。
“哎呀,”小花掐着腔调婉转嬉笑:“若是这个戴眼镜的不行了,我身为吴邪的发小,老九门解家的新掌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挡上一挡。”
“小花!你怎么也来了!”
吴邪欣喜,正要迎上去,就见小花身后又伸出一颗戴着莹润珠花的小脑袋,小姑娘眼睛亮得星星一般。
小姑娘摇着头,学着老学究的步伐,唉声叹气道:“哎呀,若是这个唱戏的也不行了,看来就只能由我这个九门霍家新任当家的女中豪杰,来帮上吴邪哥哥一把啦。”
“秀秀?你们……都知道了?”吴邪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
解雨臣上前拍了拍他,一秒变脸:“怎地?不欢迎,好兄弟当了武林盟主,咱们自然要早早来拜会,晚了怕是排不上号。”
霍秀秀也抱了个江湖儿女的礼,英气又调皮:“吴盟主,霍家有些家事耽搁,来晚了,莫要怪罪。”
“我知道你没回吴家,就大概猜出你会在哪里,只是没想到你还真就站出来了。”解雨臣叹了口气,“虽说也不准备劝你,但是还是感慨,你这脾气,倒是跟吴家三叔一个样子。我爹走前叮嘱我说,吴解两家同气连枝,吴家有难,解家必不会作壁上观。不过……即便没有这个,兄弟一场,总不能看着你死。”
见这情景,胖子乐了:“来得好,来得妙,天真,我看这下有戏。”
吴邪明白他的意思。
张吴齐解霍都在这里,老九门齐了五门,上九门的二月红是解雨臣的师父,丧偶后不问世事多年,半截李只和朝廷打交道,黑背老六无后,现在棘手的就只有陈皮阿四了。
这是个亡命之徒,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刀口舔血得来,是九门中最执着于权力和欲望的人。如今他找不到小哥,必然会下黑手。想到在别院养伤期间,吴邪一阵胆寒,如果不是解家和三叔照应,怕是自己连这里都到不了,就被陈皮阿四半路截胡了。
“别太沮丧,”胖子倒是很乐观,“这事倒也不是毫无办法,你看,陈皮阿四年纪不小了,几次行动都是派的手下,我看他是老得出不了门了。你这么年轻,怕什么?咱们就在张家躲着,熬死他!”
吴邪瞪了胖子一眼,这什么馊主意?
不过胖子说对了一点,陈皮阿四年纪很大了,未必执着于武林盟主之位,他追杀自己,多半是想追究终极密卷的下落。
“陈皮阿四方面你们不用担心。”
说话间,小张哥带着一个道士打扮的年轻人进门来,在门外,还跟着一些眼熟的眼生的张家人,男女老少皆有。
“老族长临终前叮嘱我们协助你,雪山一族离开中原后,我们这些人会留在这里。有我们在,张家老宅,甚至是金岭整个山头,绝非什么人想进就进。因为,我们有千军万马。”
千军万马?
吴邪凝神,却见小张哥身后的小道士站出来,年纪轻轻,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他一拱手,自我介绍到:“敝人不才,略通奇门遁甲之术。祖上是长白采参人,后师从茅山张尊者。到我这里刚好是第七代。介绍一下,敝姓张,名,千军万马。”
张千军万马。
敢情是这么一个“千军万马”!
这酸楚的名字不知道是谁起的,看着后面几个人,吴邪突然都不敢问名字,万一问出一堆什么张王权富贵,张大漠孤烟,张花红柳绿的……吴邪怕不知道怎么缓解尴尬。
庆幸——还好小哥不是这个系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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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06 17:19:00 +0800 CST  
52

胖子当时想的是,如今吴邪正在专心致志地斗倒汪家,至少现在这个危险的时候,不能让他太激动。后来的日子,他也无数次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吴邪,可惜一直没有特别好的时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瞒就是七个年头。
吴邪和汪家的斗争真正打响是在张起灵走的第四年,而这场角逐延续了五年。
据说汪家祖上和张家一样也非常有来头,两家人世世代代的博弈进行了一千多年,终于,到了吴邪这一代,张家人因为身体变化而选择了退回雪山。而汪家在中原的势力没了压制,便快速膨胀起来,终于露出了马脚。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庞大的家族会在吴邪的步步为营下,逐步变成了一盘散沙。吴邪甚至并没有和他们进行过哪怕一次正面的拼斗,张汪两家历来的斗争都是于无声中见血封喉。吴邪通过一步步的算计从汪家的一个情报点入手,最终瓦解了汪家整个中原的情报网,没有了情报,汪家作为一个家族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当最后一步计划完成,吴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真的结束了?”
小张哥看看他,又转了回去:“是吧。”
“你们张家没有别的敌人了吧?再来一个汪氏家族,我可没有下一个十年跟他们斗下去。”
小张哥瞥了他一眼:“再来一个,我也不奉陪了。我又不是张家主族,我连一个麒麟都没有。”
小张哥身上也有纹身,只不过纹的是穷奇,凶狠威猛,不过跟他们家族长的麒麟比起来,不是一个等级。小张哥没怎么见过族长的麒麟,所以老是缠着吴邪给他仔细描绘。
吴邪开始很是不懂,这种事他为什么执着于问自己,后来才知道,原来小张哥听内族人说,族长的麒麟只有敦伦时才会出现。
这小子平时精得猴样,居然被这么忽悠了几十年,被吴邪喷了一通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那纹身只要人体发热就会显现,小哥教他点穴的时候他就见过,那时候他俩还纯洁得不得了。
当然,后来也很纯洁,因为一路惊险,还没来得及不纯洁就分开了。
想到这,吴邪刚叹了半口气又生生梗住。
“这事结束后,张家人就由你来安排吧,可以的话,也不要再涉足武林了。”当年留下的张家人,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是多半拖家带口,否则也不会放弃长久的生命,选择与中原的家人同寿。
这些人其实早就不适合在江湖闯荡了。
小张哥在门口坐下:“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现如今这个武林盟主的头衔已经算不上负担,没了汪家,吴邪算是从网中挣扎出来了。
“我啊,我准备回我的小铺子,”吴邪想到什么,笑起来,“我得回去,我出来混了这么久,他要是回来,该找不到我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十年了,吴邪一次也没有回过吴山当。无论多少人跟他说,放下吧,张起灵已经不在了,他都听不进去,他总觉得也许小哥就会在铺子里等着他。
“吴邪,有一件事情,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看着吴邪执迷不悟,小张哥犹豫再三。
吴邪眼中带着疑问。
“吴邪,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如果族长还活着,他……”
“他为什么不回来?”吴邪“嗯”了一声,“我想过,多半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吧,他从前就是这样,等做完了就会回来了。”
小张哥停了一会儿,才道:“吴邪,早些年有件事我们都瞒着你。族长出事的第三年,齐家堂口的人,发现了……族长的刀。”
吴邪一怔,眉头随之深锁。
“黑金?然后?”
“黑瞎子派人把刀送了过来,被胖子拦了,那时候你一门心思在对抗汪家,他们都觉得你不能看见那东西。后来他们在发现刀的地方找族长的踪迹,几乎把地皮剐了一遍,惊动了我的人,我才知道这件事。我跟着他们一起找,但是一无所获,那时候我就觉得……吴邪,族长可能真的不在了。”
吴邪一动不动。
小张哥问的小心翼翼:“吴邪?”
吴邪站起来,表情渐渐恢复:“没事,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有什么扛不住的。走吧,我们去找胖子。”
“你——”小张哥有点不信吴邪能这么轻描淡写。
“他的刀啊……”吴邪走向门口,声音淡淡的,“别担心,我扛得住,有什么扛不住。”
找了他这么多年,蛛丝马迹都没有,哪怕只是他去过的地方,他用过的东西,他都想看 一看,摸一摸,哪怕每一点线索都指向万劫不复,也好过他一个人靠舔舐回忆过活。
“你们该早点告诉我的。”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12:00 +0800 CST  
只是一把刀而已,没了用刀的人,也就只是一块值钱些的铁——有什么扛不住。
十年了,十年,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这十年,他熬死了陈皮阿四,他瓦解了整个汪家,如今武林盟主和朝廷已经不再有关系,但是江湖上也没人敢不把他吴家小三爷放在眼里。
这十年,他做了这么多,他仿佛已经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了,外头把他传的不像样。
这十年,他最讨厌的一句诗就是“十年生死两茫茫”,最爱念的一句是“江湖夜雨十年灯”,爱的恨的都是十年,想的念的都是一个人——这个人,走了十年。
十年了,吴邪没法**自己。
能让吴邪心死的只会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把无主的刀。
当胖子将黑金古刀送到他手上,吴邪什么也没说,只是珍而重之的捧着刀回了自己房里,久久没有声响。
胖子因为这件事很是记恨了小张哥一下子,他觉得时机并没有成熟。这么多年吴邪从没有怀疑过他,他还可以再捂一阵子。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再过十年,不用你告诉他也知道了。”
“你不懂!”胖子恼火地道,“你们根本就不明白天真那点儿小心思。他就是觉得看不见就可以当小哥还活着,你现在让他看见了,他表面上没反应,其实心里已经恨死你了。啧,你快走吧,逃命去吧,别说胖爷不讲义气,没提醒你。”
小张哥一哼:“我不信。”
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吴邪,他觉得都十年了,吴邪连汪家都斗倒了,应该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来。
“不过,”他话音一转,“万一你说得是真的,我们也不能看着盟主这么消沉下去,我们得想一个办法帮他缓冲一下。”
小样,还是怂了不是?都改口叫“盟主”了。
胖子正要说话,却听吴邪房里传来“砰”地一声。
小张哥脸色一白,胖子已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
“天真!你可别想不开!”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14:00 +0800 CST  
胖子和小张哥赶到的时候,吴邪手里握着黑金古刀,人笔直地站着,面前的桌子却被劈成了两半。
胖子和小张哥面面相觑。
“天真,多大火气这是?你再怎么发脾气,也不能拿着小哥的刀劈小哥的桌子,你这样让他看见了,他更不敢回来了!”
现在劈桌子,等人回来怕是要劈人了。
胖子抢过黑金古刀。
吴邪蹲下身,从桌子的残渣里捡起一颗骰子。
这东西胖子认识。
“这不是你和小哥的定情信物吗?”
当年张起灵走的时候把骰子还给了吴邪,多少有点绝情的意味。而这颗骰子也成了吴邪的禁忌,胖子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了。
上好的象牙骰子已经被黑金古刀劈成了两半,渣滓碎的满地都是。
居然是个空心的,胖子心说,当年吴邪到底年轻,收东西的时候没个明白人给他长眼,就容易被忽悠。他跟小哥纠纠缠缠这许多年,如今却发现连个定情信物都是假的,心里怕是难受,这才气得把骰子给劈了。
吴邪掰开一瓣碎片:“胖子,你看。”
只见那骰子空心的内壁上,竟夹着东西。
胖子也是一愣:“这是……纸?我X!拿假货就算了还往里面充纸?”
吴邪的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骰子:“不可能。”
胖子拍肩:“没事,谁年轻时候不眼瞎个几回,小吴,这事不丢人。”
“别乱说,这是我们张家的手艺。”小哥道。
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小张哥捡起另一半骰子:“这骰子是后来被人切开,又合上的,其实还是有痕迹,只不过不容易发现。小把戏,张家的小孩儿都会。”
“你们张家卖假货起家的?”胖子觉得自己好像扒出了张家的黑历史。
“你才卖假货,这是张家传递消息的手段!”
吴邪却突然喃喃自语起来:“这骰子的材料是我亲自挑的,上面的点数是我自己刻的……”
他和小张哥对视一眼,突然伸手去扒骰子内的纸屑,心急如焚,又小心翼翼。
小张哥似乎也明白过来,帮着吴邪把零零碎碎的纸屑扒出来,最终在震惊中拼出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六个字。
——长相守,到白头。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14:00 +0800 CST  
53

雪山一族的发源地是昆仑山脉,人们提起雪山,首先想到的也是高原雪山。但是其实还有一座雪山,也和张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是位于女贞部落的长白雪山。张千军万马的祖上就是在这里发源的长白采参人。
吴邪问过了张家人后,也觉得张起灵留的信息很可能就是指向这座长白山。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吴邪已经带着人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下。
这里是建州女真族的地盘,习俗和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一行人走在集市上,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吴邪,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女真人的地盘上来,很快便被建州女贞长白山三部的人盯了上。
吴邪很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但是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可能耽误在这里,最后还是作为当地人的张千军万马起了作用,终于给语言不通的两边人化解了误会。因为吴邪等人诚意十足,带来了大量的中原商品,所以很快在建州地界落了脚儿,由上到下的打点了一番。
这样一来,吴邪打听消息就很方便了,建州的指挥史甚至还给他们介绍了当地的老住户。
最终,他们打听到了一户在长白山脚下居住了五十年的人家,得知十年前,的确有一个和小哥很像的人上了山。
吴邪感到心里砰砰地压不住,他追问道:“后来呢?”
帖木儿老大爷道:“哪有什么后来?那年风雪大得很,早早就封了山,那人不听劝告,一声不吭地进了山,再也没出来过。”
吴邪凝眉:“大爷,那人长什么样?”
“那样的天气,大裘大袄地裹着,我能看到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原人。对了,我只记得那天风雪极大,头发都被风雪盖上了,全是白的,脸也惨白的,看着就跟个雪做的人一样。”
“他没回来过?一直没下山?”
帖木儿家住在北坡必经的山路旁,上下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出不来了,他刚进山,大风雪就来了,肯定是被雪埋了。”帖木儿老大爷看着他们到,“雪山是有脾气的,不是你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雪山不欢迎他的时候去了,山神不高兴,就把他留下啦。”
“大爷你再想想,是不是他出来了您没看到……”
“吴邪。”
胖子拽了他一把,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扭头出了屋子。
胖子跟了出来:“天真,你往好了想,那人未必就是小哥。小哥当时那身体,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死。我看,那纸条是我们理解错了,那大概就是句诗,小哥觉得好听,就留给你了。”
吴邪牙齿紧咬着,任胖子怎么说,他也放松不下来。
十年了,他一路追寻着他的足迹,没有一丁点音信。
这十年他的外貌几乎都没怎么老,可是心却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了一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他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要成为张吴两家的支柱,太多人等着他保护,他没时间伤春悲秋。靠着这股劲头他一路靠痛处和责任**自己,**到后来就没了感觉,不只是疼的感觉,连活着的感觉也越来越淡。
他觉得他是心死了,不只是心,这些年,吴邪也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靠着妄想支撑下来的行尸走肉,是一具不忍周围人失望的躯壳。
如今汪家一倒,他连这躯壳都撑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用完了。
是时候放弃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就在那一瞬,就在他看见黑金古刀的一瞬间,他的心几乎一下活络如初,十年的沧桑刹那尽褪,他好像一下子变回了从前的天真无邪,坐在吴山当的小铺子里,在一个惬意的屋后,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命运的邂逅,一个改写他生命的人。
期待过后,最先恢复的就是痛觉,是这些年被自己强行**的伤痛,无论身心。
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他:过不去了,永远都不可能过去,他忘不了。
他不敢忘,他也忘不了。
哪怕知道来到长白山,等待他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他也没办法不做点什么。
“小吴,天真?”
胖子的呼声在耳畔回响,吴邪深深吸了口气,让凉意充斥肺腑,这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抄家伙,准备进山。”
“老板,帖木儿老大爷说了,这个季节不能进山,山神会发怒。”当地雇佣的伙计劝阻。
“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伙计有些烦恼。
“老板,不能……”
“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子在后头一通嚷嚷,“要钱不要?要钱就去准备家伙!又想要钱又想要命,哪儿那么多好事都让你赶上了!痛快点,不行胖爷再去叫别人,就不信有钱没人赚!”
吴邪这次出门,没有带太多人,就胖子和两个打下手的小伙计,一个叫坎肩,一个叫白蛇,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绝技,是吴邪这些年信得过的心腹。另外的人都是重金在当地招募的,对外只说是给家中老人采参的孝子。
那些人听了胖子的话,有些惜命的就真的走了,留下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吴邪要的就是这群人。
他接下来做的事,也许有去无回,那些还有所顾虑的人,不适合进他的队伍。
“胖子,你也留下。”
吴邪过来,看了这位真正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再严肃不过地说:“留下吧,我自己去。”
他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年凄风苦雨,后面的事不应该再搭进来了。
胖子一怔,拍了他一下。
“说什么呢?”
他扭过头,被大氅裹得圆滚滚的身体走在了队伍前面,一步一步,踏得稳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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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一族的发源地是昆仑山脉,人们提起雪山,首先想到的也是高原雪山。但是其实还有一座雪山,也和张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是位于女贞部落的长白雪山。张千军万马的祖上就是在这里发源的长白采参人。
吴邪问过了张家人后,也觉得张起灵留的信息很可能就是指向这座长白山。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吴邪已经带着人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下。
这里是建州女真族的地盘,习俗和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一行人走在集市上,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吴邪,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女真人的地盘上来,很快便被建州女贞长白山三部的人盯了上。
吴邪很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但是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可能耽误在这里,最后还是作为当地人的张千军万马起了作用,终于给语言不通的两边人化解了误会。因为吴邪等人诚意十足,带来了大量的中原商品,所以很快在建州地界落了脚儿,由上到下的打点了一番。
这样一来,吴邪打听消息就很方便了,建州的指挥史甚至还给他们介绍了当地的老住户。
最终,他们打听到了一户在长白山脚下居住了五十年的人家,得知十年前,的确有一个和小哥很像的人上了山。
吴邪感到心里砰砰地压不住,他追问道:“后来呢?”
帖木儿老大爷道:“哪有什么后来?那年风雪大得很,早早就封了山,那人不听劝告,一声不吭地进了山,再也没出来过。”
吴邪凝眉:“大爷,那人长什么样?”
“那样的天气,大裘大袄地裹着,我能看到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原人。对了,我只记得那天风雪极大,头发都被风雪盖上了,全是白的,脸也惨白的,看着就跟个雪做的人一样。”
“他没回来过?一直没下山?”
帖木儿家住在北坡必经的山路旁,上下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出不来了,他刚进山,大风雪就来了,肯定是被雪埋了。”帖木儿老大爷看着他们到,“雪山是有脾气的,不是你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雪山不欢迎他的时候去了,山神不高兴,就把他留下啦。”
“大爷你再想想,是不是他出来了您没看到……”
“吴邪。”
胖子拽了他一把,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扭头出了屋子。
胖子跟了出来:“天真,你往好了想,那人未必就是小哥。小哥当时那身体,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死。我看,那纸条是我们理解错了,那大概就是句诗,小哥觉得好听,就留给你了。”
吴邪牙齿紧咬着,任胖子怎么说,他也放松不下来。
十年了,他一路追寻着他的足迹,没有一丁点音信。
这十年他的外貌几乎都没怎么老,可是心却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了一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他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要成为张吴两家的支柱,太多人等着他保护,他没时间伤春悲秋。靠着这股劲头他一路靠痛处和责任**自己,**到后来就没了感觉,不只是疼的感觉,连活着的感觉也越来越淡。
他觉得他是心死了,不只是心,这些年,吴邪也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靠着妄想支撑下来的行尸走肉,是一具不忍周围人失望的躯壳。
如今汪家一倒,他连这躯壳都撑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用完了。
是时候放弃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就在那一瞬,就在他看见黑金古刀的一瞬间,他的心几乎一下活络如初,十年的沧桑刹那尽褪,他好像一下子变回了从前的天真无邪,坐在吴山当的小铺子里,在一个惬意的屋后,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命运的邂逅,一个改写他生命的人。
期待过后,最先恢复的就是痛觉,是这些年被自己强行**的伤痛,无论身心。
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他:过不去了,永远都不可能过去,他忘不了。
他不敢忘,他也忘不了。
哪怕知道来到长白山,等待他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他也没办法不做点什么。
“小吴,天真?”
胖子的呼声在耳畔回响,吴邪深深吸了口气,让凉意充斥肺腑,这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抄家伙,准备进山。”
“老板,帖木儿老大爷说了,这个季节不能进山,山神会发怒。”当地雇佣的伙计劝阻。
“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伙计有些烦恼。
“老板,不能……”
“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子在后头一通嚷嚷,“要钱不要?要钱就去准备家伙!又想要钱又想要命,哪儿那么多好事都让你赶上了!痛快点,不行胖爷再去叫别人,就不信有钱没人赚!”
吴邪这次出门,没有带太多人,就胖子和两个打下手的小伙计,一个叫坎肩,一个叫白蛇,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绝技,是吴邪这些年信得过的心腹。另外的人都是重金在当地招募的,对外只说是给家中老人采参的孝子。
那些人听了胖子的话,有些惜命的就真的走了,留下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吴邪要的就是这群人。
他接下来做的事,也许有去无回,那些还有所顾虑的人,不适合进他的队伍。
“胖子,你也留下。”
吴邪过来,看了这位真正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再严肃不过地说:“留下吧,我自己去。”
他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年凄风苦雨,后面的事不应该再搭进来了。
胖子一怔,拍了他一下。
“说什么呢?”
他扭过头,被大氅裹得圆滚滚的身体走在了队伍前面,一步一步,踏得稳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2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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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一族的发源地是昆仑山脉,人们提起雪山,首先想到的也是高原雪山。但是其实还有一座雪山,也和张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就是位于女贞部落的长白雪山。张千军万马的祖上就是在这里发源的长白采参人。
吴邪问过了张家人后,也觉得张起灵留的信息很可能就是指向这座长白山。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吴邪已经带着人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下。
这里是建州女真族的地盘,习俗和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一行人走在集市上,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吴邪,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女真人的地盘上来,很快便被建州女贞长白山三部的人盯了上。
吴邪很不想和这些人起冲突,但是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可能耽误在这里,最后还是作为当地人的张千军万马起了作用,终于给语言不通的两边人化解了误会。因为吴邪等人诚意十足,带来了大量的中原商品,所以很快在建州地界落了脚儿,由上到下的打点了一番。
这样一来,吴邪打听消息就很方便了,建州的指挥史甚至还给他们介绍了当地的老住户。
最终,他们打听到了一户在长白山脚下居住了五十年的人家,得知十年前,的确有一个和小哥很像的人上了山。
吴邪感到心里砰砰地压不住,他追问道:“后来呢?”
帖木儿老大爷道:“哪有什么后来?那年风雪大得很,早早就封了山,那人不听劝告,一声不吭地进了山,再也没出来过。”
吴邪凝眉:“大爷,那人长什么样?”
“那样的天气,大裘大袄地裹着,我能看到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原人。对了,我只记得那天风雪极大,头发都被风雪盖上了,全是白的,脸也惨白的,看着就跟个雪做的人一样。”
“他没回来过?一直没下山?”
帖木儿家住在北坡必经的山路旁,上下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出不来了,他刚进山,大风雪就来了,肯定是被雪埋了。”帖木儿老大爷看着他们到,“雪山是有脾气的,不是你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雪山不欢迎他的时候去了,山神不高兴,就把他留下啦。”
“大爷你再想想,是不是他出来了您没看到……”
“吴邪。”
胖子拽了他一把,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扭头出了屋子。
胖子跟了出来:“天真,你往好了想,那人未必就是小哥。小哥当时那身体,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死。我看,那纸条是我们理解错了,那大概就是句诗,小哥觉得好听,就留给你了。”
吴邪牙齿紧咬着,任胖子怎么说,他也放松不下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28:00 +0800 CST  
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应该是有些年头了,但还是能看出内容。
吴邪喃喃道:“是小哥的字迹……”
胖子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啥意思呀?小哥这是给你写了一首诗吗?”
吴邪比他想像中冷静,他仔细分析了这张字条,半晌,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小哥不会平白无故留这几个字给我的,他一定是想向我传递些什么。”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32:00 +0800 CST  
“有没有那么玄?”胖子问小张哥,“你们张家还有什么习惯,一起说了,别让我们在这瞎猜。”


小张哥想了一会儿:“张家的信息都是给指定人的,别人拦了也看不懂,我帮不上忙。”


他转头:“吴邪,这是族长留给你的,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


万一真就是族长诗兴大发写了首情诗什么的,他们这些外人破圌解着也尴尬不是?


吴邪盯着骰子,仔细回想着事情的始末。


骰子其实一直在他身上,贴身保管着,也把圌玩过无数次,可是这东西太小了,如果是黑眼镜或者小花,甚至赌圌博行家的胖子,可能一下子就能摸出骰子的门道——偏他谁也没给看过。


吴邪觉得自己有点傻了。


当初他的身边也有很多汪家眼线,万一小哥是想告诉他点什么,用这种方式是非常可能的。可是十年圌前的他,太过感情用事,凡事都想不太深,只知道沉浸在儿女情长里,他可别是耽误了重要的事吧。


“天真,你仔细想想,既然是针对你的信息,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内容,是我们不具备的,只有你有的特质。”胖子道,“我觉得小哥不太会难为你。你就想想,你最想知道什么?如果是你,直接看了这句话,会怎么解读?”


我最想知道的……吴邪心说,我最想知道的当然是他在哪儿。


“长相守,到白头。”吴邪对着纸条念了一遍,“长——白——”


小张哥却是猛然一悟,与吴邪异口同声:“长白雪山!”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3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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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一族的发源地是昆仑山脉,人们提起雪山,首先想到的也是高原雪山。但是其实还有一座雪山,也和张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圌系,那就是位于女贞部落的长白雪山。张千军万马的祖上就是在这里发源的长白采参人。


吴邪问过了张家人后,也觉得张起灵留的信息很可能就是指向这座长白山。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吴邪已经带着人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下。


这里是建州女真族的地盘,习俗和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一行人走在集市上,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吴邪,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女真人的地盘上来,很快便被建州女贞长白山三部的人盯了上。


吴邪很不想和这些人起冲圌突,但是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可能耽误在这里,最后还是作为当地人的张千军万马起了作用,终于给语言不通的两边人化解了误会。因为吴邪等人诚意十足,带来了大量的中原商品,所以很快在建州地界落了脚儿,由上到下的打点了一番。


这样一来,吴邪打听消息就很方便了,建州的指挥史甚至还给他们介绍了当地的老住户。


最终,他们打听到了一户在长白山脚下居住了五十年的人家,得知十年圌前,的确有一个和小哥很像的人上了山。


吴邪感到心里砰砰地压不住,他追问道:“后来呢?”


帖木儿老大圌爷道:“哪有什么后来?那年风雪大得很,早早就封了山,那人不听劝告,一声不吭地进了山,再也没出来过。”


吴邪凝眉:“大圌爷,那人长什么样?”


“那样的天气,大裘大袄地裹圌着,我能看到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原人。对了,我只记得那天风雪极大,头发都被风雪盖上了,全是白的,脸也惨白的,看着就跟个雪做的人一样。”


“他没回来过?一直没下山?”


帖木儿家住在北坡必经的山路旁,上下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出不来了,他刚进山,大风雪就来了,肯定是被雪埋了。”帖木儿老大圌爷看着他们到,“雪山是有脾气的,不是你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雪山不欢迎他的时候去了,山神不高兴,就把他留下啦。”


“大圌爷你再想想,是不是他出来了您没看到……”


“吴邪。”


胖子拽了他一把,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圌力抹了一把脸,扭头出了屋子。


胖子跟了出来:“天真,你往好了想,那人未必就是小哥。小哥当时那身圌体,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死。我看,那纸条是我们理解错了,那大概就是句诗,小哥觉得好听,就留给你了。”


吴邪牙齿紧圌咬着,任胖子怎么说,他也放松不下来。


十年了,他一路追寻着他的足迹,没有一丁点音信。


这十年他的外貌几乎都没怎么老,可是心却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了一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他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要成为张吴两家的支柱,太多人等着他保护,他没时间伤春悲秋。靠着这股劲头他一路靠痛处和责任**自己,**到后来就没了感觉,不只是疼的感觉,连活着的感觉也越来越淡。


他觉得他是心死了,不只是心,这些年,吴邪也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靠着妄想支撑下来的行尸走肉,是一具不忍周围人失望的躯壳。


如今汪家一倒,他连这躯壳都撑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用完了。


是时候放弃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就在那一瞬,就在他看见黑金古刀的一瞬间,他的心几乎一下活络如初,十年的沧桑刹那尽褪,他好像一下子变回了从前的天真无邪,坐在吴山当的小铺子里,在一个惬意的屋后,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命运的邂逅,一个改写他生命的人。


期待过后,最先恢复的就是痛觉,是这些年被自己强行麻圌痹圌的伤痛,无论身心。


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他:过不去了,永远都不可能过去,他忘不了。


他不敢忘,他也忘不了。


哪怕知道来到长白山,等待他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他也没办法不做点什么。


“小吴,天真?”


胖子的呼声在耳畔回响,吴邪深深吸了口气,让凉意充斥肺腑,这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抄圌家伙,准备进山。”


“老板,帖木儿老大圌爷说了,这个季节不能进山,山神会发圌怒。”当地雇圌佣的伙计劝阻。


“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伙计有些烦恼。


“老板,不能……”


“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子在后头一通嚷嚷,“要钱不要?要钱就去准备家伙!又想要钱又想要命,哪儿那么多好事都让你赶上了!痛快点,不行胖爷再去叫别人,就不信有钱没人赚!”


吴邪这次出门,没有带太多人,就胖子和两个打下手的小伙计,一个叫坎肩,一个叫白蛇,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绝技,是吴邪这些年信得过的心腹。另外的人都是重金在当地招募的,对外只说是给家中老人采参的孝子。


那些人听了胖子的话,有些惜命的就真的走了,留下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吴邪要的就是这群人。


他接下来做的事,也许有去无回,那些还有所顾虑的人,不适合进他的队伍。


“胖子,你也留下。”


吴邪过来,看了这位真正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再严肃不过地说:“留下吧,我自己去。”


他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年凄风苦雨,后面的事不应该再搭进来了。


胖子一怔,拍了他一下。


“说什么呢?”


他扭过头,被大氅裹得圆圌滚滚的身圌体走在了队伍前面,一步一步,踏得稳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3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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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一族的发源地是昆仑山脉,人们提起雪山,首先想到的也是高原雪山。但是其实还有一座雪山,也和张家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圌系,那就是位于女贞部落的长白雪山。张千军万马的祖上就是在这里发源的长白采参人。


吴邪问过了张家人后,也觉得张起灵留的信息很可能就是指向这座长白山。


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吴邪已经带着人到了长白山的山脚下。


这里是建州女真族的地盘,习俗和中原大不相同。他们一行人走在集市上,很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吴邪,他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女真人的地盘上来,很快便被建州女贞长白山三部的人盯了上。


吴邪很不想和这些人起冲圌突,但是他有要事在身,也不可能耽误在这里,最后还是作为当地人的张千军万马起了作用,终于给语言不通的两边人化解了误会。因为吴邪等人诚意十足,带来了大量的中原商品,所以很快在建州地界落了脚儿,由上到下的打点了一番。


这样一来,吴邪打听消息就很方便了,建州的指挥史甚至还给他们介绍了当地的老住户。


最终,他们打听到了一户在长白山脚下居住了五十年的人家,得知十年圌前,的确有一个和小哥很像的人上了山。


吴邪感到心里砰砰地压不住,他追问道:“后来呢?”


帖木儿老大圌爷道:“哪有什么后来?那年风雪大得很,早早就封了山,那人不听劝告,一声不吭地进了山,再也没出来过。”


吴邪凝眉:“大圌爷,那人长什么样?”


“那样的天气,大裘大袄地裹圌着,我能看到什么样?只知道是个中原人。对了,我只记得那天风雪极大,头发都被风雪盖上了,全是白的,脸也惨白的,看着就跟个雪做的人一样。”


“他没回来过?一直没下山?”


帖木儿家住在北坡必经的山路旁,上下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出不来了,他刚进山,大风雪就来了,肯定是被雪埋了。”帖木儿老大圌爷看着他们到,“雪山是有脾气的,不是你家,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在雪山不欢迎他的时候去了,山神不高兴,就把他留下啦。”


“大圌爷你再想想,是不是他出来了您没看到……”


“吴邪。”


胖子拽了他一把,吴邪这才回过神来。


他用圌力抹了一把脸,扭头出了屋子。


胖子跟了出来:“天真,你往好了想,那人未必就是小哥。小哥当时那身圌体,怎么可能特意跑到这里来找死。我看,那纸条是我们理解错了,那大概就是句诗,小哥觉得好听,就留给你了。”


吴邪牙齿紧圌咬着,任胖子怎么说,他也放松不下来。


十年了,他一路追寻着他的足迹,没有一丁点音信。


这十年他的外貌几乎都没怎么老,可是心却仿佛被千刀万剐过了一遍,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霜雪。他告诉自己,要变得坚强,要成为张吴两家的支柱,太多人等着他保护,他没时间伤春悲秋。靠着这股劲头他一路靠痛处和责任**自己,**到后来就没了感觉,不只是疼的感觉,连活着的感觉也越来越淡。


他觉得他是心死了,不只是心,这些年,吴邪也早就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靠着妄想支撑下来的行尸走肉,是一具不忍周围人失望的躯壳。


如今汪家一倒,他连这躯壳都撑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要用完了。


是时候放弃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就在那一瞬,就在他看见黑金古刀的一瞬间,他的心几乎一下活络如初,十年的沧桑刹那尽褪,他好像一下子变回了从前的天真无邪,坐在吴山当的小铺子里,在一个惬意的屋后,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一个命运的邂逅,一个改写他生命的人。


期待过后,最先恢复的就是痛觉,是这些年被自己强行麻圌痹圌的伤痛,无论身心。


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他:过不去了,永远都不可能过去,他忘不了。


他不敢忘,他也忘不了。


哪怕知道来到长白山,等待他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他也没办法不做点什么。


“小吴,天真?”


胖子的呼声在耳畔回响,吴邪深深吸了口气,让凉意充斥肺腑,这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抄圌家伙,准备进山。”


“老板,帖木儿老大圌爷说了,这个季节不能进山,山神会发圌怒。”当地雇圌佣的伙计劝阻。


“我给你们双倍的钱。”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伙计有些烦恼。


“老板,不能……”


“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子在后头一通嚷嚷,“要钱不要?要钱就去准备家伙!又想要钱又想要命,哪儿那么多好事都让你赶上了!痛快点,不行胖爷再去叫别人,就不信有钱没人赚!”


吴邪这次出门,没有带太多人,就胖子和两个打下手的小伙计,一个叫坎肩,一个叫白蛇,这两个人各有各的绝技,是吴邪这些年信得过的心腹。另外的人都是重金在当地招募的,对外只说是给家中老人采参的孝子。


那些人听了胖子的话,有些惜命的就真的走了,留下来都是要钱不要命的。


吴邪要的就是这群人。


他接下来做的事,也许有去无回,那些还有所顾虑的人,不适合进他的队伍。


“胖子,你也留下。”


吴邪过来,看了这位真正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好兄弟,再严肃不过地说:“留下吧,我自己去。”


他已经陪伴自己走过了十年凄风苦雨,后面的事不应该再搭进来了。


胖子一怔,拍了他一下。


“说什么呢?”


他扭过头,被大氅裹得圆圌滚滚的身圌体走在了队伍前面,一步一步,踏得稳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44:00 +0800 CST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47:00 +0800 CST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52:00 +0800 CST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53:00 +0800 CST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55:00 +0800 CST  
“他也不在张家,那我当了这十年的武林盟主,有圌意义吗?”


胖子无话可说。


“这件事,早就超过了意义本身。”吴邪说。


江湖事了,这一次他只想圌做自己。


最后一次,他召唤出了心底那个沉睡了十年的当铺小掌柜,做一件感情用事的事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张起灵就在这座山里,那么不管是生是死……生,他带他回去,死,他留下陪他一起。


吴邪在离开金岭前回过一趟吴山当,连后事都交代了,这事胖子偷着早就知道。他对着天看了一眼,又低头叹了口气。


“老板,你快来看这里!”


缝隙深处,突然有人喊道:“这有人来过!”


吴邪站起身,抖开了刚才那点儿多愁善感,冷声吩咐了一句“抄圌家伙,都机灵点”,随后朝着那人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人通圌过的洞圌口,里面似乎别有天地。但是看洞圌口泥土的痕迹,的确有人出入过。


“里面会不会有人?”伙计问道。


吴邪抿唇:“进去看看。”


足迹是新的,人应该还没下山。


一个伙计率先跳了下去,下面不高,是一个天然的空洞。


“老板,下面没人……”刚说完,那人怪叫了一声,“不对,有人,有!”


胖子耐不住了:“到底是有人没人?怎么话都说不利索呢?”


那伙计似乎被什么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又冷静了下来:“有人,但不是活人,是个死人……看上去,好像死了挺久了。”


胖子心说不好,再想拦人,已经晚了一步,就见吴邪一矮身就跳了下去。


“天真!哎……你们几个留在上面,别都下去!”胖子说完,也跟着钻了下去,因着腰围的原因还被石头咯了一下,生疼。


吴邪走到伙计指的地方,接过火把,见深处的确躺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那是……


胖子一落地,就看到吴邪朝那死人冲了过去,赶紧跟上,还没等说话,就听吴邪道:“这不是小哥。”


语气笃定而冷静。


吴邪并没有胖子想象中的疯魔,只是一言不发地对着死人盯了一会儿。


“这人虽然穿得很像小哥,但看牙齿少说有七十多岁了。”吴邪虽然不知道小哥多少岁了,但是小哥的牙肯定比他好,好得不得了。


“那这人怎么会穿成这样,死在这?”胖子觉得这有点奇怪,简直好像是特意布置成这样,在这等他们的。


吴邪站起身,想了一会儿,又抬起火把照向四周。


他一边看,一边问坎肩:“我离开中原的时候,王盟没来送我,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好像是被黑瞎子带走去解决什么事了,对了,苏万的事,苏万有个特别熊的朋友,叫黎簇的,惹了事,王盟去当地协商捞人。”


王盟这些年跟着吴邪,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望,一般的地头势力都会卖他几分面子。


吴邪冷哼:“这点儿事用他出马?跑苏万那一趟半个月?”


胖子察觉到什么:“那小子怎么了?”


“找死呢,”吴邪把火把递给伙计,对着墙踢了一脚:“出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2 23:59:00 +0800 CST  
吴邪这脚踢得很用圌力,墙上的渣滓直往下掉。


胖子一下就听出这声音不对来。


这他圌妈哪是石头,这是木头的声音啊。不对,刚才黑不隆东也没看清楚,这会儿众人才发现,这面墙根本就是假的,是用木板抹的泥。


吴邪一脚踢过去,里面的人被落下的土震了个灰头土脸,一个两个的滚了出来。这里面就有那个传说正应该在“帮苏万忙”的武林大总管王盟。


“吴邪!你他圌妈差不多得了!”


王盟叽里咕噜的滚出来,大概是气急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指着吴邪就开骂。


吴邪被气笑了,指着旁边的尸体:“你这样没意思。王盟,这么严肃的时候,别逗我笑。”


王盟抹了把脸,黑乎乎的,鼻涕混着泥,更可笑了。


“吴邪,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干!你从中原跑到长白山来寻死,别拖累别人!你把江湖上那些破事都丢给我算什么本事?我就是给你打工的,我不用为你卖命!”


吴邪看了他一眼,笑也没了,整个人看着有点阴沉。


“王盟,回去,做你该做的事。这事到此为止,让别人看见了你今后没法立足。”他看看地上的尸体,摇头,“别让我觉得把后事托付给你的我是个傻X。”


王盟咬牙,举起火折子,道:“吴邪,我在这里面埋了炸圌药,你现在离开,不然我立刻就炸死你。”


吴邪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突然一变,火圌药味蔓延进他的鼻端:“你他圌妈真埋炸圌药了?!”


看到吴邪震圌惊,王盟有些小得意,尾巴摇了起来:“知道怕了?还不听我的!”


吴邪深吸一口气,破声骂了一句:“傻X!还不快跑!”


话音未落,山洞深处传来轰隆的巨响。








这条缝隙是采参人发现的,而后便成了来往的登山人驻足过夜的地方。这里之所以能躲避风雪是因为,这里的地是暖的。


据说这里的地圌下埋着温泉,不过泉眼在缝隙更深的地方,那里对于登山人而言已经并不安全了,也就并无人真的去探索。


这个地方的构造本就不算十分稳定,王盟带人下面凿了墙壁不说,又埋了炸圌药。吴邪不知道王盟把炸圌药埋到了什么方位,总之炸圌药被压力引爆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哪儿弄的便宜货,这种不见火星的火圌药,他都不敢用。他还敢带到山里来,还真让他活着带上来了。


爆圌炸过后,山洞圌开始摇晃,奈何洞圌口太小,众人只能一个一个的往外爬。等到全部爬回地面,下面已然塌成了一个巨坑。而缝隙也因此被撤开了一个大口子,暴风雪直灌入内,火几乎瞬间就熄灭了。


风雪已经小了不少,但是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待了,今天谁也别想好好休息。


得亏王盟放的火圌药分量不足,不然这会儿他们都得被埋了。


吴邪阴沉着脸对着王盟道:“赶紧,滚!”


等骚圌乱平息,王盟也知道自己惹了祸,只是看着吴邪的眼神激动之外还有些复杂。他看了看自己的人,伤得伤,残得残,咬牙道:“下山!”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风雪渐渐平息。


王盟临走前搁下狠话:“吴邪,你等着!别以为我怕你!”


看着凄凄惨惨又带着些奇怪的壮烈而离开的王盟的队伍,胖子想了想,道:“那小子弄了这尸体是想……”


吴邪转身走开。


“全员休息,天亮上路。”


说完,他朝缝隙深处走去,方才洞圌穴坍塌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另一种味道,这会儿想再去确认一下。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3 00:0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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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传说吴邪也是上路之后才听队里的人提到。


听说长白山的万年积雪下面,是有些东西的。


当地人传,早前东夏人曾在这里研究长生不老的秘术,结果失败了不说,还把地底下的怪物引了出来,后来东夏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怪物囚圌禁起来。


到了大唐年间,长白山曾经发生过一次地动,据说就是那怪物冲破了束缚引发的。好在那次,怪物被路过一位姓张的道长和一位人参仙人合力打成了重伤。而后这位张真人本想斩草除根,但人参仙人说,此物乃长白乃吞噬长白灵气所成,已然与山脉融为一体,不可冒然杀之,恐会影响天数。二人便将这怪物封印起来。时至今日,那怪物还在山底养伤,说不上哪日会冲破封印再次出来作怪。


吴邪心说这人参仙人居然留这么个祸圌害在底下,保不准不是不想杀,是打不过。


方才洞圌穴塌方,吴邪感觉到一丝蒸腾的热气,除了火圌药味还混着硫磺味,倒像是当地人传说的地圌下泉眼。


经过王盟一闹,所有人几乎一夜没睡,如果能找到温泉,众人便能稍作休整,回圌复一下元气。


吴邪是不相信什么地底的怪物的,所以他顺着气味一路往深处走了不近的一段路,直到胖子追过来,才停下脚步。


“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哥,一眼看不到就擅自行动。”胖子沿路一直不放心队里那几个当地人,所以盯得很紧,没想到一回头,吴邪不见了,给他吓了一跳。


“这是地圌下,能有什么危险?”吴邪举着火把继续走,表情有些奇怪,“胖子,你看这条路,原来没有吧?”


胖子凑过去看一眼,也有些讶异:“这是王盟炸出来的?”


“不像,你看这两边,这么平整,不像天然的。”吴邪摸圌着洞壁,“而且不是新开凿的,有些年头了,王盟应该不知道这个。”


王盟如果知道身后没多远就有一条可以藏身的通道,就不必用木板那么拙劣的障眼法了。


“你看,这里还有脱落的壁画。”吴邪指着墙壁一处,摸了摸,又闻了闻,“是硫磺的味道,这下面越来越暖,应该离温泉不远了。”


“会不会是传说中的东夏遗迹?”胖子也想起那个故事,“难道真有东夏人在这里镇圌压了那什么什么怪物?叫什么来着,姓万的……”


“万奴王。”吴邪凝眉,“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是东夏人遗迹,我可没说真的有什么怪物。”


“如果这里有施工的痕迹,那么里面很可能有一处隐蔽的藏身之处。”


这次胖子听懂了:“你是说小哥可能来过?”


吴邪脚步微顿,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心里当然有猜测,但是这么多年的期望和失望轮流洗刷,没有亲眼看见,他不愿意下圌任何结论。


“我觉得你太武断了,你其实已经被动的认定这里发生什么都和小哥有关,你不能这样。”胖子严肃道,“凡事得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根据胖爷我的推断,这下面八成是个古墓。”


吴邪一愣:“何以见得?”


胖子道:“你看,什么人会没事闲得跑到地底下来挖坑,那肯定是为了埋死人啊?可埋死人用不着这么大的坑,除非这个人有权有势,东夏皇室就很符合。我猜啊,他们八成是下葬的时候藏了太多金银珠宝,怕盗墓贼惦记,所以才编了这么个故事来吓唬后人。”


“……”吴邪无话可说,因为这胖子说的居然也有几分道理,“你怎么想到的?”


——太叫人刮目相看了,你上辈子是个盗墓贼吧?


“这有何难,胖爷梦里倒过斗,油斗的气味一闻一个准?”


还梦里呢,黑话都说出来了。


吴邪心说这胖子可真是什么行当都干过。


吴邪继续往前走,却被胖子叫住:“叫上几个人吧?咱们两个都下去太危险。”


要真是古墓,肯定有机圌关,他们两个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不能都离开队伍。


“不用,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吴邪头也不回地圌下去了,胖子进退两难,最终认命地坐下,自言自语:“小哥你看,天真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已经管不住他了。”


“——我还没走远呢!”吴邪敲墙。


“……”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3 00:07:00 +0800 CST  
吴邪又走了几步,便听到了水声。


硫磺味越来越弄,还真有温泉。而且只里面气流通常,恐怕还有别的出口,不是一个死洞。


暖风扑面而来,吴邪觉得冻僵的筋骨都渐渐活络开了,从身心都觉得舒适。


然而刚走出一步,他却不得不再度警惕起来。


“胖子!胖子快下来!”


胖子被这一声嚎叫吓得瞌睡都没了:“什么情况?”


“你看,这里有人!”


“有人不怕,有粽子才……额,人呢?”


胖子匆忙赶到跟前,却见这是个偌大的石室,除了吴邪,并无一人。


见鬼了?


吴邪瞪了他一眼:“我是说,这里有人住过的痕迹!”


他上前扫开一片干草,见下面盖着一只烛台,里面还有些灯油。角落里有一堆干草,明显是人为搬运的,而且年头不久,干草还带着些泥土。


“这破地方,得多有病才能住这,而且洞圌口是封死的,没有炸圌药都进不来,那不是把自己困在里面了?就算有人来过,也不一定是小……”胖子握着火把到处查看,对着内里的墙壁却突然一怔,“哥。”


“哎,怎么?”


吴邪心说这胖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胖子却突然道:“天真!”


吴邪被吓了一跳。


“你先别激动!”


吴邪皱眉:“你比我激动,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哥俩行走江湖多少年了,什么阵仗没见过,用得着这样?


胖子眨了眨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道:“你听我说啊。我们,可能找对地方了。小哥的确在这里生活过,而且年头还不短。”


吴邪脸色一沉,越过他上前。


下一刻,他却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抓紧,痛楚和快乐这两种感觉同时占据他整个人,几乎窒圌息。


那洞壁上,整整一面,就只用刀刻着两个字——那是他的名字。


吴邪。


一整面墙,刻满了他的名字,有些念头太久,痕迹已经不清晰,但是用手拨一拨灰尘,还是能看出深入骨髓的沟壑。


那个人刻的很用圌力,可能连刀刃都卷了,墙壁上隐隐还残留着血迹,浓重的指痕,像要把这两个字按进心里。


刻字的人是谁,不必言说。


当年张起灵因为修圌炼的终极密卷不完整而走火入魔,记忆逐渐缺失,吴邪无圌能为力。后来二人被追杀,至生死关头之际,张起灵对青山启示,永不相忘。


那时候吴邪以为自己不行了,临死前最惧怕的居然是自己死后,再没有人提醒张起灵过往种种。所以听到这句话,哪怕知道是假的,他也觉得可以瞑目了。


他没想到,小哥一直记得,甚至用这种残圌忍的方式守着他的誓言。


当年为了不连累自己,他不告而别,在湖畔相见而不相认,他又是如何拖着随时会发病的身圌体来到这里的?他好都像能看见张起灵为了抑制入魔的自己,自困于石室之内,又死守着誓言,在记忆混沌之中,用刀刻下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到底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自我折磨了多久?


满腔的字迹都化为那人的呼唤,声声入耳,吴邪,吴邪……小哥在叫他,他一直在这里等自己,发狂的时候,入魔的时候,他一直记得自己。


那现在呢,他人呢?人在哪儿?!


眼见着吴邪的眼神陷入魔障,嘴唇发白,手心都快攥出了血,胖子忙道:“吴邪,别愣着,这里还有!”


吴邪咬着牙,强圌迫自己冷静下来。


胖子指的地方留着血迹,并不是新的,只是这血迹的方向却一路指向深处。


“这里还有条路,很深,但是有风,应该是通向别的地方。”


这不是两个人可以探索的了。


吴邪咬了咬发白的嘴唇:“叫上面的人收拾好东西,都下来。”

楼主 ariesnumder1  发布于 2018-06-23 00:08:00 +0800 CST  

楼主:ariesnumd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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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3-01-11 20: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30 00:51: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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